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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傲总裁离婚后,对我穷追不舍

禾穗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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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傅屴,沐阳   更新:2023-03-24 1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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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屴,沐阳的其他类型小说《狂傲总裁离婚后,对我穷追不舍》,由网络作家“禾穗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甜宠)开始时:沐阳:“跟我结婚。”傅屴:“凭什么?!”(一脸狂傲不羁)到后来:傅屴:“跟我结婚吧。”傅屴:“怎么样你才肯跟我结婚。”傅屴:“只要你跟我结婚,怎么样都行。”沐阳:“看我心情吧。”有人狂傲不羁,却谜团缠身,不识眼前人。有人身世坎坷,却绝地逢生,待到有缘人。且看狂傲酷霸总裁如何一步步冲出迷雾,抱得美人归。

《狂傲总裁离婚后,对我穷追不舍》精彩片段

“打电话问问!傅屴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傅老爷子把拐杖敲得当当响,整个包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好,好,爸,你先别生气,我这就去打。”傅卫,傅老爷子的儿子,也是傅屴的爸爸,一边拨打傅屴的手机,一边在心里痛骂傅屴。

沐阳坐得不远,将这一出闹剧似的场面尽收眼底,嘴角挤不出半点笑意。

一切都应该在意料之中的,又怎么能心存幻想呢。

傅卫夫妇一身戎装,全部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傅屴从小跟着傅老爷子长大,素来狂傲不羁,为人淡漠,要不是傅老爷子以死相逼,傅屴的性子,遑论天塌下来也不会娶她的。

所以这场订婚宴,傅屴没有到场,合情合理。

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沐阳,想要窥探出她的难堪,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了,这场婚姻,是她的师父,用和傅老爷子数十年的情分外加一次救命之恩换来的。

沐阳的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幸亏今天戴了帽子,将将遮住眼里翻涌的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握住师父的手,“师父,傅爷爷,”怕师父太过生气,病情加重,开口缓解,“估计傅屴工作忙,要不咱们先开始,就不等他了.......”

师父没有看她,抬眸扫视了一圈,脸色愈加凝重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儿地往外走。

“老魏,老魏。”傅老爷子看着好友怒而离场,心中自责不已,刚刚站起身来,一时怒火攻心,两眼晕眩,又重重地跌坐下去,吓得一众人等赶紧围了上去。

沐阳连忙起身告辞,追了出去。

“师父,师父,您等等我。”沐阳搀扶上师父,“您不用生气,傅屴他估计就是忙,要是真有什么意见,还能跟我领证啊。”

师父看着沐阳故作轻松的表情,知道这不过是宽慰他的话,不禁对自己的一意孤行有些后悔起来,“阳阳,我......”

两人停在路边,沐阳拿出手机,把位置发给司机张叔,让他把车开过来。

“我是不是错了啊。”师父面色沉重地看着沐阳。

沐阳看出来了师父还是担忧,“嗐,现在年轻人都慢热,你徒儿这么有魅力,拿下还不是早晚的事?您老啊,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说着话,沐阳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个不停,打破了沉重得氛围,眼看着张叔刚好把车开过来,沐阳趁势撒娇,“师父,我饿了,您带我去秦叔叔那儿吧,我都好几年没吃了,好不好嘛。”

这么一闹,师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看着沐阳还是一脸孩子气,不免宠溺,“走吧。”

两人打车就往“秦记”来了。

“秦记”,京城有名的私人菜馆,来者大多非富即贵,“秦记”老板很有背景,但为人十分低调,不知他与师父因何结缘,交情也十分深厚,对沐阳也是疼爱有加。

一进门,伙计就招呼着二人去了常去的小阁楼。

“这么几年没见,我们阳阳真是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师徒二人刚坐定,熟悉地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了。

“秦叔叔。”沐阳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尤其是在极亲近的两个长辈面前,更是一脸的娇憨。

“诶,阳阳,”秦叔叔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出国这么久,秦叔叔和师傅一样,已经在岁月地打磨下,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儿了,“咱还是老样儿?”

沐阳以前来就只喜欢点那几道菜,美滋滋地点头。

秦叔叔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头,吩咐给伙计。

“就阳阳来了能见着你人,我来就不待见了啊。”师父拿起茶壶,调侃道。

“你哪比得上咱们阳阳啊。”

看两人聊的火热,师父的脸色好多了,阳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拿起包,顺势起身,“师父,秦叔叔,你们先聊,我去个洗手间。”

“阳阳,上一楼去,二楼的卫生间正在修理。”

沐阳抬眼一看,果然如秦叔叔所言,二楼卫生间门口挂这个“修理中”的牌子,“行,那我下去。”

沐阳生理期来了,所以在厕所磨蹭了好一会儿,洗完手出来,估摸着菜还没做好,就自己到了一楼的露天花园透透气。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不少的客人都从室内换到了这里来用餐,她找了个空闲的位置,正准备坐下,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男人,不由得怔住。


傅屴一身名贵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的挺拔,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鼻梁高挺,剑眉轻挑,这个平时生人勿近的男人,此时眼里带着难得一见的浅浅的笑意,绅士地给对面的女孩夹菜。

沐阳浑身发冷,在这灼灼的骄阳下,直打颤。

她冷眼看着这一幕,愈发觉得荒唐。

她拿起手机,恶作剧似的拨着傅屴电话。

不远处的男人拿起手机,见是她的来电,眉毛紧拧,毫不意外的,挂断了。

沐阳打小无父无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打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福利院的小伙伴们告诉她,她父母不要她了,就像他们的父母也不要他们了一样,可能是大家都一样,所以那时也不难过。

