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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军大将军嫡女,下嫁六品小官,本想安然一世,确因庶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惨死于庶妹和夫家之手。临死之际,得知原来生母多年卧床,自己名声受损不得已低嫁且多年没有身孕皆是庶妹操纵!重生一世,救生母,斗庶妹,打压渣男……等等,为何庶妹行事与前世截然不同?难道她也是重生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主角:沈妙,封翊 更新:2022-12-29 23: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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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妙,封翊的其他类型小说《我的庶妹也是重生的》,由网络作家“知小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镇军大将军嫡女,下嫁六品小官,本想安然一世,确因庶妹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惨死于庶妹和夫家之手。临死之际,得知原来生母多年卧床,自己名声受损不得已低嫁且多年没有身孕皆是庶妹操纵!重生一世,救生母,斗庶妹,打压渣男……等等,为何庶妹行事与前世截然不同?难道她也是重生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大晟王朝,开元二十二年。
沈妙睁开眼睛,重生已经三日了,想起前世,胸膛处又开始撕裂般的痛。
她本是镇军大将军的嫡女,因为生母常年卧床,从小便由代掌家事的刘姨娘抚养长大,被纵的不学无术,嚣张跋扈。
祖母偏疼家中的庶女沈如,不仅因为她是祖母的亲侄女刘姨娘所出,更是因为她容貌出众,乖巧听话,诗书和舞蹈自小都是请了名师教导的,自然是样样出众。
一母同胞的兄长沈谓,也总是劝她离刘姨娘远些,觉得刘姨娘不安好心。那时还觉得哥哥是挑拨离间,劝说几次无果后,也就生疏了。父亲又经常在外征战,所以家中只有姨娘疼她。
因为自小不学无术,家中开宴时又被众多女眷撞见与陌生男子私会,名声更是一落千丈,以致于堂堂的镇军大将军嫡女,及笄后也没有世家公子前来求亲,最后只能低嫁给六品小官乔炳安。
原以为是低嫁,嫁过去日子能好过些,没想到婆家嫌弃她名声不好,在家时从来不给好脸色,夫君只有带她回府求见父亲时,才会体贴一些,显得恩爱无比。
她多次告知父亲在乔家备受欺凌,刘姨娘却总说女婿厚道,于是,父亲也从不相信她的话。就这样,仅仅三年,乔炳安就靠着沈家升到了三品上州刺史。
就在乔炳安升任诏书下来的那个晚上,她浑身是血地.拖着只有一半的身子趴在地上,已经看不出五官的轮廓,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她不明白,乔家到底是有多恨她,才会如此折辱。
直到,乔炳安搂着大腹便便的庶妹沈如站在她面前。
“夫君,你先回房等我,我想和长姐说几句话。”沈如侧身,挽住乔炳安的胳膊,一脸娇媚道。
“这不是我的长姐吗?”沈如拿起手绢,覆在唇角。
沈妙挣扎着想翻个身,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作罢。
沈如咯咯地笑着,看着沈妙空荡荡的下肢,尽显嘲讽,“留着点力气吧,别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没命听了。”
“为…为什么?”沈妙血红的双眼噙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能问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凭你也有脸问为什么?我自小付出的努力你可知有多少?”沈如一脸愤恨。
“本以为凭着我的容貌才学,将来定能嫁入高门。渐渐长大我才知道,就因为你是嫡女,家里的荣耀都是你的,就算你从小只知玩乐,无心读书,及笄后也会有无数世家大族前来求娶!”
沈如突然说不出话,倏地又继续道“你不是嫡女吗?你哥哥不是嫡子吗?现在,我娘也生下了男丁,马上就被扶正了,你哥哥那个被戴绿帽子的废物,永远也没可能继承沈家,我弟弟长大后,会继承沈家的一切,而我,哈哈哈”,沈如突然大笑,“我,会取代你,不仅是沈家唯一的嫡女,更是乔炳安的嫡妻!”
沈妙瞪大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拼命地挣扎着,试图用她那满是鲜血的手拉住沈如的裙摆。
沈如一脚踢开她的手,顿觉恶心,胃里一阵阵翻涌着,用帕子掩住口鼻,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你为什么被养的这么无用吗?怪只怪你有个病秧子母亲。”沈如突然弯下腰,略微凑近沈妙的耳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娘,给你母亲,下了十余年的药。”沈如说完后狂笑不止,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的确,这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吏部尚书的嫡女出嫁后竟被一个小妾害了十多年,一双儿女一个婚后被戴绿帽子,一个打小就被养成了废物,这难道不好笑?
沈如起身,走了两步,似乎刚想起来一般,转过身看着沈妙,“哦,对了,知道为什么你出嫁三年都没有孩子吗?不怕告诉你,宝枝是我的人,你定下婚事后是我让她给你送去的那碗汤药,并亲眼看着你喝下,看着你腹痛了几日大夫却说无碍,我真是痛快啊!就算你只是嫁给六品小官,我也要绝了你的指望,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好,当年的六品小官,如今也成了三品上州刺史,我怎能容得下你!”
沈妙趴在地上,无声地呜咽着,原来,自己多年来求而不得的子嗣竟也是因为沈如。
血,几乎已经流干了,沈妙再也撑不下去,怒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就这样,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没有闭眼。
最疼自己的姨娘,最信任的妹妹,竟是这般。
沈妙连忙抽回思绪,拭了拭眼角的泪,看着指尖的泪水,原来,这么几天过去了,想起前世的事,依然会流泪。
她好恨,恨自己从来不管卧床多年的生母,却把刘姨娘当成生身母亲对待,恨自己不听兄长的话,还因此和兄长生疏,恨自己对沈如信任到哪怕相信所有人都会害自己,只有沈如不会,直到亲耳听到那些话。
可能是怨念太强,阎王爷都不肯收她,于是让她回到了十四岁还未及笄之时,给了她一次弥补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不管亲生母亲,更不会让兄长戴上那顶令他屈辱一生的绿帽子!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还没等沈妙回答,门外的宝枝就连忙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小姐,老爷和大少爷打了胜仗刚从皇宫复命回来了,让您赶紧去正厅!”
