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回到住处的时候,喜儿正在写小说。
阿斗凑过去一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
阿斗魂穿到了婴儿小皮的身上,生怕自己太早讲人话,被当成怪物抓走,一直不敢讲话。
有一天,婴儿阿斗想嘘嘘,妈妈又不在家,没办法,阿斗只好冲着爸爸指指屁屁,谁知爸爸看也没看阿斗。
婴儿阿斗又是翻滚,又是哇哇大哭,又是咣咣撞床板,谁知马大哈爸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剧。
婴儿阿斗尿了,爸爸一点也没发现。阿斗被沉甸甸的纸尿裤包着屁屁,感到浑身不舒服,最终被逼急了,不装了。
婴儿阿斗走下床,找到纸尿裤刚要换上时,爸爸终于发现了他。爸爸说:“都能自己走路了,看来是个神童。这么说来,应该也会讲话了吧。儿子,叫爸爸。”
婴儿阿斗只得叫了一声爸爸。后来,阿斗的爸爸一有空就逗着阿斗叫爸爸,阿斗只能天天爸爸长爸爸短地叫着。直到有一天,阿斗猛然发现,他叫了这么久的爸爸,原来被喜儿魂穿了。阿斗一直在叫喜儿爸爸。
阿斗无语地一拍脑门说:“我真恨我自己长了双眼睛。”
阿斗盖上喜儿的笔记本电脑,不想再看。
喜儿瞪着阿斗说:“你干吗?你知不知道,你打扰我挣钱了。”
“就你写这玩意儿能挣钱?”
“对,肯定能。”
阿斗假笑着说:“你说能就能。但是吧,现在还有一个挣钱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不知道你想不想了解一下。”
喜儿连忙点点头,说:“想了解,想了解。”
阿斗说:“12月1号跟我回趟老家。老家的房子盖好了,回去收钱。”
“12月1号?我看一下星期几。”不爱请假的喜儿立马去看日历。
“是星期四。”阿斗好心地告诉喜儿。
“好像还没放寒假啊。”喜儿不确定地说。
“对啊。”
“哎,那我不休息啊。”喜儿一时有点不想去,请假的话,大周老师找老师来代课也很麻烦啊。大周老师在开会时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老师们都别请假。
“你不去也没事,不是大事。去不去都行。”阿斗看喜儿犹犹豫豫的,已经做好了喜儿不去的准备。
“能收多少钱呀?”喜儿抛开请假的问题,问了她最关心的钱的问题。
“新房酒能收回来八万差不多吧。”阿斗估摸着算了算。
喜儿有点犹豫:“我真怕我去那边还得打杂。 过去了之后,耳边会不会总是‘喜儿,倒水。’‘喜儿,快炒菜。’‘喜儿,搬张凳子来。’‘喜儿,我们喝醉了,快收拾桌子,我们去睡觉了。’‘喜儿,快把马桶刷了。’那边都是爷爷奶奶辈的,我辈分小,不指挥我指挥谁啊?想想就可怕。”
阿斗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喜儿想了想,说:“要不然你把钱带回来,分我点?可是不去就吃不上酒席了。那还是去吧,我想吃酒席了,我想吃大龙虾。一想到一桌子的菜,我就馋得很。”
阿斗笑喜儿是个大吃货,喜儿并不反驳,说:“我现在的存款可是跟乞丐一个级别的。再不去蹭点吃的,我整个人都能饿瘦了。”
第二天中午,喜儿来到托管班给小朋友们打饭。
喜儿看小朋友们差不多都吃上饭了,也打算吃饭了。
喜儿端着盘子,打好饭菜,坐下来准备吃饭了。小雨说:“喜儿老师,你别坐这里。”
“为什么呀?”喜儿故意问小雨。其实喜儿知道,孩子们都不愿意跟老师做一桌。
这时小瑾吃完端着盘子走了。
小雨说:“小瑾都被你吓走了。”
喜儿吓唬她:“再说,我就发火了。”
小雨拖长了音调,撒娇地说:“喜儿老师,你不能这样。”
正好小尹和小茜来了,他们刚把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喜儿就说:“看,我又吸引了两个小朋友。”这下,小雨无话可说了。
小茜说:“真想不到,大黄老师给我打菜的时候问我吃不吃花花。”
小尹说:“大黄老师给我打花菜的时候也这么问我。”
小芯说:“我说不吃,大黄老师还说哪里都要有花花,我的盘子里也要有花花,因为花花的世界啊。”喜儿听到后,感到大黄老师讲的冷笑话并不好笑,还十分尴尬。
大黄老师正在四处看小朋友到齐了没,来到喜儿这一桌。
小芯叫住大黄老师,唱起来:“花花的世界……”大黄老师咧嘴一笑,学起螃蟹横着走,就这样走出了大家的视线。
小尹学起大黄老师的样子,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搭配她那无语的表情,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似乎说了千言万语,她那意思是大黄老师真无聊真幼稚真傻气。
喜儿吃完上楼了,小杰来了说:“喜儿老师,昨天我爸打我了。”
小韩一听凑过来问:“打哪儿了?”
小杰说:“头,都流血了。”
小韩一看,吓得瞪大眼睛说:“太可怕了,一团白色的,上面红红的,真吓人。”
喜儿一听,赶紧让小杰走近来看看。喜儿一看,果然是很大的伤口。
喜儿问:“怎么回事啊?”
小杰说:“昨天拿试卷给妈妈签字,爸爸过来看见了,用手机打我头,就流血了。”
喜儿问:“考了66分那张?”
