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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凯杰从小就暗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方思琪,但却一直没有勇气表白,因为他知道校花方思琪也一直暗恋着他们的好朋友林嘉豪。为了不打破三个人的友谊关系,他一直把对方思琪的爱慕之情埋藏在心底。某天,小凯陪妈妈回乡下老家给爷爷扫墓,却因和妈妈吵架一气之下跑走。不料在树林里迷了路,手机也没电的小凯只好在黑夜中拿着蜡烛寻找出路,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他,早已被一群能让他吓破胆的东西盯上了……
主角:徐凯杰,雪儿 更新:2023-01-10 0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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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凯杰,雪儿的其他类型小说《你爱个鬼啊!》,由网络作家“A资深房屋中介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凯杰从小就暗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方思琪,但却一直没有勇气表白,因为他知道校花方思琪也一直暗恋着他们的好朋友林嘉豪。为了不打破三个人的友谊关系,他一直把对方思琪的爱慕之情埋藏在心底。某天,小凯陪妈妈回乡下老家给爷爷扫墓,却因和妈妈吵架一气之下跑走。不料在树林里迷了路,手机也没电的小凯只好在黑夜中拿着蜡烛寻找出路,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他,早已被一群能让他吓破胆的东西盯上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孩正靠在墙角坐着,她用满是伤疤的手臂端起一个锅。
锅里的大米已经馊了,菜叶干枯泛黄,仅有的几块肉也早已发霉。
不知道是锅的饭菜,还是地上的血渍,亦或是很久没人清理的脸盆,房间里弥漫的阵阵恶臭像要撕碎她脏兮兮的脸蛋一样。女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用颤抖的手扒拉着锅里的饭,大口大口的吃进嘴里。
爸爸又是七八天没有回来了,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她再也无法忍受饥饿,只好一口气吃光这锅馊饭,即使会吃坏肚子也好过不间断的昏厥和抽搐。那简直生不如死。
吃光锅里的饭后,果然不久,肚子又一次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努力用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因为如果要是让爸爸看到自己糟蹋粮食,爸爸会更生气。
腹部的疼痛感马上就结束了,她松开双手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是再一次撕裂般的痛苦袭来。她知道自己又要拉肚子了,于是赶忙站起身,但是脑袋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两眼发黑,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揉了揉双眼,再次站起身,然后拖着颤抖的身躯慢慢走向脸盆,脚腕上的铁链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她脱下粘着血迹的裤子,坐在脸盆上,不一会儿,肚子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结束后,她起身端起脸盆,走到旁边的水槽,把xx一股倒进水槽里,但是爸爸不回家,门外楼道里的水槽阀门就没办法打开,水槽无法流动,这些天xx早已堵塞在水槽里。
一如既往地做完这些后,她听到一声微弱的钟声,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她欣喜地连跑几步,脚链也发出急促的“哗哗”声,接着她趴到墙上,透过一个小孔看向墙外。
学校放学了,刚刚是放学铃声,虽然隔着厚厚的墙壁但她依然能听的清那个声音,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一群小孩跑到眼前的广场上玩耍,她充满期待地盼望着这个画面。看他们无忧无虑的在广场上奔跑,这是她每天都不会错过的事。
但是,随着一阵晕眩,她昏沉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弱小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趴在墙壁上了,今天她没办法等待墙外小孩们的身影了。
她眯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面前的小猪玩偶抓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渐渐的睡去……
她叫阎诗雅,听姥爷说,她的爸爸妈妈是在一次婚礼上认识的……
那天,风华正茂的妈妈给自己的闺蜜做伴娘,虽然穿的伴娘服比新娘的要廉价许多,但端庄大方的气质衬托出动人的容颜,谈吐热情,待人温柔,时常把微笑挂在脸上。甚至让到场的宾客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这个伴娘的身上,当然,不远处坐在“男方亲友”那一桌的一个男人,也不出意外的被她动人的样貌打动了。
“兄弟们,我好像是爱上她了……”男人对坐在同桌的几个同伴说着,但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伴娘。
“真的假的,你小子,看见个姑娘就爱是吧?”旁边一个同伴用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带着戏谑地调侃道。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男人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边用手端起酒杯,接着说道:“这次我是真的。”
婚礼结束了,到场的宾客们有的陆续走出礼厅,有的结伴和对方亲友继续敬着酒,吵闹声和酒杯声比刚才小了许多。
新娘和新郎坐在“女方亲友”席上和朋友们聊着天,时不时开怀大笑,朋友们也鼓着掌,幸福的气氛洋溢在整个礼厅。
伴娘好像喝醉了,她站起身和同伴们打了声招呼向着洗手间走去。那个男人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跟旁边仅剩的几个喝多了的朋友说了声:“我去个厕所……”接着也站起身走去。
这几个不胜酒力的人即使趴在酒桌上也不忘调侃着:“这家伙来真的啊……”,“就是见色起意,喜欢就玩玩儿啦……”,“大美女要是便宜了他还真挺可惜”,“哈哈哈哈,喝酒吧,甭管他……”
男人走到洗手池前,眼睛不停打量着女厕所方向,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寻找着伴娘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那个身影出现在旁边,伴娘洗完手关上水龙头,从镜子中看着自己的妆容,眉头一皱,连连叹着气。
“怎么了?妆化的不尽人意吗?”男人也假装洗手,看着镜子里的伴娘,细声说到。
“啊?”伴娘发现男人在关心自己,转过头看着他,尴尬地说到:“哈哈,有一点,化妆师好像不是很专业……”
男人听后,轻轻哼笑了,对她说到:“幸好你本身就漂亮,再怎么化都比别的伴娘好看。”
“啊?是吗……”伴娘听后有点猝不及防,右手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眨了眨,接着问到:“你是新郎的朋友吗?”
“是的,我叫阎东平,很高兴认识你。”男人微笑着介绍着自己,对伴娘伸出手。
“我叫韩芸芸,是方熙然的初中兼高中同学……”伴娘也自我介绍着,接着握住阎东平的手。
短暂握手之后,阎东平对韩芸芸说:“我看你们也喝的差不多了,这里烟味太重,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韩芸芸看着面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傻大个,轻轻笑了一声,接着答复到:“哈哈好,他们抽烟太凶我也有点受不了了……”
说完,两人各自回到酒桌跟朋友们打完招呼,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阎东平隔空给韩芸芸指了指大门方向,嘴摆出一个“走”的口型,韩芸芸看着他点点头,两个人同时向外走去。
趴在酒桌上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看着阎东平离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到:“不会真让这臭小子得逞了吧?”,“哎,但凡视力正常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啊,切……”,“你还喝吗?不行咱们也撤吧。”,“等下,我再趴会儿,上头了……”
外面正是午后,花园里鸟语花香,伴着夏天的风,阎东平和韩芸芸在湖边一边漫步一边聊着天。
“原来谭旭的老婆叫方熙然啊……”阎东平边走边低头搭话。
“啊?你之前都不知道啊?”韩芸芸惊讶的看着他说。
“哎,这小子谈恋爱的时候都一口一个然然,也没正式介绍过……”阎东平尴尬的看着韩芸芸笑了笑,接着说:“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见的也少,上次见谭旭还是一年前呢。”
“这样啊……”韩芸芸点点头,接着说:“其实我跟方熙然高中毕业后也没见过几次,上次见也是她刚回国的时候了,差不多……也有一两年了吧。”
“哈哈哈,不过这两个人……才认识半年就结婚了,也是够心急的。”阎东平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
“好像……我听我们朋友说是政治联姻,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韩芸芸继续低着头边走边说到:“结婚之前,方熙然从来不跟我们提她男朋友的事,我们也觉得挺突然。”
“也别说,还真有可能哎,方家的地产集团在清河市起码也要排在前三吧,谭旭家的外贸生意虽然没那么大,但黑白之间的人脉关系也不小,这么说或许真是联姻……”阎东平也好像突然来灵感一样,对韩芸芸娓娓道来着。
见韩芸芸没有回应,阎东平也转移开话题:“哎,不聊这个了,你下午有其他事吗?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韩芸芸抬起头看着阎东平,依然是大方的微笑,说着:“好啊。”
“走,我知道有一家店,在我心里是清河市最好的……”阎东平见韩芸芸没有推脱,便来了兴致,接着说:“来,我帮你拿包,咱们打车去吧……”
透过咖啡屋的橱窗,两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谈笑风生,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有趣经历。屋外是车水马龙和过往行人,渐渐的,午后到黄昏,日落到傍晚,窗外已经行人稀少,唯独他们两人还在畅谈着过去和未来……
“做我女朋友吧,芸芸。”阎东平突然认真的对韩芸芸说到:“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韩芸芸被阎东平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手足无措,她愣了一会儿,微微低下头,又慢慢抬起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阎东平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她知道自己还并没有彻底了解眼前这个人,但对方的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令她感到无比的舒适。或许是这温暖的午后时光,还有咖啡屋温馨的装潢,为他们营造出的一种莫名暧昧的氛围,让她虽然只和对方短暂的相处了几个小时,就也已经深陷其中,韩芸芸也不自觉的喜欢上了阎东平。
“那以后请多多关照吧……”韩芸芸低下娇羞的脸颊,轻声回复着。
“好好好,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阎东平听到这,无比激动地拉住韩芸芸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到。
从那天以后,韩芸芸就搬去了阎东平的公寓,这个地方并不大,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开间,但每个月的租金也要两千多块。每天早上六点半,韩芸芸都会照常给阎东平做好简单的早餐,接着急急忙忙赶地铁上班,而阎东平的公司并不远,就在离家不到三公里的一家广告公司。在清河市这个繁华的城市,两个年轻人日以继夜地打拼,维系着他们的爱情和生活。
两年后,一天周末,韩芸芸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欣喜若狂地掏出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阎东平。她虽然从小失去母亲,但从未放弃过当一个好妈妈的愿望,这两年来一直憧憬着和阎东平建立起一个圆满的小家庭,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是她最好的礼物。
“喂?干嘛?”电话那头的阎东平听起来语气很不耐烦。
“怎么了老公?又输钱了吗?”韩芸芸听到阎东平不耐烦的语气,心里有一点失落,但还是关心的问到。
“什么叫又?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阎东平有些气氛的问到,但他似乎发现自己语气有些过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怎么了宝贝?有什么事吗?”
