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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攻略全局

鹤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送走了贾兰,二太太径直往女儿房间走去。悦悦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瘦弱的身子在被子里不停颤抖着。她实在是太害怕自己暴露,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借着月光,二太太一步步走到了女儿的床前。望着被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她面色有瞬间的狰狞而后又恢复如常。她动作轻柔地推了推被子里的小人儿,声音和暖,“悦悦,睡着了吗?”悦悦假装已经睡着,并不曾回答。二太太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之际掀开了她的被子,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背。悦悦不自觉抖了一瞬,而她那早已汗湿透的后背早就泄露了她装睡的事实。二太太眼神微闪,收回了汗湿的手,坐在了女儿床边。悦悦害怕她的靠近,身体往内侧缩了缩。二太太看在眼里,却并未多加阻拦,低声道:“悦悦,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

主角:卫绮云旺儿   更新:2024-12-06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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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卫绮云旺儿的其他类型小说《婢女攻略全局》,由网络作家“鹤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送走了贾兰,二太太径直往女儿房间走去。悦悦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瘦弱的身子在被子里不停颤抖着。她实在是太害怕自己暴露,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借着月光,二太太一步步走到了女儿的床前。望着被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她面色有瞬间的狰狞而后又恢复如常。她动作轻柔地推了推被子里的小人儿,声音和暖,“悦悦,睡着了吗?”悦悦假装已经睡着,并不曾回答。二太太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之际掀开了她的被子,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背。悦悦不自觉抖了一瞬,而她那早已汗湿透的后背早就泄露了她装睡的事实。二太太眼神微闪,收回了汗湿的手,坐在了女儿床边。悦悦害怕她的靠近,身体往内侧缩了缩。二太太看在眼里,却并未多加阻拦,低声道:“悦悦,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

《婢女攻略全局》精彩片段


送走了贾兰,二太太径直往女儿房间走去。

悦悦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瘦弱的身子在被子里不停颤抖着。

她实在是太害怕自己暴露,用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借着月光,二太太一步步走到了女儿的床前。

望着被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她面色有瞬间的狰狞而后又恢复如常。

她动作轻柔地推了推被子里的小人儿,声音和暖,“悦悦,睡着了吗?”

悦悦假装已经睡着,并不曾回答。

二太太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之际掀开了她的被子,温热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背。

悦悦不自觉抖了一瞬,而她那早已汗湿透的后背早就泄露了她装睡的事实。

二太太眼神微闪,收回了汗湿的手,坐在了女儿床边。

悦悦害怕她的靠近,身体往内侧缩了缩。

二太太看在眼里,却并未多加阻拦,低声道:“悦悦,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要知道,我好你也好,我不好你也好不了的道理。”

悦悦低低“嗯”了一声。

这个道理,她早就是明白了的。

不然,她也不会每日都乖乖待在自己房间了。

“你不要害怕,告诉娘亲,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二太太伸手替女儿捋了捋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碎发。

悦悦知道娘亲现在是在试探她,额头热汗不停往下淌,恨不得立刻躲她躲得远远的。

然,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口如瓶。

她刚刚所听到的那些话定然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包括娘亲本人。

“瞧你这孩子,和我生分什么呢。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告诉我就是。”

悦悦想要告诉娘她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喉中干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二太太不再勉强,而是和她诉起苦来: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知道我们在这后宅里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你想想,你大娘面甜心苦,可没少给我们下绊子。到现在,母亲都怀疑你得麻疹的事儿是她捣鬼呢。要不然,打小就康健的你,哪里能够染来这种病。”

“至于你三娘呢,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你小弟弟还活着的时候,明里暗里都在挤兑我们娘俩不受宠,显摆她那当铺女儿的身份,样样都要争在我们前头。”

“这些年,母亲真是为了你吃了不少苦。”

“远的不说,想想你得麻疹的时候,母亲可是日日夜夜都陪在你身边啊。你多少日夜没有休息好,我这个当娘的便多少日夜没有搁下心。想想你得病的那段日子啊,为娘的心还是吊着的呢……”

她的话语声中多了哽咽。

她不提麻疹的事情还好,她一提便让悦悦回想起当日,她宁愿打麻将也不请大夫为自己诊治,心一寸寸冷了下去,意外镇定了下来。

二太太还不知道女儿的心在那日便冷了,还在不停诉说自己当日的为难。

“你也别怪为娘当日没有及时给你请医生。你要明白为娘的在这宁家处境。”

“上面是有身份的大太太,下面是有娘家支持的三太太。为娘我呢,夹在中间,两不讨好。再给你个丫头片子请了医生,那不是招人闲话嘛。”

“而且,你要想,谁让你是一个女孩儿呢,你说女孩儿能继承家业么。”

女孩儿女孩儿!说到底就是嫌弃自己不是儿子!

