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罗菩熙从下人手中接过茶盏。
潘姨母尽收眼底,余光同甄氏对了眼,隐隐有笑色闪过。
年轻姑娘端茶过来,只是走到半路,忽然脚步停顿下来。
“这茶,菩娘怕是不能给姨母敬了。”
潘姨母闻之一愣。
老夫人面色有些不悦,“菩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茶盏搁置在轻轻桌案上,罗菩熙看向潘姨母道:“姨母怕是还不知道,
我自打回了京城,还没去我娘灵位前拜过,
在罗家,也未曾给祖母、父亲母亲敬过茶。”
潘姨母闻言立即看向甄氏。
甄氏则下意识看向罗钊。
在罗菩熙提及殷氏时,男人眼底还是划过几分痛色。
甄氏不由得攥紧了被褥。
“若是今日,我给潘姨母您敬了茶,日后传出去,说祖母和父亲母亲,乃至于叔叔叔母都没有让我敬茶,
独独姨母您让我敬茶,这外头人若是知道了,不得说您故意欺负我吗?”罗菩熙笑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哪里能传得出去。”潘姨母皮笑肉不笑。
罗菩熙讶异,“姨母也不要低估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当时我回京的时候,照样小心翼翼,不还是传出了我被水贼掳走的谣言。”
甄氏先潘姨母一步道:“菩娘,你别跟你姨母计较,她这人就是小孩子心性,喜欢开玩笑,
方才是跟你说笑的呢,什么敬茶不敬茶,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了。”
潘姨母转头看了眼甄氏,随即连忙道:“是,我就是开玩笑呢,
姨母第一次看到你,喜欢得紧,这才开两句玩笑话。”
老夫人看了眼罗菩熙,方才让三丫头敬茶的时候,倒没想那么多。
如今听她一番话,才觉没有她考虑得周全。
“时辰也不早了,你既然来见过你姨母,便先回去歇着吧。”
罗菩熙颔首,又同潘竟和潘怜儿见过礼,这才离开。
翌日,因潘姨母带着儿女过来小住,故而全家人都聚在一起用早饭。
罗菩熙被锦书喊起来时才辰时三刻,才到长廊下,便瞧见小厮急忙小跑至厅内,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加快脚步,赶至厅外。
“怎么了?”
厅内人尚未到齐,老夫人看了眼罗利,蹙眉问:“老二,去哪儿?”
“娘,京城里传出消息,有一队外邦商人来京城购置成衣,听说是对布匹的料子要求不低,
这笔生意很大,眼下商行的人都听说了,着急抢客人呢。”
罗利压低声说:“听说,这是东丹国皇室派来的人。”
老夫人眸底闪过一道亮色,“真是东丹那边来的人?”
“是我的人,在御街上咱们铺子斜对面的对家偷听来的。”
罗利压低声道:“我听说,殷家罗锦铺光是昨日,就已经进了数十个成衣铺的老板,都是进去洽谈生意的。”
殷家罗锦铺的布匹料子是全京城都闻名的。
老夫人眯起眼,“那就难怪了,殷家料子在京城排得上头一号,难怪都去那边拿料子。”
“母亲,我可不能多说了,我着急和方氏先过去看看。”
罗利难掩微笑,“殷家同咱们是亲家,如今菩娘又回来了,他们能不先和我们合作吗。”
老夫人知道老二夫妇在做生意的方面很有头脑,不忘叮嘱:“快去吧,
别忘了和殷家的好些说,那殷持谨可是个脾性不好的。”
二房夫妇刚走,罗菩熙便入厅了,慢悠悠坐下,“祖母,
方才二叔和叔母怎么急匆匆的,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