“知道了,叫宝莲进来服侍我更衣。”沈妙语气平和,目不斜视,边说边坐了起来。
“是,奴婢知道了。”宝枝不解,为什么小姐要叫宝莲进来服侍她更衣,不直接叫自己?但也没多问,回了话就关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宝莲就进来了,一脸喜色,边说边服侍沈妙更衣,“小姐,老爷和大少爷打了胜仗,奴婢给您选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看着也喜气。”
沈妙着一席珊瑚红实地纱衣,乌黑柔顺的长发只绾了个简单的双髻,随意地戴上和衣服同色系的挽带,不施脂粉,却衬的容颜更加绝色,不染尘埃。
“小姐,您这身打扮,跟刚下凡的仙女一般,奴婢都看呆了!”宝莲用手比划着,表情夸张地道。
是啊,她从前只知道往身上堆砌各种华丽的妆饰,面上的脂粉总是很厚,也没人教过她到底该怎样打扮,再美的容颜,也衬的俗气。直到出嫁后,夫君每次看她都是一脸嫌弃时,她总算知道了原因。
“走吧。”沈妙面露笑意,声音轻柔道。
沈妙边走边思索,她记得出嫁后父亲升任了辅国大将军,如今还是镇军大将军。很快,就到了正厅,所有人都到了,只有沈妙从厅外款款走来。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沈妙身上,众人都看呆了,只知道二小姐天姿国色,却不想大小姐的姿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落座在上方的一位男子语气有一丝好奇,侧身对旁边的兄长沈谓说道, “这就是你那位一母同胞的妹妹吧,似乎…与从前长得不太像了。”
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沈妙抬起头向上望去,只见那人身着月白色素缎锦袍,袖口处绣着金丝腾云祥纹,头发束了一半,戴了一顶白玉冠,腰间系着一块双兽纹玉佩,无一不彰显着皇家气派,除开这些身外之物,单看那张脸,也是无可挑剔的。
沈妙记得,这是当朝六王爷封翊,今年十七岁,和兄长同岁,又因为兄长是他的伴读,所以便格外亲近,生母是徐贵嫔。虽生母不甚得宠,但封翊本人却十分出众,在皇帝面前也颇为得脸。
沈妙步态优雅走上前,浅浅施了一礼,“见过父亲,见过祖母。”忽然一顿,转向侧坐的封翊,“见过六王爷。”
沈老夫人面色凝重,一脸不悦地道,“你父兄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你在房中只顾着打扮才来的这么慢吧。”
沈妙也不害怕,仿佛听不出祖母言语中的责怪,面露笑意,语态亲昵道,“回祖母的话,孙女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一刻也不曾耽误,就连脂粉都来不及施呢。”说完就抬起头,左右晃着脸,让祖母能看的更清楚。
刘姨娘听到这话就慌了,心想,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了,这不就是说她没有及时安排人告知她吗?不过,她确实是封锁了沈妙院子里的消息,特意等大家都到了才让人去通报。
心里的想法自然不敢直言,面上却一脸委屈,“老夫人,老爷回来妾就立马派人告知各位少爷小姐了,您是知道妙儿的性子的,许是路上贪玩,才来的…”
“沈将军,这是您的家事,晚辈也不便参与,今日既已来过,就先告辞了。”封翊突然开口打断刘姨娘的话,站起身来面向上方的沈怀信说道。
沈怀信连忙起身,准备送封翊出去,封翊摆手,若无其事说道,“将军不必远送,许久不见家人,此时应好好跟家里人亲近亲近,莫要薄待了儿女。”说完便直接向外走,路过沈妙身边的时候,斜斜睨了一眼,目光似是探寻,似是打量。
沈怀信听到这话,一怔,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六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想就再次坐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袍,正色道,“妙儿先坐下吧,这件事不必再提了。”
接着又满脸笑容道,“妙儿出落的愈发好了,一言一行也颇为大方得体。”
“多谢父亲夸赞,都是姨娘教得好,如儿妹妹也经常提点女儿,女儿甚是感激呢。”沈妙语气俏皮又诚恳地说道。
沈谓听到这话,面色一凝,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一旁的刘姨娘和沈如面容古怪,互相看了一眼。
沈怀信轻咳了两身,“嗯,看到你们如此和睦,为父也就放心了。”转而对旁边的沈老夫人道,“母亲,儿子想明日宴请宾客,有些关系总要维持,也算是庆贺我们父子打了胜仗吧。”
沈老夫人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地握着儿子的手,笑道,“好,好,都依你。”
刘姨娘适时插话,笑容可掬道,“是啊是啊,老爷打了胜仗,是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交给妾身来办吧,妾身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绝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好了,我累了,大家也都回房休息吧,明天且有的累。”沈老夫人扶着李嬷嬷的手起身,准备回房休息,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散去。
“哥哥!”沈妙叫住了沈谓。
“哥哥是不是要去看望母亲?”
“是,我正要前往”
“那妙儿和哥哥一起去可好?”
“也好,走吧。”
沈妙和沈谓并肩前往母亲所在的瑞云院。
沈谓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你刚才在父亲面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沈妙有些疑惑。
“就是你说刘姨娘待你很好那句。”沈谓言语中颇有些云淡风轻,听上去很随意,却是意味深长,显然话里有话。
沈妙环顾四周,零零散散有几个下人,思忖着,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说道,“我们到母亲那里再说吧。”
沈谓点了点头。从前,他每次回家都会告诉妹妹离刘姨娘远一点,妹妹每次都不由分说地替刘姨娘辩解,如今…
到了瑞云院,推开院门,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唯有已经在树上筑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打开房门,四处张望着。
“大少爷,大小姐!你们终于来了!”说话的是在母亲身边伺候多年的姜嬷嬷,是母亲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偌大的院落,只有姜嬷嬷一个下人。
姜嬷嬷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到沈谓和沈妙面前行了一礼。
沈妙连忙用手扶住姜嬷嬷,语气温和道,“嬷嬷不必多礼,快带我们进去吧。”
一走进房内,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靠坐在床上的姜弗,看见自己的一双儿女一起过来看她,欣慰不已。
“你们来了。”姜弗的泪水早已落下,嘴角还带着笑。
“宝莲,姜嬷嬷,你们到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沈妙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稳住自己的声音。
关门的声音响起,沈妙再也控制不住,连忙跪在床边,扑到母亲怀里,泪水不断地往下落,“母亲,女儿不孝,明明和您就在一个府里,却很少来看您。”
姜弗笑着抚摸女儿的头,“母亲是永远不会责怪自己的孩子的,怪只怪我身子孱弱不堪,无法亲自抚养教导你们。”
沈妙猛地把身子从姜弗身上挪开,疾言厉色到,“不,母亲,不是您的身子孱弱不堪,是因为刘姨娘一直在您的药中动手脚,才会喝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有效果!”
“怎会?我曾经也拜托六王为母亲请过太医,太医也看过药方,说是对症。”沈谓忽然开口。
“怎么不会,光看药方顶什么用,这个后宅终归是刘姨娘说了算,她安排人在母亲的药汤中日日下手,神不知鬼不觉。”沈妙一脸恨意,咬了咬唇,指尖发颤。
“那你是如何得知?”沈谓道。
沈妙不由得深呼吸,压了压起伏不定的情绪,“我也是这几日才偶然得知,从前我只觉得刘姨娘是真心疼我,我更是把沈如当成最亲的妹妹,不曾想…”沈妙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双明亮的双眸再次蓄满了泪水,“都怪我,是我识人不明,我要是早些听哥哥的话,母亲的病就不会拖这么久。”
姜弗拿起沈妙在额头上的手,转而用双手握住,“怎么能怪你呢,你也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
沈谓猛地从床上站起来,问道,“刘姨娘既然有办法日日给母亲下药,为何不直接害死母亲?”
