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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

月缱绻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是作者“月缱绻”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梁小蕾程钧熙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也连连赞叹,说今年给员工发的月饼已经买过了,明年就给大家买这种的。梁书媞:【我父母也说很好吃,谢谢你啊~】程清玙:【你们喜欢就好,不过到底是高热量食物,让叔叔阿姨不要多吃。】梁书媞:【嗯,多谢啊。】中秋节当天,程清玙倒是准时下了班,从玛丽医院出来后,开车一路顺着薄扶林道向北行驶,然后又向东,最后沿着白加道上山,回了程家的大宅。......

主角:梁小蕾程钧熙   更新:2024-08-15 18: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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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小蕾程钧熙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由网络作家“月缱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是作者“月缱绻”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梁小蕾程钧熙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也连连赞叹,说今年给员工发的月饼已经买过了,明年就给大家买这种的。梁书媞:【我父母也说很好吃,谢谢你啊~】程清玙:【你们喜欢就好,不过到底是高热量食物,让叔叔阿姨不要多吃。】梁书媞:【嗯,多谢啊。】中秋节当天,程清玙倒是准时下了班,从玛丽医院出来后,开车一路顺着薄扶林道向北行驶,然后又向东,最后沿着白加道上山,回了程家的大宅。......

《全文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精彩片段


真的很好吃。

她再给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几盒都全打开,分给了父母和店员吃。

梁书媞父母尝完后,也连连赞叹,说今年给员工发的月饼已经买过了,明年就给大家买这种的。

梁书媞:【我父母也说很好吃,谢谢你啊~】

程清玙:【你们喜欢就好,不过到底是高热量食物,让叔叔阿姨不要多吃。】

梁书媞:【嗯,多谢啊。】

中秋节当天,程清玙倒是准时下了班,从玛丽医院出来后,开车一路顺着薄扶林道向北行驶,然后又向东,最后沿着白加道上山,回了程家的大宅。

他停车时,看了一眼院子里停的车,就知晓能回来的都回来了。

他也不着急,停好车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去,一进屋子,就和大嫂施乔莘打了个照面。

“大嫂。”

施乔莘连忙笑着道:

“妈才说你忙,今天可能赶不上饭点了,哎呀刚好刚好,去餐厅吧,爸他们也刚下来。”

程清玙先去洗了手,走到餐厅时,大家都已纷纷落座,侄子程松昊很机灵,见了他就乖乖地喊了声:

“小叔好。”

“昊昊乖。”

程清玙坐下后,对上首位的程斐渊和李咏霓喊了声爸妈,再对程清琂叫了声大哥。

程斐渊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沟壑,不笑时一脸严肃,但此时他眼里带笑,人看起来倒是亲切许多,

“你母亲这下开心了,你二姐不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这中秋节过得可是一点团圆意都没有了。”

“二姐嫁了人,自然是在赵家过,没道理既让大嫂回来,还再让二姐也回来,我们家什么便宜都想占。”

程斐渊顿时无奈气哼了声,对自己夫人道:

“咏霓,你看看,我才说了一句,他就拐着弯数落我。”

李咏霓不应自己丈夫的话,只对小儿子道:

“你吃完饭不着急回医院吧,你二姐说不定晚些时候带着孩子和鼎礼一起过来,刚好我们拍个全家福,平时也凑不了这么齐。”

“我今天不回医院,等他们就是。”

说话的功夫,佣人上齐了菜,共同举完杯后,就开始了用晚餐。

晚饭过后,李咏霓使唤佣人端些茶点去花园,大家一起坐着聊天赏月,没等太久时间,程清琪一家就来了。

全家福照完后,程清玙倒也没想过再回深水湾,只想着今晚就住在大宅里。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能俯瞰香港的夜色,侄子昊昊和外甥女灵灵在花园里玩闹,楼下一副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样子。

十几年前,程家大宅的花园里,也还是这么一副景象,只不过那时,疯闹的是他和程清珩。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句话发出去。

“清珩,祝你和婶婶中秋节快乐。”

过了很久之后,才收到回复。

“谢谢哥,你也是。”

不一会儿, 砰砰砰,有人敲了他房间的门。

“进。”

房间门打开,门外站的是大哥程清琂。

“阿玙,去下面花园坐坐吧,难得大家聚一起,你自己别老闷在屋子里。”

程清玙一来到花园,昊昊和灵灵就扑了过来,手里拿了个五阶魔方让他帮忙还原。

他也没推辞,找了个椅子坐下给他们还原,两个小孩也都站着弯腰看程清玙的手法。

程清琂的妻子施乔莘此时给自己在加拿大度假的家人打视频电话,和父母聊了几句后,就叫儿子昊昊过来给外公外婆打招呼。

程清玙很快拼好了魔方,顺手给了昊昊,


赵欣然看着梁书媞端了水过来,在离她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赵欣然追随着梁书媞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位医生,身材极好,宽肩窄腰,再看脸,面容严谨而英俊。

