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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软弱可欺实则聪慧清醒公主VS腹黑贵不可攀权臣少将军上辈子,苏洛洛做了十八年公主,听话顺从,不敢逾矩,结果却换来一瓶鸠酒。死后她听到害她致死的人从此高枕无忧,平步青云,举家皆贵,而她的鬼魂却无处安身……怀着不甘和怨恨,苏洛洛竟重生在十四岁,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还有机会,她这一世绝不后退,她势要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将小人拉下马!意外获得先进空间,拥有神女母亲,成为反派们的团宠,被腹黑少将军看上……之后她有求于他,他说:“想让我继续帮你……我有个要求。”苏洛洛真诚的问:“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爱上我。”他的眼神拉丝,无不在挑动她的心弦,她觉着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他有人间烟火气了。之后她努力走入他的心门,见证他逐渐疯批。然而他却让她...
主角:苏洛洛,傅淮锦 更新:2022-12-23 0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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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洛洛,傅淮锦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权臣视我如命》,由网络作家“白糖配豆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表面软弱可欺实则聪慧清醒公主VS腹黑贵不可攀权臣少将军上辈子,苏洛洛做了十八年公主,听话顺从,不敢逾矩,结果却换来一瓶鸠酒。死后她听到害她致死的人从此高枕无忧,平步青云,举家皆贵,而她的鬼魂却无处安身……怀着不甘和怨恨,苏洛洛竟重生在十四岁,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她还有机会,她这一世绝不后退,她势要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将小人拉下马!意外获得先进空间,拥有神女母亲,成为反派们的团宠,被腹黑少将军看上……之后她有求于他,他说:“想让我继续帮你……我有个要求。”苏洛洛真诚的问:“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爱上我。”他的眼神拉丝,无不在挑动她的心弦,她觉着他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他有人间烟火气了。之后她努力走入他的心门,见证他逐渐疯批。然而他却让她...
漆黑昏暗的府宅之中,苏洛洛跪坐于佛像之前,这一尊佛像是父皇赠与她的陪嫁之物,此刻朝中局势动荡不安,朝外尸横遍野,敌军四处围剿,就连她的父皇也南下避难,成了弃都城于不顾的帝王。
而她,是为一国公主,婆家从来没有看得起过她,就连父皇也是利用于她,如今敌军攻进城池之中,她竟还被关在这一狭小的屋子里,等待敌军的破门而入。
当然,婆家也非常关照她,特意在她的屋子里放下三样东西——三尺白绫、匕首、毒药。
这是让她自行了断的意思,毕竟国破家亡后的公主沦落为阶下囚的样子也不好看,婆家要在顾及自己颜面的情况下要了她的命。
‘嗦嗦嗦……’
门外传来几阵脚步声,听声音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她的门外已然堆满了人影,从漆黑但尚有一丝光亮的窗户纸看去,那里阴霾霾的一片。
来的人可真不少。
‘哐!’门外的铁锁被他们用力的拿剑砍下,锁子落地的声音让苏洛洛不禁颤抖,身子僵硬的她不敢回头去看。
随后,只见十多个身着官府衣服的男子冲将进来,他们手拿长剑,面目凶狠的看着她。
“苏洛洛,给你的东西怎么还不用?莫非是让我们亲自动手吗?”熟悉的男子声音从她后面传来,苏洛洛惊恐十分的看向后面,这个令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的男子竟然来亲自送她上路,多么可笑啊,他可是她的公公啊,却是最盼望她死的人。
“你们就这样讨厌我吗?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我死,到底为什么?你……你至少让我死得明白点好吗?”苏洛洛现在也不明白,她是公主,嫁给权臣的儿子自然没什么不对,而这门婚事也是父皇定的,她只能顺从。
可是为何似乎她的婆家从来没有当她是公主?让她做下人的活计,关在屋子里一关便是几月,就连外面的鸟儿恐怕都比她自由吧?
“好!老夫就让你死得明白些!皇帝视你为无物,可以随意丢弃到任何一个臣子家中,而我们从未看重过你。
不过也是,让你一个公主嫁给我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儿子确实是憋屈了,但这也怨不得我们,是你的父皇他执意用你来偿还母家的恩情,而我们作为你的收留者,自然有随意处置你的资格,懂了吗?”他无情冷漠的眼睛看着苏洛洛,让她如坠冰窟,她真的从未被看得起过,谁也没有。
“究竟为何……父皇为何一直在利用我?我……我可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然……竟然比不过偿还二字……”苏洛洛泪如雨下般的说着,她如鲠在喉,万分悲痛。
十多年来她一直被太后吕氏扶养,父皇从来没有主动过来见过她,而太后在她十六岁时忽然病逝,没想到她却因此得来了父皇的关怀,本以为这是迟来的爱,结果却满是利用。
长春宫是她的囚笼,每逢佳节她都待在屋子中,禁足等于软禁,她没有见过长春宫以外的东西,就连见到婢女也是极少的,她仿佛被放弃了一样,没人关心,没人在意,守着高墙,等待着别人想起。
而今,刘家已位极人臣,成为京都最有声望的权臣,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名义上的公主了,他们要舍弃她,正如舍弃她的父皇一样,从苏家天下改换为刘家天下,此后,她便不再是公主了。
“亲生女儿?苏洛洛,老夫一开始只是以为你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比较单纯,不懂事,结果你现在竟还不明白为何他们那般对你,究竟是你太傻想不到,还是不想去思考?
如今功败垂成的是苏家,而你从来都不是苏起山之女,他利用你,舍弃你,将你囚禁,送入人尽皆知心狠手辣的刘家,你不会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我刘家权力大,他是为了制衡才将你嫁过来的吧?
老夫告诉你,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对付刘家,他心甘情愿信任,自然也心甘情愿交出皇位,现在你可否明白了?所以兵败是不可逆的!”
刘间莫冷声冷语的向她讲着她这十八年都不敢想的事实,苏洛洛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寒,苏起山,她竟不是她父皇的女儿。
哪怕苏起山从未关怀过自己,她也一直将他视为尊长,就算他一心想用她来巩固皇权她也没有说出半个不字。
被他关着的几年里,她天天都在想着自己为何会被这样对待,然而今日真相大白,她竟成了孤家寡人,这些年她一直认为的骨肉亲情,原来都不属于她。
“那我……是谁?”苏洛洛眼角泪水尚未流尽的看着他,一脸的惹人怜爱,十八岁的她正值青春,然而她却没有普通人的无忧无虑,她似乎快要被这些东西压得散架了。
“父皇虽不是你的父皇,但母亲却是你的母亲。知道这么些年为什么你的母亲不与你联系吗?因为她是玄乐大长公主,位高权重,怎么会告诉别人有你这个懦弱的女儿?
所以啊,若是你从一开始懂得反抗,或许这会儿的结局不会这样凄惨,连你的母亲都不想保你。
西北大军冲破边境线的时候,苏起山拿你的命让他们退兵,然而他们却向前了三千步,直逼都城,你说,这时还有谁接你放在眼里?既然没了权力,也没了亲人,无人护你,还要被人嘲笑,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为何还要苟活于世?”
苏洛洛听着这些令她难以置信的话,心中苦涩难堪极了,她的母亲是西北国长公主,这些太后都告诉过她,而太后也说过,只有母亲才能救她,所以她便一直等着,最后等来的却是出嫁的消息。
她甚至至今都不能想象,她已然失去了未曾拥有过的和已经拥有的,这时的她竟到了只能一死了之的地步,真是可笑啊。
想着这些,苏洛洛毫无活下去的意志,她转头看向地上放着的托盘,目光凝视着那一瓶毒药,只需喝下它便可解脱了吧?这世上好似也没有值得让她留恋的。
‘砰……’
瓶起瓶落,苏洛洛将毒药一饮而尽,换来的是不痛不痒,只觉着这多年没有安定下来的心终究是安定了,她望着这黑漆漆的牢笼,终于,这里终于不是她的监狱了,但愿真的有下一世,她不想再这般痛苦的活着了,最起码……让她顺遂一些。
然而她闭上眼睛时,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空虚感,她仿佛飞了起来,再次睁开双眼后,她竟然是以灵魂出窍的形式停留在刘家。
刘间莫冷视着她倒下,与她说的最后说的一句话便是:“苏洛洛死了,我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旁边的下人识趣的道:“是啊主公,她是长公主的女儿,死了以后长公主恐怕得伤心死,怎么会有精力与我们斗呢?”
“不过她也活该,明知道自己女儿过得不好,眼见着西北铁骑踏入都城,与老夫的兵起了冲突不说,结果她却又走了,慌张出城不知道去干什么,连女儿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只派遣了个婢女来同我们说情,让我们好生照顾着,至今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想来苏洛洛这个女儿在她心里也并不怎么重要吧?”下人继续说道。
然而这些苏洛洛却听得清楚,她的母亲是知道她不容易的,可是最终……她还是没能来见她,这是多大的事才能把她拖住呢?
“可不能这么说,她要是没消息了,那雅儿怎么办?雅儿可是每次在长公主来信的时候亲自写回信的。
长公主要是不回来,我的雅儿怎么可能以公主婢女的身份进宫?老夫又每次以雅儿的画像同信件一起送出去,估计长公主已然将雅儿认成了她的女儿,她是在苏洛洛四岁时离宫的,十多年肯定会记忆模糊,记不清苏洛洛的样子,而雅儿的容貌正能让她由怜生爱。
再加之雅儿的温柔体贴,老夫就不信长公主会不把她看成亲女儿!”他刘间莫的小女儿最是受他宠爱了,打小聪明伶俐,眉眼间有六七分像苏洛洛,又一直和长公主多次通信,彼此之间倒也互相了解了不少。
“是是是……是小人多嘴了。小小姐天资聪颖,是您最看重的女儿,多年筹划定不会落空,这要是进宫去了长公主身旁啊,说不定马上就能飞黄腾达,倒也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了。”下人继续应和着。
苏洛洛此刻眼泪已然止不住了,看着他们阴谋得逞的样子,苏洛洛异常难过,刘雅今后会代替她,那她算什么?算是孤魂野鬼吗?这心疼的感觉是越发强烈了。
原来她的母亲是关怀她的,竟还有过书信,结果她呢?没有反抗刘家就算了,被他们关起来折磨也忍了,可是最后,她竟在死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关心是有的,只是她没有伸手去触碰,她只知道逆来顺受,从来都是如此。
今后的数十年,她的灵魂四处漂游,她看到了西北最后完全侵占大庆,国土面积大大增大,周围的小国都来纳贡。
而苏起山则遇难于江南,连个坟墓也没有修建,不知他最后有没有后悔,而曾经与刘家作对的权臣官员皆死的死,落狱的落狱,无一幸免。
后来她和很多守在一线的将士站在一起,也同样看见将士的魂魄从活生生的身体里出来,虽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但她目视着他们悲壮的走完了这一生。
城外还有很多因战乱而无处安身的流民就躺在城外,还有那随处可见的尸体,将士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然而大庆却只做到了前面,后面的怕是要留给玄乐皇帝了。
她在边境漂泊的那几年,竟到了无数将士的衣冠冢前,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守城门而死的傅淮锦,其在她死之后是大庆坚持抗争最久的将军,一直将敌军托了三个月之久,所以她也见证了英雄了落幕,虽不是封狼居胥,但功绩值得赞叹。
并不是因为臣子强便能国家强的,她能够看到这些人的担忧与懊恼,无不在怨恨苏起山竟将大好江山拱手相让,甚至没有丝毫后悔之意,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尽力挽回,然而最后却是以失败告终。
而当她回到都城后,更让她大失所望的是,她曾经的夫君,文武皆不会的妈宝男,竟然娶了良家少女做妻子,婚后甜情蜜意,婆媳相处融洽,而他则官升七品,只是一个七品官员却让学子对他俯首称臣,很是威风。
本是权臣的刘家,自从攀附了西北皇帝后便平步青云,认了西北皇帝当做主子,满朝文武就属他最懂人情世故了。
而她的母亲竟出乎意料的开始后悔,整日魂不守舍的消沉着,看着刘雅感时伤事,眼泪止不住,还专门为苏洛洛设了一个灵堂,里面挂着她此生唯一的画像,就是她出嫁那天的凤冠霞帔妆容,看着喜庆极了。
有多少人羡慕她这一身,同样也羡慕着刘雅的福气,觉着她是被皇帝藏在深闺里的花朵,而刘雅则是天生富贵命,出生于权臣之家,又得以认长公主为义母,命是极好的。
然而苏洛洛在一生之中,见过最好的衣服便是这个了凤冠霞帔了,其余时候,她都是身着素衣,身无长物的。
‘……’
宣和三十七年,冷宫之中。
疼,嗓子似火烧一样的疼,疼得苏洛洛无法张口说话,满头的汗如珍珠般落下,她奋力的睁开双眼,惊恐的看着她所能看到的一切。
又是一个难以安眠的夜晚,她自从重生后便没有睡过好觉了,三天前她重生了,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前世的悲惨,她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无法再次入睡。
可是如今已经重新开始了不是吗?她为何还是不肯忘记曾经的痛苦回忆呢?十四岁,她还可以改变很多事。
看着昏黑的夜色,皎洁的月光,苏洛洛缓缓起身,来到已然破洞的窗户纸前,向外望着。
她披上了薄衣,踏出门去,轻轻推开没有上锁的冷宫门,上面的灰尘沾了她一手,随后便走出了冷宫。
上一世的苏洛洛以为父皇是下了严令将她囚禁,结果冷宫门连锁子也没有,她就这样被他吓唬住了,竟信了他的话,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走出去,困在这里无助的等着太后回宫救她,她竟一点也没有逾矩的意思,她哪怕踏出门槛一步,便不会因为在这被关了三年而抑郁成疾,无法释怀。
深夜出院门,并不会被巡视的侍卫看到,宫中羽林军是刘家掌管,换岗的时间苏洛洛早就摸清了,只要不被刘家的人看到她,谁也不会知道她深夜出宫的事。
就算知道了,她那一年不来两次的父皇恐怕也没有闲工夫过来管她,而宫中的侍卫或许很少知道有她这个公主,所以很多事情和麻烦她都无需担心。
漫步在宫闱之中,苏洛洛看着这些曾经困住她的宫墙,宫里很多地方她是没有去过的,自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只是想静静,不想看着冷宫而独自感伤。
“别跑!何人胆敢深夜闯宫?!”