“呵呵,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了,母亲一旦去世,父亲必定会续弦再娶,以刘氏如今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被扶正,她就是要让母亲永远躺在床上,这样就可以一直把持后院。”说到这,沈妙的情绪已经逐渐趋于平稳。
从前想不明白的,如今,都明白了,只怪自己从前信任太过,一刻也不曾怀疑。
姜弗已经坐了好一会,身子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便拿起绢子捂住嘴轻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
沈妙和沈谓一脸关切,异口同声道,“母亲!”
“无碍,已经是多年的旧疾了,我想躺下歇歇。”姜弗此时连说话都已经疲惫不堪,愈发显得有气无力,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
两人一个扶着母亲,一个把枕头放平,然后轻柔地把母亲放平在床榻上,掖了掖被子。
“母亲,这几日的药您先别喝,悄悄找机会倒掉,女儿会寻一个靠谱的大夫来替您重新抓药煎药,绝不给刘氏可乘之机!”沈妙双手扶着母亲的肩膀,言辞恳请道。
姜弗浅浅一笑,轻轻地应了一声。
“哥哥,咱们先走吧,让母亲好好休息。”沈妙起身,对沈谓说道。
沈谓点了点头,和沈妙一起走出了房门。姜嬷嬷见二人出来,刚想开口,却被沈妙一拉,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噤声。
沈妙拉着姜嬷嬷走到瑞云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朝母亲所在的位置望了望,这才放心开口,“母亲今天有些累了,刚躺下休息,咱们在房门口说话会吵着母亲的。”
姜嬷嬷笑容更甚,“大小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老奴真是欣慰啊。”
“从前是我不懂事。”沈妙面容有些羞愧,接着又道,“姜嬷嬷,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今日也不能与你多说什么,只叮嘱你,这几日送来的药,不要给母亲吃,等我找到合适的大夫来为母亲好好把把脉,再重新开药。”
“是,老奴听大小姐的。”不知怎的,姜嬷嬷觉得如今的大小姐越来越沉稳,容貌气度也完全不似从前,说出来的话也极有分量。
说完,沈妙就和哥哥道别,带着宝莲回房了。
此时已经在刘姨娘房里的沈如,气呼呼地发着脾气,在屋里摔摔打打,“娘,沈妙这是发了什么疯?她什么时候对穿衣打扮这么在行了?还有,您听听她说的那些话!那不是明晃晃的指责您没有派人及时通传她吗?”
“好了,你先坐下,发泄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刘姨娘也是一脸烦躁,一只手搭在桌子上。
沈如坐下,突然猛拍桌子,言辞愈发激进,“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从前那副蠢样子我都够烦的了,如今,我更是受不了她!”
刘姨娘突然一愣,有些犯嘀咕,“如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的穿衣打扮怎么突然大变样了?从前咱们总说她满脸脂粉才好看,她还乐呵呵的笑个不停,如今…”刘姨娘突然直起了背,“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沈如一阵冷笑,鄙夷道,“就她那样的蠢货,能知道什么?无非是会投胎了些。”接着又咬牙切齿道,“明天,我就让她身败名裂!”
沈妙回房后,立马叮嘱宝莲,态度凛然道,“你安排个靠谱的人,亲自去邺县替我接一个人来,记住,除了你和接人的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宝枝。”
宝莲有些胆怯地问道,“小姐,您这几日…仿佛很不待见宝枝啊,从前您待她比待我还亲厚些呢。”
沈妙一笑,平静道, “我只是觉得,你更值得让我信任,至于宝枝…你在她面前别露了声色,以前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接着,对宝莲说道,“好了,你先去办我安排的事吧。”
宝莲应了一声,准备出门,还没等走到房门口,沈妙突然叫住宝莲,“等等,你过来,我还有件事要嘱咐你。”宝莲又走了过来,沈妙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些,然后,伏在宝莲耳边低声轻语着。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刘姨娘天不亮就起床了,沈如也起的格外早。
整个沈府忙碌不堪,所有人都在为今日的府宴准备着。
“宝莲,宝莲。”沈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打了个哈欠,边揉着眼睛边叫宝莲。
宝莲推开房门,走到了沈妙面前,拉开床幔,“小姐,现在时辰还早,不再多睡会吗。”
沈妙顺势坐了起来,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勾唇一笑,“不必了,咱们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早些起来做准备吧。”
“是,那奴婢立刻吩咐人伺候小姐洗漱。”说完,就退出了房门,一边叫着人伺候小姐洗漱更衣,一边让人准备早膳。
沈妙记得,这一日,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自这一日起,她的名声跌到了谷底,及笄后再也不会有哪家的世家公子前来求亲,即便她的父亲是镇军大将军,手握兵权。
沈妙思索着,刘姨娘的侄女刘盼儿已经在府上住了好几日,怕是早就得到了父兄即将归来的消息,就盼着能攀上哥哥这个未来的大将军。不过,沈如既然要在今日下手,那就只好将计就计了。
沈妙今日一袭月光蓝广袖留仙长裙,外披一层白色轻纱,简单地挽了一个凌云髻,发上只点缀了几颗饱满圆润的珍珠,再配上简单大方的珍珠耳坠,不施粉黛,娥眉淡扫,更显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沈妙当初是在婚后结识了一位叫苏清蓉的女子,才知道该如何打扮自己,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的美,谁知,没过几天就发生了重生前的那一幕。
“如儿啊,那件事…你安排的怎么样了?”刘姨娘忙累了坐在椅子上,有些迟疑地道。
沈如嗑着瓜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娘,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拖过您后腿。”
“好好好,那为娘就放心了,”刘姨娘笑的合不拢嘴,双手合十,放心地说道。
沈妙用完早膳,唤来宝莲,“昨日叫你买的东西交给我吧。”
宝莲从袖中拿出包好的药粉,有些颤巍巍的,“小…小姐,咱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宝莲你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今日要是不这样做,她们第一个害得就是我,然后就是你!”沈妙坚定地接过药粉,没有一丝犹豫。
“你昨天买药的时候,不会被人认出来吧。”沈妙语气平和,起身开始找东西。
“奴婢照您的吩咐,出府后就换上了男装,并蒙住了自己的脸,又出了几文钱找了一个小乞丐去买的,就算那个小乞丐被抓了,奴婢也绝不会被认出来。”宝莲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沈妙有些放心地点了点头,把刚才找到的手帕一个一个整理好,并拿了一个捂住自己的口鼻,又示意宝莲和自己一样。药粉撒好后,就立即用油布把这些手帕包好,藏在袖中。
太阳已经逐渐往下落,此时的沈府,也已经是宾客满至。
今日的筵席,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沈妙由着宝枝的引领,朝着自己的座次上走去。
此时,人已经坐了大半,有好些妙龄少女都围着中间那个位置,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人太多了,沈妙看不见中间坐的是谁,只能隐约看见华贵的头饰在晃动。
不过,没记错的话,那位,应该就是当朝八公主封攸宁了。由于皇后早逝,皇帝也一直没再立后,后宫就一直由八公主的生母陈贵妃把持,自然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沈妙一落座,少数几个夫人小姐的目光就望了过来,还在底下窃窃私语。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认识吗?”一个约莫十四五岁,打扮中规中矩的少女说道。