背对着她的悦悦,黑白分明的眼中多了一抹狠。

要是自己生下来就是儿子,亲娘是不是不会这般对她了!

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和外人在夏园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软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就是硬话了。

二太太见女儿一直没反应,便开始了威胁。

“现如今,你父亲刚失去了最爱的小儿子,正是悲痛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谨言慎行,唯恐惹了他不高兴。”

“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孩子,你更要多体谅他这个做父亲的。要是你捕风捉影,在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他可是要生气的。”

悦悦当然明白母亲这一番软硬兼施的目的。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独自在府中立足,能依靠的也最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母亲,温顺点了点头,“娘亲说的,悦悦都记住了。”

“嗯。真是个乖孩子。”二太太仍然有些不放心,再次发问道,“那你告诉娘亲,你刚刚出去看到什么了?”

悦悦坐了起来,直视她眼睛道:“悦悦刚刚没有出去,什么也没看见。”

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二太太满意点了点头,按着她的肩膀半强迫让她躺下,又替她盖上了被子,温柔得不能再温柔道:“你啊,这几天都在忧思弟弟,生了大病,估计要好好在房中静养上几日了。”

“悦悦也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呢。”

“乖。那就早点睡吧。我也该回房了。”二太太揉了揉她的头,离开时候看了眼角落大床安然睡着的张嬷嬷,这颗心才算是真正平静下来。

只要不是外人撞见她的事儿,那就根本没事。

悦悦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实打实从她肚皮里出来的。

就算再傻,也不会做告发她的事情。

她关上了房门,抬眼看月色的目光志得意满,慢慢摆着款款腰肢往自己房间走去。

今夜,是她特意算好的日子。她和贾兰这般翻云覆雨,保准能够怀上。

等过上几日,爷伤痛过去,她温柔小意投怀送抱一把,那么腹中孩子的身份就可以坐实了。

爷没了一个宝儿,她却正好又怀上了一个宝儿,还不得把她给宠上天去!

三太太垮台,大太太又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那么生下宁家下一个继承人的她,就是这宁家真正的女主人。

到那时候,府里上下看谁还敢嚼舌头根子,背着她说她不是。

过了好久好久,悦悦慢慢从床下爬了起来。

她坐到了床的最角落,咬紧了嘴中的被子,眼泪簌簌而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她的心竟判若两人。

角落,张嬷嬷鼾声如雷,完全不知房中有人来了又去。


“不……宝儿没死……宝儿没死……”三太太景瑞雯猛地撞开了大太太,硬生生从宁和生怀中抢回了自己儿子。

“景瑞雯!”宁和生大喝一声,“你醒醒!”

“爷……”卓培兰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景瑞雯抱着儿子看向宁和生,一脸苦楚伤悲,“我的儿子不会死的,我的儿子还要继承宁家的家业呢,我的儿子还要给我买各种好东西呢。宝儿可答应我了,只会对我一个女人好的,宝儿答应过的,宝儿答应过我的……”

宁和生挥开了大太太的手,大步流星到了三太太身边,语音难掩伤痛,“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宝儿已经没了。”

景瑞雯摇着头往后退,抱着面色惨白的孩子唱起歌谣来,“宝宝乖……宝宝睡觉觉……宝宝醒来……天黑黑……宝宝被娘逗得……哈哈笑……”

人群中的卫绮云,望着三太太这般样子,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宝儿才三岁多一点,小脸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别说三太太这位亲娘宠爱他,就连府里的丫头小厮都喜欢他。

一个小豆丁,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三妹妹,宝儿已经……”大太太不落忍说出那两个字,可她面上的悲痛那么的明显,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卓培兰,你个坏女人。”三太太抱着宝儿的尸体往边上挪了一些,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想抢走我的儿子。”

“三妹妹,你真是冤枉我了。”大太太轻叹了一口气。

“你进府这么多年都不能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我的宝儿,我的宝儿那么可爱,你肯定早就对他起了坏心!”