“快拦住他!他往内宫方向去了!”
“……”
苏洛洛刚转过弯来,正向太初殿走去,这里是距离宫门最近的地方,她还从来没有出去看过,然而却在半路上被几声震耳欲聋的追逐声,苏洛洛看着远处火光正接近着她,她下意识的躲闪着,侧过身去藏在了宫墙后面。
“啊?!”苏洛洛感觉身后有人触碰自己,那种感觉让她瞬间毛骨悚然,差点就从墙的内侧冲了出去,要知道,深更半夜有人忽然摸了她,还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下,谁都会吓得半死!
还好她没有莽撞的冲出去,不然那些侍卫恐怕便不只是追别人了,估计还要加上她。
“救我!”男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苏洛洛挺着胆子回过头去看,只见那是一个男子,当她蹲下仔细看的时候她才发现,他……竟受伤了!在他的左肩处有一个箭头镶嵌在肉里,血已经渗透了衣衫,头上还有被磕伤的痕迹。
“你……你是……”苏洛洛起初并没有看清楚他是谁,只是觉着熟悉,然而当她撩开他脸上因血迹而粘住的头发丝后,她才骤然想起来,他是少将军傅淮锦!未来征战沙场拼死搏杀的便是他,满朝文武身家最最清白的也是他,她不可能会忘记这样的一个人。
“傅淮锦?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来追你的?”苏洛洛将他缓缓扶起来,面对着左侧火光越来越近,她这心中的担忧便又多了几分,他究竟因何被追?又是怎么受伤成这个样子的?
“别废话!被他们抓住你也要和我一起死!扶我起来!”傅淮锦语气严厉,但说的话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丝毫没有因为受伤而损失他应有的力气。
苏洛洛听后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没错,此刻他受伤如此,还在她的身边,若是被人看到了,她这个不受宠的公主恐怕要成为言臣的把柄,谁也护不了她。
而他是傅淮锦,是正人君子,日后权倾朝野的权臣,她是最最熟悉他的为人的,救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她不救他也不会死,但她想救他。
“你要去哪里?”苏洛洛是好不容易才将傅淮锦扶了起来,他那样子似乎很坚强,右手还捂着正在流血的腹部,看来受伤不轻啊。
“华安居,就在前面,绕路……过去。”傅淮锦语气稍微低了些,他紧皱着眉头,身子几乎不能直起来,只是靠着苏洛洛的搀扶。
苏洛洛当然没有别人想的那样弱不禁风了,她曾经作为一个鬼魂在沙场上的时候还抬起过不能行走的受伤鬼魂,那重量也是不可小觑的,毕竟是刚刚身死,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重力而轻飘飘的呢?
“喂……傅淮锦!你别睡啊!”苏洛洛看着傅淮锦的脑袋一点点的垂下来,心中担忧万分,虽然他以后是要封侯拜将的,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死,但是他受伤成这个样子却不是她第一次见。
曾经她也想和他一起去抗敌,总好过他每次拼命厮杀的好,可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最后还看着他劳累而死,被敌军冲破了防线,倒在病榻上。
苏洛洛心虽然是慌了些,但是她比从前胆子大了些,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她失去的,所以她更加有恃无恐起来,最不济便是被抓个正着,然后傅淮锦安稳度过难关,而她继续被幽禁,最差不过如此,有何害怕的?
反正太后还有三个月就可回京了,她唯一的靠山总是会来帮她的,在她没有回来之前,苏洛洛要改变她现在的困局,她不能继续无助下去了,而傅淮锦或许可以帮她。
苏洛洛倒也并非完全不懂这宫中的布置图,她醒来后脑子中还保留着上一世太后没有出宫时的场面,这些都是她生命里最最快乐的时刻,而她也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看尽了囚禁她的后宫,虽没进过正殿,但苏洛洛清楚,那里是比长春宫更豪华的地方。
托着他行走十多分钟后,那些侍卫貌似逐渐远离了苏洛洛,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听不见。
苏洛洛艰难的推开华安居的门,将他送了进去,随后便安放在了床上。
在这后宫里有很多地方都是空的,傅淮锦想要随意找到一个避难所很是容易,而这华安居地处偏僻,距离苏洛洛的冷宫倒是挺近的。
根据前世苏洛洛对傅淮锦的了解,他是一个心机颇深的人,年少有为,在十八岁便已名动天下,掌控十五万大军,是为虎啸营的主将,远远超过他的叔父傅笙。
而他也是最神秘的人,傅淮锦深藏不露,他的一举一动朝廷无法掌握,然而朝廷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之后他建立的廷卫府在京中最是有名,专门负责查找情报,不管是哪里的消息,最先到达的不是皇帝那里,而是他这里。
包括后来跟随苏洛洛的贴身婢女和侍卫都是他的人,他几乎在每个人的身边都安排了眼线,在战争前,他全力阻止刘家与玄乐联系,中间阻断了很多次他们的通讯,然而刘间莫不知从哪里找来个老道士,苏起山此生最是信神佛,道士说要肃清朝廷,最先被针对的便是傅淮锦。
虽然他曾尽全力而挽救腐败的局势,但是后来的大庆已经失去了民心,军心也不稳,光靠良臣的兵马不足以抵抗一年的时间,最后兵临城下,毫无回转的余地。
苏洛洛眼见着他的伤势越来越重,她不由得心急如焚,满屋子的找药物给他止血,从左肩的箭伤到腹部的淤青,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遭受了什么,但这让苏洛洛不禁疑惑,上一世没有她来相助,那他是如何度过的呢?
算了不想了,他活命要紧!
苏洛洛先行点燃了蜡烛,又将规整放在抽屉里的几瓶药都拿了出来,好在还写了药的名字,她也不至于是睁眼瞎。
她放下蜡烛,平静的看着傅淮锦的箭伤,毫无波澜的将傅淮锦左肩处的箭头连根拔起,血哗然一下溅了出来,苏洛洛赶紧将准备好的纱布按在上面为他止血,又迅速撕开了傅淮锦左肩处的衣服,将他的肩膀露出来,缓缓将金疮药撒了上去。
只见傅淮锦青筋凸起,眉头紧皱,咬着牙忍受着疼痛。苏洛洛是见过他多次负伤的,而他的忍耐力也从无到有,越来越坚强,受伤后几乎不抱怨疼的。
不过就算他想抱怨恐怕也没有地方,傅淮锦的家人同苏洛洛的家人一样,他们只在意自己,更可笑的是,当傅淮锦成为权臣后他们更是想拉他下来,不惜联合傅淮锦的敌人,利益总是能让感情变质。
苏洛洛在他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几乎是一直坐着看他的情况的,他时而眉头舒展,但却冷汗频出,时而眉头紧皱,躺不安稳,脸热得发烫,也不知上一世没有她时,他是怎样度过的。
她给他服下了止疼药,擦去了额头的冷汗,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眉眼如画,眼角一颗朱砂痣举世无双,他棱骨分明的脸蛋让人望之心怡。
才十八岁就已经如此风姿卓越了,苏洛洛感叹他盛世美颜的同时也在感叹他的功绩,三十六岁便做尽了有些人几辈子也不会做到的事,但他也死在了他最轰轰烈烈的年华里。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而他还没有醒来,苏洛洛便着急了,每日早晨会专门有人给她送清汤寡水的凉食,还负责探查她有没有活着,所以她此刻若不回去,怕是会被发现。
苏洛洛起身来到桌案前,抬手拿起毛笔,磨墨后沾了沾墨水,在宣纸上用小楷字体写道:傅淮锦,我助你平安回到了屋子里,还为你上了药,醒来后记得换药,若是想报答我,不妨让我在冷宫过得好些。
她算着时间,傅淮锦今年应有十八岁,已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傅家也能抬得起头来了,而他组建的军队更是被称为‘战神’之师,很多次抵御外来都是他打头阵,所以只需要他一句话,苏洛洛的生活应该就能好过些。
况且她在这里守了他一夜,为他擦汗观察情况的,一夜没有合眼,他就算不念她功劳也得念她苦劳吧?不能白忙活不是?
苏洛洛轻手轻脚的将他的被子盖好,然后转身出了门去,稳妥的将外面留下来的几滴血也给抹了去,包括昨晚扛他来的路上残留的些许痕迹都洒扫了一遍,硬是又多耽搁了十五分钟。
“大人……大人……”男子声音穿入耳中,傅淮锦缓缓睁开双眼,睫毛上还带有微小的汗珠,他看了看眼前男子,支撑着想要起来。
“大人别动了,您这伤……可不轻!”男子重新将傅淮锦扶着躺了下来,为他沏着茶。
“左秋白,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傅淮锦望着他递过来的茶杯,微微立起身子接过,一饮而尽后嗓子干涩终于缓和许多。
“大人您忘了?您去太初殿偷奏折,没想到被深夜起身的太监看到,属下当时正与您接应,而后侍卫全部出动后我们分开两路而走,早上见您没有回来,属下便派眼线到处去寻,便知道了您在这里,不过……您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左秋白双手接过茶杯,将其放在桌子上后坐了下来,关心的问道。
“你还说?昨天是谁引走了全部侍卫?还不是我?我想着你既拿着奏折便不好出手,结果你跑得倒是挺快,看看我这左肩的伤,便是被那刘景给射的,要不是半路遇见个女子……”傅淮锦正生气时忽然坐起来,说着说着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等等,他确实是见到过一个女子的!
而且他对她的记忆还有些模糊,只感受到她照顾自己,为自己换药,不过她长什么样子他确实是没看清。
也多亏她把他扛回了华安居,不然等左秋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虽然此刻才是寅时,太阳还没升起,天刚刚放亮,若不是她,恐怕他这伤是得养好一阵。
“大人,属下看您这伤口不像是您自己包扎的,此人手法娴熟,还……给您系了个好看的结子,需不需要……属下去查查?”左秋白看着傅淮锦左肩处的绷带,样式新颖,蝴蝶结特色近数溢出,与傅淮锦这正经不二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反衬,猛男配蝴蝶结,挺好的。
“说什么废话?还不快去!”傅淮锦瞪了他一眼,他用余光撇了撇这精致的蝴蝶结,心中一时说不出什么吐槽的话来,只是觉着无语。
“是……”左秋白正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等!把奏折给我。”傅淮锦忽然叫住了他,伸出右手要着。
“这奏折属下可半刻都没离身,大人且好好看看,属下这就为您去查。”说完,左秋白作揖,而后推开门走了出去,又将门重新关上。
“这个奏折终于到我手上了。”傅淮锦将奏折打开,上面工整的字迹清楚的写了:雍成王张九琛在青州自立为王,为达目的残害忠良,十座城池皆落入他手,臣忧心国事,日夜担忧皇上为奸人所蒙蔽,现下臣已养兵千日,只在用兵一时,特请皇上准许我傅家班师回京,肃清朝廷,替皇上解难。
‘想重回都城?只要我傅淮锦在的一天,他们就别想!’
