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
雨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徒劳地用手抹开,目光疯狂地扫视着路牙边的草丛、水泥地的凹坑、车轮缝隙、车门把手——没有任何脚印!
没有任何人站立过的痕迹!
路灯昏黄的光线穿透雨帘,扭曲摇曳,映照下的地面只有他自己蹚水留下的圈圈涟漪,以及被狂风暴雨打落冲走的树叶垃圾。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沉重的、滴着水的、雨帽低垂的人影,从未存在过。
它只是他极度疲劳和精神紧张下产生的……一个该死的幻觉?
一个噩梦?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驾驶座,重重摔上车门。
密闭的空间隔绝了部分雨声,却放大了他自己如同风箱般的粗重喘息。
雨水顺着他被淋湿的头发、脖颈,流进衣服里,冰冷刺骨,但更冷的是心底翻涌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带来的晕眩。
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挂挡,指尖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排挡杆冰冷的金属——指腹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微弱、冰凉但绝对存在的湿滑感,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纤维摩擦的滞涩感!
徐广宁触电般缩回手,心脏骤然缩紧!
借着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他死死盯住自己指尖——指头上赫然粘着一小片东西!
几缕极细的、深棕色、已经半湿润的纤维!
质地粗糙发硬,像是某种极其劣质、几乎朽坏的老旧布料!
而在那片破布的边角,极其隐晦地沾染着几点更深的颜色——暗红,发褐,像极了干涸板结的……泥土?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他将那点恶心的东西狠狠甩掉,手掌在座套上用力搓了几下,仿佛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是活物,是毒蛇!
这绝不是什么幻觉能留下的东西!
出租车引擎发出暴躁的吼叫,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蛮劲冲出,溅起浑浊的水花。
徐广宁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警察!
报警!
无论刚才那是不是鬼,他现在需要听到人声,需要现实的、强有力的东西来安抚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需要一个解释,哪怕是“精神压力过大”这样的解释!
车灯刺破雨幕,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处明亮所在——一个方方正正、在雨夜中如同孤岛般矗立的治安岗亭。
明亮的灯光透过沾满水汽的玻璃窗,在湿漉漉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