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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降临

流云极光 著

武侠仙侠连载

被当作工具的轩辕星池,养着被世人厌恶的特异女孩、蛊惑人心的妖魔九尾狐、被豪门追杀的乞丐少女……“本来自己就没好名声,还养着那么多古怪的家伙,难怪至今还在镇远城。”向往肝胆大侠的玄机门千金如是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哥哥,你是打算在凌霄殿前坐羊车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华国准帝如是说。宫廷与地方官员厌恶轩辕星池,还有江湖许多豪杰质疑轩辕星池,轩辕星池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主角:轩辕星池,诺诺   更新:2023-03-17 20: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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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轩辕星池,诺诺的武侠仙侠小说《异域降临》,由网络作家“流云极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当作工具的轩辕星池,养着被世人厌恶的特异女孩、蛊惑人心的妖魔九尾狐、被豪门追杀的乞丐少女……“本来自己就没好名声,还养着那么多古怪的家伙,难怪至今还在镇远城。”向往肝胆大侠的玄机门千金如是说。“‘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哥哥,你是打算在凌霄殿前坐羊车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华国准帝如是说。宫廷与地方官员厌恶轩辕星池,还有江湖许多豪杰质疑轩辕星池,轩辕星池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异域降临》精彩片段

我叫张星池,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九岁单身汉,差不多再有一个月就是我三十生日了。有个梗说得好,保持三十年童贞就能成为大魔法师。小时候我就把这句话单纯当作好玩的梗,现在梗成现实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奥特曼啊、修仙者啊之类的虚拟人物竟在我身边,仔细想想还挺期待的……

才怪呢!三十年单身并不是我真就想单身,我也不是什么医学生,更何况就算医学生也不至于三十岁了连个异性的手都没牵过吧?

我本人没什么特点,平常就喜欢打打游戏、看看动漫、翻翻小说,时不时就跑去周边发售点等待限量周边。我的小租房装饰满了我“老婆”们的周边,也正因如此,我拒绝任何人进入我的房间。平常如果有请客之类的琐事都是直接预约到饭馆,我是不会让“只是小孩子”这句话的承载者有任何可乘之机的!

因为兴趣和习惯与大众不太相容,导致我学生时代很少和人交流,毕竟没有话题可聊的。直到两个月前的高中同学聚会,看着原来的同学各自间有说有笑,基本都带上了自己的伴侣,我才终于感受到奔三单身老汉的那种寂寞感。

我的家庭并不富裕,不过现在是只有我不富裕。

我有个弟弟,他现在是一个跨国公司的CEO,前两年把父母都接到国外去生活了。至于我,因为个人兴趣,从小就被轻视,父母几乎每天都会指责我并拿我的弟弟来跟我比较。平常弟弟还总喜欢想各种歪点子来破坏我用省吃俭用以及打点零工的钱买到的一些周边。说实话,他性格是真的恶劣,但我清楚,父母不会理解我,会以“让让弟弟”为由来搪塞我,甚至以“你买那破玩意儿只是浪费钱”为由否定我,所以大学毕业后我就直接考了个小地方的公务员然后搬出去住了。

现在听到弟弟成为CEO并接走父母去国外享清福,我还挺高兴的,抛开他的性格,我那弟弟确实是个天才。

那天,弟弟发了一条消息,内容是我们从此断绝关系。看到这条消息,我第一感觉竟然是无事一身轻。

快三十周岁了,我打算自己给自己过个满岁生日。

前几天买周边抽奖时我中了人生中一个大奖,内容是一款从未发售、还在研制中的保密游戏的唯一内测资格。这大奖虽然平平无奇,但终归是一个大奖,算是命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这款游戏名字叫做《异域降临》,游戏主角是一个叫做诺诺的白毛红瞳萝莉美少女。

因为游戏是装在一个U盘里的,那天快递寄过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什么新型诈骗,因此,我也不敢把U盘插进我的电脑里,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病毒不是?

时间缓缓流逝,未知的制作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是U盘内暂时还没有任何内容,先不要插入电脑,让我可以先看看世界观简介。因为当天实在无聊,我照对方说的做了,就翻了翻对方额外寄过来的设定集。

这个世界似乎是一个偏向古代杂糅了各时代内容的架空世界,存在我们幻想中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存在绝世武功、修仙秘籍之类的幻想典籍。

故事发生在洪元帝国最南端的小城市——镇远城,分封王叫轩辕星池。说来也离谱,这家伙的名字和我一样,也就姓氏有所改变,关键是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设定上说他是个性格扭曲的混蛋,从诺诺刚被人贩子拐卖到他的镇远城那会儿到十年后的游戏主线正式开始之时,这混蛋虐待了诺诺整整十年。设定是说他配合人贩子不断滥用诺诺的特殊能力,所以这家伙就是主线开始第一个被诺诺击杀的反派。我的总结就是,这人就一设定的哥布林类角色,恶心但是无人问津。

轩辕星池的设定图展现的是他八岁时的样子,不过这设定图上画的人,我怎么看怎么眼熟,感觉和我八岁时长得一模一样。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个人信息被我家人恶意泄露了。

说起来,轩辕星池这家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诺诺那么可爱,这家伙居然还会在意旁人对所谓特异的偏见去疯狂迫害,还利用诺诺无止尽地牟取钱财。自己那么弱小,刚牟取到一点点钱财就被强盗抢走了,也是活该被诺诺杀掉。

话说设定里诺诺的种族那写的是特异,但关于特异究竟是什么却一点都没说,是要留悬念吗?

轩辕星池虽然是皇子,但却是最无能的假皇子。这里说的不只是能力,还有背景。这家伙是一个妓女的儿子,因为妓女死皮赖脸地用什么牌子成为了后宫,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有了皇子的身份。

他是四岁那年被那妓女送到皇宫的。也不知道四年下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四岁进皇宫,八岁成为镇远城封王,仅四年时间就让他的性格变得极其扭曲。

洪元帝国皇帝叫轩辕星河,和华夏古代许多帝王一样,他有很多子女,不过设定里重点介绍的只有五个,分别为大太子玄冥国封王轩辕青霄、二太子西银国封王轩辕震、三太子玉晶国封王轩辕莹澈、四太子永春国封王轩辕忘机以及小太子天华国封王轩辕雨灵。设定里洪元帝国得有五位太子,太子并非只能是男性,而是只要出生时引发一灵四象国天地异象的五位皇子皇女就会被封为太子并成为这五国的封王,未来的皇帝会从这五位太子中选出,因此被称为五大准帝。在这五位准帝里除了才六岁的轩辕雨灵外,其他人都已经在各自的领地经营了许多年。轩辕忘机年龄初设定十七岁,比轩辕星池大九岁,大太子轩辕青霄比轩辕星池大二十六岁,他的娃都比轩辕星池年龄要大了,这设定的年龄差也挺离谱的,那个轩辕星河属实是荒淫无度啊!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晚上,可能是平常频繁的不规律作息,导致我的眼皮子不经意间越来越沉,但我的大脑却相当亢奋。渐渐的,眼皮子越来越重,像是沙漏不断下落,最终,眼皮子终于支撑不住坠了下来,我“砰”的一下趴倒在设定集上睡了过去。

如果只是睡着,那这书就不用写下去了,很明显,我是不可能真正睡着的。

一睁眼,出现的不是充满二次元气息的现代房间,而是相当简陋破烂的悬梁,我的身子也感觉轻巧了不少,眼睛也明亮了,皮肤也细腻了,手掌也变得小巧了,甚至我的二弟……咳咳,很明显,我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了小孩子身上……

等等!我穿越了?

我试着狠狠掐了自己的脸一下,那种刺骨般的痛感告诉我,这不是梦,我真的穿越了!宅男梦寐以求的穿越异世界!这意味着什么?美少女!冒险!羁绊!后宫!

短暂的兴奋甚至把我的内侍主事给惊动了,他就看着我像发了羊癫疯一样在屋子里蹦来蹦去,嘴里不断呼喊着“好耶!”“穿越!”之类的对他而言匪夷所思的话。看到还有别人在,我立马从兴奋中恢复了过来,强装镇定叫他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当一脸疑惑的内侍主事离开后,我也镇定了下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里就是《异域降临》的世界吗?

我穿越到的这个身体就是那个和我同名同貌的混蛋——轩辕星池。

真是经典穿越到反派身上,这对我而言可是经验丰富。原来的世界不乏转生恶少啊、穿越异世界反派啊之类的穿越反派类异世界小说漫画,一般主线发展就是弥补原著反派儿时的过错,坚持把妹从小做起,将女主或女主们给泡到手!然后冲上人生巅峰!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个游戏,那我就是手持通关攻略的开挂玩家!

诺诺,那个白毛红瞳的萝莉美少女,按原设定轩辕星池是要去虐待她,但我可不会这么做!这么可爱的萝莉,呵护她都来不及,也就脑子有病的人会想着要去虐待她。

正是在我妄想的时候,袖子里突然凭空出现什么东西在振动。我虽然从来没穿过这种古装,但身体记忆是有的,所以从袖子里拿出东西也并不显得生疏。那振动的玩意儿有方方正正的外形、又黑又滑的屏幕、花花绿绿的背壳……这不就是我的手机吗?不对,也有不同,手机下不知为何被装上了一个U盘,正好就是寄过来的那个U盘。

当我拿出手机后,屏幕自动发亮,但出现的并不是我的美少女锁屏画面,而是“异域降临成功,降临体张星池,欢迎回到世界”这一段话,虽然不知道它在表示些什么……或许这应该是游戏正式开始的意思吧。

随后手机进入APP桌面,上面只有少数几个APP,分别为游戏主体APP,上面写着剧情暂时未开始;世界观设定APP,点开后记录着我从设定集里看到的内容,不过最后还写着未完待续;角色图鉴APP,里面只有我自己,设定上只记录着一些十分平常的个人简历,APP帮助页面上说这是智能档案记录APP,档案内容随现实档案记录员的记录或我自己通过APP记录的更新而更新;最后还有任务夹APP,里面没有任何内容,似乎和档案记录APP一样,需要我亲自来触发。

目前手机上只有这些内容,但我想应该不止这些,理论上讲,这是我的外挂吧,类似于系统,应该还有什么点数啊、商店啊之类的逆天功能。或许现在没有只是因为剧情还没触发?

“章主事!”

听到我的传唤,内侍主事章问天很快就跑到了我跟前,感觉他就一直没离开过。

“殿下有何旨意?”

“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

“回殿下,今日为洪荒历46年8月18日。”

那这不就是设定中诺诺被拐卖犯绑过来的前一天吗?也就是说设定集的开篇就是明天。

趁着现在剧情没有开始,我打算为洗白自己做点准备。因为八月十五日是我的生日,为了庆祝生日,记忆中的我一上任就加大了对镇远城的税收,几乎把所有人家里的储备粮食给搜刮了过来。到现在,还有一大堆粮食被储存在镇远城粮仓中。

对此,我打算尽快把这掠夺过来的所有粮食都归还回去。不过目前还是先去考察民情以及记录人口,这种基本的治理,轩辕星池都完全没有去做。设定里说平时都是由他的内侍主事偷偷去做,他本人对于当地的生活状况以及民风民情一无所知……毕竟只是个八岁小屁孩,我也的确不能去过度强求他有多善于治理,不过这不能当作压榨地方百姓的理由,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担当起相应的责任。

“章主事,跟我出去一趟,带好记录纸笔。”

“是。”

他看起来疑惑不解而且也有些不情不愿,或许是以为我又要出去搜刮民脂民膏吧,毕竟这种恶行我之前天天做。

当然了,要说轩辕星池的确会这么做,可我不是轩辕星池,而是从现代世界穿越过来的张星池。在那个世界,我的工作正巧不巧就是公务员。既然穿越过来成了地方官员,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好好改变这个贫穷的小地方吧!


刚跨出镇远官府的门槛,我所看到的景象,用穷困潦倒都是在虚掩事实,眼中所见完全可以称得上悲惨世界。破破烂烂的泥巴路两旁站满了拿着发霉的缺口破碗乞讨的乞丐。

他们的头发干枯杂乱,像是一辈子都没打理过一样,脸上到处都是如同被虫子啃食或筑巢过一样的疙瘩,眼睛像是对世界绝望的瞎子一样毫无光彩,草鞋带子都快断了却还穿在仿佛碰到硫酸后缩水并碳化的脚上,很多草鞋都是用枯草强补了数遍,身上的麻布衣到处是断开的线以及用颜色不同的破布烂麻缝出的补丁,有的甚至衣服烂了一半还在穿。因为是秋夏转换之季,秋老虎正盛,这些脏兮兮的乞丐发出极其浓厚的排泄物臭味吸引无数苍蝇四处乱飞。

我毕竟是现代人,这样的场景也只有在影视剧里看到过,亲眼目睹这种场景不由得让我眉头一皱。

章主事以为我像以前一样厌恶这些乞丐扰乱我的心情,所以打算趁我吩咐他之前就去赶走这群乞丐。

“快滚开!快滚开!没看到殿下吗?打扰了殿下的清闲,你们担当得起吗?”