“不认识,容貌这么出众的,见过的话应该不会忘吧。”另一个看起来年龄更小的言语俏皮,挠了挠头道。
“你们不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沈妙吗?”说话的人是沈如的好友,户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嫡女,李易欢。
此时围着八公主的一众女子也望了过来,自动在八公主面前让开了一个道。八公主此时也看向了沈妙,眼中不乏惊艳之色。沈妙也察觉到了八公主的视线,此时,再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于是从刚落座的椅子上起身,不紧不慢,大大方方地朝八公主那边走了过去,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笑语嫣然道,“八公主见谅,方才这里人太多,没瞧见八公主也在,实在是有些失了规矩。”
八公主抬手,示意沈妙起来,有些娇俏地说道,“无妨,你是哪家的小姐,怎的从前从未见过。”
“回八公主的话,臣女是沈将军家的女儿,名唤沈妙。”沈妙说的不疾不徐,态度大方,一点也没有因为面前的是位公主,而心生胆怯。
八公主见沈妙眉目如画,打扮的清丽出尘,行事也大方得体,不由得心生好感,莞尔一笑说道,“我见你的打扮虽然不是什么华贵之物,但搭配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显得格外出众。”
“臣女只是平日里无事,便多钻研了些穿衣打扮之事,若八公主喜欢,臣女可以经常为您搭配。”沈妙笑容明媚,很是真诚地望着八公主。
八公主心情显得格外的好,便邀请沈妙坐在旁边,沈妙也欣然接受。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沈如和刘盼儿看在眼里,只是,大家都在看沈妙和八公主这边,没有人注意到沈如这边。沈如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用手指狠狠地缠着手中的帕子,直到手都疼了,才意识到。
沈如心想着,无妨,先让你好好得意一会儿,等过了今晚,你就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沈如带着刘盼儿走到李易欢的旁边坐下,李易欢终于注意到沈如来了,侧了侧身子,拉住她的手,言语中有些责怪,“你终于来啦,你再不来,我就去你屋里找你了。”
沈如收起眼中的恨意,又变成了平日里乖巧顺从的模样,“可别提了,我今日一直在帮我娘安排今晚的宴会,忙到现在才有功夫坐下歇歇。”
“那为什么沈妙没去帮忙?”说完,便斜睨了一眼沈妙那边。
沈如也随着李易欢的视线看了过去,一副看不起的模样,“她呀,从来不帮着我娘,仗着自己是嫡出的,每天只知道贪玩享乐。”接着又拉过一旁的刘盼儿,一脸郑重,“对了,易欢,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姐刘盼儿,很快就会嫁给我大哥了。”
李易欢暗中打量,有些纳闷,这人土里土气的还长相粗鄙,真能嫁给沈家大少爷?突然意识到自己表情有些尴尬,于是轻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的神色,甜美地打了个招呼。
很快,人就坐满了,刘姨娘扶着沈老夫人从侧面走了出来,开始招待宾客。
还没等沈妙吃饱,宝枝就走了过来,有些急切,“小姐,大少爷在凉亭那边等您,说有急事要说,让您一定一定去一趟。”
沈妙看向沈如那边,发现沈如和刘盼儿的座位处是空的,沈妙知道,好戏,快开场了。
沈妙看了看八公主,八公主立即会意,“快去吧,别让你大哥等急了。”
朝着八公主点了点头,起身就跟着宝枝往凉亭那边走去,快到凉亭时,忽然,宝枝停住了,“小姐,您和大少爷讲话,奴婢不便旁听,您还是自己去吧,奴婢去前院帮忙。”
沈妙应了一声,宝枝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沈妙朝着凉亭那边走去,边走边想,这会儿,宝莲应该已经得手了吧。想到这,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未及多想,已经到了,只见一个男子站在凉亭中,听见脚步声后就转了过来,沈妙没敢走近,只远远地打量着,天色太黑,只能借助月光才能稍微看个大概,看模样,像是小厮打扮,男子开口道,“大小姐,大少爷睡着了躺在长椅上,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您来看看他吧。”
沈妙定睛望去,心中已然有数,右手已经伸入左袖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好,我这就来。”
说完,便开始往前走,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胸膛处剧烈起伏,不自觉地咬紧嘴唇,生害怕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人见沈妙越走越近,突然,猛地往前一扑,沈妙立马屏住呼吸,伸手一挥,然后侧身。那人扑了个空后,身子便有些摇摇晃晃,然后就直接栽倒在地了。
沈妙小心翼翼朝着那人走了过去,伸出食指,戳了几下,见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环顾四周,看见东南角有两个丫鬟模样的人扛着一个麻袋,沈妙不确定是不是宝莲,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走在前面的丫鬟捏着嗓子小声叫道,“小姐,小姐快来帮忙!”
沈妙确定是宝莲后,大步往前走,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连忙帮二人一起抬着麻袋。
没走几步就到了凉亭中央,放下麻袋后,沈妙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男人,向二人小声说道,“你们和我一起把那人抬过来吧。”
说完,三人便向地上那人走去,合力拖着到了凉亭中央,幸好不远,不然,三个弱女子拖着一个强壮的男子,也属实有些费劲。
三人迅速把这两人的外衣扒了,随意拨弄了几下中衣,头发散开,觉得差不多后,便立马躲到远处的草丛里。
“药下了多少?”沈妙小声问道。
“放心吧小姐,按着您说的量,等会人来的时候,就差不多该醒了。”宝莲拍了拍胸口,一副很笃定的模样。然后拿出提前别在腰间的小铲子,迅速在脚下刨了一个小坑,几人把没用完的撒有药粉的手绢往坑里一扔,然后填平。
算了算时间,从离席到现在不超过一炷香。不敢耽搁,沈妙连忙带着二人走的更远了些,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突然,她察觉背后有人,连忙用手挡住二人的步伐,转过身去。
那人看着沈妙几人的动作,竟鼓起了掌,漫不经心的道,“沈家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沈妙的心怦怦直跳,手心直冒冷汗,语气也颇为不善,“我竟不知,六王爷喜欢在人背后偷看。”
封翊用左手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笑了起来,“我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看到这么精彩的画面。”
“既然已经路过这么久了,那六王也应该早早回席上,哥哥…可还在等你呢。”沈妙说道哥哥二字时,一顿,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你在威胁我?”封翊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的冷厉尽显,刹那间,又面带微笑,带着些许好奇之色。
“臣女不敢…”还没等沈妙把话说完,就听见不远处凉亭那边惊呼声一片,动静很大。
随即,众人也无心在此周旋,都像凉亭处望去。
“走吧,沈小姐,咱们一起过去吧。”封翊说完,不给沈妙拒绝的机会,带着身边的随从邱岩,直接走了。
沈妙无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便带着宝莲和另一个丫鬟,在六王爷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宝莲有些害怕,步伐也有些不稳,纠结后还是鼓足勇气,小声地问道,“小姐,奴婢见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六王爷把咱们告发了呀!”