“你坏!你真是太坏了!”

眼见着景瑞雯越说越离谱,宁和生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景瑞雯抽噎着往后退了几步,望着他又哭又笑道:“我真是傻了,我真是傻了,有什么比陪着我的宝儿更重要的呢……是当娘的傻了,是当娘的傻了……”

大太太背后站着的莲莲,面色止不住的慌乱。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无意识颤抖起来。

“很难过?”她的手突然被大太太抓住,耳边传来大太太的轻语。

她讷讷抬头,看见大太太写在脸上的讥诮,“啊”的一声给甩开了。

“莲莲,你在做什么!这可是大太太!”老管家呵斥了她一声。

“小少爷死了,莲莲实在太伤心了。莲莲又伤心又害怕。”她跪在了地上,像是要抬头又不敢抬头的样子,啜泣起来。

“你们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都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的宝儿,我的宝儿,是世界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人。”三太太搂紧了怀里的儿子,脸和孩子的脸相贴,泣不成声道,“宝儿,是妈对不起你,是妈对不起你。”

莲莲猛然把头磕在了地上,一小滴眼泪快速坠落在了地面。

是她对不起宝儿,是她对不起三太太。

因为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伤心欲绝的三太太和死去的小少爷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除了,卫绮云。

卫绮云望着磕头的莲莲,若有所思。

小少爷每日作息固定,身边又有嬷嬷看顾,根本不会单独出来玩耍。

可他就是单独出现在这里了。

他不仅出现在这里,他还失足落水溺亡了。

他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没有人告诉他去哪里,或者陪着他去哪里,他一个人是怎么从秋园来到这花园的呢。

这两地距离可有一二公里呢。

再有,大太太刚刚与莲莲说话的举动也太异常了。

她的目光不可抑制地看向大太太,却见大太太正好移过身看她。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卫绮云假装平静挪开了目光。

卓培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在场这么多人,还是要数这个小丫头最警醒。

也不枉她把这个小丫头放在春园教养了这么久。

只是,这年头,聪明的人都不长命啊。

“宝儿都已经死了,你在这里伤春悲秋又有何用!”宁和生冷冷看她,“你有这点空闲,不如多去给宝儿抄点往生咒,让他下辈子投一个平安人家。”

二太太见着这般冷血的宁和生,不由自主抱紧了怀里的悦悦。

她不敢想,要是悦悦死在上次的麻疹中,她会是什么下场!

悦悦有些抗拒母亲突然的拥抱。

可她知道在这种宁家所有大人都在的场合,她是不能说话的。

她眼睛直直盯着三太太怀里的弟弟,有些想去摸摸他。

大人们都说她的弟弟死了,可她不相信。

她和弟弟平日里虽然不甚亲近,可她是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的。

她得了这么严重的麻疹都没死,他怎么能死呢。

他可是爹爹最喜欢的孩子呢。

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眼泪止不住地淌。

宁和生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欣慰道:“是个好孩子,没白疼你。”

他很高兴,她并没有被自己的母亲带歪。

“父亲,弟弟……”悦悦咬着唇,不敢往下说了。

“弟弟没事,只是睡着了。”宁和生猝然酸了鼻头,转身去看二太太涂盈,“带悦悦回去,免得惊扰了她。”

二太太内心又怕又惧,忙不迭点头,“我马上带着悦悦走。”

“其他人也散了吧。”宁和生嗓音疲惫,一瞬间像是老了四五岁。

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爷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有多么的大了。

韦荣跟上去的时候,扯了卫绮云的衣袖一把。

卫绮云不知所以,却还是跟着他一起走了。

不知是她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大太太刚刚看她的那个眼神怪怪的。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忍不住在心中咒骂。

该死的,眼皮怎么突然就跳起来了。

“做什么呢!”紧不见她赶上来,韦荣折返回来推了她肩膀一下。

“来了来了。”卫绮云使劲扯了扯自己的左眼皮,努力按下心中不适。

就算大太太看她不顺眼,只要她乖乖待在冬园,大太太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后来啊,她回想起今日,才恍然醒悟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

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么?


