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秘密

男女主角分别是壬煜,白束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鱼的秘密》，由网络作家“不知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壬（rén）煜作为新时代社会主义青年，对于传说和诡秘事件都是充耳不闻，不料接到的新任务鬼怪作祟，他被迫加入这场有始无终的筹码游戏，并且发现了自己最初的身份……———————————————————南极海底出现剧烈震动，海啸冲毁崔庄，冲出一些零零散散的骨架。半个月僵持后，村里有人离奇死亡，他们动作古怪语言疯癫。迫于当地百姓压迫他们叫来了研究队伍。———————————————————身份知晓前：白束：“我有老婆”“我喜欢你。”壬煜：“麻利滚开，死渣男。”“滚啊变态！”“混蛋！”身份知晓后：壬煜：“对不起，你要什么补偿，我不该说你是渣男死变态混球……”白束：“老婆知道就好，我怎么舍得惩罚你呢？”后来……壬煜嘶哑着声音：“白束你就是渣男死...

《人鱼的秘密》精彩片段

历零4699年，发现距今4万年前的鱼化石，不同于其它现今发现的扁平鱼，此鱼长度达7000米，并未在书本等资料中有所提及，处于待开拓领域。

“想必大家对新任务已经有了耳闻，那么是否有人愿意陪同前往？”教授莅临，架势就像钦点人事。

壬煜关上电脑，屏幕正停留在扁平鱼出土视频上。

四下无人应，教授见状轻咳一声下台：“若是有人愿意，私下联系。”

嘴里这么说着，却使眼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壬煜倒撑面子，在对方离开后一刻追出去。

教授开门见山：“壬煜，我很信任你，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壬煜知晓教授的意思，话外可不就是自己得招揽大部分任务。

教授果不其然提点：“你是我最勤奋刻苦的学生，可是勤奋是不够的……”

这种话是壬煜耳熟能详的，他并不气馁，即使每次共同任务到最后没有他的名字，他也无怨无悔，只因他热爱现在的工作。

想对这次生物有一个更好的了解，目前外界并没有得到内务局确切消息，或许纸包不住火，一些谣言夹杂真隐情。那群研究员之所以沉默，是因为这件令人兴奋却又诡异的事情兴许会让他们丢去性命。至于壬煜，被大伙排除在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老师，我都明白，只是现在没有可靠消息，我无从下手。”

壬煜对海洋生物研究有着惊人的天赋。但是天才总有不如意，从小没有得到充足的父爱母爱酿就他异于常人的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朋友。

教授满意极了，消除了他的顾虑：“感兴趣的话上面发下的资料我可以提供。值得一提的是，昨天，又有了新的发现，还记得我提及过的人鱼吗？”

由不得壬煜感不感兴趣，便被领着直接从实验室阁箱进入。

阁箱大门是特质材料制作的，即便是氢弹，也不能炸毁它，保密性可想而知。面部信息采取的时间，壬煜心脏有了不寻常的跃动，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片，吐出气缓了缓。

“请进。”简短的机械音予人紧张感。

周围的瓶瓶罐罐十分拥挤，一不小心碰到一瓶都可能带来连锁反应，好在道路很宽，瓶罐也有保护罩。

这里浸泡着各种生命体和它们的遗骸，光壬煜知晓的就有一千多种。只是今日扫见不同于往常，最大的培养箱有些不同，原先的B21实验体不见了，最新出土的部分扁平鱼化石。

教授是出名的狂魔，壬煜不心切，等着自己的老师。

教授来到台机面前，插入u盘，灯灭了。绿色液体明了，透出蓝色的光。

看到了一片海，点点荧光透出绚丽的美。

壬煜见过很多实验体，却未有过蓝色透明骨质被他看到，深海的动物很多，会发光的不在少数，只是骨骼发光，是第一次见。震惊之余更多是打量——之前消失的实验体骨架。

壬煜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对那具骨架有说不出的话，抚摸冰冷的同时，教授也打开光屏。

这是，真实影像。

“快逃！大水来了！”

影像中村民在逃窜。

教授有些疲惫地说：“这些村民在冰荒岛生活了几千年，与世界脱轨很大。这次风波源头便是这场海啸淹没一片冰田，浮现很多具骨架。上面对骨架不感兴趣，放着不管。村民也死活不肯松口让我……们研究。”

他继续：“真是糟心。不过叫你来，是同你讲些细节。”

“这次的骨架里，有人鱼的发光骨架。”教授的眼睛在兴奋，一改刚才的疲惫。壬煜只在谣言里有所耳闻，并不对人鱼感兴趣，之前教授无意与他谈论，他只是脑海里描绘了下这种生物。

“老师，那这骨架，是您做出来的吗？”

教授动了动进度条，道：“是，因为人鱼骨架会发光，所以我加入了荧光基因，提前一步预演，但是很不巧，骨架的荧光虽然成功，但是这种技术的掌握不成熟，如你所见，显然是失败体。”

“老师，您知道的，这属于公共财产……”

教授未回复壬煜的话。

突然席卷的密密麻麻的心跳让他蹲下身，“嘶……”

壬煜的心颤抖了一阵，教授慌张扶住他，急促道：“壬煜？怎么了？心脏又疼了？”壬煜迅速抓出药粒吞咽下去，大口吸气，让血液循环恢复。

教授假意关心道：“实在不行，我看还是别过去了。”

“不用，我……去。”他攥紧白色大褂，咬紧嘴唇试图让自己苍白的嘴唇看起来正常。

教授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说：“你这个心脏，我很早就说过了，怎么现在还不做手术，很耽误进程。”埋怨的语气十分沉重，他希望不要妨碍自己的任务。

教授摆摆手，岔开话题：“这次冰荒岛出现骨架十分蹊跷，如果说骨架零散只是被海浪冲击出来的话概率不大，更何况你看。”教授放大图片，骨架十分干净，当地的黑土没有一丝渗透到断裂骨质中，甚至十分新。

骨架是海浪带上来的。

“我想你也明白了吧，看来是自然对抗。”自然对抗顾名思义，就是大自然与人类对抗，当人类所造成损害达到一定料想值，便会出现的自然现象，不可控也不可逆。

教授突然一语：“哦对了，人鱼骨架事情上级没有消息，图片也没有给我，说在砖石海滩发现，海水中呈现出荧光蓝。”教授操作全息影像，壬煜看向B21，若有所思。

“几百年了……”教授的话传到壬煜耳朵边，有些诡异。

B21在绿色液体中发光，熟悉却陌生。

他踏出阁箱，远远看过去，对上那具骨架心脏就在发震，在扳动开关的螺丝慢慢转动。

阁箱的门关上，才阻断这一切。

“哎，壬煜回来了。”亲传大弟子在众人目光中缓缓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众人习以为常，觉得无趣便各干各的去了。

壬煜有些烦躁，不排除是心脏余震的干扰。

电脑合上的下一秒，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安贴上来，笑嘻嘻地问：“教授又和你说人鱼那事了？”安一边贼眉鼠眼靠近，一边抽出一张夸张的画。

“看看，我的印象里人鱼就是红头发绿眼睛的漂亮妞。”

壬煜睥睨了一眼画，丢下一句：“乱七八糟”，起身就要去洗漱。

“哎哎哎，还有别的，”壬煜却是直接踏进洗手间，安不死心：“小人鱼没有化为泡沫，而是把刀刺入王子胸口，自己获得了永生和王子的心脏。”

壬煜吐掉泡沫，抹了把脸，从镜子看着倚在门口的室友。安以为自己的表演让他感兴趣了，想上去继续。

结果，现在就蹲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水声呐喊：“你好狠的心啊。”

壬煜任由水体打湿自己，感受这种虚无，淋浴能让他舒服，水汽的热，水的拥抱，还不够还不够……

过了一阵，安听到倒地声，试探敲门：“喂，别真被我咒死了，壬煜？壬煜你还好吗？我开门了……”

壬煜感受不到烫，他的心房好冷好冷，半颗跳动，浴室的热气逐渐将他淹没，他快窒息了。

……

“你快吓死我了，你看吧遭报应了。”安倒了杯水给壬煜，壬煜只是点头，然后徐徐地吞咽。安看他听进去了，顺势坐在床上，道：“壬煜，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啊，我是说如果，我觉得我的妈妈是人鱼，你会相信吗？”