傅淮锦想着便捏紧了手中的奏折,气呼呼的将其合住,他与傅家从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规则,傅家斗不过他,只能想方设法的让苏起山帮他们回京,可是傅淮锦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三番五次的送密折都被他给压下来了,结果这次他们又暗中找到刘间莫,让他帮忙做中间人,不走官路直接递上奏折,经过几番波折,这个奏折是终于在晚间悄悄来到了苏起山的桌子上,他们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傅淮锦已经盯了很久了,就等奏折落地。
从夜半三经和左秋白进入太初殿,他负责打晕守卫,傅淮锦则负责寻找。之后便在一堆密折里找到了唯一的一个来自阳城的奏折,将其调换之后便走了出来,谁知道撞见故意守在殿门角落里的刘景,也就是刘间莫的堂兄,这才被发现。
虽然傅淮锦武功了得,但好歹是狸猫换太子的勾当,太多人看到便说不清了,他只能装成耗子见了猫咪溜走的模样,说跑就跑,他的轻功是极好的,只留下个背影给他们。
可是刘景箭术好啊,他能够完全利用高的地段掌控在他眼睛里的一切,隔着老远的距离便将傅淮锦从背后射中,一箭穿透左肩,傅淮锦瞬间从高楼跌下来,摔了一脸的血。
傅淮锦将密折接近桌子上的蜡烛,看着火光逐渐蔓延整个密折,不久便烧成了灰沫,他嫌弃的弹了弹手,已然落地的灰烬被门缝透进来的风吹得此起彼伏。
瞬间,傅淮锦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张从未见过的纸,他赶紧下床穿上了衣服,跪坐在了桌案后的蒲团上,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字迹:
‘傅淮锦,我助你平安回到了屋子里,还为你上了药,醒来后记得换药,若是想报答我,不妨让我在冷宫过得好些。’
“呵……这是哪方神圣在这儿要求我?助我脱困,确实也算是帮了我,不过……怎么没有落款呢?冷宫……自十年前便空置了,她怎么会住在冷宫里呢?”
傅淮锦自言自语道,他此时的眼线还不算多,不能全部安排到宫里监察,廷卫府也在迅速筹备中,不出一年便可开工,所以他不算了解宫里的事,很多废弃宫墙处的消息他都不知道,所以这一听到冷宫便会无知起来。
“大人!属下查到了!您……”左秋白从外面推门而入,下意识的看向床,然而却是落得一眼空,转而回身的时候,左秋白才注意到正在苦思冥想的傅淮锦。
“查到什么了?你倒是说啊。”傅淮锦疲惫的抬眼看着左秋白,右手敲了敲桌案,不耐烦的说道。
左秋白听后赶紧迅速站到了傅淮锦前面,恭敬的递了他手中的纸条,说道:“苏洛洛,二公主,与大皇子苏宁翊一起长大,吕太后在的时候一直居住长春宫,在吕太后被皇上以上香支出宫后,便被皇上悄悄的又送回了冷宫,一住便是两个月,冷宫外无人守着,在您受伤那日恰巧她出来闲逛。
还有方才属下走过华安居前面,有过洒扫的痕迹,应是她……自己弄的,怕在路上留下把柄。”
“哦……那吕太后呢?什么时候回来?”傅淮锦放下就看了一眼的纸条,继续看着站着微微鞠躬的左秋白。
“吕太后怕是近期回不来了……皇上把她支到崇仁去了,若是此时开始让她回京,恐怕也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那就让她现在回。告诉拦着吕太后的那些人,早日弃暗投明对他们有好处,别给脸不要脸。”傅淮锦平淡的说道。
“是……那……冷宫那边……”左秋白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杀气,傅淮锦总是能把话说得冷冰冰的,这让他不寒而栗。
“派人打点着,让她好过点。”傅淮锦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大人这是懂得怜香惜玉了?还是……因为救助之恩不得不报?”左秋白疑惑的问道,傅淮锦什么时候学会主动关照别人了?
“知道的多死的快。赶紧滚!”傅淮锦白了他一眼,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左秋白这个人就会挑着空子钻,时常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打趣他,不骂一顿就难受。
“是是是……属下这就出去……您好好修养!”左秋白坏笑的点了点头,作揖后走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带上了。
“真是闲着没事找骂!”傅淮锦见门关住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事他自己还搞不清楚呢,哪里来的时间谈情说爱?他就是报恩而已,不想欠人情,至于别的,他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怎么会因为模糊的记忆而喜欢她?更何况她还是昏君的女儿。
*
“别打了……我求求你们别打了……救命啊,救命啊!”
冷宫外传来凄惨的呼救声,听声音是个女的。这让才溜进来没半个时辰的苏洛洛突然心慌起来,虽然她知道苏起山没有闲情雅致来管她,可是宫里仗势欺人的宫人又很多,知道她不受宠便时常来她这里讽刺几句,闹挺闹挺就走了,谁知道今天会来这样一堆人?
“贱蹄子!欠钱不还!你想死啊!”又一重重的拳脚落在了她的身上。女子无力反抗,只能抱头畏缩在墙边,一声不吭的任由他们打骂。
“晕了……她晕了!”
男子见她一动不动,心中忽然慌了起来,打骂这才停了下来,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快走快走!这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咱们就是来讨债的,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另外两人听了后瞬间放下手中棍棒,他们本来是来是向她追债的,钱没要到心里就已经很憋屈了,如果她再死在他们手上,那不是没事找晦气吗?还不如识趣离开,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况且她借的可是大内总管齐公公的钱,他们只是负责来追债,谁知道她会一路跑到这个晦气的地方?他们可是想躲这里都来不及呢。
苏洛洛见他们都各自散去便推门而出,附身探查着女子的气息,哪知女子忽然坐了起来,一下抓住苏洛洛的手,“你……你是谁?怎么会在冷宫里?”
苏洛洛惊了惊,没想到她竟然是装晕,她将手抽了出来,缓缓坐在了台阶上,低头看着女子,“我?我是苏洛洛,你……”
“您是公主?”女子猛然坐起来,双眼放光的看着她,又道:“不对啊,宫中说二公主抱病在长春宫,不宜见到外人,你怎么会在冷宫呢?”
“哦……我说怎么这边一直没有人经过呢,原来是因为怕我被人发现,真是准备充足啊……”苏洛洛感叹着,她的这个父皇就会把算计的手段用在亲人手里。
前期的苏起山还是对朝政很上心的,坚持起五更上朝(即卯时),晚上戌时(八点)便入睡了。
可是后期的苏起山迷恋女色,不仅时常在早朝上打瞌睡,有时竟然不来上朝,晚上更是歌舞升平,喝酒做诗,好不快活。身边的太监更是只知道拍马屁,甚至还为苏起山想方设法逃过大臣的觐见,所以朝政日渐腐败,刘家借势获得他的信任,很快便和傅淮锦一样位高权重,两党不安分臣子的明争暗斗使朝廷乌烟瘴气,满是创口。
“你……你做什么?”苏洛洛正想着前世的遗憾,然而眼前女子却突然跪了下来,她哭着说道:“奴婢七娘,求公主收留!”
“啊?你要跟着我?”苏洛洛自然有些震惊,上一世的她连陪嫁的宫女都是苏起山为了敷衍了事而给她找的,与她根本不熟,当然也不站在她这边,还联合着婆家一起欺负她。
而她在冷宫和长春宫时,因为每天郁郁寡欢,太后便不让人去打扰她,所以她是没有婢女陪同的。
“怎么了公主?您……不想奴婢跟着吗?”七娘眼睛里的泪越发的多了,苏洛洛看见她这一身的淤青,还有脏兮兮的宫服,想来平常也没少受委屈,只不过跟着她,不是更受委屈吗?
“我这里连我自己都快不能养活了,怎么能再放下你?你……你还是另寻他路吧……”苏洛洛拒绝了她,随后迅速站起身来,她既然没事,那她也不便在门外多停留,还是回去的好。
“公主!七娘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奴婢得罪了齐公公,他这个人最喜欢折磨招惹他的宫女,这时要是落了单,恐怕……恐怕命不久矣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公主!况且吕太后如今已启程回宫,公主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奴婢日后定竭尽全力侍奉!”七娘抱住她的脚腕,情绪激动的说道。
“你说什么?太后已经启程回宫了?”苏洛洛惊讶的转过身来看着她。
不对啊,距离太后回宫应当还有十多天,怎么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呢?上一世吕太后用所剩全部银两买通了看守她的侍卫,这才勉强回来,如今时候没有到,是什么改变了原来的发展?
“对啊公主!听说……太后遭遇山匪,很多侍卫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十多个,这才为了安全提前收拾行囊,没有上报便动身了,这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七娘如实的向苏洛洛说着。
苏起山没有下旨意太后便匆忙回宫,这是吕太后绝对不会冒的险,因为她此时权柄已然不值一提,她不会轻易忤逆苏起山的想法,上一世是因为她听闻苏起山要将苏洛洛嫁出去,这才下决心动身回来,还是连夜奔驰,觉都没有好好睡,也是在这时便落下了病根。
然而却在这个不该回来的时候遇见山匪,苏洛洛总觉着事情不简单。能让吕太后不惜打破防线而回来的,恐怕那人非比寻常。
“你确定要跟着我?万一被父皇发现该如何?”好歹苏洛洛也是从她这里得到的消息,她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苏洛洛便动了怜惜之情,这世上同她一样被厌弃的人可不少,但能到她面前的人可不多,收留她也不错,总好过真的让她被打死的好。
“公主奴婢确定!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皇上他在朝廷上忙个不停,这几天一直在桌子上便睡了,奴婢去同齐公公说情时便看到了,估计……是因为昨晚刺客的事,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七娘说着便疑惑了起来,“您说谁敢闯入太初殿啊?还会昨夜皇上没有在殿里熬夜,不然……恐怕今日传出的消息便是皇上遇刺,而不是丢失东西了。”
“你说太初殿丢了东西?”苏洛洛当然知道傅淮锦夜深出没肯定不是好事,单单从他受伤的程度来看,这就是那个神射手刘景的手笔,上一世他可没少出现在她面前,那些屈辱她至今还历历在目呢。
不过傅淮锦怎么会自己去偷东西呢?他武功好是没错,不过自己去会不会太草率了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傅淮锦去偷?
“是啊公主,您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知道的少,奴婢曾在齐公公手下当个端茶婢女,这御前行走自然多,听得也就多了,要不是惹怒了齐公公,奴婢是万不可能落到这个地步的……”七娘遗憾的叹了口气,再次向苏洛洛投去祈求的目光。
“只是因为欠钱便到了这个地步?齐公公好像不缺那点钱财吧?”苏洛洛不禁疑惑,一个御前婢女被大内总管齐公公亲自派人追,她到底欠了多少?
“不缺?公主您不知道这其中的事。他是不缺不错,但是他拿的是我们这些虾兵蟹将的月钱,他说奴婢欠他钱,那是因为奴婢私藏了点被他发现了,他这才生气想要给奴婢点颜色看看,他那个人贪钱的很,看得比命还重!”
七娘吐槽着齐公公的为人,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人魔,他的零花钱都能顶普通人十年的收入了,还要贪污勒索,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满意!
“那你便跟着我吧,倘若被发现,你就赶紧跑,打死不承认你认识我,这样你我还有机会再相见。”苏洛洛扶起七娘,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跟我进来。”
七娘听话的点了点头,跟着苏洛洛进入了已经满是枯树叶的冷宫里,这里的确很大,但也足够冷清,树叶被风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瑟瑟发抖,因松动而摇曳的门也时不时地咣当做响。
很难想象,苏洛洛是怎么在这里生活这样久的,这里的氛围,足够逼疯任何一个正常人。
“这里的空屋子很多,里面蜘蛛网遍布,都很脏乱,你随便挑一间,打扫打扫,午时我跟送饭的人说说情,看能不能多添一床被子。”苏洛洛为七娘指着这十多间空唠唠的屋子,里面见不得光,摆设破旧,就连她自己的也是如此,七娘看着这些,她实在没有忍着住下去的心情。
“公主,这几个月您都是这样过的?外面可都说皇上对他的儿女很好,美名常被人提起,而今……您竟是这样的生活场景……”七娘本以为旁人说得都是真的,皇上是一个明君的同时也是一个好父亲,然而直到她今天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苏起山在她心中的好印象全部已消失殆尽。
“他从来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我早就熟悉了,冷宫虽然生活困难了些,但也算是安静,只不过待得久了,难免让人产生孤独感,好在你来了,也能跟我说说话。”
苏洛洛已经厌倦了上一世的孤单寂寞,她讨厌一个人待着,更讨厌总是看着同样的景色,如果她这一世不能改变她的处境,那她就又白活了一次!
太阳逐渐高悬,已经到了午时,而今日送饭却格外的准时。
“这些……真的都是给我的?”苏洛洛将冷宫门打开,看着两个食盒,一个装着大白米饭和白面馒头,另一个则装了肉食和糕点。
“我去……公主……这伙食也太好了吧?”七娘闻声从屋子中出来查看,谁知看见的然竟是比她平常吃的都好的东西,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是给公主的。不过……臣还有一句话要说。”送饭的是个年轻侍卫,身着宫中红色官服,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道。
苏洛洛听后下意识的抬眼,随后对七娘说道:“你先把东西拿进去吧。”
七娘点了点头,拿起两个沉甸甸的食盒便走了进去。
“说吧。”苏洛洛很是疑惑这些东西的来历,从前她的吃食是再简单不过,只有一粥一饼,都是凉的,为此她经常犯胃病,而今时今日却是这样的伙食,不免令她难以接受。
“臣奉傅大人的命来照顾公主,今后公主有何需要便可直接向臣说。”男子小声的说道。
“傅大人?”苏洛洛仔细的想了想,可是心中忽然空白一片,实在想不出是哪个傅大人,她便问道:“敢问傅大人是哪位?”
