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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一名普通上班族(唐月)穿越到古代未知王朝同名的女孩身上,陷入了困境中,进而开启一段逃跑之旅,几度遇险,从胆小无知成长为一个勇敢面对困难的女孩,结识显贵公子(墨涵钰),日久生情,身陷风暴漩涡,一步步揭开唐月的身世之谜,也牵扯出一段前尘往事,最终各得其所。
主角:唐月,墨涵钰 更新:2023-03-27 16: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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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月,墨涵钰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快跑,小命要紧》,由网络作家“墨染语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一名普通上班族(唐月)穿越到古代未知王朝同名的女孩身上,陷入了困境中,进而开启一段逃跑之旅,几度遇险,从胆小无知成长为一个勇敢面对困难的女孩,结识显贵公子(墨涵钰),日久生情,身陷风暴漩涡,一步步揭开唐月的身世之谜,也牵扯出一段前尘往事,最终各得其所。
新溪村。
日头西沉,昏暗低矮的屋内,陈设简单老旧,地上东西杂乱无章有被翻找过的痕迹,靠里面的一张床上依稀躺着一个人,此时有醒来的迹象。
“嘶”,一阵细不可闻的吸气声,唐月缓缓睁开眼眸,一时之间竟不知身在何处,只记得自己好不容易加完班,急忙赶回家的路上,未曾注意转弯的一辆车,之后便不醒人事,再度有知觉便在这儿了。
唐月环视四周,发觉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各种千奇百怪的念头也跟着涌上心头,她一个激灵,不敢再想,旋即掀被起身,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全身酸软无力,遂又栽倒在床上,一阵眩晕后,脑海里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碎片画面开始浮现,犹如播放影片一般。
唐月想想自己虽非绝世大美人,但好歹也算一枚清秀佳人(有待考证),眼下成了这副瘦骨嶙峋的鬼样子,还有那对于自己来说犹如地狱的副本,这可怎么活呀,直为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唐月轻吁一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出里屋。
“嘭”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强有力地推开,“嘎吱嘎吱”作响,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容貌秀丽,一对凤眼自带几分妩媚,身姿苗条,颇有几分姿色,并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少年走了进来,见着唐月狼狈样顿时笑意盈盈,讥诮连连:“唐月呀唐月,你也有今天!”
唐月从记忆中翻出来,来人正是素来与自己不和的唐家大伯的长女唐微,那少年为其亲弟唐浩是也。
“你们来干什么?”唐月强撑着,输人不输阵,大声喝斥。
“啧啧,臭丫头,胆肥了吧,还敢问我来干什么?”唐微眉眼一挑,轻视,话锋一转,“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扫把星死了没有?”
“哼!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唐月暗自腹诽,事实是真正的唐月早已不在了,当真如了她的愿。
“你这条贱命可真够硬的。”唐微凑近了点。 猛然放大的五官,脸上刻薄的神情完全破坏了那几分好颜色,在暗夜里显得面目狰狞。
“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唐月忽然注意到她头上似有一抹亮色,在这昏暗的屋内显得尤为醒目,细看原来是一支样式精致的珠钗,眼熟至极,唐母生前有一支,一直爱不释手,细细珍藏着,此时再观唐微脸上心虚慌乱的表情,便是明了,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唐微,就要从她头上拔下来。
“放开我,这是我的。”唐微眼疾手快地抵挡住唐月的攻击,又冲一旁的唐浩嚷嚷,“你是死人呀,也不来帮忙。”
唐浩闻言也不在一旁干站着了,急忙上前帮忙推开了唐月。 唐月本就身体虚弱,刚刚那一下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此时被这么一推,瞬间匍匐在地,硬挨了唐微好几下。
“姐,我们回去吧!一会奶奶该回来了。”唐浩扯了一下还要继续打人的唐微。
“哼,你这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等着吧,奶奶回来就把你卖出去,看你还怎么嚣张。”唐微听此一言,便住了手,狐疑地瞟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转眼又高兴起来了,说完率先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唐月暗恨不已,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远处还隐约有声音传来。
“姐,我们过来不是问她要东西的吗?”
“你傻呀?看她那样也不会说,奶奶自有办法。”实则唐微方才只顾耀武扬威去了,被唐月打岔给忘记,未免堕了姐姐的威严,自然不会说实话。
......
唐月爬在地上,动一下疼得呲牙咧嘴,唐微那丫手劲挺大的,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转念想想,真这样一命呜呼,那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自己好不容易打拼积攒起来的小家,实在动弹不得,就任思绪渐渐走远了。
亦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星月无光,黑沉沉的,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唤回了唐月的神思,她警觉地盯着门口,顷刻有一年长者走了进来,约莫四旬左右的妇人,原来是隔壁的张婶,几步行至唐月面前,弯腰伸手欲扶起她。
“疼!”张婶刚碰到唐月,她就惊呼了一声。
“你这孩子。”张婶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拍她身上的尘土一边满怀关切,“谁来过啦!”
唐月瞅着张婶满目慈爱,不由悲从中来,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头不自觉地靠在张婶肩头,放声大哭,想想自己好歹也是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过着平凡小日子,乐得个自在,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到了这个啥也不知的地方,还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可怜。
“月丫头,身上哪里疼,张婶回去给你带点药。” 张婶欲查看她身上的伤,见唐月摇摇头,便又问:“还是饿了?”
说完,便径直从一旁提过来的篮子里取来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她。
“谢...谢张婶。”唐月哽咽着道谢。
此时肚子也应景似地咕咕叫起来,这让唐月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羞涩。
“你爹娘都是仁厚的人,怎么就...好人不长命啊!”张婶犹记得当初唐父还在时,尽管唐母病病怏怏的,日子过得也不赖,眼下就只剩这没爹没娘的丫头,唐家另外的人,刻薄的李氏,以及与之如出一辙的小李氏,看看这狼吞虎咽的丫头,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哦。
“张婶?”唐月实在饿极了,竟觉馒头也是如此美味,三两下就吃完了,出声打断了正在神游的张婶。
“好些了吗?确定没伤着哪吧?”
“饿得狠了些。”
“那就多吃点!”张婶想着自唐母病逝,这丫头不吃不喝,今日下葬之时,又哭得肝肠寸断昏死过去的模样,真怕她也跟着去了,幸好呀! 孰不知事实确如张婶所想,现在的唐月已换了一个灵魂,只是她留下的情绪似乎还影响着唐月,如是才那般与唐微发生激烈冲突。
“张婶,你知道我奶奶他们在找什么不?”唐月点点头,遂又说起方才欲要提到的问题,唐母与张婶走得比较近,看看能否从张婶这里探知点唐微他们所要找的为何物。
“你娘一向口风比较紧,也甚少与外人来往,你奶自你爹过世后,来闹过几次,偶尔听到过提起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不得知。”
“算了,想必他们今天也来找过了,没找到,再说也可能是他们的臆测,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唐月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们还会想办法再来逼问自己。
“月丫头,你还未及笄,有什么打算。”张婶想着唐月的奶奶不慈,也没个兄弟撑腰,肯定是要拿捏她的婚事,说不定就随便贱卖了,不由把内心的隐忧说了出来。
唐月本就经历这一遭变故,心思凌乱,也是毫无头绪,张婶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两人相对无言,各处思量。
“张婶,时辰也不早了,您早点回去歇息吧!”唐月瞧瞧外面的夜色愈发浓郁了,便催促张婶归家去。
“那行,我先回去照顾一家子老小,明日我让阿牛给你送点治跌打损伤的药过来,另外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唤他一声,他别的没有,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张婶站起身叮嘱唐月。
“知道了,张婶,谢谢您!”唐月目送张婶的身影没入黑夜,回了隔壁。
唐月吃了些东西,力气恢复了不少,正欲关上门之际,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顿时吓得心跳加速,待定睛一看:“阿牛哥,你怎么来了?张婶让你明日过来呢。”
来人正是方才张婶提到的阿牛。
“先前回来正好听见你家有动静,就过来瞧瞧...回家拿了点东西,刚才看我娘在,就没敢打扰你们。”阿牛憨厚一笑,用手挠挠头,又似是想起什么,转身拿出一个用旧了的钱袋子和一瓶药递到唐月面前。
“阿牛哥,你这是干什么?你和张婶帮了我够多的了,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这钱你留着娶媳妇。”唐月把眼前的钱袋推了回去。
“唐婶这一走,掏空了你们家底,这点银钱不多,但好歹应应急。”阿牛坚定地把钱袋放在唐月手上,顿了顿带着点羞涩接着说,“娶媳妇的事宜,我娘在操持着了。”
唐月看着眼前实诚的人,还有刚才离去的张婶,备感温暖,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孤立无援,好像前路有了一盏明灯。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来日有机会定会想办法报答你和张婶的大恩。”唐月不再推辞,紧紧握住手中的钱袋,满是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亲兄长的人。
“阿月,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离开这里。”唐月在张婶问自己的时候,便有了这个决定,再三衡量一番,心中便有了计较,此时阿牛的到来,就直说了出来。
“你准备去哪里?”阿牛看着眼前瘦弱得似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的女孩子,心底担忧不已。
“呃,先离开再说,总比留在这里受人摆布要好......”唐月顺口一说,瞟到阿牛那不赞同的眼神,便住了嘴,转变话锋,撒了一个谎,“去投奔我娘的一个远亲。”
唐月心说我哪知道什么远亲,唐母也没有提起过,目前唯有快刀斩乱麻,先走一步是一步吧,心想再糟也比现在好吧,眼瞅着今天唐微那话头暗含着的意思,指不定他们已经给自己找好买家了。
“那就好!”阿牛毕竟也是去府城做过工的,大抵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一个女孩子逃出去,没有户籍,便是寸步难行,说不定...