韩芸芸也沉默了一阵,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我怀孕了。”
“什么?”听到这里,阎东平突然惊讶的喊了一声,接着用些许颤抖的声音对着电话说:“你……你等一下啊。”
“干什么呢?出牌啊!”电话那边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我……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了。”阎东平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靠,这就要走啊?不是说好了玩通宵的。”电话里又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行了行了,我身上这些钱都归你们了,今天我先到这了……”又传来阎东平的声音。
“你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回去。”阎东平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韩芸芸不知道阎东平对她怀孕这件事会有什么看法,这两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变故。
半年前,阎东平终于找到了失散六年的父亲,但是紧接着不久后又传来父亲去世的噩耗,无心工作的他最终被公司开除。后来,他染上了赌瘾,这半年里,他没有找过工作,每天除了在家睡觉剩下的就是出去打牌,他几乎每天都夜不归宿的和一帮狐朋狗友们聚在一起,对韩芸芸也多了些冷漠。以前每天下班阎东平都会跟她一起看她喜欢的电视剧,陪她聊天,和她一起下厨做饭,偶尔出门看场电影,韩芸芸每次化妆阎东平都会在旁边痴情的看着,看到韩芸芸一脸羞涩地把他赶出洗手间。如今除了睡觉韩芸芸几乎和他没有什么互动了,连吃饭都很少在一起,甚至于睡在一起时,阎东平的动作都会对韩芸芸有些粗暴,不时抓伤她。
那之后,她和阎东平一起攒的本打算用来交房子首付的钱,也慢慢的被他挥霍殆尽。曾经那个因为受不了烟味,和她出去“透透气”的男人,如今也烟酒不离身,逐渐活成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样子。
但是韩芸芸坚信阎东平依然是爱她的,虽然现在的他浑浑噩噩,不求上进,但她非常理解刚刚失去父亲的东平,她作为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深知阎东平失去双亲的痛苦,她理解阎东平需要时间,需要发泄,她也相信这只是暂时的,阎东平只是一时失意,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为了这个家和他们的宝宝重新做回那个迷人的男人。
“宝贝!宝贝!”阎东平打开家门,寻找着韩芸芸。
“老公!”韩芸芸从洗手间跑出来,紧紧抱住阎东平。
“对不起宝贝,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关心过你,总是在外面厮混……”阎东平把下巴靠在韩芸芸的肩膀上,哭着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宝宝的。”
韩芸芸听到这里,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顾虑,她果然还是多虑了,阎东平依然是爱她的,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部分是因为阎东平的允诺,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太多委屈。
到了晚上,两个人靠在床上。阎东平轻轻抚摸着韩芸芸的手,轻声问到:“你说,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都可以呀,我都听你的……”韩芸芸一脸娇羞地把头靠在阎东平的肩膀上。
“我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想出来几个,你帮我参谋参谋……”阎东平说着说着轻声哼笑了一下,接着娓娓道来:“阎朝鹏、阎越涛、阎满智、阎……”
还没等阎东平说完,韩芸芸边取笑到:“怎么都这么老土啊……哈哈哈”
阎东平有些尴尬地摸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问道:“不好听吗?”
“也不是……我觉得起名字还是找大师算一下吧”韩芸芸一脸认真地说着:“五行里缺点什么用名字给他补上嘛……”
“哈哈哈,你还信这个呀……”阎东平一脸宠溺的用手指勾了勾韩芸芸的鼻尖。
“我老爸认识一个有名的大师,不行就找他算算,图个吉利嘛……”韩芸芸继续认真的说着:“还有啊,怎么都是男孩的名字?万一是女孩呢?女孩的话……”
韩芸芸边说边转头看向阎东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阎东平刚才微笑的面孔一下子多出了几分阴沉。
“啊,都怪我,没考虑全面……”阎东平回过神来,看到韩芸芸正看着自己,于是又一副笑容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说。
韩芸芸看阎东平脸色不太好,于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韩芸芸怀孕期间,跟公司也请了产假,每天在家里备孕,阎东平也不再出去打牌喝酒,把烟也戒了,一心在家陪着韩芸芸,即使韩芸芸脾气有时暴躁,阎东平也无微不至的呵护着。韩芸芸去医院做孕检,阎东平也寸步不离地陪伴,韩芸芸看着阎东平的变化,心里也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大夫,我女朋友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阎东平一句话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躺在病床上的韩芸芸睁开眼,疑惑地看着阎东平。
“不好意思,在生产之前我们无法得知,医院也无权帮你检查……”医生不耐烦地回答着他。
阎东平从本来半开玩笑的样子突然变得很严肃:“大夫,您帮我查一下,我心里也踏实。”
“对不起,产前查这个是违法行为,我们没办法帮你……”大夫接着不耐烦地回答到,头也不回的看着显示器,接着说到:“胎儿目前发育都正常,不过还是要多注意营养,今天先到这里吧,下周同一时间再过来一趟就行。”
阎东平看医生不怎么搭理他,也就无奈地冲韩芸芸笑了笑。韩芸芸有点生气,回去的路上也没怎么跟他再说话。
临近预产期,阎东平和韩芸芸都打内心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但是突然有天,一帮警察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你就是阎东平吧?”其中一名警官对站在门口的阎东平问到。身后的韩芸芸也放下筷子,充满困惑地站起身来。
“我是。”阎东平却意外冷静地回答到。
“我们怀疑你跟一年前青马市的一桩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罢,警官便掏出手铐戴在了阎东平的双手上。
“你们要带他去哪啊!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看到此情景,韩芸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冲过来抓住阎东平的衣服,大喊着。
“不好意思,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官松开韩芸芸的手,然后注意到她是一个孕妇,接着对身边的一名女警察说:“小陈,你在这里先陪一下这位家属,等下再跟你联络。”
“是。”站在旁边的女警察说完走到韩芸芸身旁搀扶着她。
“等一下!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东平!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韩芸芸甩开女警察的手臂,激动地哭喊着。
没等她说完,阎东平便打断她的话说到:“芸芸,对不起,我骗了你……”然后跟几名警官走出房门。
韩芸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阎东平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满脸热泪,笑着对她说:“其实,我爸是我杀的。”说完便跟警察走去,消失在了屋外,留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韩芸芸和旁边的警察。
半年后,监狱里某天,一名狱警走到阎东平的牢房,站在牢门前说到:“584897号,有亲属探望。”
蹲坐在牢房面向墙壁的犯人回过头来,他这进来半年的时间从来人探望过他,今天却破天荒的有人探望,他站起身,充满好奇地拖着脚链走出牢门,跟狱警离去。
来到接见室,看到一位老人坐在玻璃后面,这个人有些眼熟,他疑惑地坐在板凳上,拿起电话。
“阎东平,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老人一张嘴,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韩芸芸的爸爸——韩富生。刚和韩芸芸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见过一次面,老人住在乡下老家,不常来清河市,阎东平除了那次就只在韩芸芸的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
“韩芸芸还好吗?”阎东平低下头,轻声地问到。
“她死了。”韩富生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说到:“因为难产出血过多,没有活下来……”
听到这里,阎东平脑袋一片空白,耳鸣声让他听不到韩富生接下来说的什么,他早已泪流满面,用手捶打着接见室的玻璃。
“……孩子保住了,是个女孩……”韩富生说的这一句他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阎东平愣住了,他也带着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孩子……孩子……叫……什么?”
“阎诗雅,芸芸给她起的。”
“什么啊?这算什么啊?”小凯透过礼物盒子的玻璃看着里面的玩偶,一脸嫌弃地说道。
“知足吧兄弟,你给的那点资金,在嘉悦也就能买个这个。”旁边的林嘉豪无奈地拍了拍小凯的肩膀。
小凯看了半天,还是像电风扇似的直摇头,依旧是嫌弃的说:“这……这让我怎么拿的出手嘛,要是思琪看到我送这个,要么气死,要么笑死……”
想到这里小凯突然瞪大眼睛,颤抖的声音说:“甚至,可能当场跟我同归于尽呢?”
“哈哈哈哈,没那么可怕啦兄弟!”嘉豪继续幸灾乐祸地说:“你们两个都认识十几年了,又不是第一次送生日礼物,偶尔随意一次也无所谓啊~”嘉豪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喂,大哥,不是说好了帮我吗?”小凯一脸幽怨地转过头看着嘉豪,接着说:“你就这么帮好兄弟是吗?你这是想整死我吧?”
嘉豪又摆了摆手,贱贱的说到:“谁让你玩失踪,联系不上你我就自己做主喽~”
“你……你……”小凯指着嘉豪气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小凯滑稽的表情,嘉豪实在绷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说完边从口袋里掏着东西边说到:“真家伙在这儿呢……”
“铛铛铛铛~哇哇哇~小杰的礼物!”嘉豪举起一个小盒子大喊着。
“虽然我也确实挺期待的……但你也不用模仿哆啦A梦的音效吧喂!”小凯嫌弃的大喊着。
“呐,看好了……”嘉豪边说边慢慢打开盒子,盒子里透出闪闪金光。小凯目不转睛地盯着盒子,瞳孔都逐渐变大了。
盒子打开后,嘉豪介绍着:“法国进口风靡万千少女的梵西记的口红996色号加奈香儿的香水七夕节联名限定款!”
“道理我都懂,可是名字怎么这么长啊?还有这礼盒里的灯是你放进去的吧!”小凯把盒子里的灯泡揪出来,金光也消失了。
“你放心吧,这礼物送女孩,远的不敢说,就咱们学校,没几个买得到的~”嘉豪满脸骄傲的说着。
“这……应该很贵吧,我那么一点经费,你是怎么买到的?”小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嘉豪说。
“我找我的一个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比国内便宜很多,哎呀总之你就拿去送,说不定这一次抱得美人归哦~”嘉豪一脸色色地看着小凯,抖了抖眉毛。
“真的吗?嘿嘿嘿嘿……”小凯听到这,也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
徐凯杰和方思琪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同班,一直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方思琪学习成绩名列前茅,长得也漂亮,家境优越的她,从小就有私人家教学习舞蹈和弹钢琴,不光身材曼妙,气质也出众,在学校里是公认的校花……而成绩差,身高挫,长相也不出众的徐凯杰,还总是在学校里跟方思琪玩的不亦乐乎,自然也被校花的爱慕者们还有校花的闺蜜们称为“笑话”。
到了初二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就是林嘉豪。林嘉豪也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为人低调,性格热情直爽,喜欢打篮球,初二就已经身高拔群,还当了班里的体育课代表。
一次值日,小凯和林嘉豪一起打扫卫生,期间聊了很多两个人的共同话题,不久后林嘉豪就跟小凯玩在了一起,自然也就跟思琪成为了好朋友,三个人便开始形影不离。
嘉豪和思琪的成绩位列班级里的第二和第三名,小凯位列第一,虽然是倒着数的,但两个人却从来没嫌弃过小凯。
小凯从小就暗恋着思琪,不过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并且如果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表白被拒绝的话,可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所以他一直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没说出口。
中考前,三个人约定一起考进同一所高中——清河市第一中学。经过不懈努力后,果然只有小凯不负众望的没考上,反而进了升学率排在全市倒数榜的一所私立高中——宁潭中学。
开学当天,垂头丧气的小凯就被妈妈送到了学校门口。(其实只送到了路口妈妈就调头开走了,美其名曰让他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实际上是怕熟人看到觉得自己丢人)
但小凯却意外的发现,思琪和嘉豪竟然也为了和他在一起,说服家里,来到这所学校了!