“公主怕是忘了,在都城傅大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傅淮锦。”男子波澜不惊的回答道,他一点也不震惊苏洛洛的识人能力,因为他只管关照她,其余的事不归他管。
“是他……”苏洛洛默默道。
“公主要是没有什么事,臣就先走了,臣还要回去复命呢。”男子说着便缓缓起身,微微行礼后便转了身。
“等等!”苏洛洛忽然将其叫住,她道:“劳烦您给我弄两床被子,这里太冷了。还有……替我向傅大人说声谢谢,大恩没齿难忘,他日结草衔环以报。”
苏洛洛认真的说着,她的确感恩傅淮锦,虽然这可能是他用来报答的最佳方式,但他肯帮她已经不易,不管因为什么,让她生活好过了,那就是她的大恩人。
男子转头看向正在行礼的苏洛洛,答了声:“公主放心,话一定会带到,要求也会满足。”说完他便抬脚而走,不久便消失在了冷宫之前。
“公主!快来吃吧,这会儿饭还冒热气呢!”七娘招呼着站在原地的苏洛洛,她已然将盘子摆好,整整五个盘子,两个饭碗,光是看着这些便有满满的食欲感。
苏洛洛这才反应过来,感觉去了屋中,刚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她有些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是她上一世怎么都不可能触碰的,就连太后的吃食也被苏起山克扣,她的日子从来没有好过过。
如今因为傅淮锦,她竟享受了这些,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洛洛缓缓坐下,她看到七娘还站着,便道:“坐下一同吃吧,这些……怕是两个人吃也吃不完。”
这一桌的美食,先是辣椒炒肉,再是宫保鸡丁,然后是清炒虾仁,最后是鸡蛋粉汤,苏洛洛当真是感谢傅淮锦,有朝一日,她这恩情一定要还。
虽然不知道傅淮锦是如何安排的,但她清楚,距离傅淮锦设立廷卫府已经不远了,很快宫中便会安排上他大部分的眼线。
上一世在太后那里她便知道,太后的两个贴身婢女有一个便是傅淮锦的人,就因为这件事,太后还经常旁敲侧击的提醒苏洛洛,让她小心行事。
所以这一世,苏洛洛要靠自己,要攀高枝,要抱大腿,她不能只依靠后来被苏起山害死的太后,也不能再任由他人欺负。
七娘听后惊了惊,行了谢礼后便坐了下来,同苏洛洛一起享受这样的美味。
之后的两个月,傅淮锦每天都会派人来为她准备她想要的,苏洛洛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两个月,直到吕太后班师回京那天,她的生活才又开始泛起波澜。
三月后,吕太后已回宫近一月有余,可她却被苏起山安排在长春宫里,一时与苏洛洛通不上信。
“大人,接下来奴婢要怎么做?”七娘委身向他行礼,毕恭毕敬的问道。
“你且安心在她身边,我另有安排。”身前男子简单的回答道。
七娘听后便缓缓退下了,朝冷宫方向走去。
“大人,就说怎么都找不到您,您直接让属下见她不就行了?为何还亲自来了?”左秋白小跑的过来,看着已经远走的七娘问道。
傅淮锦边走边道:“等你我恐怕是等不上,廷卫府那里安排的怎么样?盖公章了吗?”
“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皇上他敢不给咱们盖章,玉玺都有二分之一是咱们给他的,他掌管一个,我们掌管一个,登基三年,他总是想做出点事业来,正好廷卫府能帮他。”左秋白回答道。
“这些年安排的暗庄也逐渐建起来了,情报越来越多,你得赶紧弄些信得过的人去各地,不然把控不全面。
还有苏洛洛那里,之前的那个侍卫提拔升官了,你再派个熟悉的人过去,争取保护保护她,让她尽快见到太后,我估计近期他们的行动马上就要展开了,可不能让她这么快就死。”傅淮锦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说道。
“是,您说得对,公主那里确实很棘手,她又是萧神清的女儿,恐怕会有很多人觊觎,太后那里行动也不方便,只能在冷宫动手,皇上迟迟不让她们二人相见,恐怕就是因为芙蓉令的事,这么些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忌惮自己的女儿。”
“毕竟得位不正,他怕有人权力高于他。西北军防总是比大庆坚固许多,萧神清已然离开大庆十二年了,他还是不放心,可那又能怎么办?
芙蓉令只有苏洛洛可以用,他就算杀了苏洛洛也不可能获得那十五万大军,还不如识趣与苏洛洛交好,真是脑子缺弦了。”傅淮锦无奈的吐槽着。
“苏洛洛被咱们帮了三个月,她若是能得到芙蓉令,应当会在实力上对我们有所帮助,所以她绝不能出事。
左秋白,把宇文泠敛安排在她身边吧,皇上不是最信任他这个暗卫吗?一直认为他是忠心为他办事,倒不如用他来保护苏洛洛,还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还可以让他和刚才的那个女孩多相处相处,两人也许久未见了。”
傅淮锦忽然想到有宇文泠敛这一号人物。
两年前,苏起山刚刚从太后那里夺来实权,知道了自己的出身,为了不让太后势力再崛起,苏起山暗中联合傅淮锦组织了鬼面军,用来专门保护苏起山的机要文件,一直在背后削弱太后的势力,这才把太后逼到被他关着的地步。
而苏起山不知道的是,宇文泠敛这个鬼面军统领是傅淮锦处心积虑安排在他身边的,为了让宇文泠敛获取苏起山的信任,他特意为苏起山准备了刺杀行动,而后他被事先知道的宇文泠敛所救,这心里在那一刻起便开始相信宇文泠敛,各种密折事物皆由他经手,也是因为他,傅淮锦才能迅速拦下来自阳城的密折。
“大人说得是,宇文泠敛这个暗箭也该出动了,不然还以为我们宫中没人呢。他与七娘一同为大人办事,从未抱怨过聚少离多,此次任务作为搭档,确实有助于他们的感情。”左秋白道。
傅淮锦点了点头,他有意安排宇文泠敛在苏洛洛身边,首先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毕竟如果不是她,傅淮锦的箭伤估计要落下严重的病根,这点恩情只是三个月的照顾可还不够。
其次是为了让苏洛洛不被刘家一党残害,苏起山用两年的时间将本是八品官员的刘间莫一下提拔到了六品,距离五品只有一步之遥,万不可让他在这个时候嫁到刘家,否则再想暗中扳倒刘家便是不可能了。
“刘家的庶女何时进宫?”傅淮锦骤然想起这一麻烦事,苏起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美色,竟然开始选秀女了,看来宫中一个赵皇后和张美人已经不能把持他的心了。
“哦……那个刘裳儿?她就在秀女的名单里,是被赵皇后看过的,想来过上三日便能正式进宫了,不知会被封个什么位分。”左秋白仔细的想着,刘裳儿是刘间莫六女儿,在家中年龄并不算小,长相是小鸟依人的样子,一举一动皆动人心弦,尤其是苏起山这种喜欢新鲜的帝王,不知入了宫后是何等恩宠。
“让宫里的太监宫女多监视着她,齐公公会同皇上说她的位分,只要不为妃,其余皆可。”
傅淮锦不能让刘家在朝上更进一步,想着指望女儿进宫争宠来提高自己的位置,那他就偏不让他如愿。
“唉……皇上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他自从知道自己生母是刘家女儿后便想方设法提拔刘家,起初满朝文武只当是简单的升官,结果刘间莫到现在已经成了户部侍郎,眼看着他的官位如涨潮般上升,我们也不能阻止,不过可千万不能让他到位极人臣的地步。”
左秋白觉着知恩图报是好事,可是一味的想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分出去便是傻了,刘间莫居心叵测谁都能看出来,结果他不但不提防,竟然还给他重要官职,而后的朝局不免让人担忧。
“光说有什么用?廷卫府要真正做到天衣无缝才行,满朝文武身家皆掌控在咱们手中才是获胜之道。”说着,傅淮锦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道:“不过刘间莫的酒楼开得如何了?他不是号称都城第一楼吗?我还未曾采访过呢。”
“回大人,他那酒楼三个月前刚刚买下地契,施工施了一月有余,这会儿正开得正红火呢,对官员开放的格外便宜,下面人说那儿的吃食倒也不美味,去的人主要是想和刘间莫沾个光,为了让自己的官路再顺遂一些。”
“只是一个酒楼就这样大的阵仗,收买人心这招真是老套啊!走,咱们去看看,也给他家的店找找晦气。”傅淮锦在他的酒楼生意上没有阻止过,就是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事来,结果却是这样的营生,多少有点辜负他的期待了。
“是。”左秋白作揖答道。他先行跑出宫门去安排了马车,傅淮锦出来后马车已然停在了宫门前。
他缓缓走上马车,在车内沉默着,他的敌人太多了,站在他背后的只有楼青和张欲,前者有勇有谋但被闲置,后者多次被打压依旧拼命上进,这两个人在朝中根基也最是深厚,可为他多增加投靠臣子的数量。
不过他还需要一个皇室的人来帮他,苏宁翊上他最先开始考虑的,毕竟是大皇子,已过立冠的年龄,可他太过于纨绔,在都城的名声很是不好,也没有对他多加观察,他怕错用了人。
但苏起山一党却越发不可控,刘家为了获得利益更是在都城优越地段买了酒楼,自己的儿子在内管理,邀请各地官员,收买不成则陷害,很多地方他都无暇顾及,黑暗之处比比皆是。
*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七娘慌张的冲了进来,一脸的惊恐。
赵皇后爱权力爱地位,是满宫皆知的,常常把自己看作高人一等的人物,不仅如此,她的儿子为嫡长子,只有十岁不到,还是个小毛孩,被她娇纵的玩心很大。
可今日,她竟然出奇的来到了冷宫里,苏洛洛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她,上一世她从不会管自己的。
“呦!公主殿下,你怎么见了皇后娘娘都不行礼啊?”赵皇后身后的老嬷嬷阴阳怪气的对苏洛洛说。
不受宠的公主连婢女都敢欺负,真是墙头草加势利眼。
然而,苏洛洛听后只是简单的鞠了个躬,样子倒算恭敬。随后她让七娘给自己穿外衣,此刻的她还只有内衣傍身,薄薄的一层白色衣服,还有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像是刚睡起来的一样。
赵皇后显然没有搞清楚苏洛洛的心思,她竟然就这样忍下了她的招惹?她看着苏洛洛坐到梳妆台前,七娘则为她梳着头发。
赵皇后怕自己的任务完不成,便回头看向刚才向着她说话的老嬷嬷,摆出一个眼神来,示意她去做点什么。
老嬷嬷显然看出来她的意图,她点了点头,放下扶着她手腕的双手走到苏洛洛背后,一把推开七娘,“公主的妆容还是老身来吧。”
她语末尾还稍稍的翻了个白眼,随后很自觉的拿起了苏洛洛已经扎成丸子头的头发,用力且努力的往上多盘头发。
可是苏洛洛就像是没有感觉般,面对这样用力的拉拽头发她都无动于衷,还是极其淡定的看着模糊铜镜中的自己。
上一世的折磨已经让她习惯了这些针对与皮肉之苦,她不可能再表现出柔弱和可欺了,她才不是一个单纯少女。
那老嬷嬷为苏洛洛扎上一根很俗套的簪子,回过头看着赵皇后,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自己对她的默不作声无能为力。
赵皇后早就命婢女将沾满灰尘的椅子给清理了一遍,然后自觉的坐在了椅子上,还有人专门给她扇着扇子,她自己品着热乎乎的茶。
本来想着她起码会反抗,甚至跑出去,结果她却丝毫不在意,赵皇后瞬间怒火中烧,放下手中茶杯,摆了摆手示意那老嬷嬷退下,自己走了过去。
苏洛洛以为她们会有什么把戏,结果就是这,她当然没有怕,因为她等待的就是这一个时期!
