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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乘客徐广宁王海后续+完结

青青枇杷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一章雨幕惊鸦雨水不像是在下,更像是被谁从天上泼下来,恶狠狠地砸在溧水市的柏油马路上,激起一片浑浊的水雾。车窗玻璃被密集的雨点打得噼啪作响,如同糊上了一层流动的、惨白的裹尸布。雨刷器开到了最快档位,像两只濒死疯狂挣扎的爪子,徒劳地在玻璃上刮擦,却总也撕不开眼前这混沌一片的粘稠视野。电台里流淌着轻柔的小夜曲,那婉转的调子此刻钻进徐广宁的耳朵,只让他的眼皮更加沉重,脑袋里塞满了浸水的棉花。他猛地甩了甩头,想把那挥之不去的疲乏甩出去,但酸涩干胀的眼球死死粘在干涩的眼眶里,每一次眨眼都摩擦得生疼。仪表盘上荧绿色的电子钟,数字固执地跳动着:凌晨1:57。电台里的音乐突兀地中断了,一个毫无感情、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女声插播进来:“重要提醒:各位...

主角:徐广宁王海   更新:2025-06-04 07: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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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广宁王海的其他类型小说《第三位乘客徐广宁王海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青青枇杷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章雨幕惊鸦雨水不像是在下,更像是被谁从天上泼下来,恶狠狠地砸在溧水市的柏油马路上,激起一片浑浊的水雾。车窗玻璃被密集的雨点打得噼啪作响,如同糊上了一层流动的、惨白的裹尸布。雨刷器开到了最快档位,像两只濒死疯狂挣扎的爪子,徒劳地在玻璃上刮擦,却总也撕不开眼前这混沌一片的粘稠视野。电台里流淌着轻柔的小夜曲,那婉转的调子此刻钻进徐广宁的耳朵,只让他的眼皮更加沉重,脑袋里塞满了浸水的棉花。他猛地甩了甩头,想把那挥之不去的疲乏甩出去,但酸涩干胀的眼球死死粘在干涩的眼眶里,每一次眨眼都摩擦得生疼。仪表盘上荧绿色的电子钟,数字固执地跳动着:凌晨1:57。电台里的音乐突兀地中断了,一个毫无感情、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女声插播进来:“重要提醒:各位...

《第三位乘客徐广宁王海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第一章 雨幕惊鸦雨水不像是在下,更像是被谁从天上泼下来,恶狠狠地砸在溧水市的柏油马路上,激起一片浑浊的水雾。

车窗玻璃被密集的雨点打得噼啪作响,如同糊上了一层流动的、惨白的裹尸布。

雨刷器开到了最快档位,像两只濒死疯狂挣扎的爪子,徒劳地在玻璃上刮擦,却总也撕不开眼前这混沌一片的粘稠视野。

电台里流淌着轻柔的小夜曲,那婉转的调子此刻钻进徐广宁的耳朵,只让他的眼皮更加沉重,脑袋里塞满了浸水的棉花。

他猛地甩了甩头,想把那挥之不去的疲乏甩出去,但酸涩干胀的眼球死死粘在干涩的眼眶里,每一次眨眼都摩擦得生疼。

仪表盘上荧绿色的电子钟,数字固执地跳动着:凌晨1:57。

电台里的音乐突兀地中断了,一个毫无感情、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女声插播进来:“重要提醒:各位夜间出行的市民请注意安全。

警方发布紧急通告,一周前,我市城西工业区附近发生一起恶性抢劫杀人案。

遇害者为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王海,男,四十七岁……歹徒凶残,被害人颈部遭利器刺穿,当场死亡……请广大出租车驾驶员朋友提高警惕,尤其是深夜单人营运时,务必……妈的!”

徐广宁低声咒骂了一句,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闷得发慌。

这种鬼天气,这种死寂的路,配上这种新闻……他烦躁地伸手去拧调频旋钮,想换点别的。

就在指尖刚碰到冰冷旋钮的瞬间——咚!

