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挨户盘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两天过去了。
火车站、码头,所有出城的暗道,都被他的人翻了个底朝天。
三天…依旧杳无音讯。
文珍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明熠不眠不休,双眼布满血丝,下颌青黑一片。
他冲进文珍从前住的院子。
一切如旧。
梳妆台上,那把她常用的檀木梳子静静躺着。
他记得她的发,乌黑柔软,后来却日渐稀疏。
他竟从未深思。
衣柜里,几件素色旗袍,一如她的人,安静淡雅。
他指尖拂过那些衣料,冰凉。
床头小几上,一本翻开的诗集,书页泛黄,边角起毛。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负。”
一行清隽字迹刺入眼帘。
心口骤然绞痛,如万针攒刺。
这诗,他记得。
新婚燕尔,她含羞带怯,念与他听。
他当时是如何回应的?
一个冷淡的“嗯”,便转身投入军务。
她一直用她的方式,诉说着深情。
而他,视若敝屣。
枕边的药瓶,治眼睛的药。
如今才知,瓶中装着的,是慢性毒药的遮掩。
他这个丈夫,竟从未怀疑。
“文珍…”他跌坐在床沿,声音哽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空寂的房间,只有他绝望的呢喃回荡。
这七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被至亲之人漠视,被信任之人投毒。
他的心,像被无形的手紧攥,窒息般的痛楚席卷全身。
那些他曾视作理所当然的付出,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甚至,从未真正用心看过她一眼。
只记得她后来的沉默寡言,却忘了她也曾笑靥如花。
那笑容,是何时消失的?
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后来的文珍,总是低垂着头,安静得像个影子。
一个他随时可以忽略,随时可以抛弃的影子。
内疚与自责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抓着头发,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明熠哥哥…”一个黏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明熠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几欲爆裂。
莫惜雪。
一身素白,脸上挂着泪痕,楚楚可怜。
若是从前,他早已将她揽入怀中安抚。
此刻,他只想撕烂她这张虚伪的脸。
“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声音淬着冰。
莫惜雪瑟缩一下,仍试图靠近,伸手想去拉他的衣袖。
“明熠哥哥,你听我解释…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