赵皇后三两步就走到了她身后,苏洛洛抬脚就跑,跑时还不忘记推赵皇后一把,差点把她推倒在地上,还好她扶住了椅子。
苏洛洛像只兔子般的跑了出去,门外守着的侍女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就看到一个扎着丸子头,底下的散头发还是乱着的,且外衣还没有穿的女子跑了出来。
赵皇后也是震惊了,她叫道:“都愣着干什么?苏洛洛竟敢推我,给我把她抓回来!”她吼得声音非常大,大到可以让那些婢女想也不想的就迈开步子,奔跑着追苏洛洛。
然后……在苏洛洛以迅速的脚步冲出冷宫后,紧跟在她的身后的有一群人,由于苏洛洛跑的太快,以至于赵皇后的人溃不成军,眼看着就只有一两步就可以抓到她了,却还是只能看着她越跑越远。
她可不是强撑着跑的,上一世做鬼魂的时候可没少跑步,就怕被根本不会击中她的箭射伤她,因为即使死了后没有痛觉,苏洛洛还是怕疼的。
苏洛洛转过拐角后停下来,她注意到一个不大的女子正准备上石岩桥,那女子身后跟随着不少宫人,还有为她遮伞的,难道……这就是赵皇后的女儿?上一世还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呢,算了,谁让你母后没事找茬呢,那她只能对不起她了。
苏洛洛一回头便看到了大批已经气喘吁吁的侍女们还在奋力向她奔来,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侍卫竟然也跟着追她,她是何德何能有这排面被这么多人追?
她看到那石岩桥下是一片清澈的水,里面种着几个荷花,想来是经常有人打扫所致,她嘴角上扬的看着还没有看到她的苏洛河,一下扑到了她的身上。
苏洛洛重生后做的最大的决定无非两个,第一个是救傅淮锦,第二个是改变命运。
她承认,以前自己是因为太惜命了所以事事不争,怕被深宫吞没,如今她不争反而要被吞没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抱着无法掩饰震惊的苏洛河,眼神里装的全是她,可她的力度颇大,苏洛河是没有办法挣脱开的。
‘快来人啊!二公主和三公主落水了!’
‘快来人啊!’
‘……’
是的,当出场只有半秒钟的苏洛河还没有看清摄像头在哪里的她就被风一样的苏洛洛拥抱着跳了河,不仅如此,苏洛洛下水后还一直抱着她不松手,她奋力的想挣开她的双手,可她却越抱越紧。
苏洛河此时心中定然晦气极了,她都不认识眼前此人,竟然就被推下了水,她那么高贵的公主,竟然被这样对待,真是越想她越生气,挣扎的也就越用力。
苏洛洛看到在水中速腾的苏洛河,赶紧放下双手,她没想着伤害她的,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抱着她。
紧接着那些跳下水来的宫人都向苏洛河游过来,全部都是来救她的,没有一个人是来顺带把她带走的……
苏洛洛:行了,命运悲惨从这里就能看出来。
苏洛洛真是无语了,明明两个人现在抱在一起,那些下人却都在拉苏洛河的身体,更有甚者竟然使劲揪着她的手让她放开苏洛河,没有一个是来把她一起带到岸边的,仿佛她一点也不重要。
那些宫人掀起的水花都快把她的脸重新给按回水里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浮上来的。
当苏洛洛寡不敌众只好努力向岸边游去的时候,苏洛洛感觉身后来了个人,那人搂着她的腰,一点一点的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浮在水面上,上了岸后也是他一直抱着。
他浑身被水染了湿,走起路来的脚底下也有很深的鞋印。
苏洛洛看着他,这是苏起山上午才给她的贴身侍卫,不用想便是用来监视她的。不过好在他还愿意救她,而不是像苏起山一样遇事高高挂起,莫不关己。
他长相是不错的,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上午那个平常给自己送饭的侍卫只是说会有一个人来她这里,还专门给她看了画像,说他性格孤僻,不喜言谈,让她在看到了之后不要担心。
苏洛洛微微眯着眼,用余光去看着他,宇文泠敛,对于他,似乎真的只有陌生感,与见到傅淮锦时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他就这样抱着自己,苏洛洛并没有感觉脸红,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本人吧,而傅淮锦确实她用鬼魂陪了三年的人。
余光处,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微高男子从她身前走过,不曾行礼,也不曾做出多余的避让,只是微微一斜身的便走了过去。苏洛洛看得真切,他是傅淮锦。
傅淮锦回过头来看着被宇文泠敛抱着的女子,表情似是得意,他的眼睛目送着她离开,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停顿了片刻便离去了。
睁开双眼,苏洛洛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也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他睫毛黑里透灰,头发上面还束着金色的冠子,最重要的是他穿着黑金色龙袍。
苏洛洛只是看着他就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假意的关心,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他的爱人般,可看得久了,她便觉着恶心。
“洛洛,你没事吧?都怪父皇来晚了……你这样的身子,怎么能落水呢?”他轻轻地问道。
苏洛洛僵硬的摇头,是啊,能用这样温暖的眼神看她,却不能给她物质上的需求,还说关心她,这不是在CPU她吗?
她缓缓的坐起身来,然后紧接着就看到跪了一地的宫人,这些宫人她似乎见过,好像不是自己宫里的,倒像是刚才追自己的几个。
“这些人……”苏洛洛指着她们问道。
皇帝依旧和颜悦色的释道:“是皇后的宫人。父皇可是最讨厌仗势欺人的小人了,她们仗着你母后的势竟欺负到你头上来,真是其心可诛!”
呵……要不是我重生了,恐怕还会相信你说得鬼话!如今知道当着众人的面献殷勤了,早干什么去了?
“朕这几天忙于朝政,很少来看你,竟忘记你被禁足了,实在是对不起你,你受苦而不能对朕说明,自然要被他人给欺负。
可是皇后也是倔强的性子,她见不得太后一心就想着你,她也总想着让苏洛河也去她身边,你别介意,毕竟苏洛河是你妹妹,她比你小,需要的关爱必然更多一些。”苏起山为她讲解着他的私心,话说得好听,他这心里想的应该是该如何挽回苏洛洛对他的看法,还想着苏洛洛能够对他感恩戴德。
“是……父皇说得都对,以后我的就是妹妹的,妹妹没有的来找我要……再不行,我将命给她,也算是尽了做姐姐的心意。”苏洛洛知道苏起山喜欢听好话,他喜欢掌控别人,然而他只能掌控没有主心骨的人。
从前苏洛洛信任他,现在苏洛洛厌弃他,觉着他虚伪,自然说话上也锋利了点,好让堆在满冷宫中的下人看看,她是如何识趣,而他是如何逼迫的。
“这……这不好,你有这份关爱她的心已然不错了,怎么好让你把命给她呢?你……你只需去道个歉,让你母后原谅你,这以后也得在后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一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吧……”苏起山奋力向她说着毫无道理的话。
他明明知道,先招惹苏洛洛的是赵皇后,然而他却让受害者向施害者道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父皇说得是,比毕竟母后和妹妹只有一个嘛,都是您爱的人,为了您我是一定要去的,这些我都懂,您不必多说。”苏洛洛说着便柔情的看着他,冰冷的双手握住他热乎的手。
苏起山听出来她这话里有话了,摆明着说他是非不分,只顾着自己的面子,连真理在他心里都是不值一提。
“这就好……这就好……”他只能接下她的话,他不能说这一切他都不在意,他要的只有别人对他‘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想法。
“对了,朕今日给你的鬼面军统领你可见到了?就是救你是上来的那个男子,他以后可以保护你。
虽然规模不大,但都是有勇有谋敢拼命之辈,有特殊职权,就当成……是对你这些日子在冷宫的补偿吧,之后你就要搬回长春宫了,父皇也不太放心。”苏起山一心只想监视苏洛洛,他怕因为把她放回长春宫后他便无暇顾及了,以免太后做些什么让他无法挽回的事,还是多安排布置点好。
鬼面军,上一世傅淮锦的辅佐军队,规模确实不算大,只有一千个人,表面上由苏起山负责,但实际上真正的主人却是傅淮锦。
傅淮锦起初用来监视他,并没有给宇文泠敛实权,结果后来苏起山逐渐不按套路出牌,将朝政荒废,傅淮锦最后也没想好怎样安排宇文泠敛的行动,便一直给让他监视苏起山,直到兵临城下。
苏洛洛:“父皇还想让我做什么?”她看出苏起山意犹未尽的表情,非常贴心且柔声细语的问道。
“朕一直为你想着你的终身大事,如今你如此懂事,父皇倒是有些不忍心将你嫁出去了。
只是女大不中留,还是早日出嫁的好……”
苏洛洛看得出他的嘴脸,他就是在利用她,千辛万苦引出这一句憋在心里的话一定很痛快吧?十多年了,她竟然没有让他对她有一丝同情,他真是薄情寡义自私虚伪啊。
看着他这样关怀备至的神情,如果他真是一个爱自己爱得无人可比的父亲那就算了,可他是个利用自己偿还母家恩情的啊,这是什么?这是令人作呕的做法!她现在看着他就像吐!
还有他那一脸的慈爱样子,这就如同一个欺骗人感情的骗子啊。
苏洛洛强行忍住冷笑,继续道:“父皇且先等等,我还有一事我想问,苏洛河如今怎么样了?”她不会真的死了吧?她虽然讨厌她,但她可没有想让她死。
苏起山有点没想到,他本以为苏洛洛会再次直接拒绝他安排的亲事,毕竟上次她便是因为拒绝而被他关在冷宫里,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看。
没想到她现在非但此刻拒绝了,脾气秉性还好了许多,与之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并且让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是在转移话题,难免让他觉着她越发的乖巧顺从了。
他耐心道:“亏你还关心她,她第一个被抱出池塘来,御医也是最先去的,朕听说好像伤得很严重,不过朕还是先来了你这儿。”
他说话轻飘飘的,貌似他这个女儿落水生病一点也引起不了他的注意,他好像只在乎苏洛洛一个人的安危,其他人都不值一提的样子。
可是他明明对苏洛河非常好啊,简直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她,连一个苏洛河不要的物件都不舍得施舍给她。
苏洛洛见他的眼神中都透露着真诚,可那种真诚里似乎还伴有一丝犹豫,难道是皇帝当久了累的?还是装得已经精疲力竭了?
苏洛洛故作感恩的说道:“父皇果然还是关心我的,只是……妹妹那里我还是不放心,可我又没个什么像样的东西给她做补偿,我想着……管父皇要些……
不过父皇您别误会……我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去向妹妹赔罪了,您看,我这衣服还是有补丁的,这些……也总不好送给妹妹不是?”
在场宫人可都看着这父女情深的把戏呢,苏起山想做好人,想仁善,那她就为他装成良善的,总之好话都对他说,话里有话的句子苏起山最是不能分清,他的脑袋中的弦可没有那么多。
既然想让她去看苏洛河,那好啊,反正她此刻也没什么身段值得她摆,只是空手而去,知道的以为是她对上次的事心存愧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卖惨的呢。
苏起山骤然想起,苏洛洛方才醒来,他也是刚刚才想起关心她,一直说着自己想说的,好话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时,他竟忘了,苏洛洛现在是一穷二白,连个衣服也是颇的,若是让她光明正大的走出冷宫,这不是给他面子上徒增色彩吗?
还有苏洛洛这话虽然听着像是遵从他的意见,可是他总感觉怪怪的,好像还在讽刺自己,可是左思右想,多日的幽禁,他觉着苏洛洛是万万不敢再忤逆他了,所以便放弃了那些想法。
苏起山果然面子上不想落下下风,当场便赏赐给了苏洛洛颇多的衣服首饰,其中有两个夜明珠最是夺目,颜色光亮,然而她正想咬牙切齿的谢恩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蓝衣太监从门口探出头来,高高的太监帽沿儿贴在门框上,他道:“圣上!太后娘娘叫您过去!”那声音不矫揉造作,不像戏子那样尖细,好像还保存着一丝阳刚之气。
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来,苏起山似乎并不想过去,对他这个扶养他长大的太后一直心存芥蒂,他讨厌太后将他从他母亲那里夺过来,恨她以自己亲生母亲自居,直到他掌控实权后才知道,原来他真正的母亲却死因不明,诸般思考后,苏起山觉着这一切都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便暗中削弱太后势力,怎么也要把太后赶出朝廷,然后在知道太后手握芙蓉令的时候便更加记恨,他觉着天下一切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为了得到芙蓉令,他将太后巧言令色的骗出后宫,去了有两个月旅程的别镇,把苏洛洛关回冷宫,结果他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苏起山曾经登基前向太后保证过,一生后宫妃子不超过三个,而今已然有了赵皇后、张美人,为了表现他对太后的反抗之情,他广收秀女,将两个权臣家中女孩全部封为婕妤,这其中有刘间莫的六姑娘刘裳儿,还有太常卿之女魏佳容,都是他此刻的心头好。
然而令苏洛洛不耻的是,曾经他说她的母亲是他的真爱,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对后宫其他女子都是喜新厌旧,逢场.作戏而已,而今母后出走,她却成了囚徒,现在的她在苏起山眼里,除了可以用力补偿母家以外,剩下的作用便是让他得到芙蓉令。
算了不想了,男人的话有九分之五不可信。
苏洛洛庆幸自己已然了解了后宫中的局势,被关的三个月里,苏洛洛向来照顾她的侍卫打听消息,知道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是想主动争宠的,因为只要爱上苏起山,便会被轻易抛弃,所以她们不愿意付出全部的真心。
而赵皇后那天来找她麻烦,她也马上从侍卫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是苏起山想从他两个女儿中选出一个嫁到刘家去,是赵皇后关心则乱,她想看看苏洛洛到底有多差劲,才会被真的送出去,而她的女儿又该如何避免和苏洛洛竞争,所以才引来一系列的麻烦。
既然赵皇后也是受他的委屈,那为何不把她也拉到她这里?女人一条心,还怕一个容易听取他人的男子?即使他是皇帝又怎样?他不还是被刘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随着苏起山很不乐意的站起身来,那些宫人都毕恭毕敬的往旁边让着,他刚迈出两步便回头道:“朕给你的东西放在了床边,那个小盒子,就是装着夜明珠的那个,你记得好好看看,若是感觉身子好了,便拿出一颗来去向皇后道歉,这也算父皇帮你了。”
苏起山从不轻易赏赐,除非那人在他心里有用武之地,否则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执意让她去道歉,苏洛洛相信除了能全了他的面子,肯定还会有其他目的,比如赵皇后是不喜欢身外之物的,他是不知道还是明知而故做?
