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完成后,我和我妈回房间里简单吃了点晚饭,今天奔波了一天我也早就累了,于是早早的就躺下睡了。
果然人只有真正的累过才能体验到什么叫完美的睡眠质量,这一觉睡得我浑身都舒展开了,一觉就睡到自然醒,起床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十二点多了。等吃完午饭,我突然就有了想出门逛逛的想法。和我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虽说我每年都来祭祀,但是好像从来没完整的看过这个村子的全貌,每次来除了去祠堂上香就是窝在房间里打游戏。今天外面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确实是出门逛逛的最佳天气。
一出门我脑海里就想起二姑说的那个算命老头了,如果真能让我碰到,我也想找他给我算一卦,算算我啥时候才能赚到大钱然后迎娶白富美,如果说我活到现在都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恐怕都没人信。
我自认为长得也不算丑吧,以前邻居阿姨还老夸我是个帅小伙,那看来我的外表应该是属于中上水平的,可是怎么就没一个好姑娘看上我呢?常言道,你越想要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这句话我一直谨记在心,所以我就老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对爱情嗤之以鼻的成年人,只有天知道我现在是有多渴望遇到一份忠贞不渝的爱情来滋润我干涸了二十年的心,不过没关系,我想没准哪天奇迹就会突然降临在我身上也说不定。
这个村子的规模并不大,因为是依山而修,所以整体布局呈条带状,站在村口隐约还能看见村尾的房子,只要我沿着这条石板路一直走,就能直接从村头走到村尾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可能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我就已经看到村子的尽头了。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石板路的尽头是修了栋房子来挡住的,这房子外形类似闽西南的特色土楼,外墙是光滑的圆柱形而且高度还不小,内里应该有四五层楼的样子,不过不同的是,房体不像土楼那样是个圆环,它的屋顶是高耸的封闭的圆锥体,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塔状,有点类似以前的粮仓。
我走近了点儿然后摸了摸外墙,发现墙壁并不是用土或者石头堆砌而成的,而是用的接近土色的玉砖,摸上去感觉冰冰凉凉的,凑近看能看到玉在砖之间,是用泡沫混凝土粘合在一起的。这两都是隔热性能较高的材料,看来这屋的主人可能有点讨厌夏天。
不过第一眼看见这个房子,就有个很奇怪的点一直让我很在意,那就是这个房体是完全封闭的,我整整绕了一圈都没在墙外看见有一扇窗户。这就很奇怪了,南方的建筑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墙薄窗户大,为了能有良好的散热和通风。我们在南方都很少会看见窗户小的房子,更别说像这样完全没窗户的了。这样的房子如果遇到南方的雨季回潮,那房子里面就是又湿又冷的,那还能住人吗?就算不是修来住的,那当储藏室我估计也够呛,放这里面储存,不出半个月东西就全都生锈发霉了。依我看这修屋子的人专门修了个这样的结构,应该不仅要想把温度和光源隔开,并且把水分保留在里面,还想让这屋子永久保持同样的温度和湿度不变。
这下我还真有点好奇这房子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走到大门前打算推开进去看看,不过我看见这门上好像贴了一张纸,上面用红笔乱七八糟的画了写看不懂的画,就贴在两扇门中间合起来的门缝上,而且这大门也没锁,我想也没想就想伸手把这张纸撕下来,结果还没等我碰到那张纸,突然就窜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而且这手简直冰的吓人,完全感觉不到人的体温。
这一抓,给我吓得直接就是一个哆嗦,条件反射地就想用力给挣开,可惜别看这手细得跟个竹竿似的,那力气简直是大得惊人,我再想试着扭转手腕,想把我的手从这禁锢中脱开,连转了好几次全都无济于事,这手依旧是纹丝不动。
我心想这是哪个傻x力气这么大,扭头顺视一看,这一看可把我给愣住了,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看到他,这人不正是今天祠堂里那个长发挡脸的年轻小伙,话说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而且他拉我干嘛?看样子他好像不想让我进去。
虽然不知道他的理由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我想着还是先问好一下,于是开口就说:“额…那个……”
“想活命就闭嘴!”他突然压低着嗓音吼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语速快到我差点以为他只是嗓子不舒服哼了一声,话音刚落,我们俩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这操作直接把我搞蒙圈了,我心想现在难道是在拍电影?他这语气确实有点类似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人士,行侠仗义救人的时候会说的台词,不过我也懒得去猜他是哪个门派的了,这兄弟冰得像死人一样的手抓着我,把我的鸡皮疙瘩都炸出来了。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于是我就又动了一下我的手腕,希望他能够懂我的意思然后赶紧把手给我放开,结果他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我是真疑惑了抬头就盯着他看,可他并没有理我,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包括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只是一直在盯着面前的这扇门,好像门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说过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极其听劝,回过神来之后,虽然我依旧没搞懂他那句话的意思,但我下意识的还是选择了短暂的相信这个男的说得话,和他一样静静的呆着没有出声。