后面的事还真如阿牛所想,这自是后话,暂且不提。
“阿月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我想越快越好,就这几天吧!”。
“好,你好好休息,这两天好好养养,走的之前知会我一声,到时我送送你。”
“好!”
唐月待阿牛走后,开始翻箱倒柜,看看还能否找到可用之物,不一会,便瘫坐在地,唐家人可真是雁过拔毛呀,丁点不留。
转念间,唐月嘿嘿一笑,从床下角落的老鼠洞里,掏出来一个小罐子,打开里面还有些铜板,小半块碎银。 唐月有些呆愣,这些零碎银钱可不是现代社会的通用货币,她也算是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现下什么都不懂,苍天,你可真会玩,真不公平,别人穿越都是王公贵族,到自己这,两眼一抹黑,什么信息也不敢打听,怕张婶他们认出来,把自己当妖怪。
唉,多想无意,船到桥头自然直,真到了没命之时,脖子一伸,身子一躺,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继续当一个社畜,唯今之计还是先苟着吧!
唐月随即眼珠一转,念及自己因为他们而开启的逃跑生涯,总该回报一下收点利息才可。
也算唐月还有点运气,唐家老宅那边两天安静如斯,没来找她麻烦,让她喘了气。
唐月在出发前一日,跟阿牛约好在村口碰头,这时候趁天微亮,拿起少得可怜的东西,径直朝村口走去。
唐月一家当初被李氏分出来之后,找的房子就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与唐家老宅相距甚远,昨晚一来一回倒是废了一些时间,这会远远便看见了阿牛的身影在那徘徊。
“嘿,阿牛哥。”唐月走到阿牛背后,一巴掌拍了上去。
“阿月来了,昨晚没有休息好吗?还有你这......”阿牛瞧她脸色有点难看,就有些担忧,又有点奇怪地指了指唐月的打扮。
“谢谢阿牛哥!没事,我这不挺好的,你就当我昨夜太兴奋了,睡得晚了些吧!”唐月满不在乎地一笑,而后指着自己这身灰扑扑的短打衣衫,还把自己简易帽子揭开,“这不是出门在外,图个方便。”
“你...你的头发...”阿牛大惊失色,颤抖着手指着她,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从前柔柔弱弱的丫头,竟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
唐月看阿牛的表情,福至心灵,秒懂,紧跟着也一时语塞,气氛有点尴尬。
本来唐月想学电视剧里的女扮男装的,可惜回忆了半天,真正操作起来,不会,就成了个四不像,这头发又长又枯黄,一点也不好打理,弄半天依然乱七八糟,短头发多方便,还可以好好护,新长出来的就不一样了。其实她多虑了,以她现在这还没有长成的模样,不刻意着女装,也应了那句“安能辨我是雌雄。”
唐月也是在弄自己的头发想到唐微,然后就有了一个点子,小小教训一下她,唐月绝对不会承认是有点妒忌那漂亮的头发,一抹光亮,看她还怎么嘚瑟,让她出不了门,便有了一丝舒畅,可惜有点遗憾看不到那丫的表情。
“咳咳,阿牛哥,快走吧!”唐月忘记了这劳什子古代封建社会,只得讪讪地把帽子带好,以期后面不能让人瞧出端倪,是以假装咳嗽地转移了话题。
阿牛看她这精神头,也不好再多问,只得无奈地跟着她的脚步上路了。
另一边唐家老宅,清晨可是一顿鸡飞狗跳,也怪他们昨天太高兴了,喝过了头,睡得太沉,以至于几个人被做了手脚,也不知晓。
在古时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能轻易断发的,更何况还是女人,唐月只想给他们一个小小教训,觉得稀松平常的事情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一万点伤害,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呜呜,奶奶,肯定是唐月那臭丫头。”这是唐微的声音,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自己有仇的唐月。
“走找她去!”
“我不要出门见人啦!”
“我还没来得及找她,她倒好,先找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扫把星。”
.......
等唐家人一行遮遮掩掩到了唐月家时,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奶奶,唐月跑啦!”
“还用你说,我没瞎。”李氏没好气地吼了唐微。
唐微带着一顶帷帽,这还是她学着城里的闺阁小姐,硬找她娘给弄的,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讽刺至极,不是因为太想找唐月算账,她也不想出门了。李氏是一个年过半百,满脸褶皱,眼神刻薄的老妇人,生有三个儿子。
老大唐明,便是唐微与唐浩的父亲,娶的是李氏的娘家侄女,正是眼前与李氏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一点的妇人。
老二唐辉,便是唐月的父亲,因着不受宠,娶了来路不明的柳氏,更加不遭待见,被李氏不顾名声地早早分了出去。
老三唐礼,在镇上做生意,娶了同是商户之女,还未生育,也最得李氏宠爱,前儿李氏就是去找唐礼的,才没顾上唐月,不然可能就不是眼下这般田地了。
“会不会弄错了,或许不是她?”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唐月的大伯,唐家唯一老实巴交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软弱的人,惯常听大小李氏的。
“她跑了,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唐微大声嚷嚷。
“好了,怎么说话的呢!她敢跑,太天真了,等着吧,有她好果子吃。”李氏呵斥一番唐微,只是语气更加地不善。
“那奶奶现在怎么办?”唐微气势弱了不少。
“能怎么办,回家去,在屋里待着,正好多做点女红,养养你这性子。”李氏没好气地睨了唐微一眼,说完便率先走了。
唐微气得直跺脚,转而向小李氏撒娇:“娘!”
“放心,你奶奶会有办法出了这口恶气的,你呀,就听你奶奶的话,好好在家待一段时间。”小李氏颇为了解自己的姑姑兼婆婆的性子,看她没有径直回家而是朝着族中的方向去了,便也大概有些明了,对于自己女儿有点娇纵咋呼的性子,是得改改,才好找婆家。
小李氏一想到唐月,就又想起了柳氏娇娇弱弱的狐媚样,气闷不已,这丫头平时看着闷头闷脑的,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过在这世道,一个丫头在外,没有家族庇佑,父母兄弟帮衬,想也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迟早小命不保。
在唐家人找唐月之际,她和阿牛已经走到了镇上,他们之所以一路步行而非坐牛车,也是害怕引来唐家人,这样就更加麻烦了,新溪村是离香云镇最远的一个村落,相对闭塞,是以等他们走到镇上时,已天光大亮,唐月也是饥肠辘辘了。
香云镇虽然地处偏僻,但也算热闹,恰逢今日有集市,卖吃食也相对较多。
唐月看着那白胖的包子,咽了咽口水,继而扯了扯阿牛的衣服:“阿牛哥,我们买两个包子吧。”
阿牛点点头,唐月也顺势了解一下这里的物价,馒头三文钱两个,包子三文钱一个,唐月为了赶路也就多买了几个,另外再置办了点其他的,银子一下子就花出去了。
唐月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心底涌现出一丝惆怅,平添了几分伤感,天大地大,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随即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暗自为自己加油打气,“也许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呢”。
阿牛也不打扰唐月,只是时不时瞅她两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引来唐月的侧目,心里也明白他的担忧:“阿牛哥,送人千里总有一别,咱们也就此别过吧!”
“阿月,你的远亲住在哪儿的?要不我还是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阿牛哥,还是不耽误你做工了,张婶可惦记着呢!”唐月瞅着到了阿牛在镇上做工的地方,便想着自己一个人上路,以前上班也是独来独往的,可是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女孩子出门可没有现代社会那样方便与安全。
“可是......”阿牛还想再说点什么。
“阿牛哥,放心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唐月也不再多言,转身背朝着阿牛挥挥手,便融入了人流。
......
唐月随着人流渐渐远离了集市,不觉人影也变得稀疏。
天朗气清,那和煦的光洒落在唐月的身上,顿时让她驻足停留,眯起眼享受着,这一瞬驱散了笼罩在身上的阴霾,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哟,你还挺自在的。”正当唐月放松了心情,好好体味之时,一道粗嘎的声音打破了祥和。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唐月紧锁眉头,警铃大作。
不知何时,唐月被一帮子乞丐给盯上了,只见他们 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渍,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一双破布鞋,脚丫都露了出来。 最先出声的人稍显年龄大些,露出一口黄牙,那里面气味随着说话时喷涌而出,让唐月嫌恶地倒退了好几步。其余几人相对年轻一点,一瞅也不是什么好人。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年长之人见唐月厌恶的表情便怒不可遏。
“就是,识相一点,把身上的银子和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他的人开始附和。
这帮乞丐本也不打算抢她,可谁让她买了好些东西,还和那个孔武有力的同伴风道扬镳了呢,形单影只地上路,这不是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唐月一时后悔不迭,暗暗叫苦连连,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呀,就这么点破碎银子,还让这帮乞丐盯上了,她评估了一下形势,对方好几个人,一对多,胜率为零,这儿鸟都没一只,被救的机率也是无,苍天呀,自个怎么没有主角光环,突然来一个人英雄救美,现实是什么也没有。
结果是,唐月弯下了脊背,乖乖地交出了置办的一应物品和仅剩的银钱,开始求饶:“各位大哥,小子就这些了,你们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可怜可怜小子吧!”
“这么穷!怂包一个。”为首的乞丐颠了颠手里的钱袋,本以为看刚才这臭小子的样子,还以为是个硬骨头,不曾想是个又穷又软的家伙,遂无趣地对围着她的几个乞丐招了招手,示意把东西分了,走了。
“大哥,就这么放过 她了?”