他,和校长在一旁一起热泪盈眶地看着他昔日的两个好友,为了和自己在一起,选择自降身价,缓缓地走过全校师生夹道欢迎的红毯。
果不其然的,小凯被分到了17班,成绩虽然不再倒数但也是矮子里拔高。而思琪和嘉豪这两个死党分到了重点班1班,也逐渐占领了年级前三名的位置。
这一天,是思琪的生日,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小凯想尽力表现自己的时候,他从思琪生日前五个月就开始攒钱,虽然最后也就能攒个两千块左右,但那是他省吃俭用留下来的积蓄。
通常在思琪生日前一天,死党嘉豪都会陪他去清河市最繁华的“嘉悦”商业广场买礼物。
相比见多识广的富二代嘉豪,自己简直就是个土老帽,所以他每次都需要嘉豪的购物指导。
这一次,因为这两天和妈妈回了趟乡下去给去世的爷爷扫墓,所以只好委托嘉豪帮他买好礼物了,不过这个死党依然还是非常靠谱。
“吃饭啦!小凯!嘉豪!”屋外传来了小凯妈妈的呼唤声,把小凯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小凯,我先撤了,礼物你别弄丢了啊,明天好好表现哦~”嘉豪从床上站起身,冲着小凯摆了个手枪的手势,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转身走出了房间。
“哎?嘉豪走啊?不留这吃饭啦?”门外是小凯妈妈疑惑的问着。
“不了阿姨,我妈让我赶紧回家上网课呢,您不用送我了……”又传来嘉豪的声音。
“看你这孩子,都这会儿了吃完再走吧,阿姨都做好饭了……”又是小凯妈妈的声音。
“不了不了阿姨,我下次来再提前跟您说,您留步吧……”接着又是嘉豪说完,关门的声音:“嘭”
“小凯啊,小凯……”妈妈推开小凯的房门,看到坐在床上的小凯,接着说:“你看你这孩子,朋友走也不去送送……”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送啊。”小凯皱着眉,一脸不屑的说着。
“哎,你还生我气呢是吧?”妈妈无奈地看着小凯说,见小凯没有任何回应,又说着:“我不管你了,这孩子……”说完带上了门。
“哎……”小凯叹了声气,把礼盒放在了床头桌上,接着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是……在难过吗?”这时,从天花板上传来一个声音。
“嗯。”小凯平静地回应了一声。
“为什么?”天花板上继续发出声音。
“不知道。”小凯继续平静地回应着。
“那……就让雪儿再抱抱你吧。”天花板上的话音刚落,就从半空中出现一阵白光,从光里出现一个白色长发,身穿雪白色长裙,手臂和腿上缠满绷带的赤脚女孩。
随着身边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轻轻伏在小凯身上,她将头枕在小凯胸口。
就这样和他抱在了一起……
前天一大早,小凯妈妈来到小凯房间门口,推了推房门,果然上锁了,接着用力拍打房门,边敲边喊着:“小凯啊?小凯!起来了吗?”
还在梦乡中流口水的小凯被敲门声吵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声“哎呀,干嘛啊……”
“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睡!快点起来!”妈妈继续敲打着房门,大声喊着。
“吵死了……”小凯又嘟囔了一句,然后翻身侧躺着,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早上九点了。
“听见了吗你?!赶紧起来了!”门外的妈妈依然不依不饶的敲着门。
“哎呀,干嘛啊!放暑假也不让我多睡会!”小凯半坐起身,有点不耐烦地对着门大喊道。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赶紧给我滚出来!”妈妈声音显得更加生气了。
小凯一脸迷惑的愣住了,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接着从床头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日期……
“坏了!忘了忘了……”小凯心里猛的一惊,紧接着赶紧从床上起身,蹬上床下的拖鞋,抄起电脑桌前椅子上搭着的裤子,三下五除二的穿好。
“妈!妈!”穿好后抓起桌子上的吊坠戴在脖子上,接着打开门锁跑出屋子。
妈妈已经化好妆坐在了沙发上,原本气愤的她,看到小凯急忙跑出来,也稍微消气了,平静地说:“赶紧去洗漱吧,吃完早餐马上出门。”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今天的早餐,是小凯最爱吃的鸡蛋三明治,杯子里的豆浆也还冒着腾腾热气。小凯有些不好意思,灰溜溜的走进洗手间。
“我先去车里等你,收拾好了赶紧下楼!”外面妈妈嘱咐的声音传来,还在刷牙的小凯听到后回复着:“唔哦……”
外面传来“嘭”的关门声,看来妈妈已经出门了。
小凯洗漱好后,坐在餐桌前,一手拿着手机用手指敲打着屏幕,一手抓起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吃着。
“喂,嘉豪啊?我今天不过去了……”小凯对着手机说着。
“怎么了?不是约好今天去给思琪买生日礼物的吗?”电话那头的嘉豪有些疑惑地问道。
“抱歉啊,我忘了今天是我爷爷的祭日,我得回老家给他扫墓……”小凯有些尴尬的说着。
“真有你的,这事也能忘了……”电话那边的嘉豪听后无奈的说着:“祭祀要紧,你去忙你的吧……礼物我去帮你准备。”
“真的吗?那实在太感谢你了!”小凯听后兴奋地说。
“这有什么的,跑个腿的事,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啊,你把经费转给我就行……”电话那边的嘉豪接着说。
“那当然啦!等会儿我就转给你,谢了铁汁!”小凯边吃边开心地说着,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这次的礼物我还没有想好买什么,你比较懂女孩心思,帮我参谋参谋,多挑挑……”
“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嘉豪信心十足地说着。
“靠谱,那我先挂了,推信上说。”小凯接着说。
“OK,推信联系。”嘉豪说完挂掉了电话。
小凯一口气喝完豆浆,接着起身走出门跑下楼。
妈妈已经停车在楼下等小凯了,小凯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车里妈妈正在用蓝牙耳机打着电话:“拿了……对,贡品也买了……对,小凯也上车了……哎呀放心吧爸,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们出发了……”说完摘下了耳机。
“今天晚上你去小姨家睡一晚吧,妈妈医院里还有点事,明天结束了再来接你回来……”妈妈对小凯交代着。
“好……”小凯低着头玩手机,淡淡地回了一句。
妈妈和小凯的车在高速上,一路向东驶去,小凯头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盛夏的烈日,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回想起那时候,也是如此这般的画面……
五年前的夏天,也是在这条高速路上,妈妈开着车,爸爸坐在副驾,12岁的小凯坐在后排呆呆地看着窗外的画面。
“小凯,小凯……”小凯爸爸侧着身叫着后面的小凯。
“啊?!”小凯回过神来,看向爸爸。
“马上要见到姑姑了,开不开心啊?”爸爸面带笑容地问着。
“嗯,开心……”小凯看着爸爸温暖的笑容,自己也勉强傻笑起来。
小凯老家在青马市西边的九湘镇薛家村,小时候,只要一放暑假,小凯就会回到乡下跟着爷爷生活。在村子里的生活相比城市中要有乐趣的多。草丛里捉蛐蛐、野树上摘果子、河里摸鱼、田埂上放羊都是小凯童年最难忘的记忆。那时候,小凯在村子里也有一个小伙伴——戴沐磊。
沐磊的家在隔壁的莫家村,他皮肤黝黑的,个子比小凯高半头,他总是打着赤脚在村里跑,经常的就被地上的麦秸或碎玻璃扎破。他从小胆子就大,同龄人不敢抓老鼠他敢抓,不敢杀鸡他敢杀,小凯要是被哪个小坏蛋欺负了,他也会替小凯去报仇,每次都要对方给小凯道了歉他才罢休,要是还不服,就要捡石头丢他。最后人家受了伤,也都是小凯的爷爷和沐磊的妈妈再登门给人家赔礼道歉,给沐磊和小凯擦屁股。
虽然小凯在城里上学,两个人只有假期才能见面,但关系依然是好得如漆似胶,只要听爷爷说小凯要回来了,沐磊总是早早地就在小凯的村口守着。
好多次小凯一家三口得晚上八九点才能到家,回家就听说沐磊早从中午就守在村口了,到了饭点也不回去,最后还是被他妈妈揪着耳朵才强行抓回的家。就算如此,沐磊也会在小凯到家的第一时间,屁股都还没坐热的时候就跑来找小凯。
不过,等到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听说沐磊一家从村子里搬走了。在那之前,村里的街坊四邻,总是止不住的传着些闲言碎语。
说沐磊爸爸在村里的时候就是个地痞流氓,去了城里也不好好干活,做了些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被抓去判了死刑,还说沐磊妈妈受不了打击,去城里讨要自己丈夫的骨灰,但三番五次的去,也不过无功而返。
这些闲话每每传到沐磊妈妈耳朵里,都令她心如刀绞。最后她忍受不住屈辱,选择带着沐磊离开村子,至今也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如今,小凯又想到了这个很久不见的小伙伴,没有他在的村子,少了无尽的快乐。小凯的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看样子不像真的开心呀,看来是又想起沐磊了吧。”爸爸是最了解小凯的,他依然是满脸温柔的笑容对小凯说着:“说不定沐磊现在也在某个地方思念着小凯呢……等你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肯定会有说不完的话。”
爸爸说到这,小凯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没错,沐磊肯定也在怀念着自己,也在努力生活着,也在期待着和自己在一次的见面,没错,他突然间,仿佛能感受到沐磊的思念一般,心里泛起一阵阵温暖,这一次他面对着爸爸,真真切切地笑了起来……
小凯不知道的是,几乎在那同一时间,距离他们一千五百公里的某个镇子的某个大树下,一个皮肤黝黑,光着脚的少年正握着一把铁锹铲着地上的泥土,并不断向一个坑中撒去,似乎是在掩埋着什么……
他吃力的铲着土,反复做着这些,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脸颊、头发和后背。
他一边做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徐凯杰……徐凯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小凯?小凯?”妈妈的呼唤声把小凯从回忆拉了回来。
“嗯?”小凯回过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妈妈。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妈妈看了一眼小凯接着说:“马上就要到了,你姑姑电话里说墓地那边在修路,车进不去,等下我们就走两步吧……”
“好。”小凯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前面高速路口收费站上的三个大字“青马西”。
这些年的乡镇建设,小凯记忆中那个偏僻又落后的小村庄也早已不再是当年模样,曾经的小土路也修出了又宽又长的柏油马路,连通了九湘镇所有的村子,曾经从莫家村到薛家村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如今十分钟就能到达,但可惜村口却再没有等待小凯的沐磊了。
车开过了高速路口,接着下到一条小路,又继续开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九湘镇。
以前这里条件很差,除了仅有的几家村民开的小商铺,想买些新衣服、新鞋、玩具什么的,就只能等每年赶集和庙会了。
现如今超市、餐厅、数码店、甜品店等等都开的数不胜数,马路边挨家挨户的门店都和城市里没多大差别,这场景都让小凯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又继续行驶了十分钟,终于到了通往墓地的那条小土路,前面刚修了一半,后面已经是柏油马路的样子。
“走吧小凯。”妈妈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吩咐小凯下车。
“好。”小凯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去。
妈妈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袋一袋的贡品,接着对小凯说:“来,你拎上这个……”
“好。”小凯接过其中一袋,提起来看了一眼,袋子里尽是些糕点还有水果。
两个人拎着东西,沿着小路向前一直走去。路的两边是树林,林子里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墓碑。
这里是九湘镇所有村子的村民祭祀的地方,每到清明节或者大年初四,这里都人来人往,前来祭祀的人会把车停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烧焦的纸钱、炮仗的纸屑还有横七竖八的香,而今天这偌大的马路上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人。小凯印象中,上次来还是五年前……
