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性命的应是赤凰所说逃了的那人。
一个身上满是血窟窿的人跪在床柱前几步处,我走上前去,蹲到他面前。
是沉锋。
他垂着被血珠打得黏腻的睫毛,歉疚地看着我,眼底阴暗,喃喃道:“奴才无能,当以死谢罪。”
他身前是好些血脚印,触目惊心。
可见为了不叫刺客近我榻边,他顽抗得有多艰难。
我初见沉锋时,他还是一身胡人装扮,骑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两军对垒,他一人杀百人,毫不费力。
若不是被他自己族人设计,他也不会轻易败在我手中,进而被我收入麾下。
“死有何难?
待他日你将逃脱那人千刀万剐,方不负孤。”
我捡起他掉落在地的长剑,塞到他手中,叫他撑着稳住身体。
“三爷,此人常居西北方向,约莫五里处。”
肆蛊接了刺客冷掉的血,喂饱了他小叶紫檀钵里的蛊虫,看着躁动的蛊虫如是说。
肆蛊是个神奇人物,精通各种奇门异术,连我都要忌惮他三分。
巫蛊术无疑是他修习的最为神秘与恐怖的一个。
我点头,叫肆蛊和赤凰先将沉戟搀扶回去疗伤。
三人走后,我将梳头的茶油倒在榻上,一把火点了朝文殿。
肆蛊所说的西北五里区域内,不过两个文臣府邸,再有便是林大将军府。
“我不杀他,他便杀我,还要如何踌躇?”
我握紧手中短剑,站在摘星台上,看着远处烧红了夜空的朝文殿。
“三爷切不可轻举妄动。
若爷亲去,岂不如入群狼环伺之境!”
执城在我身后道。
他是二十四暗卫中功夫最差的,却是我遇到的功夫最好的谋士。
他说的确是实话。
可我刚对林氏起了杀心,就出了这种事情。
由此得见林氏一门的忠心绝不向我,林麒,不能不杀。
“执城,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么?
我如今的境地又好到哪里?”
我转身苦笑,“不过是几时死罢了。
收拾行李,明日动身前往荆州。”
“领命。”
朝文殿的火势在众人喊出的走水声中渐渐消弭。
烈焰如花,开至荼蘼。
我亦如此。
早便如笼中困兽,难逃一死。
可是,所有想要我死的人,皆得死在我前头才行。
八、夜访我做了次梁上君子,悄无声息溜进了清宁宫。
屋内只有影三一人睡得香甜。
这便是住得偏僻的好处了。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