章主事抽起鞭子就准备暴力驱赶这些乞丐。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看到他气势汹汹地拿起鞭子抽打最靠近的那个乞丐,惊得我连忙抓起他的衣角大吼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干的?”

“啊?殿下,您不是说过,看到这些乞丐不要让您开口,让小人直接驱赶吗?”

“啊……”

我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段,因为刚上任,看到这些乞丐丑陋的模样,闻到那和粪坑一样发臭的气味,听到无数苍蝇乱飞的噪声,想到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过皇宫里那种超越常人的生活,气由心生就强制命令内侍主事章问天暴力驱赶街上的所有乞丐,甚至连正常经营的小商贩也没放过。当时,章主事还不情不愿的,但迫于我的威压,他还是照着我的话做了,那条用来保护我不受强盗侵害的鞭子第一次沾到的鲜血竟是来自于无家可归的乞丐,而且是腿脚不方便,还来不及逃跑的最弱小的乞丐。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口气,不知为啥既对自己感到厌恨也对自己感到同情,就像以前看我那弟弟一样,年纪太小,性格明明已经扭曲了,却没人能够去矫正,每当我想去教育他的时候,父母反而会站在他那一边纵容他的扭曲。轩辕星池虽然大不如我弟弟那样被娇生惯养,但他同样是走上扭曲的道路却无人指引的可怜孩子,也难怪原设定里会在扭曲的道路上一走到底。

“以后别干这种事了,我的这条无理要求就此作废。”

“诶?”

章主事满脸震惊,就差直接把不可思议说出口了。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被这么看着,我终归还是有些不自在。这身体毕竟还是小孩子,那种源于生理上脸皮薄的羞耻感不是我这三十岁单身汉能够控制得住的。

不过因为这事,那些乞丐还是该跑的都跑了,路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瞬间从闹市变成殡仪馆。明明是大热天,但风吹到我身上却是凉飕飕的。

造成当地百姓痛苦不堪可不只有我的一份“功劳”,毕竟我刚上任没多久。从就任到八月十五轩辕星池的八岁生日,上任时间总共不过一个月,镇远城的痛苦,设定集里说是持续了几千年。

“说起来压在当地百姓头上的还有哪些人?”

章主事看了我一眼。

“咳咳,除了我。”

“您是说压迫当地百姓的人吗?”

“对,就比如地痞流氓之类的。”

“……小人并不大清楚,不过小人知道,一直掌管当地事务的有陛下直授的郡男谢木町员外以及左右千卫乡镇参军。”

看章主事的样子,他大概是清楚是这些人在压迫当地百姓吧,因为担心我会反将他给出卖了,所以就委婉地说只知道这里掌事的人。他说的人在设定中没出现过,大概率只是NPC一类对主线无关紧要的反派跑龙套,在游戏里可以这么想,但我现在穿越了过来,所以可不能单纯把他们当NPC了。处理相关人物事关我今后的政策制定与个人安危保障,因此处理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一事也迫在眉睫。

为尽快找到我想要的人物,我提前询问了章主事。根据他的说法,我来到了穿越过来的施政第一站——镇远城唯一工匠的家。

从外面的装潢来看,这户人家可以说家徒四壁,那用茅草盖的屋顶估计根本挡不住雨,要是风稍微再大一点,屋顶就形同虚设了。

顺便,这第一站是拿草鞋来迎接我的。

没错,刚敲门,一打开门就是一双草鞋直接甩了过来。好在章主事在我身边用内力冲开了飞过来的草鞋,否则我这细皮嫩肉要是被草鞋砸中绝对不会好受。这毛毛草草的草鞋,扔过来还带着风声,估计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扔过来的。

“殿下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

此时此刻,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脸上全是灰的小男孩,看外表和我年龄差不多大,不过身子骨却像竹竿一样,手臂也跟肌肉萎缩了一样瘦骨嶙峋。

“快滚!狗官!假皇子!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这娃明明双腿都在发抖,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太害怕了,但还是用尽了气力像门神一样叉腰站在门口指着我的鼻子对我破口大骂。

他这么做如果不是我穿越了过来估计被要被诛全家了。

大人绝对不敢这么直言不讳,果不其然,从小男孩身后出现了一位始终咳嗽个不停的老人。

老人差点气都没喘过来,连拐杖都不要就直接扑到了我的脚边,像小鸡啄米似的给我磕起了响头,那一声声响头就仿佛用榔头狠狠砸地面一样振聋发聩。

“殿下!他不是故意的!我会狠狠教训这不孝的狗东西!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这几条贱命,杀我们脏了殿下您高贵的手啊!”

我连忙叫章主事拉住了老人。

“老爷爷,我们先进屋子里说话吧。”

我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这倒不是说生他们气或是在耍大牌,只是我清楚,关系不能一下子突变,暂时保持一些距离还是有必要的,让百姓稍微适应一下,有一个过程才能顺利发展,顺便我这次先来找这一户人家也是为了给今后转变我的形象以及建设镇远城做底层准备。

进屋后,我看到了几把用破木板做的长凳子和一张发了霉的破桌子,家里没有床铺,只有地上铺着的两摊稻草堆,看起来活像现代的鸡窝。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将随身带着的一袋备好的面条交给了章主事,吩咐他去煮点面吃,好在这里还是有灶台的。

那个男孩至今跪在地上,不过听他不情不愿的呼吸声,心中估计已经把我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只是迫于老人摁着他的头不敢跟我继续对峙罢了。

“老人家,听说您是以手工活计为生的是吗?”

“回殿下,是的。”

“手工好啊,工匠可是发展的重要力量,能请您给我展示一下您的制品吗?”

我环顾四周,发现根本看不到任何手工小制品,硬要说有,那就是我屁股下坐着的这把椅子和面前的那张破桌子。没有提前制作商品,这对于以手工活谋生的劳动人民来说很不正常。

不过老人似乎对我的问题支支吾吾,感觉就是有话但不敢说出来。

正当我准备继续追问下去,那一直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小男孩终于沉不住气破口大骂了起来:“狗官!还不是你!说街边穿着破烂的人都是乞丐!所有人都不准打扰你的清闲!你让你的狗腿子用皮鞭子赶走了我们!所有人最后一点谋生的机会都被你这个狗官给剥夺了!狗官!假皇子!”

小男孩这么一骂,老人顿时大惊失色,指着小男孩,脸色充血一般发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是举起拐杖准备狠狠敲下去。

见状,我赶忙制止了老人,温和地说道:“原来如此,那老人家,您能现在就制作一份手工制品吗?如果今天完不成,我几天后来取也没问题,我会先交定金的,您只要给我个准信就行了。”

“殿下,您说您要我的手工制品?但是我不是皇家工匠……我做不到……”

“诶,别说做不到,我只要您平常做的那样就行,这次不是我要求您,而是我请求您。我毕竟是官家,虽然并无天子血脉但从称号上还算是个皇子,同时我也是镇远城的封王,所以现在迫切需求人才,刚上任那段时间不懂事,现在我痛改前非,也希望您能放下心来。”

“那您想要什么?”

“等吃了饭再说吧。”

很快,章主事盛着四碗白水汤面上了桌,其中我的那碗里装满了面条,而他的那碗里没有一根面条,全是汤水,老人和小男孩那两碗则是有零星几根面条。

“我说章主事,玩多重标准可不厚道啊。”

我将碗里的面条平均分出四份分别挑到他们各自的碗里,小男孩和章主事对此行为疑惑不解,而老人却是诚惶诚恐,毕竟我这种行为相当于官家赏赐饭吃。

面条味道很淡,感觉根本没有放盐,虽说老人他们吃着很香,可过惯了现代生活的我只觉得难以下咽。

“这里的人都是去找谁买盐的?”

章主事和老人家面面相觑,没有谁回答我的问题。

看他们的表情,估摸着这盐商不是什么小人物,没办法,我还是决定问这小男孩,敢于直言不讳的还是只有他这样的孩子。

“那个,小男孩,你知道吗?”

“哼!我们差不多大吧?那个盐商不就是玉晶王的狗腿子吗?”

“玉晶王?”

看到小男孩说出这话,章主事和老人脸都白了,差点忍不住扑过来,好在我挡住了他们示意小男孩继续说下去。

“对!皇帝从他那一堆皇子皇女中挑出来的五个争夺未来皇位的准帝!”

“原来是她,那她那狗腿子是谁?”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当然是那个荒海郡金乌县的大盐商鲍戎道啊!我们镇远城的那个狗地主、狗官都和那狗东西有交集!”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的盐价多少?”

“一斤两百五十铜元!”

“你说什么?!”

时间来到了晚上,白天吃完饭后,我用章主事带来的记录本画了一张设计图,大概是个令牌的模样,仅仅如此就够了。

回到镇远城官府,回想小男孩说的那些话,比较原世界的记忆与这个世界的记忆。

这里的货币制度采取三元通宝制,分为金元通宝、银元通宝和铜元通宝,一金元等于一百银元,一银元等于一千铜元,而这里的一铜元相当于原来那个世界的一块钱人民币。

一斤盐二百五十铜元是什么概念?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剥削了,原来那个世界的古代历史上也没有这么离谱的盐价吧?

纵然镇远城是最不受待见,最偏远,最落后的地区,洪元二十一区划没一个愿意接纳镇远城,导致镇远城被迫成为直辖行政区,但盐价也不该这么离谱,我的记忆里天京皇城那边的盐价一斤只要四铜元,因为盐价是由皇室直接控制的,全帝国应该都是统一的,只要镇远城还是洪元帝国的一部分,就算不是四铜元,也不至于升到二百五十铜元。

看来,这压迫还不止于镇远城内,全国范围都在压迫镇远城啊……


第二天卯半日出之时,也就是清晨六点,我起了床,望着海面东升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

今天是我迎接诺诺的大好日子,一想到要亲眼见到白毛红瞳美少女,我整个人都激动不已,就差当场跑到城门那等待混蛋人贩子的到来了。

不过,成大事者首先得沉住气。那群人贩子会在上午十点作于主动找上门来,然后告诉我诺诺是所谓邪恶且卑劣的特异,然后准备和我同流合污利用她的特异能力牟取私利,把我们的快乐建立在诺诺的痛苦之上。

既然现在的轩辕星池是我张星池,那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我会好好对待诺诺,像是对待我的二次元老婆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在那个世界落下的社交就要在这个世界补上!在那个世界缺少了恋爱也要在这个世界补上!

因为等待诺诺的关系,这段时间在我这顿时就变得如蜗牛爬行般缓慢,仿佛每过一秒就已经过了一年。

咳咳,虽说如此,这段时间我可不能浪费了。

早早起床,章主事按惯例来给我穿衣服。虽然很想说我能自己穿衣服,但我发现自己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一身官服的穿法,印象中自己全是靠仆从来穿这一身衣服的。就是那束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系。

虽然身体只是刚刚八岁的小屁孩,但灵魂却已经是三十岁的老大哥,让别人帮忙穿衣服属实还是让我羞愧不已,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吃完早饭,吩咐章主事出门考察民情。趁这会儿没人,我便把自己锁在屋内打开手机,将自己的日程写在了任务夹中。唉……这里的任务居然是我自己来定,也就是说即使做了这任务,我也不会有完成任务后的奖励,本来以为是外挂,但到现在为止,除了知道一些设定剧情外,我就没得到过实质上的外挂奖励。

眼看也没什么用,我就只好把这任务夹软件当自己记事本用了。不得不说,这记事本还挺好用,我设一个起点,设一个终点,这任务夹软件就自动把任务进度以及节点给显示了出来,比如我定的第一个任务——拯救诺诺,其中第一个目标就自动给我设为解决人贩子问题。

解决人贩子问题是肯定的,我也老早就打算这么干了,设定中人贩子来到镇远城不久就叫来了更多的人贩子把镇远城搅成一团乱麻,这其中自然有我这样的八岁小孩的锅,但其真正原因还是他们身后的真正保护伞,刚补充的设定中说是住在冥夜郡的镇远城地主谢木町和官员左右千卫乡镇参军。

我打算将人贩子背后的保护伞也一锅端了,同时也想利用这群人渣给我立威立信,以此在镇远城彻底站稳脚跟。

将计划推演几遍后,时间也来到了上午十点,门外很准时地响起了我期待至今的声音。

“殿下!有外来商人请求见您。”

“嗯,让他们进来。”

得到我的许可后,两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捆着一名奴隶穿着的女孩走了进来,和设定描述的一样,一头漂亮的白色长发,如鲜血般猩红的瞳孔,因为营养不良,整体显得相当瘦小。

当看到诺诺的一瞬间,章主事就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就跟眼前出现了一只饥肠辘辘的猛兽似的。结合这个世界的设定,这大概就是对于所谓特异的偏见了,这两个男人估计提前告诉了章主事关于诺诺是特异这件事。

“呵呵,主事不用担心,这个特异没有危险,我们控制了她,她颈上的奴隶法环让她能够绝对服从我们的命令。”

“哦?”

设定里可没说过奴隶法环的事,这倒让我有点在意。

“呵呵,殿下也在意吗?我们远道而来就是专门来给殿下进贡的,这是个卑劣邪恶的特异。这畜生有一种能力,是将我们的坏运气与别人的好运气互换,我们可以利用她来赚得盆满钵满,殿下说不定也能因此受到陛下的重视。”

我故意表现出相当期待的样子,激动地说道:“这么神奇吗?但是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们呢?”