察觉壬煜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荒谬了。

“似乎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妈妈，”平复了好一阵，他继续，“人鱼的各种故事都是她告诉我的，好像一切她都看到过，如同往事烟云。她告诉我，一切都有始有终，人鱼也是。她在我生命里就像人鱼一样美和神秘，她从来不告诉我她会去哪里。死之前也是，她说——如果你想让一个生物继续存在，它就会存在。我有一种直觉，她就是人鱼。”

壬煜静默，良久才开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母子之间存在感应。”愣了几秒，摸摸脖子，“啊，是我唐突了，你估计也见不到人鱼吧，毕竟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让人看到。”他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壬煜却叫住他。

“你怎么了？不会刚刚碰了你的床不高兴了吧？放心，我洗过澡了。”

“没，作为交换，我应该告诉你关于我母亲的事，但是抱歉，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壬煜说出的话足以让安不知所措。作为万事出色的顶尖技术人才，从没有时间谈及私事。

原来，是没有家啊……

“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安食指和大拇指扣嗦，感到抱歉。

壬煜起身，“不需要安慰，你也去冰荒岛吧。”

安有些不知所措，“啊？”

壬煜不给他反应时间：“万一真的是你的母亲，也好留个念想。”

安有些犹豫，他刚来这个研究所不到一年，其他前辈都比他优秀，况且，自己比较愚笨，摸爬滚打到了博士，却也还是不行。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虽然没有冠冕堂皇，兴许也是不错的。”见安沉默，便继续说：“我没有见过父母，我的院长就是我的父母，孤儿院很多小孩都被领养了，但是我每次被领走不过一个月就会被送回来。所以我一直没有什么朋友，或许你是比较愚笨，但是在这件事上你是我的老师，我相信你。”

安抹了抹眼角，道：“壬煜……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接下来一个小时，安像开了激光枪一样，哭诉了很多不容易，又在壬煜面前保证自己不会让他失望。

他发了消息给教授。熄灭通讯器光屏，又听了安唠叨了很久，一瞬间好像一直有人陪着他，是很久之前，久到他没有出生。

半夜，灼热感席卷全身，壬煜踢开被子，迷迷糊糊下床，不料双腿发软，直接倒在地上，心脏也开始不自主快速跳动，全身的血管都在爆炸，叫嚣着从皮肤中渗透出来。

最后消耗所有的能量昏睡过去。

此时的冰荒岛上空，极光像拨动的弦，翻动、跳跃，鲜活的生命在爆发。

黑夜遮不住光，黑影动了，细微听见，“白队，该回来了。”

大概是梦魇作祟，零零散散，新星升起，这是……什么？

壬煜周身处于黑暗。

神秘的声音在黑夜中变得零散，“几万年了，孩子，你不认得我了？”

“你是谁？”壬煜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从哪来的害怕，头顶的黑夜被极光点亮却再也没有回声。

“也是，毕竟重生了，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和那些人鱼。”头顶的声音消散，无论再怎么呼唤也不见回应。

壬煜走了好久好久，他想停下，但是视野却依旧前进。突然沉入海底，他抓不住气，水压快碾灭他的肺。好热好热，海水的咸充满他的舌苔，冰冷的水都被他捂热。

他猛然惊醒坐起，四周是一片漆黑。

过了几分钟灯光涌现，门被打开，护士开门让出道，医生进来了。

“你终于醒了，睡了两周，再不醒过来怕是得休克。别动，我们过来查一下身体指标……”

瞪大的眼睛很快平静，由着医生翻来覆去检查询问，他软骨头躺着，疲惫得很。

“有没有出现不良反应？”安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在医生一套流程下来后进门冲过来，“教授休息了，我还没睡就赶过来了，有没有不良反应？”他又问了一遍。

壬煜一言难尽：“安，把鼻屎擦掉我就不会有不良反应了。”

安本来挺想给他剥个球果的，这么一听抓住果实的手马上转移了目标捂住鼻子，道：“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不早了。”壬煜有些慵懒，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了，虽然疲惫。

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奇怪的梦了，上一次，好像是在孤儿院的时候，梦里有人告诉他，他长大一定要去当生物学家，至于后来，填志愿的时候明明选择的是更热门的是星际科研，阴差阳错竟然服从分配到生物领域也是无从而知，据说，是被人偷改了志愿。好在，现在也不错。

安在一旁打哈欠，嘴里振振有词：“可能，我们去不了冰荒岛了，出人命了，外界还没传开，教授说不一定去，那老家伙也是惜命。”

安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就睡你旁边这个床，有事叫我，我先睡了，资料发你账户了，看你现在也睡不着。晚安！”

壬煜瞥了他一眼，摸索还在床头的通讯器，里面的消息可真是炸了。

上面隐瞒了“冰荒岛杀人”的事，不知怎么私下却被人们传遍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冰荒岛出人命了！”

“那种鬼地方，出人命正常啊。”

“可是不正常的是，那些人毫无目的的杀自己杀别人。”

“真的假的？”

“哎哟，这不是听说吗？政府压下来了，我大侄子在那里工作我才听到的，别和别人说啊。”

……

安有些慌张地进来翻动行李箱，嘴里还询问壬煜：“你看到我的护照了吗？时空机的护照。”

“不需要，这不是公用。”

“哦哦，我就是太兴奋了。”

安直起身，摸摸脖颈，手指上的戒指分外耀眼。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壬煜喝了一口水。

安放下手，然后摘下戒指说：“这是我妈妈的护身符，还有我这戴中指上，不是结婚。”壬煜点点头，喝了口咖啡，多看了几眼那枚乌漆嘛黑的戒指。

“壬煜，你什么都不带吗？”安看着他没准备什么，人倒是整装待发。

壬煜指了指手环通讯器，“早就托运过去了”。

这时，教授发来视频。

“壬煜，这次风口不小，你也听说了冰荒岛人命一事，有特务队陪同。”壬煜看到了资料，昨晚顺带将整个南极附近的岛屿都观摩了一遍。

“好的老师。”

教授又嘱咐了几句，叫他把药备上，医生也会有陪同。

安在旁边半天插不上一句，直到最后，“安，多向壬煜学习，这次研究回来，论文查重率希望别再和上次一样。”

安嘴里答应着，冷汗止不住，哪能没有查重率啊，上次百分之五已经是极限了。

断线后安满嘴抱怨，说：“壬煜，他这不是为难我吗？”

壬煜转身去拿东西，“或许，这次去了以后回来他就忘记这件事了。”

“你怎么不用写？”安有些烦躁，早知道不答应去了。

壬煜将标本瓶箱打开整理了一遍，末了才开口：“因为我是‘不正常人’，你们背后议论真当我耳背吗？”

“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现在玩笑都会开了是吧？”安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刚认识壬煜那会儿，他甚至不敢进宿舍门。听闻其他学长学姐说，壬煜这个人不苟言笑，正人君子的样子不像这个时代该出现的人。

回想一年以来的室友相处日记才发现，不苟言笑的大帅哥私底下也有毒舌的一面。

明天就要踏上征程，南极圈，遥远又神秘。白昼即将到来，散尽最后一点黑暗。

“壬煜，冰荒岛两个月都是白天，你知道为什么吗？”安大晚上兴奋睡不着跑过来敲门。

“滚回去睡觉。”

……

第二天早上，他们准时出现在时空仓。

“我还没坐过这么大的时空机呢？”安吵吵闹闹，摸摸这看看那，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直到见到教授才消停下来。

“来，小煜，这是周医生，不舒服找她。”周医生是位年轻的女士，看起来友善极了。

“你好我是周翎。”

他伸出手，介绍自己：“壬煜。”

这时又来了一群人，他们装扮怪异，如果不是周翎解释，根本看不出这群人就是特务队。

“特务队，还有小孩？”安看到有个10多岁样貌身形的小孩。

“嗯，你没看错，而且他是队长……”周翎含笑话语未完，安觉得这女人有点奇怪。

来不及追究，便在催促中上了时空机。

“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冰荒岛。不过还有人没到，再等等。”