“麻疹是儿童最常见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之一,其传染性很强,在人口密集的地区易发生流行,2~3年一次大流行。麻疹病毒属副黏液病毒,通过呼吸道分泌物飞沫传播。临床上以发热、上呼吸道炎症、眼结膜炎及皮肤出现红色斑丘疹和颊黏膜上有麻疹黏膜斑,疹退后遗留色素沉着伴糠麸样脱屑为特征。常并发呼吸道疾病如中耳炎、喉气管炎、肺炎等,麻疹脑炎、亚急性硬化性全脑炎等严重并发症。”

为了方便他们理解,马斯先耐心科普了一下“麻疹”这类疾病。

“马斯医生,您就说说这种情况怎么治吧!”韦荣见着爷阴沉下去的脸,着急出了声。

马斯沉重摆了摆头,这类病他的家乡都没有研制出能断根的药物。

“目前尚无特效药物治疗。只能……”

“只能什么?”宁和生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孩子现在已经开始退烧了。只能继续观察治疗。”

“后续孩子烦躁,可适当注射一些镇静剂;剧咳时用镇咳祛疾剂。同时补充维生素A。”

马斯给出了现有的一些治疗方案。

“要是观察治疗不行呢?”宁和生捏紧了拳头。

老管家也心有戚戚焉。

马斯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声音沉重,“准备好后事。可以给孩子注射药剂,免得孩子痛苦。”

“爷……”韦荣和老管家同时扶住了将要摔倒的宁和生。

宁和生推开他们俩,大掌重重往边上一拍,厉声道:“给我治,想办法都要给我治!”

看来马斯医生是真的没有法子了,老管家忽然想到了女儿传达的话,急切道:“请中医吧。”

接收到宁和生的眼神,他加重了自己的声音,“我们城里不是有个能治百病的老中医——马景阳。我们把他请来试试?”

宁和生还没发话呢,二太太先出声阻止了。

“这病西洋医生都治不了,老中医过来能帮上什么忙呢?”

“对啊,现在要说厉害,还数西洋医生。”三太太跟着帮腔。

宁和生一个眼刀过去,二太太低下了头,三太太噤了声。

大太太不动声色走到了宁和生身旁,低声劝慰道:“两位妹妹也是担心悦悦。担心则乱,爷您也是。”

二太太可不愿领卓培兰这情。

她才不是不愿意让爷给女儿请老中医呢,她是怕辛苦了爷。

“要不是看着你把孩子生下来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她的母亲。”宁和生再次给自己二太太递了一个眼刀过去。

二太太头更低了,掩住了满是怨毒的眼睛,不敢再言语。

三太太趁机和大太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彼此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

悦悦这孩子怎么感觉就是二太太便宜捡来的呢!

“请。现在就去给我请。韦荣,你去。”宁和生指了指自己最信任的跟班。

“好的爷,我早去早回。”说话间,韦荣已经行动起来了。

宁和生望向屋里,语气比面色还冷,“要是请不回来,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韦荣,回来!”老管家叫住快要消失在视线的年轻人。

“怎么了?”宁和生转身看他。

这主意可是他刚刚给提出来的!

提建议的老管家面露难色,低声道:“这马景阳怕是有些难请?”

“怎么个难请法?难不成我们两家祖上还有过节?”三太太本是说来调笑气氛的,却见着老管家轻轻点头。

“什么过节?”宁和生看向老管家,明显要他给出一个说辞。

老管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口。

“这是我们宁家老太爷和马景阳的先祖的恩怨了。”

原来,马景阳祖上也是做米行生意的。

那时候宁家老太爷还是马家帮忙的一个小伙计呢。

后来,马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落败了,要卖米行求生,而宁家老太爷却突发了一笔横财,竟然把马家的米行生意给接手了过来管理。

当时,人们都传是宁家老太爷使绊子害了马家呢。

像是为了证明人们的猜想一般,马家几代人都在找宁家的麻烦。

只是,因为他们没什么出息,所以宁家的几任当家人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代一代的,宁家越来越发达,拥有了镇上最大的米行,祖上那点事儿也就没人在讲了。

马家,自马家先祖曾经创建过米行后,便一代不如一代。

也就是到了马景阳这代,才有了点活气。

“现在,宁家用得上马家了,向马景阳求助,马景阳不一定会出手相助呢。”

突然得知这些恩怨的宁和生心情有些沉重,望了一眼门背后的女儿,下定了决心。

“不管请不请得来,我都要去。”

再说,那些都是祖上的事情了。

活人还能因为祖上那点子事情耽误治病救人不成?!

