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孩正靠在墙角坐着,她用满是伤疤的手臂端起一个锅。
锅里的大米已经馊了,菜叶干枯泛黄,仅有的几块肉也早已发霉。
不知道是锅的饭菜,还是地上的血渍,亦或是很久没人清理的脸盆,房间里弥漫的阵阵恶臭像要撕碎她脏兮兮的脸蛋一样。女孩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用颤抖的手扒拉着锅里的饭,大口大口的吃进嘴里。
爸爸又是七八天没有回来了,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只知道她再也无法忍受饥饿,只好一口气吃光这锅馊饭,即使会吃坏肚子也好过不间断的昏厥和抽搐。那简直生不如死。
吃光锅里的饭后,果然不久,肚子又一次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努力用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因为如果要是让爸爸看到自己糟蹋粮食,爸爸会更生气。
腹部的疼痛感马上就结束了,她松开双手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是再一次撕裂般的痛苦袭来。她知道自己又要拉肚子了,于是赶忙站起身,但是脑袋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两眼发黑,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揉了揉双眼,再次站起身,然后拖着颤抖的身躯慢慢走向脸盆,脚腕上的铁链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她脱下粘着血迹的裤子,坐在脸盆上,不一会儿,肚子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结束后,她起身端起脸盆,走到旁边的水槽,把xx一股倒进水槽里,但是爸爸不回家,门外楼道里的水槽阀门就没办法打开,水槽无法流动,这些天xx早已堵塞在水槽里。
一如既往地做完这些后,她听到一声微弱的钟声,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她欣喜地连跑几步,脚链也发出急促的“哗哗”声,接着她趴到墙上,透过一个小孔看向墙外。
学校放学了,刚刚是放学铃声,虽然隔着厚厚的墙壁但她依然能听的清那个声音,她知道马上就会有一群小孩跑到眼前的广场上玩耍,她充满期待地盼望着这个画面。看他们无忧无虑的在广场上奔跑,这是她每天都不会错过的事。
但是,随着一阵晕眩,她昏沉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弱小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她趴在墙壁上了,今天她没办法等待墙外小孩们的身影了。
她眯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面前的小猪玩偶抓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渐渐的睡去……
她叫阎诗雅,听姥爷说,她的爸爸妈妈是在一次婚礼上认识的……
那天,风华正茂的妈妈给自己的闺蜜做伴娘,虽然穿的伴娘服比新娘的要廉价许多,但端庄大方的气质衬托出动人的容颜,谈吐热情,待人温柔,时常把微笑挂在脸上。甚至让到场的宾客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这个伴娘的身上,当然,不远处坐在“男方亲友”那一桌的一个男人,也不出意外的被她动人的样貌打动了。
“兄弟们,我好像是爱上她了……”男人对坐在同桌的几个同伴说着,但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伴娘。
“真的假的,你小子,看见个姑娘就爱是吧?”旁边一个同伴用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带着戏谑地调侃道。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男人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边用手端起酒杯,接着说道:“这次我是真的。”
婚礼结束了,到场的宾客们有的陆续走出礼厅,有的结伴和对方亲友继续敬着酒,吵闹声和酒杯声比刚才小了许多。
新娘和新郎坐在“女方亲友”席上和朋友们聊着天,时不时开怀大笑,朋友们也鼓着掌,幸福的气氛洋溢在整个礼厅。
伴娘好像喝醉了,她站起身和同伴们打了声招呼向着洗手间走去。那个男人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跟旁边仅剩的几个喝多了的朋友说了声:“我去个厕所……”接着也站起身走去。
这几个不胜酒力的人即使趴在酒桌上也不忘调侃着:“这家伙来真的啊……”,“就是见色起意,喜欢就玩玩儿啦……”,“大美女要是便宜了他还真挺可惜”,“哈哈哈哈,喝酒吧,甭管他……”
男人走到洗手池前,眼睛不停打量着女厕所方向,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寻找着伴娘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那个身影出现在旁边,伴娘洗完手关上水龙头,从镜子中看着自己的妆容,眉头一皱,连连叹着气。
“怎么了?妆化的不尽人意吗?”男人也假装洗手,看着镜子里的伴娘,细声说到。
“啊?”伴娘发现男人在关心自己,转过头看着他,尴尬地说到:“哈哈,有一点,化妆师好像不是很专业……”
男人听后,轻轻哼笑了,对她说到:“幸好你本身就漂亮,再怎么化都比别的伴娘好看。”
“啊?是吗……”伴娘听后有点猝不及防,右手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眨了眨,接着问到:“你是新郎的朋友吗?”