陪同上来的还有教授的友人和三位陪同的研究所人员。友人迟迟未到让教授有些心急，最后在询问下才知，和特务队呆在一起，松了口气。

窗外的风挠糊涂了窗，一点看不到，只有线条。

不过十分钟便来到了另一个半球，窗户慢慢结上霜，在向南极圈前进。

窗外的橙色预示着着这天即将结束。

“我们还跨了时区对吗壬煜。”安戳了戳壬煜。

“嗯。”

安感慨：“时光倒流的感觉。”

可惜玻璃是模糊的，看不见这美景，以至于很快就被遗忘。

“快到了吧？”教授有些晕机。

“快了。”机长带着机镜，还伸出手指着说：“大概几分钟后降落，抓紧，可能会有轻微不舒服。”

周翎从后面叫壬煜先把氧气罩戴上。

壬煜拉下氧气罩闭上眼，心脏还好，并未出现任何反应，这回倒是争气。

“外面很冷，附近的胶囊可以落脚，预约过去就行了。”机长交代完便离开。随后另一架时空机在不远处停落。

“教授，这里不是冰荒岛吗？”一个研究员询问。

教授看向时空机停降的位置开口：“我们是去研究的，不是去送命的。”

女生继续追问；“那这里是？”

壬煜瞧了一眼远方，回答：“距离冰荒岛四十公里的另一座岛。”

行李早就托人带过来了，几人顾不上等后面的人，直往胶囊冲。

衣物单薄，到达的时候嘴唇都透露着天气的寒冷，鞋面也阻挡的一些雪。

“有人吗？”教授敲门，见无人回应便拿出通讯“滴”了一声进门。

缓和了一下，室内空气温暖，让几人都回了过来。不多时，后面的人就进来了。

教授是看见旧友高兴，先是握手后是拥抱。

“小煜，这是我提起的那位程教授。”说罢，壬煜鞠躬示意，旁边的研究员也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程教授”的客气。

全然把后面的特务队忽略了。

“啊，老李，这位是代号B的特务，这位是C，这个小朋友叫白拾。”看来一路上程教授并不孤单啊。

壬煜看向那个小孩，不料这孩子一脸阴郁马上转晴，不知为何，壬煜的心脏有了难受的趋势，他马上转头寻找休息的地方。

“老师，程教授，抱歉，我可能需要失陪一下。”壬煜离开，靠在沙发上吃了药，瘫软下来。

周医生走过来，问：“是不是心脏不舒服？”

“现在好多了。”壬煜闭着眼。身边塌下去一块，壬煜以为是周翎坐下来，便睁开眼想说：“我没事。”结果是刚刚的小孩，他有些惊色。

小孩说话了：“你好漂亮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壬煜不擅长打点小孩，视而不见的结果就是白拾继续：“你怎么不说话，你也不是哑巴啊？”

“我现在不太舒服，如果你想找我玩，还不如去找那边的大哥哥，黄头发那个。”把小孩推给安，这样自己就可以休息了。

“石头，你怎么跑那边去了？”一个着特务装的女人走过来，想把小孩带走，但是小孩死活不肯。

白拾扒拉沙发说：“不行，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壬煜，我叫壬煜。”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睛，看着极限拉扯的两个人。

“你放开我。”小家伙跳下沙发，跑到另一边，躲在壬煜那边的扶手上，邱秋无奈叉腰说：“你这样打扰人家休息了。”

“漂亮哥哥，我没有对吧。”小家伙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看着他，壬煜对上他的眼睛觉得似曾相识，竟然被蛊惑点头。

“那我不管你了。”邱秋踩着地板走了，壬煜只觉得这种雪天还能穿着高跟的女人是挺厉害的。

白拾又说话了：“壬煜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壬煜：“……”心脏有点疼，特别是这个小孩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

白拾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又跑回来坐到原来的位置，壬煜的心脏逐渐收紧。

继而闭上眼睛。

刚打发完小家伙，安又死皮赖脸贴过来：“壬煜，你在这里啊！我们不住一起了，一个人一个房间。”

“你也想和漂亮哥哥住一个房间吗？”是小家伙的声音。

安没发现这个依偎在壬煜身边的孩子，迷惑之余不忘点评：“你怎么这么快就和小孩搭上了？我记得你之前不喜欢小孩的。”

“漂亮哥哥现在喜欢了，对吧。”白拾看向他。

“漂亮哥哥？你说壬煜？可别。”熟了以后，也就真只有脸漂亮，嘴可不漂亮。

壬煜起身，丢下二人，到教授面前，“老师，今天有安排任务吗？”

现在的任务是倒时差。

躺在胶囊里的壬煜有些无奈，睡不着。

说起来壬煜的这个位置有些曼妙，夹在大可爱和小可爱之间，安总是给他发消息，通讯器都要炸了。

“安，如果你实在想说话，你过来。”发出这条消息后，脚对着的门响了。

壬煜开门，安直接抱着被子进来，还说：“我睡不着，你也一定睡不着吧。”

要是平时，壬煜一定会不客气的说：“不，只有你”，然后冷漠关门。现在不一样，他确实睡不着。毕竟三个小时前刚起床。

“你这怎么还有书桌啊！凳子！消毒柜！我只有床，空间还小……”安不满的摸了摸自己的被子。

壬煜上床，，踩了踩地板，转头道：“睡地板。”

“啊~别这样，漂亮哥哥~”

壬煜：“……”

“你可怜可怜我，，床挤挤可以……”

壬煜冰冷的眼神让安望而却步，“好嘛。”

安又回去拿了垫子和枕头，铺在地板上。

榻榻米不高，安还是能稍微抬起一点就看到壬煜在干嘛的。

好奇心驱使他抬了一点。“什么？你背着我偷偷搞科研！”这一看不要紧，光屏上放着《小美人鱼》。

安有些尴尬的躺下说：“没什么，你看你看。”

隔壁，邱秋在和白拾谈话。

“多大的人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那个叫壬煜的科学家有什么吸引你的？”邱秋换了一身厚衣服，脱了那双高跟换上居家拖鞋。

白拾撕掉原先伪装小孩的模样，“应该和我的身世有关，这个人和我的瞳孔颜色一样。”

“可是老大说了，你就是块石头，怎么，难道你和他都是一块石头里掉下来的啊？”邱秋嫌弃地瞧了瞧。

白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那可不一定，那老不死的就会骗人，万一真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可得好好问问怎么样长大。”

“想得到美，A回来不得打死你，养了个鳖孙。”邱秋说话狠，性格直，每次都会威胁几句，当然都没用。

“本来你就那么小一块石头，说不定人壬煜是你亲爹呢？石头可不会长大了，省省力气吧。”丢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白拾躺下又想起自己那个老爹，后面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右侧——

壬煜的房间。

壬煜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陪自己看《小美人鱼》，可能安就是个奇葩吧。

“哎呀，别去找巫婆，啊，都叫你别去了，怎么不听话啊！”安的声音穿透力有些强了，壬煜揉了揉耳朵。

安身临其境道：“艾丽尔爱谁不好偏偏爱上人类。”

“再哔叨就从这里出去。”壬煜喜欢安安静静的干一件事，他把这认为是一种职业修养。和研究一样，对任何事情都要求一丝不苟。

只留下影像还在播放，安一动不动缩在被褥里，生怕壬煜真把他赶出去，那太没意思了，教授给了他们一天时间倒时差，也就是说他即将面临超过24小时的寂寞。其他的三名研究员都是他没接触过的，比起其他人安更愿意和自己室友待在一起。

对于其他状况来说现在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了。

电影最后还是变成了泡沫的美人鱼就那样消散了。安不知道想起什么，他有些难过地找话题。“你觉得怎么样，艾丽尔是不是很可怜？”

敲门声打断，壬煜没有出声，翻身够拖鞋。

“漂亮哥哥你在吗？白拾一个人睡觉很害……”还未说完，打开的门就关上了。壬煜可不想自己的宿舍三个人睡，更何况还有一个是小孩。

“哥哥~你开开门，拾拾害怕！”白拾在外面装可怜，可惜壬煜不敏感。安有些犹豫，试探地问：“要不……”

“你想出去陪他，那你走吧。”

