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莫惜雪明熠的其他类型小说《错认:少帅,你亲手毁了她莫惜雪明熠 全集》,由网络作家“作者小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秋风萧瑟,少帅府檐下的风铃声响也显得单薄。我在前厅廊柱的阴影里站了许久。顾家老宅的马车在台阶下缓缓停稳。车门开启,莫惜雪一身浅色旗袍,款步走了下来。她唇角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明熠就站在台阶正中,目光直直落在莫惜雪身上,未曾挪开分毫。他全然没有看见不远处的我。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脊背。七年了,我从未见过明熠对谁露出过那样专注的神情。心口猛地一抽。莫惜雪轻唤了一声“廷深哥哥”,尾音微颤。明熠上前几步,亲自伸手扶住了莫惜雪的手臂。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我看着他们,袖中的手指蜷曲,指甲嵌进掌心。或许,只因她曾“救过”他。可有个声音在心底尖叫,不对,绝非如此。莫惜雪被安置进了清风阁。那是顾家长辈当年为新婚夫妇备下的院落。如今,倒成了旁...
《错认:少帅,你亲手毁了她莫惜雪明熠 全集》精彩片段
1.秋风萧瑟,少帅府檐下的风铃声响也显得单薄。
我在前厅廊柱的阴影里站了许久。
顾家老宅的马车在台阶下缓缓停稳。
车门开启,莫惜雪一身浅色旗袍,款步走了下来。
她唇角上扬,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明熠就站在台阶正中,目光直直落在莫惜雪身上,未曾挪开分毫。
他全然没有看见不远处的我。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脊背。
七年了,我从未见过明熠对谁露出过那样专注的神情。
心口猛地一抽。
莫惜雪轻唤了一声“廷深哥哥”,尾音微颤。
明熠上前几步,亲自伸手扶住了莫惜雪的手臂。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我看着他们,袖中的手指蜷曲,指甲嵌进掌心。
或许,只因她曾“救过”他。
可有个声音在心底尖叫,不对,绝非如此。
莫惜雪被安置进了清风阁。
那是顾家长辈当年为新婚夫妇备下的院落。
如今,倒成了旁人的居所。
府里为她准备接风宴,上下忙碌。
明熠亲自过问宴席的诸多细节,细致到莫惜雪的口味偏好。
他眉宇间那些不自觉流露的柔和,只为她一人。
这份不加掩饰的偏爱,像把小刀,一寸寸割着我七年来的坚持。
晚宴上,莫惜雪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向明熠身边靠了靠。
她转过头,嗓音不大不小。
“廷深哥哥,文珍姐姐是不是有些不喜欢我?
我总觉得她待我有些生疏。”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刺入明熠的某个点,也挑起了旁人的兴致。
无数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明熠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淡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话语听不出什么情绪:“惜雪,你多虑了。”
“文珍,惜雪是我的恩人,也是府上的贵客。
你身为少帅夫人,理应尽好本分。”
“这是你的责任。”
责任。
寥寥数字,像一桶冰水迎头浇下。
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少帅。”
那些曾支撑我的信念,被他一句“责任”击得粉碎。
在他眼中,我始终不是那个能与他并肩的文珍。
只是顾家与文家联姻的工具,一个符号。
脊背僵直,几乎无法站稳。
宴会开始前,我正指挥仆从布置宴厅。
莫惜雪披着件薄纱披肩走了进来。
她行至一处摆放稀有香料的托盘旁,伸出纤细的手指,轻
轻拂过。
我看着她。
她手腕一晃,托盘倾斜,名贵的香料尽数洒落在地。
几粒滚落到我的裙角。
莫惜雪立刻捂住嘴,眼底却滑过一丝极快的得意。
她望向我,语气慌乱:“哎呀,对不起文珍姐姐!”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这些香料,没想到会这么不小心。”
周围的下人围拢过来,个个面露不安。
这种香料,千金难求。
我弯下腰,伸手去拾捡散落的香料,指尖触到冰凉的地面。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明熠恰在此时步入宴厅。
他看见地上的狼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莫惜雪立刻奔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嗓音带了哭腔:“廷深哥哥,都怪我不好。”
“我不小心弄洒了这些,文珍姐姐会不会生气?”