“是的,我叫阎东平,很高兴认识你。”男人微笑着介绍着自己,对伴娘伸出手。
“我叫韩芸芸,是方熙然的初中兼高中同学……”伴娘也自我介绍着,接着握住阎东平的手。
短暂握手之后,阎东平对韩芸芸说:“我看你们也喝的差不多了,这里烟味太重,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韩芸芸看着面前这个憨态可掬的傻大个,轻轻笑了一声,接着答复到:“哈哈好,他们抽烟太凶我也有点受不了了……”
说完,两人各自回到酒桌跟朋友们打完招呼,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阎东平隔空给韩芸芸指了指大门方向,嘴摆出一个“走”的口型,韩芸芸看着他点点头,两个人同时向外走去。
趴在酒桌上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看着阎东平离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到:“不会真让这臭小子得逞了吧?”,“哎,但凡视力正常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啊,切……”,“你还喝吗?不行咱们也撤吧。”,“等下,我再趴会儿,上头了……”
外面正是午后,花园里鸟语花香,伴着夏天的风,阎东平和韩芸芸在湖边一边漫步一边聊着天。
“原来谭旭的老婆叫方熙然啊……”阎东平边走边低头搭话。
“啊?你之前都不知道啊?”韩芸芸惊讶的看着他说。
“哎,这小子谈恋爱的时候都一口一个然然,也没正式介绍过……”阎东平尴尬的看着韩芸芸笑了笑,接着说:“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见的也少,上次见谭旭还是一年前呢。”
“这样啊……”韩芸芸点点头,接着说:“其实我跟方熙然高中毕业后也没见过几次,上次见也是她刚回国的时候了,差不多……也有一两年了吧。”
“哈哈哈,不过这两个人……才认识半年就结婚了,也是够心急的。”阎东平无奈的笑了笑接着说。
“好像……我听我们朋友说是政治联姻,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韩芸芸继续低着头边走边说到:“结婚之前,方熙然从来不跟我们提她男朋友的事,我们也觉得挺突然。”
“也别说,还真有可能哎,方家的地产集团在清河市起码也要排在前三吧,谭旭家的外贸生意虽然没那么大,但黑白之间的人脉关系也不小,这么说或许真是联姻……”阎东平也好像突然来灵感一样,对韩芸芸娓娓道来着。
见韩芸芸没有回应,阎东平也转移开话题:“哎,不聊这个了,你下午有其他事吗?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韩芸芸抬起头看着阎东平,依然是大方的微笑,说着:“好啊。”
“走,我知道有一家店,在我心里是清河市最好的……”阎东平见韩芸芸没有推脱,便来了兴致,接着说:“来,我帮你拿包,咱们打车去吧……”
透过咖啡屋的橱窗,两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谈笑风生,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有趣经历。屋外是车水马龙和过往行人,渐渐的,午后到黄昏,日落到傍晚,窗外已经行人稀少,唯独他们两人还在畅谈着过去和未来……
“做我女朋友吧,芸芸。”阎东平突然认真的对韩芸芸说到:“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韩芸芸被阎东平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手足无措,她愣了一会儿,微微低下头,又慢慢抬起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看着阎东平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她知道自己还并没有彻底了解眼前这个人,但对方的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令她感到无比的舒适。或许是这温暖的午后时光,还有咖啡屋温馨的装潢,为他们营造出的一种莫名暧昧的氛围,让她虽然只和对方短暂的相处了几个小时,就也已经深陷其中,韩芸芸也不自觉的喜欢上了阎东平。
“那以后请多多关照吧……”韩芸芸低下娇羞的脸颊,轻声回复着。
“好好好,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阎东平听到这,无比激动地拉住韩芸芸的手,一脸认真地说到。
从那天以后,韩芸芸就搬去了阎东平的公寓,这个地方并不大,只有三四十平米的开间,但每个月的租金也要两千多块。每天早上六点半,韩芸芸都会照常给阎东平做好简单的早餐,接着急急忙忙赶地铁上班,而阎东平的公司并不远,就在离家不到三公里的一家广告公司。在清河市这个繁华的城市,两个年轻人日以继夜地打拼,维系着他们的爱情和生活。
两年后,一天周末,韩芸芸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欣喜若狂地掏出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阎东平。她虽然从小失去母亲,但从未放弃过当一个好妈妈的愿望,这两年来一直憧憬着和阎东平建立起一个圆满的小家庭,这个孩子的到来就是她最好的礼物。
“喂?干嘛?”电话那头的阎东平听起来语气很不耐烦。
“怎么了老公?又输钱了吗?”韩芸芸听到阎东平不耐烦的语气,心里有一点失落,但还是关心的问到。
“什么叫又?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阎东平有些气氛的问到,但他似乎发现自己语气有些过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怎么了宝贝?有什么事吗?”