白拾和安面面相觑，安懊悔极了，嘟着嘴说：“小鬼，都怪你，壬煜都不和我一屋了。”

白拾本来也是抱着想去将这个人类的线索套出来的目的，没想到啊，竟然喜欢男的，可惜了自己未成年的身形，不然一定拿下，这样线索不就轻松拿下。邱秋觉得他多此一举，他可不这么认为。

壬煜闭上双眼长睫毛不安的颤了颤，突然脑海里抛出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人鱼，你会怎么做，是杀了王子获得自由，还是放弃自由变成泡沫？

“青俐，杀了他。”虚无的天空传来回声，“杀了他就能自由，青俐，青俐……”

“啊，哈~哈~，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间？”壬煜惊恐还未收缩的瞳孔放大了恐惧。

周翎推出一条路，上前，“已经睡了很久了，安一直叫不醒你。药先吃了，不然心脏

该难受了。”

“我睡了多久。”壬煜掀开被子下床。

“17个小时，已经是下午了。”教授坐在一旁出声。

“抱歉，耽搁了。”壬煜套了一件外套，而后询问道：“错过了什么，我可以今晚……”话语未落，教授便说：“什么发现也没有，甚至那些遗骸，村民也不让特务队靠近。”

“您没去吗？”壬煜皱眉。

教授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们不去，是那些人拦着，赶我们走，特务队使法拍了照，但是骨头却是一块也没带回来。”

壬煜的眉头皱地更紧了，说：“您可以给我……”

“不必多言，我们看过了，没什么可疑的骨头。”旁边的邱秋发话了。

这回倒是没看到小家伙，壬煜也没有放在心上。

“邱姐，白拾醒了。”特务C林以过来传话，邱秋马上就离开了。

“白拾，你怎么回事！”邱秋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我梦到一条人鱼，准确的说，我好像在梦里就是他。”白拾手腕抵着额头，想再回忆起更多。

“你做了什么，梦里。”邱秋觉得这不是扯蛋，因为她本身就是梦魇的产物。

“我，梦见‘我’往深海掉，始终没有气力，‘我’的尾巴慢慢变成了蓝色，准确的说是发出了蓝光。然后不记得了，隐约有声音在叫‘我’，但是已经记不清了。”白拾有些痛苦，他在行动中无缘无故昏迷，以至于被村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一条骨头都没带回来。

邱秋翻了个白眼，颇有些讽刺：“你呀你，关键时刻掉链子，骨头没取过来，梦也记不住，亏得是块坚硬的石头，不然老大早就打爆你的头了！”说着还挥舞拳头吓唬他。

白拾蹦下床，说：“壬煜醒了吗？”

“醒了。”

“他怎么样了。”

邱秋顺势坐在床边，嘴里咀嚼的口香糖准备吐掉。“还能怎么样，你老这么关心他是干嘛？真爱上他了。”

白拾摸了摸自己白净的小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有力量让我接近他，融为一体。”

“切，愚蠢。”邱秋懒得继续听下去。

壬煜这边倒是清净，人散去之后各自回屋，只有安还在兢兢业业给壬煜讲今天发生的事。

“你是不知道我远远就看见那些骨架多惊悚，很长，我都怀疑是我看走眼了，而且教授说是碎骨。”安传递的信息对壬煜一点帮助没有，图片都在，也不需要安的解说。

壬煜抓住了一点细节，但是又死活说不出哪里古怪，图片没有拍完整，壬煜总觉得缺了什么。

海啸一般能将深海的东西带上来，但是能带上岸的往往还是浅水域的一些东西，比如海藻水母和一些体型较小的鱼类。这些大型鱼，不可能被冲击上岸才对，除非……

“除非海底有力量推动或者这次海啸并非自然现象。”

“啊？壬煜，你在说什么？”安被他的话语吓了一跳，闷葫芦突然发声，任谁都会有些好奇。

壬煜摆摆手，把自己的想法分析给他听。

“对吼，碎骨头都这么大，大型鱼一般都是在海底的，壬煜你真聪明！”

安毫不吝啬地夸赞。

壬煜觉得不简单，问了一个从始至终没被提起的问题。

“人鱼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人鱼骨架。”壬煜关注点都在这些碎骨上，人鱼被忽略

了。

安像是才反应过来，道：“对哦，我们好像没有看到人鱼骨架。”

看来，只有明天才能一探究竟了。

黑夜笼罩的另一边，一把刀徒然升起降落。

“救命啊！！！”

“晴天你醒一醒，别杀我，我求求你了！”

刀子落在皮肉上，一滴滴血液流下，泛着蓝光。

大脑异常清醒，外面的温度直抵零下负二十摄氏度，夜晚总是这样，带着寒冷和恐惧。

“你说她是晚上出门被杀的？”邱秋接过一张手帕，擦手拭去血迹，随后那块帕便在众人目光中随意丢下落地。

人群中有声音响起，“喂，那位女士，请把手帕收起来，这里不允许扔垃圾。”邱秋没听到，还是壬煜从一个试图捡起来的小女孩手中先一步捡起，收入囊中。

“哥哥，那个很脏的。扔到垃圾桶里去吧。”白拾的出现让壬煜注意到，一路走下来，没有一个垃圾桶。

为了不影响当地的生态旅游业，崔庄的政府秉持搞好环境卫生的理念，将这一步做到几近完美的地步。

“报告警长，死者名叫晴天，一名23岁的女性，刀具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纹，初步怀疑是自杀。报告完毕！”那边的声音传过来，清清楚楚，自杀嫌疑。

壬煜一行人是在警长到达前进入的，提前就瞧见了尸体，并且邱秋检查了一遍尸体。

“外乡人，别看了，警长都说是自杀了。”老奶奶转头就要走，瞧见壬煜还在直勾勾地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壬煜忽然晃过神，说：“您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的。”

“衣服，你的衣服不是冰荒岛特有的哦。”白拾插嘴，老太太突然一愣活像是瞧见瘟疫，逃了。

白拾有些天真地问壬煜：“哥哥，那个老奶奶怎么看到我们就走了。”

壬煜左瞧右看，看到程东卿越来越近，眉头一僵，又转回来看着第一案发现场。

人陆陆续续都散了，只有几个人还在原地。但是很快只剩下一个女孩了，壬煜想这估计就是目标了。

正想着，下一秒，陈教授就从考察地赶过来，气喘吁吁说：“我和李教授一直找不到人鱼骨架，我怀疑，是藏起来了。”

林以带着三名研究员和李教授过来，安冒冒失失跟在后面。

“教授真是好体力，走这么快。”邱秋嚼着口香糖说道。

程教授乐呵呵地解释：“这不是比老李他们离开得快点嘛。”

“小煜，有没有什么发现。你们怎么还在案发现场啊？”教授过来看到他们还停在原地，有些抱怨的意味。

“老师，抱歉，但是这次可能只有把这些人无故杀人的事情搞清楚才知道了。”

教授先是一愣，而后道：“这类事情应该交给当地警察署，再不济也是特务队帮忙。没有你的事，当务之急是找到人鱼骨架！这是任务！”愠色让在场其他人都扼住了。

壬煜挤出一口气说：“好。”

在大部分人都聚集注意力在这起案件的时候，安和教授去拿了骨头，顺便寻找人鱼骨架的下落。

安拖着沉重的身体，说：“偷了小点的，其他的会被发现。”

在掩护下，安顺利坐上时空机，一路上一共打晕了11个守卫警察和目击者。

“林哥，我们这样下次还进的去吗？”安惶惶不安地问，“他们都看到我们了。”

林以不知道怎么解释，说：“邱秋会解决的。”

要么怎么说是梦魇，邱秋简直佩服自己的特能总在关键时候好好拉上链子。

“白拾看看，老娘可比你靠谱多了。”说罢，便开始篡改记忆，让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看到倒下的人眉头都挂上了恐惧，两人才离开。

壬煜将带过来了药水倒进容器，放了一块碎骨头进去，骨头神奇的悬浮起来。

安看着骨头上浮出的气泡，提问：“为什么这个鱼目的鱼泡泡这么小，竟然没有大气泡。”

“骨髓比较充足，也比较潮湿没有空气或者是本就在水中浸泡过已经排掉了气泡。我说的对吧哥哥。”白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刚好听到安的问题。