小杰说:“66分那张是语文卷,昨天签字的是数学卷,考了80多。”
喜儿想不通:“你考80多不是正常的吗?你成绩又不好。你爸还没看见66分那张呢。”
小韩说:“小杰英语还只考了40多,他爸爸看见不是要把他打死了。”
小宸说:“小杰,你爸爸真坏。”
喜儿问:“啥原因啊?你成绩一直不好,你家里也知道,为啥这次这么生气?”
小杰说:“我把纸角写成蒸饺了。”
喜儿没听懂,蒸饺?这是数学卷?
小韩听懂了,解释给喜儿听:“直角。”
哦,原来不是纸角是直角。
喜儿问:“你怎么把直角写成蒸饺的?”
小杰说:“在下面多加了两点。”
哦,这下喜儿听懂了,写成真角了。
喜儿心疼地看着小杰说:“那你更要好好学习了,想想学习不好的严重后果,你可得加把劲啊!”
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喜儿回到住处后开始写教案。忙碌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孩子们快要放学了,喜儿赶紧往托管班走去。
吃晚饭的时候,喜儿听见小朋友们在讲笑话。
小杰说:“妈妈有两个孩子,一个叫脑袋,一个叫喜马拉雅山……”
小茜说:“我听过,我来说。”
小杰不信她也知道,就同意了:“那你来说。”
小茜说:“有一天,她的孩子走丢了,就到公安局请警察来帮忙。妈妈说:‘脑袋不见了。’警察说:‘你的脑袋还在你脖子上呢。你要是觉得自己智商变低了,可以吃点脑白金,补脑子的。’妈妈说:‘脑袋是我的孩子。’警察说:‘脑袋多大了?’妈妈说:‘脑袋和喜马拉雅山一样大。’”
这个笑话一讲完,小朋友们又抢着说自己知道的笑话……
喜儿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聊天,这时候的她内心平静,她根本不知道,这份平静会被打破,烦躁即将来到。
大家吃完饭,上楼了,很快小芯来告状:“小韩在我的书包上写字,是用黑笔写的,根本擦不掉。”
喜儿过去一看,写着鸡你太美。
喜儿觉得应该制止这种行为,就严厉地叫小韩站起来。
喜儿问:“你为什么在小芯的书包上写字?”小韩不说话。
喜儿想:他可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喜儿说:“你可以先想一想,想好跟我说。”
过了一会儿,喜儿问:“你想好了吗?说出来,为什么在小芯的书包上写字?”
小韩说:“她也在我的本子上写字了。”
喜儿问小芯:“你在他本子上写字了?”
小芯说:“没有。”
小韩说:“写了。”
小芯说:“没写。”
“写了。”“没写。”“写了。”“没写。”……
喜儿对小韩说:“你说写了,写在哪里?拿给我看。”
小韩说:“上交了。”
喜儿说:“什么时候发下来,什么时候拿给我看。如果小芯真的写了,我再罚她。今天先罚你写350字的道歉信。”
小韩哭起来,小轩跟着哭起来。小朋友们都在叫:“小轩也哭了。”
喜儿问:“小轩,你为什么哭?”
小轩摇摇头说:“没事。”
小朋友们又叫起来:“他看小韩哭了也跟着哭。”
喜儿又问小轩:“你怎么了?”
小轩擦了擦眼泪说:“没事。”
喜儿说:“你过来。”小轩不愿意。
“过来。”小轩还是不动。
“过来。”小轩看了看喜儿,继续擦眼泪。眼泪越流越多,小轩擦了又擦,擦也擦不完。
“过来。”小轩又擦了擦眼泪,这才走过来。
“怎么了?”喜儿心中疑惑,必须问个清楚。
小轩说:“喜儿老师,明明有的人做得更过分,你却不罚他们,我们又没做什么,你就要罚我们。”
喜儿问:“你觉得我罚小韩罚得不对?”
小轩点点头说:“是。”
喜儿去问小韩:“你觉得我罚你过分了?”
小韩也说:“是。”
喜儿又去问小芯,小芯也觉得罚重了,不必写350字的道歉信,改成150字的道歉信就够了。
喜儿见小朋友们都这么说,就把道歉信的字数改成了150字。可小韩和小轩还在哭。喜儿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孩子也是水做的,有流不完的眼泪啊。
小韩写着写着,抱着垃圾桶吐起来。小朋友们吓得往后躲,全都把桌子挪到教室后面去了。一下子挪桌子声、说话声一起响起,喜儿被吵得头都大了。
大周老师过来一看,看小韩不舒服,赶紧请小韩的爸爸来接他。后来,小朋友们看小韩走了,又把桌子挪回了原位,教室里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可惜,这平静维持得非常短暂。
没多久,小韩的爸爸打来电话:“喜儿老师,小韩说你冤枉他,还惩罚他了。”
喜儿简单地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小韩爸爸说:“应该是冤枉小韩了。如果是他,他会承认的。”
喜儿说:“好的,我知道了。”
小朋友们又在下面吵开了。小娴说:“这都是喜儿老师的错,冤枉了小韩。”小杰说:“我听见他说不是他了。”小峻说:“我也看见他张嘴了。”
喜儿问小芯:“小韩说不是他,你说是他画的,到底是不是他画的?”
小芯说:“是他,我听小周说的。”
小峻说:“听说的也可能是假的啊。”
哎,喜儿听了只想叹气,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本来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告状的小朋友信誓旦旦,像是亲眼所见;被告的小朋友一言不发,说的话毫不相干;围观的小朋友总是马后炮,听见了什么也不说,只知道报怨“法官”的无能。怪不得,这么一件小事都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