“爷,您不能去啊。万一,要是那马景阳羞辱于您,怎么办呢?”大太太拉住了他的手,满目皆是关心。

“不管马景阳如何对我,悦悦这条命都得靠他了。”宁和生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不把祖上那点恩怨过节放在心上,却难保马景阳不会。

他虽看重脸面,为了女儿,便是被羞辱,也忍了。

只要能救治好女儿,他做什么都是值得。

“爷……”大太太卓培兰看出了他的坚持,温声道,“您安心去,家里有我。”

宁和生心里好受了许多,拍了拍她的手,肯定道:“这些年,我经常在外,这个家多靠的都是你。”

为着这份信任,大太太眼睛湿润了,“爷说什么呢,为您妻子,能为您照顾这个家,是培兰的福分!”

“好。”宁和生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你现在都听西洋医生的,把该准备的准备起来,能帮助一点是一点。”

“我去请马景阳,如果请得来,是悦悦这孩子的福气;如果请不来,只能靠西洋医生了。那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大太太重重点头,“都听老爷的。”

宁和生害怕孩子等不及,也不和其他人寒暄了,带着韦荣就往马景阳家出发。


天刚蒙蒙亮,三太太景瑞雯便静悄悄撬开了房间的锁,小心翼翼走出了房门,其举止正常无比,丝毫不见半点疯癫。

院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她取下门闩,把门隙开一个小缝,低声对来人道:“没人发现吧?”

“无人。东西呢?”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她把包裹递给了穿戴着斗篷的来人,来人拿了东西就快速往外走。

“记住了,一定要把它交到那人手上。”她犹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斗篷人头也没回,背影很快消失不见,她则赶忙关闭了偏院的房门。

这时候,木门吱呀声突然响起。

衣服脏得看不清颜色的她,就地翻着白眼坐下,双手在泥地上画起圆圈,嘴里还吱吱呀呀着别人所听不懂的话,完全就是疯子本人。

被老管家特意调来照顾她的两个丫鬟,对她的疯癫早就见怪不怪了,揉了揉自己沉重的眼皮,手牵手一起去了茅厕。

说起来,她们还喜欢这偏院的生活呢。

不用费尽心力伺候还被挑刺儿,也不会被责骂,更不会被扣工钱。

不乐意伺候了,随时可以磨洋工。

把院门一关,打牌喝水嗑瓜子儿,动静不大,谁知道呢。

日子安逸,工钱准时,这样好的工作去哪里找呢。

景瑞雯看着两个丫鬟结对去了茅房,这才磨磨蹭蹭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路上,又遇到了几个起床的嬷嬷。

她蹦蹦跳跳地围着人转了几圈,嬷嬷们直接把她架起来给丢到了房间里。

害怕她再闹出上次的事情来,也害怕她疯癫摔碎东西伤到自己,屋子里所有的工具都被没收了,只留下了几床毯子和被褥。

“好了,今天就让她在屋子里待一天吧。我们去角屋玩纸牌去。”身形粗壮的嬷嬷拍了拍手掌,锁上了正屋。

另外两位婆子附和道:“好呀好呀,昨天你手气那么旺,今天也该我们了。”

没有人在乎三太太是怎么挣脱房间的锁出来的,也没有人关心三太太为什么会出现在院子中。

说话声逐渐远去,景瑞雯从地上爬起,摸向自己的床。

她躺在床上,想起之后会引发的结果,忍不住微笑起来。

未出世的孩子,为娘的也算是给你报了仇了。

她紧紧抱着被子,像是抱着自己孩子一般,亲了又亲,沉沉睡去。

中午。卓府。

“卓太太,卓老爷的病情现在算是稳定了。您不必忧心。药方仍然按照之前的服用就成。饮食要清淡一些。”马景阳一边嘱咐,一边收拾自己医药箱。

五十出头的女人连连道谢,使眼色让贴身伺候的丫鬟给他身边的小伙计递红包。

马景阳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让徒弟把红包留了下来。

倒不是他缺钱,而是街上人人都知道卓老爷的继夫人是个心窄的,最喜欢疑神疑鬼。

他只是被宁府大太太请过来给卓老爷看病的,可不想被卓太太记恨上。

“卓太太,卓老爷的病情稳定了,我家大太太的心也算是定了。我与马大夫便先行离开,卓老爷以后还仰仗您照顾了。”宁府老管家朝她拱了拱手。

卓太太勉强挤出一个笑,“培兰就是有孝心。你们回去告诉她,我会好好照顾老爷的。这也是我的本分。”