“不然呢?杀人?”为首的乞丐没好气地踢了那个问话的乞丐一脚。
“大哥英明!”其他的人再次应声附和。
“不愧为丐帮英雄呀,英明神武。”唐月眼巴巴地瞅着那个阿牛给她的钱袋,一听到杀人二字,吓了一大跳,赶紧跟着睁眼说瞎话。
“丐帮?有意思!”
唐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恨不得把自己给埋起来。
那为首的人多看了她两眼,便带着人走了。也幸好这些乞丐没有再为难她,不然她今天真的是小命休矣。
唐月对那个钱袋是万分不舍,挥着尔康手,望着这帮人走远了,而后用手虚擦了擦汗,好险,再次证明没有长大也是有好处的,怂就怂吧,自尊什么的哪有命重要,要是像以前看的小说里写的那样,穿成绝世大美人,早就被啃得渣也不剩了。
不过她们哪有自己这么苦逼呀,唐月已经无力吐糟这贼老天了。她害怕他们折返,迅速一个鲤鱼打滚,麻溜地离开了这里,再也不要什么诗情画意地享受日光浴了,现实教了她做人。
离开了香云镇,唐月本就不知去哪里,后又遇乞丐打劫,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真的身心俱疲。
谁知,本是风和日丽,却似阴晴不定,转眼乌云密布,唐月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纵使她运用洪荒之力在赶路了,一直未曾找到避雨之所,雨势渐大,不消半晌光景,她便成了落汤鸡,饥寒交迫下,她拖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前行。
在唐月快绝望之际,透过雨帘依稀有农舍,所幸运气还不算太坏。近前居然是一个有些荒废的小村落,显得有些破败。
唐月强打起精神相继敲了门,皆无人应答,抱着仅有一线希望来到了最后一户人家门前,敲了好一阵,就在唐月要无功而返时,她听到了如同天籁之音的开门声,唐月真是喜出望外,也顾不上其他了。
“有何事?”来人是与李氏年纪相仿,比其严肃一些的老妇人。
“老人家,打扰一下,小子想借宿一晚,避避雨。”唐月看是一位老妇人,轻吁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出目的。
“你去别家吧!”出乎唐月的意料,老妇人似是朝屋里望了一眼,便拒绝了,说完便要关上门了。
“老人家行行好,我都走了好几家,只有您开了门,再说您看我全身都湿透了,就想歇歇脚,保证明天一早就离开,绝不多留。”唐月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折腾了。
老妇人打量了唐月半晌,最终点点头,侧身让唐月进了门。
屋内干净整洁,弥漫着一缕肉香,隐隐约约还有其他的声音,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啊切!”唐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引来老妇人的侧目。
老妇人也不说话,径直朝厨房走去,唐月见老妇人离去,便自发地坐在了火炉旁边,顿时暖意席卷全身,让她瞬间有了活过来的感觉,只是身上的衣物湿哒哒的,着实令人难受不已。
就在唐月难耐之时,老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和两个馒头走了出来,继而递给了唐月,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唐月也不客气,一碗汤瞬间见了底,她打了一个嗝,感觉又活过来了,只是那汤味道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她也并没有多想,这时,老妇人从另一个屋出来,拿了一套旧衣再度给了唐月。
“谢谢老人家,小子感激不尽。”唐月有些怔愣,不曾想到老妇人原来是个面冷心慈的人,这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老妇人并未理会唐月,在火炉坐下,往里面添了一些柴火。
唐月拿着衣物,用手摸摸鼻头以掩饰尴尬并打断老妇人:“老人家,请问茅房在哪?”
老妇人用眼神示意在厨房后面。
唐月手拿衣服进到厨房,锅里一直“咕咚咕咚”冒着泡,在炖着什么东西,屋里的香味更加浓郁,想必老妇人刚才就是从里面舀的汤给她吧。
后面似有动静,待唐月穿过厨房来到后院,便看见一个老者在专注的磨刀,老者猛一抬头直视着唐月,寒光乍现,下一秒又继续磨刀,一声接着一声,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成为刀下魂了。
唐月不敢逗留,麻利地去了茅房收拾妥当,回到了堂屋,才算松了一口气。
唐月边烘烤衣服边舒服喟叹:“真暖和!”
“好了,就赶紧走吧!”老妇人开始下逐客令。
“这…好,雨停了,我就离开,多有打扰,抱歉。”唐月觉得这时间赶路,比待在这儿还危险,遂向老妇人拱拱手,。
两人不再说话,屋里只有柴火劈劈啪啪燃烧的声音,以及唐月翻动衣服的窸窣声。
突然,从另一边屋里传来打碎碗的声音,老妇人瞬息起了身,健步如飞地寻了过去,身手利落得不似老人,好奇心的驱使下,唐月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依然晚了一步,到的时候紧闭的房门阻隔了一切。
里面好像有乌咽之声,仿佛又不是那么真切,唐月脑海里满是问号。
良久老妇人出来了,她那眼神直盯得唐月头皮发麻,一字一顿,直达唐月心底:“闲事莫管,说不定得把命搭进去。”
唐月瑟缩了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
翌日,唐月在晨光中醒来,她本以为昨天晚上被那么一威胁,自己会警戒睡不着,没想到一觉到天明,她好笑地拍拍额头,着实都有点佩服自己的乐天派精神了。
唐月环顾屋内,没有发现老妇人的身影,又到后面厨房寻摸了一圈,连那个磨刀的老者也不在。
唐月刚到大门口又瞥见那边昨日紧闭的房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蹑手蹑脚地靠近,学着电视里用手指轻轻地在窗户纸戳破一个洞,窥视着屋内,逡巡了片刻,唐月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情形,里面似是有人被绑住了,还是受了伤,老妇人正在里面,背对着唐月这厢,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身边好像还有另外一个没见过的人,正当唐月聚精会神一探究竟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股力道在唐月未反应过来前把她给拽了进去,是那个磨刀的老者。
“老身不是说过,好奇心会害死人,本想放过你,却不想你还自投罗网。”老妇人行至唐月面前,眼神凶狠,厉声呵斥。
老妇人知道唐月翻不出多大的风浪,也就没把她放在眼里,难得发了回善心,放她一马,谁料这臭小子还不知好歹,自寻死路。
“老夫人饶命呀!我,,,,,,我别无他意,只是想向老夫人告辞而已。“唐月吓得大汗淋漓,瑟瑟发抖,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以前,她绝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晚了,既然你想看这里的情形,那就让你看个够,别想有命离开这里。”唐月之前未见过的男人,一个尖嘴猴腮,看着就不怀好意的男人发出嗤笑,他提着的刀上面还有血渍。
“老三,别这样!吓坏了小家伙,老头子可不饶你。”磨刀的老者开口假意阻止那个男人。
“好了,别废话了,把这个小子也绑起来,稍后一块送他去阎罗殿。”
那个被称为老三闻言便拿来一根长绳,把唐月手脚给捆了起来,嘴里塞了一张看不出来颜色的布巾,让唐月直犯恶心。
老三直接把唐月给丢到一旁,而后几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先后走了出去,暂时没有管他们。
唐月此刻有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谓是倒霉至极,正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眸,让她顿时愣住了,她想用尽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他,那眼似一汪秋水,清澈而明亮,精致的五官,无一丝瑕疵的脸颊,比她见过的娱乐圈小鲜肉还要好看,可能是还未长大,有着浓厚的少年气息,受伤了带着几分破碎感 ,真可谓是漂亮至极。
渐渐地,唐月感觉自己的脸庞滚烫,这才回神感觉那似秋水的眸子那愤怒的火焰即将要喷发出来,燃烧掉自己,那眸里倒映出平凡而狼狈不堪的自己,让她有种亵渎神明,也难怪他恨不得用眼神杀了自己。
唐月转眼清醒过来,脑子也活泛起来,罪过罪过,美色误人,不对,应该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人诚不欺我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唉,我在想什么呢?呸呸,大难临头,我还在想东想西,真是死不足惜。“唐月用头撞了撞墙,闭着眼在心里直嘀咕,开始认命。
这美少年自是从小见惯了各种目光,初时以为唐月似那些人一般,便是愤怒不已,后发现唐月虽其貌不扬,然神色清明,又见这人后面傻乎乎的举动,顿觉此人脑子不好使,抱着自己大人有大量,便也不跟其计较。
也不知那些人是干什么勾当的,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郊,这也能碰到,着实让唐月气结。
那三人出去了一直还未回来,就这么有恃无恐,难道不怕跑了?唐月转念一想,这美少年看着挺柔弱的,而另一边的中年大叔估计受伤不轻,若不是看他偶尔胸口起伏,她都以为他死了呢,至于自己,一只干啥啥不行的弱鸡罢了。
唐月在这等死的煎熬中胡思乱想,忽然肩膀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侧身怒而视之,发现是美少年,他的脸涨得通红,估计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便也没了脾气,睁大眼睛示意:“你要干啥?”