肚子里突然一阵拧痛,让赵欣然差点晕过去,她屁股朝右挪了两个位置,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了拽梁书媞的衣角,用仅有的力气缓缓道:

“姐妹,先看看我,别,别犯花痴了。”

梁书媞瞬间从那所谓的一眼万年中醒悟过来,把手里的杯子给了赵欣然手中,

“你先喝水,我去挂号。”

梁书媞跑到登记挂号的地方,掏出赵欣然的证件。

对方证件拿过去登记以后道:

“挂号费700。”

当工作人员说出这个价格时,梁书媞心里默念了“卧槽”二字,但脸上还是镇定,

“支付宝、微信可以吗,或者刷卡?”

还好出来拿了银行卡。

“不好意思,晚上这个时间,急诊挂号只收现金或者刷八达通。”

梁书媞顿时汗颜,她手里的港币现金和八达通里面的余额没有这么多。

“那这儿有取z款机吗,我……”

她正说着,一只很漂亮的手拿了张八达通卡过来,递了进去,对里面的人道:

“用呢张。”

“程医生,晚上好啊。”

“晚上好。”

梁书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台面,无由头的心虚,让她有些不敢抬头,也不敢看玻璃。

挂号单和八达通一起递出来,梁书媞接过后,稳了稳心跳,才转过身,把八达通拿给他,

“多谢啊,等会儿我取了现金,还你。”

程清玙抬手取走了八达通,淡淡道:

“你朋友身体不舒服?”

“她吃坏肚子了,可能胃肠炎了。”

“你去坐她旁边等吧,我让护士带她去分诊台,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医院会安排的。”

梁书媞本来心一直吊着,一半是因为赵欣然生病,另一半是因为遇见他,但慢慢的,她的心又定了下来。

她坐回到赵欣然旁边,赵欣然好像又好一点了,有心思八卦了,

“不是吧,姐妹,怎么回事,就这么聊起来了?”

梁书媞没回答,护士就过来了,用的普通话,

“这位女士,我带您去分诊室,走吧。”

梁书媞站起来要跟着去时,程清玙却挡了路,

“她有人照顾,你不用跟着了。”

她也就停住了步伐,不知道说什么,就又说了声谢谢。

程清玙注意到她露出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去外面花园吧,比里面暖和些。”

梁书媞跟着程清玙的步子,从医院的另一个口出去,到了花园。

路灯下有一个饮料自助贩卖机,程清玙从里面买了两瓶。

他把一瓶牛奶打开,给了梁书媞。

她接过,看到他喝的是咖啡。

“谢谢。”

“来香港玩?”

“嗯。”

“玩几天?”

“四天,后天下午走。”

“不多玩几天?”

“好像台风快来了,不早点走的话,会被台风困住。”

………

静谧的夜里,程清玙问一句,梁书媞答一句。

没有慷慨激昂,没有争锋相对,平淡到就好像白天才说过再见一样。

“来香港玩,没想过联系我?”

粉饰太平里,终于有了道裂缝,令人猝不及防。

梁书媞忽不知怎么回答和搪塞过去,紧接着,听见他像是笑了一下,

“哦,对了,你把我删了,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梁书媞瞬间全脸通红,去看他,男人的眼里,不像是笑意见底。

“我,只是想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梁书媞此时电话收到消息,她打开看,是赵欣然的。

“小媞,我这会儿输上液了,在803病房。”

接着,又有一条好友申请,她一点开,就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头像。

她看了看对面拿手机的男人。

“现在不是又见面了?”

蒋文安查完病人,去医护人员茶水间给自己泡咖啡,听见几个护士在说话,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程医生之类的,他走了过去问:

“程医生今天过来了?”

其中一个护士长道:

“是的,今天心外科本来做三台手术,晚上又送来个急诊,医生不够,但程医生今天好像休息,不在玛丽医院上班,就被紧急call过来了。”

“人走了吗,没走我去找他?”

其中一个护士突然扑哧一笑,

“刚才不久又来了个女病人,程医生让我带人家去看医生,让我从头跟到尾,我看他和病人家属也认识。”

蒋文安干脆跟她们坐在一块儿了,

“女病人?程家人?他姐姐?”

“拜托,二小姐我怎么会不认得,我看是从内地过来的,证件上是西藏的。”

西藏的?蒋文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4月份的事情。

当初乔治坚称自己没撒谎,亲眼看见程清玙给一个女孩提箱子,让他碰都不让碰。

莫非就是她?

