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崇同样运功聚气,注入了鼎炉了,鼎炉漂浮在傅时崇的斜上方,不停的打转以炼化灵气。其实鼎炉虽有这个作用,但他基本没有尝试过。他看着王洛誠在他面前和相柳殊死搏斗,他那个心一直悬着,好像害怕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过很多次,他根本不怕死,但他很慌张,他说不清楚到底是担心在此的众人,还是真的害怕王洛誠出事。明明王洛誠有那么多事情瞒着他,明明王洛誠在他面前展现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面,但他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或许相处间多少有点情意了,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想帮帮解救众人,但更想帮帮王洛誠。
三位长老将灵气尽数注入傅时崇体内,捂住胸口收势,对于三位天命的长老来说,体内没了灵气虽不至于这么快就跌境,但也是不小的损伤,要是能活着回去,确实得好好修养个一年半载了。
鼎炉周围紫光慢慢炼化为黑色,灵气被炼化成了魔气,缓解秘境对灵气流失的速度,延长傅时崇对其使用的时间。而后傅时崇将其吸入体内,闭眼定了定神,缓了许久,这也怨不得他,凡体肉胎吸收魔气确实太痛苦了。他还是迅速调整了,将鼎炉收起,从纳环中,召唤出一把刀,刀身窄而偏长,似乎像剑,却又比剑厚实霸道,一条火凤凰从刀柄刻画到刀身一半,四周冒着红光,绚丽恢弘。
未多言,直接纵身来到王洛誠身旁,替他挡下半数攻击。看到傅时崇的出现,王洛誠疯狂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又委屈又担心,“哥哥......那个我......”他其实并不想欺瞒傅时崇,但他也没有必要和傅时崇实话实说,毕竟他俩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甚至只是为了报复慕容,但他看到傅时崇冒着危险再次站到他的身后,他害怕了,害怕他质问,害怕他再次受伤,傅时崇剜肉的画面还刻在的脑子了,他真的不想傅时崇受伤,这种感觉很微妙,但他找不到原因,或许处于愧疚吧。毕竟他都能看在慕容一家救他性命的份上,没有打算对他们的虐待赶尽杀绝。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对傅时崇的愧疚。
“不必多言,活下来再解释吧。”傅时崇手上的招式依旧没有半点停顿,他真的不想面对王洛誠,就算事出有因,但他还是无法接受王洛誠毫无征兆的瞬间杀了两个人。还有他的一身魔气,还有他到底是狱鬼还是凡人,还有他到底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秘境,他都不知道,这个人有太多的秘密,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真诚的告诉王洛誠他所想知道的事情,他真想想要结交这第一个朋友,而王洛誠对他的隐瞒却远非表面上的那样,他害怕王洛誠说出的情况颠覆他的原则,这个人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了。
冒着黑光的金龙和冒着红光的火凤凰,交织在一起,并肩作战,此刻他们心里没有芥蒂,他们有共同目标。红光和黑光融合,仿佛阳光和月光辉映,那么夺目、那么耀眼。他们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铆足了劲的进攻,竖劈,横扫,“就是现在!”两人默契的一起腾空,就在二人直攻天眼时,一只蛇头从侧面朝二人袭来,这次真的来不及了,傅时崇迅速后推将王洛誠送出去,弑神寒魍直直的扎进天眼的同时,傅时崇被蛇头顶飞,重重的砸向石台,“噗”猛的就是一口鲜血,天旋地转,挣扎着动了动,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哥哥!”