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知道下楼。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方可人。
她犹豫着拉开椅子的身影，没坐到他旁边，而是选了最远的对角位，低头安静地舀了一勺燕麦粥，全程没看他一眼。
上次庆功宴，陆离虽然心理仍有怀疑，但基本排除了霍司寒。
他不信这么桀骜不驯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情人受到如此屈辱还能镇定自如。
想到这，他心情莫名轻松起来。
“我让人砍了叶卫江一只手。”陆离切着牛排的手没有停下，仿佛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方可人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没有回应。
陆离眉尾微扬，“出去逛逛吧，在家待着反应都变慢了。”
甜枣又来了。
她得到了陆大人的恩准，能出去玩了。
方可人自嘲地勾起嘴角。
余光瞥见，陆离只觉得她是欢喜。
即使陆离已经允许，方可人还是天天闷在家中不出门。
手机屏幕亮起，是包丽发来的消息。
——“可人，补拍的那部电影今天首映，我特意留了两张票，一起去看？”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方可人盯着那条消息，胸口泛起一丝微妙的酸胀。
她本该拒绝的——她不能再做一些冒险的事情，这会惹得陆离不开心。
她缓缓打字：“最近有点忙，可能……”
手指顿了顿，又删掉。
——“好，几点？”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坠入了更深的恍惚。
她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
她想看那部电影，想看看自己第一桶金后的成果交付，看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仅存价值。
包丽的红色跑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刮器正机械地摆动着。
车窗降下，包丽探出头，墨镜滑到鼻尖：“可人，快上车！雨下得好大。”
方可人拉开车门，皮质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
她系安全带的手指有些僵硬。
车载电台正播放着电影宣传采访，导演的声音在电流中显得有些失真：“这是一个关于逃离与救赎的故事...”
包丽伸手关掉广播，跑车驶入雨幕：“我怀疑张导就是故意的，选在一个大雨天首映，这氛围简直了。”她余光扫过坐在一旁的女人，“真会营销呢。”
两人很快到了影院，在保镖的拥护下顺利进入展厅入座。
整场电影的画面、配乐绝对称得上一流，观众都能很好地代入进去。
特别是当女主角发现所谓救赎者才是真正的阴谋家时，那个长达十秒的面部特写。
银幕上，猩红的礼裙在聚光灯下如血般刺目。
方可人背对镜头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
镜头缓缓推移，琴声渐强，仿佛在积蓄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然后，画面陡然一切。
——她的正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大银幕上。
睫毛低垂，烈焰红唇，脸上是张扬自信的表情。
方可人猛地攥紧了座椅扶手，指甲几乎陷进皮料里。
导演明明说过不会露脸，不会有人认出她，这场戏只会用背影和手部特写，她才同意拍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