“如此这般,我家太太的心可彻底安了。”老管家场面一笑。

卓太太心知肚明他的潜台词,碍于马景阳在这里,强撑着温和性子道:“我亲自送送你们。”

“不用不用。照顾卓老爷要紧。”马景阳直接拒绝。

卓太太走了两步,也不再坚持,温声道:“那我便送你们到这里。”

等两人离开,她快步走到床前,抬手就往床上躺着的男人面上一扇,恶声道:“卓培兰那个小贱人,居然请来了马大夫。她这是要故意耽误我的事情。”

男人睁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看她,嘴里吱吱呀呀,却吐不出一个清晰的字。

“你个死木头,话都不会说,动也动不了,也不知道还强撑着一口气作甚!”她气不过,又在他的手臂掐了好几下。

见着男人还在瞪她,她气不过,又扇了他几巴掌,“老不死的狗东西。半只脚都跨进棺材了,还在这里和我熬时间!”

男人虽然失去了知觉,却直白察觉出她对自己的恶意,眼中流露出痛苦。

“罢了罢了,你愿意活着就活着吧。反正只是多个人照顾你而已,我也不吃亏!”女人拍了拍他如老树皮一般的脸,笑得阴险。

卓培兰不是不愿意分家么,反正老头子不能动也不会说话,那她把这个家搬空不就是了。

“嗯嗯嗯……”床上躺着的卓老爷一眼便识出了她的意图,恨得牙痒痒。

“老爷,您现在是病人,要听话,别挣扎。”她温柔说着话,却使劲揪了揪他的耳朵,直到看见他耳朵红得快滴血这才放开了。

马景阳一路跟随宁管家走出卓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以为宁家大太太表里不一,已经很可怕了。

现在来到卓府,忽然发现宁家大太太与卓太太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宁府老管家停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真是多亏了马大夫,只是,后面还得请您过来复诊呢。”

马景阳点了点头,“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您不必开口,我心里也是有数的。”

“那就好。我先替大太太谢过您了。”老管家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不由分说塞到了他的手心。

马景阳握着荷包,心一沉。

他感觉自己这次好像是找了一个大麻烦。

老管家回到宁府,第一时间向大太太报告了卓老爷的情况。

大太太卓培兰想到继母那扭曲的面色,心中欢喜,给了他不少赏赐。

老管家收下赏赐,心这才定了。

不管怎么说,他帮大太太办好了这件事,多少让大太太看到了他的价值。

以后啊,大太太多少都会念着他的好。

被嬷嬷差使来送东西的卫绮云,无意撞到老管家从大太太房间出来,心中疑惑——老管家什么时候和大太太关系这么近了。


夏园,今夜早早便落了锁。

精心打扮过的二太太涂盈,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镜中的她,柳眉远黛,冰肌玉骨,红唇惑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进宁府六年了,她看起来还和刚进府的时候一样年轻。

也是,在宁府生活的这六年,她养尊处优,事事不必操心,比之前在烟花之地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

她抬手往脸上补了补香粉,继续等待今晚要来的重要客人。

一盏茶时间过去,她有些倦了,随手把面前首饰盒推开,起身去了窗前。

“吱呀~”房门突然被推开。

她转身去望,见着熟悉来人,小跑了几步扑了上去,被人给一把抱住。

“等了你这么久,你可来了。死相。”

“你还说呢,这么多天都不给我写信,我怎么敢轻举妄动。”

“哼,明明就是你心里没我。你心里要是有我,你早就打听到我的事情了。”

“打听你的事情?你出什么事情了?”