直到六岁的时候,师父到福利院把她接回家中,这一养,便是二十年,不是父女,也一日胜过一日,胜似父女。

据说师父早年行医,医术了得,曾名噪一时,虽然家业不大,不敢说有多富贵,但是人脉是积累了不少,那一代的人,都不容易,所以“苟富贵,勿相忘”,他们是真的做得到。

傅家老爷子早年商海浮沉,到了晚年,傅家已经富甲一方,傅屴自小上的就是当地最有名望的贵族学校,师父年轻时就和傅家老爷子交情匪浅,据说,沐阳上这所学校,还是托的傅老爷子的关系。

沐阳那时小,不晓得什么人情世故,只知道傅家的小公子长得真是俊,比福利院所有的男孩子都俊,再加上他因为自家爷爷的嘱托,对她时有照顾,所以沐阳心生好感,自认为算得上青梅竹马,做起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直到上了高中,班里来了一位温柔漂亮的转学生,名字也很温柔,叫柔然,傅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柔然关系好了起来。

沐阳看着呆呆的,实则心里很要强,也或者是有些自卑在心里,所以跟傅屴的关系日渐疏远,当傅屴和柔然恋爱的消息传来时,沐阳毅然地踏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这一去,便是六年。

沐阳本想着就此留在国外,但师父一天老过一天,还是不愿意离开故土到她身边来,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医院的电话打到了她这里,她着急忙慌赶回来,看见的就是病床上瘦的不像话的师父,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师父不说,她怎么就没怀疑过半点呢,心里自责不已。

好在医院全力救治下,师父醒过来了,但是肺癌晚期,终究熬不了多久。

所以师父的要求,哪怕听起来多么的不可思议,她通通都应允,其中包括嫁给傅屴。

傅屴起先是坚决不同意,但是从小教养他的傅老爷子以绝食相威胁,所以才有所妥协,当然最后答应跟她一起领证,是沐阳自己找上的傅屴谈下来的。

沐阳:“跟我结婚。”

傅屴:“凭什么?!”

沐阳:“我们就把证领了,婚礼可以不办。”

傅屴:“沐阳,你不会觉得你是在帮我吧!”

沐阳:“互帮互助吧算是。”

傅屴被气笑了。

沐阳:“我担心我师父,你担心你爷爷,最后肯定也是会妥协的,只是看以何种方式罢了。”

傅屴有些动容。

“我们领证,让两位老人安心,等我师父……”沐阳别过脸去,不看傅屴,“等我师父走了,那时候你想离婚,傅爷爷也不会再坚持,而我更是不可能拒绝的。”

傅屴思考再三,别无他法,只能同意。

“签字。”

婚前协议递到她面前,沐阳看都没看就把字签了。

扯了证,两位老人喜笑颜开。


沐阳回忆起过往种种,不由得苦笑,拿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没加糖,很苦。

她不死心的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傅屴的电话。

响了很久,终于见对面的男人不耐烦地起身走到没人的角落里,接通了。

“说!”听得出来火气很大。

“傅少,”沐阳轻轻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语气漫不经心,“今天可是咱们的婚宴。”

“所以呢?”傅屴顺手解开了衬衣脖子上的第一颗扣子,语气十分不耐,“我没说过我要参加!”

“所以就在这儿陪前女友?”

傅屴有些吃惊,转头时,就看见了远处正波澜不惊地冲他挑了挑眉的沐阳,正嘴角扬起几分颇为得意得意的笑,这下他的眉毛拧得更紧了,眼里全是一道道刀一样锋利的光,狠狠地瞪了沐阳一眼,背过身去,咬牙切齿地问,“沐阳,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当跟踪狂了?”

“哈哈哈——”看到他气成这样,沐阳的心情终于痛快了一些,“这话有意思,合着这家店是你开的?单就你们能来?”

“哼!”傅屴冷笑,显然不相信,“别忘了你签的协议!”

“我知道,怎么会忘了呢,咱们互帮互助嘛。”沐阳又端起咖啡浅喝了一口,这回不怎么苦了,“行了,不打扰你了,傅爷爷和我师父正在阁楼上等着我吃饭呢。”

沐阳放下杯子起身,傅屴正好回头,远远瞥见,似乎不是很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噢,对啦,正是这家饭店的阁楼噢。”说完,沐阳就轻飘飘地离开,返回二楼。

只在挂断之前,听见傅屴牙咬的咯咯响,“算你狠!”

沐阳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挂断了。

等到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楼下早已没有了傅屴和柔然的身影。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还以为傅屴多大胆呢,敢顶撞傅老爷子不参加婚宴私会前女友,这会子倒是被唬住了。

沐阳没多猜想,和秦叔叔道别后,就跟着师父回了老宅。

一下车就看到了傅屴的车也停在了家门口。

没错,两家老宅就住隔壁,看来傅屴应该已经知道她唬了他了。

师父目不斜视,直直地进了门,沐阳照顾他吃下药躺下了,才回房间洗漱。

今天一番折腾,沐阳也累得够呛,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沐阳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抻了抻懒腰,正准备拿起手机看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沐阳以为是师父,就随意趿拉着拖鞋,头发有些乱,随意地散着。

“终于醒了!”傅屴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整个人倚着门,慵懒而随意。

沐阳将将到他的下巴,整个人像是站在一堵黑墙下,极具压迫感,吓得她连连退了几步。

“你,”拉开了距离,沐阳仰起头,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你怎么在我家!”

可能是刚运动完的缘故,傅屴额上还渗着密密的汗珠,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意,邪恶而俊美。

可当下沐阳只看到了邪恶,死死地盯着傅屴,不知其意欲何为。

“快点收拾,”傅屴看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怕逼急了咬人,“大家在楼下等你。”

沐阳一听,下面确实有人在说话,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快速地洗漱好,就下楼了。

“傅爷爷早。”根本就没有很多人,哪来的“大家”,可见是傅屴吓唬她的,哼,真是睚眦必报。

沐阳顺势坐到了师父的身边。

“阳阳醒了呀。饿不饿,让傅屴给你弄点东西吃?”