“担心有用吗?我也只是在赌,希望他看在和哥哥的交情上,不要将刚才看见的说出去。”沈妙说完,便示意宝莲先别问了,回头再说。
沈如安排完事回到筵席上后,看到沈妙不在,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控制不住地喜形于色,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少了个人。
一旁的李易欢见沈如回来了,边端起茶杯边问道,“你更衣怎么这么久。”
沈如此时根本无心搭理李易欢,随意敷衍道,“许是刚才吃坏了肚子吧。”
宝枝此时站在不远处向沈如比了一个手势,沈如一看便知,事情成了。假意吃了几口菜后,算了算时间,就给不远处站着的丫鬟明香使了个眼色,明香立即会意。
明香焦急地走上前,动作有些慌乱,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二小姐,有下人来回禀,说…说大小姐…”
见明香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沈如没急,一旁的李易欢倒是急了,“说你家大小姐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李易欢这声音,让在场的所有女宾几乎都听见了。
大伙放下了夹菜的手,互相也不寒暄了,都静悄悄的,只等明香开口。
明香环顾四周,怯生生的,倏地,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大小姐在凉亭那边与人私会!”
沈如假意指责,一副维护长姐的派头端了出来,“哎呀,你怎么不小点声悄悄告诉我,这下长姐的名声坏了可如何是好!”
明香垂下头,做错了大事一般,也不敢再说话,只默默地掉着泪。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带我去吧。”沈如面露焦急之色,内心早已是笑开了花,沈妙这次,算是完了。
沈如说完,便急匆匆地往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走去,与此同时,一些平日里就爱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也跟着起身,准备和沈如一起去往明香口中的‘凉亭’。
一旁的八公主有些疑惑,沈妙这样的女子,用得着与人私会?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府并不算特别大,丫鬟打着灯笼给贵人们照亮脚下的路,很快,就离凉亭不远了,没想到,沈怀信和刘姨娘扶着沈老夫人从另一边来得更快,只见亭中一男一女躺在地上,女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顾不得细看,连忙用提前准备好的布单把凉亭围住。
药效也逐渐褪去,里面的两人,也有些要清醒的迹象。
沈如带着众多女眷也逐渐走近,沈怀信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一阵青一阵白,沈老夫人虽然平日里不喜欢沈妙,但此事事关沈家的颜面,也不希望看见里面的人是沈妙。
只有一旁的刘姨娘,暗暗偷笑,想让众人都看看接下来的画面。
“如儿,你怎的带了这么多女眷过来!”沈怀信的言语中,责怪之意明显到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怒火。
沈如连忙跪下,言语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爹爹,不是女儿非要带人来的,是…是明香说了半天,也没敢说到底发生了何事,易欢妹妹就坐在女儿身边,多少听见了些,于是喝令明香快点说,谁知…谁知易欢妹妹的声音有些大,这才让大家都听见了,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心觑了觑李易欢的神色,感觉有些不妙,于是接着道,“求爹爹不要责怪易欢妹妹,她只是性子有些急躁,没什么坏心眼。”
沈怀信实在是无法纾解心中的恼怒,但此时,也不能责怪别人家的女儿,于是说道,“好了,你先起来吧。”
“不,女儿不能起,求爹爹不要责怪长姐所犯之错,长姐不是故意的!”沈如又开始了平日里那副一心为姐的模样。
在场的小姐们听不出,在后院里讨生活的夫人们,还看不出沈如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此时都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回府后要让自家的女儿离这位沈家二小姐远一点,免得被带坏了。
沈怀信实在是头痛难忍,呵斥道,“你先起来!”
沈如看爹爹已经恼怒到极致,也不敢再说下去,连忙起身。
沈怀信也知道,此事既然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断没有等大家都走了后再审理此事的道理,万一里面的人不是自己的长女,此时让大家都走开,那就等于是毁了自己女儿的名节!于是定了定神色,吩咐丫鬟道,“去看看里面的人衣服穿好没有,穿好了就带出来。”
丫鬟正准备掀开遮住凉亭的布单时,封翊和沈妙从假山那边走了出来,众人一见六王爷,都屈膝行礼,丫鬟也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一看后面走出来的沈妙,众人大惊,看热闹的想法也都淡了些。
沈妙一出来,就感觉不对劲,为何那些小姐看向自己的目光这么尖锐?而后看了看前方站着的封翊,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沈如和刘姨娘一见沈妙,顿时慌了,暗道不好,但目前也无法行动,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沈怀信的怒火看到沈妙后散了大半,沈老夫人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了松,虽然里面的人不是沈妙,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出在沈家,也还是有些难堪。
沈妙见这情形,看了看众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忙走到沈怀信面前,一脸关切,“父亲,这是发生了何事?”
“有下人来报,说是你与人在此私会,为父这才赶了过来。”沈怀信态度温和,一点也没有之前对沈如的疾言厉色。
沈妙见父亲如此口气,顿觉无趣。想起前世自己被沈如陷害,在亭中被陌生男子拉扯,不肯放她离去时被众人看见。众人只道沈家大小姐,还未及笄就与男子私会,父亲虽然偶尔也会言语安抚,但后面此事越传越不堪,也觉得颇没面子,只得草草下嫁给六品小官。
沈妙回了回神,一脸不解之色,“怎会?方才宝枝来报,说是哥哥在此等我,于是我便匆匆赶来了,还未走到此处就见到了六王爷,我知晓六王爷与哥哥私交甚好,便多说了几句,王爷说哥哥一直在前厅被众人围着喝酒,不曾来此,我就想着回去了,但见六王爷有些酒醉,觉得不管他也不太恭敬,便引着王爷去假山那边逛了逛园子,醒醒酒,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立即赶来了。”
封翊听沈妙说完后,双眉紧蹙,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暗道,这丫头,谎话真是张口就来,但,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众人听沈妙说完,都看向封翊,沈怀信也是一脸探寻之色。
沈妙此时内心有些惴惴不安,虽然她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就怕封翊不给面子。
封翊回过神,瞅了沈妙一眼后,一脸正色道,“嗯,正如沈小姐所说,本王有些酒醉,便出来走走,偶遇沈小姐后,便吩咐她引着本王醒醒酒。”
沈妙一喜,这个六王,还挺不错,还说是他吩咐自己带他逛园子,幸好哥哥的面子够用。
沈怀信点头,知晓里面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后,再无半点遮羞之意,厉声道,“把布单都拿下来!”