想着这些,苏洛洛余光瞥向她旁边这个不太起眼的墨蓝色的木盒子,这盒子上不曾有锁,盖子打开,两颗夜明珠很小,小到两个手就可以把它捧在手心里。
然而这时,苏洛洛就看到了正在往出走的苏起山回头笑了一下,这种笑并不使她暖心,而是叫她觉得恶心和困惑,他怎么会忽然给自己东西还对自己笑?难道是觉得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吗?
送她夜明珠?这意义可深远了,莫非……他是想让苏洛河和她配饰一样?可是一样有什么好处呢?等等,七天后是不是她的生辰?
苏起山上一世便是在她生辰上给她定了亲,虽然那时吕太后疯狂阻止,但事后也没有再闹腾,或许就是因为……苏起山此时去见她的原因,想来是捏住了她的把柄。
送给她这些,苏起山肯定已经想好了怎样安排她,不至于让她太寒酸出嫁。
不过他不就是为了让她见好就收,然后安静嫁给刘诺,然后把自己的当成礼物的给刘家,让刘家有资格位于百官之首?最后把她彻底舍弃?
也对,她本就没有任何资本值得他对自己好,位高权重的人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想要干什么也一定要干成。
可倘若她的父皇是精明能干、贤德深谋,那她一定无法将他怎么样,可他现在是没有自己的主见,逐渐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那这样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所谓的偏爱一切都是利用,在利益面前亲情一文不值!东西给我的时候竟然那么的真情,还真以为我是曾经的小白兔了?”
苏洛洛不是第一次这样生气,只是这一次的生气不同于之前,她并不是气他利用她,而是似乎已经想到了苏起山的嘴脸,这种嘴脸她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撕烂,所以才会生气。她握着那盒子的劲度越来越大,恨不得连同盒子一起捏碎!
她这个父皇的面目,几年来还是一如既往地如此惹人厌烦啊。
这时,宇文泠敛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他示意宫女退下,自己只是微微行礼就靠近苏洛洛,苏洛洛搞不清他要做什么,只见他纤细的手指按住她要打开的木盒子的盖子,他道:“公主,这东西还是不要要了,属下给您拿走……”
“……真的吗?可是父皇说这是他给我和妹妹的。”她继续说道。宇文泠敛确实值得相信,但是她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万事了如指掌的样子,她还想等等。
此刻她无辜且弱小的表情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知道这是苏起山给她的好处,是用来讨好她的,但装一下可怜人设也还是必要的。
“属下说了,这个东西公主还是不要要的好……”宇文泠敛极力的阻止着,神情担忧。
傅淮锦曾对他说过,绝不能让苏洛洛碰有关于苏起山的任何东西,他所给的,他所要求的。宇文泠敛都要让苏洛洛排斥,这些很有可能便是将苏洛洛推下深渊的罪魁祸首。
“宇文泠敛,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苏洛洛的语气并不是生气的,她只是想试试,看看宇文泠敛在认真帮她的同时,还能为她做什么。
他是傅淮锦安排在苏起山旁边的刀,可刀谁用都可以,只要不伤及自己,而苏洛洛想让他做自己的刀。
“公主问的问题真是出乎意料啊,这样的问题可不像一个小白花问出来的。方才推苏洛河的时候,属下可是觉得您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宇文泠敛冷笑一声,继续道:“公主愿不愿意相信属下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后宫中,您能信的寥寥无几不是吗?
如今公主只需要知道,您今后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就算是太后那里,您也来去自如,就连皇上也不能阻止,这些可都是您自己得来的。”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苏洛洛皱着眉头,她自己得来的?可若是没有傅淮锦的帮助,恐怕太后不会那样快的回来,她早已想到这些是傅淮锦再暗中推动了,只不过他如此帮她,倒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公主想知道了?那属下就给公主讲讲。
庆国以中的武将以傅淮锦和楼青为主,楼家世代为军,其军队共有二十万,所生女子也为将军,虽然女子皇上没有给她们军功,但拿枪上阵的本事一点也不比男子差。
而傅家驻守边关,在阳城驻守了十多年,早已将敌国打怕了,但皇上想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削弱傅家在阳城的势力,让其收揽军队,不允许反攻,可公主您知道吗,傅家可是坐拥三十五万大军的家族,怎么可能听皇上的?就连傅淮锦也是有十五万大军的人。”
这三分之二的官员皆站在傅家与楼家这边,可刘家圣意正浓,拍马屁的人也多,谁知他会不会趁人之危?他是近臣,保不准会做出什么生天害理的事。
故,与傅楼两家作对,那便是自寻死路,皇上已经彻底惹怒他们了,你觉得我还会死心为他效忠吗?
公主,相信属下一次,就当是迈出的第一步,可以吗?”
苏洛洛看着他不容置疑的表情,很快便知道了傅淮锦将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用意,傅淮锦想帮她,不仅是送菜送饭,他还要更进一步。
她想相信他,也想相信宇文泠敛,但她不会完全依赖别人,她知道,适当的相信可以换来真情,但她不能完全相信,操持该有的警惕性,才是你在后宫活下去的资本。
她点了点头,随即将夜明珠拿了出来,她仔细观察着,冰凉的质感,一块好夜明珠往往需要光滑的表面,匠人的思想总是那么奇特,手法也是那么娴熟,这若是真的给她的该多好,不过从未拥有过的父爱,她不会太渴望。
苏洛洛将夜明珠重新放回到盒子里,一时间想不起来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好,只是想快点送出去。
苏洛洛默默对宇文泠敛道:“宫闱之中,我能信的又有多少呢?或许真的没几个。”还不知道赵皇后会不会和她联手,这一时有些空唠唠的,不过她不会放弃,也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
宇文泠敛骤然抬起头来,“至少属下可以。”
苏洛洛听后放松式的笑了笑道:“所以你今后一定要保护好我,不要想着做其他事。”她在提醒他不要妄图向父皇汇报消息。
宇文泠敛顿了顿,心说她怎么不像忽然长大了一样呢?还是那个艰难生存,靠傅淮锦救济的公主吗?如今倒是成熟不少,也算没有辜负傅淮锦对她的期望,他答道:“……属下尽力。”
苏洛洛内心笑了笑,看来值得她相信的还不止宇文泠敛一个呢,得早日见到傅淮锦,说不定他真的愿意与她联合。
赋阳楼。
“哎呦……稀客呀!真是稀客呀!傅大人怎么想着来这里了啊?您那廷卫府操办好了么?还有这闲情雅致?”迎接上来的是刘间莫的表弟,托刘间莫的鸿福,他在这酒楼混了个掌柜,也时常见傅淮锦,毕竟在官场上,拍马屁的时候来赋阳楼算是来对了。
“刘掌柜说笑了,那点公务算什么啊?我还是想来这里沾沾光,谁让这是刘大人名下的酒楼呢,捧场不能只捧一次不是?”傅淮锦假笑着。
上次来这里是为了缉拿逃犯,当然,大理寺的捉拿工作也由他负责,毕竟现在两国开始休战了,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将军不能干坐着吃国家饭,随便参与了两处的工作,一是廷卫府都督,二是大理寺少辅,都是做的抄家追拿等事,不算讨好。
“对对对,您说的是!”他满脸的笑意,心中却在暗骂这个罗刹的光临是有多不应景,本来好好的一个中午,他这一来,忽然变得乌烟瘴气了。
“小人马上给您安排楼上雅间!”他赶紧跑上楼去招呼,若是换成别的官员,随便一个雅间就能打发,然而傅淮锦这种人要求多,他爱清净,这清净的地方在酒楼那便算是贵宾厅,虽然知道他来肯定没好事,但纵使他有万般无奈,他也得安排,谁让他比刘间莫官位高呢。
“大人您看看,这个屋子怎么样?面朝阳光,空气又安静,摆设又颇有书香气,不知……是否合您意?”他恭敬的推开门,满心担忧的为傅淮锦介绍着,生怕他有什么不满意,然后把他这店给砸了。
“刘掌柜……你看看你,客气了不是?这样好的屋子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我看……那个接近楼梯的位置就挺好,我们就坐那里了。”傅淮锦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走进屋子,而是将他推开,直接来到了位于楼梯扶手正上方的二人座位,和左秋白不由分说的就坐了下来,看着刘掌柜尴尬十分的脸。
“这……这不合适……”刘掌柜想要阻止,毕竟他怕傅淮锦在外面听到些什么不利于店铺的消息,这里吵嚷,到底是没有雅间来的安静,还能派人监听。
“别啰嗦了,去准备菜吧,大人就坐这儿了。”左秋白轻轻拍了一下桌沿,随后拿出二两银子放在桌子上,之后便一眼也没看他。
刘掌柜自然执拗不过他们二人,匆匆忙忙的拿了银子,像兔子一样跑下了楼,刚下楼便将傅淮锦来做客的事告诉了活计,让他赶紧去通知刘间莫,
少顷,好酒好菜皆上桌,傅淮锦只是拿起筷子碰了碰,然后看向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刘掌柜道:“你……是想坐下来一起吃吗?”
刘掌柜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样的表情像极了看猎物,于是他赔笑道:“不敢不敢……小人这就走!”说完便深深鞠了一躬,满头大汗的下了楼,走路时还有些颤颤巍巍,因为他方才看到傅淮锦是板着脸的,与一开始进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那表情着实让他喘不过来气!
“大人……这里来往客人颇多,鱼龙混杂的,听到的消息也少之又少,来这一趟估计也没什么收获……”左秋白自顾自的抱怨着,然而当他一抬眼,他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那人身姿高挑,一身蓝衣,回过头来时他才发现,那是张欲!
“张大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最讨厌与刘间莫这种只会拍马屁的人交往了吗?”左秋白疑惑,平常拥有超高为官操守的张欲如今竟然也来接近刘家了?不对,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现在还觉着是白来了吗?”傅淮锦轻轻放下筷子,望着楼下正被几个活计盯着的张欲,他先是不知所措的与刘掌柜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表情凝重,直到最后连坐一下也是不肯,直接甩袖而出,似乎是受了气般。
“你还愣着干什么?趁刘掌柜没注意到咱们看见他,你赶紧追上去问问,看看张大人是何想法,需要帮助咱们也好出手。”傅淮锦向左秋白使着眼色,左秋白闻声便立即站起,行礼后冲了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踏出了店门,只留下个背影给盯着的人。
那些小厮虽奉命看着傅淮锦,可是他们不敢近身查看他,只能在楼下时不时地望上一眼,再加上人员多,楼梯口这里经过的人足矣将傅淮锦几次挡住,所以监视异常困难。
而张欲却站在店门口迟迟不愿意进来,来往这里的官员不少,然而他们也不是全然认识,只能顾着掌柜是否和他发生冲突。
几分钟后,左秋白从后面出现,他是从小门进来的,一路低头而走,说这么大的人不被看见那是瞎说,只不过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去干什么了。
“大人……张大人说,刘间莫让他助力他刘家求娶公主,事成之后,会给一直被他们压在底下的张迟安排出路,不会让他被埋没。”左秋白附身在傅淮锦身边,故意压低语气的说道。
“……说是哪位公主了吗?”傅淮锦颇为震惊,张欲的儿子张迟早些年间考上探花,然而却被苏起山分配到户部去做了小官,一直没被提拔,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就是因为刘间莫是户部侍郎的关系。
而张欲为官清正,不喜以公谋私,儿子的事他从来不插手,而他的儿子在户部一直安分守己,结果却换来无视,但张欲不能坐视不理,所以这才被刘间莫抓住了弱点,要让他用中书侍郎的关系替他家担保,娶了公主。
“属下猜测,最有可能的便是二公主,其无人在旁,太后势弱,她最是有可能被推出。”左秋白并不意外傅淮锦这个问题,因为傅淮锦早在三个月前就关照苏洛洛了,他们二人的事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傅淮锦要是心里没她,恐怕都不会因为上药之恩而帮她。
哪怕傅淮锦只是在心里给苏洛洛留下了芝麻大的地位,那也是将她放在心里的,他最是护短,尤其在争夺上,有些事他不可能让步。
“想办法告诉张大人,别担心,我会帮他摆平这些,让他竭力阻止公主嫁到刘家才是正事。”傅淮锦冷静的道。
他战功赫赫还没有得到赐婚和娶公主呢,刘家别想靠着‘补偿’二字力压他们,他不会让她得逞的,更何况他要的还是他傅淮锦庇护的人!
