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的利,总能保个本。
“我要选阿昇。”
我两手交缠在一起,找了个没人说话的时候出声。
我爹瘫倒在太师椅上。
“这怎么使得,他不过是个种地的!
我娇娇的女儿,怎么能配那样的莽夫。”
“家里无靠也就罢了,还有病殃殃的老子娘等着花钱呢!”
正是日头足的时候,我爹的私塾外是我娘掌管的一大片田地。
春耕忙,我家地最多,请了数不清的汉子,人多了总有寻机会偷懒的,擦汗,喝水,扯几句闲嗑。
最中间有一个背影像座小山,头也不抬,只知道往前赶,属他做工最快,最踏实。
他裹了件粗糙的麻衣褂子,露出两条强壮的胳膊,日日劳作却不像旁人一样黑得吓人。
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分明是透白的皮色,可见是天生的皮肤,冬天一养就白了。
旁边喝水的人笑他。
“傻子,亲丈人也不抵你这么做的。”
他抿了抿唇以作回应,不说话,却也没有冷脸示人。
身旁的人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散开自去干活了。
我娘端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并未出言反对。
我站在窗边,眼神跟着那座小山,听着我爹絮絮叨叨,实则全然不过心阿昇家里清静,只有一对养父母,养了他又忘不了早亡的亲儿子。
使唤他忙里忙外,冬天要吃河里的鱼,夏天要饮野蜂蜜,只差把人折腾死,骨髓都敲出来吸了。
不过那夫妻得了病,眼瞅着活不长了。
阿昇是个笨又孝顺的,一心赚钱给他们治病,这样良善的性子搭上强壮的体魄,最适合娶回家。
种我们家那一望无际的地。
我爹闹了一通,我自岿然不动。
那家姓陆,但他们不愿出钱给阿昇上契书。
所以阿昇连姓都没有,嫁过来正好和我姓。
“周阿昇。”
我默念,觉得很好听。
2我选了他。
娘亲说,等我成婚后,就将东面一半的田地和山林交给我经营。
还有一整个小山头,随便我做什么,她都不再干涉。
我在窗边扒拉算盘珠子,畅想着像我娘一样成为家里最有用的人。
像她一样,能体体面面地大声说话。
像她一样威风,说的话所有人都听。
至于他会不会同意,这我从未考虑过。
他还能不同意?
他能。
“阿昇拒了。”
我爹捋着胡子,面上似笑又不敢真笑。
“我乖女家财丰厚,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