布单哗然而落,里面的二人依旧是衣衫不整,但已然是清醒了。
沈老夫人此时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吩咐身边的李嬷嬷道,“去,把灯笼拿近点。”
众人这才看清,不过,大多数夫人小姐都不认识这两人,唯有沈家人知道,这女子,是刘姨娘的亲侄女刘盼儿,也是沈老夫人的侄孙女!这位只着中衣的男的,是沈老夫人的小厨房里负责砍柴的小厮。
这两人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想也不想就开始伏地求饶,沈老夫人怕他们乱说话,便吩咐人道,“先把他们带下去绑起来,嘴堵上,关到柴房里。”
李嬷嬷立刻安排几个小厮把这两人带下去了。
刘姨娘看了看沈怀信,又看了看沈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老爷,姑母,妾身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此时,也不按着妾的身份尊称沈老夫人了,为表亲近,直接叫了姑母。
沈老夫人压根没理刘姨娘,只对着众位夫人小姐,和颜悦色客客气气道,“好了好了,既然不是我家孙女,那就都回席上吧,好不容易来我府上一次,要尽兴才是。”
众人也觉得没意思,便都又往回走了。此时留在此处的唯有沈家人、六王封翊和八公主封攸宁。
八公主见众人散的差不多了,便挪动步子到沈妙身边,拉住她的手,笑容明媚到,“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沈妙也眉眼一弯,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沈如那边,“是啊,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这样的谣言。”
沈如察觉到了沈妙的目光,有些心虚。
“好了,这件事现在先不计较,等宾客都散了,到我房里候着。”沈老夫人说完,就一脸歉意地望向封翊和八公主,“今天真是让二位殿下看笑话了,也罢,就当个趣儿吧。”
“无妨,我与沈兄是多年的好友,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封翊面对沈老夫人,还是有些尊重的,毕竟年纪大了,又是沈兄的亲祖母。
“是啊老夫人,我与沈小姐也是一见如故呢。”八公主笑意晏晏,看向沈妙。沈妙也回了一个大方不失体面的微笑。
沈怀信开口道,“好了,大家都先入座吧,今日沈府招待不周,两位殿下见谅。”说完,双手抱拳,恭敬地行了礼。
八公主亲昵地挽着沈妙的胳膊往回走,封翊就在后面跟着。不知怎的,沈妙总感觉六王爷看着自己,便频频回头,好几次都目光相撞,把沈妙吓得够呛,实在搞不懂这个六王爷想做什么,难道想让自己因为今晚他的行为回报些什么?
很快,今日的宾客就散的差不多了,沈家所有人也如约到了沈老夫人的房里,唯有沈谓,醉的不省人事,无法前来。
“把那两人带上来。”沈老夫人对身边的李嬷嬷说道。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被带了上来,嘴里堵着东西,无法说话,只呜呜地叫着。
“把他们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沈老夫人面无表情道。
二人嘴里的东西没了后,争先恐后地讲话,一时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沈老夫人有些气急,“住嘴!我问,你们答。”
“你们二人真是私会吗?”沈老夫人指了指刘盼儿,示意刘盼儿回答。
刘盼儿嘴唇泛白,全身都不自觉地轻微抖动着,哭诉道,“不是的姑祖母,盼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盼儿只是想去更衣,没想到突然闻到一阵不同寻常的气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呀姑祖母!”
“你呢!”沈老夫人指着那个在厨房负责砍柴的小厮。
这人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忽的开口道,“回老夫人的话,小人记得昏倒前看见大小姐了,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妙镇定自若,一点也不心虚,照旧端坐着,“我根本就没见过你,大家都知道,我知道哥哥不在凉亭中后,就没往那边去了,就一直在带六王爷逛园子醒酒,六王爷也曾为我做过证。”
沈如虽然知道这人不会供出自己,但这件事没结束,也不敢完全放心。
小厮有些慌乱,但也不敢说出幕后主使,毕竟,自己的赌债还是那人还上的,自己一家都还要靠那人照拂。于是,硬着头道,“小人也不知大小姐为何不承认,总之,小人确实是在凉亭处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挥了一下手,小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妙轻蔑一笑,毫不在意道,“真是可笑,我要害你做什么,于我有什么好处吗?”
小厮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便再没有开口。
沈怀信有些不悦,“母亲,我看,这件事就到这吧,盼儿这丫头也没受什么伤。”
“可…”刘姨娘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这次回来,见妙儿知礼懂事,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这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一味地攀诬妙儿。”
沈老夫人也不好说沈妙只是这几日才显得懂事了些,那样,就显得告晚辈的状一样。也罢,看这丫头能装几日!
“也好,忙了一日,大伙都累了,刘姨娘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吧。”众人正准备起身,沈老夫人又道,“至于,这种污蔑主上的东西,咱们府上是留不得了,仗五十,打发出去吧”。
听到这话,地上跪着的小厮,直接就歪倒在地,吓的额头直冒冷汗,瞪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有人拖着他出去行刑时,才反应过来,大声求饶。
一旁的刘盼儿,还在嘤嘤哭泣着。
沈如终于安心了,总算不会牵连到自己。但,刘姨娘可就不这么想了,刘盼儿可是要嫁给沈谓的!之前已经跟姑母讲过了,姑母也是赞成的,只待今日一过,就跟沈怀信提起这事,看如今这个样子,怕是难了。
沈家众人都陆陆续续地出了沈老夫人的房门,只有刘姨娘安坐着,见大家都走远后,刘姨娘坐的离沈老夫人更近了些,有些探寻地问道,“姑母,盼儿和大少爷的事儿…”
“你还敢提!”沈老夫人直接打断刘姨娘的话,猛拍桌子!
刘姨娘霎时吓得往后缩了缩。
“你想让我们沈家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吗?今日那些夫人小姐认不得盼儿,他日盼儿如若真的嫁给我乖孙,还能整日在家不出门吗?”沈老夫人说道。
“可盼儿到底还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刘姨娘有点瑟缩地问道。
“众人都看见她与那人只着中衣暗中私会,还有什么清白可言?”说到此处,沈老夫人已然是大失所望,调教了刘氏那么多年,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
此时也没再给刘姨娘说话的机会,一手扶着额,另一只手朝着刘姨娘挥了挥,语气显得疲惫不堪,“好了,你走吧。”
刘姨娘此时也明白盼儿这事是彻底没戏了,只能不情愿地行礼告退。
沈妙回房后,宝莲二人也跟着进来了,宝莲觑着小姐的神色,见小姐心情挺不错的,于是开口道“小姐,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吧,咱们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当然不会了,只要那个六王爷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此事的。”沈妙确定地说道,立时又想起了一件事,“哎,对了,我记得你是外头洒扫的。”沈妙看着宝莲旁边的丫鬟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名唤丹露,一直也没能进内院伺候小姐,宝莲姐姐见奴婢长得像她的亲妹子,便总是照拂着奴婢。”丹露一脸笑意,话回的也有条不紊,很是伶俐的样子。
“我见你今日和宝莲一起还挺有默契的,做事也不拖泥带水,以后,你就顶了宝枝的差事吧。”沈妙笑语嫣然,一副对丹露很是满意的模样。
丹露见大小姐对自己如此肯定,大喜,忙跪下磕头,“多谢大小姐,奴婢一定会好好做事,绝不让大小姐失望。”
沈妙见丹露这么激动,忙起身扶丹露起来,笑声温软道,“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难为你还行这么大的礼。”
宝莲突然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姐…那宝枝那边…”
“好了,你想说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知道你和宝枝是一起进府的,一向都很亲近,但今日之事,你就没怀疑过吗?”沈妙打断宝莲的话。
“小姐,奴婢明白了,看宝枝今日行事,怕是早已被二小姐她们收买了。”宝莲此时也不再拖泥带水了,既然宝枝已经做了叛徒,那她也没必要再为宝枝辩护。
“嗯,你能想通就好,咱们现在也不能直接与刘姨娘她们撕破脸,以后就让宝枝在外院伺候吧。”说到这,沈妙也是累极了,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宝莲和丹露也都累了一整日,见小姐也如此困倦后,连忙开始准备伺候小姐洗漱。
沈如还没回房就已经忍不住了,忙叫人把宝枝叫了过来。
宝枝到了沈如房间后,直接就伏地不起了,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
沈如随手抓了一个茶杯往宝枝身上一扔,气愤地道,“你不是说事情办成了吗?这就是你办的事?”
