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抢的,是我这条命。
“去。”
我把请帖收进袖中,碎玉在妆匣里闪了闪,裂痕里的金漆渣子反着光,像颗没掉的泪。
我掀开车帘时,杏花瓣正扑在脸上。
沈昭立在院门口,玄色锦袍沾着晨露,手里攥着半枝杏花。
他没像往日那样笑,只冲我点了下头,转身往书房走。
我跟着他,鞋尖踢到块碎砖——前世他推我下井前,我也被这块砖绊过。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背对着我,手指抠进墙缝里,暗格“咔嗒”弹出本旧日记。
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晕成深褐:“林远图通敌北狄,我截获密信时中了埋伏......若有一日,有人能识破林氏阴谋,请务必护其周全。”
“这是我爹战死前写的。”
他声音发哑,“他因林远图丢了命,我娘后来疯了,见人就喊‘昭儿别信那毒妇’——她指的是林知画。”
我攥着日记的手在抖:“那前世......我信你清白。”
他突然转身,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我故意装成信了林知画,引她把伪造的通敌信藏进暗格,等她在赏花宴抓’现行‘时人赃并获。
可你当时咳得说不出话,我怕你撑不到那夜......”他动了动:“我推你下井前,往你怀里塞了金疮药和水囊。
井底下有个暗洞,我让人连夜挖的。”
我摸向袖中碎玉——前世被埋时,胸口确实硌着块硬东西。
原来不是我抓碎的,是他塞的。
“小姐!”
小桃撞开门,手里攥着张带血的纸,“狱卒送来的,林知画把自己手腕划了,在墙上写......写‘苏晚照害我全家’。”
血字拓片上的红还没干,像前世枯井里渗进来的血。
我突然想起昨夜的梦,沈昭推我时,他手腕上有道月牙形的疤——是我前世抓的。
可此刻他手腕光溜溜的,那道疤,该是他连夜让人治了吧?
“晚照。”
沈昭伸手要碰我,又缩了回去,“我知道你怕,我可以等。
等你信我,等你......不用了。”
我打断他,从袖中摸出早写好的信,“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骗我。
这一生,我们注定无缘。”
他愣住的瞬间,我转身往外跑。
马厩里早备好了车,小桃抱着包袱在等。
车轮碾过杏花瓣时,我从车窗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