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逼迫自己直视父亲喷火的双眼。
“是!”
她豁出去了,声音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女儿就是心仪陆明渊!
他清寒,却守得住本心!
他位卑,却敢言人所不敢言!
他比那些只知用女儿换取权势的所谓贵胄,强过百倍千倍!”
“住口!”
礼亲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舒,手指都在哆嗦,“反了!
反了天了!
你……你……”他急促地喘着气,似乎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管家福伯带着极度惊恐、几乎变了调的通传声,尖锐地撕裂了父女对峙的紧张空气:“王爷!
王爷!
不好了!
宫……宫里出大事了!
陆翰林……陆明渊陆大人他……他在保和殿殿试策论之时,当……当众撕了考卷!
还……还……还如何?!”
礼亲王猛地转向门口,厉声喝问,心头掠过不祥的预感。
福伯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还……还厉声抗辩,痛斥满汉分卷取士乃国之大弊!
说……说此等陋规不除,国无宁日!
万岁爷……万岁爷龙颜震怒!
已……已将陆大人当场革职,押入刑部大牢,听……听候发落!
外头……外头都在传,怕是……怕是难逃一死啊!”
“轰隆——”一声巨响。
不是雷声,是云舒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心口里,轰然炸开了。
眼前父亲暴怒的脸、书房里沉重的紫檀家具、缭绕的沉水香烟……所有的一切瞬间扭曲、旋转,然后褪尽了颜色,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白。
撕了考卷……当众抗辩……革职下狱……难逃一死……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再猛地搅动。
四肢百骸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急速蔓延上来,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一条离水的鱼。
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下倒去。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之前,她仿佛听到一声遥远而模糊的、带着无尽痛悔的惊呼,似乎是……阿玛的声音?
但那都不重要了。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只有陆明渊那张清瘦沉静的脸,和他递过那本《论语》时指尖的温度,在无边的冰冷与黑暗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