砰!

车前盖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整辆车都跟着剧烈一颤!

一个巨大的、湿透的黑色影子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又打着滚滑落到雨刮器根部的缝隙里。

浑浊的血浆瞬间被雨水冲刷开,在玻璃上拖出几道狰狞扭曲的暗红丝线。

徐广宁吓得魂飞魄散,狠命一脚刹车踩到底!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出租车像条上了岸的鱼,失控地扭摆了几下,才险险停在路边。

心脏在肋骨后面擂鼓般狂跳,撞得他胸腔生疼,耳朵里全是血液奔涌的轰鸣。

他大口喘着粗气,趴在方向盘上,手指不受控制地抖着,目光死死钉在雨刮器根部那片被雨水不断稀释、
却依然刺眼的暗红上。

一只撞得血肉模糊的乌鸦!

后背像是有千百根针在扎,寒毛倒竖。

这他妈的凶兆!

他手忙脚乱地重新挂挡,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车子刚启动,前方路边昏黄模糊的灯光下,一个人影正奋力地朝这边挥手。

徐广宁本能地松开油门减速,车子靠向路牙。

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几乎是扑到了副驾驶的车窗边,雨水顺着她额前的刘海和外套哗啦啦往下淌。

隔着玻璃,她的嘴唇在焦急地开合。

徐广宁麻木地按下了开锁键。

“咔哒”声在雨夜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女人猛地拉开右后车门,带进一股冰冷潮湿的风,整个人钻了进来。

“啪”地一声关上车门,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冷得牙齿都在打架:“师……师傅,去枫林苑!

谢天谢地……再这么淋下去我要冻僵了!”

车子继续在雨幕中前行,车厢里只剩下雨点疯狂敲打车顶的声音,单调得令人窒息。

徐广宁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蜷缩在后座、正试图拧干外套边角的女人——李燕。

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像是被无形的线牵拉着,僵硬地一点点抬起头。

徐广宁顺着镜子里她的目光……镜面冰冷的边缘切入了另一个存在的轮廓。

就在李燕身边,紧靠着右侧车窗,静默地端坐着一个身影!

一件厚重的、样式老旧得像是从历史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深棕色雨衣,宽大的雨帽向下低垂,将他的整张脸、甚至是脖颈,都彻底淹没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

雨水正从他那沉重的、磨出毛边的衣角滴落,悄无声息地打湿了座下的皮革。

整个车厢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你……你什么时候上的车?!”

徐广宁的声音像破锣,嘶哑颤抖,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那个模糊的雨衣轮廓。

李燕被他突然的喝问吓了一大跳,惊愕地抬眼看向司机,又满是不解地、慢动作般侧过头,望向自己身边空空如也的座位——那里只有水渍映出的微弱灯光反光。

“师、师傅……”李燕的声音也抖了起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你说什么呀?

后面……后面就我一人啊……”她甚至为了证明,往左边挪了挪,右手在右边空座的上方划过。

徐广宁的
脑子里轰然一响!

他猛地扭过身体,越过椅背,目光直刺右后座!

光线昏暗,但看得清楚明白——右后座,李燕的身边,空空荡荡!

只有刚才李燕坐的位置旁边,那张本该放着坐垫的皮座椅上,清晰地残留着一摊湿漉漉的、边缘清晰的人形轮廓!

 像是有个隐形的、浑身湿透的人刚刚起身离开。

一股冰冷的寒气仿佛从那个位置直接蔓延过来,包裹住徐广宁的心脏。

车门紧闭着。

门锁的红色小点,安稳地亮着。

第二章 诡影“上车”出租车歪歪扭扭地停在枫林苑小区门口湿滑的路沿边,像条终于脱力瘫倒的死鱼。

雨点毫不停歇地砸在车顶铁皮上,砰砰作响,这声响在死寂的车厢里被无限放大,沉闷地撞击着徐广宁的耳膜,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血发白,手心里的汗却粘腻冰凉。

“到了师傅……谢谢……”李燕的声音微弱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那湿漉漉的右后座,摸索着从湿透的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几乎是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急切地抓住了车门内把手。

“咔哒!”