壬煜把一部分余光匀给白拾，那也只有几秒，心里对这小孩的新认识更加笃定。

白拾的眼神有些晦暗，但是很快就走到那支实验管面前张嘴道：“漂亮哥哥，为什么要把骨头泡进去啊。”

壬煜透过蓝色溶液看到这个孩子正在伪装成自己一无所知的天真样，并不想搭理，蓝色在慢慢渗透。安替壬煜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呀叫透析液，是一种基因工程的工具，将遗骸浸入后液体里面的特定分子会将基因剥落，等整个容器的颜色变为绿色，就能提取DNA确定物种了，当然如果变成红色就说明这个生物是RNA组成的，不过小孩你应该听不懂。”

安信誓旦旦拍拍胸脯，转头就见壬煜已经将透析好的绿色溶液分装起来了。

“也不知道谁是小丑。”只听壬煜自言自语，安挠挠头发，不明白壬煜在说谁。

身后的白拾却是觉得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看破了他的伪装。

壬煜也不藏着掖着就出门了，将分液箱直接拖进教授的房间。

“好了？DNA样给我。”教授看到壬煜站在门外是喜出望外，速度就是快。

壬煜提醒：“老师，是‘分液箱’。”教授自然明白过来，夸壬煜就是不一样，把小型分析液箱带过来，省了不少事。

这种箱子在市面上的价位很高，一般人并不会去买，研究室有全套配置比这种分箱要全面精准很多。教授手下只有两提，壬煜是获奖得来的新版手提。

箱子有三个分层，一个是装样本的，一个是分析部位仪，最后是小型电脑储备份。

数据在小型电脑上快速闪烁。

是扁平鱼目类，最新类型B21。

像是早有预料，教授松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还真被老程说对了。”

“化石短板应该能补齐了，哈哈，你先回去吧。”教授挥挥手，调出光屏。

壬煜倒有些丢魂，实验室的B21是不会发光的，他当初看到的B21是后期经过反应实验和化学组合对的结果，按理说只有现在的碎骨在夜晚不能发光才足以证明他们属于一个鱼目，否则这份极为相似的DNA报告将只能证明B22的出现。

回到实验室，询问了一下安另外几块碎骨的下落后，熬到了夜晚。

意料之中，冰荒岛的水下有着更大的危机。

壬煜目不转睛，骨样浸泡在缓冲液中，发出淡淡的蓝光，幽怨的颜色似在控诉自己的命运。窥窃者的怜惜不足以让他满意，蓝光越来越明，想要把秘密全都告知于世人，以偿还这些年所有的特惠。

窥窃者封闭手提，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的黑暗，转而又转向刚刚放下的手提……

安捕捉到门外的脚步声，火急火燎地下床。

胶囊的功能他今天才摸明白，原来墙上的开关有一个是隔音的，如果双方都关闭，是可以对话的，当然如果一方开启的话声音出不去也进不来。

壬煜的关门声一传过来，安就把信息发过去了。

“把墙头的开关按下。”

壬煜看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回来就开始写东西，通讯器也草草晾在衣兜里没拿出来过。

壬煜回了他一个问号，安本来悻悻然，看到新消息马上又一副小狗样追回。

壬煜不明所以地按下开关，就听见隔壁传来“壬煜壬煜”的叫声。

这位高冷的研究员：“……”

“壬煜，听得到吗？”安的声音清晰可辨。

壬煜“嗯”了一声。

安激动地搓搓手说：“你刚刚问我骨样在哪里，你是不是去看了？你想到什么了？是不是……”安那边还在喋喋不休，壬煜这边已经按下了开关阻断了隔壁的骚扰。

待安反应过来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壬煜？……壬煜你没有心！”

壬煜发过来一条消息：“可能出现新物种，或许是B21突变体。”

安还想着既然这么大方，就原谅对方来着。紧接着壬煜又发来一句：“不好意思，不是和你说的。”给安气的，直接从床上鲤鱼打挺起来踹墙壁。

壬煜坐在桌子面前，看着那条发出去的消息，意味深长，算是给考博生的一点福利，就不知道能不能有脑力了。

没脑力也没眼见的安嘴里还在咒骂自己的前室友，“以后他就不是我的室友了！”

墙的另一边，翻阅着自己以前写的各种语录和笔记的壬煜正思考着是否有纰漏。

翻着翻着，划掉了一些假设。

“这类科目的DNA可能存在转变，我们怀疑其DNA兴许有突变可能，碱基对存在缺失重复，是未来一个重大的研究领域。”

壬煜回忆起部分上课内容，犹豫着是否将这句话进行修改，B21实验体DNA一定几率存在一种不符合科学的突变，甚至可以称之为玄学。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看得清楚，骨样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进行生长修复，裂口尖锐处已经变得光滑，不是偶然，正因那块生长发育的骨头在图片中是不可能圆润的棱角。

那块骨头上有个黑孔，是任谁都会一眼瞟见的，壬煜只是多瞧了两眼就将骨头的大概记住了，没想到安拾回来的碎骨里藏了这么一块。

分析箱里的小电脑突然显示了新数据。

“未知”

“未知”

“……”

“出现错误，错误。”

“数据删除中……”

“正在关机……”

40万公里外，雪花掩埋了黑土，极度寒冷的空气刺穿夜行者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声。

“晴天，晴天……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别杀我，你这个怪物！啊……”女孩在空旷的小型时空机后舱中蠕动，被神明唾弃的人类，推入棋盘。

当日出的光辉洒下，这座冰封的岛屿总算迎来了新的一天，一夜的寒风被带到另一个半球。

当即之下，壬煜又踏上了寻找人鱼骨架的的旅行，显然毫无目标的游戏不可能有尽头，无厘头的寻找只会让村民有所忌讳。

“这些村民的房子一个月前遭受了海啸的摧残，如今房子都修补差不多了。”教授边走边瞧，一行人很快走到了昨天的案发地点。尸体和血迹已经清理掉了，警示条还在明晃晃的飘动，已经被人撕裂了。

林以上前摸了摸封条，放到鼻尖，随后称：“有三股气味，两股人味，一股……”说着使眼色给自己的队友。

安不明所以地问道：“一股什么？死人味吗？哥你怎么闻出来的。”

“安！回来。”教授的呵斥声把安吓得一抖肩，恹恹回去。

林以瞥了一眼安，转头就悄悄对邱秋和白拾说：“是他们，看来海底又动荡了。”

邱秋有些不耐烦地搅了搅嘴里的口香糖，道：“我们要回去吗？”

林以摇摇头，阻止：“老大没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你忘记他怎么说的吗？我们现在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进化了。”

白拾耻笑。

“石头，笑什么呢？说给老娘听听。”邱秋吐掉嘴里的糖，随后像是想起不能随地丢垃圾的规定，黑着脸扣起那块软趴趴的糖。

白拾蹲下，看着邱秋的文明行为，随后抬头望向林以说：“看看你刚刚嗅气的动作，但凡有点人样，我也不会这么嫌弃。”

林以满脸黑线，转头就打算走，壬煜却是挡住了道路，林以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许久后说：“‘认’煜你好。”

壬煜绕过他，说：“第二声。”

邱秋还和白拾蹲在地上，邱秋执着于扣糖，还是白拾先看到他的。“漂亮哥哥，你怎么来了，”白拾一脸无辜地站起来，“帮帮邱邱姐姐，她起不来了。”

邱秋一边扣一边翻白眼，我让你装。

壬煜摸了摸口袋，昨天拾起的手帕还在，他打开倒没了下文，又将手帕小心翼翼收了回去，道：“我没办法，自己解决。”

本来也只是教授指示，帮不帮是自己的事，况且手帕上的东西很有趣。

当黑暗褪去，巷子外奔来一个人，冷不丁被撞了一下的壬煜后退了一步，说：“小心点……你是？”

最后的女孩。

两根大红辫子今天没生气的发糙，乱糟糟的耷拉在肩膀上。

女孩有些害怕，声音都在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音量渐渐下去，显露的是女孩苍白的脸。

邱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插了一嘴：“你很冷吗？”

招引过来的人围着女孩，她抱着头蹲下，一直念念叨叨：“是她该死，不是我杀的，你们都听见了！她是自杀，警长都说了！”