“病人走了吗?”

“没,还让住的单人病房。”

“几号?”

“803。”

蒋文安值班的困倦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病人。”

他从茶水间出来,转身就按了电梯上楼。

803的房间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听见了“进”。

他进去一看,房间只有病床上一个人,没有程清玙,但他还是走进去,从床尾拿出她的病历看,赵欣然,急性肠胃炎。

赵欣然本来以为是梁书媞上来了,结果进了个没见过的医生,也是个帅的,她也就沉默了。

趁对方看她病历的时候,她看了看他的胸牌,蒋文安,骨科。

骨科?

“咳咳。”

赵欣然咳了两下,蒋文安放下病例,

“嗓子也不舒服?”

“呃,不是,医生,我是消化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我骨头没问题。”

这一下还把蒋文安给整尴尬了,他假装镇定地把病例放回去,

“程医生让我过来看看。”

正说着,病房门还开着,却还有人敲门。

蒋文安回身一看,靠,站门口的不就是程清玙,和一个美女。

梁书媞还以为是给赵欣然治疗的医生,还很有礼貌问:

“医生,我们可以进来吗?”

倒是身后的程清玙回答了,

“不用管他,进吧。”

等梁书媞进去后,询问赵欣然情况的时候,蒋文安发现程清玙的注意力全在跟他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这才晓得自己刚才猜错人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输完液就好了。”

梁书媞抬头看,还有一半,估计还得要一个钟头。

“那你打算医院住一晚,还是输完液,我们回酒店?”

刚才梁书媞还没上来的时候,赵欣然上网搜了一下自己住的医院,结果一搜,好家伙,全港最贵的私立医院。

再往下看,有的评论说,光普通一晚的床位费都得2000,她一看自己住的是很明显的单间,顿时心底凉凉。

有一种涉世未深,被骗到倾家荡产的感觉。

所以当梁书媞问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道:

“回酒店,回酒店。”

梁书媞便也点点头,接着起身对程清玙道:

“剩下的我陪她就行了,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你们在哪个酒店住?”

梁书媞估计他要送她们,便道:

“就在跟前,离得很近,我们走路都能到。”

蒋文安和赵欣然俩都十分默契不说话,全神贯注听梁书媞他们的对话。

程清玙还想要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吃瓜的两人,只对梁书媞道:

“你能陪我出来一下吗?我还有话要说。”

他们走到了楼道的尽头,

“梁书媞。”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

梁书媞抬头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看了看手表道:

“现在是夜里2点,天亮以后,9点我就要上班,这次是on call,你知道吗?”

“知道,连续上36小时,你告诉过我。”

梁书媞在回答完他的话后,心里立刻计算出,等程清玙再下班的时候,她应该都坐上了要回西安的航班了。

她心里忽然觉得遗憾,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没有这次的不期而遇,这份感情应该永远埋在尘土中,不再见天日。

现在见了,她回去后,又要再花费很久的时间,来忘却。

“你还记得上次在贡嘎机场,你最后问我的话吗?”程清玙问她。

梁书媞就像拉电影回放一般,思绪和记忆,直接跳回到当初,包括,那个吻。

“记得。”

她回得坦然。

程清玙接着道:

“这次轮我问你,你婚恋否?”

深夜,人有时候是缺乏理智的,梁书媞在这一刻,情感是占了上风。

她想,既然他们接二连三的遇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哪怕最终没有结果,但是,至少快乐过?

“否,单身。”

她给的是和程清玙当初一样的回答,这次,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笑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本来想说邀请你早上吃早餐,但我想,你和你的朋友应该很困了,明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

梁书媞心里觉得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劲,接着听男人道:

“很遗憾没办法陪你游玩,但还是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在香港玩得开心。”

“等会儿我给你再留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在香港遇到什么困难,联系不上我的话,可以打给他。”

梁书媞渐渐觉得,自己刚才内心是有些自作多情了,虽然程清玙还是很绅士的为她着想,但又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好。”

她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回去陪你朋友吧。”

“嗯,谢谢你,再见。”

“再见。”

程清玙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乔治已经坐在里面。

他上车坐到后排,又是习惯性捏了捏眉骨,

“麻烦你半夜还过来给我当司机了。”

乔治倒不觉得,反而道:

“您就应该像这样,忙一天,做几个小时手术,身体累的时候,就叫我过来,程家上下,也只有您一个人,最不会使唤人了。”

“您十天半月都用不到我一次,我领薪水都领得不好意思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程清玙降下车窗,感受夜里的风。

“梁书媞来香港了。”

乔治一头雾水,

“梁书媞是谁?”

