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挑战才有意思，沈墨眼睛亮得吓人：“汤师傅，冒昧问问，考试有些什么内容？”
“初考就是基本的文化测试，有烹饪基础，食品卫生这些。复考要考基本功——刀工、和面、火候掌握。但最重要的是家庭审查和推荐。”
“现在不比从前了，根正苗红比手艺还重要！”汤纪德放下茶杯，感叹了一句，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墨：“不过，我给你带了样东西。”
沈墨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对折的信笺纸，展开后，一行行遒劲的毛笔字跃入眼帘：
‘致国营饭店：
兹推荐沈墨同志参加贵处学徒招工考核。该同志品行端正，勤勉好学，若能录用，必不负所望……’
落款处是一个沈墨从未见过的名字，盖着鲜红的私章。
这是推荐信？
沈墨怔愣地看着汤纪德。
“我师父写的。”汤纪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老爷子退休好几年了！就算医院那边你拿不到推荐信，这也足够分量了。”
沈墨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墨香犹存。
一瞬间，这张纸重若千斤——这不仅仅是一封推荐信，更是一位老师傅几十年积累的信誉和脸面，也不知道汤纪德付出了些什么？
“汤师傅，这…这太贵重了。”沈墨抬起头，想起中秋节前一天，她挟恩图报，便倍感窘迫。
“别说这些。”汤纪德摆摆手，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老爷子听说你帮我洗清冤屈的事，二话没说就提笔了。”
沈墨赶紧起身，弯腰鞠躬，正色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老师傅的期望。”
汤纪德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些知识点，你好好看看。”
……
汤纪德离开后，张玲瑛从厨房出来，揪着沈墨耳朵往堂屋带：“你个浑丫头，你给我进来！”
“疼！妈，你松手——”
“国营饭店考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张玲瑛早些年可是村里的杀猪匠，手劲不小，沈墨的耳朵火辣辣地疼，“就是，我要去考国营饭店。”
“县医院收费处的工作呢？”张玲瑛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更加骇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月月十八块五的工资，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你不想做了？”
“那国营饭店也不是不好，只是烟熏火燎地伺候人，一站就是一整天！比县医院要辛苦不少。”张玲瑛苦口婆心劝道。
这年头，谁有个铁饭碗，那可是全家光荣的事情，偏偏这破孩子就要折腾。
“妈，我喜欢做饭，我就要当厨子！”
“最重要的是，我考上国营饭店，燕妮姐可以去顶我的班，她做事细心，收费员这工作也适合她”
这话一出，张玲瑛只觉得心口密密麻麻的刺挠，“燕妮的工作总会有的，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不能委屈你啊！”
“妈，不委屈！”
沈墨坐到张玲瑛旁边，握着她的手：“前几天，王院长的丈母娘去医院闹了一通，虽然大部分人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但总有心脏的人盯着你。
以后我要是升职，得了什么奖励，王院长都要避嫌，但凡他偏向我一点，这样的谣言定会卷土重来。”
“妈，长久来看，我和王院长有一个离开医院才是最好的，要是我能考上国营饭店，燕妮姐顶我的班，有王院长这份人情在，燕妮姐只要不出错，很快就会升职。”
张玲瑛一把把闺女抱在怀中，从小，她爸就说她是缺心眼，可怎么就生了个浑身心眼子的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