明熠看向我,复又垂眸,拍了拍莫惜雪的手背,语气是惯常的纵容。
“无妨,些许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身外之物罢了。”
我的手停在半空,指尖沾着香料冰凉的粉末。
他没有一句安抚,也没有一句斥责。
这种全然的漠视,比任何指责都更令人窒息。
我连头都未曾抬起。
宴罢,我独自回到卧房。
月光清冷,洒满一室。
七年婚姻,我活得像少帅府的高级管事,事无巨细。
我将他的所有喜好刻在心里,以为付出总有回应。
如今,她一回来,我连个念想都不配有。
闭上眼,是明熠看莫惜雪的神情,是他对我说的“责任”。
那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
我的婚姻,我的爱,我的七年,只是他履行的一纸契约。
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小巧的铜镜。
镜中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七年,我将所有爱与精力都倾注在这座府邸,这个男人身上。
换来的,是什么?
一无所有。
我放下铜镜,镜面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2.梳妆台前,月光铺了一地。
昨夜那句“责任”,像烙印,灼烧着心口。
空虚如潮水涌来,不是哀伤,是麻木。
所有伪装崩塌,碎裂成渣。
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冷到颤抖。
脑中一片空白,只剩那两个字回响。
我以为自己已经看清。
命运似乎还嫌不够。
清晨,管家急匆匆来报,莫惜雪在花园受了惊吓。
明熠在前厅等我。
心头猛地一紧。
不祥预感铺天盖地。
我勉强整理仪
容,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虚浮,没有着落。
前厅,莫惜雪梨花带雨,依偎在明熠身旁。
她肩膀轻颤。
明熠脸色阴沉,双眸像两团燃烧的冰。
直直地,看过来。
一股无形压力扑面。
努力站稳,双腿却发软。
莫惜雪怯生生抬眼,迅速垂下。
她声音微弱,带着哭腔。
“廷深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去花园散步,看到文珍姐姐的丫鬟,鬼鬼祟祟拿着一封信。”
她声音越说越小。
明熠眉心紧蹙。
心头一震。
喉咙像被堵住。
莫惜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被无辜取代。
深深的无力感将我吞噬。
挣扎不得。
身体僵硬。
莫惜雪的声音再次清晰。
“我只是好奇,不小心撞了一下,那封信就掉出来了。”
“上面……好像有敌军的印记。”
她眼眶又红了,泪珠滚落。
明熠的目光转向我,没有探究,只有审判。
胸口剧烈起伏。
荒谬的指控让我眩晕。
我的丫鬟,怎会?
指尖冰凉,掌心渗出冷汗。
我看着明熠,希望他眼中有一丝信任,哪怕一点迟疑。
一片死寂冷漠。
他没有问我。
甚至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他只是冷冷开口,声音像刀刃。
“文珍,你还有何话说?”
语气不容置喙,仿佛我已罪证确凿。
绝望从脚底直窜头顶。
猛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身体微微颤抖,不是恐惧,是愤怒。
我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我从未做过。
这是陷害。”
话语在空旷前厅显得单薄。
明熠轻蔑地哼了一声。
莫惜雪适时递上一封信,赫然印着陌生徽记。
明熠接过,随意扫了一眼,递给身旁副官。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的心,被这一个动作,撕裂。
他从不曾给我解释的机会。
也从不曾信我。
“文珍,通敌叛国,罪无可恕!”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心扉。
胸口一阵绞痛,喉咙涌上腥甜。
“呵,七年情深,抵不过一句谎言。”
“明熠,你可曾信过我半分?!”
