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南迁的谣言已传遍京城。
护城河漂满箱笼,几本《洪武宝训》——泡胀的书页上,“天子守国门”五个字肿成惨白的尸斑。
“陛下看那边。”
汪承恩突然指向正阳门。
一队长长的黑影蜿蜒向南,打头那辆马车的帘子被风掀起,露出光时亨老母的诰命冠。
“跟着的护卫是京营精锐吧?”
我扶着箭垛上的裂痕,“朕的兵,倒成了他家的镖师。”
汪承恩默然。
一只乌鸦掠过我们头顶。
暖阁的灯亮到天明。
我蘸着朱砂在《南迁诏》上画圈。
光时亨那“血谏”的帕子摊在案头,腥气引来了苍蝇,正叮在“忠”字绣纹上大快朵颐。
“陛下!
急报!”
密探满身是血跌进来,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腰牌——通州漕运衙门的铜符。
“昨夜子时……漕船起火……”他咳着血沫,“三百艘……全沉了……”午门外的日晷爬满裂痕。
光时亨领着百官伏地嚎哭,声浪震落檐角残雪:“天佑大明!
漕船自焚乃天意啊!”
我望向太庙方向。
早间我派人烧了《南迁诏》。
“陛下,还要追查漕运总督吗?”
汪承恩低声问。
我摇头。
暮色四合时,我摸到龙椅下的暗格。
李明睿的密折还在,只是多了行朱批:“臣罪当诛,然太子可南。”
字迹是我的。
窗外飘来童谣:“南京城,金银窝,皇上逃,百官乐……”我抓起砚台砸向黑暗,恍惚听见光时亨的笑声混在更鼓里。
咚!
咚!
咚!
像是谁在敲大明的棺材板。
6死亡倒计时:10天朱砂砚冻住了。
我呵了口热气。
太子朱慈烺踮脚趴在龙案边,鼻尖几乎贴上奏折:“父皇,‘天下太平’的‘太’字,为何要描这么红?”
烛火晃了晃,映得他睫毛上的冰霜泛金。
这孩子还不知道,昨日户部的折子里,“太平”二字下实际压着三百条饿殍的尸数。
“批红如刀,要见血封喉。”
我握着他的手悬在折子上,笔尖却不住地颤。
“若臣子皆忠,为何国亡?”
朱慈烺突然仰头,瞳仁里跳着两簇烛火。
他今早刚背完《出师表》,袖口还沾着诸葛武侯的“鞠躬尽瘁”字样。
“忠字拆开,是‘中心’。”
我蘸着朱砂在他掌心写,“但他们的心……”殿门突然被撞开,寒风卷着雪片扑灭半截蜡烛。
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