“我们现在就可以找个贱民来实验一番。”

“实验交换运气吗?你们应该知道,运气这玩意儿是无形的,天华王的运气就一直很好,这一点我是相当清楚的,你们想骗我可没门!”

两个人贩子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想出了另一套说辞:“那我们可以把这只畜生留在殿下这,殿下可以亲自观察几天。”

等的就是他们这段话,他们能把这么一个聚宝盆留在我这可不是因为这群家伙愚笨,只是他们很清楚,诺诺的特异能力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激发,设定里是这么说的。他们留下诺诺只是打算先让我尝到甜头,让我被利欲熏心,几天后告诉我只有他们能够驱动诺诺以此把我拴在这根绳上。

“但要是这家伙不听话怎么办?她是特异,留在我这太危险了!你们居心叵测!”

眼看我发怒,两个人贩子瞬间假惺惺地跪在了地上,慢条斯理地说道:“不不不,她伤害不了殿下,她被拴上了奴隶法环,我们可以把奴隶控制权同时转交给殿下。”

说着,人贩子将一枚令牌通过章主事转交到我的手上,看来这就是用来驱动奴隶法环的令牌吧。

为了在人贩子面前维持我的人设,我拿起令牌毫不犹豫地对诺诺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学猫叫。

令牌闪烁一道微光并与奴隶法环共鸣后,诺诺小小的身躯轻微一颤,然后果不其然按照我的命令猫叫了几声。她那弱弱的软软的声音让我听的骨头都快酥了,这是现实永远不可能拥有的殊荣,当然就算现实里有也让我提不起兴趣。

在看到我做出这番鬼畜的行为,俩人贩子不经意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要是不注意也就让他们这样过去了,不过可惜,表面上我兴高采烈地盯着诺诺,实际上,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这两人身上。

“咳咳,那这家伙就让我玩几天,你们可以退下去了!”

“是,殿下。”

目送二人远去,我立刻吩咐章主事去调查这两个人的底细。不过他似乎还在意站在我身边的诺诺,没有立刻实行我的吩咐。

“不用担心,有奴隶法环在,真正可能会造成威胁的是那两人。”

“您是说……”

章主事是个聪明的人,在我的记忆里也是相当值得信任且武艺高强的人。他本来也是个大官,但好像因为犯了很多事,被一级级降到了现在这种从九品下的不算官的官,还被处以洪元官宦最大的惩罚——成为我的贴身侍卫。在洪元成为准帝的贴身侍卫至少也是三品级别的高官,而其他皇子的侍卫则至少是从五品级别的官宦。可我不同,能成为我手下的官,那都是不入流的丢人丢到家的级别,所以但凡真跌到了这种地步,那些官宦都会找各种理由直接辞退掉官职,如果辞退不了就疯狂写诗写词写曲来抒发自己被羞辱的愤懑之情。章问天是唯一担任了这份职责的人,也因此得到了我的信任。

他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身形敏捷地追着俩人贩子离去。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诺诺两人,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咳咳,我在想啥呢?我才八岁,诺诺才六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剧情再怎么说也得等个十年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和诺诺说话?原来的世界我没这个经验,这个世界同样如此,虽说轩辕星池理论上有妹妹,但记忆中的我好像也没跟轩辕雨灵说过多少话,而且次次见面的场合都挺尴尬的,记忆里都是自己在想方设法欺负这皇妹然后反将自己弄得狗啃泥的画面。

但总不可能真就僵在这吧?

仔细想了想,既然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先想办法解开这锁在诺诺脖子上的破铁环吧……记忆中奴隶法环是源于西元帝国的洋玩意儿,洪元的奴隶法环都是通过西域沙原摩尔族帝国以及洪元边西都护府的胡商传过来的。在洪元,能知晓解开奴隶法环方法的人都在天京城、卫京城、一灵四象国以及各郡县大城市,反正不可能在镇远城。

这就伤脑筋了……

正当我拍着脑袋想事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连忙跑到另一个房间,掏出手机,发现是游戏APP有了反应,点开一看,是一个解密游戏,但说是解密不如说这是纯纯的电路图。不对,应该说只是像电路图,图中刻印着各种各样的西式魔法阵,游戏标题处写着奴隶法环四个字,这让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看来就是我的外挂了,说不定我能通过这个游戏直接解开束缚诺诺的奴隶法环,不过问题是,我该怎么解?虽说我学过电路图,但这刻印的不是电路图而是魔法阵,要是解错了会不会对诺诺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这毕竟不能被纯当作游戏,那种随意试错的游戏玩法可用不到现实里。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游戏屏幕右上角又出现了一个问号按键,并提示我点上去。玩过很多游戏的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接下来要干什么。问号是帮助界面,我毫不犹豫地点了上去,和我想的一样,点开问号,里面介绍着这个法阵的解法以及相关解法的理论知识。如果只是看理论,我发现自己就像是在看外星文字写的天书,但如果结合游戏本体内容,一些看不懂的理论立刻就拨云见日了。同时,反过来也是如此。

看来,要解开诺诺脖子上的奴隶法环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所以说来说去,这段时间我还是避免不了和诺诺的相互交流,问题还是回到了交流这一步上。

为什么……游戏不给我一些GAL游戏一样用于交流的对话选项啊!


午饭时间,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像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重复着一件事——不停地给诺诺夹菜。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是关于诺诺的一件事。

章主事用一分钟左右时间吃完饭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他似乎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而我则是始终心不在焉的。

事情还要追溯到上午,因为想不出可以与诺诺交谈的话题,但自知也不可能就这么把诺诺干晾着,所以还是打算先用最传统的老法子——“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来开个头。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我这么麻痹自己想道。

本来我想的是“要不诺诺就一句话不说,要不就跟我说她的名字”,但怎么都没想到,诺诺给我的回复是——“什么是名字?”

从诺诺的表情中我看不出她有没有在撒谎。我记得设定集里诺诺一开始就把名字告诉了轩辕星池,怎么到这就成询问名字是什么?难道是我的操作对世界已经产生了偏差从而引发了蝴蝶效应?

“那个……你没在开玩笑?”

诺诺不解地偏了偏脑袋问道:“什么是玩笑?”

“就是说,你没骗我?”

“我不会骗人,我是个好孩子,有个人告诉我要当好孩子……”

“有个人?”

这又是一个设定集里没讲过的新玩意儿。原设定里诺诺从来就没提到过所谓有个人,游戏第一章开始就是逃难并在旅途中寻找其他主角,难道说这是更后面剧情才会出现的BOSS吗?

如果说这还算可以接受,接下来她所说的却让我一下子脊背发凉了起来。

“她说我来自深渊与星辰,我要当一个好孩子,一个不能反抗的好孩子,然后在十年后我就再也当不了好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其实我对原设定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诺诺会忍十年,明明这十年一直饱受残忍的迫害却从来没有反抗,设定里也说轩辕星池对诺诺造成的迫害比她十六岁那年爆发时造成的迫害要疯狂很多,平常她都只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唯独爆发时,轩辕星池不过是叫她出去打了桶水。原本我的猜想是“量变和质变”,但现在……似乎有些不同。

“你理解那个人说的‘要当好孩子’吗?”

“我不理解,但是那个人告诉我,这十年我不能杀人,但我十六岁那年,就一定会杀掉一个人。她说这是我的命运,我不理解,什么是杀人?命运又是什么东西?”

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我在脑海里不停地搜索着设定集里写的内容,搜索有关诺诺的内容,搜索有关我的内容以及搜索有关特异的内容。诺诺是《异域降临》的主人公,而我是诺诺第一个斩杀的人,游戏把我设定为教程关的角色,甚至算不上BOSS。关于诺诺的设定很少,毕竟主人公总得留点神秘感,但问题是我的相关设定也很少。我突然发觉,轩辕星池这个角色同样神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纨绔子弟,但设定集里对他十年间迫害诺诺的内容都是模棱两可一笔带过,每次具体描述迫害内容都是描写人贩子之类的其他恶人。

说到底,原设定中的我真的有迫害诺诺迫害到被她第一个击杀的程度吗?而且,诺诺的常识以及知识、起居似乎都是轩辕星池负责的吧?

顿时,浑身激起一阵恶寒,一大堆有的没的可怕念头像动脉沸腾的血液一般涌进我的大脑。我又联想到了轩辕星池和我只有姓氏上的差别这种巧合、轩辕星池和我同年龄段时长得一模一样这种巧合,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为什么我会是这个游戏的唯一内测人员?真的是因为我走运了吗?

曾经我看过一个小说,小说男主本来以为自己选择了和原著截然不同的选项,但到剧情推进到一定程度后,发现自己做的和原著描述的一模一样,等他死亡推进到原著描述他死亡的剧情以后,记忆被清空,时间回溯到他刚穿越那时,然后,他的剧情就陷入了死循环……

我不会就在这种类似的循环中,只是我以为自己刚穿越进来,只是我以为“轩辕星池”是个巧合,只是我以为诺诺杀我的原因是我迫害了她十年吧?

之后,我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直到现在吃饭了,还是心不在焉。我在想“诺诺十六岁那年会杀了我”是不是必然。难道无论我是否迫害过诺诺,命运都已经注定了吗?设定集只有文字介绍,游戏也从来没有正式开始过,之前的一切也不过是我根据经验在脑海里编撰出来的幻想。这是文字的魅力,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我现在所处的却是现实。

“那个……我吃不完这么多。”

弱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一下子拉回到餐桌前的那个银发女孩身上,我现在都看不到她的人影了——她面前的饭碗里,菜堆的和她人一样高。不得不说,我还真是个隐藏叠罗汉高手。

“你为什么要给我夹这么多菜?那两个叔叔告诉我,我是个奴隶,还是特异,是本就该死的恶心畜生,是只能被人使用的危险工具,我没资格吃你们吃的东西,我该吃的应该是猪吃剩下的猪食。”

“那两玩意儿才应该吃猪吃剩的猪食!我看他们还应该浸猪笼去!”

“浸猪笼是什么?”

“呃……一种刑罚,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暖暖的,总觉得你对待我和那两个叔叔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是因为喜欢你,是对你好!那俩玩意儿就如他们所说,只是把你当奴隶、工具、祸端甚至畜生,我会帮你摆脱那俩玩意儿的!”

“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你刚才说的那种心里暖暖的感觉,你现在还不懂,等以后你有了家人、朋友甚至恋人,你就会明白喜欢是什么。”

听到我这么说,诺诺虽然看起来还是一知半解,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将一部分菜抓到我的菜碗里。说起来,我才意识到她还不会使用筷子,早该想到那两个人贩子不可能会让诺诺上桌吃饭的。

她也没洗过澡,身上都是脏脏的,被她抓过来的菜我应该吃吗?她用手抓着饭吃,吃得还很香,脸颊塞满了饭菜,看着这两颊鼓鼓囊囊的可爱模样,我既感觉可爱又感到可怜,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后面我得一步步教她一些生活常识啊,幸好她才六岁。

说起来,这么对话过之后,先前那蒙在我心上的一层阴霾也顿时消散了大半。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在担心些什么呢?设定里,轩辕星池有迫害诺诺的念想,而且还一直压迫老百姓,和人贩子这种类人玩意儿同流合污,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与轩辕星池不一样。

而且,如果真是所谓循环,那张(轩辕)星池估摸着就是在这里动摇了,精神崩溃了,性情大变了,开始害怕那所谓特异了,这才造成了后面的悲剧。只要不走上这条路,设定里被定下的结局就一定会被改变!

吃过午饭,章主事还没有回来,看起来他是真的调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我不觉得他会失败。

本来是打算等章主事回来后一同前往老人家里取手工制品,但现在看来,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我也不想第一次准备办实事时就鸽了老百姓,因此还是打算先自己过去。不过,正当我准备出门时,还在饭桌前坐着的诺诺却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拉住我的衣角,她的眼睛没有泪水却让我觉得她其实已经在哭泣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这让我一瞬间升起莫名的愧疚感。

“那个……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你要出去时,我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头也有点不舒服,感觉有很奇怪的东西冲进了我的心还有头里面。”

“唔……那诺诺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吧。”

“诺诺?”

“啊……”

我突然忘记诺诺并不知道她叫诺诺,一个口误就把诺诺这个名字给说了出来。

虽然她说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还没有确认这是真是假,一下子把诺诺这个名字说出来,我该怎么解释啊?

“诺诺是什么?”

“啊,那个……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名字吗?对我们来说,名字相当于一个人的标志,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名字,有了名字,一个人才算完整,比如我就叫轩辕星池。如果没有名字就会非常不方便,所以我就给你取了个名字叫诺诺,呃……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当我在说废话,啊哈哈……”

“诺诺……”诺诺低着头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她的眼睛顿时有了些许光彩,大概是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吧。

很快,诺诺抬起头,露出了僵硬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说道:“谢谢你,星池哥哥,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听到她叫我星池哥哥,听到她说很喜欢这个名字,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本来记忆里轩辕雨灵也是叫过我哥哥的,不过因为见面的场景都不算太好,我当时也不在意哥哥这个称呼,所以现在非但没有那种纯粹的幸福感反而还有不珍惜宝物的懊悔感。而原来的世界我甚至就没听到过有人叫我哥哥,别说女孩子了,就连我那混蛋弟弟都没叫过我哥哥!