“到了。”妈妈叫住小凯,小凯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早已长满杂草,落满灰尘的墓碑。
墓碑上深深的刻着爷爷和奶奶的名字,在最下方,还有三个浅浅的字——徐彬盛。那是小凯爸爸的名字,看样子刚刻上去不久。
“好了,把东西给我吧。”妈妈说着,然后把小凯手上的袋子提过来,接着把两个袋子都放在地上……
妈妈蹲下后,把袋子里的水果和糕点取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在墓碑前的碗里,接着又拿出两包爷爷生前最爱抽的“江雁牌”香烟,轻轻放在地上,最后抽出袋子里的香和纸钱。
“爸,妈,我和小凯来看你们了……”妈妈边用打火机点上香,边说着。说完把香插在土里……
妈妈见小凯没有动静,便回头看了一眼他。只见小凯站在原地,背对自己,低着头一动不动,身体有些颤抖……
“你在干嘛呢?过来跟爷爷打声招呼……”妈妈有些生气地说着。
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凯,这孩子几年都没有跟自己回来祭拜过。每次要么跟朋友在外面瞎跑,要么就是生病,每年都是自己来操办这些。
作为一个儿媳妇她已经很尽职尽责了,公公婆婆的祭日自己一次都没有缺席过,结果身为徐家的儿子却对家事不管不顾,这次好容易把他叫来了,还这么不懂事。
“你这孩子真是……都多久没有回来看过爷爷了?”妈妈责怪着小凯,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又接着说:“我让你过来你听见没……”
“为什么!”小凯突然大喊了一声,把妈妈吓了一跳。
“啊?”妈妈有些不解。
“为什么要刻爸爸的名字?!”小凯接着说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问题把妈妈问的发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接着无奈地说:“你爸爸他本来……”
“爸爸没有死!为什么要把他刻在墓碑上!”此时小凯转过头看着妈妈,大声地质问着,他早已泪流满面,眼神带着深深的愤怒。
“小凯,你听我说,你爸爸他……”妈妈看到小凯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想先安抚住小凯激动的情绪。
“爸爸他只是失踪!警察不是也说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小凯终于泣不成声,他用手臂捂住自己的眼睛,继续颤抖地说着。
在小凯心中,爸爸是最爱自己的人。从小到大,每次小凯犯了错,妈妈只会严厉呵斥他。上小学时,他用自己攒的零花钱买了个漂亮的文具盒,但因为他的新文具盒和班里另一个同学丢的那个一模一样,就被人家说成是小偷,他的新文具盒是偷的。其他小朋友听后,也信以为真,纷纷跑来指责他是小偷,还说他现在偷文具盒,长大了肯定会去当强盗。他充满无辜地百般解释,反而让谣言越传越凶,以至于其他班级的同学,甚至老师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班主任听说此事后,虽然帮他们化解了矛盾,也让两个人握手言和了,但似乎并没有彻底解开误会。
有次,老师让同学们说一说自己长大想做什么,到小凯的时候小凯站起身说自己想当飞行员。结果那个污蔑他的小孩却突然站起来,指着他说:“不!你长大肯定会当强盗!”随后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嘲笑着小凯,慢慢的,所有人都开始指着他说:“强盗,强盗,徐凯杰要当强盗!”
充满愤怒和屈辱的小凯终于忍无可忍,跑过去动手打了那个同学,接着对方也对他予以反击,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老师赶紧跑过去拉架。
这件事让班主任知道了,把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都叫到办公室训话,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那天回到家,并没有了解事情全貌的妈妈又把小凯教训了一通,不管小凯怎么解释,妈妈都是一句话:“怎么人家不误会别人,就误会你?”
充满冤屈的小凯冲进房间锁上门,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住头,大声地哭起来。直到晚上爸爸回来了,询问了妈妈事情经过,然后敲响了小凯的房门。
“小凯,是爸爸,开下门。”爸爸边轻轻敲着门,边用温柔的语气细声说着。
“别管我了!反正你们谁都不会相信我!”房间里传来小凯委屈的喊声。
“谁说的,爸爸是最相信小凯的……”爸爸继续轻轻地说着:“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谁都骗不了爸爸,爸爸知道小凯是无辜的。”
小凯听到这,慢慢把头上的枕头放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头看着房门,接着说:“真……真的吗?”
“小凯,无论别人怎么说,爸爸只相信小凯,小凯绝对不会说谎的,爸爸知道……”门外依旧是爸爸温柔的声音。
小凯起身下床,光着脚丫走到门口,对着门缝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跟妈妈解释一下……妈妈……妈妈不信我……”
“爸爸刚才已经说过妈妈了,妈妈也知道自己错了,她保证以后再不会冤枉小凯了,把门开开吧小凯……”爸爸接着说着,他知道小凯已经站在门口了,接着也对门缝轻轻地说:“饿不饿?今天我们小凯受了委屈,爸爸请小凯吃汉堡包怎么样?不……让妈妈请客,叫她不相信我们小凯,哈哈……”
听到这,小凯心里终于不再难过,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小手终于忍不住高兴地握住门把,但又接着试探性地说了声:“那……那你们以后都会相信我吗?”说着,便把门慢慢地打开。
门开了,眼前是那个依然温柔,带着温暖笑脸的爸爸,他蹲下身歪着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凯,轻轻地说着:“当然,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小凯,永远,永远……”
五年前,小凯和爸妈一起回老家看望小凯姑姑,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从此变的支离破碎……
“你们爷儿俩才真是亲爷儿俩,我倒是像个后妈……”妈妈听到爸爸安慰小凯,带着醋意吐槽着。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知子莫如父,小凯脑子里想什么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爸爸一脸得意地跟妈妈吹嘘着。
“看给你牛的,就你那一套,也就哄哄小凯吧……”妈妈接着说,还腾出右手轻轻敲了爸爸额头一下。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小凯,我就说你妈妈有家暴倾向,她还不承认,哎呦~给我打傻了以后你得养着我了……”爸爸用手捂着脑袋,假装很疼地碎碎念,跟小凯诉苦。
“得了吧你,就知道跟孩子面前诋毁我这当妈的形象,也难怪他不听我话,都是让你教的……”妈妈也毫不示弱,继续用手拍打着爸爸的肩膀。
“嘿嘿嘿……”小凯看着前面的爸妈打情骂俏,心里也觉得好笑,忍不住乐开了花。
“疼疼疼,救命啊!杀夫啦~”爸爸边用手臂挡着妈妈的“进攻”边大声哀嚎着,拙劣的演技把小凯逗得咯咯笑。
“哎我说你这个人也是脸皮够厚的,就比如上一次……”妈妈转头看着爸爸表演接着说。
“哎!!”爸爸突然看着前面大叫了一声,伸手去够妈妈……
“嘣!”的一声,小凯瞬间感觉一阵失重,接着后背和脑袋像被什么狠狠的砸了一下,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飞向他的碎玻璃……
“我知道……你们……这事……”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说的什么,断断续续的。
眼前的黑暗慢慢亮起,好亮的光,照的眼睛有点疼……
小凯轻轻把眼睛睁开了一点缝,光也透过缝隙刺向他的眼睛,他突然感觉到脑袋有一点痛,不,是越来越痛,好痛,痛的他想大叫,但他叫不出声。
“哎!醒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看下孩子,等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嗯……就这样……”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小凯的耳边一样。
小凯忍着疼痛,尽力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的灯管好亮,跟太阳一样……这时有个人走进了他的视线,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姑……姑姑……姑姑……”小凯用微弱的声音叫着那个人。
“小凯,孩子,没事了啊,姑姑在这呢……”那个人坐了下来,双手握起小凯的右手,嘴上不停地说着。
小凯恢复的很快,脸上的伤并没有留下伤疤,头顶和后脑勺加在一起被缝了四十多针,胳膊和腿上的伤也好了许多。相比之下妈妈的伤比小凯轻很多,因为小凯坐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所以车祸发生的时候小凯几乎是跟着车一起翻了几个跟头……
住院的时候来过几个亲戚,还有妈妈和爸爸的同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姥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妈妈劝了好久才走的。医生对姑姑和妈妈说万幸没有伤到骨头,说小凯这孩子确实很皮实,耐造。
那些天妈妈的眼圈一直都是红的,嘴上没有血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都怪我,都怪我……”
住院的时候,有几个警察来过几次,每次来的时候,姑姑的情绪都很激动。听姑姑说,车祸发生后医生和警察第一时间到达了现场,经过勘察后发现,是妈妈的车追尾了一辆在应急车道违停的大货车,听说是因为司机疲劳驾驶,所以停在路边睡着了……
事发后,货车司机没有受伤,但货车的货箱被撞出个大坑。相比之下,妈妈的车却非常惨烈,车头已经面目全非了,车飞出好几十米,连续翻滚了六七次才撞停在隔离带上……
因为在高速路上,警察到场后先拉起了警戒线,接着疏通着来往车辆。医生们把妈妈和小凯从车里救出来,抬上救护车。
奇怪的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见到小凯的爸爸,因为高速路下就是青马镇的水库形成的人工湖,警察还在湖边进行了打捞工作,却始终没有找到爸爸的尸体……
后来为期几个月的调查也始终没有任何结果,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警察们只好先把爸爸列为失踪人员,并向社会上发散寻人启事。姑姑虽然无法接受这番说辞,但时间长了,也不得不放弃那渺小的希望……
失去了爸爸以后,小凯和妈妈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交流。以前的家长会都是爸爸去开的,经此事后,虽然班主任也打电话邀请妈妈去参加家长会,但妈妈一次都没有去过,包括小凯的成绩下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大发雷霆,而是不再过问。
那之后妈妈似乎变忙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在医院值班,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有时候几天都不回家,即使回了家也不会去敲小凯的房门,而小凯那之后也是每天回家就锁上门,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即使要回老家,无论是走亲戚还是祭祀,也都是妈妈自己去,从来没叫过小凯。除了每个月到日子给小凯转一些生活费,他们的推信都没什么聊天记录。
这次是他们五年来头一次一起来祭祀,但小凯却非常在意那墓碑上刻着爸爸的名字。
“可能吗?你爸他要真的是失踪,怎么可能五年来都没有回过家?”妈妈听到小凯的话,眼眶也开始湿润,猛地站起身,带着些急躁的语气说着。
“那为什么找不到尸体?!警察都说……”小凯依然倔强地冲妈妈大喊着。
没等他说完,妈妈又说:“就算他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就算他还活着,为什么谁都找不到他?!你爸插了翅膀飞走了吗?就算他还活着,五年来没有看过我们母子,他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听到这里,小凯的嘴唇颤抖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慢慢地低下了头,接着用冷漠的语气轻声说着:“都怪妈妈。”
“什么?”妈妈听后愤怒地问道:“你说什么?”