我看着他,希望他有哪怕一丝动摇。
他依旧背对着我。
“现在说这些,晚了。”
他的声音,带着彻底的决绝。
全身力气都被抽离。
我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冰冷地面透过薄衣,刺骨。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明熠没有回头。
被彻底抛弃
的痛苦,将我淹没。
眼泪滚落,无声无息融入冰冷的地面。
明熠亲手拿过绳索。
冰冷的绳索勒紧我的手腕,生疼。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侍卫粗暴拖拽着我。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军法处。
空气弥漫着肃杀之气。
我被绑在冰冷的柱子上。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像破碎的琉璃。
眼眶一阵阵刺痛,仿佛无数细针在扎。
眼皮沉重。
黑暗越来越浓。
心头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
七年里,我时常疲惫,精神不济。
府里的膳食,总有一味极淡的苦涩。
我以为是自己多虑,是劳累所致。
如今想来,那不是疲惫。
那是一种慢性毒药。
一种悄无声息的侵蚀。
我的眼睛,我的身体,早就被一点点摧毁。
而他,竟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是默许?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穿所有防线。
比任何刀剑都更让人绝望。
身体开始抽搐,剧烈咳嗽。
肺部撕裂般疼痛。
呼吸越来越困难。
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巨石。
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
3.军法处的空气冰冷,湿布般缠绕,勒紧呼吸。
黑暗中,我被缚在柱上,只剩寒意与心跳。
以为痛苦已到极致。
命运总能找到更深的折磨。
焦糊气钻入鼻腔。
热浪扑面,像无形的手推搡。
身体本能绷紧。
火。
轻盈脚步声,带着得意,在火光中响起。
“文珍,还活着?”
莫惜雪的声音钻进耳朵。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喉咙干涩,肺部撕裂般灼痛。
衣料摩擦,热气更近。
她就在我面前。
“廷深哥哥心软,我可等不及。”
声音悠长,像刀子割肉。
火焰温度急升,炙烤皮肤。
身体颤抖,不是恐惧,是愤怒。
“这下,你彻底消失,廷深哥哥就是我的了!”
她的话,压垮我最后一点期盼。
我努力睁眼,眼前一片红色混沌,黑烟渐浓。
头发烧焦的气味,皮肤灼痛。
荒谬感涌上心头。
我曾倾尽所有爱一个男人,守一个家。
如今,却要在这场“火葬”中结束。
莫惜雪的笑声尖锐刺耳。
她走了。
把我一人留在烈火中。
火舌舔舐裙摆,灼痛沿脊柱攀升。
呼吸急促,肺部如刀割。
手腕被绳索勒得生疼,无法挣脱。
曾以为,濒死会呼喊他的名字,问他为何狠心。
此刻,喉咙发不出
一丝声音。
连呼救的念头都没有。
意识在火焰炙烤下,前所未有的清晰。
嫁入顾家七年,那些小心翼翼,那些被他视而不见的深情。
我像个傻瓜。
不再挣扎。
是解脱。
身体里力气被抽离,心底涌起冰凉平静。
明熠,你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闭上眼,感受火焰吞噬,生命流逝。
为他而活,为他而困。
如今,为自己“死”。
眼球刺痛,光明渐失。
这双追逐他七年的眼,终于要废了。
世上,再无文珍。
只有一缕灰烬。
眼前,彻底黑暗。
感官模糊,只剩灼痛,和遥远心跳。
当我以为一切将终结时,一滴冰凉液体落上脸颊。
是泪。
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火。
身体漂浮,仿佛不存在。
耳边,急促脚步声,人们惊慌呼喊。
一个低沉嗓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打破死寂。
“文珍……不,不可能!”