就说她叫我这一声哥哥,她这纯粹而可爱的幸福笑容,我就暗暗发誓自己必须要保护好她!

“那个,诺诺,你先等我一下!”

我飞速跑回屋内,在柜子里翻找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件足够遮挡一个人全身的大袍子,这件袍子还是我在皇宫偷的,似乎是从某个江洋大盗那夺来的宝物,我也不清楚有什么效果,但只要能保护诺诺就行,至少得挡挡她脖子上的奴隶法环吧。

“诺诺,穿好这件衣服,我们就一起出去吧。”

“嗯,我知道了。”

说罢,诺诺就要脱了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一时间,我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把魂给匆忙拉回来时,诺诺已经光溜溜地站在我跟前,全身上下只有奴隶法环还戴在脖子上,毫不在意地拿起这件和她人一样大的衣服穿了起来。

“等等!诺诺!你你你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啊!”

“因为要穿衣服啊。”

“这只要披在你身上就好,快穿上原来的衣服,我会转过头去的!”

然后,我迅速转过头去,身体僵直,像是恐怖片里的人知道自己背后有鬼一般。

“为什么星池哥哥要转头?你不喜欢我吗?”

“当然不是!只是……你现在还不懂,反正千万注意,以后不要在陌生人尤其是男人面前脱衣服。”

“唔……我不明白。星池哥哥,在你眼里我是陌生人吗?”

“啊……这个……”

她这一问,我一时半会儿还回答不上来,说起来我在害羞什么啊!诺诺才是个六岁小女孩,我也才是个八岁小屁孩儿而已,就像父母不会在意给这么小的孩子换衣服擦屁股一样……但是我也没经验啊,我又没带过小孩!

“嗯,我知道了。”她也没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穿上了衣服然后披上这一身大衣,当一切妥当后,诺诺便淡淡说道,“好了,星池哥哥可以转过头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像是机器人一样转过了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那仿佛在诉说着“我不高兴”的血红瞳孔……


“爷爷,您真的信任那个假皇子吗?”

“怎么说话呢?!”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那个比七品芝麻官还不如的九品官都看不上的假皇子,皇帝看不上他就找了个理由丢到咱们这里,这样可以让他死在这!这里不会污染宫廷!”

“你!你从哪听到的这些?”

“当然是全洪元都在传的咯,这还是说书人根据皇帝诏令总结的!”

老人沉默了,因为他的孙子说的都是事实。

一个月前,中书从事将皇帝的诏令下达到了这镇远城,尽管他一脸嫌弃地把诏令贴在了布告栏上,但由于镇远城没人识字,也就没人知道这诏令上写的内容。

这就是镇远城的悲哀,明明是以夏族人为主要民族的地区,却比国内以胡人、蒙兀人、乌斯藏人为主要民族的地区待遇还要差。原因竟然是“镇远城就是上古时代妖魔鬼怪发源的地区,是被诅咒的地区,在该地区生活的人都是品行不正、人格不全、智商欠缺、永远凑不齐三魂七魄的半人”这种可笑的传言。他清楚这是偏见,可奈何全洪元多数人都不是像他这么认为的。

如今镇远城的贫穷落后以及百姓的混乱麻木,全洪元都把原因归结在了诅咒之上。这是因果倒置,纵然心知肚明,可他却无法将心声传至全洪元。

镇远城落后的真正原因是其他人相信诅咒的谣传,导致无人愿意建设镇远城,导致镇远城内的百姓都只想着逃离镇远城,甚至想方设法把自己的祖籍从镇远城迁出。

镇远城不是没有知识分子,只是知识分子都离开了镇远城,如今镇远城还识字的人就只剩下他了。也因此,平常诏令下来,要不就是由他来讲解,要不就是由偶尔到来的说书人来讲解。

他叫王尚,他的孙子叫王奔,目前他一家只有他们二人在镇远城相依为命。他的老伴、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女都老早迁出了镇远城,去了蓬莱郡落樱岛。

他还留在这里并非是家人不愿意带他走,而是他一直坚信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拯救镇远城。尽管如今垂垂老矣的王尚已经五十七岁即将进入花甲之年,可他还是坚决拒绝了和他们一同迁往蓬莱郡的提议。他的孙子王奔因为担心他老人家,选择和他一起留在这镇远城中受苦……

对于他的孙子,他是非常愧疚的。他的老伴、儿子、儿媳妇以及孙女都在蓬莱郡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据说他们开了一家落樱工匠店,如今也开始了连锁。王奔的现状却是两三天才能吃一顿饭,还要受到镇远城官府的压迫……不,与其说是镇远城官府,还不如说是冥夜郡官府分管镇远城,全家都住在冥夜郡,籍贯是冥夜郡籍,办公区也在冥夜郡境内,只有收税、收租以及欺凌百姓时会过来一下。

如果王奔当时跟其他人一起去蓬莱郡,或许现在已经在国书塾上小学塾了吧……

看到爷爷沉默了,王奔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爷爷您也别自责,是我自己要待在镇远城的,我也和您一样希望能留下来建设镇远城,也正是这样,我才特别讨厌那群狗官!”

“爷爷知道的,只是……哎。”

王奔知道王尚在叹气什么。王尚悲哀镇远城几千年来没有一个真正能够为镇远城着想的好官,要不就是压榨当地百姓的隔壁郡恶官,要不就是像若星池这样的八岁小屁孩。镇远城那本就黑暗的未来因为这些人而变得越来越迷茫。

王尚也想过反抗,可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强行反抗受牵连的会是全家所有人。因此,王尚把怨气都压在了心底里。当然,这是作为饱经风霜的老人才能做到的事,年轻气盛的王奔是无法咽下这口恶气的。怨念聚积在心底,越积越多,终于在若星池强制赶跑百姓的那一刻起彻底爆发,所以他才对若星池如此厌恨。

“不过,总觉得殿下有些不同。”

“他有啥不同的?一个以为自己是万人之上的傻子假皇子罢了。”

“小奔,你想想,我们这些人,哪怕只是当着九品官员的面说这些话,结果会怎样?”

“会……会被压迫?”

“会斩头……但昨天你那样羞辱殿下,殿下非但没有生气,吃饭时还将碗里的面条平分给了我们。”

“那……那只是为了手工制品,想博得爷爷您的信任吧?而且那碗面本就是从百姓那抢过去的。”

“不,如果他真想要,只要命令一声我就会去做,根本不需要特地博取百姓的好感,更不可能为了让我们相信他而提前把钱留在这。而且……那些压榨百姓的官是不会觉得粮食是抢来的,而是觉得粮食本就是他们自己的。”

“唔……那该怎么解释啊!难道那个假皇子还真得回心转意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有种预感,等他来收货,一切应该就能明了,况且我也想知道,殿下要求制作这块令牌状制品是要干什么。”

……

虽然我知道诺诺不怎么爱说话,但这个情况,她不说话对我造成的心理压力就像被泰山压住了一般沉重。

刚才不小心惹她不开心了,我是想弥补回来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也试过先道歉,可诺诺只是轻哼一声“嗯”就没了后续。

沉默是最恐怖的生气,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对你完全绝望。

一路上我不说话,诺诺也不说话,本来是诺诺跟在我身后,可实质上我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甚至慢到连地上的蚂蚁都比我走得快。

“那个……”

“啊?”

突然被诺诺叫住,我连忙把脸转了过去。因为没有镜子,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个什么样子,但我敢肯定的是,这这脸已经成了花猫。我的灵魂虽然是三十岁的老单身汉,可身体毕竟才刚八岁,泪腺根本管不住。因为担心诺诺讨厌我,那股不好的感觉“噌”地涌进大脑并把泪水给尽数挤压了出来。

看到我这样子,诺诺明显被吓了一跳。担心地问道:“星池哥哥,你为什么哭了?”

“我……我没哭,只是水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那不就是哭了吗?哭就是心里会有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以前我也会哭,只是后来就不哭了。那个,星池哥哥也是心里不舒服吗?为什么?”

“那……那个……”

这我该怎么回答?总不可能说是害怕她讨厌我害怕到极点导致泪水被挤了出来吧?哪有这样跟女孩子聊天的……哎,大人的灵魂跟小孩子的灵魂,隔阂是真得大!

“是因为我吗?”

“诶?不不不!当然不是!”

“果然是我吗?我做错了什么吗?”

“呃……不!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错了!主要是我刚才弄得你不高兴了,然后你一直没说话,我就担心……担心你讨厌我。”

很明显,轩辕星池不擅长表情控制,让诺诺一眼就看出来我在说谎,导致我一个着急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太擅长交流,但是我不会讨厌星池哥哥的!永远都不会!”

能看得出来,诺诺已经很努力地表现自己的决心与真诚,想试图用动作和语言强调“永远不会讨厌我”这句话。我想起了在原来那个世界看二次元小萝莉努力向父母或朋友展现大人的一面一样,不知不觉,心中的担忧也荡然无存了。

毕竟嘛,我也好歹是个大人……至少灵魂上是!

不过看到她这努力表现的可爱样子,我心中骤然升起了玩心。事先声明一下,这种想法是由我身体的激素产生的,跟我的灵魂没半毛钱关系,人的思想就是依靠人体本身而存在,身体变化思想也会有所影响。

“哎,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心底里其实已经讨厌我了,只是嘴上在安慰我罢了。没办法,谁叫我就是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呢。”

本来这么说只是想逗逗她,但没想到诺诺仿佛是看到了魔鬼一样露出惊恐的表情,拉住我的手像摇拨浪鼓一样摇着小脑袋哽咽道:“不是的!我不讨厌星池哥哥!心里也是一样!我不会说谎的!我喜欢星池哥哥!”

我好像……玩脱了?这要是把诺诺给弄哭了该怎么办?完了,我该怎么安慰她啊!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吗?脑瘫啊!

“诺诺,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别别……别哭啊。”

“我……不会哭的,说起来星池哥哥,什么是开玩笑?”

“就是,呃……搞怪?善意的谎言?逗你玩?”

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解释了,在现实也是这样,每次话题聊到关键之时,我这脑子就会变成一团乱麻。

“哥哥真不是嘴上说说其实心底里觉得我讨厌你吗?”

“啊?”

诺诺这是把我的那一套给学了?这可不兴学啊!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对天发誓,我永远喜欢诺诺,绝对不可能会讨厌诺诺!”

“什么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是我不会骗你,骗你不是好人!”

“可哥哥刚才骗了我啊。”

“诶?”

诺诺居然抓准了我前后话的矛盾之处予以反击!我该怎么回答?这不脑残吗,给自己挖坑,挖着挖着估摸着就要进入BD线了。原著里怕不就是我的这些奇葩操作把剧情给拉向BD线的!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把路线给拉回正轨啊!

“噗哧,哥哥,我也是开玩笑啦,我现在明白开玩笑是什么了。”

“啊,哦,呃,啊哈哈。”

不得不说,诺诺的理解能力是真强,至少这开玩笑理解得还挺透彻。明明我根本就没怎么解释清楚……不过,既然理解了开玩笑,这不反击回去,我还能叫轩辕星池吗?因此,我一下子就拿出了记忆里面逗我那小皇妹时的样子恐吓道:“呵呵,敢开我的玩笑?这不惩罚惩罚你,我就不叫轩辕星池了!”

说着,我立刻举起邪恶的双手挠起了诺诺的胳肢窝。小孩子最怕的就是挠痒痒,诺诺也不意外,被我突然这么一袭击,诺诺都没反应过来,“咯咯”大笑个不停。

“星……星池哥,哥哥,好痒,不要挠了,哈哈哈!”

“那可不行,不把你眼泪都笑出来我是不会停下的!”

“不,不要啦,我……我是流不出泪水的啦。”

这句谈笑间说出来的话让我一瞬间呆住了。说起来,诺诺好像真得没流出过眼泪。刚才也说过“自己不会流泪”这句话,本来我以为和我一样只是小孩子的逞强,但现在再听一遍,总觉得这句话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你……真的不会流泪了吗?”

“嗯,就算心里再不舒服,我都流不出眼泪了。”

满腔怒火使我握紧了拳头。

哭不出眼泪如果不是得了病,那就是心灵受到了极大摧残造成了个体的极大痛苦。

在设定集里,关于诺诺六岁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的父母是谁、她是怎么被人贩子绑架过来的等背景都没有介绍过。假若单纯在游戏里倒是可以一笔带过,可现实却不行,那过往的经历都是历史的铭痕,深深刻印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和诺诺一路打闹,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王尚家。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先找个地方把自己的脸给洗一洗,不过想了想,第一,这里的淡水资源似乎较为稀缺,原因是被冥夜郡的绿林县富商大贾给控制住了淡水资源;第二,我不打算第一次工作就不按时赴约。

不得不说,给诺诺穿上的这件衣服是真有用。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在意诺诺,就感觉诺诺的存在感像被衣服给降低了一样。

“王大爷,我来取件了。”

“啊,殿下请进。”

进入房内,我发现那个小男孩对我的态度似乎温和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激进了。嗯,这是件好事,代表我的形象在百姓眼中终于正派了一点。

一进门,我就发现了被摆在桌上的那枚精致令牌。令牌不仅完美地按照我画的设计图给复刻了下来,还在边沿加上了极其精致的中华纹样,可以说就算是现代工艺也做不到这枚令牌这般精致完美!就这水平,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完全是可以称得上皇家工匠!

