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粘在碗底,拼出个歪扭的哭脸。
暴雨在黄昏时分突袭城市。
陈明远裹着湿气撞开家门时,怀里的牛皮纸袋渗出深色水渍。
林小满掀开浸软的包装,露出泡发的蝴蝶酥与洇透的体检报告。
甘油三酯数值在雨水浸泡下晕成墨团,像极了当年婚礼上打翻的印泥。
深夜的冰箱照明灯下,两人隔着保鲜膜对视。
陈明远握着冻硬的提拉米苏,林小满攥着发芽的紫薯。
当冰柜发出年久的嗡鸣,他们同时伸手去关柜门,指尖相触的瞬间,霜花在零下十八度里绽放。
晨跑路线在第七天偏离轨迹。
林小满跟着丈夫拐进旧巷,看见他蹲在褪色的修鞋铺前。
老师傅从工具箱底层掏出铁皮盒,陈年酥糖的香气混着皮革味漫上来。
陈明远掰开糖块时,裂缝里掉出半张泛黄的减肥计划——那是他们恋爱时互相监督的笔迹。
社区健康讲座的荧光椅排列成阵。
陈明远在签到表代签妻子名字时,笔尖戳破了纸张。
讲师展示血管模型时,他偷偷将模型心脏换成巧克力造型,融化的可可脂顺着冠状动脉滴落,在林小满的白裙晕开褐色星云。
超市试吃台变成忏悔室。
林小满含住牙签上的芝士粒时,瞥见丈夫在冷鲜柜前双手合十。
三文鱼刺身在他掌心渐失血色,寿司醋的味道混着广播里的《奇异恩典》,在生鲜区上空盘旋成漩涡。
暴雨初歇的午夜,蟋蟀在空调外机架下振翅。
林小满掀开床垫,发现去年藏着的黑巧克力已然板结。
陈明远用手电筒光柱切开黑暗,光束里漂浮的尘埃像极了那年圣诞夜他撒向她的金粉。
当第一块碎巧克力在齿间碎裂时,记忆如可可碱在血液里奔涌。
体检中心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
陈明远在采血窗口蜷成虾米,棉签按住针眼时突然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