“把衣服给她披上。”邱秋不知道对谁说，一件大衣落下，林以拍拍身上的霜，抬了抬肩膀。

“你们在这里干嘛？教授和研究员等了很久迟迟不见几人过来，有些发火。

壬煜解释：“老师，或许人鱼的事情需要缓缓，我们毫无目的寻找，兴许这些命案都与人鱼骨架出现有关。”

“壬煜，你什么时候也……”教授恨铁不成钢。

壬煜看向自己的恩师，那个眼神，让教授如他所愿，不再说话。

直到大家将已经被白拾打昏的神神叨叨的女孩带回胶囊，教授才转头对程教授说：“我这是怎么了，骂不出口了。”

“兴许是你的暴脾气有所收敛了。”程东倾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微笑的眼睛看向正在翻看手帕的壬煜。

手帕上仅仅是几抹淡淡的红色，壬煜却陷入沉思。帕子上的血是邱秋昨天沾染上的，随手一捡，就有不一样的发现。

现在还不宜公布，他不能确定是不是与人鱼有关，冒然打草惊蛇只会略显自己不成熟。

他回头，总觉得背后长眼，许是多疑了。

收回视线，旁边坐着昏迷的女孩，意识涣散，摇摇欲坠，他托了一下，女孩蹭蹭他的手，无意识地说：“晴天，别离开我，别去冰荒岛生活，求求你了……”

壬煜扶正了她的姿势，看看帕上的血，轻轻地发声：“如果你能全盘托出，我想这是最好的。”

女孩又靠近了他一点，眼睛里还冒着点点细雨，眼睛肿肿的，看来是一夜噩梦。

壬煜自身的洁癖只允许和别人触碰，这种程度已经让他迈出很大一步了。

幸亏路程只有三分钟，壬煜匆忙解开带子，下了时空机，冰冷的空气足够他放松每一个细胞。

手帕，他心一惊，欲转头就看见程教授踩着梯板下来，递给他那绢帕。

“你的手帕，壬煜。”温柔的音色让壬煜有些发怵，没理由的胆怯，他想他不是害怕温柔，是害怕程东卿，这个人的眉目。

潜意识在叫他远离。

壬煜抽了抽嘴角，道：“谢谢您，程教授。”

“老程，你怎么走这么快啊？壬煜？你也在门口了？”教授的声音传来，紧跟着才有另外几人的声音，他们磨蹭了很久。

教授很快跟上程东卿的步伐先一步离开，壬煜待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出神。

安终于挤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壬煜不动地思考，感动地说：“你竟然在等我！”

壬煜则是径直走向胶囊，留安迷茫，“啊？不是等我吗？怎么看的我就走了？喂，壬煜，等等。”

林以背着女孩，在他后面，催他快点出去，安冒失地还摔了一跤，幸亏积雪厚，周医生只用帮他外敷。

邱秋几人谈论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女孩在沙发上已经撑起了身。

“你们是谁！我在哪里！”黄橘色的浅色瞳孔收缩，警惕地扫视着众人。

白拾在推搡中出列，他颇有小孩范地说：“姐姐你别害怕，这些哥哥姐姐是国家正规的研究员，你看这是证件，我也和你一样是被他们救下的。”说着把壬煜的证件打开，壬煜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证件被掳走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李被扫荡了，此时还在研究那块遇水可溶的纤维制品。

不知是不是白拾人畜无害的面容，女孩看到证件后变得冷静下来。

邱秋上前拉回白拾，自己挺身而出，“你别害怕，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我看你估计睡觉没睡好，衣物也并不保暖，擅自带你回来确实不对，我向你道歉。”

看女孩还是在发抖，叫林以加了条毯子，又继续加剂：“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需要，你们是好人，我……没有家了，我的家人死了……”女孩终于是相信了眼前的陌生人。

邱秋顺势坐到沙发上，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也不是冰荒岛本地的，口音完全不一样。”

邱秋说得太快，女孩先是一愣，而后还是说：“我叫SUNDAY，是和自己的姐姐出来旅游的，一个月前我们中奖了，你知道我们这种孤儿院出来的没什么出息，所以也就来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邱秋使了眼色，林以就端了一杯水过来。

SUNDAY喝了一口，轻声说了“谢谢”，继续道：“本来第一个星期还是好的，我们回去的那天，冰荒岛的人热情让我们留下来，其他旅客看是免费的吃住，大部分都留下了，我们也没有重要的事，出于从众心理，就留下了。”

“大型时空机的引擎在第二天出现故障，于是我们大部分留下的都没回去，回去的都是富豪，自己的私家机接送，我们没办法。”

“奇怪就在引擎故障的第二天早上，旅客里有个人失踪了，之后就不断有人失踪，甚至死亡。”说到这她害怕地扯扯毯子，放下水杯。

邱秋鼓励她继续，“本来失踪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报备了，警察署不管，草草了事，那家人哭着喊着，结果后面几天他们也消失了。”

“如果只是失踪就算了，问题是，死人了。那个人是我的后座，晚上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你不知道，那个晚上冷得窗户都结冰了，他出去不就是找死吗？就是找死！”她情绪激动，眼里的泪水挂不住了。

本来邱秋想安慰她，她又继续：“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也死在那个巷子里，身体里插满了冰柱，内脏都风干了。”她害怕地说不下去了，直摇头，像在否认什么。

邱秋拍着她，说：“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们会解决的。”

安听到后有些害怕，问出一个问题：“冰雪之下，风再大，人也不可能真的风干，你是在用什么夸张手法吗？”

众人目光汇集在他身上，他默默闭嘴。

一个研究员开口：“确实，不过，风干不仅仅指风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现在一般指各种外力作用，使得其达到风干效果。”

“啊，我地理本来就不太好，更别说与时俱进了。”安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林以漠然插了一句：“考博生，是你吗？”

安有些发臊，刚想解释林以就离开了，其他的人也各自回去了。

壬煜这边正在挣扎，遇水则溶的新材料，他这里没有实验器材提取血样，现调的材料也不够。

他关闭了台灯，黑暗的胶囊里，帕上印着醒目的三指蓝光。

“壬煜，你在吗？”

壬煜看到自己的通讯器光屏显示出来了，安发过来一段视频，是刚刚他错过的。

女孩的恐惧被视频无限放大，壬煜的瞳孔开始紧缩，这注定是一场有恃无恐的游戏。

光屏熄灭，整个房间只有淡蓝色的星点和壬煜的眼睛，这双眼睛注定将贯穿一切。

天微亮，壬煜一大早就醒来了，在这个只有四小时白昼的岛屿，黑夜基本将其淹没。

外面还在下雪，壬煜泡了一杯咖啡，苦涩的气味冲刺了他的唇舌，窗户有着厚厚的霜垢，已经完全蒙住外面的光景。壬煜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出去，但或许寒冷才能让他清醒，室内的温度骤降，带上了霜寒。

暖气呼在后背，冷风压他的面颊，挣扎地睁眼，白色的极光像海岸线，会动，会摆。

雪不一会儿全都扬洒在他的衣领和肩膀上，带着特有的气味。

门并没有开很久，恒温动物受不住这么大的温差，回屋时睫毛与眉宇都染上了霜。

壬煜本想坐一会的，却没想到SUNDAY一直都在沙发上，等壬煜发觉时，她已经盯着他整整一路了。

本是极度沉默的气氛，反倒是对方先开的口：“你好，我见过你的照片。”

不合时宜的话题让本就冷漠的性格更加雪上加霜。

“那个，很抱歉，昨天撞到你了，我要是说了什么胡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女孩毕竟对长得眉清目秀的人心生好感，说着说着脸部就发烫。

壬煜“嗯”了下表示听到了，放下手中的咖啡就要回屋。

“那个……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女孩抓紧话题的尾尖，向壬煜发出话题邀请。

壬煜睫毛上的霜化开了，粘住了睫毛之间的空隙。

“如果你想说，早就说了。”壬煜漠不关己的表情让SUNDAY咬了咬嘴唇，不甘心。

有些发涩的笑悬住，自嘲地说：“我听见了，”你说全盘托出是最好的。

“你果然在装睡。”壬煜拆穿她，女孩顿住，她压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

壬煜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摇了摇杯子里咖啡的残渣说：“你倒下的时候方位不对，况且用下巴去够我的手，你不会以为自己装的像那么回事吧。”

