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大夫您教训的是!
都怪我!
都怪我白天没看好!
这当爹的失职!
您快给孩子打针!
多少钱都行!”
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眼睛却一直瞟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来,比在集市上那次更甚。
他踹门,他吼叫,他抢着付钱,他大包大揽地认错……这一切,根本不是因为心疼孩子!
他是演给老张大夫看,更是演给我看!
他在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强行挤进我和小柱的世界,宣告他的“存在”和“功劳”,就像在村口,在集市上一样!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
让我忘记他以前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
让我觉得他“改好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激动和酒精而泛红、显得格外亢奋的脸,看着他唾沫横飞地表演着一个“负责任的爹”,胃里一阵翻搅。
小柱还昏迷着,滚烫地躺在那里,他却把这当成了他表演的舞台!
这个混账!
老张大夫给小柱打了一针,又挂上了吊瓶。
冰凉的药水一滴滴流进孩子细小的血管里。
折腾了大半宿,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小柱滚烫的体温终于开始往下退,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沉沉睡去。
我守在病床边,握着他小小的、终于不那么烫人的手,一直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去一点。
浑身骨头像是被拆了一遍,又酸又沉。
病房里那股消毒水味儿混着赵大强身上的酒气,闷得人头疼。
他一直没走,像个幽灵似的在狭窄的病房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吊瓶,一会儿又凑到床边看看小柱,弄出点窸窸窣窣的响动。
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等我“感激”他那一脚破门而入的“壮举”。
天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灰蒙蒙地渗进来。
小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还带着高烧后的茫然和疲惫,水汽蒙蒙的。
他先是看到了我,小嘴扁了扁,像是要哭,又忍住了,虚弱地叫了声:“妈……哎,妈在呢,小柱乖,没事了,烧退了……”我赶紧凑过去,用脸贴了贴他微凉的额头,鼻子一酸。
小柱的目光慢慢地、有些迟钝地转动着,落在了站在床尾的赵大强身上。
赵大强像是终于等到了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