美少年东摇西晃半晌,唐月依然一脸懵逼,把他给气乐了,让她吃了好几剂白眼。
那些人自从把他和墨叔抓起来,他就一直在想方设法脱离困境,无奈之前他们看管得太严,自己只是点轻伤,墨叔却伤得很重,好在转移到此地,他目前只见到了这三个人,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他们一直在给自己下药,到还在未解,全身使不上力气,之前的消息也不知递出去没有,再不想辄,可真得折在这儿了。
是以,昨天才会有那么大的动向,试探一番,倒没有想到今日引来这小子的自投罗网,本也不打算指望于他,出于无奈,唯有试试,说不定有机会逃脱,不过这人真的是 太憨,理解力太差,让他都无力吐槽。
唐月也是没法,她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的意思。最后废了半天功夫才让唐月明白他的意思,想法弄掉那污秽塞嘴里的布。
唐月总算远离那恶心的东西了。
“知道啦!”美少年又瞪了她。
是否是转运了,那伙人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们顺利地割断绳子,至于其中过程,瞧那少年白晳脸颊的一抹红霞,瞪圆的眼眸,就不细细言说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唐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头。
那少年不理她,便要起身去救中年大叔,无奈药效还在,又跌坐了回来。唐月见状,去帮他,那少年冷哼一声,并没有拒绝。
那个中年大叔被唐月扶到了一旁歇着,便想要离开,不期然瞅到少年难堪的脸色,委屈涌上心头,她跟他们非亲非故的,这少年即便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也没有她小命重要,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咳咳”中年人有了苏醒的迹象,唐月这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令人奇怪的是这少年不是先前那般无力,好像那只是唐月的幻觉,她当真以为少年柔弱不能自理呢。
“墨叔?”少年清脆的声音好听极了。
唐月再次遭受暴击,第一次嫉妒一个男人,准确说是男孩。她的天人交战,并未影响那厢的他们。
“少爷,我们快离开这里?”被称作墨叔的中年人醒来之后,理清目前处境,果断做决定。
“墨叔你能走吗?”少年有些担心。
“老夫拼着一口气也要保你平安抵京。”墨叔硬撑着起身。
“既然如此,就别婆婆妈妈了,赶紧趁他们不在,离开此地,方是上策。”唐月有些焦急地插话,旋即帮忙架起墨 叔就要朝门口走去。
“你……”少年也不甘落后。
“呀,门是锁上的。”唐月看看少年,对方也一时没对策。
唐月盯着那门缝间的锁,让墨叔靠在一边,思量了一会,上下扫射了少年,询问:“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
“快点,别废话。”唐月急得不行,害怕他们回来逮个正着。
少年磨磨蹭蹭地从怀中摸了一个包装起来的东西,唐月猝不及防地一把夺了过来,打开原来是一根小巧精致的簪子。
在少年要发怒的时候脱离开来,用尖的那头对着锁眼捣鼓一阵,锁开了,少年和墨叔见状,只得闭口不提了,眼神里有了些许警惕。
唐月早上找老妇人的时候,就知道这地方没有几个人,摸清了方向,这会小心地出了房门,是拼了全力带着人直奔大门口而去,那几个人像是在忙活着什么,一直没顾上他们。
“你干嘛?”少年看一旁的唐月在出了大门,还回头看,便出声询问。
“我就是觉得他们煮的东西味道有点奇怪?”唐月回头再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心里有说不清的感觉。
“你吃了他们的东西?”少年和墨叔相视一眼,脸上有了几分怪异。
“吃了馒头,喝了热汤,怎么啦?”唐月如实交待。
“你是有几分聪明呢还是真傻,总之我劝你最好不要知道。”少年瞬间无语极了,都不知说什么了,果然还是脑子不好使,同时让自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看她的样儿,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就在他们紧张地赶路时,突然少年爬下去,贴地面听了一会,而后起身交待:“不好,我们快走,他们追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里地,马蹄声越来越近,直至他们被围了起来。
追来之人正是那个老三,高坐于马上,俯视着背靠背的三人:“你们倒是继续跑呀?“说完也不待他们反应,吩附一旁的人:“给我把那一老一少杀了,长得好的抓起来。”
唐月顿时无语,长得好看的果然是好命 ,她同时没想到恢复了力气的少年,还有些功夫在身,为了活命,她是毫不顾忌脸面地藏在少年身后,这下是让两方人马打得都有些束手束脚,少年看着拽紧了自己犹如狗屁膏药甩不掉的唐月,多年的修养功夫又要破功了。
尽管如此,唐月一行依然势单力薄,墨叔又被人砍了一刀,瞬间鲜血渗透了衣衫,伤上加伤,少年也是强弩之末了,如此情形之下,他们不得不败下阵来,唐月眼见那锃亮的刀朝着自己砍来,整个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唯有闭上眼等待被人劈。
......
“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少年这会有些暗哑的声音,在唐月听来如闻仙乐,下意识放开了抓住少年的手,紧跟着睁开眼睛,谁知见到的就是刚才要砍自己的人倒在了地上,旁边还有一团疑似豆腐的东西。
在死到临头之际,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伙人,你来我往,缠斗了一番便解决了老三一伙人。
唐月睁大了双眸,看着一地的尸体,恐惧涌上心头,恶心得直反胃,再也忍不住跑到不远处的树子一旁,呕吐了起来,直到差点把苦胆汁给吐出来,才消停下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直面死亡,那些断肢残体,是她在和平年代不能见到的,她首次体会到了古代的可怕,人命如草芥的悲哀,这一刻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时代,自己的家。
待少年简单包扎了一下,其他人收拾完了残局预备上路之时,他便看到不远处的唐月正枯坐于树下,顺道走了过去,瞧着两眼无神,模样甚是可怜,嘲讽的言语咽了回去,然而一旁的污秽之物依然让他皱眉,用手掩鼻蹲在她的面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爷,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这会又有人走了过来,是刚才救他们的人,似是要催促他们上路了。
少年对来人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又再度看看唐月,眼见她这个样子,更不好将之前的真相说与她听,只好用咳嗽掩饰尴尬:“你还好吧?”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便要离开,不知你要去哪,我们可以捎你一段路程,如何?”少年并未等唐月开口回答,转而继续说。
唐月这才缓缓回头看看他。
“我叫墨涵钰,刚才救我们的正是自己人。”少年瞧着唐月看自己的眼神里恐惧并未褪去,再结合之前的情形,便知她没见过死人,难得有了几分怜悯之心,径直脱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又有点后悔。
谁知唐月并未接他的话茬,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半晌才点点头,也没有起身的动作。
墨涵钰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也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让手下带起她骑马赶路,念着先前帮了自己的份上也不计较她拖后腿的事了。
“驾驾驾……”一声声地吆喝,马蹄声如雷动,尘土飞扬,带着唐月的未知一路向前。
在唐月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路之际。此前的小院里聚集了好些人,闹哄哄的。
“就应该早些时候直接结果了他们,剁了。哪里生的这些事端。”
“你说得倒轻巧。”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老妇人坐在堂屋主位上,一言不发,另一个老者也是在盘算着什么。
“看来老三回不来了。”老者神色晦暗,悠悠一叹。
“那其貌不扬的小子可别让老身给逮到了。”老妇人思索良久。
“我看这回是栽在你的妇人之仁上。”老者不以为然,有些责怪老妇人的多事。
“你在怪老身。。。”
“我老头怪不怪你重要吗?为今之计赶紧撤吧,捅出大篓子了,还不知道如何向上头交待呢,哪还顾得其他的。”老者打断了老妇人未尽之言。
老妇人无奈点点头。
等墨涵钰腾出手安排人再来此地,这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骑马的速度自是步行无法比拟的,他们在日落前抵达了云阳城。
墨涵钰的人掏出一个令牌,出示给守门人后,便轻松地入了城,如若不然,他们这狼狈样必是会被当作朝廷要犯不可。
他们想低调行事,结果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马不停蹄地去了墨府的一座别院休整,忙忙碌碌半晌。
唐月这一路行来,都是比较安静,也不去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直到他们把她带到一个房间,几个漂亮丫鬟手捧着衣服鱼贯而入,瞧着架势要帮她沐浴更衣。
吓得唐月一蹦三尺:“别过来。”
“少爷让我们好好侍候公子。”丫鬟们噗嗤一笑,看着唐月有些滑稽的模样,乐不可支。
“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虽然唐月也觉得是难得体会一把古代有人侍候的贵族生活,但她有自知之明,也不想在这些漂亮丫鬟面前露怯,更不想让墨涵钰他们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那小公子有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就在外面候着。”丫鬟们眼见唐月意已决,便不再坚持。
唐月看着她们走了出去,赶紧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轻吁了一口气,此时也顾不上想那些尸体的事情,总觉这个叫墨涵钰的也不简单,本以为是一桩似现代的拐卖人口案呢,看那与人对决的样,此人不善。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唐月暗下决定。
不过在之前,还是得洗漱一番,这两天尽在折腾,尤其想到墨涵钰那一言难尽的神情,唐月总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
唐月着实废了一番功夫才弄好,心想怪不得古人要人侍候呢,这穿衣就非一件易事,还得庆幸自己年岁小还未发育,不然要想法子束胸才成,那才是老遭罪了。
待她收拾妥当,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星光闪亮,丫鬟们恭候多时,眼见她出来,赶紧把吃食拿进来摆好。
唐月也不客气,不顾她们的耻笑,一顿风卷残云,吃饱喝足后,闭目养神:“墨涵钰虽则身份不简单,但府上的吃食不错,这可是自己穿来这么久,第一次享受如此美味佳肴,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吃好了吗?”墨涵钰好笑地看着一脸餍足的唐月,此时还觉得她生出了几分可爱,是错觉吧。
如此看来先前的事情并未让她产生阴影。
“咦,你怎么过来?”唐月这才发现周围如此安静,原来是墨涵钰进来的缘故,丫鬟们一提到他,一个个也是含羞带怯的。
“咳咳,忙完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墨涵钰依然过分的好看,尤其换了一袭华服,贵公子范十足,举手投足之间更甚之前,受伤的他更添了几分病态的美。
也幸好唐月以前见惯了各式美男,虽不及他,也算各有千秋,不然早就定力不行了,啧啧,这人及冠之时得风靡全国吧。
“我挺好的,谢谢你!哦,对了,那个院子里的人怎么样了?”唐月本想问是不是把那些人给杀了,但对死人心有余悸,便委婉了一点。
“跑了,我们的人去得晚了。”
墨涵钰简单说了一下,详细情形不便告知,唐月总让他有一种违和感,不像大家族出身,好多基本常识不懂,说是穷乡僻野的人,却又有不一般的认知,这趟过来看她,感觉更甚,为了安全起见,得让人去查查她,希望不是对头派来的。
“哦!”唐月也就随口一问,反正有墨涵钰他们这样的大人物操心,再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小老百姓来,不过那老妇人倒是有点奇怪。
“想什么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墨涵钰见她又在神游,忙敲了一下她的头。
“唐月。”
“唐越?”墨涵钰微皱了一下眉头。
唐月并不想另外编个名字,就坦然回之,是哪个字由得他去猜。
“你还有其他的事吗?”唐月开始下逐客令。
“嗯?”