王洛誠真的疯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救他,短短半炷香的时间,这个男人救了他两次,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个人不惧生死站在他的身后保护他,而且这个人和他仅仅只认识几天,真是疯了。他咬牙切齿,拿着剑,将瘫倒的相柳斩个粉碎,连滚带爬的来到傅时崇身边,把剑随手一丢,跪在地上抱起傅时崇,他再也忍不住了,眼里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流出,掠过脸颊,汇集于下巴摇摇欲坠,泣不成声。
众人见状也围了过来,至少此刻在众人心中,二人是他们的英雄,而王洛誠是鬼是人并不重要了。柔琴长老向前,眼前这两个孩子给他们太多惊喜,欲是想质问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我来看一眼吧。”
王洛誠没有拒绝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死死的抱着傅时崇。柔琴长老蹲下身来,把脉,这孩子脉象微弱,气息暴乱冲击在五脏六腑间,似乎马上就要爆体而亡了,柔琴一皱眉,脸色暗沉。
王洛誠见状,心急如焚,“怎么了,我的哥哥,怎么了?”柔琴未言,闭眼继续把脉寻找一线生机,王洛誠更心急了,“你快说呀。”蒋晓菁看在眼里,安慰道:“洛誠,别心急。”王洛誠冷静下来,等待着。
柔琴长老,仿佛寻得了一丝异常,她不能确定,良久,她惊喜的发现,傅时崇气息倒转仿佛在与周围另一个人的气息融合,渐渐捋顺身体里的魔气,不必多言这个人肯定是王洛誠。但为何二人无声不息的能融合气息她无法解答。但她知道王洛誠可以帮他,“快点给他注入魔气,快。”
王洛誠半信半疑,一个凡体肉胎,真的能承受住他的魔气吗,犹豫间,柔琴长老懂得他的顾虑继续催促道:“快呀,他一个凡人,我不会害他的。”说的没错是鬼的是他自己,不是傅时崇,仙门长老没有理由害他。
王洛誠将傅时崇扶正,面对面对坐,开始给他注入魔气,渐渐的傅时崇苍白的面色,恢复了血色,傅时崇眉头一皱,表情扭曲,仿佛痛苦不堪。王洛誠立即停下,傅时崇体内的魔气开始暴走,他疼的抽搐,王洛誠温声道,“哥哥,你怎么了,哥哥。”傅时崇不住的抽搐,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面色骇人,王洛誠阴翳无比,“这是怎么回事。”柔琴迅速向前,给傅时崇把脉,她发现此刻魔气虽乱窜,但有融合之势,好像被他的身体吸收利用占为己有了,柔琴松了一口气,“无妨,很快就好了。”通过这小子刚刚独自对战相柳的能力可见,他在地狱的境界大体是天命境甚至之上。若他要是发疯,在场的诸位凡体肉胎定然打不过。
王洛誠闻言并没有放松神态,他的思绪还是乱的,人还是疯的,但他一动不动,一句不说,就默默的等着,终于,终于,傅时崇终于慢慢的睁开眼了,他看到王洛誠满面泪痕,看到众人围观,他还是很晕,他晃了晃脑袋,想要坐起来,发现他腹部疼痛难耐,他记起来了,那个蛇头直直的击打在了他的丹田处,渐渐的痛感上来,他闷哼了一声。王洛誠见他醒来,先是高兴不已,“哥哥,哥哥你终于醒了,”看他难受的神情又担心,“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傅时崇咬牙忍着一阵阵疼痛,一言不发。王洛誠看着他心痛不已。但时间快到了,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剖腹取花,王洛誠将傅时崇轻轻的平放在石台上,嘱咐,“姐帮我看好他。”蒋晓菁点了点头,她看到了他这个弟弟对这个男人的重视,也没有特别不能接受,毕竟他这个弟弟活的处处都惊奇。
王洛誠走进开启了一层魔气作为保护屏,反正此刻他已经暴露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然后掏出剑,在相柳腹部开了个口子,腥臭的毒血不断涌出,他蓄力隔空,从相柳腹中取出三朵绝焉花,而后将相柳的尸体和其余的绝焉花尽数毁去。而后他没有离任何一个人,径直走向傅时崇,将其抱起,走出了秘境,众人紧随其后。
