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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骨第二章 祭祀

发表时间: 2023-01-12

2020年8月30日,晚上11:27

黑暗的房间里,我的手机屏幕突然发出了银色的亮光,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好友张建发来的消息,“出来喝一杯呗!”

我心说这小子不会是存心的吧,都知道明天我就出发了,这时候还找我出去喝酒。我没好气的回他,“你小子故意的?自己滚一边儿喝去。”然后放下手机又躺回了床上。

其实我应该早都习惯了,小时候就一直听我爸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是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四所有人都得回村祭拜,周围人家都是十五中元那天才去,就我们要早去那么一天,而且祭拜的地方还在离我家较远的广西灵山。所以准确来说,不是早去一天而是是早去两天,前一天就得坐飞机赶过去。

虽然具体原因我妈也没和我细说,只知道他们都很重视这一天的到来。结果好巧不巧,我的生日就恰恰在农历这一天,所以从小到大我就没好好过过一次生日。

越是接近这天,家里的气氛就越是压抑,前后这几天都得呆家里好好准备着,是不允许出门乱跑的,自然也不会允许我在这时候跑出去喝酒了。

今年不出意外,肯定也是照常过,张建作为我唯一的好朋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着钻个空档给我过次生日,他的好意我是心领了,只不过我可不敢冒险,这要是真被发现了我的小命都不保。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出发了。以往这个时候,我爷爷都会站在门口等我们,不过今天居然没看见他。我问我妈,我妈说爷爷身体不好所以今年就不去了。

这一路上我妈老是问我带没带吃的,我都说了好几遍带了带了,她都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让我打开背包检查一遍。

我心想我又不是第一次才去,难道我在她眼里就这么不靠谱吗?怎么说我也是20多岁的人了,这点小事应该还是能自己把握的吧。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记得有一年祭祀,我好像还真就搞忘了,到地方才发现放吃的背包还在家里的床上没拿,但我这人脸皮薄,忘带了又不好意思向别人要,虽然都是亲戚,但我和他们都不熟,所以到最后也没去要吃的,我爸我妈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结果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在那村子里足足饿了两天,只能不停的喝水充饥,回到家的时候都快饿晕了,连冰箱里两天前的剩菜我们都吃的津津有味。

我也不知道是村里哪位前辈定下的规矩,说去村子里祭祀有三不准,不准吃当地的食物,不准下河以及不准半夜出门,这三不准听起来还真有点像鬼故事的前奏。

不过我这人平生最大的优点就是极其听劝,说了不准我干啥我是坚决不干的,要不然就像电影里那些人一样,不听劝偏要去试试,结果白白送了人头。不过我听劝归听劝,但偏偏还生一颗极度好奇的心,可毕竟这好奇之心乃是人皆有之,不过活到现在,我这好奇心还没闯过什么大祸。

这一路上我爸倒是十分沉默,几乎每年的这天,我爸都会一下子变得极其沉默,以往在家里,他都是最闹腾的那一个。所以也由此可见他们长辈对这个祭祀是有多看重。

开了好几个小时抵达了市里的机场,然后又坐了四个半小时的飞机到了南宁,接着又是马不停蹄的赶着去坐大巴,周周转转的终于是到达目的地了。我坐在摇摇晃晃的大巴上向前望去,就看到了前方村口招待的牌子上写着“蛇臧村”三个大字,等车慢慢驶进村口大门,果然看见福家的其他人也都到齐了。

到这儿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我大致看了一下,这次除了我爷爷还有我小叔家的女儿没来,所有人都在这儿了。我小叔是不婚主义,到至今都还是单身一条,不过前几年他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儿,我一直认为这是他年轻时欠下的情债,只是没脸承认罢了。

我爸他们几个长辈先一步去了祭拜的祠堂准备,我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村子还是和去年来的时候一个模样,几条钢筋绑扎在一起,钉在地里竖起来,上面用围起来的红色广告布写上村名,当作村口的招牌架子,一进门旁边就是招待处,门口坐着个披着军大衣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村口的看门大爷,招待处的旁边就是一大块的空地,地上用白色油漆划分了停车线,从外面进村的车都要停在这里,村里的路都是石板路,很窄,车是肯定开不进去的。看了看也没啥意思,我就独自在村口的小溪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一看到这小溪,我的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三不准中的不准下河,这种小溪算河吗?我不禁有些疑惑,说的不准下河是下哪条河,难不成河里有怪物?正在我想着要不要用手来舀点水时,我的余光就看见我的旁边站了一个人,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我二姑。

“二姑,有事?”