韩芸芸也沉默了一阵,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我怀孕了。”
“什么?”听到这里,阎东平突然惊讶的喊了一声,接着用些许颤抖的声音对着电话说:“你……你等一下啊。”
“干什么呢?出牌啊!”电话那边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我……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了。”阎东平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靠,这就要走啊?不是说好了玩通宵的。”电话里又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
“行了行了,我身上这些钱都归你们了,今天我先到这了……”又传来阎东平的声音。
“你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回去。”阎东平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韩芸芸不知道阎东平对她怀孕这件事会有什么看法,这两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变故。
半年前,阎东平终于找到了失散六年的父亲,但是紧接着不久后又传来父亲去世的噩耗,无心工作的他最终被公司开除。后来,他染上了赌瘾,这半年里,他没有找过工作,每天除了在家睡觉剩下的就是出去打牌,他几乎每天都夜不归宿的和一帮狐朋狗友们聚在一起,对韩芸芸也多了些冷漠。以前每天下班阎东平都会跟她一起看她喜欢的电视剧,陪她聊天,和她一起下厨做饭,偶尔出门看场电影,韩芸芸每次化妆阎东平都会在旁边痴情的看着,看到韩芸芸一脸羞涩地把他赶出洗手间。如今除了睡觉韩芸芸几乎和他没有什么互动了,连吃饭都很少在一起,甚至于睡在一起时,阎东平的动作都会对韩芸芸有些粗暴,不时抓伤她。
那之后,她和阎东平一起攒的本打算用来交房子首付的钱,也慢慢的被他挥霍殆尽。曾经那个因为受不了烟味,和她出去“透透气”的男人,如今也烟酒不离身,逐渐活成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样子。
但是韩芸芸坚信阎东平依然是爱她的,虽然现在的他浑浑噩噩,不求上进,但她非常理解刚刚失去父亲的东平,她作为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深知阎东平失去双亲的痛苦,她理解阎东平需要时间,需要发泄,她也相信这只是暂时的,阎东平只是一时失意,将来的某一天他会为了这个家和他们的宝宝重新做回那个迷人的男人。
“宝贝!宝贝!”阎东平打开家门,寻找着韩芸芸。
“老公!”韩芸芸从洗手间跑出来,紧紧抱住阎东平。
“对不起宝贝,这些天我一直都没有关心过你,总是在外面厮混……”阎东平把下巴靠在韩芸芸的肩膀上,哭着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宝宝的。”
韩芸芸听到这里,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顾虑,她果然还是多虑了,阎东平依然是爱她的,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部分是因为阎东平的允诺,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太多委屈。
到了晚上,两个人靠在床上。阎东平轻轻抚摸着韩芸芸的手,轻声问到:“你说,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都可以呀,我都听你的……”韩芸芸一脸娇羞地把头靠在阎东平的肩膀上。
“我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想出来几个,你帮我参谋参谋……”阎东平说着说着轻声哼笑了一下,接着娓娓道来:“阎朝鹏、阎越涛、阎满智、阎……”
还没等阎东平说完,韩芸芸边取笑到:“怎么都这么老土啊……哈哈哈”
阎东平有些尴尬地摸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问道:“不好听吗?”