宝枝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地道,“二…二小姐,奴…奴婢只是照吩咐把大小姐引到凉亭附近后,就推说要去忙别的事啊,不然那男子若是对大小姐拉拉扯扯的话,奴婢岂能不上去帮忙?”
沈如闻言,更加气愤,一个起身,上去就是两耳刮子,直打的宝枝歪倒在地,“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本小姐如此讲话?当真以为本小姐好欺负不成!”
只见,宝枝已经呜呜地开始哭泣,嘴角有鲜血溢了出来,鲜血混着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宝枝此时也是委屈不已,自己明明是按吩咐行事,为什么什么错都怨她?
沈如打了宝枝后,也算是发泄出来了,长长地舒了两口气。其实她自己也明白,此事怨不得宝枝,自己明明已经安排好一切,怎么就变成了盼儿表姐和那小厮在那里?难道,自己身边有内奸提前向沈妙泄露了消息?
沈如看了看宝枝,又看了看自己身边伺候的宝菊和宝兰,一时也看不出到底谁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娘那边的人泄露了消息,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能和祖母说完话,看来,只能明日再和娘商量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沈如冷冷地开了口。
宝枝捂着脸就退出了房门,开始往大小姐院里走去。越走就越委屈,要不是每次帮二小姐做完事后,都能得许多银钱,她才不愿做这叛徒呢,大小姐平日里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也从来不会打下面的人,二小姐表面温柔可人,关起门来却总是爱发脾气,有的时候还会打人,就比如今日。
未及多想,就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到自己的床铺前站了一个人,正在收拾东西,本来就一肚子气,此时,正有了撒气的理由,于是怒喝道,“你是哪来的丫头,竟敢在我房间翻东西!”
此人正是丹露,丹露也没出言讽刺,好言好语道,“宝枝姐姐,大小姐刚吩咐了,以后让我顶了姐姐的差事,让姐姐以后在院外伺候,这不,我就把我的东西搬进来了,姐姐的东西我也收拾好了。”说着,便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一个角落。
宝枝听到此话,头开始嗡嗡作响,一手扶着头,有些站不稳。丹露见状,忙走过来扶了一把,宝枝抬头看了一眼丹露,一把推开她,“你胡说!小姐怎么可能让我去院外伺候,我从小姐八岁起就一直服侍,小姐怎么可能不要我!”
宝莲此时听到了动静,推门而入,见宝枝在此,也不能多说什么,“嚷嚷什么?小姐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小姐的决定还有人要质疑吗?”
宝枝忙走到宝莲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宝莲,咱俩一起侍奉了小姐那么多年,小姐真的不要我了吗?”
宝莲把宝枝的手拿了下来,态度有些疏离,“宝枝,小姐不是不要你了,只是让你到院外伺候。”
宝枝听宝莲这话,就知道丹露说的是真的了,看来,小姐是怀疑自己了。然后就拿着自己的衣服被褥等,搬到了更下等的屋子。
沈如一晚上都没好好入眠,都想着晚间发生的事,却怎么想也想不通。
终于捱到了第二日,沈如早膳都没用就匆匆地去往刘姨娘处,谁知,刘姨娘此时正和沈怀信一起用早膳。
刘姨娘笑语晏晏,亲昵地道,“如儿来啦,快坐下和你父亲一起用饭。”
沈如见状,忙打了个招呼,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坐在了刘姨娘旁边。
沈怀信边喝着碗中的粥边说道,“我见你来得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如刚伸出的筷子又缩了回来,细声细语地道,“没有,如儿只是想见一见娘,不小心打扰了爹爹用早膳。”
“无妨,你们好好吃吧,我去上朝了。”沈怀信说完后,就接过侍女递来的绢子,拭了拭嘴角。
待沈怀信走的有些距离后,沈如噘着嘴嘟囔道,“娘,你还吃得下去啊,你就不觉得昨日的事很奇怪吗?”
刘姨娘放下筷子,一脸正色道,“昨日,我从你祖母那里出来后,就悄悄打发人去问了那小厮,他说的,与他昨日在大家面前说的一样。”
“看来,沈妙这个蠢货是发现了些什么。”沈如此时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要真是沈妙知道了自己和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会不会向爹爹告状?想到此处,沈如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反正爹爹也不会一直在家待着,后院一直都是由娘说了算,她也翻不了什么天。
刘姨娘见沈如表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笑了起来,颇为奇怪地问道,“如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如握着刘姨娘的手,一脸不屑地笑道,“娘,就算沈妙此时什么都知道了,只要这府里真正做主的女主人是你,她就永远要仰您鼻息。”
没过几日,沈妙安排接的女医,就趁着刘姨娘打发人牙子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入府时,混了进来。
沈妙忙把周大夫迎入房内,让宝莲和丹露在门口守着,欢喜地说道,“周大夫,您终于来了!”
周大夫双眉一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沈妙见周大夫的神色,明白了几分,解释道,“周大夫,我以前虽然从未与你见过,但却是早就听说过你,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所以不远千里请你来为我母亲治病。”
周大夫一听有人夸赞她的医术,也颇为高兴,本想着年底带着一家子一起到京都开个女子医馆,没想到有人专程从京都到邺县请自己,“我的医术竟传到了京都吗?”