门锁弹开的轻微声响在此时如同惊雷。

李燕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推开车门,冷雨和狂风瞬间涌了进来,吹得她一个踉跄。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下车,连伞也顾不上撑开,踩着路面的积水,头也不回、手脚并用地冲向小区那黑洞洞的入口,单薄的身影很快就被磅礴的雨幕吞噬,只留下一串凌乱湿透的脚步声,随即也被无边的雨声覆盖。

车子停在那里,孤零零的,被四面八方的雨帘包围、冲刷。

徐广宁僵硬地坐在驾驶座上,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每一次碰撞都带着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气。

那滩水印!

那个无形无质却又如影随形的人影轮廓!

李燕惊骇的目光!

她逃命的姿态……这一切都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冲撞、尖叫!

他猛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激得他一个激灵,却没有带来半分清醒。

像个牵线木偶,他绕着自己的车,在越来越深的积水里来回趟着,
水花四溅。

雨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徒劳地用手抹开,目光疯狂地扫视着路牙边的草丛、水泥地的凹坑、车轮缝隙、车门把手——没有任何脚印!

没有任何人站立过的痕迹!

路灯昏黄的光线穿透雨帘,扭曲摇曳,映照下的地面只有他自己蹚水留下的圈圈涟漪,以及被狂风暴雨打落冲走的树叶垃圾。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沉重的、滴着水的、雨帽低垂的人影,从未存在过。

它只是他极度疲劳和精神紧张下产生的……一个该死的幻觉?

一个噩梦?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驾驶座,重重摔上车门。

密闭的空间隔绝了部分雨声,却放大了他自己如同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雨水顺着他被淋湿的头发、脖颈,流进衣服里,冰冷刺骨,但更冷的是心底翻涌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带来的晕眩。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挂挡,指尖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排挡杆冰冷的金属——指腹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微弱、冰凉但绝对存在的湿滑感,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纤维摩擦的滞涩感!

徐广宁触电般缩回手,心脏骤然缩紧!

借着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他死死盯住自己指尖——指头上赫然粘着一小片东西!

几缕极细的、深棕色、已经半湿润的纤维!

质地粗糙发硬,像是某种极其劣质、几乎朽坏的老旧布料!

而在那片破布的边角,极其隐晦地沾染着几点更深的颜色——暗红,发褐,像极了干涸板结的……泥土?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他将那点恶心的东西狠狠甩掉,手掌在座套上用力搓了几下,仿佛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是活物,是毒蛇!

这绝不是什么幻觉能留下的东西!

出租车引擎发出暴躁的吼叫,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蛮劲冲出,溅起浑浊的水花。

徐广宁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警察!

报警!

无论刚才那是不是鬼,他现在需要听到人声,需要现实的、强有力的东西来安抚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需要一个解释,哪怕是“精神压力过大”这样的解释!

车灯刺破雨幕,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处明亮所在——一个方方正正、在雨夜中如同孤岛般矗立的治安岗亭。

明亮的灯光透过沾满水汽的玻璃窗,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投下温暖的光晕。

徐广宁几乎是撞过去的,刹车声尖锐刺耳。

他顾不上打伞,像离弦之箭冲进岗亭狭窄的门内,身体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停住,浑身的水流瞬间在干燥的水泥地面洇开一大片。

岗亭里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立刻转过头。

年纪大些的警官面容冷峻沉稳,眼神锐利,肩章显示他是队长,眼神扫过徐广宁失魂落魄、浑身湿透的模样,眉头立刻皱紧:“怎么回事?”

“警官!

有鬼!

我车里……车里有鬼啊!”

徐广宁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穿个破雨衣!

浑身滴水!

明明在车上,那个女乘客都说她在车上就一个人!

一眨眼就没了!

就留了个水印子!

就在右后座!

水印子!