“属下明白。”左秋白答道。想要再次见到张欲并不难,不让刘家发现也不难,就是有一点,张欲不参与党争,他位于中立,很难听从傅淮锦的话,不确定因素有很多,算是个难啃的骨头。
不过再难啃的骨头到了傅淮锦这里都得败下阵来,傅淮锦用实力说话,对张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去廷卫府看看,你做完便回来。”傅淮锦起身,桌上菜食一口没动,他看着这些光鲜艳丽的菜样,没有香味,也不让人流口水,单纯就是省钱厨子用来敷衍了事的,这酒楼有如此好的地段,早晚得落入他手。
“是。”左秋白行礼道。
廷卫府至今对众人而言是极度出名的,因为正在努力扩张,傅淮锦三年养的无家可归的人皆在廷卫府听候差遣,如果说想要在傅淮锦眼皮子底下混进别的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
苏起山刚开始同意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傅淮锦会办事如此迅速,短短三年便可暗中收集情报了,这若是真正成立起来,想来他身边也会被安眼线,所以他近期是很愁这件事的,生怕傅淮锦将他拿捏,可他又阻止不了,只能看着这廷卫府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来。
廷卫府的建筑图几乎和大理寺一样,唯独不一样的是有一个名为诏狱的地方,傅淮锦当初有个谋士,颇为心思巧妙,是他提议如此修建的,还专门在廷卫府旁边设立了一处名叫北镇抚司的地方,他自己来当指挥使。
从赋阳楼到廷卫府的走程需要三十分钟,傅淮锦骑马而去自然快些,不过那里人员稀少,纵使前面是小街也不会有很多人经过,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廷卫府建立起来的目的,谁也不敢在它门前摆摊。
“严鹤绵,你……干什么?”傅淮锦刚下马便被他拉住,他的感受到简直溢于言表,竟直接上来拉自己,“我能干什么?给你看点好东西。”
严鹤绵是都城出名的纨绔,拥有一张花花公子的好皮囊,花天酒地起来渣的很。然而就在三年前忽然变了性子,不做作了,还主动出来做生意,和他那一堆思想新奇的兄弟在都城混的风生水起,不久便颇有名气,之后又悄悄与傅淮锦做了私下里的朋友,还说要帮傅淮锦做出一番事业来。
傅淮锦一开始同意是因为他看起来机灵,想着让他跑跑腿也就行了,然而他却跟他说了诏狱的想法,还有很多锋利兵器的铸造,可以说,廷卫府发展这么快几乎都是他的功劳,他连吃和睡都在这里。
“我跟你讲啊,这个黑色的东西可不能瞎动,别看它需要组装,但真正利用起来那是实打实的利器!”严鹤绵为傅淮锦介绍着眼前纯黑色长筒,摸起来手感不错,质地非常均匀,还有那些与它放在一起的零碎部件,这些他都没见过。
“王厂长!您来给大人介绍介绍这东西!”严鹤绵唤着正在监工打铁的成年男子,男子闻声很快便小跑了过来,豪气的说道:“大人不知道吧?这东西是我们厂生产的,早些年国家不让组装,这东西犯法,可来了这里就不一样了,您这里缺少火器,用的全部都是冷兵器,打仗费劲,这东西我们称为火枪,只要子弹从中射出去,是个铁人儿也给您打穿!”
“真有这么厉害?”傅淮锦不信这一个小到指尖大小的东西可以打穿铁,他们称它为子弹,不过……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大人无需疑惑这东西的来历,我们兄弟十五个三年前就跟着您,我们要什么您提供什么,可我们也不是空有一技之长不是?
我们自己的地方里这种东西多的是,就是之前跟您说的‘空间……’,当然您不懂也没关系,总之来说这些东西在我们那个地方放久了也不会起锈,您不用担心没有用武之地反而会浪费。”王厂长一脸笃定的看着他。
自从全厂的重要级员工一同穿越到严家,严鹤绵算是幸运的,成了贵公子,而他们却是家仆,但好歹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不能总是做照顾人的营生,为了活下来只能重操旧业,和严鹤绵打出一番事业,在城中开了三家连锁铁器店。
后来傅淮锦招收优秀铁匠,他们推举年轻员工严鹤绵前去交涉,这才有了今日一幕,私人工作室在廷卫府成立,为了适应现在朝代的科技,也为了他们不被当成有超出常人思想的怪物,他们光是制作和改良便用了三年。
“英雄不问出处,各位有如此才华着实非凡,只管发挥才能,傅某为各位提供资金和场地。”说着傅淮锦便微微鞠躬,表示他对他们的感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严鹤绵称他为厂长,但他知道,如此火器,若能用来抗击西北部时不时的攻击,或许对大庆来说是无上的好事。
“是!”严鹤绵带头答道。其余十四人也都恭敬说着,向他行礼。黑压压的空间里火光照耀,打铁的声音骤然停止,员工们气氛高涨。
可以说,在这个朝代傅淮锦是唯一愿意相信他们的,之前的连锁店若没有他的暗中推动,恐怕会被刘家的处处排挤,所以他们对他绝无二心,一心只想搞事业。
“皇后娘娘,二公主来了。”宫女远远的便见到了苏洛洛的身影,着急的跑进殿内禀告着。
“她来干什么?给我把她拦在外面!”苏洛河从后殿提着裙摆跑出来指着宫女,大声的叫着。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进来了。”苏洛洛不经过通报直接闯进门来,身后只带着两个随行者,一是宇文泠敛,二是七娘。
七娘两手捧着盒子低着头,宇文泠敛左手把着剑柄漫不经心的行礼。
怡和宫内两侧皆站着身着橙色服装的婢女,她们微微弯着腰,两手合在腹部,每隔大约一米站一个人。
明晃晃的蜡烛摆在她们身后,两扇开着的落地大窗户旁站着衣着绿色和黑色的太监,赵皇后身旁的两位宫人倒是穿着格外醒目。
两人皆为青蓝色衣衫,头戴银丝蓝绢花簪子,两手执高出两米的绒毛黑绿配黄色芭蕉扇,轻轻地在后面为她扇着。
苏洛洛注意到那天抓她头发的老嬷嬷正在她旁边为她揉着头,想来赵皇后是日夜思考怎么对付她而引起的头疼。
“母后可还安好?”苏洛洛慰问道。她本来是不想叫她母后的,可是碍于规矩,她只能这样叫了。
她这也是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于有心机的女人来说,她言谈举止还是冷静些,不然指不定被她给下套子。
而且此刻赵皇后脸色并不好,她的头疼症如上一世一样严重,不知这一世她能否挺到苏洛河出嫁那天。
“有你在,本官便不安好……等等,你怎么出来了?皇上他……不关你了?”赵皇后倚着凤椅,先是冷冷的一笑,然后坐中惊起。
苏起山从来不会主动服软,而苏洛洛之前连一句话也不和他说,他表面上不在意,实则内心火冒三丈,这才有了她被关的后事。
苏洛洛:“承蒙父皇又重新觉着我有价值了,便放我出来,这不,父皇还特意让我给母后送东西呢。”
赵皇后一惊,看着婢女拿着的盒子,心中飘过无数种想法,她这是什么意思?苏起山再不想来她这里也不用让她送礼吧?百思不得其解后只能直起身子来道:“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事关妹妹,难道母后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吗?”苏洛洛看着这殿内的几十号人,她们可都是些嘴杂的宫人,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她算是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赵皇后脸色又一变,她看着苏洛洛无比认真的表情属实不像是说谎,可苏起山让她送礼关乎苏洛河什么事呢?求知感催动着她的内心,很快她便手一挥,身边两个婢女快速收起扇子来,步子很轻的走下那五个台阶,随着两侧婢女一并走了出去。
事关苏洛河,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一丝纰漏的,苏洛河是她难产生下的,父亲不关心她,纵使没有像苏洛洛一样幽禁,但说话也是很少的,如果再让苏起山对她动手,那她真真是太苦命了。
虽然苏洛洛如今变了很多,她也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但总觉得她好像不是来找茬的,像是来求和的。
若她能够放下芥蒂,也不枉自己当初进冷宫引诱她出来,否则她也不会推苏洛河下水,这些事情都是连着的,她早应该想到今日之景的。
苏洛河见人都退下便又上前一步道:“现下这里只有六个人,除去母后信赖的刘嬷嬷就是你的两个随从,说吧,为什么事关乎我?”
苏洛洛用手指了指七娘手里端着的盒子,示意她打开。
七娘缓缓将盒盖掀开,露出来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夜明珠,昏暗的宫殿里是为青绿色,不过并不真贵,是那种寻常富贵人家能够见到的夜明珠。
苏洛河上前摸了摸夜明珠问道:“这是何意?为何这两个东西一模一样?而且这质地……也不是很好啊。”她凝望着苏洛洛,疑惑非常的问道。
苏起山虽不常来看她,不过她收到苏起山的礼物可是很多的,这个夜明珠是她迄今为止见到的最差的东西。
苏洛洛道:“这就是来找母后的原因。想来母后也清楚七日之后的百花宴是为我而准备,然而父皇却想不起来我要去参加,就仿佛是借着我的名义邀请百官。
可为什么当父皇想起来后会同时给我们姊妹二人同样的礼物?难道是因为不想偏爱某一方而做出的举动?”
赵皇后看到东西也有些疑惑,她站起身来,从台阶走下,金红色的凤服裙摆拖在后面,头上的凤冠并没有随着她走路的快而剧烈摇动,反而是稳稳的插在上面,就连翡翠金耳坠也不曾来回摇。
“七日之后……是你的生辰,皇上大可以为了面子而给你打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而今日反而相反,送个一模一样的来,本官确实摸不着他的心思……”她逐渐靠近苏洛洛。
“母后不妨再想想,那日来的宾客都有谁,是谁会让父皇都心心念念的想着。”苏洛洛看着她的眼睛道。
“六品以上官员都会到场,官员家的公子也会被受邀而来……这些都没什么值得想的,每年都是这几位,唯独今年,圣上特意加了三个人进来。”
“哪三个人?”
“刘家庶子刘诺和楼家。还有……傅少将军,今年也被特殊邀请,往年他从不会参加这种场合……”楼将军刚从前线回来参加宴会倒也无甚意外,但那个傻子来就不一样了,明显是奔着结亲来的,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苏起山已然打好选择一个合适的女儿嫁出去的算盘!
可是这不应该啊,苏洛河的亲事他不是说放在心上的吗?怎么会安排的这样潦草?
苏洛洛承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傅少将军来是因为他官居三品,为我朝正三品将军。
而那刘诺呢?一无才气,二无勇气,三无思想,他凭什么来?还有他那为官不太清廉的父亲,怎么说也不配和那些官员相比,对吧?”
赵皇后似乎被她这一语给点醒,是啊,平白无故的送礼,还有那些不该邀请的人,圣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是真的如她所想,他就是在考虑将谁嫁给刘诺……
“皇上不会是要在你们姐妹两人之中选一个嫁给刘诺那个废柴吧?”赵皇后半吃惊半不可置信的问道。
傅淮锦她尚且高攀不起,苏洛河也断不能嫁给他,那排去这个人,朝中的官员都与苏起山关系不好,那剩下与他关系好的,那不就只有刘诺了吗?
“看来母后也知道刘诺是个废材。”苏洛洛道。
“哼!本官怎能不知?家父官居户部尚书,谁家的事不知?刘间莫正是在父亲手下做侍郎,自然对他的事知道个一二。
这刘诺为刘家唯一的儿子,呆头呆脑,连四书五经也不曾通读过,可偏偏就是因为他是刘家血脉便在户部谋了个闲置,据说整日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是个吃白食的,这样的废材,哪里配皇家子弟?他无非就是生得好罢了。”
苏洛洛直到死的时候都不知刘家为何如此受宠,当然她也没有地方去知道,她都快被关傻了,怎么会想着了解别人呢?