袁媛笃定王洛誠拿到了绝焉花,走向前,面带笑容,“恭喜这位公子夺得魁首,请把信物交到我手中吧,我们会信守承诺给你所有宝物,并许你一个承诺。”
王洛誠头都不抬,严肃s的表情上,尽是柔光,厉声道:“滚开。”然后抱着傅时崇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来到凡间,凡体肉胎的傅时崇更加承受不住体内乱窜的魔气,即使王洛誠的魔气对他有缓解,那也是治标不治本。傅时崇紧皱眉头躺在床上,王洛誠在一旁看着他。满面愁容。
对我有绝焉花了,我有好几朵,我也可以救哥哥,哥哥可以和我一起入地狱当个狱鬼,哥哥若想回凡间,可以和我一起修炼秘术。此想法一出,王洛誠怔住了,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只想利用傅时崇教训慕容离净,他拼死拼活、隐忍多年筹谋出来的解毒计划,为什么要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是他救过我两次,我心感愧疚,对的,这就是真相,我亏欠他两次救命之恩。王洛誠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一点。毕竟他这个人也是个独行侠,要说亲密无间的朋友他也一样一个都没有,不过做幽主的这几年,听话的下人还是有的。
王洛誠知道袁兄妹二人肯定不相信他,此刻派人守着他,不让他离去,众人也被囚禁在这幻惢楼里。不过王洛誠不在意,除了地狱之神和他那些守门犬,谁也打不过他,被困住也好,他的狱鬼身份可以晚一点传开,他也可以抓紧解了慕容家给他下的毒,顺便利用反响绝修炼无魂体。
无魂体简单说就是不受三界限制,随意穿梭,就像千年前一样,各个地方都可以到达。其实这件事是王洛誠卧底到地狱的第二年得知的,袁逸炜得知他是反响绝者,许诺和他一起修炼无魂体。王洛誠才没这么傻,若袁逸炜真修炼成功了,他的死期就真到了。不过也正是袁逸炜那批最早的狱鬼受到诅咒,对秘境里的东西看得到摸不到,袁逸炜在地狱两千年,别的秘术没探究明白,无魂体他是吃的透透的,秘诀也是倒背如流,差的就是反响绝者和绝焉花的相助。
王洛誠潜伏的这几年,只向慕容阳提到了绝焉花和无魂体,至于反响绝者的作用,他只字未提,他体内的毒药是个定时炸弹,他必须把一些秘密捏在手里,所以连无魂体百毒不侵的作用,他更没有告诉慕容阳。慕容阳这个人对无魂体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若想升天成神,聚魂对他这种门户来说并不难,他想要的就是在凡间称王称霸,所以他没有太重视,只是排了慕容离净前去,而慕容离净是探知到傅时崇要去,才毛遂自荐。
现在王洛誠真的要成功,他拿自己做注,赌袁逸炜会让他去取绝焉花,赌慕容阳不会杀他阻拦他。他奉承了这两个人这么多年,他恶心透了,现在他就要成为无魂体了,百毒不侵了,但他只是有解脱的感觉,没有多么高兴。他以后逃出了地狱,脱离了慕容家,他该去哪里,快十年了,他有家不能回,亲人也对他视若无睹,城里的人也当他是心狠手辣之辈,突然失去了目标,他心很乱,但是还是觉得现在先救下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才是正事。
于是王洛誠振作起来,将两株绝焉花碾碎分成两份,自己吞下一份,另一份喂给了傅时崇,经过了一夜的煎熬,无魂体真的成了。他想起自己在地狱里随时丧命的奉承着袁逸炜,在慕容家被我虐待被囚禁,想起自己的父母抛弃他,这些从九岁到现在十六岁整整七年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走过他的大脑,一遍一遍提醒他,只是个工具,父母眼里继承家业扬眉吐气的工具,慕容家眼里研究秘术研制毒药潜伏地狱的工具,袁逸炜眼里修炼秘术的工具。他从来没有被当成一个人,一个活人。他恨这些人毁了他的一生,他要让他们全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