车上还……”他猛地顿住,意识到那点破布根本无法解释,只会显得自己更像个疯子。

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小张,脸上带着一点好奇和没睡醒的茫然,听到“破雨衣”三个字时,眼睛却突然睁大了一些,像是想起了什么。

“破雨衣?”

小张下意识地接口,声音不高,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确认徐广宁的描述,“哎?

说到雨衣……”小张的目光不自觉瞟向了队长王队放在桌上的一个文件夹,那是关于王海劫杀案的初步简报材料。

他回忆着什么,继续无意识地往下说:“上周……王海那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惊疑,“……我好像听嫂子提过一嘴?

说他那天跑夜车下雨,穿了件他爹传下来的破雨衣,都穿十几年了?

说是……听说他走的时候就是穿着那件下的葬!

都没给换新的!

说是他生前宝贝得不行,沾点泥都要拍半天……”小张说到这里,自己似乎也觉得有点耸人听闻,声音低了下去,最后那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悚然,“这……这事儿闹的哈……小张!”

王队猛地低喝一声,眼神严厉地扫过去,“你胡说什么?!

案情没定性之前,不准传播任何未经证实的细节!

更不准宣扬封建迷信!”

他语气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小张被训得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低下头整理桌面文件去了。

王队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徐广宁惨白如纸的脸上。

这位经验丰富的警官并未立刻否
定他的遭遇,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忧虑。

“徐师傅?”

王队放缓了语气,但那份凝重并未减轻,“你是王海出事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清楚,“我知道这个案子让大家心里都不安生。

夜班开车,又赶上这种鬼天气,精神紧张点可以理解。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他走上前一步,沉重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徐广宁。

“王海的事,我们一天查不清,就一天压在我们队里每个人心上!”

他指了指窗外疯狂泼洒的暴雨,“这种天气,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往是心怀不轨的人最容易出没的时机!

你开车走神了?

心里害怕想七想八了?

那才是最危险的!”

王队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紧锁着徐广宁失神的双眼:“徐广宁!

清醒点!

把你那些杂念都给我丢出去!

脑子里绷紧一根弦!

把车门锁死!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尤其是那种偏僻的地方,有陌生人招手……”他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带着现实的重压敲打在徐广宁的心口上,“千万!

千万!

小心门户安全!!

听到没有?!”

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警告,像一把无形的、沉重的冰锥,狠狠凿进了徐广宁混乱一片的脑海深处。

“小、小心……”他下意识地喃喃重复着,嘴唇哆嗦着。

王队的脸在他眼前晃动,字字句句清晰无比,都在告诉他现实的危险,提醒他是自己吓自己。

可……李燕惊恐的脸庞。

那瞬间消失的湿漉漉的轮廓。

指尖冰冷的纤维。

雨帽下那无法言喻的空洞深渊……还有小张那脱口而出的话……穿着那件旧雨衣……下葬都没换……“小心!”

王队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再次炸响。

“……家……”脑海中,那低沉破碎、如同坟墓深处传来的声音,鬼魅般地回响起来,与王队此刻严肃的警告声产生了诡异的重叠、扭曲……冰冷的恐惧如同藤蔓,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徐广宁木然地点着头,眼神涣散,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知道了……王队……谢谢……”他像个刚被宣判的重病号,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回那辆在雨中沉默伫立的出租车。

手拉开车门,那股熟悉的、
混合着水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却在这一瞬间……徐广宁的鼻子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被雨水的清新所掩盖的、另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潮湿的、深层泥土特有的、带着腐败气息的……土腥味?

车内的空气,变得比外面凄冷的雨水更加刺骨。

第三章 腥途求证徐广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出租屋楼下的。

雨水顺着车窗不断淌下,模糊了外面本已稀少的路灯光晕,整个驾驶室如同沉在一个冰冷、浑浊的水底棺材里。

王队的警告像冰冷的铁钉,一字一句钉在他混乱不堪的大脑上。

“小心门户安全……”这现实的、沉重的叮咛里,蕴含的每一分凶险都在敲打着他——刀子,劫匪,像王海那样的结局。

可另一个声音,低沉、破碎,像是朽木在坟墓深处互相磨擦,固执地缠绕着王队的话语核心,如同附骨之疽:“……家…………小心……”它们交替着,扭曲着,反复挤压着他最后的神智。

王海……穿着那件破雨衣下葬?