“都怪妈妈!都是你的错!是你!你夺走了爸爸!”小凯对妈妈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说完转身向前方跑去……
“你这孩子……你要去哪儿啊!站住!还不快回来!回来!”身后的妈妈也用尽全力对他喊着,边喊边追上去。
小凯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失去爸爸的这五年每天都过得很压抑,他不想面对妈妈,每次看到妈妈都会想起爸爸那张温柔的笑脸,他总是会在夜晚梦到爸爸,醒来后的失落和绝望让他伤心欲绝,虽然他嘴上说着爸爸只是失踪,但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他的爸爸和那个夏天一起消失在了回忆中……
筋疲力尽的小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坐在一棵树下喘着粗气,刘海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平复着心情。
是啊,已经五年了,虽然不甘心承认,但爸爸已经死去的事实他也不得不接受,如果让爸爸看到自己现在依然一副懦弱的样子,那爸爸的牺牲就没有一点意义了,没错,他要学会勇敢起来,不能再继续活在回忆里了……
小凯内心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慢慢的,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他揉了揉视线模糊的双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对,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我的朋友们,我还有嘉豪和思琪,每次难过的时候都是他们陪在我身边……”小凯想到了两个好朋友昔日对他的关照,他不能再消沉下去了,重新恢复了信心。
“哎?我这是在哪?”心情平复以后,小凯才突然意识到,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身处树林之中,妈妈也没有追上来,四周一片寂静,就连树叶掉落的声音和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刚才跟妈妈吵完架后,他只顾着一股脑地乱跑,早就脱离了墓地的那条小土路,跑进了树林里,他试图寻找到刚刚的小路,却发现这个地方除了树就是树,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
“哎,不管了……”小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刚和妈妈大吵了一架,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让妈妈来救自己了。
“我靠,不是吧!”手机关机了,小凯按了好半天开关键,结果画面中只显示了两下红色电池的标志,就再也没有反应了。
天色渐晚,原本从林间撒下来的阳光,也渐渐褪去,小凯看了看林子里遍布各处的墓碑和土堆,一阵阵的不安涌上心头。
“妈!妈妈!妈妈!”小凯边向前走着边竭尽全力地大喊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始终没人回应的小凯,见天越来越暗了,焦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小凯一个不注意,被脚下凸出土的树根绊了个人仰马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落叶。
“哎呦~疼死了……”小凯闭着眼睛哀嚎道,接着他吃力地缓缓坐起,举起左臂,看了看自己被擦破的胳膊肘,接着低头看了看两个膝盖……
“该死的,倒霉啊,真倒霉……”伤口虽然都并不严重,只是破了皮,但刚才的泥土都渗入了伤口,他把每个伤口旁边的碎叶一个个挑出来,吹了吹伤口,接着抱怨道:“都怪她,她要是不追我我也不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该死的,真倒霉……”
他似乎想起刚才摔倒的时候好像有个东西从自己外套内兜里掉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于是他在四周寻找着……
“哎?!”小凯突然喜上眉梢,是一支打火机,肯定是自己从祭品的袋子里拿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不过现在可是帮了他大忙。
天马上就黑了,树林里没有路灯肯定是一片漆黑,用打火机点燃树枝做个临时的火把,方便找路,况且周围都是零星的墓地,正好也可以给小凯壮壮胆。
说干就干,他从地上找了个木棍,接着用打火机冲着一端点火……
“啪嗒”、“啪嗒”,尝试几次过后,小凯发现根本点不燃木棍。肯定是树林里空气太湿,地上的树枝和树叶早就被露水洗礼过了,打火机的那点火苗根本点不燃这些木头。这可怎么办……
眼看天色渐晚,马上就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了,此时小凯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座坟墓上,有半块没有烧完的蜡烛,小凯顾不了那么多,两步就跑到墓碑前,把土堆上的蜡烛捡了起来。
接着他又看到墓碑前有些贡品,是些没撕包装的小蛋糕,差不多有五六袋,他捡起一袋来看了下生产日期,还好,没过期……
小凯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半天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路,索性先拿来填饱肚子。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小凯对着墓碑拜了拜,接着先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然后把蜡烛先放在地上,接着撕开小蛋糕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顿饱餐过后,小凯这才捡起地上的蜡烛开始找出路,现在已经完全进入晚上了,四周一片漆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小凯接着微弱的烛光慢慢地走着。他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块蜡烛,现在的自己得有多害怕。
走了没几步,突然,身后的树林发出“咻咻”的声音,他猛地回头看去,那边漆黑一片的什么也没有。
“是谁啊?有人吗?”他听那个动静不像是鸟或者蝙蝠,于是他壮着胆子慢慢往那个方向走,想要一探究竟。
突然,身后又发出“咔嚓”的声音,小凯听的很清楚,那个声音是有什么踩断地上的树枝的声音,小凯又猛的回头,大声喊着:“有人在那吗?喂!”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应他,他心里开始忍不住疑惑着:“这漆黑的树林里会有什么东西呢?狼?不对,这地方怎么会有狼呢?熊?比狼还离谱!蛇?不对,蛇怎么能踩断树枝呢?不会……”
想到这,小凯不禁打了个冷颤:“不会……有鬼吧……”
小凯越想越害怕,莫非是刚才那座坟墓的主人?因为吃了他的贡品所以要来复仇吗?