“没事的话,我想先休息了,不要告诉我,你也要在这儿?”唐月见他有点懵,便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墨涵钰闻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还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直至到了院子里,才想起还没有告诉她,他们明早要离开这里。之前发现的一点蛛丝马迹,需要到临安才能查。
不过看那紧闭的房门,想想不过是萍水相逢,就作罢了。
唐月才不管墨涵钰有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变态,目前只想离他们远点,最好是再也不见。
翌日清晨,屋内床幔遮挡住的床上,唐月陷入了梦魇之中,她不停地跑,却总也逃不了,一路上还有各种尸体,死状惨烈,最后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她以为自己得救了,结果他阴笑着一刀朝自己劈来…
“啊…”吓得 唐月弹坐了起来,脸上大汗淋漓,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立即走了进来,并询问:“唐公子,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是现在摆膳吗?”
“可。”
“哦,对了,你们家少爷呢…”唐月起身追问。
“少爷他们天微明就启程离开了,少爷还吩咐唐公子自便。”
“不告而别,这样也好,这正是如我所愿。”唐月暗自嘀咕,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就是还有点遗憾再也见不到这么好看的少年了。
唐月吃完饭就想离开,也不好意思在这里久留,在临行前打听起之前想问又不好意思提起的事情。
这时的唐月,大概心里有点数,可不能瞎跑。
这个国家是叫什么大兴,现在在位的是大兴的第二位皇帝,年号天庆,目前已经来到天庆十年。
让唐月没想到的是墨家居然是开国功臣,是大兴目前唯一的国公府,那墨涵钰与自己可真是云泥之别,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功臣,又如何了,那就是皇家的事情了。
即使是唐月不熟悉历史,也知道这朝代不是她所在的中国历史上的,谁知这所谓大兴是哪儿拐了个弯,无从考证。
或者是平行世界,就像网络小说里描写的架空王朝,不过政治经济制度这些大体与中国古代历史朝代有些相似,也不完全是让人眼前一抹黑。
这里是云阳城墨府的一座别院,现在墨涵钰他们是赶往大兴的都城临安,至于墨涵钰怎么出事的,这些都不是唐月所关心的了。
唐月辞别了墨府,怀揣巨款,至于钱从何而来,自然是墨涵钰留给她的,这也是第一见到这个世界的银票,在这个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地方,唐月厚颜收下了,即使收到管事的轻视也无妨。
最初还兴致勃勃地在云阳城闲逛了起来,这里的繁华不是香云镇可比拟的,这回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大肆采购,眼见时时辰不早了,唐月还是准备出城,南下,香云镇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万一碰上唐家人就遭了。
再说江南是好地方,这里也大相径庭,那也是唐月一直想要旅游打卡之地。
结果出乎唐朋的意料,出城得需要路引,这还得去衙门办理,带着才可以出入城池,此时她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跑过。
当唐月好不容易找到衙门办理,结果查找无果,这就意味着唐月是一个黑户,还有比这更坑的吗?
新溪村。唐家老宅。
门前停了一辆簇新的马车,从车上走下来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相貌俊秀端正,绫罗锦服,一派风流倜傥,女的容颜只是清秀,身姿苗条,珠环银钗,这二人正是唐家小儿子唐礼与其夫人沈氏。
他们一向居住在香云镇,守着两间铺子做生意,也常去云阳城,因而唐月才怕遇见他们。
李氏在屋内听见动向,立即迎了出来:“礼儿,今天怎么回来了?”
“娘,儿子带媳妇回来看看大家,你们这是怎么了?”唐礼瞧见李氏她们的样子,大吃一惊。
一旁的沈氏憋不住笑出了声,被唐礼斜视了一眼,方才向李氏见礼:“娘。”
沈氏一直瞧不上住在乡下的唐家,若不是看重唐礼模样俊,又嘴甜,那沈家才不会接这门亲,李氏去找唐礼,沈氏多数时候避开来,这回难得这般有礼数,与唐礼一起回来,不曾想还看到了李氏她们的笑话。
李氏一向知晓沈氏的性情,念着小儿子便也不计较,这回倒真有点尴尬,不过先前已被看了不少笑话,这会干笑一声也就过去了。
“进屋再说!”李氏携了唐礼进入了正房,沈氏携其余人往屋里搬唐礼夫妇带回来的东西。
“娘,这屋里只有我们母子,总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吧?前些日子您去镇上还是好好的呢,还有大嫂也是?那微儿呢?”唐礼急切地询问李氏。
“唉,家门不幸呀!”李氏气得牙痒痒。
“还不是唐月那个贱人!”唐微本来是偷偷地跟着后面,这会憋不住推门进来插嘴。
“臭丫头,你跟进来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李氏发现唐微这胆子忒大了。
“唐月?怎么回事?我记得二嫂病逝后,她不是也倒下了吗?再说她一向胆小怕事。”唐礼对于唐微的失礼也有些皱了皱眉。
“别提了,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深更半夜摸到屋里来还在大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干出这等事,然后她就跑了。”这时也不是跟唐微生气的时候,也就没管她。
“跑了,去哪里了?娘,你有没有去找?”唐礼只觉此事有些棘手。
“找她干什么,我去找了族里,把那丫头除了族,又去衙门销了她的户籍,那丫头留在家里,我还怕她克我呢。”李氏不以为然,那臭丫头怕是早已丢了小命了,这世道没有家族庇护,也是活不久的。
“娘,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呀?”唐礼倒是有些气闷,尽管他也觉得唐月能够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死有余辜,但不是在这节骨眼上。
李氏他们不知道,唐礼可是知道一些二哥唐辉与二嫂的秘密,当时他知道唐月并不是他们亲生的,也很惊讶,而且他觉得来路不明的二嫂有着更大的秘密,可还没有来得及找到真相,二哥二嫂就相继离世,现在连唐月也不知所踪了。
“那就是活该,本来我还想给她找户人家的,谁知还跑了。”李氏说到这个就来气。
唐微听闻李氏此言,顿时有些心虚,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那天晚上跑唐月面前耀武扬威的过吧,可别被奶奶发现了。
“娘,那你们有找到东西吗?”
“没有,儿啊,你倒是说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东西对二嫂来说非常重要。”当然,唐礼没说的是,可能还有关唐月的身世,他总感觉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这会啥都没了,算计一场容。
唐礼也不想说话了,此时屋内有些安静。
唐微碰了碰李氏的胳膊,似有催促之意。
“咳咳,礼儿啊,微丫头的事情有着落了吗?”李氏假装咳嗽打破了沉寂。
然后和唐微紧张地等着唐礼的回答。
“本来有了些眉目的,可是你看眼下这情况?”唐礼无奈地一摊手。
“微儿这可如何是好,现下只有拘在屋里,学学规矩。”
唐微是唐家模样生得最好的,都指着能够攀上高枝,让家里发达。
其实唐礼也是这般想的,商户本来地位最低,如果能改换门庭,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瞅这唐微有点娇纵,还没规矩,倒是没有那么急迫了。
“娘,你这么一弄,耽误儿子不少事,上次还叮嘱过你,怎么给忘记了呢!”