“完美!太完美了!王爷爷,您这真是巧夺天工啊!”

“殿下过奖了,不过殿下,草民有一事请教。”

“嗯,问吧。”

“您让草民做这个是打算用于何事?”

王尚表现出极其卑微的态度,就怕惹怒了我招来无故祸端。

“不用那么拘谨,您是我们镇远城为数不多……呃,应该说是现在唯一会识字的人。您应该明白,管理一个地方首先就是要知晓该地的民风民情。”

“草民知晓。”

“所以,我想给镇远城的所有百姓都分发属于自己的身份牌,这是为今后建设镇远城做准备。”

“您说……建设镇远城?”

王尚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幻听了。他没想到会从我的口中听到“建设镇远城”这几个字。

“您没听错,建设镇远城。在这之前,我需要更多人才,也是如此,我看中了您。您是工匠,识字,而且在一家人都选择迁出镇远城时,您却选择了留在镇远城,只一心为镇远城的未来而奋斗。”我拿起了那枚令牌继续说道,“所以,我通过这种方式,第一是希望搏得您的信任,让您相信我言而有信;第二,我也想试探您的能力,不得不说,您完全可以称得上皇家工匠!”

王尚不知为何像突然被神灵附体了一样直视着我的双眼,尽管他还跪在地上,可目光却异常刚毅,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谎言。当然,我并不回避他的视线,因为我是真心希望发展镇远城。今后,镇远城就是我的家了,只有家富强了,我以及百姓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原来的世界是这样,这个世界同样如此。

整个房内顿时一片寂静,仿佛根本没有人一样,没有谁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包括王奔。诺诺也是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拉着我的衣角静静地看着我。

突然,一个响头打破了沉默多久的寂静,王尚没来由地往地上重重一磕。这一磕甚至比昨天为孙子求情时的那一下还要重,声音还要洪亮,甚至地面都仿佛为此一震。

这一磕吓得我急忙跑过去准备扶起王尚,可还没等到我拉他,他却率先用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不断地滴落泪水,声情并茂道:“殿下!求求您!救救镇远城,救救镇远城的百姓!”

他的手相当粗糙,上面布满了皱纹和疤痕,这些是他将近六十年痛苦的证明。饱经风霜六十载,却甚至看不到一人对镇远城有正面的评价,人们只想着逃出,只有他在苦苦支撑“建设镇远城”这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信念。他不是官宦,什么都做不了,他能贡献的只有这双工匠之手。

“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我的回答像是让王尚吃了颗定心丸,他抬起头,仍然跪在地上,像是在等待我继续发表言论。

眼看目的达成,我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正色危言道:“王尚,如今镇远城十室九匮、百废待兴,百姓生活箪瓢屡磬、艰难竭蹶。我轩辕星池——刚上任一个月的镇远城封王,因年岁尚小,少不更事,如今幡然醒悟,深知作为当今一地封王,当若国中大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镇远城人才匮乏,我亦深知施之大厦,需栋梁英杰之用。至此,工匠王尚,原国子学塾工匠学优秀学子,我尽周公吐哺之心,恳切希冀您能为我效用,为镇远城效用!”

我老早就准备好了这番话了,当然诺诺和小男孩王奔自然是听不懂的,毕竟都没上过学,不过国子学优秀学子肯定明白我这一番话的意思,之前在询问章主事时也专门让他告诉过我王尚的背景。话说章主事以前是不是做过情报之类的工作啊,他搜集情报的效率是真得高。

“草民不才,但也将沥血呕心为镇远城、为殿下效力!”

一番话后,我轻轻地将王尚拉起,王奔还是一脸懵逼,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王奔虽然表现得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可看在他爷爷对他怒目而视的份上还是走了过来。

“哟,王奔,过来了?”

“切,别搞得好像你比我大!我可比你大一岁!虽然我听不懂你刚才在说什么,但别以为我……”

还没等王奔说完话,王尚就一拐杖敲了过去,直接把到嘴边的话给锤了回去。

“咳咳,王爷爷,不用阻止,让王奔把话说完吧。”

“是。”

“爷爷!你怎么和假皇子一伙啊!他话说得好听,但几天前才抢过百姓粮食的人是他啊!”

听言,我笑道:“对了,正好趁这时,我想问一下,王爷爷,抛开外观的精致度,您一天最多能制作多少类似的令牌?”

王尚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

王尚摇摇头。

我有些震惊,再次问道:“不会是一千吧?”

王尚还是摇摇头。

“总不可能是一万吧?”

王尚轻描淡写道:“十万。”

“咳咳咳……”

我被这一句话惊得直将口水呛到鼻子里,一个人一天十万是什么概念?一天都没有十万秒,相当于一天不眠不休,一秒要做不止一个,这才能实现一天十万的产量。

“殿下有所不知,我曾偶遇机缘,得到墨门绝学——《墨门原典》的残卷,我一生修习此学才有这般能力。”

“原……原来如此,那王爷爷,您知道镇远城大概有多少人吗?”

“具体数字草民不知,但凭草民经验,镇远城大概有人家五千多户,人口大概四万余。”

“原来如此,嗯……王爷爷,接下来我需要开一场会,希望您能晚上能前往官府,顺便我希望您的孙子也一起来。”

处理完王尚这边的事务,我带着诺诺便准备回去,期间我明显感觉到手机震动了几下,大概率是有新东西了,顺便也要尽快研究解除诺诺脖子上奴隶法环的方法。

带着诺诺回府后,发现章主事也刚好回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表情特别可怕,刚进门的那一刻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儿时一直名列前茅的我提前得知自己考了个不及格,站在家门口或者办公室门口踌躇不决的情景。

“章主事,查到了我吩咐的东西吗?”

章主事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诺诺,有些犹豫不决,应该还是忌惮诺诺会有什么危险吧。他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思想不是一天能改变的。更何况我都还没开始制定实际的方略来处理这种偏见。

“好吧,等晚上单独跟我说。等会儿会有一场会议,王尚他们会来。”

章主事似乎有些惊讶,按照他的想法,要搏得如今镇远城唯一有文化的人的信任,至少也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洪元历史上也有过不少类似例子,事实上十四年前就有过一次足以记录到洪元历史上的取信于民的事例——大太子轩辕青霄为得到武当派掌门张玄风的信任,帮助百姓解决境内妖魔肆虐的问题,跪于武当派门前不吃不喝不睡七天七夜。当时正处深冬,那几天也一直下着鹅毛大雪,尽管轩辕青霄有四象玄冥内力护体,但在那种环境下不吃不喝不睡也十分不好受。

当然,章主事还是看了一眼诺诺,想说些什么又不敢直接说。我很清楚他想劝谏我什么,对着他点点头也不说话。看到我这样,章主事虽然还想劝谏,但还是放弃了,选择了相信我的做法,不过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毕竟我好歹也是“皇子”。

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王家二人如约而至,在王尚和王奔的努力下,任务大概率是已经完成了,毕竟他们的手都起了厚厚的老茧。没错,不过九岁的王奔手上也起了厚厚的老茧。当然,在等待他们到来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懈怠,腾出一个房间安顿好诺诺并吩咐章主事将他的发现整理成册后,便再次把自己锁在屋内。我需要研究手机上的新内容。

新消息似乎是关于档案记录APP的,这个APP也出现了类似帮助的按键,点开后是对该APP的功能介绍,意思是说只要把自己认定的身份模板给予他人,模板上就会自动出现该人的姓名、性别、民族以及身份牌号,无需特意去询问对方并自己去刻上去。当然,这功能并非毫无代价,我是需要支付相应体力的。出现相应的身份牌我就需要支付制作该身份牌所对应的气力。

同时,除了档案记录APP,任务夹APP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上面自动出现了关于我给王尚王奔以及章主事安排的任务内容,同时我还能看到任务的完成进度。王尚王奔的进度已经到达了百分百,章主事的进度也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当然,变化也就这些,既没有任务完成的奖励也没有出现新提示之类的按键。

目前的功能就这些,到头来还是没有龙傲天小说里描述的那种逆天外挂功能。虽然有些失落,不过既然如此,我就更需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更加专注于研究游戏APP里关于解锁奴隶法环的理论知识,并一步一步尝试破解法环内部结构的谜团。


“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此次会议,对此,请允许我代表镇远城对大家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这一番话很突兀也很尴尬,毕竟这是现代开会前会说的客套话,在古风异世界说就相当于牛头不对马嘴。

那为什么我明知尴尬但还是执意要说出来呢?原因很简单,以前当小官时,我很羡慕那些大官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么一番话以彰显官威,我好不容易也坐到了这么个位置上,不趁着大好时机来圆个梦,更待何时?老早就想来上这么一句了嘛。

咳咳,说笑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因为是第一次由我来主持开会,内心很紧张,这导致我有些不知所措就蹦出了这么一出话来。

说完,在众人迷惑的眼神注视下,我也开始了正式话题。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镇远城受恶官剥削,城内一片众口嗷嗷……”本来想继续秀一秀成语,但不经意间瞥到诺诺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那种想炫耀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泼了冷水,随即调转话风道,“因为粮食被地主谢木町给尽数霸占,百姓现在都相当饥饿,路边全是乞丐……”

“切!也不照照镜子!”

王奔刚插话就被王尚一拐杖敲了脑袋。

看到王奔不再插话,我轻咳一声,继续说道:“王奔说的不错,先前我也抢了百姓的粮食,这些粮食现在被存放在镇远城粮仓中,之前我点过一遍,里面有不少的数量。对此,我计划将粮食先分发给百姓。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在我准许发言后,王尚率先说道:“殿下,如此行事是否会出现遗漏?镇远城内缺少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若是分发粮食,恐怕至少需要一周之久,这期间还会出现已拿粮的人冲挤未拿粮人的混乱现象,同时镇远城粮仓是否有充足的粮食可供全镇远城百姓还犹未知。”

“您说得不错,所以这就是我希望您制作令牌的原因。那是所有人的身份令牌,在分发粮食的同时将牌子也给他们。至于粮仓里的粮食,我有算过,确实不够四万余人。事实上,即使只是一天的伙食,也不过够两万人吃。不过呢,我本人手上有不少资金,所以在分粮时还有对应的并行赈济手段。”

看到他们那一脸疑惑的神情,我知道现在该干点什么让他们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将那枚制作精致的令牌递给章主事并让他握在手上。他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不过既然是我的吩咐,还是会如实照做,毕竟先前那种用鞭子赶跑乞丐的昏招都没有被拒绝。

章问天大概率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同时,也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也得亏他能够忍耐才使得我活到现在啊。

当章主事拿起令牌的一瞬间,原本木制的精致令牌突然闪起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随后,几道文字凭空出现在了这枚令牌上,上面记录着章主事的姓名、性别、民族以及一串十八位数字符号,这不就是身份证吗?只是没有照片头像以及国徽罢了吧?

看见这神奇的场面,年纪尚小的王奔被惊得张大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当然,这个世界毕竟是明面上存在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以及非人灵智生物存在的,章主事和王尚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疑惑地看着我,同时诺诺也和他们一样,等待着我讲解原因。

“咳咳,这是我最近学到的能力,只要把我认定的物品交到对方手上,其基础信息便会自动刻印在物品上。”

“……原来如此,殿下是准备在开粮仓赈济百姓的同时将令牌分发出去,凭殿下的能力,令牌能直接出现百姓的信息。这样既分发了粮食,也防止了重复认领。”

“但是,如果那些人来两次,他们不拿令牌不就行了?”王奔问道。

“不会的,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只会记录一次,除非我认定可以大规模更新身份令牌。”

随后,我将我的计划一步一步讲述出来:人力不足方面,我选择以工代赈,寻找义工,将粮食和令牌分发出去。结束后,我会分发自己的私人钱财给义工,这样能让他们赚点生活费的同时加快行政效率,在分发粮食的这段时间,让章主事将我个人剩余的所有钱财去谢木町那购粮。呃……也不是所有钱,我还会留一些作为自己的公事预算。反正根据谢木町定的高额粮价即一斤三十铜元,我的这些钱恰好能够再买四万人差不多三天的粮食。

也不知道是该感谢原来的轩辕星池那小偷小摸的习惯还是该反感,这些钱实际上都是我四年间在皇宫偷的,毕竟他们可不会给我这个假皇子任何真皇子级别的待遇。那些被分封到其他地方的皇子皇女都能获得一大堆皇宫赏赐的资金珍宝,平时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而我却被安排在了比婢女、宦官房还要偏僻的角落小平房,平时甚至连伙食都是吃剩下的……好吧,就我个人感情而言,该偷!

