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口黑黄的牙:“你爹啊……用半个魂换了口饭吃!”
烟锅里的火星溅到他枯树皮似的手背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村支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一把攥住陈小川的手腕,掌心黏腻冰凉,像握着一块腐肉:“陈家祖坟的草都带血。
你爹能活到死是造化,别不知好歹。”
当晚,六叔公死了。
陈小川是被惨叫声惊醒的。
他冲进祠堂时,老头已经僵了,尸体蜷缩成婴儿在母胎里的姿势,右手死死攥着一张黄符——和铁盒里那张一模一样。
更骇人的是他的脸:嘴角被人用蛮力撕到耳根,形成一个夸张的笑,而眼珠却惊恐地凸出,仿佛看见了极恐怖的东西。
“报应啊……”守夜的跛脚老汉喃喃道,突然伸手摸了摸陈小川的后颈,“你这里,有块青斑。”
噩梦是从第四夜开始的。
陈小川睡在父亲当年的床上,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哼歌。
调子耳熟,是本地哄孩子的摇篮曲,但总有几个音诡异地扭曲着,像坏掉的磁带。
白衣女人站在床角,她的黑发垂到地上,发梢沾着泥水,一滴一滴砸在陈小川裸露的脚踝上,冰凉刺骨。
他想喊,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想逃,身体却沉得像是灌了铅。
女人慢慢转过头。
先是苍白的侧脸,然后是……没有然后了。
她的脖子发出“咔”的脆响,头颅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本该是后脑勺的地方,是一张溃烂的、没有五官的脸,中央裂开一道血口:“你爹……把我和儿子……分开了……”陈小川在尖叫中惊醒。
床单上全是湿漉漉的坟土,散发着腐叶和骨灰的腥气。
更可怕的是土墙——暗红的液体正从裂缝里渗出,汇聚成一行字:“你本该是陈家的儿子。”
铁盒里的胎发突然自燃,幽绿的火光中,他看清了墙上女人的影子。
这次,她怀里抱着个婴儿。
神婆孙三姑是闻着味来的。
“尸斑都浮到脖子了,还逞强?”
老太太一脚踹开门时,陈小川正试图用刮胡刀削掉颈后的青斑。
那斑块像活物般在他皮下蠕动,刀锋一碰就渗出血珠,落地竟成了黑泥。
孙三姑从兜里掏出一把糯米按在他伤口上。
滋滋的灼烧声中,她咧嘴笑了:“当年陈家闺女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