“这…这不是气糊涂了嘛,要不我去找族长,里正给撤了。”李氏面对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有些心虚。
“娘,你想得太简单了。儿子先回去看看,让人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如此 这般说着,唐礼就来去匆匆地离开了。
再说唐月这边,本也因着唐礼有可能会到云阳城来,便想躲着他,在唐月的记忆里,看到唐礼这个笑面虎,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走走,快走!”衙役几下把唐月给推了出来。
唐月颇为沮丧,这就跟现代社会差不多,走哪都需要身份证,不然寸步难行,有人帮衬的重要性,怪不得阿牛哥当时是那样的担心。
此时的唐月还不知道是栽在了李氏他们手上。
唐月无精打采地坐在街边,看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走开,别挡着做生意了。”正在唐月多愁善感的时候,一个人推搡着唐月。
“咦,你这人怎么回事?”唐月虽换了普通粗布衣服,但也不至于让人狗眼看人低吧。
“我就这样,让你一边去,别挡着客人来。”
“你是这家酒楼的小二吧?我找你们掌柜去。”唐月一瞧他不过是一个店小二,就这般傲慢无礼,本来也心中郁闷,当然是火冒三丈,直往里面冲,势要找掌柜的不可。
店小二紧紧地缀在后面看 着唐月跑进酒楼,到处找掌柜。
也是唐月的运气好,掌柜正在大堂柜台里面查账。
“你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唐月瞅着那发福的中年人询问。
“公子有何事?是要用餐吗?”掌柜的笑颜以对。
“就他,我就在门口边上想点事,他就来驱赶,这就是你们这么大家酒楼的服务,我也是开了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唐月放缓了语气,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店小二。
“你还不下去!”掌柜喝斥了店小二,转而对唐月说,“回头我再教训他,要不我再送道本酒楼的招牌菜让公子尝尝,给小公子赔不是。”
正巧这会午时已过,早是饥肠辘辘了,瞧这掌柜的态度,便也想着尝尝也未为不可,是以便点头同意了。
掌柜的可没有店小二那样没有眼力劲,这位小公子虽衣着普通,然其气度也并非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那般没见识,相反面对这大酒楼都淡然处之,也许是哪家世家公子也不准,最关键的是不想让别人觉得酒楼狗仗人势,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间酒楼的。
掌柜一个念头转了几转,动作却不慢,领着唐月上了楼找了间雅座。
唐月还点了两个特色菜,上了一壶好茶,就像是在现代那般,用吃的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等掌柜的离开,唐月才细细打量这雅间,环境着实不错,还是临街位置,往下便是来往不息的人群,还可以看到对面的一间酒楼,这就有意思了,她这才发现,这两家酒楼位置有意思。
没让唐月等多久,菜已经上来了,不愧为大酒楼,可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等掌柜的上来,桌上已是杯盘狼籍了,这茶入口带着点苦涩,却回味清香甘甜,吃得让人舒心,但价钱也令人心疼,这一顿就二十两银子,让唐月直呼太奢侈了。
“掌柜的,你们这酒楼还缺人不?”唐月经过这顿饭后,决定不能坐吃山空,遂厚颜询问掌柜。
“啊这…”掌柜的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一时有点语塞,但还是摇了摇头。
“账房?跑堂小二都行。”唐月以前也是干了很多工作的,也不怕辛苦。
“公子,那你看看这账本?”掌柜的犹疑一会,正好账本在手,便递给了唐月。
唐月信心满满地接过,半晌又尴尬地还给了掌柜的,那上面的字倒是能蒙,可好多计量也不懂,而且还不如现代的计算方式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她毛笔字写得太差了,而且还都是繁体字,这不是要她命么?用钢笔写简体字还差不多。
这在掌柜的眼里,就有点一言难尽。
“要不就店小二吧?”
“不好!”掌柜并不同意。
“掌柜的求求你了,小的本是来云阳城投奔亲戚的,无奈找不到人了,眼看就要流落街头了,你就行行好吧!”唐月本来瘦小,虽有几分假装,事实也确如所言。
“这是酒楼不是开善堂的。”掌柜有些为难。
“掌柜的,你这酒楼生意并没有那么好,对面的酒楼影响不小吧。”唐月见掌柜的态度有些软化,依然不同意,便使出杀手锏。
“那公子再等半日,正好我们东家在云阳城,明日便会过来,届时老朽问问东家。”掌柜的心里一咯噔,面上不显。
“好吧!我明日上午再过来。”唐月也知道不急于一时,这会先回去找个客栈住一晚,想想应对的法子,理清思路,争取明日打一场有把握的仗。
翌日,天光大亮。
唐月如约而至,站在酒楼门口,仔细看了看对面的酒楼,这倒让她发现挺有意思的,这边的叫聚全楼,对面的叫聚宝楼,乍看名字,也不知这时候有没有知识产权这一说。
唐月好笑地走了进去,心中更是胸有成竹,此时大堂内只有稀稀拉拉地几个人,昨日的店不二也在,趁人看不见的时候瞪了她一眼,这让她有点踌躇,这小二不会以后给自己使绊子吧。
“哟,小公子来了。”掌柜的一眼就瞧见唐月楞在那里,赶紧招呼。
“掌柜的别叫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了,叫我柳越吧!”唐月还是有所隐瞒,便随了母亲的姓,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
“那感情好,我是古掌柜的,东家正在楼上雅间里,我这就带你上去。”
“我说古掌柜的,对面那家聚宝楼是才开起来的吗?”唐月有些好奇那家酒楼。
“可不是么?自从聚宝楼开起来之后,这里的生意就淡了许多,掌柜的也为这事发愁,东家这次过来就为这事想想辄的。”掌柜的觉得唐月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便觉得没什么是不好说的了。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楼上雅间门口了。
古掌柜先行禀报了之后,再领着唐月走了进去。
唐月入内见着的便是一位公子背对着他们立于窗前,一袭白色锦袍,身姿挺拔,闻得动静,转身更是让唐月眼前一亮,此人面如冠玉,眸似皎皎星辰,剑眉入鬓,端的是风度自然,没有墨涵钰的漂亮精致,少了他的那份少年气,可真的是陌上如玉,也更加地吸引人。
唐月就这么这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心想古代的水土还挺养人的。
“咳咳,东家,这就是柳越。”古掌柜是知道东家的气度非凡,引得无数女儿芳心暗许,这唐月还真是不拘小节,就这么直视着东家。
“东家好,非常抱歉,我从未见过东家这样气度不凡的人,一时惊住了。”唐月回过神来 ,见东家并未生气,暗想还不算太糟。
“无妨。古叔你先退下吧,让小二再沏壶茶过来!”清俊的声音更是增色不少,念着唐月年纪小,并没有计较。
“是!”古掌柜应声退下,随之小二上了茶,便关上门留下唐月二人。
这人也是京都古家嫡支一脉,名唤古砚尘,一表人才,马上到弱冠之年,尚未出仕,还需经科考,目前是闲赋于家中,正巧这边云阳城新开的酒楼遇上点事,便过来看看。
这聚全楼也是京都聚全楼的一个分支,是古家的一份产业,古掌柜本是古家的远房一支,一直跟着嫡支做事,现下是管着聚全楼。
昨儿个古掌柜本是给古砚尘提了一句,却不曾想古砚尘提出亲自见一见,因而便有了眼下这一出。
“坐下说吧。听闻昨日你跟古掌柜提到了对面酒楼的事情,有何见解?”古砚尘给唐月倒了一杯茶,便看似随意的开口。
“见解可不敢当,只是有些愚见罢了。”唐月本是现代人,也就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品茶不会,只会如牛饮那般。
“这聚宝楼背后的东家不简单吧?其实只要不是恶意竞争,一家酒楼最重要的无非是酒和菜,加上一点新意,自然能吸引众人上门了。”唐月直接开门见山。
“哦,酒和菜品,本公子知道,新意是什么?”古砚尘听唐月一席话,起了一点兴致,还知道酒楼背后不简单,他倒要看看眼前这奇怪的小子能有什么主意。
“就是别出新裁,推陈出新,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有良好的服务。”唐月心想现代社会那些酒店餐馆的花样可多着了,借鉴一下,不算抄袭的吧,这个时代应该没有穿越同仁吧,我只是想要混口饭吃而已。
“愿闻其详!”
唐月便照搬了自己见过的生意兴隆大酒店的做法,可能逻辑有点乱,但不影响古砚尘的脑子好用,转得够快,几下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操作空间很大。
另外针对菜品,唐月也说了一点,即便她自己不会做,架不住她以前爱吃,点各种外卖,加之中华美食文化博大精深,描摹一二,也能让人信服。
一来二去,也打开了古砚尘的思路,也算有了解决办法,他之前也想好了解决办法,但也不好直接得罪那边的人,毕竟正如唐月所说,那聚宝楼背后是郑贵妃家族的人,如此这般,自然有明显针对之意。
古砚尘就更松弛了,回京的日子也不急,就冲唐月出主意,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现下也不会为难她。
“不曾想你小小年纪,有几分聪明劲。”唐月是打破了古砚尘的初步印象。
“多谢东家的夸奖。”唐月谦虚地回应。
“你做这些就只是为了留下来做个跑堂小二?”古砚尘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那清脆的响声似击打在唐月的心头。
唐月当然明白自己的这几分聪明在这些世家公子面是不够看的,仿佛他们能一眼把自己看透,墨涵钰年纪不大亦是如此,这些人不愧为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唐月可不信真正的世家公子如电视小说里写的那般降智,因而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自然是如此,我在此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左不过就是想活下去罢了。”唐月真的是一把心酸泪。
“那你就暂且留下来吧?指点一下酒楼的大厨,改良。”古砚尘此时和墨涵钰同频,觉得这唐月有几分古怪,他倒不会赶她离开,就留她在这儿,让自己的人盯着,况且还是有用之人。
“呃!东家,可以再请你帮小的一个忙吗?”唐月见古砚尘并没有为难自己的意向,便忍不住得寸进尺起来,也实属她的无奈。
“什么事?说来听听?”古砚尘收起折扇,一挑眉。
“就是能不能请你老人家高抬贵手帮我去衙门弄个户籍啥的?”唐月这也是为后路着想,不定什么时候她得跑路,趁这位爷心情好,让人办办,说不定就成了。
“你没有?”
“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从大老远逃难来的,爹娘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都死绝了,户籍这边没有。”唐月编着编着就真情流露出来,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直往古砚尘身上扑去。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找人帮你弄,就别哭了,这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丑话说前头,你必须给我一直待在这儿,哪也不许去。”古砚尘有几分嫌弃,受不了就答应下来了。
“东家,你真的是太好了,放心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唐月顿时眉开眼笑。
古砚尘都给气乐了,赶紧让她去做事。
唐月心想事成,乐得哼着不知明的小调悠哉悠哉地找酒楼师傅,顺便看能不能同时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待唐月的身影不见了后,古掌柜进来了。
“公子,我们派去人回来了。”
“古叔,怎么样?”