当然,其实三天的伙食并不算我的主要目的,我真正目的还是在于这样做能便利今后的行政。

我的这种做法一来是要将所有百姓的身份记录下来,二来就是要得到百姓的信任。镇远城的秋收也快到了,差不多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稻谷成熟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必须先稳住百姓,最好能够团结百姓,毕竟到那会儿我就该对镇远城的行政系统进行大扫除了。

“就算这样,三天的粮食过去,以后呢?切!小屁孩儿想法就是小屁孩儿想法!”

看来王奔对我的态度要好了不少,先前不是叫我狗官就是叫我假皇子,现在居然变成小屁孩儿了,虽然听起来还是不大好听。

等王奔又吃了王尚一拐杖后,我随即拿出一枚精致的龙纹玉佩,这是每个皇子都会有的皇玉佩,有免死、治病救命、加快悟道速度并提纯内力真气的作用,不过根据历史记载,这些好处都只是附赠品,皇玉佩最重要的作用是决定今后的新皇帝。

最早的洪元史记载,每位皇子都会想方设法地夺取其他的皇玉佩,听说当全部的皇玉佩被掌控在一人手上之时就是新皇帝诞生之日,届时皇子间的争斗就会结束。

皇玉佩的起始分配是根据现任皇帝对该皇子的喜爱程度决定的,皇子越被皇帝喜欢,这枚玉佩的个人分配就越多。其中拥有最多玉佩的是小太子轩辕雨灵,前往领地前,洪元皇帝给了她八十一枚玉佩,其次是大太子轩辕青霄,起始拥有玉佩四十九枚,一灵四象国的准帝中最少也被分配到了三十六枚玉佩,而其他皇子就算皇帝再如何喜爱也最多只能得到六枚。当然,最少是不会低于三枚的,基本上都是四到五枚。我嘛,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分配有些不一样,是历史上首次只得到了一枚玉佩的人,当时还是由宦官一脸嫌弃地甩在我手上的。

王尚王奔他们并不知道这枚玉佩有多珍贵,只有原本是宫廷大官的章主事大惊失色,慌忙让我将玉佩收好。不过我并没有听他的话,毕竟世间之物有舍才有得,已经一无所有了,留着这个没有一点用。

“章主事,跟大家讲讲这枚玉佩的作用吧。”

“殿下!这可是……”

“我知道,但我不在意这个。”

见我如此执着,章主事也只好收回了想要劝谏的心思,将皇玉佩的珍贵之处及其作用向在场的所有人都讲解了一遍。

听罢,除了诺诺外,其他人也全都大惊失色,就连王奔也没能绷得住。

“殿……殿下,恕草民斗胆一问。您拿出陛下赐予的如此般珍贵的稀世珍宝是打算……干何事?”

“做交易,用这枚玉佩和谢木町背后的主人——绿林县县令申季前换取直到秋收前的粮食供应。”

这枚玉佩有这个价值,应该说远不止这个价值,哪怕换取四万多人几年的粮食供应都完全是绰绰有余。不过,前往冥夜郡的绿林县至少需要两天以上的时间,尽管这个世界交通速度很快,就算最慢的黄阶机关马车也能达到每个时辰最快二百四十公里的速度。

本来我是可以直接用这玉佩做交易,连钱都不需要用,但想到一来一去一周就过去了,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消耗百姓的信任,也就打算不吝啬那些钱财。正好因人贩子在镇远城,地主谢木町暂时还呆在这里,这大好机会我必须得抓住。

“不行!”

可能因为一时情绪激动,章主事竟然没注重上下级礼仪直接反驳了我,但毕竟是原本的宫廷大官,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跪在地上正色道:“殿下!请恕小人无礼!皇玉佩乃无上珍宝!全洪元总量不过五百枚整,就是亿万金元也不足以换取一枚皇玉佩!更别说不过一个多月的粮食供应!”

历史上也有过势力微小的皇子用皇玉佩来换取钱财等身外之物的事例。但要知道,这是决定一灵四象国的准帝谁为天下共主的关键,也是此外皇子封王的保命手段。历史记载,那位皇子在换取了钱财后,没过几天就以五马分尸的形式惨死街头。究竟是谁动的手?为何要这样做?至今无人知晓,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点就是凶手来源于一灵四象国,因为后来新皇帝证实了此事。自此,皇子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皇玉佩绝对不能丢失,但由于决胜新皇的必要条件是掌控全部的皇玉佩。因此,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加入一灵四象国中的一个阵营来保全自身,毕竟条件是只要掌控而非获取。

虽说这是不错的想法,但是新皇诞生总会伴随着杀戮,非新皇所在国的所有皇子都不可能安心活下去,所以选对人很重要。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失去皇玉佩可能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们别无选择。”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连王奔也清楚了一件事,我的选择如果实施,那可能会是我一生终点的提前到来。

诺诺虽然不明白准帝、皇帝之事,但她也能从话中得到我可能会有危险的信息,紧紧拉住我的衣角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

“你们都啥表情?难道还担心皇子不关心自己的性命?这就跟农民担心地主没饭吃、婢女担心少爷工作累一样,我敢这么做自然是制定了应对措施的。”

随后,我向他们讲述了接下来的计划内容:在分完粮食时由章主事飞鸽传信,对绿林县县令提出我们的要求,绿林县县令是由玉晶王陵光公主控制的粮草联盟中的小官差。有皇玉佩作为条件,他必然会迅速答应下来并付诸行动。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过是给全镇远城持续供应一个半月的粮食,当时限一到,我就会将皇玉佩交给他们,他们知道我是不可能反悔的,毕竟欺骗玉晶王的下场可是洪元十大酷刑都无法匹敌的恐怖刑罚。

“殿下,草民斗胆一问,您要这一个半月时间究竟是想做何事?”

“我要去天华国一趟,去拜见天华王昭灵公主。”

“什么!”

章主事又一次没控制住情绪站了起来,这一晚可让这位原大官失态了好多次。毕竟嘛,我的提议都是剑走偏锋,在刀尖上跳舞。

不过,既然担当着封王的身份就要承担封王的职责,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我凭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如果有什么问题或提议就等会儿私下跟我说吧,散会。”


会议结束后,轩辕星池的内侍主事章问天一回到房间便陷入了沉思。他深感轩辕星池的变化,相较于先前的那个堕落、无理取闹、不通世故、不近人情的孩子,这几天的轩辕星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甚至一度怀疑轩辕星池被神灵夺舍了。

现在的轩辕星池是真心对待百姓,真心希望建设镇远城的,曾在轩辕星河身边担任要职但却几经遭受迫害的他对于真心与否十分敏感。很难想象,直到前几天,轩辕星池还是被恶官忽悠用来剥削百姓的傀儡。

现在的轩辕星池真的是那个轩辕星池吗?

这样的想法非常可怕,如果轩辕星池真的被夺舍了,那么他该如何选择?是选择找到凶手救回轩辕星池还是选择视若无睹?如果从对待百姓的角度上,选择后者才是好官应该做的事,可从忠义角度上,他这样做就是不忠。

“不对!”

章问天仔细对比了他脑海内的这两种轩辕星池。虽然他们行事上的改变的确很大,但更多的却只是成熟与否上的变化。事实上,他在皇宫就发觉了轩辕星池是个相当善良自立的孩子,尽管在皇宫中受尽欺辱,他还是会认真对待他身边的人。也正是这样,他才决定待在他身边希望让他不走上歪门邪道。可越往后越发现,因为环境问题,轩辕星池还是变得越来越扭曲,看不起穷人、随意拿百姓的东西甚至故意捉弄陛下最喜爱的小太子轩辕雨灵。

现在的轩辕星池倒更像那个原本善良自立的孩子长大了而非被夺舍,但是为什么会突然以这种形式长大了呢?又为什么会是原本善良自立的孩子长大?这一切都很不正常,因为就算要长大,以原本的情况也应该是那个扭曲的轩辕星池长大。

大量的问题充斥在自己的脑中,原本人贩子那边的事就已经够让他头疼,这一下子冒出的新问题就让头痛更加严重了。

不一会儿,我进入了他的房间。

“哟,在想事呢?”

“殿……殿下?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让我来?”

“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那么慌张,我开个玩笑而已。”我随便找张凳子坐了下来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单独对你交代一些事情。”

“殿下请说。”

我拿出皇玉佩并交给章主事。看着这枚只有皇子皇女能够拥有的稀世珍宝,此时竟躺在他的手上,一时间他的大脑像被放空了一样,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所措。

皇玉佩这么重要的宝物是绝对不可能交给他人的。历史上不乏将皇玉佩交给自己的爱人、亲人、臣下保管或者赏玩的事例,可结果都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并曝尸荒野,没人知晓自己是否被其他皇子皇女监视着,更没人知晓他人的真正心思,民间流传皇玉佩是上天的宝物只有拥有真龙之血的人能够持有,普通人都会被皇玉佩激发内心深处情欲中最邪恶的欲望,做出背叛原主的事端。

不过八岁的轩辕星池并不知晓那么多历史,做出这样的事或许只是出于无知。那么,他是否该向轩辕星池说出此事呢?

章主事紧抿双唇,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搏斗,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关于皇玉佩,小人想向您讲述一些事情。”

“怎么这么突然?讲吧。”

章主事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逻辑完整地向我讲述皇玉佩交给他人后的历史事件。没想到他竟然能连续举出十五起历史事件,虽说茫茫历史会有很多相似事例,但一个人能对一件事记如此多的事例。不得不说,真是值得佩服,反正我高考时就做不到这种事,一般对一个文化常识只记一个事例,毕竟就算记一起都容易搞混,更别说记多了。

当他讲完后,我笑了笑说道:“如果真能激发人内心深处的邪恶欲望,那你为什么会在我交给你玉佩后跟我提醒这件事?”

“小人只是想告诉殿下珍惜皇玉佩。”

“珍惜这玩意儿对我而言真不如供百姓一顿饱饭,再说了,我也没有真龙之血啊?而且章主事,你说的这些事例恰恰是我想告诉你的事。”

“殿下何意?”

“等明日清晨招募义工开幕仪式后,我就打算一个人乘坐机关马车前往天华国,到时关于交易的事项就需要由你来全盘负责了。”

“什么?!殿下万万不可!自镇远城至天华国凌霄城就算直线距离也要八千余里,乘坐机关马车需要一周以上的时间,路途遥远,途径众多险恶之地,妖魔泛滥,山远水长,穷崖绝谷连连,殿下绝对不可只身一人前往!”

“机关马车是有白虎镖局运送的吧?安全方面就不用担心了。”我爽朗一笑,随即正色继续说道,“而且若是途中真的出现问题,那这也正是我将皇玉佩交给你的原因。事情如若真发展成‘我卒于半道’,那至少你不会失约。对陵光公主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他人违反与她签订的交易协议,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能为她带来最大利润的人。有皇玉佩,你至少能够成为陵光公主的手下,她是全洪元最会赚钱的人。届时,你或许也能凭此出头。我相信你,当你发达以后能够想起镇远城,回报镇远城。一定要记住一点,这枚皇玉佩从来就不是我交给你的,而是镇远城交给你的。”

“殿下!您……怎能说如此忌讳之言!”

章主事一时情绪激动,没能忍住,竟然将心里话给爆了出来。不过这样最好,老是对我毕恭毕敬言听是从,他真正的优秀品质反而会受到抑制,一个曾经的大官被贬至此,没有反抗过我是不信的。

不过,我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装没听到一样淡淡说道:“当然,具体操作也不一定需要一一照搬我刚才说的,只要记住,往对镇远城好、对百姓好的方向行动就行了。”

“殿下!请别无视小人忠言!若是您执意要去天华国,那小人就一定要跟随在您左右。”

“那么,镇远城该怎么办?”

