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我刚弯腰去捡,眼角余光瞥见西厢房的门帘轻轻晃动。
那月白色的苏绸料子,襟口绣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海棠,分明就是母亲压在樟木箱底多年的那件嫁衣。
“小满?”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变了调在梁柱间回荡。
弹珠从我的指缝滑落,在木地板上蹦跳着滚向阴影深处。
就在这时,窗柩外突然炸开一道紫电,刹那间,照亮了绣楼转角处那道模糊的人影——麻花辫梢系着褪色的红头绳,身着母亲结婚照里的打扮,那模样,像极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还没等我缓过神,铜镜碎裂声从三楼突兀地传来,我猛地转身,正盯着博古架上的自鸣钟出神。
鎏金钟摆卡在三点十七分,那正是表弟生辰的时辰。
诡异的是,暗格里的族谱突然自动翻开,泛黄的宣纸上,新鲜墨迹正缓缓洇出,一个“沈”字在我惊恐的目光中慢慢晕染成血红色。
阁楼的门栓毫无征兆地突然崩落,陈年灰尘裹挟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强忍着恐惧,走向樟木箱,翻开最底层,那里压着半幅绣品。
并蒂莲的花芯用金线绣着两个小字,我的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那些丝线在强光下竟显出诡异的纹路——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人的头发。
子时打更声从镇口悠悠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此时才发现,梳妆台镜面不知何时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面,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寒毛直竖——镜中,自己二十二岁的脸正在慢慢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少女,她正神色慌张地把一封信塞进墙砖缝隙,腕间的翡翠镯子裂了三道纹,显得格外刺眼。
突然,东厢房爆发出一阵婴儿啼哭,混着产婆急促的吴语,在这死寂的老宅里显得尤为惊悚。
我惊恐地冲向声源,慌乱间被门槛绊倒,掌心按到一片黏腻的东西。
借着手电筒那微弱的光,我惊恐地看见,满地都是暗红色的指痕,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沿着回廊一路延伸向祠堂后的古井,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恐惧 。
瓦当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滴进青石凹槽,渐渐汇成个模糊的“逃”字,似乎在向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