她问道:“何为生得好?父皇为何会对刘家偏爱至此?以至于两个女儿中任选其一?”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刘家的狼子野心,但她还是不理解苏起山这样做的原因。
“你莫非不知道?也是,你也是被安排的那一个。那本官就给你讲讲。”赵皇后语气缓和了许多,她道:
“皇上生母刘氏为刘家长女,因相貌段丽而被送进宫为秀女,入宫几月后被封为才人,接着,先帝在与她春宵一刻后,她有幸得以怀孕,诞下皇子后,由于刘家位卑,当时的刘家家主只是个偏远县令,在朝中没有地位,这才被封为贵嫔,也永远停留在贵嫔的位置上。
圣上满三岁时交由皇后扶养,也就是当今太后吕氏,吕氏在后位十三年,从未让圣上见过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以自己才是圣上亲生母亲自居。”
“而后,刘家因几个旁系私收贿赂而全家入狱,吕皇后趁机打压刘贵嫔,将其送入道清寺为长发尼姑,直至圣上登基后才有权命人打听往事,这才知道原来刘贵嫔是自己亲生母亲。
可那时也为时已晚,吕氏贵为太后,早就已经在朝中有些许权力,且垂帘听政,她不允许圣上接刘贵嫔回来,还以皇位威胁刘贵嫔,逼迫刘贵嫔自杀换来圣上掌权,否则她会另立他人。”
“也就是这样,谁也不知刘贵嫔到底是自己喝下鸩酒还是被强迫,她就这样死在道清寺,从始至终,从未见过圣上一面。
而吕皇后也遵守诺言,退出朝堂,将权力转交给圣上,圣上这才从刘家获得刘贵嫔唯一的画像,并以‘初登大宝,赦免天下’的理由放出刘氏一族,允以官位。
本以为这样圣上便会心里好受些,却不曾想,圣上将有三万兵马的兵权交给了刘诺的叔叔,让他成为驻守上京的主要统领,惹得哀怨一片。”
苏洛洛真是惊了又惊,原来自己曾经敬爱的父皇是这样不堪,她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苏起山不仅普信还自大,他以为自己对刘家好,刘家就会报之以桃,结果人家想要的是自己的皇位,真是可笑,不过他可能事先知道刘家的野心,就是不想拆穿,毕竟他想成全他母亲生他的恩情。
“后来呢?”苏洛洛问。
“后来?后来在刘诺出生后的第一年的满月酒上,圣上亲自到场为之祝贺,还允其一官半职,还说将日后的婚姻大事也会全权包揽,这样一来,朝中之人皆看清圣上偏爱的是刘家,墙头草自然也向着刘家,不过三年光景,刘家就如日中天了,你说可不可气?”
“这也太不顾别人的想法了吧?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来阻止?”
“怎么没人阻止?提到这里傅家军是必不可少的,当年的傅家军推苏起山上位,拥有二十万兵马,那是捷报频传,结果却只换来驻守边关的旨意,原因就是阻止了刘家在朝中更上一层楼,只有傅淮锦被召入都城,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而那刘诺的表叔,作为一个守都城的小兵卒,他整日耀武扬威的,不仅没有因此被罢官,还一直坐收利润,让人眼红至极。”
苏洛洛听后不得不感叹赵皇后这知识储备量……也对,十几年前的事,她恐怕还是官家小姐呢。
“母后方才说……傅淮锦回京另有隐情?”苏洛洛实在想多了解一点傅淮锦,他占据了她全部的内心,让她对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自然是皇上召见。在本宫出嫁前夕,也就是下旨的那一天,傅将军在边关掌兵二十五万,被皇上忌惮,连夜下召让傅家家主返回。
这本是天大的考验,因为当时有二十五万的兵马就可以与朝廷抗敌,若傅家家主不回,便会被默认为反叛,到时不反也不行。”
“傅淮锦受父命,同叔叔和姐姐一同回京,回时他只有五岁不到,算起岁数来,他只比我小十岁。可他身后的十五万兵却让他能够在水深火热的京都立足,拥有自己的府邸,掌控自己的兵马。
傅淮锦的叔叔才能兼备,又善于谋划,皇上是对刘家的话言听计从没错,可他的每一步动作都在傅淮锦的叔叔的掌控之中,这才没有因为刘家而失去兵力,十五万大军才得以保住。”
她始终疑惑,像傅淮锦这样的人才,怎么才拥有个虎啸营呢?不应该是傅家一大半兵力吗?怎么才这点?当然,她后面有关傅淮锦的这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苏洛洛对傅淮锦还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他会主动告诉她的。
苏洛洛又问道:“保住?难道父皇他一开始想要收回傅家的兵马?可那么多的兵,朝中本就重文轻武,他准备给谁?不会是……”
赵皇后冷哼一声道:“不然你以为是谁?圣上他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都给刘家,除了自己的皇位!
在我嫁进来那天我就知道圣上的脾气秉性,可我赵家与傅家世代交好,父亲早就已经和傅老将军结拜为异姓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的爬上这后位!本官才不屑于与他站在一起!狼狈为奸更是觉得恶心!”
看来她之前猜的不错,赵皇后就是没有对苏起山动心,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外人看来的那样相敬如宾,更像是利益关系,“原来母后并不是真爱父皇啊……”
赵皇后再次冷声一笑道:“爱他?爱他什么?爱他分我赵家权给刘家,还是爱他欲要将傅伯伯的兵权近数归于刘家?
本宫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嫁给他,看着他不顾夫妻情,想要削弱傅楼两家势力的同时也削弱本宫母家,他还不配让本宫爱!”
“好了,几乎所有有关你想知道的事本官都说完了,你想要了解的也应该够多了,如果圣上当真想用你们姐妹二人偿还母家,那须得早做准备。
从前隔阂今日看在你主动来找本宫的份上,本宫便不再追究计较了,你我还是有做合作伙伴的可能的。”赵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她是期望苏洛洛来找她的,毕竟是傅淮锦挑动她去寻苏洛洛,让她借此见到苏起山,也好彻底走出冷宫来。
她也着实后悔嫁给苏起山,他这样利用她,甚至还要利用她的女儿,真是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苏洛洛想了想,她想着征求一下赵皇后的意见,便问道:“那母后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赵皇后沉默了片刻道:“礼物的事你暂且交给本官,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去找太后,太后性格温和,对你又如同亲生女儿,你去找她,央求她明日为刘家设下一局,引刘家中计,瓮中捉鳖。”
“如何设局?”
“太后自会告诉你,你去找太后便好。太后讨厌刘家已然不是几天的事,皇上因刘家打压吕氏一族,也经常惹人非议。
三日后百花宴,各宫妃嫔皆会到席,亲眷也会进宫,到时便是天下人在盯着这场生日宴,稍有不测便会落人话柄,若处理不当,还会广为流传,本官相信,皇上在高压之下,一定会做出违心的选择,他不会不顾自己的名誉的。
若他提出让你们姐妹二人与刘家人交好,并有意引导你们,你们当时便可迅速答应,随后事发,由你来回绝之前所说,这样便无人可再次逼迫你们。”赵皇后表情严肃的看着苏洛洛与苏洛河两人,似乎在担心苏洛河的同时也在担心她自己。
“好。”苏洛洛答道。苏洛河听着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洛洛很快便向赵皇后辞行,毕竟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她回去的晚了,那指不定引起谁的怀疑呢,这宫里刘家的人应当不在少数。
回到冷宫后,苏洛洛努力想着上一世吕太后的死因,首先排除自身疾病,因为吕太后身子骨爽朗,最是不可能因为小病而撒手人寰。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苏起山应当排在首位,他如此想见自己的生母,却被吕太后百般阻挠,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这心中怨恨也是正常的,但大庆历朝历代都尊崇孝道,他怎么也不可能亲自下手,传出去他这皇帝的名声算是废了。
以苏起山的想法,他可以让别人代替他下手,然而谁能为他所用呢?诸般思考,刘家在苏洛洛心中位居第一,他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除去了吕太后就代表太后一党就此没落,只能另寻他路,投到刘家门下的自然也会多起来,他的受益只会多不会少。
晚间丑时。
苏洛洛穿着单衣便踏出门槛,慢慢地从墙角处透露出一个头来,然后她从冷宫后面中的小门跑了出去,悄悄咪咪跟做贼一样,宇文泠敛则在前面为她探路,毕竟这是晚上,巡查的侍卫会很多,被发现有人在宫闱里走动,不管是谁都会被抓。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苏洛洛脚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绊住,一下没站稳竟向后仰去,眼看着就要后背着地,摔个四脚朝天,然而却有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苏洛洛安稳的躺在那人怀里,直到她反应过来自己不但没有摔倒反而被接住时,她才睁眼看着,映入眼帘的是宇文泠敛冰冷的面容。
“你……多谢……”苏洛洛忽然从他怀里弹起来,看了看旁边跟着一副担心样子的七娘,“我没事……”
“多谢宇文大人……不过,你不是去前面了吗?”苏洛洛记得刚才他不在自己身后啊,怎么出现的这么及时?
宇文泠敛听到她说了这句傻里傻气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淡定回答道:“公主恐怕还不知道臣的能力,只是几个侍卫而已,难不成臣要一直和他们周旋吗?”
苏洛洛听后觉着自己刚才问的问题过于幼稚,他宇文泠敛是傅淮锦的部下,能力自然高,她竟然一时忘了。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出不知多少岁的人站在她面前显得很挺拔,这样好的年纪,武功也不错,若是没有后来的谋反,他肯定能被重用。
宇文泠敛见她的样子颇为不同,似乎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他有些耐不住她这样的眼神,便问道:“公主在看什么?臣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洛洛猛然回过神来,赶紧答道:“没有,我只是想着,该如何把我夜中扣宫门的事传出去,让天下人知道。”她想要把事情闹大,既然宇文泠敛是傅淮锦的人,那人脉自然也会很多,传一件事对她来说定然是简单的。
“公主这是要……借天下人之嘴堵皇上私心?”宇文泠敛倒是对她这问题颇为震惊,她从前那样胆小如鼠,卑微顺从,如今竟然想着让苏起山受天下人指责,强迫他行为上不得不有所改变,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和台谏的上书。
像苏起山这样的人,他唯一顾忌的就是他的名声,旁人可能因为是外人的原因没办法管他的家事,倘若他关苏洛洛此举让天下人知道,那他便是百口莫辩,动静大了,他就不能再向之前一样只顾自己了,他还要顾百官的看法。
“对,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把我当成小白兔,可他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我要他面对他最不想面对的,不知宇文大人能否帮我?”苏洛洛的语气异常认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的眼神都是锋利的,与从前的乖乖女实在天差地别,让宇文泠敛不得不想是什么改变了她,难道……是傅淮锦的帮助使她认清现实?宇文泠敛只能这样想,因为傅淮锦从来不帮无用之人。
“臣会尽力帮公主。”宇文泠敛道。
“那便多谢,至少在这宫中,还有你愿意帮我。”当然,还有傅淮锦,苏洛洛能到今天傅淮锦是出了大力的,不过她不可能总是要人帮,她也要做能帮别人的人,傅淮锦的往事她都知道,帮他了却困住他的一桩心事便是她报恩的方式。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帮公主的,可不止臣一个。”宇文泠敛看着她道,然而苏洛洛却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似乎对她说的这句话并不意外。
“……你同我讲讲傅淮锦吧,毕竟……他曾倾力相助于我,我总想多了解他一点,拜托了。”苏洛洛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眼神中都带着渴望,她实在太想了解这个熟悉又带半分陌生的人了。
“好。”宇文泠敛早就知道苏洛洛会向他打听傅淮锦,毕竟从赵皇后那里得到的消息并不全面,他知道的更多。
“我朝军权分为三方势力,末尾的是刘家,至今已有五万兵力,且都在宫中,羽林军便是他们一手掌控的,还有那些每天巡逻的红衣侍卫大多是刘家的人,而傅少将军为此在宫中安排了很多人手,都是为了监视这些人,以免他们发生异样。
然而傅少将军却不像旁人看起来的那样,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是这十几万兵马,更是他这些年一直追求的,他掌控朝政后便与傅家本家分道扬镳,至今没有和解,在朝中成对立形式,可没人知道他为何会这样对自己的家人,甚至有人去查过他,可到手的消息却寥寥无几,不能真正了解。
如果公主真的想了解他,不如试着自己接近他,他从没帮过任何一个后宫中人,就连吕太后被苏起山压榨他也不曾出手,然而他却对公主施以援手,可想而知公主您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原因吧。”
宇文泠敛暗中的提醒着,他当然不知道苏洛洛是如何赶巧在宫中就遇到傅淮锦了,若是换成别人,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谁能在困难的时候真正遇到贵人呢?
苏洛洛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从心里知道,自从醒来后她就一直想着见到傅淮锦,她上一世几乎每时每刻都与他站在同一个地方,目睹他厮杀,再目睹他因为旧伤复发而无法拿起长枪来,然而这种旧伤并不是在战场上弄的,更像是很多年前留存下来的,她一直疑惑,到底是什么伤了傅淮锦,让他左肩处的伤如同天气预报一样,寒冷时便是痛入骨髓。
而后来她也从傅淮锦的属下那里得知了真相,他是在宫中受的伤,具体的时间推算而来便是苏洛洛重生后的那几天,所以她才想着在那天出去走走,若能正好碰到傅淮锦,也能帮他去除这日后的心头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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