“你，你到底是谁。”她慌张地掩盖什么。

壬煜也不装，继续拆穿道：“你认识院长吧？我也是他的孩子。对你，有点印象。”

壬煜道出事实，女孩开始啜泣。

“是，我也见过你，你的名字就印在我们院里。你是最有出息的孩子，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知道是你。”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

壬煜按下通讯器的录音按钮，继续道：“如果你只是用白天的那一套打发我，请你闭嘴，我没空闲聊。”尖酸刻薄是他的武器，对方很快溃不成军。

“没错，包括晴天也是孤儿院的。”

她没什么负担地道：“我们是一个妈妈照顾的，胜似姐妹。不过自从后座的猥琐男他猥亵了我……虽然没得逞，但是晴天看到了，她看到了，她不说，她保持沉默。大家都知道我被猥亵了，背后议论我是婊子。大家都因为钱，”她的眼眶火燎原，“那天我跑出去，是为了报复他，但是在我找到他之前已经死了，被冰柱捅穿了。”

“你要相信我，啊，我的姐妹背叛了我，现在她死了，那些质疑我的人也是，都死了！都，死了……”

她吸了一口气说：“神都在帮助我，他们不识好歹！”

壬煜没说一句话，他纵然有向质疑的话，不说或许是情分。

“你知道吗，当蓝色的光倾洒下的时候，他们都在求我救救他们，可是，是他们先杀我的，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壬煜拧起了眉头，问：“蓝色的光是什么，还有，自己杀了自己，真的是自杀吗？”

“你不懂吗？蓝光就是解放是救赎，‘我’杀了我，当然也不是自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孩倒下，不再多说。

……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骗了我们在场所有人，还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告诉你她亲眼看到了凶手？”邱秋收到消息的时候大家伙都在外面了。只不过没一个人走进那间紧闭门的客厅。

壬煜放出录音。

“你知道蓝光是什么吗？”壬煜放完录音开门见山问邱秋，邱秋哪里知道啊，又嚼了一下口香糖。

教授沉默后说：“小煜，这事和我们没关系，现在也没什么进展，昨天申请了，过几天就回去，你们几个也是。”

壬煜自知拦不住教授的决定，也思考自己是否应该退出。

周医生见他们聊完，推门去看女孩的状况，昨天就低烧今天不知道退了没有。

还好，身体恢复倒是快。

女孩醒来的时候，厨房飘来了香味，她很快作呕起来，拼命拖着身体远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干呕。”周医生拍拍她的背。

SUNDAY跪在地上，说：“水，水。”

壬煜吃着碗里的，看着这一幕，走过去，居高临下。“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哈~两周前，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回答简略。

“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没事。”

SUNDAY在周翎的扶持下站起来，吃力地望着他。

脖子上的项链引起注意，但是也仅仅是一瞬间又藏了回去。

安端着碗过来，说：“又怎么了？你盯着人家看，你该不会是？呜！”

“闭嘴。”

安最近不粘壬煜了，比起冷漠的壬煜，林以这种老实人他更喜欢聊天，不过林以是嫌弃的。

壬煜看SUNDAY清醒了，找了时机。他先递给她一杯热水，接着就开口道：“你说的蓝光到底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少女戏谑的眼神投递，壬煜没有躲避。

SUNDAY喝了口水，滚烫刺痛了她的舌尖，她抿了抿，说：“是血。”

“血？”

“泛着蓝光的血，从他们身上，是怪物吧。”她眨着大大的眼睛，见壬煜没有反应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问壬煜：“怎么，要不要告诉你不知道为什么‘我’杀了我？”

壬煜道：“是他们自己的错误酿就这一切。”

“不是。”

SUNDAY靠近在他耳边道：“那是因为，本来就有两个我啊。”

是夜，壬煜打开了手帕，淡蓝色的光填补成一块，已然不同之前的三指，变成一掌。见过碎骨的生长，也就不足为奇了。

“蓝色的光是血液。”SUNDAY的话印在壬煜脑中。

看来那些死去的躯体里，流淌着不是常人的血，他们原本也是普通人。

冰荒岛的秘密或许是厚积薄发的。

壬煜突然有了想法，既想保留原物又要提取血样，对没有完善工具的他来说无疑是不可能的，但是蓝色血液有生长趋势，让他有些迟疑。

无菌环境和细胞需要的条件他无从下手，目前情况判定，该变异细胞的生命体征顽强到在帕子上依旧。

最后在安的挟持下，第一支试样出现。

“我说，你提血样直接用提取试剂啊？整这么复杂干嘛？累死了。”安扭了扭脖子，揉了揉肩。

壬煜盯着那一管试样，说：“可能说出来你可以直接写进论文。”

安眼睛一亮，道：“什么？快说啊！”

“但是这是我发现的。”

“哎呀！壬煜，别这么小气，而且教授都说了这次回去提交论文，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安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论文，刚刚的腰酸背痛不复存在。

壬煜开口：“一种可能你可以拿个奖，另一种可能，人类可能会因为这种东西灭亡。”

“啊？那我不要了，快拿走。”

壬煜放下试管，斜面上的细胞在慢慢扩大。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提取了吗？”壬煜的语句清晰，安不会听不懂，他也不瞎。

安瞪大眼睛，指着斜面说：“它，在肉眼可见的生长？真的假的？可是刚刚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手帕上切……”转而问：“这是什么？”

“命案根源，人鱼骨架的答案。”

冰冷的话语陈述真相，眼睛所见为事实。

是时间掩埋了罪恶，白拾看着还在摇摆的极光，道：“要是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邱秋倒是感兴趣，“没想到你还会借物思人啊。”

白拾搓搓手，装出假意微笑。“林以哥哥今天我们去干嘛啊，好冷哦~”

“我说，你招惹那个壬煜就算了，林以你也要恶心，别这样吧？”

邱秋嚼着口香糖，看着远方被隐藏的火山，“要么说你们冲动，说吧怎么过去。”万丈高崖，偶有承受不住的积雪成块剥落。

林以开口了：“他会过来的，等着。”

邱秋不说话，盯着茫茫雪雾，眼睛都进了雪，“我说天狗啊，你也会飞吧？我两过去留石头站岗？”

“不必了，梦魇……他来了。”声音从万米高空传来，是白束！

“队长？”

没了下音，却来了后音，转头瞬间躲避了袭击。

“没想到啊，几万年没见的朋友，呵，躲什么，不过来抱一个吗？”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邱秋啐了一口，道：“谁他娘和你是朋友，深海鱼的味道就是作呕。”

“梦魇，你还是没变啊，急躁的性子，马上就让你再休息几万年。”说着从雪雾中又飞来致命一击，白拾一踢，那掌直急急的千面刀就落在他旁边。

“你是谁。”雪雾散去，依旧看不清男人的脸。

白拾活动了一下脚踝，道：“我嘛？一个要你命的人！”说着猛地冲上前，三下两除二，半边面具的男人眼睛带着错愕，后退了几步。

随着白拾将他击退几步，林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砸向他的头部，留下的却只有水。

“他流走了？这就是你们知道的人鱼族？”白拾上前查看，蔫下去的雪堆，留下的黑色鳞片。

邱秋上前道：“与其说人鱼族，不如叫叛徒，他们是幻形族，是主赋予他们的能力，不然他们只配生活在深海，哪有上来的机会。”

“你们，都认识他们？”白拾看看林以，插手表示默认。

邱秋嚼着糖，拍拍他走了。

“想知道？跟上。”

世界上除有所知的人类外还有各种生物、非生物。所有的一切来源于星球，主产生于宇宙之气，汇聚于黑洞之中，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解释起关于主的来源，我并不认同任何一种，可能黑洞起源说更具有信服力。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几万年前，主已经死了，不过是在我有意识之前，所以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林以插着手道：“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你要是真感兴趣，去问你爹，他可是与主共存的为数不多的事物。”看白拾投向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别开脸。