明熠。
他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绝望。
他来了。
在我即将化为灰烬时。
他一定看到了这熊熊火光,看到了被吞噬的军法处。
看到了我的“消失”。
心,没有一丝波澜。
这迟来的呼唤,对他,是悔恨。
对我,是讽刺。
曾无数次期盼他回头看我一眼。
如今,我已选择斩断。
“这条命还你,从此两不相欠。”
我在心底默念。
一股力量,轻轻将我从火焰中拉扯出去。
身体像块焦炭,被拖离炙烤。
无法动弹,无法睁眼。
耳边,除了明熠撕心裂肺的呼唤,还有嘈杂人声,灭火声。
“文珍……”他的声音破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答我……”他焦躁,恐慌。
他靠近了。
他的手,颤抖着,触碰我的脸颊。
那冰冷指尖,曾无数次推开我,如今带着悲痛,和悔恨。
“怎么会……”他喃喃,充满懊悔。
他拾起了什么。
或许,是我那封早已备好的绝笔信。
藏在我贴近心口的位置。
字迹模糊,是我被绑缚前,用尽力气写下。
只有寥寥几句,字字泣血。
他紧紧握着那薄薄的纸,颤抖从他指尖传来。
“不……”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迷失的孩子。
他重重跪倒在地,撞击声在火场中格外清晰。
他终于,在我的“消失”中,看清了。
我所有的付出,爱,七年光阴,在他眼中,曾是“责任”。
如今,这份“责任”,以我的“死亡”,画
上句号。
他痛苦喘息,压抑着破碎低吼。
“文珍……”他一遍遍呼唤。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无尽痛楚。
我,再也不会回应。
一个身影匆匆靠近,抱起我焦黑的身体,迅速没入夜色。
明熠猛地抬头,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和散落在地的一角染血的白色衣料。
4.傅回将我安置妥当后,才告诉我后续的一切。
明熠在军法处那片焦土上,像失了魂。
他嗓音嘶哑,一遍遍唤我的名字,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火光映得他面无人色。
那双素来冷硬的眸子,头一次布满血丝,只余绝望。
有人看见,他跪在烧焦的断壁残垣边,双手在滚烫的灰烬中疯狂挖掘。
似乎想将我从中刨出。
我留下的那封信,被他死死攥着。
薄纸早已被他的汗与泪浸透,字迹模糊。
他就那么一遍遍地看。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文珍…”他嘶吼,声如困兽。
“你回来…”他大概真以为,我已化为灰烬,连同那七年的爱恨,一同消散。
他猛然想起那个救我离去的背影。
还有地上那片染血的白色衣角。
那成了他维系神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下令全城戒严,疯狂搜寻我的下落。
往日高高在上的少帅,狼狈不堪。
双眼熬得通红,下颌青黑一片。
他在自己亲手编织的囚笼中,痛苦挣扎。
就在明熠失魂落魄,抓着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四处碰壁时,傅回找上了他。
他径直闯入明熠在军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
傅回面沉如水,手中捏着一叠厚厚的纸张。
“明熠。”
傅回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明熠正对着沙盘出神。
闻声,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上傅回冰冷的视线。
“是你!”
明熠嗓音干哑,带着一丝混乱,更多的是迁怒。
“是你带走了她?
文珍在哪儿?”
傅回并未理会他的质问。
他将手中那叠纸,用力掷在明熠面前。
纸张四散飘落。
最上面一张,赫然是药方,以及几份化验单。
“这是什么?”
明熠眉心紧锁,不祥的预感愈发沉重。
“你眼瞎了七年,如今还看不清?”
傅回的语调,像淬了毒的冰凌。
“这些,便是你那位好‘白月光’莫惜雪买通下人,一点一滴喂给文珍的毒物。”
“
慢性毒药,将她的双眼,寸寸蚕食,直至失明。”
明熠身形剧震。
他不敢置信,瞪着傅回,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不可能!”
他伸手去抓那些散落的纸张,指尖却抖得不成样子。
“惜雪她…她为何要如此?”
他脑中坚信的某些东西,正噼啪碎裂。
那个温柔善良,纯洁无瑕的莫惜雪,怎会做出这等歹毒之事?