“也不是……我觉得起名字还是找大师算一下吧”韩芸芸一脸认真地说着:“五行里缺点什么用名字给他补上嘛……”
“哈哈哈,你还信这个呀……”阎东平一脸宠溺的用手指勾了勾韩芸芸的鼻尖。
“我老爸认识一个有名的大师,不行就找他算算,图个吉利嘛……”韩芸芸继续认真的说着:“还有啊,怎么都是男孩的名字?万一是女孩呢?女孩的话……”
韩芸芸边说边转头看向阎东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阎东平刚才微笑的面孔一下子多出了几分阴沉。
“啊,都怪我,没考虑全面……”阎东平回过神来,看到韩芸芸正看着自己,于是又一副笑容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说。
韩芸芸看阎东平脸色不太好,于是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韩芸芸怀孕期间,跟公司也请了产假,每天在家里备孕,阎东平也不再出去打牌喝酒,把烟也戒了,一心在家陪着韩芸芸,即使韩芸芸脾气有时暴躁,阎东平也无微不至的呵护着。韩芸芸去医院做孕检,阎东平也寸步不离地陪伴,韩芸芸看着阎东平的变化,心里也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大夫,我女朋友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阎东平一句话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躺在病床上的韩芸芸睁开眼,疑惑地看着阎东平。
“不好意思,在生产之前我们无法得知,医院也无权帮你检查……”医生不耐烦地回答着他。
阎东平从本来半开玩笑的样子突然变得很严肃:“大夫,您帮我查一下,我心里也踏实。”
“对不起,产前查这个是违法行为,我们没办法帮你……”大夫接着不耐烦地回答到,头也不回的看着显示器,接着说到:“胎儿目前发育都正常,不过还是要多注意营养,今天先到这里吧,下周同一时间再过来一趟就行。”
阎东平看医生不怎么搭理他,也就无奈地冲韩芸芸笑了笑。韩芸芸有点生气,回去的路上也没怎么跟他再说话。
临近预产期,阎东平和韩芸芸都打内心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但是突然有天,一帮警察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你就是阎东平吧?”其中一名警官对站在门口的阎东平问到。身后的韩芸芸也放下筷子,充满困惑地站起身来。
“我是。”阎东平却意外冷静地回答到。
“我们怀疑你跟一年前青马市的一桩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罢,警官便掏出手铐戴在了阎东平的双手上。
“你们要带他去哪啊!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看到此情景,韩芸芸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冲过来抓住阎东平的衣服,大喊着。
“不好意思,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官松开韩芸芸的手,然后注意到她是一个孕妇,接着对身边的一名女警察说:“小陈,你在这里先陪一下这位家属,等下再跟你联络。”
“是。”站在旁边的女警察说完走到韩芸芸身旁搀扶着她。
“等一下!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东平!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韩芸芸甩开女警察的手臂,激动地哭喊着。
没等她说完,阎东平便打断她的话说到:“芸芸,对不起,我骗了你……”然后跟几名警官走出房门。
韩芸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阎东平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满脸热泪,笑着对她说:“其实,我爸是我杀的。”说完便跟警察走去,消失在了屋外,留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韩芸芸和旁边的警察。
半年后,监狱里某天,一名狱警走到阎东平的牢房,站在牢门前说到:“584897号,有亲属探望。”
蹲坐在牢房面向墙壁的犯人回过头来,他这进来半年的时间从来人探望过他,今天却破天荒的有人探望,他站起身,充满好奇地拖着脚链走出牢门,跟狱警离去。
来到接见室,看到一位老人坐在玻璃后面,这个人有些眼熟,他疑惑地坐在板凳上,拿起电话。
“阎东平,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老人一张嘴,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是韩芸芸的爸爸——韩富生。刚和韩芸芸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见过一次面,老人住在乡下老家,不常来清河市,阎东平除了那次就只在韩芸芸的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
“韩芸芸还好吗?”阎东平低下头,轻声地问到。
“她死了。”韩富生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说到:“因为难产出血过多,没有活下来……”
听到这里,阎东平脑袋一片空白,耳鸣声让他听不到韩富生接下来说的什么,他早已泪流满面,用手捶打着接见室的玻璃。
“……孩子保住了,是个女孩……”韩富生说的这一句他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阎东平愣住了,他也带着颤抖的声音缓缓说道:“孩子……孩子……叫……什么?”
“阎诗雅,芸芸给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