旧雨衣……那个在锁死的车里凭空出现又消失、滴水的东西……那玩意……穿的是王海入土时的衣服?!

“啊——!!!”

一股无法抑制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荒诞的嘶吼猛地冲破了徐广宁的喉咙!

他双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鸣笛!

胸膛剧烈起伏,大颗大颗的冷汗瞬间冒出额头,比车窗上流淌的雨水还要冰凉!

他伏在方向盘上,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耸动,只有粗重到快要撕裂气管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不能……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世界。

不能被自己吓死!

要查清楚!

不管那是人是鬼,必须弄清楚!

第二天下午,太阳终于挣扎着从厚重的云层里露出一点惨淡的光,将地面淤积的水洼映照得微微发亮。

徐广宁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来到了位于溧水市郊区的公共墓园管理处。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旧文件的混合气味。

<办公桌后面的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头,正对着报纸打瞌睡。

徐广宁喉咙发干,挤出声音:“师傅……打听个事……王海
……上周下葬的……”老头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慢悠悠问:“王海?

哪个王海?”

“出租车司机……上周二……被抢……”徐广宁艰难地吐字。

“哦——那事啊!”

老头恍然,拖长了调子,随即摇摇头,语气带着点麻木的惋惜,“惨哪!

放后面‘清平’区了,甲排……嗯……具体号我得查。”

他起身,在靠墙一排排泛黄的登记册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册,沾着唾沫的手指头在页面上滑动。

“喏,”他点了点一个名字,“王海。

安葬日期……上周三。”

“他……”徐广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当时……穿着什么衣服下葬的?”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老头的动作顿住了,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点看怪物的惊异和不悦。

“衣服?”

他像是听到了极其荒唐的问题,“人都那样了……还能穿什么?

都是干干净净穿寿衣下葬的啊!”

他声音有点发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小伙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家属才有权知道这些!

你这不瞎打听么!

走走走,没事别在这添乱!”

徐广宁被噎得说不出话,一股冰冷的绝望感顺着脊背爬升。

这条路似乎被堵死了。

他昏头昏脑地被老头连推带搡送出了管理处的大门。

外面风吹过墓园松林,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阴冷的气息仿佛更重了。

王海穿着雨衣下葬,是谎言?

是小张记错了?

还是……那东西根本不是人穿的旧雨衣?

巨大的黑洞在他心中张开。

他又驱车赶到相熟的个体修车厂。

修车工老刘正蹲在一辆捷达旁边拆轮胎,满手机油。

看到徐广宁进来,他拍拍手站起身,咧嘴一笑:“哟,老徐!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车哪儿不舒服?”

“刘哥……”徐广宁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帮我个忙。

仔细查查,就看看后排座,还有副驾驶座的脚垫底下……特别是副驾驶座垫……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血迹什么的。”

老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子!

疑神疑鬼毛病又犯啦?

行行行,我给你看看!”

他拉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后座,又掀开脚垫一角,手电光晃来晃去,鼻子还抽
动嗅了两下。

半晌,他钻出来,一脸没好气:“屁咧!

除了有点潮气霉味,啥玩意儿没有!”

他又拉开副驾驶门,同样仔细检查了一番座垫,甚至拿沾了清洁剂的布用力擦了擦,“喏,就皮子有点旧,颜色深了点。”

他把擦过的布递给徐广宁看,那布上只有一点淡淡的水渍和灰尘,绝无血色。

“我说老徐,你不是最近拉了哪个杀人犯吧?

真要有大问题,你这车还能安生地开到我这儿来?

早就进局子了!

赶紧的,我这儿还忙着呢!