他不愿相信,无论如何都不愿。
“为何?”
傅回冷嗤,语气中满是鄙夷与讥讽。
“因她嫉妒,因她要你心中永远只有她一位白月光。”
“文珍,碍了她的眼。”
明熠呼吸陡然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只觉天旋地转,急忙扶住一旁的桌案,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些…这些证据…”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许是…伪造的…伪造?”
傅回的目光更冷。
“明熠,你为了一个莫惜雪,连理智都丢了?”
“这些是军医院首席医师的鉴定,还有莫惜雪收买下人的供词,人证物证俱在!”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狠狠砸在明熠心口。
他低头看着那些纸。
上面的字迹,仿佛化作一条条毒蛇,噬咬他的神智。
明熠面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他一直以为,文珍眼神不好,是平日管家太过辛苦所致。
他甚至因此,对她有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怜悯。
可谁曾想,那双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眸背后,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阴谋与毒害。
而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竟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还百般维护那个真正的元凶。
“还有这个。”
傅回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明熠濒临崩溃的思绪。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压扁的弹壳。
以及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背对着镜头,正被一个瘦弱的女孩奋力从泥沼中拖拽。
虽只是背影,明熠却一眼认出。
那个军装男子,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而那个女孩……“当年在城西泥沼,救你性命之人,并非莫惜雪。”
傅回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利刃,剖开一切伪装。
“是文珍。”
“轰——”明熠只觉脑中轰然炸裂。
他一步步后退,踉跄着,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没有跌倒。
“不……”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盛满迷茫与剧痛。
“惜雪说…是
她救了我…她还因此受了伤…”那个他铭记多年,视若珍宝的救命之恩。
那个让他对莫惜雪百般纵容,极尽偏袒的根源。
在这一刻,轰然坍塌。
“她所受的伤,不过是自己失足跌伤,却被她将计就计,编织成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傅回毫不留情,将真相赤裸裸地揭开。
“而文珍,为救你,险些被泥沼吞噬,高烧数日,九死一生。”
“她只字未提,你便心安理得,享受着另一个女人的虚假恩情。”
明熠感到窒息。
他亲手将真正的救命恩人推开,弃如敝履。
却将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奉为至宝,捧在掌心。
这七年,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他用力闭上眼,不敢去想文珍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眼眸。
那双眼,在他一次次的漠视与伤害下,是如何一点点黯淡,最终彻底死寂。
“我…我做了什么…”他痛苦低吼,声音中满是无尽的悔恨,与对自己的憎恶。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愚不可及的蠢货。
原来,他亲手碾碎的,从来不是什么碍眼的砂砾。
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只是那宝藏蒙了尘,他从未想过拂拭。
反而任由旁人,将它践踏于泥。
明熠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片猩红。
5.傅回走了。
那些话,像烧红的烙铁,每一个字都烫在明熠的脑仁深处。
桌上散落的纸张,军医院的印章,下人画押的供词,铁证如山。
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七年。
整整七年,他都在用最钝的刀子,一刀刀凌迟文珍的心。
明熠猛地闭上眼。
“文珍…”他低吼,悔恨与自憎几乎将他撕裂。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明熠豁然睁眼,疯了一般冲出书房。
“来人!”
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备马!
封锁全城!
去找!
去找夫人!”
他一把抓住副官的衣领,指节泛白。
“就算是把这云城掘地三尺,也得把夫人给我找回来!”
副官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
明熠独自立在庭院中,夜风如刀,割得他脸颊生疼,却吹不散心底的燎原大火。
文珍,你到底在哪儿?
你一定还在城里,对不对?