“哗哗哗”、“咔嚓咔嚓”、“咻咻”……突然,小凯四周都发出了更大的声响,而且那些声音开始越来越近……
他吓得伸长了手臂,尽量用蜡烛照亮前方的视线,接着连忙后退了几步,大声喊着:“谁啊?!是谁啊!别闹了!别吓唬我啊!”声音都开始颤抖。
那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向四周张望着,突然,他感觉眼睛的一阵刺痛,那感觉好像有无数的针扎着他的眼球一样,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双眼,痛苦地哀嚎起来:“啊啊啊啊!”蜡烛也扔到地上……
经过瞬间的刺痛后,眼睛突然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还要感觉清爽得多,他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四面八方都是向他缓缓靠拢的人,但那些人的眼睛发着绿光,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
他们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有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骷髅,有的本身就是一副残破的骸骨……
他们张牙舞爪,面目可憎,浑身鲜血,好像是恐怖电影里那些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样。
“别过来啊!别过来!”小凯吓得瞪大了双眼,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边用颤抖的声音叫着,边站起身,用随手从地上捡的木棍向他们挥舞着。
“救命啊!救命啊……”随着这些怪物的靠近,小凯的尖叫声越来越大,甚至嗓子都已经沙哑了。他的泪水、鼻涕、口水也像瀑布一样止不住地流,他知道今天自己难逃一死了,喊声也越来越微弱,但手臂还是不停地挥舞着棍子……就在挥动木棍的时候,脖子上的吊坠断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风声大作,半空中出现一道白光,那光越来越亮,缓缓向小凯靠近。
小凯和那些怪物们都愣住了,抬起头来注视着那光……
紧接着,光慢慢变成了人的形状,周围竟然还飘起了雪花。
“这八月份哪里来的雪花呀?”小凯心里还正疑惑,几片雪花落在小凯的指尖上,轻轻地化了……
突然,那人形的光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从光中漂出一把光剑,那剑迅速地穿过所有怪物的身体,速度快得像是用白粉笔利落地在黑板上画画一样……
紧接着,周围的那些怪物便像烟花一样纷纷爆开,化作灰烬,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凯看呆了,眼前的这一幕像做梦一样。他僵硬的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就傻站在原地……
接着,那光芒慢慢褪去,化作一个白色的人影……
漂浮着的白色长发,像般若一般的白色鬼脸,像汉服一样的白色长裙,袖子,腰上还有一条白绫,光着双脚……
“是天使吗?是鬼差吗?白无常?还是神仙?”小凯脑子里在不停的疑问。他绝望了,垂下手臂,木棍也跟着掉下,他嘴唇微微颤抖着,无论眼前是什么,他也感觉自己完蛋了,或许马上就要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了……
那白色人影飞到他面前,轻轻落下,接着慢慢伸出手,摸着小凯的胸膛。
“果然,是鬼差吧,是要带我走吧……”小凯浑身忍不住的发抖,看着眼前的画面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接着“啪嗒”一声,面前这人影的鬼脸开始碎裂,碎片向四周飘散,化为星光消失在夜幕中。衣袖也开始一条条撕开,和白绫一起变成了绷带,缠在了手臂和腿上,那身汉服一样的长裙变成了一条无袖的连衣裙……
小凯诧异地着看着眼前这个像白无常一样的家伙渐渐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她那天使一样的面容,深邃的双眸,纤细的身材和白嫩光滑的肌肤,犹如下凡的仙女一样,就这样近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吐出的哈气都飘在自己脸上。看起来,应该也就15或者16岁左右。
“你……你是……”小凯终于忍不住张开嘴。还没等小凯问完,女孩就打断他。
“我……终于……找到你了。”女孩抬起头看着小凯说着,那张天使般的愁容,眼眶饱含着热泪。
“哥哥……”
“哥哥?你叫我哥哥?”小凯疑惑的问道。
女孩见他满脸的诧异,抚摸着他胸膛的左手轻轻划过,向左边伸出。小凯向着女孩手臂的方向看去,只见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吊坠轻轻飘起来,接着飞到女孩的手中。
“你是小凯哥哥吧?这个吊坠……”女孩双手捧着那翠绿的吊坠给小凯看,嘴上说着。
“啊……是,这是我的,我叫徐凯杰……”小凯被女孩的超能力吓到了,慌忙地回答着。
那个翠绿的吊坠,是爷爷的遗物,听姑姑说是有一次在收拾爷爷生前住的房子时发现的。
小凯10岁的时候,爷爷就因为生病住进了医院病房,那时候爸爸总会领着小凯来看爷爷。懂事的小凯经常陪在爷爷身边,给他读爸爸买的童话故事书,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爸爸都给他在字下面写了拼音,他会按着拼音读,尽管那样还是总读错,病房里的人经常被他逗笑。
爷爷说只要小凯给他读故事,他的病就会好得特别快,所以那段时间小凯几乎每天放学都叫爸爸带他去看爷爷,每次都会带上不同的故事书,期盼着自己读故事的时候,爷爷那张慈祥的笑脸。
可没过多久,有天晚上爸爸接到了医院的来电,那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爸爸和妈妈带着小凯赶到医院的急救室门口,姑姑在门外站着,她说大夫正在给爷爷抢救……
一家三口和姑姑在医院的长廊上焦急的等待着,时不时就会有护士走出来跟大人们说着什么。小凯侧躺在长椅上,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窗外的一丝微光照进长廊。爸爸和妈妈红着眼眶轻轻推醒小凯,对他说着:“小凯啊,醒醒,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吧……”
小凯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带到了爷爷的床前。他看到爷爷虚弱的呼吸着,头发已经掉光了,脸上除了戴着的呼吸器,就只剩下错综复杂的皱纹,消瘦的样子和几天前见到的爷爷完全不一样了。
他接着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爸爸妈妈还有姑姑,奇怪的问到:“爷爷……爷爷还没有好吗?”
“小凯……爷爷……爷爷他……就要走了……”此时爸爸背过身去,身上不停的发抖,妈妈也低下头泣不成声,只有姑姑带着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对小凯说着:“跟爷爷道个别好吗?”
小凯这才知道,爷爷并没有好,反而更糟了,他心想着肯定是自己没有认真读故事书,爷爷的病才没好……他趴在爷爷身上大哭起来,嘴上不停地喊着:“对不起爷爷,都怪我,是我没有好好给你讲故事,是我没有治好你的病,是我错了,对不起……”
妈妈从身后抱住小凯,哭着说:“不是你的错,小凯……”
“小凯……”爷爷缓缓地转过头,眯着双眼看着小凯,用微弱的声音叫他,接着抬起满是皱纹的手颤抖地抓住小凯的手,接着说:“以后……爷爷不能听你讲故事了……”
小凯满脸泪花的看着面前苍老的爷爷,他哽咽的喉咙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雪……下雪了……”爷爷突然转过头看着天花板,接着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小凯、爸妈和姑姑都停止了哭声,呆呆地看着爷爷,然后姑姑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爸……您说什么呢?”
“再见了……”爷爷对着头顶轻轻念了一句,接着从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便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也轻轻地松开小凯,之后再也没有了呼吸……
“爸……爸……”小凯爸妈和姑姑大喊着,聚在窗边,趴在爷爷的床上哭喊起来。
小凯看着停止呼吸的爷爷,也把头埋进被子里哭起来……
后来,姑姑在老家的房子收拾爷爷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小铁盒,铁盒里便是这条玉坠。
那块玉是一条金鱼的样子,翠绿翠绿的,即使是放在暗淡的盒子里也透出绿色的光。
姑姑知道这是爷爷的遗物,后来便又转交给了小凯。这么多年,小凯一直把这条玉坠戴在脖子上,他想着或许是本就勤俭朴素的爷爷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吧,一直都好好的保护着……
“莫非,她是想抢我的吊坠?那是不是可以换一条命啊?”小凯看女孩手捧着自己的玉坠,心里想着。
“你是……想要这个吗?”小凯指着吊坠跟女孩说。
“这个……”女孩嘟囔了一声,接着握着吊坠闭上了眼睛。
小凯发现,这女孩雪白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成肉色肌肤,他突然似乎能感觉到女孩身体正慢慢开始有温度,吐出的哈气也不再是冰凉的……
“因为这个,我才认出你来……”女孩把玉坠递还给小凯,接着说道。
“因为……这个?”小凯不解地说,心想:“这姑娘谁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喂,你认错人了吧?我没见过你啊,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妹妹……”小凯接过女孩手上的玉坠戴回到自己脖子上,接着满脸疑问地说着。
女孩听后似乎不高兴了,低着头皱着眉,脸上写满了委屈。
“啊,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是你救了我……”小凯见女孩不高兴了,又害怕激怒她,像刚才那样,自己也不好过,接着装成一脸轻松的样子,感谢道:“还是很感谢你啊……”
女孩听到这里,似乎开心了许多,抬起头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小凯。
“虽然并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你知道出去的路吗?”小凯抬起手臂用手挠着后脑勺傻笑着,试探地问道。
小凯心想这女孩又会飞还会变身,现在又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隔空取物,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但是如果她想要伤害自己的话刚才就可以动手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是另有目的……那么目的是什么呢?总之目前要先稳定住她的情绪,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跑……
女孩看到小凯手臂上的擦伤,转身抓住小凯的手,拉着小凯说到:“你跟我来……”
小凯吓了一跳,心想着:“没想到她还真会带我出去?可是我又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儿?是回村子吗?还是……”小凯一脸诧异,越想越不对劲,继续想着:“不会……是看我长得帅想对我为非作歹吧?不过她确实也挺漂亮的,不对不对,刚才的鬼脸才是她的真面目吧!会不会是鬼魂变成可爱女孩迷惑人类,假装上演美救英雄,一口一个哥哥拉近关系,等我放下防备然后……然后……再把我带回巢穴吃了吧?”
“哥哥,走吧……”女孩见小凯呆呆的站在原地,还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接着用力拉了他一下,说着。
“啊!哦……”小凯回过神,见女孩正盯着自己,连忙答应着。
“算了,不管了,先稳定住她,见势不妙再找机会溜之大吉,现在要是惹怒了她可能会当场吃了我……”小凯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不得不跟抬起腿准备跟女孩走。
结果脚还没落地,一阵失重感袭来,小凯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飘在半空中了,他忍不住大喊着:“什么?!什么情况!”
他抬起头看去,发现女孩正拽着自己的胳膊带着自己飞,不时还回过头看他,见小凯那一脸惊恐的表情,女孩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小凯看着女孩对自己笑,心里终于确定了这个想法:“果然,果然是要把我带走吃了吧!”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救命啊!救命啊!救……”小凯害怕地大声求救着,刚喊了两声,便发现前方就是熟悉的万家灯火,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回过头看向后面,他们已经离刚才的那片树林越来越远了,小凯心想:“难道……她真的是要把我带回村子吗?”
飞了没多久,小凯就已经看到村口那条又宽又长的街道了,顺着街道过去就是薛家村,姑姑的家就在那个村子。
“那个……谢谢你啊……我到了……可以把我放下去吗?”小凯抬起头对女孩说着。
“不行哦哥哥,这个样子可不能回去……”女孩回过头对小凯说着,接着冲他笑了一下,又继续飞着。
小凯心里一惊,心想着:“……为什么不放我回去?”
小凯眼看他们离姑姑家越来越近,紧接着又离姑姑家越来越远……
“果然啊,果然并没有打算放过我,完了……”小凯嘴里轻声念叨着,心已经凉了一半,他知道自己这回必死无疑了……
“这……这是……”小凯站在原地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房子。
不知道女孩带着他飞了多久,终于落在了一处房屋面前。这间平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锈迹斑斑的铁门还有满地的杂草,围墙的墙皮也已经掉了一大片,门两边贴着的对联也已经被撕掉一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字还看得清,门口两旁的树掉落的树叶也已经铺满了门口台阶,一副荒芜破财的样子……
“怎么了?”女孩看着小凯呆呆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爷爷的房子,他之前就住在这里……”小凯指着大门,转过头对女孩说着。
“我知道……”女孩看着小凯一脸诧异的样子,傻傻的表情,忍不住的笑着说。
“哎?你认识他吗?”小凯听女孩这么说,更奇怪了。
“嗯……我们进去再说吧。”女孩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门口,只听“咻”的一声,穿过了大门。
小凯看到这一幕更震惊了,他满脑子充满了疑问:“她怎么会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会带我来爷爷家?她到底是什么人?”