“这……”

“王尚虽有文化,但体弱多病、年数已大且并无治理经验,王奔太小甚至小学塾都没上过,更不可能担当撑起镇远城的职责。再者,凶险之地不仅郊外,镇远城内亦是如此,你难道想要王尚王奔独自对抗人贩子、地主、左右千卫乡镇参军以及城外势力吗?只有你待在城内才能够保护他们,保护百姓,保护镇远城,而且我交给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吧?如果你真的想要保护我,就将我交代的事情办理妥当。”

“但是殿下,小人还是担心……”

“章主事……不!章问天。我虽然不清楚以前的你究竟干过什么事,但还是希望你能相信自我,坚守本心,我并不是你应该保护的唯一,就如同一个皇帝亦不是天下应该拥有的唯一,我想看到一个真正的你。”

说罢,我笑了笑离开了他的房间。当然,这不是我在装什么,虽然一开始是想装一装的,不过实在太紧张了,就怕继续说下去自己要绷不住,小孩的身体大人的思想,说到底还是身体占主导地位啊……

章问天迟迟立在原地,一语不发,他望向窗外,今天的月亮特别圆特别大也特别亮。那点缀着浩瀚繁星的深蓝天空似有一条漂亮的红鲤鱼从月亮之上飞向凡尘,穿过窗棂飞到了他的心房。骤然间,沉在记忆深渊中那一块块破裂的碎片神奇地被裹进了鲤鱼吹起的泡泡中。随着缓缓上浮的晶莹泡泡,碎片如同小婴儿一样也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章问天想起了过往,也想起了那一段段令他痛苦、令他绝望、令他麻木的记忆。他呆呆地望着泡泡,小鲤鱼遨游在无穷无尽的泡泡海中。在皎洁的月光下,红色的小鲤鱼如同玉石一般纯洁美丽。他呆住了,仿佛灵魂已经化作这条小鲤鱼……不!只是他自己化作了小鲤鱼章问天和这条美丽的红色小鲤鱼在洋间嬉戏。

泡泡突然炸裂将章问天重新拉回了现实。尽管还有些迷茫,可他的眼中却多了一分坚毅的光辉,有人将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小鲤鱼又重新带回了他的鱼缸,小鲤鱼撞开了他的心房。

章问天慢慢地走向衣柜,将衣柜轻轻往旁边挪开,在衣柜后面置放着一个空荡荡的鱼缸以及一把剑,剑鞘很干净,能看得出来,他每天都会悉心保养。

他轻轻抚摸着剑鞘并一直抚到剑柄自言自语道:“采薇……”

离开章主事的房间后,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虽然天色已晚,但我是谁?好歹也是现代人,这不到凌晨一两点怎么睡得着觉?果断找了个地方泡了杯茶并拿出手机刷……好吧,只能刷那个游戏APP。

其实,我这么紧绷着神经的原因不只是在章问天那装正经,也是之前在王尚王奔那装正经。王奔先是找上我,问我打算去天华国干什么,可能是以为我要放弃镇远城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我倒是心里好笑,当然这不是嘲笑,而是开心,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一个讨厌我的人离不开我了。

王尚也很在意,只是没有王奔那么直接。

我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并向他们解释我打算前往天华国的原因。

天华国封王轩辕雨灵,是现任皇帝轩辕星河最小的子嗣,比我都小了两岁,才不过六岁而已,同时也是轩辕星河最喜欢的子嗣。在这之前是大太子轩辕青霄,从初始皇玉佩的分配就能知道这一点。

轩辕雨灵是三个多月前被轩辕星河任为天华国封王并授予皇室亲王爵位。因为她的年龄实在太小了,所以为了防止其被上任四象国已久的准帝给迫害,轩辕星河给予轩辕雨灵极大的偏袒,不仅仅是赠予八十一枚皇玉佩,还在全洪元宣布,十年内不得有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损害轩辕雨灵及其认定附庸的利益。这相当于给了轩辕雨灵十年的舒适发展期,而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为了给镇远城争取安稳发展的时间,我必须要远赴天华国内(外)交以争取轩辕雨灵的保护。

他们有些质疑,毕竟我这样的人加上镇远城这种破地方,与我们拉上关系那是负面中的负面。那遍地金银财宝、资源总量以及国土面积在全洪元遥遥领先、科技文化发达、百姓均幸福美满的天华国恐怕连瞥都不会瞥上我们一眼。

他们的质疑没有问题,不过真正的原因我并没告诉他们,只是故作深不可测地骗他们我有天华国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之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回到现在,我一个人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玩着奴隶法环解谜游戏,不过脑海中却在想另外的事。

事实上,我对此次天华国之行也颇为忐忑不安,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我看过设定集。《异域降临》游戏正式开始时,天华国就立刻对诺诺发布了最高级别的洪元通缉令,重金悬赏诺诺,明明四象国都没什么行动,但天华国偏偏就不走寻常路。

我当时就在思考天华国的用意,有一个猜测就是轩辕雨灵并不像其他准帝那般无情,在得知自己以前的“哥哥”被残忍杀害后,重情重义的轩辕雨灵就打算为轩辕星池报仇了。当时看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我是轩辕星池,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我个人对轩辕雨灵也是挺有好感的。

虽然这是十年后的剧情,而现在的轩辕雨灵不过六岁……但或许这亦是一种切入点,毕竟轩辕雨灵还小,还没有什么心机,打好关系总没错。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正当我把玩着手机想着心事时,诺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我的身边问了一句话:“星池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哇!诺诺诺……诺诺?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一紧张不小心把手机给摔在了桌子上,完蛋……这下该怎么解释。

“那个,不是,诺诺,这个……”

我手舞足蹈地摆出滑稽的动作,想解释什么但又发觉自己居然一个词语句子都想不起来,只能像小丑一样原地尬舞,口齿不清,结结巴巴。

看着我这滑稽模样,诺诺小脑袋一歪,疑惑道:“星池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就是那个……桌上那个……”

“桌上?桌上只有星池哥哥的茶杯啊。”

“啊?”

我看了看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寻思诺诺不可能看不到啊,就算不认识手机,也不会说只有我的茶杯。

“你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

我拿起手机在诺诺眼前晃了晃,盯着那如同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她的注意力在我的手上,可明显能看出她的眼中并没有我手上手机的存在,我能看到的只有迷惑不解。难道手机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好吧,这个不谈了,是否只有自己能看得到以后可以测得出来,现在我要处理的是诺诺突然要和我一起去天华国这件事。

“那个……”

我还没开始说什么,诺诺就仿佛知晓了我准备说的话,匆忙讲道:“星池哥哥,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因为只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心里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要一触及这种感觉,我的身体就会无比寒冷,感觉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有无数张嘴巴在我耳边低语,我听不懂也看不到,就算捂住耳朵声音也不会消失……”

诺诺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颤意,两只小手来回拨弄个不停,身体微微蜷缩。

说起来,诺诺是特异,人们并不待见特异,再者过几天那群人贩子就会过来带走诺诺,将诺诺一个人留在这既不是负责任的表现也不是保全诺诺人身安全的行为,但是……跟着我一起走也不一定安全啊。

在心里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答应诺诺跟我一起前往天华国的请求,毕竟她好歹是《异域降临》的主角,怎么想都不可能在这里出岔子吧?

我轻轻揉了揉诺诺的小脑袋道:“这种感觉的名字叫做害怕。诺诺,你明天就跟着我一起去天华国吧。”

听到我的回应,诺诺一下子喜笑颜开,当场激动地抱住了我。

呜!死而无憾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通过王尚的努力,我们成功叫来了一千多名百姓。看到我,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

王尚宣布了我的诏令,征集五百义工为百姓分发粮食以及身份牌照,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会由镇远城官府为义工分发薪金报酬,每个人分发一银元,有意愿者上前一步到台前(王尚连夜在镇远城一个空荡的中央地区赶制了座木台)。

百姓们得知此消息,皆是议论纷纷,但无一人上前。我也能听到一些议论的内容,大致上是不相信我真的愿意发钱,而且还是一银元巨款,要知道一银元相当于一千铜元,一天的工作报酬能达到一银元,那是只有天京、卫京城、一灵四象国以及少数富裕郡县才能够做到的,镇远城这种最穷、最弱小还被全洪元歧视的蛮夷之地哪可能付得起这么多钱?更别提这里的官员都是恶官贪官或别地的官。

他们认为我不仅不会发报酬,还会反过来掠夺他们。

我理解他们的想法也一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这不怪他们,毕竟他们见过的官只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和只会剥削百姓且言而无信的恶官,也因此我才打算在这待上一会儿。

一切都如我所想,除了王奔让我有点小意外。这小子竟然去跟那些说我坏话的人对线了,情绪相当激动,不愧是他。

我吩咐王尚将王奔拉回来,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知道大家不相信我,所以,我特此另立一个新规,第一个人只要将一枚令牌和一份粮食分给在场的除自己以外的人,我就直接奖励他三银元!”

只!只要干这种傻子都能干的活就能拿到三银元?这比之前的还要离谱百倍!原本就已经不信轩辕星池会真的把钱发给大家,这又提了个更不可能被相信的说法是要干什么?

百姓们面面相觑,虽然还是谈论的话题多数还是不相信我如何如何,但很明显,这方面的讨论烈度小了很多,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刚才新立的规则。

第一个人才能获得……谁要做这第一个人呢?是枪打出头鸟,还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王尚王奔章主事以及诺诺也都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倒不着急,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猛夫,干这么简单的事就能拿到三银元,这相当于现代政府让你随便贴张纸就能拿到三千块钱一样,反正我也是算好预算的,大不了继续提高这奖赏力度。

过了一分钟,看到还是没人上前,我便云淡风轻地将三银元提高到五银元,我这一句话让聚集的百姓讨论的更加激烈了。虽然还是没人上前,可很明显,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

我语气平淡地将五银元增加到了十银元并对百姓说这是最后的机会,再等一炷香时间这次规则就失效了。

这下,已经没人讨论我会不会支付报酬了,他们现在讨论的都是我到底想干什么。

果不其然,重金之下必有猛夫。一名拉着七个饥肠辘辘的孩子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看到她,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她先拿好自己家的发放粮食以及身份牌。之后,她按照我的规则内容将粮食和令牌交给了离她最近的一位女人,当她做完这件事后便转过头来忐忑地看着我的脚,看来是被恶官欺负惯了。

我微微一笑,将十枚银元交给了她。

拿着这沉甸甸的十枚银元,她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台下已经炸开了锅,没人想到我居然真的会支付这巨额报酬,百姓的热情被一瞬间点燃了起来,争先恐后地走到台前希望被王尚选为义工。

眼见效果已经达到,我轻轻对妇女说道:“拿好这十银元,买点好的给孩子吃,也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孩子的未来还需要你。”

说罢,我便准备离开,可没想到妇女突然跪在地上,握着我的手泪流满面道:“谢谢!谢谢您!谢谢您!”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泪水如暴雨般止不住地滴落。她的手相当粗糙,指甲像是畸变了一样疙疙瘩瘩。手心全是皱纹,手背上也布满了可怖的疤痕,这是苦难的印记。我没有强行放开妇女的手,只是静静地等待她发泄完积蓄已久的情绪。时间一点点过去,下一趟机关马车也快到离镇远城最近的驿站了,估计今天的行程走不了多远啊。

当义工全部登记完毕时,妇女终于停止了哭泣,意识到自己居然拉住我的手导致浪费我那么长时间,连连道歉道:“大人!对不起!我不该对大人这样失礼!”

“没关系,以后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去府邸找我、章主事或者王尚,我们会为百姓排忧解难的。”

安抚好妇女后,我拉起诺诺就开始了百米赛跑,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赶快跑就赶不上下一趟车了!

章问天看到我拉着身披黑袍的诺诺向驿站冲刺,想要叫住我,但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原本只会带着一根破鞭子的他,今天在腰上还额外别了一把入鞘的宝剑。

虽说有些慌张,不过我还是赶上了最后一趟机关马车。

机关马车是洪元最基础的公共交通,面向收入较低的平民百姓。每到一个驿站花费三十二铜元,洪元每个驿站之间的间隔差不多有二百四十公里,而机关马车的最高时速差不多是每个时辰二百四十公里,说实话,洪元的公共交通是真得便宜,毕竟是这个世界地域最广大的帝国嘛。

机关马车用的并非真马,而是使用黄阶灵石驱动的机关科技。不过,洪元并不像我那个世界一样非常依赖这些公共交通,大多数人都是在自己国或郡内流动,其次就是通过自己的真气或内力凭肉身行动的修炼人士或武林中人,要不就是骑上自己宝马驰骋万里的将士官员,这个世界的马也是有灵力的。

机关马车的车厢就像原来那个世界普通马车的车厢。今天的机关马车来的还挺多,差不多有二十多辆,一路上浩浩荡荡的,每个车厢都安排了一位身着白色镖局武道服的镖局人员。

我的车厢里一共就三个人,我、诺诺以及一位气质不凡的镖师。这趟旅途其实原本挺无聊的,毕竟要走九天九夜才能到目的地,但有诺诺陪伴,那种孤独的无聊感一下子就被清扫一空。

突然间,头越来越昏沉,像是体力被饕餮不断蚕食着,眼边迅速冒出浓重的黑眼圈,甚至连心脏都时不时突然一痛。出现了这种感觉我就知道,大伙都在非常努力地干活,有多少身份牌,我的体力就会相应失去多少。原计划就是一天时间分发至少一万份令牌,也就相当于我在一天内制作一万份身份牌的工作量。真是光看描述没什么,只有亲自体验才会清楚有多痛苦。

因为一路颠簸,本就极度疲惫的我一下子没忍住就呕吐了起来。

看见轩辕星池突然呕吐起来,诺诺不知所措。她发现轩辕星池脸色惨白,黑眼圈浓得像是被墨水泼过一样,匆忙叫一旁同样满脸疑惑的镖师帮忙救轩辕星池。

还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我还能听到诺诺哽咽的声音。没有泪水,只是像喉咙有卡痰一样向运镖人求救。呃……其实我只是太累了,低估了这一天工作量所消耗的气力,早知道就该把副作用告诉他们了……

再次醒过来时,一睁眼就看到诺诺抱着我。当发现我醒过来以后,诺诺没有松开手反而将我抱得更紧了,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生怕我离开似的。

我想轻轻抚摸诺诺的小脑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不过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手臂却没有一点力气,像是肌肉萎缩了一般,甚至连抬都抬不起来。我的脑袋到现在还疼得厉害,这种感觉与曾经刚毕业那会儿长时间熬夜加班异曲同工,眼睛又干又涩,嘴巴只要稍微一动就会传来一股干裂的疼痛感,头皮也有种麻麻的感觉。呃……以后一定不能再这么勉强了,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秃头。

好在手臂的无力感只持续了一会儿,几秒后又恢复了知觉。

“星池哥哥……我好害怕,看到你晕了过去,晕了三天时间,我真的好害怕……”

我晕了三天?嗯,也正常,毕竟四万多份令牌发出去,相当于用三天时间手工赶制四万多份身份牌,那上面的字符还不是手写的字而是刻印的字,这耗费的体力之庞大可想而知。

“嗯,不用害怕了,我没事的。”

“星池哥哥,能不能……抱抱我?”

