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得声音都嘶哑了。
可就像他们说得一样,没人来救我。
他们把我扔在牢狱里,身上的衣裳都被撕得粉碎。
旁边关押的犯人都虎视眈眈得看着我。
我捡起地上的草木裹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在滴血。
那以后,我再未提起顾长溟的名讳。
明明才几个月,可如今再看见信上他的亲笔时只觉得陌生。
王富看我跪在台阶上还想再拿鞭子抽我。
见顾长溟的亲信进来愣了愣,将鞭子收到背后。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王富狗腿子似的冲他们笑。
“各位大人,牢营这个地方脏乱得很,容我命人带姜宁下去收拾一番。
各位大人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一个婆子上来就拽着我的手就到了牢营外的棚内。
这么多天第一次出牢营,阳光刺眼得很,我闭了闭眼睛。
下一刻却又被推进黑暗里。
一进去婆子就开始扒拉我的衣服,也不管我身上还未结疤的新伤。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
我任由她拿着糙布条在我身上揉搓,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她就跟没看见一样。
“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能来第一次就还能来第二次。”
我换上了干净的麻布衣裳,被顾长溟的手下扶上马车。
马车外,王富隔着遮挡低声警告我。
“要是说了不该说的,下次再遇见我,我弄死你!”
我畏缩地低声回应。
到了相府侧门,迟迟没有人来接应。
侍女小柔来接我时,看到我正在被门外的看守刁难。
她冲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眼眶红红地盯着我。
“小姐怎么消瘦了这么多,我都抱不满你了。”
说着没忍住哭得肩膀都抖动起来。
我被带到原来的屋子。
小柔告诉我,相爷疼爱娘亲,在顾长溟面前提了多次才将我放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还能见到太阳。
透过桌子上的镜子,我看见了我现在的模样。
怪不得小柔一直哭个不停。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眼眶凹陷的不像样,面黄肌瘦的,加上这身麻布衣裳哪儿还像个小姐。
爹爹死前,家中虽无权,却也是个有钱的商户。
娘亲嫁到相府后,我也是没有受过一丝苦。
如今看来倒像个逃荒的流民了。
“顾将军安!”
门外传来守卫的请安声,顾长溟的脚步声愈加靠近。
身上止不住地开始瑟缩。
几月不见,可是每次午夜我都会被惊醒。
顾长溟在梦里死死地盯着我,喊我去死,骂我不知礼义廉耻。
那晚,怀揣着我少女心事的信件被展开在众人的面前,有人安插了眼线在我的房中。
原本应该夹在我案板深处的信笺被人翻出来。
顾长溟当场摔了茶盏,看向我的眼神尽是厌恶。
好像我是一个什么不堪的人一样。
被我喜欢就像是被玷污了一般。
相爷只是命人将我送至府外的别庄,可是碍于娘亲的求情,他最终命人将我安置在府中竹林深处的一处宅子。
可顾长溟却突然发话,他说。
“相府容不下这般不知廉耻的小姐,就先送去牢营学学规矩吧!”
顾长溟说着这话时连个眼神都不曾给我。
虽然事情眼睛过去了,可是每当想起那晚的情形时,我都羞愧得想钻进地底下去。
此时,顾长溟离我越来越近。
我的心也跟着跳得越来越快。
之前我还是一个良家姑娘,他都嫌我厌恶我恨我有损相府声誉。
如今我的身上尽是肮脏污秽的痕迹,他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刚刚手下告诉他什么了,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将我绞杀了。
想到这儿,我瞬间脸色惨白,一股脑地跪在地上。
“顾将军,我……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奴婢身份低微,不会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四周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
小柔想要上前扶起我却又碍于顾长溟在一旁冷眼旁观。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我却不敢起身。
不知跪了多久,头顶响起一声嗤笑。
“看样子牢营走了一通确实学规矩不少。”
“抬起头来。”
听了顾长溟的命令,我微微抬头。
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在触及我的眼神那一刻突然怔住了。
“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长溟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不知道又在演什么,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可我只能任由他的眼神在我身上穿梭,不敢吱声。
不知道他身边的人凑到他身边说了什么,他突然笑出声,收回看向我的视线。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牢营怎么你了,结果是你自己不乐意吃那些饭食。”
得了顾长溟的准允,小柔才上前把我扶起来。
在牢营里三天两头得几个时辰几个时辰下跪,一时间腿脚都有些站不起来。
还好有小柔扶着。
可顾长溟见了却不这么想。
“真是金贵的日子过惯了,才跪了多久。”
顾长溟走后,我才从小柔的口中得知。
此次被接回来,一方面是娘亲在相爷面前求情,另一方面是明日就是顾长溟同沈君宜定亲的宴席。
沈君宜……我被送至牢营时,我们曾见过。
那时,她高高在上地低头告诉我。
“就你?
还想喜欢长溟,你也配?”
原来那晚就是沈君宜和相爷庶女顾长乐的作为。
娘亲进府以后颇得相爷宠爱,张姨娘早就心生不满。
“小姐,无事的,都过去了。”
我听着小柔的宽慰,心中不免苦笑。
过不去的,身上的疤痕还能过去,可心里的疤痕消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