他依旧是紧箍着我的手腕没动,也始终只是盯着那扇门。
等了好久我有点不耐烦了,我心说这长发兄到底是在看啥东西啊这么入迷,索性我也转过头来观察起这扇门。这是一扇门,而且年代应该有些久远,看上去很旧,满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不过门上除了贴的张红墨水画的纸条,除此之外也没有啥特别的,难道他是被这张纸条给吸引了?于是我也仔细打量起了这张纸条,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发现点什么。很显然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张乱画的纸,就算上面的痕迹有什么隐藏的信息,反正我也看不懂,看了也是白看。
又是这样安静的僵持了好久,直到我的手臂和腿都全变得死麻死麻的了,这长发二货居然还在看着那扇门。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不开口问我都快窒息了。正当我要开口问这兄弟是不是有毛病时,忽然间就听到那扇门里居然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像是布料在摩擦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穿了一件很长很长的衣服在地上拖着走的那种声音,这声音很细微很细微,如果不仔细听是完全听不见的。
我的眼睛从小视力就很差,自打我有记忆起,我就是一直都戴着眼镜的,可能正因为这样,所以我的耳朵天生就特别的灵,对于那些很细小的或是别人很难察觉到的声音,我都能立马捕捉。我爷爷以前还老爱和我开玩笑,说等我长大就让我去当地雷勘探员,保准能当上个领队。
渐渐的,我就听到这窸窣声是越来越大了,除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有人在里面自言自语的轻声说话,我没想到这屋子里居然真有人住着,看来那个人应该在慢慢的走近这扇门。在这样静谧的气氛烘托下,这个声音显然比它本身还要更让人毛骨悚然一些。
我觉得可能是我和他在这门口站着,打扰到他们了,所以人家现在走过来要开门,估计接下来我就会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从门里探出来恶狠狠瞪着我们,然后让我们这些毛头小子滚远点儿。
不过我还是选择继续不动,有句话叫以不变应万变,等门里那老头子打开门走出来赶,我们再走也不迟。
那声音在越来越靠近门之后忽然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四周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任何声音了。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不打算先开口,免得遭遇什么不测,于是就安静的待着等他先开口。
我们俩又一起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再发出来了,他终于是转头看向了我,然后说了一句:“别随便乱碰。”
我心想这小子说话咋那么气人呢?就算是村长的儿子也没必要这么嚣张吧?每一句话都带着不置可否的命令,要我说这村子还是我们福家的呢,我都没怎样他反而还装起来了。
看他这态度我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语气,冷冷的开口问道:“我说你谁啊?”
“……”
他居然忽视了我的问题,就这样沉默着没回答我,显然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心说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我这人平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一看他这态度我居然还有点想装两下,于是就咳了一声,然后带了点高傲地问他:“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一说完我都有点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面前这人瘦不拉几又白白净净的,而且仔细想想,他除了讲的话有点儿强势外,也没表露出一点儿嚣张或是高傲的表情,一看就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男孩,我怎么能摆出这样仗势欺人的态度,我这行为简直就只有一蠢蛋才做得出来。
想到这儿我居然还为我刚刚那种无耻的表情感到一丝羞愧。忙笑了笑,然后说:“哈哈,刚和你开玩笑的,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虽然他不想说但我想说,“我叫福白衣,就今天来祠堂祭祀的那个福家,我看到过你,站村长旁边的那个是吧。”
“……”他还是没回答我。
我看他还是没回答,觉得也许这人就是有点慢热的性格,索性就自己说下去,“我还挺想问你刚刚说想活命是啥意思?还有这房子修这样是干啥的?刚刚在里面是有人吗?”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过也不指望他回答。
“婚礼。”
我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没有继续忽视我,不过他说的婚礼是啥意思?这房子专门修成这样是为了当新房的?
“婚礼?啥时候?谁的婚礼?”
“今天”
今天?我怎么不知道这村子今天有人要结婚,而且我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谁家窗户上贴了红色的喜字,也没人挂彩灯啥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今天就要结婚的样子。而且如果是今天结婚,我怎么完全没听我妈提起过?
我正打算再问他点别的,抬头一看,他回答完就直接走了,不过我也懒得去追他。今天村里有人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三伯绝对知道,直接去问他就行,于是我转身就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