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脸上立刻堆起一个他自认为最“慈祥”的笑,往前凑了一步,弯下腰,同时飞快地从他那件脏兮兮的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块用廉价玻璃纸包着的、已经有点融化变形的水果糖——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腻人。
“小柱!
乖儿子!
醒啦?”
赵大强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黏,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讨好,“看爸爸给你带什么了?
你最爱的水果糖!
来,张嘴,爸爸给你剥……”他伸出手,那带着厚茧和污渍的手指,笨拙地去撕那黏糊糊的糖纸,眼睛热切地盯着小柱苍白的小脸,期待着他露出一点哪怕微弱的欢喜。
小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刚刚退烧、还显得异常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亲近,只有一种孩子才有的、最直接也最残酷的疏离和抗拒。
他的小眉头微微蹙着,嘴唇抿得紧紧的。
就在赵大强剥开糖纸,露出里面黏答答的糖块,小心翼翼地朝小柱嘴边递过来的瞬间——小柱猛地扭过头,把小脸深深地埋进了我的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兽寻求庇护。
然后,一个闷闷的、带着高烧后沙哑,却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童音,从我的胸口闷闷地传出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病房里:“妈……爸爸是坏人。”
空气,骤然凝固了。
时间像是被冻住的水滴,悬在半空,落不下来。
赵大强脸上那副刻意堆砌的、带着讨好和期待的“慈父”笑容,瞬间僵死。
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那笑容的碎片“咔嚓咔嚓”地剥落、碎裂,露出底下最真实的底色——一种猝不及防的错愕,随即是狼狈,然后是被赤裸裸揭穿的恼羞成怒,最后,统统凝固成一种死灰般的僵硬。
那块剥好的、黏糊糊的水果糖,还捏在他粗糙肮脏的指尖,就那么突兀地、可笑地停在半空中,离小柱埋在我怀里的后脑勺只有几寸远。
他的手,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那里。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吊瓶里的药水,还在不紧不慢地滴答,滴答。
每一声,都像敲在凝固的冰块上。
我清晰地感觉到怀里小柱瘦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更紧地抱住了他,用我的脸颊贴着他柔软微凉的头发。
我的下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