傅屴:“……”

沐阳看着傅屴眼神里的警告,装作看不见,笑得一脸娇憨,“好呀,辛苦你啦傅屴。”

傅屴:“……”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傅屴无奈妥协,走时还不忘瞪沐阳一眼,沐阳直接不看他。

“阳阳,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搬到家里去吧。”傅爷爷满脸的慈爱,“我叫了傅屴特地来接你。”

“……”沐阳措手不及,“这,这会不会太急了呀?”

“阳阳,你们都领了证,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啦。”傅老爷子继续温和地解释,此时傅屴正端着热好的牛奶走过来,“傅屴,你说是不是?”

傅屴把牛奶放到沐阳面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爷爷,魏爷爷,”傅屴看着二位老人,“我把市中心的房子腾出来了,要不阳阳搬到那里和我一起住,这样我也便于照顾她,而且阳阳刚刚回国,后面的工作应该也会在市中心,住在老宅,回头她也不方便。”

傅屴跟两位老人解释完,又一脸笑意地看向沐阳,神色柔和,但眼神里都是警告,“阳阳,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我看是方便脱离掌控吧,真是算盘珠子崩到我脸上了都。”沐阳暗自腹诽,但是想着这样对她也有利,索性就答应了,“可以的,你想得很周到。”

两位老人听他们说话和气,有商有量,昨日的不愉快早就忘了,只当是傅屴真的忙。


“喂!”

看着傅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好像根本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一样,沐阳简直气炸了,又回头看着自己堆得满地都是的行李箱,赶忙讨好地给司机大哥送去一瓶水,双手合十,“拜托您啦!”眼里的祈求十分明显。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傅屴身边的女人这么的客气礼貌,反倒弄得司机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笑得一脸憨厚,“我应该做的,沐小姐。”

沐阳把包直接跨在脖子上,腾出两只手来,一手推了一个行李箱,这还是小的,最大最重的两个,看着司机大哥从后备箱提下来都费劲。

沐阳招呼着司机大哥往前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路,只是远远地寻着傅屴的踪迹。

“等等!等等!”沐阳手疾眼快地再次摁开电梯,就看见傅屴一脸的不耐烦,冷眼看着她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然后把手上的行李箱往里面一推,连忙伸手挡着电梯,等着赶得满头大汗的司机大哥。

“你!”傅屴被行李箱逼到了角落里,看起来格格不入,狠狠地瞪着沐阳。

沐阳根本就不看他,满脸堆笑,帮着司机大哥将大行李推进电梯,“谢谢啊,大哥,受累啦!”

“没,没事的。”司机大哥气还没有顺过来,“我,我脑子不行,但是一身力气,以后沐小姐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沐阳看着司机大哥累红的脸,忍俊不禁。

“有力气没处使是吧?”傅屴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墨镜,但是眼里的怒气快要喷薄而出了,“今天你去跟阿虎换,他来做我的司机!”

“傅总,我,我错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他错在了哪里,但是根据他跟在傅屴身边多年的经验,先认错总归是没错儿的,“我再也不敢了,傅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沐阳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像她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情节一样,怎么这两人的对话,她突然就不理解了呢。

“不,不至于吧。”沐阳试图帮司机大哥解释,“大哥他也没做错什么……”

“关你什么事?”傅屴眼里射出两道寒光,语气冷淡而不羁。

司机大哥连忙给沐阳一个眼神,沐阳讪讪地闭了嘴。

狭小的空间里,气压一下子低到了极点。

“叮——”

好在沐阳尬死之前,电梯门打开了,沐阳推着两行李箱先迈出来,司机大哥也连忙出来给傅屴让道。

“你下楼等我!”傅屴发号施令,然后就漫不经心地开门走了进去。

沐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剩下自己和四个行李箱留在原地了。

“傅屴,你等着,有你求我的一天!!!”

沐阳牙齿咬得吱吱响,牟足了力气,终于把行李都弄进了屋里。

“你住这间。”傅屴摘下墨镜,随手指着离他卧室最远的那间客房。

“我是会吃了你还是咋滴!也不照镜子瞅瞅你是啥样!”沐阳小声吐槽。

“什么?”

“……没什么。”

傅屴也不在意,继续提出要求,“只有这间屋子属于你,其他的别去别碰!”

“……那我是连卫生间,厨房都不能用了呗,你是打算让我搁这屋羽化登仙呢!”沐阳简直是无了个大语。

“咳,”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要求的不合理,傅屴有些尴尬,“那除了我的房间,其他的你可以去,但是我的东西别碰。”

“OK!那我的东西你也别……”碰。

没等她说完,傅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傅屴扬长而去的背影,耳边隐隐地回荡着刚刚电话那头传来的娇软的“傅屴”二字。

是柔然,沐阳的内心不由得掀起一丝苦涩的涟漪。


沐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收拾完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她拿起手机,拨通好友陈雅琳的电话。

“喂,宝子——”

陈雅琳一听这撒娇的声音,就知道沐阳要找她吃饭啦,“你请客!”

“哈哈,你还真是懂我啊!”沐阳从床上起来,把散落在梳妆台上的口红随意挑了一支装进包里,“那你挑地儿?”又瞥见抽屉里的粉饼,把它也带上了。

“魅惑?”出国之前两人长期混迹的清吧。

“光喝酒不顶饱吧?我饿得要死了。”沐阳感觉现在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让你这么久不回来吧,都快赶不上国家发展的脚步了。”

“此话怎讲?”

“魅惑现在有饭吃啦!”陈雅琳对她出国多年不常联系的做法表示十分生气,耿耿于怀。

“你这话可别让魅惑老板听到了,哈哈。”沐阳知道她生气,所以故意开玩笑调节气氛,“那咱们待会儿见。”

“地址给我,我来接你。”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啊呀,猪猪,你最好啦,我发到你微信上啦,爱你哟,么么哒~”

“恶心!”