你心里搁着这事儿就别开夜车了,找个白天的班凑合得了!”

连最后一点可能的现实线索都被否定了。

徐广宁靠在冰冷的铁皮工具架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散架。

夜幕,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巨兽,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笼罩了这座城市。

浑浊的空气里,湿意浓重。

新的雨点开始稀疏地打在车窗上。

徐广宁缩在驾驶座里,收音机已经关了,车厢里只有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车窗紧闭,可那股若有似无的、冰冷的、带着深层泥土霉烂气息的土腥味,却固执地在鼻端萦绕不去,如影随形。

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待了!

他咬着牙启动车子,车轮碾过潮湿的路面,朝着一些熟悉的夜班司机交班点开去。

他找到相熟的老赵。

“赵哥……你……你听过啥没有?

就关于王海的……王海?

唉,多好一人,点背啊!”

老赵吸了口烟,摇摇头。

“我是说……其他的……比如……那个……闹?”

“闹?”

老赵像是没听清,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烟灰都抖落了,“闹啥?

闹鬼啊老徐?”

他用力拍着徐广宁的肩膀,“你小子行不行啊?

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吓破胆啦?

想开点!

那都是命!

碰上了没办法!

干我们这行的,谁心里没点担惊受怕?

顶多晚上少去西边那片儿呗!”

他语气里全是调侃,没有丝毫恐惧,更没有任何关于“雨衣”或者“闹鬼”的只言片语。

其他人听到徐广宁支支吾吾的问题,反应也大同小异——要么当笑话听,要么敷衍几句表示同情王海,劝他想开点。

被隔绝了。

他的恐惧,在别人看来,只是一个笑柄。

绝望像无数冰冷的藤蔓,越收越紧。

夜色更深,雨势又渐渐大了起来,雨点
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铁皮车顶。

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恶意如同这沉重的夜色,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他甚至不敢再靠近主干道,只能绕着相对僻静的郊区小路盲目地转悠。

这条近路穿过一片荒芜的废弃厂区,水泥路面布满了裂缝和坑洼污水塘,两旁是黑洞洞的、窗玻璃破碎的旧厂房,如同沉默的怪兽残骸。

就在徐广宁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惧逼疯时,车灯惨白的光柱撕裂雨幕,照亮了前方不到一百米处的废弃厂区公交站牌——那块摇摇欲坠的铁牌下,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深色的、厚重的、轮廓熟悉的……旧雨衣!

宽大的雨帽低垂,如同一个凝固的、等待献祭的黑色石碑!

轰!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同时涌上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几乎摧毁理智的恐惧!

徐广宁的心脏在瞬间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脚却像生了根,死死钉在油门上!

不能停!

停就是死!

那东西又要来!

引擎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车轮在积水的路面上短暂打滑,溅起浑浊泥水。

徐广宁几乎是闭着眼睛,狠狠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咆哮着,不顾一切地朝着公交站台冲去!

就在车子即将完全掠过那个站牌的瞬间,巨大的恐惧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本能,驱使着他猛地转动眼球,死死盯住了右侧的后视镜——雨点疯狂地在镜面上炸开,模糊晃动。

就在那镜子倒映的画面中!

车子右后侧车门的位置!

一个模糊但绝对清晰的、套着那身沉重老旧雨衣的人影轮廓,如同鬼魅般凭空闪现!

它稳稳地端坐在那个位置!

宽大的雨帽,如同一个黑洞!

徐广宁的魂飞了!

他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尖叫!

踩向油门的脚,鬼使神差地猛地转砸在了刹车上!

呲啦——!

轮胎发出凄厉的摩擦声,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横着甩了出去!

刺鼻的胶皮燃烧味瞬间弥漫开来!

剧烈的撞击感和失控感让徐广宁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他趴在方向盘上,喘息得快要窒息。

几秒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扭过头,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声,惊骇欲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后方!

右后座——空空荡荡!

但是!

一股彻骨的寒意,如同有形之物,瞬间从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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