其实我对我二姑这人没啥好感,主要原因就是她的那个老公,我二姑父每次见人就只会笑眯眯的看着你,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那副样子,就算是惹他生气了,他也只是愣一会儿然后接着用笑眯眯的表情看着你,这就让人特别不舒服,而且每次看着他的眼睛,我都有种好像被他看穿的感觉,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就像是森林里饿了十天半个月的豺狼突然发现了近在咫尺的猎物的那种感觉。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尽量不和他们一家打照面,况且我二姑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像这样的祖内祭祀,其实她完全可以不来,就像前几年她就没来过。况且我和她也不熟,顶多就是过年给红包的时候会客套几句,现在看她这样突然来找我,倒让我觉着有些奇怪。

我二姑笑了笑,停顿了一小会儿才说:“其实也没啥要紧事,我就是听说这村里有个出了名的算命老头,我就想着找他给我家小雨算上一卦,二姑就想问问你知道这老头在哪儿不?”

据我所知,自从我爷爷那一辈在饥荒那几年过后,就举家全都搬迁到外地来了,这村子我们也就每年的这几天才会回来,所以这么多年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或是有什么人在,我们都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听到她提起老头,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招待所门口看见的那个老头,但肯定不是他。所以我只能摇了摇头,我二姑看我确实不知道就走了。

说起我二姑,她是我三爷爷唯一的一个女儿,我妈说我三爷爷这辈子也是一生未娶,他年轻时在小酒馆里喝醉了酒,不知怎么的和当时送酒的小妹搞在了一起,结果就这一晚上就中招了,小妹没钱养孩子,她可能也知道我三爷爷不会娶她,于是把孩子生下来就直接给了我三爷爷养。可能就因为是独苗一个而且从小又没了母亲,我二姑小时候可谓是被我爷爷他们宠的无法无天,在家里谁都得依着她,我爸说小时候她老是把家里的古董花瓶打烂,但每次长辈都只打他们几个男娃,我二姑就会窝在我三爷爷怀里看着他们偷笑。

可是这样的宠爱也是有代价的,我二姑读书的时候,在外面认识了一个留洋回来的男人,这个男的见多识广而且风趣幽默,我二姑一下子就被他给迷住了,回来后说什么都要嫁给他,等我三爷爷一去调查才知道,原来这个男的叫张禹山,是煌城西边东宝市场来往东南亚倒卖二手珠宝的那个张家,当时那圈子里就属他家是最乱的。

张姥爷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赚到点钱,回来就天天泡在妓院里找小姐,就留了好多的种,后来在当地创业有了气色,那些小姐就一个个闻着味儿来找他要名分了,所以姨太太多了儿子也就多了,张家的财产继承争夺向来都是最激烈的,反正就是谁也不松口,都要分上一杯羹,至于到最后张姥爷究竟是如何解决这场争夺战的,就谁也不清楚了,只是听到有传闻说张姥爷下药把家里的那些姨太太和儿子们都毒死了,不过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儿那就谁也不清楚了。

不过传言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他家既然能流出这样恶毒的传言,也就证明了张家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货色。如果这位张姥爷真能下药亲手毒死自己的妻儿,那也确实是个狠角色,这样的狠角色想赚到大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虽说干一行要想着赚大钱,手上带点脏那是必须的,可我三爷爷为人正直,又怎么肯同意他的宝贝女儿嫁给在这样家族长大的人,于是直接把二姑锁在了家里,断绝了他俩的一切联系。我二姑就用绝食来威胁我三爷爷,说如果不放她出去就死给他看。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看着我二姑日渐消瘦的脸,我三爷爷最终还是一咬牙同意了他们俩的这门婚事。他们俩这婚结的,除了当事人以外没谁是高兴的。

这时候,我妈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我,叫我过去祠堂上香,我跟着我妈一路来到了祠堂前,所有人都集合在这里,我三伯拿着香和蜡烛分给我们,然后按照辈分排好队一个个进去祭拜。

轮到我了,一进门我就发现供桌的旁边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老的那个带了副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他是这个村现在的村长。站他旁边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看样子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身形非常瘦削,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撑不起来,布料都垂下来贴在在他的皮肤上,头发很长而且有些毛躁,几乎挡住了他一半的脸,所以第一眼我也没法看清楚他长什么样,我猜也许是村长的儿子。

我站在供桌前,先拿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后插进香炉里,再把香给点燃,退一步对着牌位连拜了三下,然后把香插在蜡烛的旁边,随后站到旁边拿上一叠黄色的纸钱放进炭火盆里烧掉,做完这一切,我就转身离开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