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杨桃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清了清嗓子，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
“我叫杨桃，向全体社员和知青同志们检讨我的错误行为，我不该造谣传谣，说李悦华同志被……。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诽谤，给李悦华同志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
“我更不应该在争执中，动手推搡张玲瑛同志，导致她受伤…”杨桃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音慢慢染上了哭腔的：“我...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好好改过自新…”
检讨书剩下的内容，她几乎是机械地念完，当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时，杨桃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低着头站在众人面前，等待审判。
沈大川迈着大步走上前，接过杨桃手中的检讨书，看都没看就递给沈墨。
“社员同志们，知青同志们！”
沈大川的声音洪亮有力，在晒谷场上回荡，“关于杨桃同志的问题，大队部已经开会研究过了，按理说，像这样搅屎棍一样的知青，我是强烈要求退回城里的。”
侧方知青中立刻响起一片骚动，杨桃感觉双腿发软，退回城里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档案里会留下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她一辈子都找不到正经工作。
“但是！”沈大川抬手让大家安静，提高了声音，压住了满场的嘈杂声：“上级领导说了，知青上山下乡就是来接受教育的，犯了错误，我们要给改正的机会。”
杨桃悄悄松了口气，却听见沈大川话锋一转：“所以，从今天起，杨桃同志便去挑大粪，扫茅厕，什么时候洗心革面了，什么时候跟着大家伙下地干活。”
这处罚，像一记闷棍打在杨桃头上！
挑大粪是生产队里最脏最累的活，通常只派给犯了严重错误的社员。
沈大川环视一周，目光在知青区域停留了片刻，“另外，今年知青点修缮工作因经费不足，便不再开展了。”
这下知青们彻底炸开了锅。一个高个子男知青猛地站起来：“沈队长，这不合规矩吧？知青点屋顶漏雨都快半年了，公社明明拨了专款……”
“就是！杨桃犯错，凭什么连累我们所有人？”另一个女知青也站了起来，声音尖锐。
沈大川冷笑一声，指了指公社的方向：“公社拨款给谁了？谁收到了？拿出来给我看看！”
还好意思提公社拨款，这哪一年的拨款，不是她闺女打中秋开始，就厚脸皮去公社讨要的？
“可是，这不是每一年都给的吗？”
这是怀疑他贪污了？
沈大川冷下脸：“公社，大队部，你们都知道在哪？还有知青办给你们撑腰，我明天给你们开介绍信，你们一起去问问，这拨款给谁了？”
大部分村里人对沈大川这个队长，是很信服的，见这些知青满脸愤懑，顿时嚷嚷着，让他们赶紧去告。
“散会！”沈大川一挥手，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
杨桃还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哪里。
相熟的知青们结伴离开，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她，村里人经过时，有的朝地上吐口水，有的指指点点。
杨桃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检讨会上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如果不是李悦华，她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大川、李悦华、沈墨……，你们都给我等着。
几天后，国营饭店学徒初考在县一中举行。
这次考试，从出题到监考，国营饭店和劳动局的相关领导全程参与监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