那当然求之不得!老早就想这么做了,但迫于一直没有正当理由,这下可是诺诺主动要求我抱她的,有了正当理由不抱白不抱!

想是这么想,但说不能这么说。抱着诺诺,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以前我看弟弟一哭,妈妈就用这种方式让弟弟安心地睡觉。我嘛,没有类似体验,毕竟小时候也没什么东西让我感到不安或痛苦,我有自我安慰的法子。我虽然没体验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在我的安抚下,诺诺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不过就算睡着了,诺诺还是没有松开抱住我的手,这大概就和刚到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吧。为了防止诺诺做噩梦,我也没将她挪开。虽然身体还是有些疲惫,但身体的疲惫哪有诺诺重要?就像以前我玩游戏看剧情时总会说的一句话——“别刀我老婆!要刀就刀我吧!我扛刀!”尽管我说这句话是因为我知道游戏不会让我真的去死,毕竟我死了游戏还怎么玩?但其中还是饱含了我对二次元老婆的热爱!

咳咳,扯远了。总之,诺诺毕竟才六岁,而我是一三十岁灵魂的老男人,照顾诺诺其实也是一种责任。

“醒了?”运镖大叔问道。

“嗯,非常感谢您这三天对我们的照顾。”

“哦?你怎么知道是我照顾的你们?”

“诺诺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车内除了您并无他人,而且我昏迷这三天经过驿站的路费也是您垫付的吧。”

这三天应该是经过了八九个驿站,如果没交钱,我和诺诺是不可能顺利通关的。

“你还挺聪明,难怪小小年纪就敢带着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外出,你们的长辈呢?”

“我们是孤儿,没有长辈。”

“你们是孤儿?”运镖大叔抱着胳膊稍加思索,随即说道,“你要带着这女孩去天华国?”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听说天华国的百姓是全洪元最幸福的人。天华国官员对待百姓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为了让诺诺这孩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就打算去天华国,我想在那边会有人愿意接纳我们,我也可以找点工作养活这孩子。”

“呵,年纪小小,口气倒像个大人,去天华国要途径二十五个驿站,两个人共花费一银元有六百铜元,你们有这么多钱吗?”

“在原先的地方,我也讨要了一些钱,几年时间也攒够了这么多钱。”

“呵,哪有那么简单。”运镖大叔稍加思索,随即说道,“这钱我给你们付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你难道去天华国不需要乘马车?不需要住宿和吃饭?”

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能遇到好人,要说这次远赴天华国,我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身上没有可以用来战斗的外挂,路上还随时可能会有土匪强盗甚至妖魔鬼怪劫道。虽然知道在我十八岁以前,理论上我和诺诺都不会出事,但世界上能让人绝望的远不只是生命危险而已。

“非常感谢您,那个,我想请教一下您的尊姓大名。”

“哦?问这个干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呵,还挺有文化的?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卫螭虎,江湖人称踏云虎王。什么涌泉相报就不用了,你以后长大了别当恶徒就行。”

说罢,机关马车正好到达一个驿站,顺便也到了休息时间,卫螭虎拉开车帘一跃而出。


一路上还是蛮风平浪静的,至少过去六天都没出现什么大麻烦。

这六天我也证实了手机只有我能看得到摸得着的事实。不光诺诺看不到,卫螭虎也看不到,其他的镖师也是同样看不到。同时,我终于将游戏内关于奴隶法环的法阵原理给理解透彻并成功在游戏内解开奴隶法环。之后,帮助上说只要我把手放在奴隶法环上,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法环内的法阵,然后只需要我再解一次,法环就能被解开。

根据帮助,等待卫螭虎下车后,我也顺利地解开了长时间以来一直束缚诺诺的奴隶法环。与此同时,身上那枚用以控制法环的令牌也顷刻间化为灰烬。

毕竟一周都在坚持这一个小游戏,对付这法阵就算不用脑子,单靠肌肉记忆我都能解开。

……

发现脖子上的铁环骤然脱落,身着黑色袍子的诺诺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自她记事以来,这铁环就一直扣在她的脖子上。最开始的记忆,她每天都饱受被铁环勒紧脖颈的痛苦。每当那些粗暴对待她的人向她发出指令,她若是不遵守,被铁环扣住的地方就会如千百万只蚂蚁在蛀食神经和骨头一样又疼又痒,但她抓不到,铁环将脖子与手隔绝了开来,仿佛牛郎织女之间相隔的一道天河。

他们告诉她,她是特异,是全世界都唾弃的魔鬼,是死亡后连十八层地狱都不愿意接纳的垃圾,没人会愿意对她好,她只有当奴隶这一种选择。

但是也有人告诉她,只要不做好孩子,只要在十六岁那年杀掉一个人,她就能摆脱一切的痛苦。

那时的诺诺还不明白,杀是什么?什么是奴隶?什么是魔鬼?什么是十八层地狱?死亡又是什么……因为没人会跟她讲解这些,他们只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自她记事以来就一直在哭泣,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以什么为契机,她变得再也哭不出泪水了。那些情感都积聚在心中,很闷很难受,鼻子一直酸酸的,可她哭不出来。为了保护自我,她选择了封闭与麻木,她发现当自己什么都不想,所有的痛苦就都“消失”了。

可是,突然有一个人将她封闭的世界开出一道口,一束光从口中射了进来,轩辕星池闯进了她的人生当中。

轩辕星池知道她是特异,是那个被世界所有人唾弃的存在,但他却还是选择接纳了她。

这个人难道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包容吗?

轩辕星池说他喜欢诺诺,她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他解释了喜欢,是内心洋溢出的那种暖暖的感觉。他还提到以后有了朋友、亲人甚至恋人,诺诺就会明白什么是喜欢。听到这里,她对那个无光的未来又有了一丝向往。

轩辕星池说他害怕诺诺讨厌他,她不明白什么是讨厌?但诺诺没有问他,因为她很快就理解了。只要听到这个词语,她就明白了词语的意思。

在轩辕星池说不能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时,她的心里就出现了一股很熟悉却又有很大区别的感情,熟悉是因为这种感觉像是人贩子给她发出指令一样,区别是因为这种指令是轩辕星池发出的,内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压住了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当再次看向轩辕星池时,就会出现这样的感受,而如果不看他,这样的感情就会消失,如果发点小脾气,她还会有些开心,虽然她不明白什么是开心。

然而,才不过到第二天,这种开心又会变得难受,可她还是不想看他,她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但是,当她看到他落泪的那一刻,所有的奇怪感觉尽数消失,她的内心产生了痛苦与寒冷。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当他牵起她的手,所有难受的感觉就一下子消失无踪,仿佛三月和煦的春风拂过大地将冬日的冷锋赶至遥远的天边。

他说他要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

那天晚上,诺诺的脑袋有些混沌,仿佛有无数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注视着她,无数张因啃食新鲜血肉而猩红的嘴巴在她耳边低语。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月亮也长出了一张她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女性大脸。阴影中,无数黑手在将她拖进无底深渊,她仿佛看到身边的家具全部有了生命像小孩子转圈圈一样将她团团围住。

诺诺只有一个念头,想找到轩辕星池。

轩辕星池告诉她这是害怕随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只要离开了轩辕星池,害怕就会找上她,那些奇怪的东西就会找上她,她害怕轩辕星池离开她。

当看到他痛苦的表情,世界失去了颜色,所有痛苦的感情充满了她的内心,仿佛存活在世界的意义也消失了,她那一天第一次知晓了死亡的意义,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痛苦。若是他死了,那自己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又或者说,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被轩辕星池抱住时,心情再次平静,她或许永远都离不开他。

轩辕星池并不强大,可在诺诺的心里,他才是世界上唯一强大的人,这种人叫什么呢?或许以后她就会明白吧。

……

诺诺的脖子上印着深深的勒痕,可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一息时间,勒痕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完全消失,这难道也是特异的能力吗?

我并不大明白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特异究竟是什么。只是有特殊能力的话,在这个有内力真气、武功悟道、妖魔鬼怪灵兽、天使魔鬼魔法的世界难道不是太正常不过吗?对特异的仇视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是从何时开始的?而且,特异究竟和人有什么区别,有没有人能一眼看出谁为特异谁为人类?

很明显,那两个人贩子绝不是第一个抓到诺诺的,在他们之前一定还有人,或许这一切的答案只有那个人才能知晓。

诺诺呆呆地看着腿上沉重的铁环,瘦弱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对她而言这就像做梦一样,自记事起就一直锁在她脖子上、代表她是奴隶身份的铁环在这一刻离开了她的脖子。

我笑道:“诺诺,你以后再也不用对他人言听是从了。你就是你自己,能够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当然了,这些事一定要是好事哦。”

诺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是奴隶了吗?”

“你从来就不是,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你就是诺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可爱……是什么?”

“可就是值得,爱就是怜爱、爱惜,可爱就是人们只要看到你就会一下子喜欢上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可是每个人看到我都会讨厌我……”

“那只是以前,今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你。我是第一个喜欢你的,但我不是唯一一个。”

“但星池哥哥,你却是我唯一……”诺诺用我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诺诺,你刚才在说什么?”

诺诺摇摇头,甜甜一笑道:“没什么。”

看到诺诺的笑脸,感觉任何疲劳感都被一下子给清空了。我的努力是有用的,至少我终于让诺诺露出了第一个会心的笑容,万事开头难,有一就会有无数。这一次是夺回了诺诺的笑容,今后我也会夺回诺诺的泪水,这样诺诺一定能够健康成长,原设定那个什么杀掉我然后在乱世中生存以及复仇的破剧情也就该被逆转了吧?

……

和诺诺正聊得开心,突然从车外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从哪来?去何处?”

虽然我坐在车内,可怎么听都感觉这声音像是在叫我。我甚至有种既视感,就是有一个垂垂老矣的慈蔼老人在我面前问我从哪来的,要去哪里。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会跟老人攀谈一番,但我很清楚,这并不正常。我面前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老人,不可能会有这么清晰的声音更不可能会给我带来既视感。

这个世界不乏妖魔鬼怪,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葬送在妖魔鬼怪之手,毕竟吃人可以涨修为,对于修炼困难的妖魔鬼怪何乐而不为?

我向诺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将诺诺护在身后。

外界异常安静,只有这浑厚的声音始终萦绕在我耳边,我甚至感觉那声音的主人正在慢慢地接近我甚至已经来到了我身边。

我不知道外界是否发生了什么,如果真有什么妖魔鬼怪或者土匪强盗拦路,那外面不可能这么安静,这一趟随行的有二十来辆机关马车,至少坐着八十多人,再加上镖师们也不是吃素的,毕竟这可关系到他们白虎镖局甚至西银国的名誉。

“啊!”

在我噤声十来秒后,一声孩童的惨叫打破了外界诡谲异常的安静。一阵与八月底秋老虎背道而驰的诡异寒风吹过,将车帘一下子给吹到车顶上,车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笼罩,月亮和星辰仿佛见到了可怕的魔鬼纷纷躲到了漆黑银幕之后,路边弥漫着奇怪的烟雾,周围一片静谧,鸟也不叫,蝉也不唱,连风也不刮了,就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整个世界都一动不动。

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就连那些镖师也不见了。

卫螭虎呢?我在想。

只留我和诺诺二人就如同跌入虎山的绵羊只能任他人宰割。我既不会武功也不会法术,诺诺也才不过六岁的孩子而非十年后的主角,若是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妖怪,我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刚才的惨叫和那句诡异的“从哪来?到何处?”绝非什么幻听或巧合,这路边的迷雾同样如此。

我紧紧握住诺诺的手,神经紧绷,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我没说出一句话,也没挪动一步,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至少可以提前感应到他人的接近。

突然,马车门口走来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子。因为光线太暗,我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在他靠近这一刻,我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仿佛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同龄小男孩,而是一只食人猛兽正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

难道他是妖怪?

我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那些大人不知为何全部消失了,他们去哪里了?这里需要你们啊!我想大声叫喊,可理性告诉我不能叫喊,刚才的问话绝对不是毫无用处,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就像《西游记》的紫金葫芦一样,如果应声了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突然,迷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倾巢涌入车内。这一刻,本牵着诺诺的那只手出现一阵空虚,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致使我一时情绪激动,连忙喊道:“诺诺!你在哪!”而正是我这么一句话,迷雾仿佛化为一条数米长的蟒蛇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因为窒息,我很快就昏厥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我已然处在一个阴森潮湿的钟乳石洞窟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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