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医生,这里需要您确认。”
郑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指着泥土裂缝中露出的半截注射器,紫外线灯照出针管上极小的刻字:“第七次实验纪念”。
诊所的百叶窗滤出细碎的光斑。
我翻开父亲留下的旧诊疗记录,纸张脆化的边缘在指尖簌簌掉落。
1985年6月17日的记录被咖啡渍晕染:“患者出现严重记忆紊乱,坚称自己目睹过未发生的谋杀案……”书柜后的暗格突然弹开,陈腐的樟脑味扑面而来。
七本皮质笔记本整齐排列,每本扉页都贴着蓝闪蝶标本。
最后一本的锁扣需要指纹解锁——我按下左手拇指时,机械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笔记本内页贴满剪报:文学院教授车祸身亡、实验室火灾、药房纵火案……所有案件的日期都是7号。
最新一页夹着程默的尸检报告复印件,法医标注的死亡时间与我的诊疗记录完全重合——上周三晚九点,我正在给“林夏”做心理咨询。
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一片蓝闪蝶翅膀粘在玻璃上。
我用镊子取下它,背面用显微字刻着:“第七个替罪羊已就位。”
父亲的老宅弥漫着潮湿的木头气息。
阁楼地板吱呀作响,我掀开蒙着白布的穿衣镜,镜面映出二十年前的自己——穿着高中校服,左腕光洁无痕。
镜框背后的夹层里塞满信札。
最早一封盖着1985年的邮戳:“实验体07号出现记忆回溯现象,建议采用极端干预手段。”
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信纸边缘有暗褐色的指印。
地下室的门锁早已锈死。
撬开它时,铁屑像黑雪般簌簌飘落。
手术台上摊开的本子里记载着触目惊心的内容:“皮肤移植手术成功,受体未出现排异反应。
注意:需定期注射地西泮抑制记忆复苏。”
墙角冰柜的插头还连着老式发电机。
打开柜门的瞬间,冷气裹着防腐剂的味道涌出——七支玻璃管里悬浮着人体组织,每支标签都写着“温语安”。
最末端的试管贴着“07”,里面是一小块带着蓝闪蝶纹身的皮肤。
证物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郑毅将现场照片铺满长桌:白露书房的地毯纤维、程默实验室的药剂瓶、药房监控的雪花画面……所有线索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