“……”

陈雅琳来的时候,副驾上还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沐阳神色好奇又玩笑地朝陈雅琳挑了挑眉。

“快上车。”陈雅琳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前是她俩一起八卦别人,现在她俩是八卦彼此。

“好滴。”沐阳乖觉地上了后排。

“你好,”男人回过头,很绅士地向沐阳介绍。“宋祁决。”

沐阳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极点。

宋祁决,当初唯一一个可以和傅屴相提并论的美男子,兼学霸,在学校里他和傅屴走的很近,学校外嘛,沐阳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现在不是很在意他和傅屴走得近不近,她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和自己的好朋友貌似走得很近的样子?

“你好,沐阳。”沐阳也会客气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因为沐阳和宋祁决不熟,自然都不会主动开口,而陈雅琳今晚莫名地安静,一心开车,沐阳只觉得两个人的气氛很微妙,但也不便多问,所以三个人竟一路无话。

好不容易到了清吧,宋祁决就说要上楼去和朋友汇合,离开了,沐阳连忙挥手告别,陈雅琳还是什么都不说。

“哎呀妈呀,我快要被憋死了都!”沐阳喘了一口气,拉着陈雅琳绕过门口的几桌,走到角落临窗的一桌坐下。

“老实交代,你们俩是不是……”

“不是。”陈雅琳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要了一些酒水,又给沐阳点了一份牛排,一份意大利面。“大家就是校友,碰见了就顺路捎上了,你和他不也是校友吗。”

“嗯嗯,校友。”沐阳知道她不愿意多说,就调侃两句,不打算再追问了。

“华亭影视就是他创办的。”

华庭影视是京城最有实力的一家影视公司,学了这么多年影视编导专业,沐阳回来打算投递华亭,现在陈雅琳突然说这么一句,沐阳没太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今天你和他也算见过面了,来的路上我也说了你是一中的学生。”

沐阳总算是明白了,好友这是在为她铺路啊,虽然沐阳昨天已经收到了华亭的聘用通知,但是心里还是很感动。

“你搬到傅屴那儿啦。”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的?”

“据我所知,你认识的人里,就傅屴住在那儿。”这回换陈雅琳调侃她啦,“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打住!”沐阳把酒递到她面前,“傅屴是出了名的专情,你不知道吗?”

“嗐,都多少年了,他傅屴要真是非柔然不可,以他的性格,不早就飞过去找她啦,他是差钱还是不够爱,这不显而易见嘛。”

“不是听说是柔然甩的傅屴嘛,”沐阳拿起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坐在对面的陈雅琳,“可能是他自尊心比较强吧。”

“有点道理吧。”陈雅琳接过红酒顺势浅浅尝了一口,味道十分甘醇,“但我总觉得不是,偶然听宋祁决提起,好像傅屴一直在找一个人。”

“还说你们只是校友!”沐阳终于吃完了意面,肚子总算平静下来,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嘴角,“傅屴找什么人啊?”

“好像是他高中时出了一次意外,有一位女孩儿帮助了他吧。”

陈雅琳不确定信息真假,所以说得随意,她没注意到她这句话让对面的沐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整个人愣怔了几秒。

“阳阳,阳阳!”

“嗯?”沐阳好久才缓过神来,“怎么啦?”

“我还想问你怎么啦?愣什么神啊?”

“没啥,牛排有点老了。”沐阳不想被陈雅琳看出来,连忙转移话题。

“要换一份吗?”陈雅琳准备叫来服务员。

“不用啦,能吃。”沐阳叉起一块喂到陈雅琳嘴里,像极了读书时那会儿,有什么都得两人一起分享。

“阳阳,你什么打算?”

“跟傅屴吗?”

陈雅琳点点头。

“我们签了协议,等师父……”沐阳也端起红酒喝了一口,“到时候我就净身出户。”

“呵,净身出户,傅屴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陈雅琳替沐阳打抱不平,闺蜜就是这样,甭管对错,盲目支持就对了。

“傅屴能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哪里能再贪图人家的财产呢。”沐阳低头又喝了一口。

“嗐,现在离婚女孩儿也很抢手的!”陈雅琳知道沐阳心里的无可奈何与难过,想逗她开心。

“要不你也结个婚试试,到时候咱两再一起离婚,也算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了。”

“滚。”

“......”

沐阳又开了一瓶酒,给自己斟满,又给陈雅琳添上,两人一来一回,喝得不亦乐乎。


二楼的包厢里,宋祁决一进去,就看见了一众好友。

“怎么才来啊!”众人抱怨他姗姗来迟。

“路上碰见了熟人,耽搁了一会儿。”宋祁决走到傅屴身边坐下,傅屴旁边还坐着柔然,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今天可是咱们柔大美女的接风宴,迟到了可得自罚一杯啊。”

“不用,不用。”柔然话是对着大家说的,可是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却是一直都在傅屴身上,大家心下了然,都笑着看傅屴。

“傅屴,你给柔然准备啥礼物了呀,拿出来咱们一起看看嘛。”

十几年的老朋友就是这样,聚在一起就喜欢调侃这个调侃那个。

其实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傅屴这棵铁树只对柔然开过花,虽然中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手,柔然出国了,但是这么多年傅屴都没有新对象,也只道是还一直爱着柔然。如今柔然回来了,大家更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要破镜重圆啦。

“要你管!”傅屴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面,另一只手轻晃着红酒杯,笑得一脸狂傲。

柔然一脸娇羞,大家怕再闹下去傅屴护短,自觉地转移了话题,彼此吃吃喝喝聊聊起来。

“路上碰见谁啦?”傅屴喝了一口手上的酒,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宋祁决。

“陈雅琳。”