“果然心里没我。”

“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快点告诉我吧,你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镇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你这些日子是去哪里鬼混呢。”

“我的祖宗,别卖关子了。”

“你要是再给我卖关子,我就让你明天在葬礼上出丑。”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隔壁房间熟睡的悦悦,却一屁股坐了起来。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回想起刚刚做的可怕的梦,急忙下床去找张嬷嬷。

平日里,她有点动作,张嬷嬷就会醒的。

今夜,她使劲摇晃着张嬷嬷的手臂,却一直没见醒来。

这时,从母亲房间传来声音,她担忧母亲遇到了坏人,鞋也顾不上穿了,一路小跑过去。

“感觉……我就像是天空之中的一片云……”

站在门口的悦悦,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收回了要推门的手。

如果母亲是被人给欺负了,肯定不会说这种话。

那么,母亲房间里的人是谁呢?

“许久不见,你似乎年轻了许多。”

“讨厌。这点都被你注意到了。”

“你啊,一向都是口是心非。”

“好了,快收拾走吧,等会儿被人给撞到就不好了。”莹白手腕伸出帐子,一一捡起散落在地的衣物。

“过河拆桥的小东西。刚用完人家,温存一下都不行了。”

“不是不行,是我之前给张嬷嬷喝的水里下了安神药,没注意分量。万一要是她醒了过来撞见你,我们的事儿岂不是……”穿好衣物的涂盈扯开帐帘,捡起地上的腰带递了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人人都知道宁老爷的二太太从良了……怎么可以与我这种人来往……”

“你啊,明明知道我的处境,就别说这种风凉话了。早点走吧,我送你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和你就待这么一点时间……我就不过来了……”

“你别生气,等下个月庙会,我去老地方等你。随你怎么折腾。”

“下个月?那还得等上许久呢。”嬉笑声音响起。

“你就净是瞎操心。管好自己吧。可别让人发现我们的事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事一向谨慎。今夜,我的身边人都不知道我来找了你。”

“那就好。我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的什么话呢,我可不是‘鸡’。”

“瞧你这小气样儿。”

……

悦悦还想再听,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显然快要出来了。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溜小跑进了自己房间,用被子紧紧盖住了自己的头。

她实在是太紧张太害怕了,连房间的大门没关住都没有留意。

从二太太房间出来的是一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人,一身水蓝色的长裙,衬得整个人温柔无比。

只见这人掐着兰花指在涂盈脸上轻轻一揩,又落下一口勿,“送就不必了,记得想我是真。”

“你都这么说了,我岂敢不想你。”

“想我归想我,这么久没见了,也不见你对我有什么表示。”

涂盈压下心中不耐,握住了这人细瘦的手腕,套上了一个粉蓝色的玉石镯子,温柔小意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缺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还是盈盈待我最好。”女子伏在她肩上小声啜泣起来,那双眼睛却无比精明在这院子逡巡。

“时候不早了,走吧。”涂盈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女子目光最后落到了被月光照得明明白白隙开了一个大缝的房间上,声音带着一种难以预见的恶毒与欣喜,“可能走不了了,似乎有人撞见了我和你的好事。”

涂盈转身看向女儿房间,眼中带了谨慎,“你先回去,我亲自来处理。未免遭人口舌,我们最近都别联系。”

“瞧你这死相,哪里还有以前的胆大样子。”

“快走吧。”涂盈亲自打开了门,推搡着这人肩膀出去。

见着面生女人从二太太院子出来,卫绮云和莲莲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躲进一旁花丛中。

女人出来并未停留,脚步飞快往外走去。

卫绮云瞧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她像个男人。

莲莲倒没有往卫绮云所想的方向想,她只以为二太太这是联合了外面的人想要与大太太争宠呢。

夏园的院门再次被关上。

莲莲看向身旁的卫绮云,开口道:“我们现在还要敲门进去么?”

卫绮云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我们先回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莲莲深以为然。

她平日就不喜欢来夏园呢。

二太太看着就妖里妖精的,还不知道该有多难伺候。

路上,卫绮云假装不经意问起二太太的往事。

莲莲没有心眼,自然事无巨细都告诉了她。

卫绮云小步前行,思绪却越来越复杂。

迷迷糊糊间,她终于看清楚了前几次脑中闪过片段的女人的脸。

“你怎么了?”莲莲见她一直没反应,停下脚步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没事。”卫绮云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直觉告诉她,刚刚看清楚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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