小凯脑子正不停琢磨着,听见门里“咔咔”的响了两声,接着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
“进来吧……”女孩手握着门把,站在里面叫着小凯。
此时的小凯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了,看到女孩带自己来爷爷家只有满脑子的问号。他只想知道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历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为什么戴着跟他一样的吊坠……
“哦……”小凯回应了一声,接着两步走向了大门,进去之后女孩又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插上了门栓。
小凯进来以后打量着四周,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爷爷家的日子,他已经有七年没有回来过了。虽然爷爷的房子和姑姑就在同一个村子里,但是自从爷爷走后,姑姑就刚开始来过几次,之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有人住,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已经如此陈旧了。
不过,虽然从屋外看起来破旧,很明显的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的样子,但是里面却意外的整洁如新。院子里没有杂草,反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地砖上也是一尘不染。爷爷生前养的几盆花也在充满活力的生长着,五颜六色的铺满了墙边,丝毫没有七年都空着无人住的样子。
“难道,这女孩一直都住在这里?这都是她做的吗?”小凯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默念着。
“我养的不好……”女孩见小凯盯着那几盆花,表情有些尴尬的说着。
“啊?”小凯听女孩跟自己说话,回过神来看着她。
“爷爷最喜欢的那盆杜鹃花被我养死了,我给它浇了好多水也没有救活过来……”女孩边说边委屈的低下了头,两只手紧张地攥在一起。
“哦,那株杜鹃啊……”小凯听后,回想到小时候跟爷爷在一起时,爷爷确实特别爱惜那盆花,每次小凯在田地里玩累了,回来以后经常能看到爷爷弯着腰给那朵花仔细地施肥浇水。
小凯好奇的问爷爷,爷爷总是会满脸慈祥地笑着,把小凯叫到身边给他讲着每朵花的寓意,还有养花的小知识,每次小凯都听的津津有味。
“不怪你,那种花确实难养,每次爷爷浇水都是用的攒了很多天的雨水浇,可以保持土壤的酸性,让花更容易吸收营养……”小凯想到爷爷教过的小技巧,认真的开始娓娓道来。
女孩看着小凯给自己一脸认真的讲着,脸上又恢复了天真的笑容,她背过手去,扭动着身子跟小凯说:“我记住啦!哥哥。”
小凯听后突然反应过来,心想着:“我跟她说这些干嘛?我还没搞清楚她是谁呢……”
“别傻站着啦,进屋吧,我给你倒水……”女孩跑到小凯身后推着小凯的后背,说着。
“等……等一下……”小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孩莫名强大的力气给推进了屋子,拒绝的身子终究抵抗不住那股怪力。
进屋后,女孩拿出一只打火机,把立在地上的烛台点燃,接着套上灯罩,这老物件原本是爷爷留在停电时候用的。女孩把灯点燃以后,屋子里终于呈现出一片暖暖的亮光,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哇……”小凯看着渐渐亮起的房间,心里一阵惊讶。虽然都是些老家具了但是却异常干净,柜子和桌子上的东西摆放都很整洁,就连电风扇和茶几上的玻璃都擦的锃光瓦亮,映着灯光都能照出小凯的倒影。
“对不起啊,没有电,只能点蜡烛了……”女孩点完最后一个灯,接着转过身跟小凯说着。
“这些……都是你收拾的吗?”小凯指着面前的一切,充满惊讶的看着女孩说。
“是,哪里不好吗?”女孩以为小凯在责怪自己,皱着眉问道。
“不不不……我是想说非常好,很厉害……”小凯慌忙地摇着双手,连忙解释道。
女孩听小凯夸自己,又变回一脸笑容,忍不住呲牙笑着,露出两个小兔牙,挤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坐吧,我给你倒水……”女孩被夸的有点得意,屁颠屁颠跑到厨房去,接着对着客厅大喊着:“哥哥,你喝井水还是雨水?”
小凯刚准备坐在沙发上,听后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又站起身来气愤地大喊着:“我又不是杜鹃花!喝什么雨水!”
不一会儿,女孩又轻快地跑回来,一脸的尴尬,接着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将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
“水龙头里也没有水了,这是我去邻居家里打的井水……”女孩边倒水边介绍着说。
“话说……你为什么总叫我哥哥?你是什么人啊?”小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放下杯子问道。
女孩也一屁股坐在小凯对面的沙发上,接着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叫雪儿,名字是爷爷给我起的,爷爷在的时候经常跟我提起小凯哥哥你,他说小凯哥哥你热情开朗,虽然有时候调皮,但却是个特别善良的大哥哥,他说如果我见到你肯定会特别喜欢你的……”
“雪儿?这名字是我爷爷给你起的?”小凯听的一脸懵,接着问到:“那你的家人呢?”
雪儿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开始就只认识了爷爷,那时候的爷爷还不住在这里,在一个很远的村子里,我那时候经常会跟他在一起,可是后来他搬走了,我找了很久才再次找到这,可是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
雪儿说到这,眼眶红了起来,接着眼泪轻轻的涌出眼眶,划过她的小圆脸,顺着下巴滴落在手臂上,晶莹剔透的,被烛光照的精光闪闪。
“哦,那个时候啊……”小凯听后,又陷入了一段回忆里……
爷爷是后来才搬到的薛家村,在此之前一直跟奶奶住在南方,印象中,小凯是在6岁的时候奶奶去世的,去世后爷爷就带着奶奶的骨灰搬到了这里。听爸爸说,是姑姑为了方便照顾年迈的爷爷才让爷爷到自己的村子住。本来是爸妈想让爷爷在清河市跟他们一起生活的,但是爷爷却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最后才决定让姑姑来照顾。
搬来后那几年爷爷身体一直不好,到了小凯10岁的时候因为肝癌住了一段时间医院,结果出院不久就因为病情恶化去世了,后来就和奶奶一起葬在了薛家村的墓地里。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又能变身还能飞?还有刚才在树林里那些是什么东西?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徐凯杰的?”小凯忍不住把满脑子的问题都抛了出去,他想知道这个雪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哥哥……”雪儿听到小凯的问题,脸上有些纠结,低下头欲言又止。
“怎么?”小凯死死的盯着雪儿,恨不得马上弄清楚这一切。
“我说了,你不要害怕……”雪儿抬起头,皱着眉头,楚楚动人的看着小凯说道。
“嗯?”小凯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他眼神更加坚定地看着雪儿,继续追问。
“我……我其实……”雪儿磕磕绊绊地说着,面前的小凯向前倾着身子,等着雪儿说出答案。
“我其实已经死了。”雪儿紧紧地闭上眼,轻咬着嘴唇,慢慢的说着。
“什么?!!”
正值盛夏的午后,晴空万里,络绎不绝的蝉鸣声响彻整个村庄。炎热的气温,让一阵阵微风成了暖流,吹的树叶摇晃个不停。大地被太阳晒得像热锅一样,孩子们奔跑在田间放着风筝,田里纵横交错的土坑,坑里还流淌着灌溉田亩的水,淅淅沥沥的,仿佛小溪一样流向各个井格,孩子们跑累了就伸手捧一把水泼在脸上,或是踩在水里冲洗着脚丫,跟着他们玩耍的狗也跑过土壤,在土上印下一朵朵梅花一般的爪印。
田地边,一户人家前,几个小男孩蹲在树荫下,用木棍玩弄着一只断了翅膀的蝉,他们好奇地把奄奄一息的蝉翻来覆去的摆弄着,仔细端详着它渺小的生命中最后的样子。
屋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老人,他穿着竹子编的拖鞋,穿着一件背心和宽松的大短裤,不停地扇着扇子,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一个小女孩站在那几个男孩身后不远处,她呆呆的站着,看着那些男孩在那里摆弄着可怜的蝉,她紧锁眉头,脸上是充满悲伤的表情。
老人注意到了她,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接着他放下扇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慢慢地向女孩走了过去。
女孩依旧在看男孩们摆弄着蝉看得愣神,老人走到她的身边,然后转过身看着那几个男孩们,轻声对旁边的女孩说:“生命啊,有时候脆弱得就像蝉翼一样……”
女孩听到老人的话,抬起头充满诧异地望向老人,老人依旧满脸慈祥地看着她笑着,接着说:“很容易被折断,也很难再复原……”
“虽然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这种脆弱,但还是要坚强地面对它,即使结局是死亡,也要努力度过这短暂的一生,最后绚丽的死去……”老人接着说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悲伤,但依然带着笑容看着女孩问道:“不是吗?”