宋祁决像是没看到傅屴眼神里意味深长的笑,自顾自地夹着菜,“还有一位咱们一中的校友。”

“校友?”傅屴不是很感兴趣。

“叫沐阳吧,好像。”

“啪——”柔然身子一僵,筷子掉在了地上。

“没事吧。”傅屴关切地询问,看到她只是掉了筷子,没有事才放心。

有人叫来了服务员,没一会儿就换了一双新筷子。

众人只当是不小心,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宋祁决因为角度的关系,刚刚他说到沐阳时柔然的反应他尽收眼底,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傅屴说要上外面抽支烟,宋祁决随便找了个理由也跟了出来。

两人来到没人的中庭,傅屴靠着栏杆,垂着眸看一楼角落里的两个女孩,举杯喝个不停,宋祁决也看到了,眉头不由得皱紧。

“我跟沐阳结婚了。”

傅屴很平静,旁边的宋祁决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骗傻子呢!”虽然不相信,但是傅屴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尤其是这种玩笑。

傅屴解开脖子上的两颗衣扣,衬衫袖子随意挽起,手指上夹的烟忽明忽暗,他此刻的神情晦暗不明,“只是领证,协议婚姻。”

“你,自愿的?”

“半自愿吧,我爷爷很喜欢她。”

“那柔然呢?”

“我们已经分手了。”

“柔然是你要找的人吗?”

“还在查。”

“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监控恢复了,那天晚上确实只有她路过。”

“你为什么不直接了当地问她?”

“她说那天放学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我,就报警了,再后来我就醒了。”

“细节呢?你记得的那些细节?”

“每次说起,她的情绪都会很激动,她不是很愿意回忆那件事,”傅屴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弥漫,“她哭得太伤心,我不忍再问。”

宋祁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傅屴,我觉得,还得查。”

“你也觉得不是她对不对?”

“你是当事人,如果她也是当事人,哪怕不愿意回忆,也总有一两个细节对得上。”

“对方手太快,这么多年,也只是恢复了一小段监控。”

“那你还继续吗?”

“继续!”

“那……”宋祁决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楼下那两个女人似乎喝醉了,勾肩搭背,颠颠撞撞地往外走,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正在不依不饶,大声嚷嚷着要让经理来。

傅屴摁灭了烟,丢进垃圾桶,两人连忙下楼。

“我们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陈雅琳整个身子半靠在沐阳身上。

沐阳一边顾着陈雅琳,一边挡在前面,怕对面的男人碰到她,自己本也是醉得不轻,摇摇晃晃像个拨浪鼓,手背和大腿好几个地方都撞出了淤青。

对面的男人伸手就想抓陈雅琳,沐阳抬手一挡,自己的手腕反倒被对方狠狠地拽住。

傅屴看到这一幕,心头莫名地燃起一团火,既燥又怒,正要上前,哪曾想沐阳反手一拧,就是一个左勾拳,右抬腿,打得那个男人嗷嗷叫。

“打的好!我们阳阳可是柔道冠军,你算老几,敢跟她动手!”陈雅琳属实有点“狗仗人势”了,得意得很。

两个男人都怔住了,沐阳看着实在是娇娇小小的,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强悍。

“咳——”宋祁决讪讪地走上前来,扶过陈雅琳,傅屴也把沐阳拉到了他的怀里。

“你们谁啊?!”谁想两个女人见人就骂,奋力反抗。

“雅琳,是我。”宋祁决很温柔,陈雅琳一下子就安静了,也不挣扎了,乖乖地靠在宋祁决的怀里。

“……”傅屴和沐阳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还就是熟人!就是校友!

那人被打了,还是一个女人,十分的不服气,但是看着她们身后的男人,身材挺拔,气质高贵,衣着打扮都价值不菲,虽然斯文,但是此刻眼神凌厉,不免被吓住了,不敢造次。

这家清吧就是宋祁决开的,他叫来经理交代了几句,带着人就往外走。

“我送她回去。”宋祁决看了看傅屴,又看看他怀里的沐阳。

傅屴知道他要问什么,“沐阳我带回去。”

宋祁决点了点头,就径自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疾驰而去。

沐阳出来吹了吹风,现在勉强恢复几分清明,她看着陈雅琳就这样走了,剩下自己和傅屴,不免有些尴尬。

“傅屴——”

身后有人在叫傅屴,两人本能地回过身子,看见来人,沐阳不由得蹙了蹙眉,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众人见傅屴和宋祁决一直没有回来,就结束了宴会。

一出来就看见傅屴怀里靠着一个女人,大家都大吃一惊。

柔然的笑僵硬地挂在脸上。

“傅屴。”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傅屴和怀里的人双双回转身来。

柔然提包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沐阳勉强站直,和傅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傅屴看她能自己站的住,也就没管。

“这位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众人都捏一把冷汗,怕沐阳跟傅屴是那种关系,点破了,傅屴和柔然的面上不好看。

“她是……”

“我们是校友,碰巧遇见了。”还没等傅屴说完,沐阳就抢先解释,“喝醉了,傅先生扶了一下。”

沐阳显然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傅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大家看沐阳确实呈现出醉态,想来此话不假,都暗暗舒了一口气。

此时司机们把车开出来,大家都默认傅屴会送柔然,所以彼此招呼一声,陆续离开了。

傅屴的车也过来了,司机大哥连忙下车开门,“傅总,沐小姐。”

司机大哥是这几年才跟着傅屴的,没见过柔然,所以跟傅屴,沐阳打过招呼后,就侧身等在了原地。

柔然有些尴尬,但是脸上努力保持着温柔的笑。

“我打个车就行,你送柔小姐回去吧。”沐阳裹紧身上的外套,抬腿想让出道。

“上车。”不曾想傅屴拽住她的手腕,推进后排。“然然,你坐前面,我送你回去。”