邱秋继续，“人鱼一族便是从这时起的，一组长老是主的孩子，叫青俐，传说他长得极美，是主抽出的脊梁骨。或许是主怕他过于寂寞，用自己的神力将青俐的身形照出两个胚，一个还是人鱼，另一个因主的神力不足，溃烂了。”

“但是这个胚胎依旧继续生长，最后剖出了如今幻形一组。他们有着人鱼的尾巴，但是没有神力维持美貌，面部可怕骇人，青俐不排斥他的玩伴，但是另一只不这么认为，后面青俐罹难，他便围堵幻形，打入黑暗。”

“至于幻形一族的幻形能力，还是在主陨灭后得到的。”

邱秋停下，林以回头，她抬头问：“我说的对吗，白队长？”

白拾开口：“别问这个老头了，接下来呢？为什么主陨灭了？”

“因为两族开战，幻形族不忍海底，人鱼族一开始愿意共享，但是这群幻形不识好歹妄想登天。”林以难得的开口充满了情绪。

邱秋笑着说：“怎么，你们雪山犬也有自己的说法？”

“到底怎么回事！”

邱秋道：“我当时意识尚未成型，只知道主的存在，听来的传说，不可信。”

白拾拉住她的手，问出一个让邱秋一振的问题：“你不是和我说，你是白束的梦魇吗？怎么这么一听反倒是主的？”

邱秋躲避了这个问题，开始扯：“不过你要是想听，这里倒是有个接近真相的。青俐后来和主作对，诺，带上你爹和整个人鱼族带着极大的仇恨，而幻形族长老，也就是最初的幻形站在主那边。”

白拾不解，但是不远处的光让他知晓，他们的对话到了尽头。

窗户里的影子，是正在研究血样的壬煜。

“什么？天气原因，过不来？意思是我们得多待一个月？”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壬煜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咖啡，全收入耳底。

动作中都透露着烦躁，教授瞟了壬煜一眼，为数不多的没好气：“怎么？现在开心了？”接着就重重地关上门。

安和其他几位研究员面面相觑，壬煜挥挥手让他们各回各屋，自己坐在外面沙发上细细品手中的黑棕色。

血样生长抑制现象不明显，也就是说接触抑制不适用该血细胞，可是无限细胞株不是癌细胞的可谓少之又少。

老一辈的科学家，最后的巅峰也是癫魔，三维空间所解释不了的事物，只有更高维的生物才能解释。既是未知，定是未知创造未知。

“壬煜！你在这里啊，冰荒岛又出了一起案子。刚刚我无意听到林哥说的，这次的尸体，”安的声音弱下来，“是自杀，你不知道，那个人忍受不了什么，活活扒开自己的头皮，咦~”

壬煜转身要走，他不是没兴趣，只是从安嘴里说出来的话都十分，难以入耳。“不过，你知道吗，一般来说冰荒岛的人死了会直接扔进水里，但是这些年好像都是直接雪埋的，之前的尸体明明已经埋下去了，过段时间上面的雪却凹进去，有个不懂事的孩子直接开车压过去结果陷进去出不来，你猜怎么了？挖出来里面只有一坨冻住的黑水，什么也没有。”

安的话倒是让壬煜重新坐下。安知道壬煜就是来兴趣了继续把自己偷听到的说出来：“当地人这几天都在把埋下去的人挖出来，无一例外，都没了，衣服被腐蚀的只有坑坑洼洼的碎片了。说来这些人也真是冷酷，如果不是牵扯到自己的祖宗，都不愿意挖出来看看。”

壬煜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安继续摇尾巴似地说：“是吧是吧，不过那些人也真的可怜，一年四季都没见过，生于雪国葬于雪土。壬煜，好奇怪，为什么那些雪崩被埋葬的人死了被保留的完好无损几百年，这些人怎么一个月就化了，和小美人鱼一样，变得虚无。骨头都不剩下。”

“你说什么？”

“我说，和那个小人鱼一样，变成泡沫了。”

壬煜沉默了，他并不了解这种未知物种，就连看《小美人鱼》也完全是打发时间的一种自我调整。人鱼究竟会不会死亡，会不会永生，这种话题他无从知晓。

门口的黑影掠过，谁都没有在意。

南极圈的夜晚降临，四个小时的白昼又一次落幕。

壬煜头顶冒出汗。

“你是谁！”他大喊。

飘渺的天空传来的并不是回复他的话，“这便是给你的器，若只手摘星，对你来说能力不够。”

他环顾，没有人，是天在说话。

“你是神吗？你是谁？”他几乎听到一个和自己问出同样话语的人。

“我很孤独，世间万物都是我的孩子和画作。”天在回复他，极光窜动，就像他的衣袖。

“怜悯万物不是我的能力，是我创造了你，你叫……”

“壬煜？壬煜？你醒了啊？”周翎拿热毛巾盖在他的额头，见他眼缝逐渐显露便轻声唤了几句，她扶起壬煜，询问他心脏是否有异样，他摇摇头，这些天的心脏反倒是安稳地很。

“只是发烧。”她向教授说明，程教授在旁边笑脸盈盈，叫他放心。

壬煜清楚看到程教授的眼睛并不在自家教授身上，而在自己身上，还是那看似温柔的表情，他忍住不去看，一偏头邱秋在密谋什么，可惜太远。

“邱秋，你刚刚说什么？那边要我们解决人鱼的事情？这么大的吗？”白拾不满地跳起来。

邱秋眯了一下眼睛：“你刚刚叫我什么？没大没小，老娘比你大了几万岁。”

“别吵，我们只听队长的命令，其他不管。”

林以分开吵吵嚷嚷的两人，继续道：“再大声点整个屋子都是你们的噪音了。”

“哎，姐，问一下，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白拾梦到了什么？”白拾小声问她。

邱秋的脑袋突突地跳，说：“不舒服，是那种我进去后迷失的梦，上次这样还是为了偷看老大的梦，谁知道他开启了罩。壬煜这个比老大那个更费劲，老大那个是进不去，这个虽然进得去，但是总有力量在把玩你，进退两难。说起来就气，我的尾巴都被弄秃了。”

正在气头上的邱秋将视眼投放到壬煜那，不料对方正在看着她，她看人家梦心虚，于是掉了个头，结果对上程东倾的眼睛，更发怵了，深得像黑洞。

壬煜不知道为什么邱秋看到自己就转头了，本来还想友好点装个表情，想想算了，自己这张脸就不适合笑。

看到教授皱褶的眉，他觉得再藏着掖着也是错，约了一个恰当的时间。

不过他现在要解决一个困扰了他的问题。他招手让周翎过来，问：“你们怎么打开我的房间的？不是说人脸和声音识别吗？”

“这个啊，你问问特务处吧，我也是他们打开门之后才进来的，具体什么办法，我也不清楚。”周翎有些抱歉，不过表示要是身体不舒服，滴她的通讯器，她第一时间到。

壬煜看邱秋一群人的眼神带着防备，这些人，有秘密瞒着他们。

……

“老师，您坐。”

“大半夜约我是怎么？不是人鱼的就算了，拿那群人那套忽悠我，这几个研究员没一个靠谱！”教授有些愠。

壬煜不慌不忙，拿出那只装有血样的手提。

“老师，我知道您在气头上，我也确实没有能力帮您找到人鱼，但是这是死者身上找到的血样，或许您觉得平……”他拿出的那一瞬间，愣住了，细胞已经到了侵蚀掉半个瓶子的程度了，溢出本属于它的位置。

教授倏地站起来，“这是，这是什么？”

“抱歉老师，这原本是我找到的血样，不同于人类细胞，此类细胞的生命力顽强，并且有无限复制生长能力。是死者身上提取的，您别生气。”

壬煜跟着站起来，“壬煜啊，果然没看错你。”教授的声音带着兴奋，这会是一个重大发现。

壬煜松了口气继续道：“或许您先听我说完，这类细胞和普通细胞唯一的区别只有会无限增生，死亡和变异目前没有发现，并不属于癌细胞，可能来自另一种生物，我怀疑他们隐藏了什么。”

他没有直说是人鱼血，一点是不确定，另外人鱼血占据原来的人血导致人死亡的原因对他来说是玄学，同时不在完全黑暗环境下，根本察觉不到那点荧光。

暗影穿过，在雪国留下了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