“确实是逃出来的,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被唐家赶出族里。”古叔早就派人去查了,这云阳城一有风吹草动,自是不能逃过他们的眼,唐月自以为瞒得很好的事情,早已暴露在古掌柜他们面前了。
“哦!还有这等事,怪不得请我帮他弄户籍。”古砚尘眸里尽是兴味。
“嗯,公子,她还是个女孩。”古掌柜神色古怪的地觑了古砚尘一眼。
“这真的是意想不到呀!”
“多有趣呀!墨家那位小少爷知晓不?”古砚尘似是想到了什么,兴味十足。
“老朽猜,多半不知情,这位小少爷可是遭了大罪了,自然顾不上这一茬,不得回去端掉一波,怎么行?”古掌柜轻捻胡须。
“那就照那唐月说的帮她办吧,顺便帮忙多抹去一些线索,瞧着实可怜,无亲无故的,东躲西藏的,就让她好好待在酒楼,多照顾点。”古砚尘难得有了几分同情心。
“是!公子你就放心吧!”
外面碧空如洗,太阳高悬,唐月有了暂时的安定。
她早知这种大酒楼背后的靠山肯定不一般,或许可趁此机会,先积攒点银子,顺便学习一下这个时代的东西傍身。
唐月本想给张婶去信的,又怕被李氏发现,无奈只得作罢。
春去秋来,两年的时间倏然而过。
唐月现在早已不是最初逃出来时的样子了,皮肤变白皙了,丰润了些,身量也高了,稍微有了点女孩的样子,她依然着男装。
为了不被人察觉,她会使用一点胭脂水粉,让皮肤变得似小麦色,若是在李氏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何故总觉得透露着一种古怪,又不得其所,只好搁置一旁。
现在的唐月在聚全楼可谓是如鱼得水,古砚尘自那一别便再也没有来过,一直是古叔在这坐镇酒楼,也会去京都汇报。
古掌柜有时会看着她有点点皱眉,又不忍戳破她,也渐渐真心地看顾她,他们也变得亲厚不少 。
古掌柜给的报酬挺丰厚的,唐月只是偶尔给酒楼出个点子,然后他们就会举一反三,这时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才思敏捷。
这两年聚宝楼的生意日渐惨淡,自是比不上聚全楼生意的红火。
唐月租了个独门小院住着,偶尔闲暇会去书肆看看,专门的历史书籍较少,还被她找到了地理志,上面的风土人情也令人向往。
话本小说倒有不少,大多描写才子佳人的。
在古代读书不易,书籍价值最高,故而贫寒之家的读书人太难了,学习书籍昂贵不说,还不易买到,更遑论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出人头地。
唐月也会跟着掌柜学学如何写毛笔字,万一哪天回去了,说不定还可以派上用场呢!
她现在还跟着做账房,还弄了一个现代简单的记账表格,收支是一目了然。
只是如此,唐月心情显得有些浮躁,尤其是这两天愈加严重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夜,那让唐月忘了几年的东西,现代唤着大姨妈的,它就这样不期然地来了,还弄得她一身狼狈,幸好她在脑海里找到了相关的记忆,那是身体不好的柳氏教她做女红时,有教过她怎么做月事带,即便她那时还用不上,现下得感叹柳氏的未雨绸缪。
唐月忍住疼痛弄好一切之后,已是天明,而这刻她终于意识到长大了,不会忘记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女扮男装不是长久之计,此地也不可久留,说不定哪天唐家人就来了。
反正她也攒了些银子,要不可以继续计划两年前的江南行,去看看地理志上的风土人情。
说做就做,唐月出去逛逛,这云阳城一如往昔的繁华,鳞次栉比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总让人目不暇接。
正当唐月兴致盎然之时,不期然瞧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眼瞅她朝聚宝楼的方向走去。
唐月快速跑回聚全楼,躲在一个视野开阔之地,极目眺望,聚宝楼门前站了一个人,此前的似熟识的人奔上前去。
“怎么是他们?”在唐月看清那女人的眉眼之时,有些惊讶。
原来那女子便是唐微,这两年,她出落得颜色更好了,婀娜多姿,莲步轻盈,而等着的人正是唐月的三叔唐礼,相较以前,他显得富态了一些,身上的铜臭味更浓烈些了。
唐礼率先进入酒楼朝楼上包间而去,唐微紧随其后。
唐月两年前有想过会在云阳城碰到唐礼或其他唐家人,这过了两年,才想起他们,就来了。
此刻她很想弄清楚他们有何目的?
……
“古叔,您知道对面酒楼可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唐月一眼瞥见柜台后面的古掌柜,便蹭到他跟前。
“你问这个做什么?”古掌柜瞟了唐月一眼。
“我看他们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招了呀?”
“那又怎么样?”古掌柜不为所动 。
“哎呀,古叔,你就告诉我嘛?”唐月急得抓脑挠腮,扯住他的衣袖撒娇。
“好了,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碰上。”古掌柜受不了唐月的撒娇,实话相告,也是提醒她招惹上了,那主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就临安郑家的二公子,也是当今郑贵妃的娘家侄子,是聚宝楼的幕后东家。”
“哦,知道了。”唐月一思量,便知道唐礼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不过真的能成?
“古叔事先提醒你,可别乱来。”古掌柜一看唐月,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由再次警告。
“古叔,我是谁呀,你还能不放心我。”
“哼!”古叔假装不理唐月。
“古叔,你就相信我吧,再说我是很惜命的,什么人该惹或不该惹,我心里有数。”
“那老夫就暂且信你这一回。”
“知道啦!”唐月开心得都差点忘记了姨妈,“嘶”。
“古叔,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啦!”唐月在古掌柜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撒腿就跑了。
唐月出了酒楼就把古掌柜的交待抛诸脑后,躲在相去不远的街道叉路的巷口,一直观察着聚宝楼,终于在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们出来了。
领先之人应该就是古掌柜说的郑二公子,着一身华丽袍子裹住圆润的身体,脚步有些虚浮,唐微似是柔弱无骨地挨着郑二公子,举措多娇媚,万般风情绕眉梢。
落后一步的唐礼是满脸笑意地奉承着,目送他们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唐月太过于专注一时不察竟被唐礼逮了个正着。
唐月眼见唐微离开,便想着回去后想想再做打算,亦或是这两年平静的生活让她失了警惕之心,不知被唐礼盯上,并派人跟了上来,一直跟到了居住之所,方才离去。
唐月还在想自己站在他们面前,能否被认出来。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唐月似往常那般去往聚全楼,却在出了门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唐月警惕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几张脸:“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们老爷就想请你去坐坐?”这时从后面出来一人站在了这几人前面与唐月相对而立。
“我并不认识你们老爷,我这厢还有事,就不必劳烦几位了。”唐月缓缓地往后退,试图寻找机会跑路,或者是相熟的人搭把后。
上天似乎没有听到唐月的呼唤。
“还请小公子配合,不要妄图逃跑,不然…”那人笑里藏刀,手轻轻一抬,后面几个就把唐月给包围了起来。
唐月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神四处打转,一下子就被那人看了出来,再次催促:“公子放心,我们老爷没有恶意。”
不论唐月多想拖延时间,最后甚至那人没有耐心了,直接三两下把唐月弄上了马车。
木已成舟,唐月坐在马车上,环顾一周后,视线便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你家老爷是哪位呀?”
“不必着急,到了你便知晓了。”那人回答完后,便是唐月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
马车逶迤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座宅院前,那人先一步下去,继而掀帘让出唐月。
“请吧!”
唐月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那人一步步朝那座宅子里面走去。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矫揉造作地粉饰,依然掩盖不住主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本质。
唐月这般胡思乱想地来到了正厅,上首一人下轻呷一口茶,神情愉悦,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礼。
“怎么是他?”唐月暗暗大吃一惊,心底开始紧张面上不显。
先前那人挥退了打手们,现下堂前只有唐礼唐月三人。
“坐吧!”唐礼面色和地看了唐月一下,又对那人说,“何管家,看茶,别怠慢了这位…这位柳公子。“
“是。”
唐月一听他唤自己柳姓,神情未有变化,那提起的心稍微回落了下去:“不敢当,不知道唐老爷请柳越来所为何事?柳越得回酒楼去,古叔不见柳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测,那可就说不清了。”
唐月直截了当询问,顺便拉了古掌柜这张大旗,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古掌柜也是京都临安世家古家的人。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最近 聚宝楼的掌柜换成在下了,这不得知聚全楼的生意红火有不少柳公子的主意,因而在下想讨教一番,有生意大家一起做,不是很好吗?”唐礼哈哈一笑,直言不讳。
“唐老爷过奖了,柳越就是在聚全楼混口饭吃,哪谈得上有什么作为,那是古叔抬举。”唐月才不承认这件事,谁知道唐礼安的是什么心。
“看来柳公子是不给唐某面子了。”唐礼没了方才的笑颜。
“不敢不敢,实在是柳越的无能,还请唐老爷恕罪。先前生意起来,也是东家过来一趟拿了主意。”唐月一再塘塞,心里不住地翻白眼,就聚宝楼会恶心人,还想讨要法子,门都没有。
“柳公子就是太谦虚了,古家那位这些年可是一直在京都,不曾过来,聚全楼也是有了你,才每每都有别出心裁的花样。”唐礼不搭腔,何管家一边给唐月奉茶,一边接过话茬。
“唐老爷太看得起柳越了,折煞我了。要不这样,柳越回去与古叔商量商量,你看成不?”唐月知道再纠缠下去,把唐礼这只狐狸惹毛了,自己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准备先拖着,把事情抛给古掌柜去解决。
“静候佳音。”唐礼没有再为难唐月。
“告辞。”唐月眼见他放过自己,遂想到赶紧走,什么事回去再说。
唐月快步走出了唐礼他们的视线,迅速跑出门,却因太着急了,在门口撞倒了一人。
“哎呀,是谁呀?这么不长眼。”一声娇喝。
唐月站了起来,正准备道歉之际,与那人一对视,瞬间认出那是唐微。
唐微也忘记了呼疼,一时有些呆愣。
唐月可不想在这节骨眼被唐微认出来,常言道,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因而趁她楞神之际,反应迅速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瞬间跑得不见了踪影。
“姑娘,你没事吧?”丫鬟扶起唐微,拉回了她的神思。
“你死人呀,不知道早点扶本姑娘,拦住那个人。“唐微的性子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丫鬟只是低着头任唐微数落。
”你就是个木头,我等会让三叔把你卖给人牙子。”唐微气急败坏地往里面冲,脑海里 一直在想刚才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若是再让她逮到,非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何管家等唐月离开后,便询问唐礼:“老爷,就这么放她回去了?”