柔然看着傅屴霸道地拉着沐阳,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了一样,十分不是滋味,虽然曾经做了他四年的女朋友,但是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永远都是绅士,他们的爱情就像温水煮青蛙。

柔然本想生气地离开,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轻易试探,之前闹分手出国本以为傅屴会挽留她的,但是傅屴没有,他只是很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平静地答应了。

柔然一脸的委屈,眼睛里似染上了水汽,楚楚可怜地坐到了前面。

沐阳懒得看他们痴男怨女的戏码,上了车别过头去,一直看着窗外。

傅屴脸上没什么表情,抬腿上了后排,司机大哥见状,也连忙上车。

“傅,傅总,咱们……”

“先去南华国际。”

柔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而生。

果不其然,车停到了南华国际大门口,沐阳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开进去。”傅屴神情淡淡,听不出来情绪。

“沐小姐您坐好。”司机大哥非常服从命令,一脚油门,到了车库,正对上楼电梯口。

“你送她上去。”

司机大哥还反应了两秒,才知道傅屴是想要自己亲自开车送副驾的女孩回去,他有些疑惑,但是不敢问,乖乖地闭紧嘴巴,下车扶着沐阳上楼。

傅屴从后排下来,看着沐阳摇晃着身子,还勉强着自己走。

柔然心里嫉妒得要死。

“傅屴。”

傅屴转过头,柔然眼里的委屈一清二楚。

傅屴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看着沐阳消失在电梯里,扯过安全带系上,打着了火。

车离开了南华国际,很快来到了柔然的楼下。

傅屴拉上手刹,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缭绕的薄雾笼上他的脸,香烟夹在纤细修长的两指间,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

“傅屴,她是谁?”柔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柔柔婉婉,带了哭腔。

“我结婚了。”

答案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接受,她原以为最多就是女朋友而已,现在傅屴口中说出来的“结婚”二字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傅屴,你为什么要娶她?是她逼你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她哭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像是不愿意相信,一遍又一遍地问,“傅屴,那我怎么办?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还要娶她?”

“她没有逼我。”

柔然根本就不听傅屴说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交了新的男朋友,所以你生气了,你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然然,你冷静一些。”傅屴解开了安全带,“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交男朋友是你的权利。”

“你爱她吗?”柔然猩红着眼问傅屴,“你爱她吗,傅屴?”

傅屴指尖的烟,忽明忽暗,他抬手又吸了一口,幽暗黑眸讳莫如深。

傅屴的这一番表现像是应证了她的猜想,柔然冷笑着,“呵,你不爱她,你根本就不爱她!”

柔然推开车门,自顾自地下了车。

夜深了,有些冷,柔然内心很不甘,再想说些什么时,傅屴的车已经离开了。

“她替代不了我的!”柔然看着傅屴的车一点点淹没在夜色了,久久才离去。


傅屴到家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

他索性只开了壁灯,借着昏黄的灯光挂好外套,踩上拖鞋,往里走。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扫了一眼,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沐阳就那么蜷缩在沙发里,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散落着,脸上因为酒精而染上的红,已经一点点褪去,白皙的脸庞纯洁无瑕,双眸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伴随着时不时微蹙起的眉头轻微地颤动。

大概是冷了,亦或者是梦境不太美好,她睡得不踏实。

傅屴眼神深幽,不知道在想什么,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洗完澡,傅屴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宽松的睡衣下隐约看出来身材伟岸,一头短发还挂着水珠,傅屴随意地用毛巾擦着。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铃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傅屴的眉梢微皱,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快步踱到床前,拿起手机接通。

“傅屴。”对面的男人声音慵懒。

“说。”

许是傅屴的语气太过严肃,他收起性子,“已经找到那位设计师了,但是,但是她死活不愿意透露买家的信息。”

“把她的地址给我。”

“没用的,”他也很无奈,要不是兄弟一场,以他的臭脾气,死也不会求着去见一个女人五六次,“我已经登门拜访过五六次了。”

“给我。”傅屴语气坚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知道这是傅屴心里的结,“行,发你手机了。”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过……”

傅屴已经挂断了。

“……”傅屴是真狗啊!!!

傅屴挂了电话,让助理订了最早到上海的一班机票。

上床,盖上被子,闭眼。

“冻死你得了。”没一会儿傅屴就翻身起来,气冲冲地抱了床被子,扔在沐阳的身上,“这是客厅,不是睡觉的地方,没有规矩!”傅屴狠狠地瞪了睡得正香的沐阳两眼,气顺一些了才回房间躺下。

第二天沐阳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太阳快要晒屁股了,阳光直照得她睁不开眼。

沐阳勉强坐起身来,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被子从身上滑落,外套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这被子?”沐阳百思不得其解,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去拿被子这么一回事,要是回房间了,怎么不直接在床上睡呢,还费劲巴拉地跑到沙发上来丢人现眼,关键是,“这被子不是我的吧?”

沐阳一脸懵圈,她爬起来,跑到傅屴房门口,“咚咚咚”地敲了几下,没人,想来傅屴早起去公司了。

“傅屴会这么好心?”沐阳有些难以置信,她把被子叠好,想着给傅屴放回去,但是傅屴的警告还回荡在耳边。

“算了,就先放这儿吧。”沐阳叠放在沙发一角,然后去洗了个澡,收拾了一番,今天下午要去华亭办理入职手续的。

沐阳简单地吃了个面包,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就直奔华亭。

市中心就是好啊,去哪儿都方便,沐阳到的时候,人事部的萍姐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您好。”沐阳连忙走过去握手。

“你好,小沐。”萍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打扮得十分的干练,一脸的笑容,很平易近人,“叫我萍姐就好,今天由我带你办理入职的一系列事情,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沐阳有些不好意思,“好的,萍姐,麻烦您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司,签约,参观公司,取了办公电脑,分配了工位,熟悉了同事,入职第一天都很轻松,沐阳到点儿就下班了。

因为时间还早,她打了个车回老宅吃了顿饭,嘱咐阿姨按时给师父吃药,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给她打电话。

“师父,要不我搬回来照顾你吧。”沐阳轻轻靠在师父胳膊上,小院里的树叶有的已经开始变黄了,秋意更浓了。

师傅拍了拍沐阳的手,“你这孩子,哪有刚结婚就跑回娘家住的道理啊?”