你只是…暂时躲起来了,生我的气。
等我找到你,我解释,我弥补。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只要你回来。
一天过去了。
云城四门紧闭,兵士挨
家挨户盘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两天过去了。
火车站、码头,所有出城的暗道,都被他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三天…依旧杳无音讯。
文珍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明熠不眠不休,双眼布满血丝,下颌青黑一片。
他冲进文珍从前住的院子。
一切如旧。
梳妆台上,那把她常用的檀木梳子静静躺着。
他记得她的发,乌黑柔软,后来却日渐稀疏。
他竟从未深思。
衣柜里,几件素色旗袍,一如她的人,安静淡雅。
他指尖拂过那些衣料,冰凉。
床头小几上,一本翻开的诗集,书页泛黄,边角起毛。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负。”
一行清隽字迹刺入眼帘。
心口骤然绞痛,如万针攒刺。
这诗,他记得。
新婚燕尔,她含羞带怯,念与他听。
他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一个冷淡的“嗯”,便转身投入军务。
她一直用她的方式,诉说着深情。
而他,视若敝屣。
枕边的药瓶,治眼睛的药。
如今才知,瓶中装着的,是慢性毒药的遮掩。
他这个丈夫,竟从未怀疑。
“文珍…”他跌坐在床沿,声音哽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空寂的房间,只有他绝望的呢喃回荡。
这七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被至亲之人漠视,被信任之人投毒。
他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紧攥,窒息般的痛楚席卷全身。
那些他曾视作理所当然的付出,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甚至,从未真正用心看过她一眼。
只记得她后来的沉默寡言,却忘了她也曾笑靥如花。
那笑容,是何时消失的?
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后来的文珍,总是低垂着头,安静得像个影子。
一个他随时可以忽略,随时可以抛弃的影子。
内疚与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抓着头发,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明熠哥哥…”一个黏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明熠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几欲爆裂。
莫惜雪。
一身素白,脸上挂着泪痕,楚楚可怜。
若是从前,他早已将她揽入怀中安抚。
此刻,他只想撕烂她这张虚伪的脸。
“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淬着冰。
莫惜雪瑟缩一下,仍试图靠近,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
“明熠哥哥,你听我解释…那些事…
都是误会…误会?”
明熠低笑出声,笑声里尽是森寒。
“傅回带来的那些东西,也是误会?”
莫惜雪的脸,“唰”地惨白如纸。
“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尽天大委屈。
“爱我?”
明熠上前一步,逼视着她。
“你的爱,就是在文珍的饮食里下毒?”
“你的爱,就是将她一步步逼入绝境,甚至不惜纵火灭口?”
莫惜雪还想狡辩:“是文珍她贪图顾家的权势,她……住口!”
明熠暴喝,声如惊雷。
“你也配提她?”
他一把攥住莫惜雪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啊——”莫惜雪痛呼出声。
“疼吗?”
明熠盯着她扭曲的脸,声音冰冷刺骨。
“文珍被你暗中毒害,视力一点点被剥夺时,比你此刻疼上千倍万倍!”
“她被你设计陷害,被我亲手绑缚军法处时,心不疼吗?!”
“你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东西!”
莫惜雪涕泪横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廷深哥哥,你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她试图去抱明熠的腿,姿态卑贱。
曾几何时,文珍也曾这般哀求过他。
他却只觉厌烦。
“滚!”
明熠一脚将她踹开。
“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从今往后,你莫惜雪,与我明熠,再无半分瓜葛!”
“若再让我听见你提及文珍一字,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惜雪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两个卫兵进来,将莫惜雪拖了出去,哭喊声渐远。
在明熠的示意下。
莫家很快便衰败了。
明熠心中却无半分快意,只余下更深的空洞与绝望。
这点惩罚,与文珍所受的苦难相比,轻如鸿毛。
夜深。
他独自坐在文珍的房中,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清浅的香气。
“文珍…你在哪儿…”他对着空寂的床榻,一遍遍低唤。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回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亲手将唯一的救赎推下了万丈悬崖。
如今,活该他独自在这无边悔恨中煎熬。
对了,傅回!
他一定知道文珍的下落!
明熠立刻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搜寻傅回的踪迹。
然而,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报,傅回如同人间蒸发,早已离开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