“你当老爷是什么人?古力那人是好相与的,虽则这两年我甚少来云阳城,但不会不知道古力这个人。”唐礼早没了方才的恼羞成怒,反而是心中早有计较。
“难道方才柳越所说的东家,就是京都古家?”何管家来之前就知道聚全楼的幕后东家不简单,没想到是京都世家古家。
“你以为呢?正是古家有名嫡系子弟古砚尘,那可是全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那我们不是攀上了郑二公子吗?他可是郑贵妃嫡亲的侄子。”
“你认为郑二公子会为我们对上古家,再说唐微那丫头能蛊惑住郑二公子,在他有那份量。”唐礼对自家与郑家的关系还是有清醒的认识。
“三叔!”
唐礼这厢正说到唐微,她就来了。
“微儿,来了,郑二公子呢?”
“别提了,他与人有约出去 了。”唐微进来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捶着自己的腿。
“微儿,你不在别院等他,跑我这干什么,你瞧瞧什么样?”唐礼心说这唐微可真白瞎了一副好样貌,这性格着实不敢恭维。
“哎呀,三叔,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不找你找谁呀,不过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笼络住郑公子,争取让他接我去京都。”唐微嘟着嘴撒娇。
“你呀,这性子可得收收,不然到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京都,三叔也没那本事护不住你。”
“知道啦。三叔,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呀?”唐微转移话题,想到了在门口撞了自己的人,好像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嗯,聚全楼的人,怎么啦,方才碰到他了?”唐礼不由好奇。
“他刚才撞了我,还一声不吭地跑了,我要找他算账。”
“所以你把气撒在丫鬟身上。”唐礼顿觉没好气,“还找别人算账,你当自个是谁。”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唐微一直在回想,有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总也抓不住。
“你也有这种感觉?”唐礼觉得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也一时拿不准。
不过,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目前最要紧的是聚宝楼的生意,总得想想办法,以便向郑家交差才行。
今日只是试探一番,也有昨日唐月那般关注他们的原因,探知唐月的目的,也有试试走得通,既然现下不行,就得另想办法。
……
唐月着急忙慌地跑回了酒楼,才算松了口气。
她思索着也不敢完全保证他们认不出来,总觉得是个麻烦事,她有预感他们还会来找她的,到时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打发的。
唐月还是感觉自己力量太小了,即便古掌柜把自己当子侄辈关照,然而非亲非故的,也不能事事仰仗他吧,唯今之计,走为上策。
想到这,唐月又是踌躇不已,不知道怎么向古掌柜开口。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今天来这么晚。”古掌柜正在忙碌,一抬首就瞄到了气喘吁吁的唐月。
“哦,早上起晚了。”唐月调整了一下呼吸,没敢说实话。
“你来得正是时候,有事要交待你,老夫这两日要回京都一趟,届时好好看着点酒楼。”
“古叔,你什么时候启程呀?”唐月眼珠一转,探听起来。
“怎么?有事?”古掌柜觑了一眼唐月。
“哦,这不是听说聚宝楼换了一个掌柜,你老人家不在,他们想个什么招数对付我们,给酒楼造成严重影响,怎么办?”
唐月想到了唐礼,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古掌柜瞧出了唐月的顾虑,一丝了然,他也不是全无一点消息,说起来那个新掌柜还是眼前唐月的三叔呢,看她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已经碰过面了吧。
“你见过了!”古掌柜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是呀!什么事都逃不过你老人家的法眼呀!”唐月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都被承认了。
“哼,你呀,少给老夫戴高帽,怎么着,你意欲何为?”古掌柜直言不讳。
“我想离开这儿,去其他地方看看。”
“那跟老夫一起去京都吧,正好见见你古婶他们。”古掌柜毕竟也看顾了唐月两年,还是有点不放心。
唐月摇摇头,没有应下,一是觉得欠了古掌柜不少,若不是他的庇护,她不会有这两年的安稳,唐礼他们早都该找上门了。
还有就是唐月多少对京都有点抗拒,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如若去了京都,命运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现今这般虽则到处跑,但胜在自由,她以前本就是一个不受拘束的人。
古掌柜见她果断拒绝,便也不勉强,他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也不想为此耽搁行程,对唐月还是存有几分担忧。
“我给你留一个人,当个护卫。”
“不用了吧!”
“到时候你觉得不适合,是留还是离都随你。”古掌柜圆目一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好,都听古叔的。”唐月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
……
晨光微露,轻风拂面。
唐月二人已站在了城门外,回眸,高高城门之上云阳二字依然如昔,她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犹记得当初与那美少年风尘仆仆而来,仿佛还在昨日,又似一场梦。
也不知道墨涵钰有没有抓到他们?
“公子,走吧!”说话的人正是古掌柜派给她的。
这让她不由回想到了几日前的情形。
唐月本以为古掌柜会给他一个普通护院之类的人,没有想到是一个着劲装,面色微冷的女子,一个照面,唐月便明白了,自己苦心隐藏的秘密,其实古掌柜他们早已知晓。
“她名唤古静,以后就跟着你,护你安危,一路保重,回来了记得来看古叔。”古掌柜难得神色严肃地交待她。
“谢谢古叔!”唐月满怀感激与不舍地告别了古掌柜。
“公子。”古静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唐月的回忆。
唐月看了一眼古静,淡淡地点了点头。
曲水悠悠,绿草遍野。
两人两马,扬鞭策马,一路朝着远方而去。
却说唐月走了第二日,唐礼还在宅子里想着对策,一笔笔地写着,不期然地画了一双眼眸,真的时越看越熟悉。
“这怎么像唐月那个扫把星。”唐微一走进来便见着唐礼全神贯注地盯着纸上瞧,不由凑近一看,立马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唐礼回神大吼一声。
“三叔,我…我说你画唐月的眼睛干嘛?”唐微被吼懵了。
“对对对,是唐月。”
唐礼终于反应过来了,明白了那天所见的柳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柳氏也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别看唐月看起来毫无特色,但那双眼睛清澈澄明,增色不少。
这也是唐礼疑惑之处,按理说唐月非唐家老二亲生,却和柳氏的眼睛相像,难道说…那他二哥也太可怜了。
“唐月?她在哪里?”唐微一听有唐月的消息,顿时来了精神。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还问我?”唐礼一挑眉,看着眼前这个秀花枕头的侄女,没好气地反问。
“三叔,什么时候见过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呀,长长脑子吧!就前几天大门口,把你撞了的那个小子。”唐礼只差指着唐微骂榆木脑袋了,心想她若有唐月脑子活泛该有多好,随之打消了此念头,像唐月那般滑不留手的,就不好掌控了。
“是她!哈,居然躲在云阳城,三叔,咱们快去找她吧!”唐微恨得牙痒痒,想着终于可以报仇了。
“何管家,你着人去把唐月找来,不,是聚全楼柳越。”唐礼立即吩咐人去找唐月过来。
“三叔,你那天就不该放她回去。”
“要不是你不争气,没有笼络住郑二公子,我至于怕与古家对上,没有采取强制措施留下她。”唐礼瞪了唐微一眼,绝不承认他没有认出来。
“三叔,你说得倒是轻巧。”
“白瞎了你这好看的皮囊。”
唐礼与唐微一直在正堂边说边等着消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何管家等人铩羽而归。
唐礼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掌柜:“怎么回事?你没给聚全楼说那柳越是我唐家人?”
“不是,老爷,我们去晚了。那聚全楼主事的一个不在,其他人是一问三不知。”何管家也很无奈,没有找到人。
“那唐月住的地方呢?”唐礼再次急切追问。
“说是昨日便退房走了。”
“可恶。”唐微听明白他们的人去晚了,唐月又跑了,气得呲牙咧嘴。
唐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前两年找不到唐月,肯定也是古掌柜遮掩了线索,以至于他们都以为唐月走远了或是不在这世上,没有想到居然一直躲在云阳城,还让她在眼皮底下溜了。
“三叔,那丫头跑了,现在该怎么办?”
“先不管她,总会再度找到的,现下你得想办法跟郑二公子去京都才是。”唐礼当然也愤恨不已随后也冷静下来了,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不论唐礼他们如何气恼,唐月二人已走了很远的路,是他们追也追不上的,更遑论还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正当唐月二人放缓速度,准备休整一番之时,这熟悉的口号瞬间让唐月来了精神,还有烂熟的剧情可真是穿越女常遇到的。
只见为首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完美互补的形态。
“我们没钱。”唐月与古静对视了一眼。
“没钱,留下马也行。”
“不行,我们还得赶路,就不奉陪了。”唐月准备上马绕开二人。
无奈那两个人反应也不弱,他们一招手,瞬间又出现了几个人,彻底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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