黄阿姨端来了药,沐阳接过来,看着师父喝完,“苦吗,师父?”

“别叉开话题,你是不是和傅屴吵架啦?”师父一鼓作气,没一会儿就见底儿了。

“没有,我们相处得可好啦,”沐阳把药碗递给阿姨,“我就是担心你嘛。”

“有什么好担心的,黄阿姨照顾得很周到。”师父把搭在身上的毯子扯过一半盖在沐阳身上,“你不会认为你会比你黄阿姨更贴心吧?”

“……”

“你们年轻人过你们的生活,我们老年人过我们的生活,非得凑一块,多别扭,你经常回来看我就是啦。”师父知道沐阳这孩子虽然不太表达情感,其实就是一个敏感的小姑娘,“下次带傅屴一起回来。”

“……”三句话离不开傅屴,“知道啦!那今晚我在家住?”

“不行,我让你张叔送你回去。”

“……”

沐阳回来的时候还不算太晚,家里没有傅屴回来过的迹象,“不愧是霸道总裁,真是刻苦啊!”


傅屴一早的飞机,落地上海时,不过十点。

“这么急,你是都不用睡觉的吗?”王楚恒没想到傅屴这么在意,昨晚刚挂的电话,今天一早就火急火燎赶过来了,可怜他这个平时都是睡到十二点的人,得大清早起来接机。

“回头请你吃饭。”傅屴把手里的行李交给王楚恒,“车钥匙给我。”

“什么意思啊?你不会……”

“对。你自己打车回去。”

“傅屴,你是狗吧?”王楚恒不情不愿地交出了钥匙,“这可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

傅屴笑着拍了拍王楚恒,“条件你开。”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傅屴摆摆手,径直地出了站台。

看着傅屴颀长瘦削的背影,孤独而坚决地走向可能是失望的未知,王楚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你这样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义无反顾地奔赴呢?”

王楚恒给的地址是在郊外山腰的一家民宿。

傅屴不太习惯开小路,耽误了好一会儿才到。

淡季,加上地理位置太偏,没什么客人。

傅屴敲了敲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各种花爬满了及腰的木栏杆,有些已经濒临枯萎了,想来主人肯定很有情调,开店很可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生意。

正想得出神,门开了,一位中年男人出现在面前,男人戴着一副细边金属眼镜,很斯文儒雅,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除草铲,看起来有些违和。

男人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些滑稽,率先笑了起来,“哈哈,正在除草呢。”

他侧身让傅屴进来,“先生,是要住店吗?”

“不是,”傅屴看着院子里满地清理下来的杂草,语气谦逊,“我想请问一下,权溪昙女士是住在这里吗?”

男人脸上的笑意淡下去,最近接二连三有人来找他的妻子,他有些担心,正想让傅屴出去,屋里的女人就出来了。

“谁呀?老李。”女人一头飘逸的长发,脸上不着脂粉,“要住店吗?”

直觉告诉傅屴,眼前的女人应该就是手链的设计者。

“权小姐,我……”

“我已经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买主的信息的。”

“这对我很重要,”傅屴有些急了,“希望您能帮帮忙。”

“那不关我的事。”女人转身进了屋里,“老李,送客。”

“先生,请回吧。”

主人的态度很坚决,傅屴退到了门外。

“我知道也许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手链的主人对我很重要,我一直在找她。”傅屴语气平静又落寞,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取出手链,递给男人,“我就在门口等着,麻烦您转交给权小姐。”

男人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拒绝的话迟迟说不出口,“唉,我,我试试吧。”他看出来傅屴和之前来的人不一样,“你要不,进院子里等着?”

“不了,我就在门口等着就行,不打扰你们。”

傅屴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把外套铺在地上,随意地坐下。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轻轻掩上门,没落锁。

夜幕笼上天际,山里的温度要比市区的低,傅屴拿起外套穿上,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静坐在黑暗里。

“老婆,要不咱们还是叫他进来吧?外面……”

“进来干嘛?”

“给他开间房,让他住一晚。外面太冷了,要降温的。”

“冷才好呢。”权溪昙拉上窗帘,“你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他就坚持不住了。”

男人也掀开被子,上了床,“我看他还挺坚决的。”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指定是他伤了人家女孩的心,现在装得多深情似的。”

“诶诶诶,老婆,男人还是有好的,你比如说我。”

权溪昙翻了一记白眼, “再说了,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怎么能轻易暴露买主的信息呢,现在骗子这么多,谁知道他是不是。”

“不会吧,他那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骗子。”

“闭嘴!”

“好的。”

……

傅屴靠着已经有些年代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了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白,他站起身来舒展着僵硬的身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七点。

“还在呀!”

傅屴身体一怔,回头看,女人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男人把她往身后拉了拉,“快进来吧。”

屋里灯火通明,比外面暖和多了,男人倒了一杯热水,送到他手上。

“谢谢。”傅屴坐在两人对面。

“还真是能坚持啊。”女人笑得漫不经心。

“这对我很重要。”

“想问什么?”女人把手链拿在手上,轻轻摇晃。

“当年是谁买走了这条手链?”