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依旧是一脸的诧异,她慌乱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别害怕,我可以看到你……”老人似乎明白她在诧异什么,带着笑容安慰她,接着说着:“你不再是孤独的了。”
女孩转身逃走了,老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有一天,女孩又跑来找那个老人,她不敢靠近,只敢躲在门后看着。
老人似乎很喜欢花,他总是把好几盆花整齐的摆放在墙边,看他给花浇水,看他在院子里叉着腰,静静地欣赏着自己培养出来的杰作。她看着那些花开的如此鲜艳,也情不自禁地地翘起嘴角,笑了……
“你看,这些花就像人的生命一样,只需要一点水和阳光就可以灿烂盛开……”老人发现了女孩,转过身对她说着。
女孩似乎很害怕老人,躲在门后,手抓在门板上,脸贴在手背上,两只眼睛偷偷地看着老人。
“呵呵呵……”老人看女孩又好奇又胆小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棵树,示意她看过去。
女孩眼睛向上一抬,冲着老人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棵桂花树,在这个炎热的九月,它开的格外茂盛,绿色的树叶中点缀着白色的桂花,像落在草地上的雪花一样。在树干上,有一只断了翅膀的蝉,它两边的翅膀每一边都只剩下了一半,却依旧大声地鸣叫着,仿佛在为生命中的苦难而呐喊着。
是那天看到的那只蝉!女孩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是老人把它捡回来了。
“你看,虽然断了翅膀,但它现在却和同类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在树上唱歌呢……”老人叉着腰,抬着头看着树上的蝉,轻轻地说着。
女孩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打转,她终于不再躲藏,从门板后面露出身子,站在门口一脸委屈的看着老人。
“来,走近一些看吧。”老人转过身,慈祥的笑着对女孩说着。
女孩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迈开步子慢慢走向老人。走到老人身边,老人蹲下身子,温柔的对她说着:“以后不开心的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
老人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一条吊坠。那吊坠是一块玉,刻着一条金鱼,伴着太阳光的照射绿的发光。
“这个送给你。”老人举着吊坠,说着。
女孩看着那块玉,眼里充满了好奇,她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微微伸出手掌,老人把玉坠放在女孩的手掌上,老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女孩的手。
突然,女孩像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老人,老人依旧是一副慈祥的微笑,说着:“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去守护你所喜爱的东西了。”
女孩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老人的脸上,老人的每一根胡须,每一条皱纹她都可以感觉得到。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温柔的细声问道。
女孩听到老人问,先是一个疑惑的表情,接着两只手缓缓垂下,她缓缓低下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哀愁。
“那么,以后我叫你雪儿好吗?”老人接着温柔地说着。
女孩抬起头,看着老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接着用力地点点头,毫不遮掩地笑起来,笑的像花一样灿烂,露出一对小兔牙,两个脸蛋也露出一对小酒窝。
从那之后,女孩经常会出现在老人家的院子里,无论老人在做什么,她都是乖乖地站在院子里,不说话也不乱跑。
老人有时会从屋子里拿出一本童话故事书,和女孩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耐心地讲着故事,老人说那是他的小孙子最喜欢的故事书,小孙子刚出生没多久他就会跟孙子讲,长大后孙子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北方生活,很少回来看他们了。
老人和一个老婆婆住在一起,老婆婆不经常走出屋门,偶尔出来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她身体似乎不太好,面黄肌瘦,满头银丝,脸上的皱纹像杂草一样纵横交错着,她拄着一支拐杖,身体颤颤巍巍,每迈出一步都似乎非常吃力。老婆婆一般只有在黄昏的时候才会出来,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看着远方的落日慢慢将阳光从她的脸上收走……
每次女孩在院子里听爷爷讲故事的时候,屋子里老婆婆的咳嗽声传来,爷爷都会放下故事书转身跑回屋里,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屋子的方向。
没过多久,女孩再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出门看日落的奶奶了,那段时间爷爷总是红着眼眶,脸上也更加的沧桑了,他总是说着一句话:“无论生命有多么脆弱,永远也不要放弃希望……”
女孩不知道那句话什么意思,每次听到爷爷这样喃喃自语,她只是歪着头满脸好奇地看着爷爷……
又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再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发现爷爷也不见了,他摆在院子里的那些花也不在了,房门上着锁。她透过窗户看向屋里,空荡荡一片,除了些旧家具,什么都没有……
女孩担心地在村子里寻找着老人,她挨家挨户的找,在田野上找,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的找,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脖子上戴的老人送给她的玉坠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但她全然不知,躺在地上接着喘着气。
忽然她不经意的发现已经的手在逐渐变得透明,她抬起手,阳光从她的指缝穿过,照在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
她表情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手像融化的冰一般一点点慢慢的消失,变成无数的雪花随着风吹的方向开始飘散……
她侧过身去,发现了地上老人送给她的玉坠,她想起了老人的笑脸,接着她吃力的伸出手去够,当她的手碰到玉坠时,消失突然停止了。
她惊奇地看着她的手指一点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接着眼角流出一滴眼泪。老人温柔的眼神和慈祥的笑脸愈加清晰,她拿过玉坠捂在自己的胸口,大声哭起来……
四年后,在青马市的街道上,人群中有一个女孩左顾右盼地走着,她好像流浪了很久,但身上的裙子却一尘不染,洁净如新。
她脸上满脸好奇的巡视着周围的景象,商店门口的音响叫卖着,小吃摊的老板汗雨如下地炒着菜,炊烟徐徐飘起,路上排着长队的汽车喇叭接连响起,来往的行人边迈着急促的步伐,边把手机放在耳边大声说着话,有的孩子拉着大人的手蹦蹦跳跳的走着,还有个骑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一只卡通人物的气球,大街小巷都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女孩似乎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好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她就这样走着,直到夜幕降临,人潮退去,路上的车也开始减少,商店拉下卷帘门,关掉展牌的灯光。只有小吃摊还挂着灯泡,炒锅中不停的升起炊烟,那些食客早已喝醉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和同伴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伸手拦着出租车……
不经意间,女孩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一家医院门口,车上下来几名护士,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是一个老人,接着有个女人也紧随其后从车上下来,他们向着里面跑去。
虽然隔着很远,但女孩一眼就看出,那个担架上的老人就是四年前总是给自己讲故事的爷爷。
她也一路小跑过去,穿过马路来到医院门口,但朝里面看去,只有几个来往的医生和护士,刚才那几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着急地跑进去,门口的保安并没有拦着她,里面的医生和护士也似乎对她视而不见。她从一楼开始,一个个房间寻找着,她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医院楼道,她太迫切的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了……
终于,在一个写着“急诊室”三个字的房间里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跟医生护士们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女人焦急的来回踱步,看来老人也是她重要的人。
雪儿顾不了那么多了,心想见到爷爷要紧,于是她走到门口,穿过急诊室的门,来到里面。
只见爷爷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们正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地抢救着爷爷,爷爷身上盖的白单渗着鲜血,旁边的心电仪“滴滴滴”断断续续的响着。
雪儿就这样站在床边傻傻地看着爷爷,那个陪她度过整个盛夏的老人现在正面容惨白的躺在床上,他如今比雪儿记忆中要瘦上很多,除了满是皱纹的皮肤就剩下了苍老的骨头。
医护人员们不停地在雪儿面前走来走去,他们并没有人理会雪儿,有的还穿过了雪儿的身体,站在病床前的一名医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雪儿的方向,脸上出现了一丝诧异,接着又转过头对爷爷进行着抢救。除颤仪贴在爷爷的胸口上,一下又一下,随着爷爷胸口的起伏,心电仪的响声也愈发急促了……
“在这,这边!”房外的女人似乎在招呼着谁,雪儿听到了她的呼唤声,于是又穿过房门走出来。
赶来的是一家三口,他们带着个小男孩,看样子似乎是爷爷以前经常跟她提起的孙子小凯。她看着小凯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有一些心痛,如果看到自己的爷爷变成现在这样,他或许也会难过吧……
那赶来的男人隔着老远似乎也注意到了雪儿,他急促的步伐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加快了脚步。
“爸爸他怎么样了?”赶来的女人先开口了,询问着门口的女人。
“大夫们正在抢救,你们别着急,先坐一会儿吧……”站在门口的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用哽咽的声音回复着。
“芳慧,爸这是怎么了?”那个男人也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说是病情恶化了,之前手术的伤口大出血……”女人继续说着。
“怎么会这样……”站在男人身旁的女人低下头,满脸愁容地说着。
男人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平静地对她说:“老婆,别担心了,大夫现在正在抢救,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站在爸妈后面的小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站在门口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他,接着对那对小凯说:“小凯,困了就先在长椅上躺一下吧……”
小凯听后,侧身躺在长椅上,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雪儿走到小凯身边,仔细端详着这个可怜的小男孩的脸庞。看来他早已经困得不行了,刚躺下就发出“呼呼”的声音。
小凯睡得满头大汗,现在正是夏季,虽然是晚上,但医院的走廊里依然热得像蒸笼一样。雪儿看小凯热得皱起了眉头,于是慢慢伸手摸上小凯的额头,小凯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吓到了,缩了一下脖子,接着便平静地睡着,脸上还露出一抹安详的笑意……
急救室里的护士偶尔出来跟大人们汇报一下进展,接着又急忙回到急救室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一丝微光照进长廊的地板上,雪儿坐在长椅上看向窗外,外面的天从深蓝慢慢变成淡蓝色,看样子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有个护士拉开门走了出来,跟小凯的家人们低声说了一句话,原本宁静的走廊里又响起了大人们抽泣的声音。
小凯的妈妈走过来,蹲下身子轻轻推着躺在长椅上熟睡的小凯,接着跟他说:“小凯,醒醒,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吧……”
雪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听到妈妈呼唤小凯的声音,然后转过身看着他们一家人,他们都泪眼婆娑的。雪儿心里知道爷爷马上要走了,于是也快步向急救室跑去。
屋里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出去了,她回到了爷爷的床边,看着爷爷奄奄一息的样子,脸颊上也留下两行泪水,回想起曾经爷爷陪伴她的时光,心里泛起一阵阵辛酸。
“如果早点找到您就好了……”雪儿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话音刚落,她见爷爷皱了下眉头,眼皮也颤抖了两下,或许是爷爷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知道雪儿来了。
雪儿看着面前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正暗自伤感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亮光,她把手举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在慢慢变成晶莹的雪花在一点点消失。
她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早上5点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穿过墙,向医院外飞出去。
她从天上俯瞰着这个城市,眼睛不停环顾着周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突然,她发现了不远处的青马市电视塔,正静静地伫立在城市中心。
她向着塔顶方向飞过去,晨光从地平线的一端缓缓亮起,把她的身子照得晶莹剔透。她的下半身正在一点点化作雪花从半空中飘落,她像一颗流星一样划过这个城市的夜空……
飞到了塔的顶端前,她飘在半空中向塔那镂空的钢筋伸出手,只见从里面漂出一个铁盒,铁盒快速的落在她的手中,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翠绿的金鱼吊坠。
她赶忙把吊坠戴在脖子上,接着她的身体像之前一样一点点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她看着身体在恢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她在空中转过身,抱着铁盒向刚才来的方向飞去。她要赶在爷爷闭眼之前见上爷爷最后一面。
刚飞了不就,突然雪儿感到一阵刺痛,她低下头看到有一支箭正扎在她的大腿上,她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要去拔,突然又有一支箭向她射过来。她急忙侧过身去,眼看着那箭就在不到她10厘米的距离划过,她停下来,低下头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黄色卷发男孩,正站在一栋公寓的楼顶,穿着一身蓝色的长款睡衣,头上还戴着副眼罩,脖子上挂着个U型耳机,脚上穿着双人字拖,右手握着一支弓,左手从后背背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
雪儿诧异的看着那个男孩,而那男孩却歪着嘴带着一脸邪笑地盯着她。
“果然没有看错,一大早就碰到个小鬼,竟然还有实体,差点骗过我……”黄毛男孩嘴上念念有词地说着。
接着他拿弓的右手伸进睡衣口袋里,用食指和中指夹出一张黄色的长纸,上面似乎还写着鲜红色的字,然后将纸插在左手拿的箭的箭头上,又把箭羽一端放在弓弦上,用力地拉起弓弦,箭头直指天上的雪儿。
“下地狱去吧……”男孩说完,松开弓弦,只见那只插着黄纸的箭向着雪儿射了过来。
雪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呆呆的悬在半空中,眼看着箭如同光速一样向自己射来,在马上就靠近自己的时候箭头上的黄纸突然变成了一团火焰燃烧起来,接着火焰蔓延至整支箭矢,箭就像红色的流星一样向着雪儿飞来……
紧急关头,雪儿猛的摆动身体躲闪到一边,箭从她身边划过,在她身后摆出一道弧形落下,那条气流久久都未消散,雪儿看着这一幕早已惊呆了。
“不错嘛,速度很快啊……”黄毛男孩看雪儿躲过了自己的箭,嘴角翘起,带着戏谑的口气说着。接着他又不紧不慢把左手伸进箭袋里,低声地说:“能有这么强的能力,看来怨气挺深啊,好久没有让我如此有兴趣的对手了……”
只见他从箭袋里又抽出5支箭,同时插上黄纸,放在了弓弦上。然后向着雪儿用力地拉起弓弦,继续说: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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