“是啊,周大夫,我家庭情况复杂,不能让你明目张胆地为我母亲治病,只能把你打扮成丫鬟,送去我母亲身边。”沈妙一脸真诚。
周大夫见沈妙如此孝心,也颇为动容,但自己也不能不管家中的父母。
沈妙见周大夫没有拒绝,于是继续道,“你的父母及家人,我都会接到京都替你安顿好,以便你们时时相见,只求你能好好医治我的母亲。”话及此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声音也显得有些颤抖。
周大夫终于没有拒绝的理由,答应了下来。
沈妙见周大夫答应了,眉宇间的愁容终于舒展开来,握着周大夫的手,语重心长道,“周大夫,为了不被人察觉,以后所有人不能尊称你为周大夫,只能唤你的名字‘慕青’。”
周大夫不以为然,无所谓地道,“无妨,这都是小事,快带我去见见你的母亲吧。”
于是,沈妙让宝莲照着慕青的体型拿来了一套丫鬟的服饰,换上了。不一会儿,就到母亲所在的瑞云院,便让宝莲和丹露在门外守着。
慕青给姜弗把完脉,和一旁的姜嬷嬷说道,“夫人平日里的药渣我看看。”
“平日里都是直接送熬好的药进来,不曾见过药渣。”姜嬷嬷恭恭敬敬地答道,忽然想到中午的药还没来得及倒掉,“哦,对了,前面送来的药还在。”说完,就把药汤端到慕青面前。
慕青也没说什么,用手指蘸了蘸药汤,然后在嘴里咂摸了几下,思索中,又蘸了蘸,反复几次后,终于有了决断。见众人都焦急地望着自己,于是说道,“没有下毒,只是加重了几味补药的量,夫人身子如此虚弱,自然是承受不住,才导致了越补越虚。”
沈妙连忙问道,焦急之色尽显,“那能调理好吗?”
慕青点了点头,正色道,“只要按我开的方子,一日三次,快则两月,慢则半年,夫人定能活蹦乱跳。”
众人皆是大喜,姜嬷嬷老泪纵横道,“老奴不曾想,夫人还有恢复如初的一日!”
床上躺着的姜弗也是面带微笑,有气无力地道,“那就麻烦大夫了。
沈妙此时的笑容犹如三月里的桃花,艳丽夺目,看着床上虚弱的母亲,眼泪,已然是落下了,幸好还来得及,幸好还能有孝顺母亲的机会,幸好,为时未晚。
一旁的姜嬷嬷见大小姐神色有异,于是疑惑道,“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无妨,我只是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沈妙边笑边用帕子抹着脸颊上的泪。
慕青见状,暗暗感叹道,果然是孝女啊!
沈妙嘱咐道,“为了不让刘氏起疑,以后外面送来的药,你们也照样接着,我一会儿会让丹露悄悄去把药抓回来,炭火之类的都会一应俱全,以后就用院儿里小厨房煎药吧。”
因母亲卧床多年的缘故,刘氏早已对母亲院儿里放松了警惕,只留了姜嬷嬷一个人,这也正好方便了沈妙行事。
周慕青,是沈妙前世因嫁为人妇后一年都没有身孕,访遍京都才寻得的女大夫,这种事,到底还是羞于对男子启齿,于是便请了周慕青化为自己的丫鬟,悄悄调理身子,谁知把过脉后,周慕青却说沈妙身子遭受过重创,难以受孕。任沈妙如何回想,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遭受过重创,但也一直没放弃过,就把周慕青一直留在府上替自己调养。沈妙深知周慕青的医术很好,但因为是女子,才一直没有声名远大,这才不远千里地请她来为自己的母亲治病。
沈妙刚出瑞云院没多远,就遇见了哥哥,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去看望母亲,笑着打招呼道,“哥哥,你是要去看望母亲吗?”
“是啊,母亲这身子,瞧着一年不如一年了,我也实在是担心。”沈谓叹了口气道。
沈妙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悄悄说道,“哥哥,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我请的女大夫说有把握将母亲治好。”
沈谓猛地站直了身子,“当真?”
沈妙笑着点点头。
沈谓看沈妙这神色,看来是真的了,很是高兴,但又十分急切地道,“好,我知道了,妙儿你下午来找我一起用晚膳,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先去看看母亲。”
说完不等沈妙回答,就急匆匆地往瑞云院走去,看那样子,都快跑起来了。
沈妙见哥哥这样子,高兴起来还跟个孩子一般,望着哥哥的背影,不由莞尔一笑。
这一笑,在不远处站着的封翊眼中,宛如一幅绝美的画作,如飘逸的春风,吹进了心间,让人赏心悦目,如痴如醉。
沈妙转身,准备回房去,竟又瞧见了封翊望着自己!沈妙自那日被封翊瞧见自己移花接木后,也不知为什么,想从此再也见不到封翊这个人,但此时,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于是有些不情愿地挪动着步子。
沈妙行了个礼,道了句安后,就想回房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封翊叫住,“等等,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沈妙瞪着眼睛,违心地说道,“怎会,六王爷乃天之骄子,众多世家千金都钦慕于你,臣女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自然是保持距离为好。”
“你就不怕我把那日所见所闻,都告知与你父亲?”封翊往沈妙面前走了两步,微微垂下头,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
沈妙有些恼怒,但也没表现出来,不冷不热地道,“你若真是全都看见了,你就该知道,并不是我主动做那样的事,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今日的我会更惨,只会被传扬的更加不堪!”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愿意告状就去告吧,臣女身份低微,也拦不住六王爷。”
封翊见沈妙有些动真格了,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刚想好好道个歉,劝慰一二,谁知,沈妙竟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封翊直接傻眼了,没想到自己也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一天。
一旁的邱岩见自家主子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能一直站在这不是,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王爷,咱们现在是去哪啊。”
封翊回过神来,甩了甩袖子,有些不悦道,“还能去哪,回宫!”
沈妙回房后,越想越气,对一旁的宝莲和丹露道,“你们说,这个六王爷是不是吃错药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几日了,他还想着告状?真是太幼稚了!”说完,便拿起了宝莲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丹露打趣道,“小姐快别生气了,依我看,六王爷不过是逗逗小姐罢了,若是真想告状,那日也不会一味地向着小姐说话了。”
沈妙觉得丹露这个小丫头说的有理,便也不再理会此事了,“宝莲,你去安排两个稳重可靠的小厮,让他们盯着沈如在府里的动向,一旦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一律重赏。”
宝莲一脸的难为情,有些怯怯地说道,“小姐,虽说刘姨娘一向对咱们院儿里出手挺阔绰的,但您之前花钱如流水,从来也没节省过银子,上次把周大夫请过来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重赏…只怕咱们赏不出来。”
沈妙一手扶着下巴,思索着,对宝莲说道,“确实,这样吧,你先去安排人,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沈妙觉得,银子,真的是个大问题,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大部分问题,都能靠银子来解决,看来,自己真的该好好想想办法了。
用晚膳的时间到了,沈妙带着丹露去兄长处,到了以后,见餐桌上摆的都是自己打小爱吃的菜,原来,哥哥一直都是记挂自己的,连自己爱吃的菜都记得如此清楚。
沈妙眼眶有些红润,沈谓见状,忙起身递了个手帕,问道,“前面还高高兴地,这是怎么了?”
沈妙拭了拭泪,扶着哥哥的胳膊,“没,没事哥哥,只有沙子有些迷了眼,有些不舒服,现下已经无事了,快坐下用饭吧。”
沈谓刮了刮妹妹的鼻子,一脸宠溺道,“你呀,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入沈妙的碗里,又道,“好了,快吃吧,吃完我还有事要与你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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