“一个男人。”权溪昙真的回忆起来,“好像是要送给他女儿吧。”

“男人叫什么名字,您还记得吗?”傅屴有些迫切。

“不知道,他不说,我也就没问,我只知道来替他取成品的司机,好像姓李吧,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男人心里替傅屴捏了把汗,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您还记得一些其他的细节吗?比如买主有没有提什么要求这类的?”

“这个……”女人拿近手链,端详了好一会儿,“噢,对啦,这个主顾要求设计上加一个太阳,”她将手链刻着太阳图案的一面转到傅屴面前,“就是这个。”

“这个是买主要求的?”手链上刻着各种图案,有小树,有河流,有太阳,傅屴曾经细细看过每一个细节,只以为这是设计者的创意,没想到竟然是买主的要求。

“对啊。”

“他为什么要求刻上太阳的图案?”

“这我哪知道,可能就是一种祝福吧,希望孩子阳光快乐呗。”

傅屴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千丝万缕,理不出头绪来。

他从权溪昙手里接过手链,向夫妻二人道了谢,整个人魂不守舍地出了门。

“诶......”

权溪昙阻止了丈夫的挽留,“看来还真有可能是个情种啊。”


傅屴赶着回到京都,刚好中午,连饭都没吃直接回了公司。

桌上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助理也有很多事等着汇报,一桩桩一件件,处理完天都黑了。

不知道是没吃饭的缘故,还是埋头工作的时间太长了,傅屴头有些疼。

“傅总。”助理敲门进来,“这是宋总那边派人送来的一份《电影项目商业计划书》,说等您回来一定拿给您亲自瞧瞧。”

不知道宋祁决要搞什么,“你放那儿吧。”傅屴抬手指了指已经处理完的文件,“这些都已经签好字了,你拿走吧。”

“好的。”助理把计划书放到桌上,抱起一摞的文件往外走,“对了,傅总,待会儿应该还有个会议,您看需要调后一些吗?”她看傅屴已经一下午没有出办公室了。

“不用,照常进行。”傅屴端起刚送进来的咖啡,喝了一口。

助理连忙出去通知准备开会。

大厦陆续有人出来了,司机大哥迟迟没有见傅屴出来,一直等到十点多。

傅屴没等司机大哥下来,自己就打开车门,抬腿坐了进去,沉沉地靠着,他眉头紧锁,用手不时地按着太阳穴。

“傅总,您,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要去医院吗?”司机大哥有些担心。

“不用,直接回南华国际。”

司机大哥不敢擅作主张,一路超车,用最短的时间开到了南华国际。

傅屴似乎更严重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司机大哥扶着他下车,送到了楼上。

沐阳听到有人敲门,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傅屴的话肯定有钥匙啊,不是他的话,这大晚上的,谁还会来啊?

敲门声还在继续,沐阳有些迟疑地走到门边,从猫眼望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傅屴整个人靠在司机大哥的肩膀上。

沐阳赶紧打开门。

“沐小姐,你可算开门了。”司机大哥搀着傅屴进来,直把他送到床上。

沐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带上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这是怎么啦?”

“应该是感冒发烧了吧。”司机大哥一边给傅屴拖鞋盖上被子,一边耐心地给沐阳解释,“刚刚上来,我摸了一下,额头很烫。”

“那……”

“沐小姐,今晚辛苦您照顾傅总了。”

“……”

眼瞅着司机大哥就要往外走,沐阳连忙挡住,“要不,要不还是你留下来照顾他吧。”

“傅总不喜欢外人留宿家中。”

这话沐阳听着,怎么感觉像是在说自己呢。

“不是,我,你……”沐阳本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司机大哥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她索性闭了嘴。

沐阳送走司机大哥,回来的时候傅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沐阳伸手探了探,“唉嘛,还真是挺烫啊!”

她对这个家还不熟悉,准确地说,傅屴似乎也不打算让她熟悉,所以她基本天天下班回来就待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现在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

沐阳手忙脚乱,翻箱倒柜地找了个遍,最后终于在放弃之前在冰箱顶上发现了药箱。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到把药箱放在这儿!!!”沐阳简直无法理解,任她脑袋想破了都想不出来傅屴为什么把药搁这儿。

沐阳拿上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给傅屴灌下去了。

吃了药,又喝了一杯水,傅屴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但衣服领带束缚得紧,傅屴迷迷糊糊地胡乱扯着领带,但因为不得其法,竟难以解开,甚至越拉越紧了。

“哎哟喂,可别给你自个勒死了。”沐阳连忙止住了傅屴乱动的手,自己给他把领带解了下来,“回头没人给我证明,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解了领带,沐阳思前想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扶起傅屴,打算把他的外套也脱了。

本来吧,事情就只发展到脱外套这一步,谁曾想,脱了外套,沐阳发现傅屴出汗,把里面的衬衫都浸透了。

“你烧得这么厉害,应该能自己烘干吧?”

沐阳十分为难,打算就此作罢,可一想到那天自己喝醉了傅屴还给自己盖被子,就有点良心不安了。

“算了,还是给你换上吧。”她跑到衣帽间,随意找了一件系扣的家居服,一鼓作气给傅屴扒下打湿的衬衫,换上干净的衣服,盖上被子。

“我也算是尽到一个当人的义务了,”沐阳又给傅屴用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心,“接下来就靠你自己啦,振作一点,傅屴!”

沐阳可算是心安理得地回了房间。

她拿起手机,思来想去,还是打开网页,输入“发烧的人晚上睡觉应该注意什么……”

页面一下子就弹出来了,“检测体温……补充水分……及时就医……高烧不退有死亡的危险……”

“……”沐阳关掉手机,丢在床上,“这是他可能会嘎掉的意思吗?!”

“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沐阳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认命一般地去到傅屴的房间。

“傅屴,你以后最好也做个人!”

看着睡得安详的男人,沐阳非常不服气,拢了拢外套,坐在床前地毯上,趴着床沿,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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