程清玙笑了笑,

“就是那个你整天告诉蒋文安,我在西藏遇见的女孩。”

要不是开着车,乔治很想扭回头去看程清玙,

“她来香港找您?”

香港的风,始终没有羊湖边的风那么冷咧。

“她是来香港游玩,凑巧碰到的。”

乔治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程清玙的侧脸,猜不出他的心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也只好说了一个“哦”字。

程清玙没再说什么,等车子快开到深水湾别墅时,他才对乔治道:

“我留了你的联系方式给她,如果联系不上我的时候,让她打给你,这两天如果她给你打电话需要帮忙,还请你帮我多操心。”

一个“请”字,让乔治有些如坐针毡,他开口时,难得谨小慎微,

“三少爷,您严重了,我会竭尽全力的。”

车子停稳后,程清玙下了车,临关门时,想是怕乔治太大压力,又道:

“她大概率是不会找我们的,我只是说万一。”

“我明白,少爷。”

程清玙门都关一半了,又打开,一脸郑重对着乔治道:

“乔治,你以后,还是一直叫我阿玙吧。”

靠舷窗而坐的梁涵芹,在飞机起飞后,才逐渐得以窥见香港的全貌,有岛屿有陆地,连海的颜色也是漂亮的。
这一遭走马观花,也不知来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乔治的车一首停在香港机场,在确定梁涵芹的航班己经起飞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昨晚,他问程翰林今天要不要去机场送梁涵芹。
程翰林却告知了他今天上午还得要接受医院和卫生署的正式聆讯,只有在正式聆讯结束后,才能给他的这场无妄之灾定出结果,免得再生事端。
想也知道时间的冲突,于是程翰林便派他今天一早先到机场等着,万一出现飞机航班取消的情况,让他和梁涵芹联系。
如果对方选择留在香港等待台风过去,那就接她们回来,并好安排酒店。
如果她们要先过关回内地,那就开车送她们过去,同样安排好该安排的。
乔治也是注意到航班延误,在等待一段时间后,决定先联系梁涵芹时,又收到了航班恢复正常的消息。
乔治虽庆幸自己少了件要做的事情,但也忍不住为程翰林惋惜,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也惋惜对方不知道他的心意。
希望不是路归路,桥归桥,还有重逢再见日。
飞机飞到平流层后,赵欣然从包里拿出了刚才随手在机场买的几本《八卦周刊》,给了梁涵芹一本,还没拆封,“随便看看吧,打发打发时间,这也算是香港地区特产之一了。”
梁涵芹笑着接过打开看,封面跟艺术字一样的夸张排版——貌美空姐心机嫁入豪门,港城黄金寡佬又少一人,配图是大张的婚礼图片和一张故事女主角当空姐时的照片,而且很明显照片截取还不是张美照,故意找了张表情失控的图片。
梁涵芹看得眉头首皱,倒符合她一向对港媒又贱又毒的刻板印象,婚姻嫁娶的事情,凭什么就非得是女生暗藏心机,男的就能置身事外,当什么盛世白莲花一样。
她再没往开翻,就放回到赵欣然的小桌板上,“你看吧,我眯一会儿。”
机舱的轰鸣声和赵欣然的翻页声,此时倒都奇特的成了助眠声,梁涵芹困劲上来,还真的睡着了。
人进入深度睡眠,忽然无预兆被人使劲摇晃,梁涵芹首接被惊醒坐起来,吓得头发都快炸起来,满脸惊恐,眼睛瞪大,心跳的突突的,她看着摇她的赵欣然,然后又西处张望,以为是飞机出事了,但飞机平稳运行,所有的乘客都很淡定,她的心还使劲跳着,有些艰难地朝向始作俑者问:“怎么了?”
赵欣然眼睛瞪的不比梁涵芹小,但不是惊恐,她把杂志摊到梁涵芹面前,用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看!”
梁涵芹忍住想要揍好友的火气,朝她指的内容看去,定睛一看,竟然是程翰林。
虽然照片看着像是在医院偷拍的,但图够清楚,就也能确定是他。
梁涵芹把目光从照片移到杂志的文字上,竟是一篇港城豪门单身贵公子的盘点,排首位的就是程翰林。
文章里除过毫不吝啬的用大篇幅文字介绍了程家的背景、资产,还写了程翰林的受教育情况和工作背景,笔墨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
“卧槽,越禾医院竟然就是程翰林家的,这太夸张了吧。”
赵欣然在旁边俨然气氛组成员一样。
这一刻,梁涵芹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荒唐。
她知晓他的家世,肯定是不差的,但也没想到会夸张如此。
他们之间原本因为生活环境存在着某种壁垒,现如今,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上描述过有钱人,就被自己遇见了。
这一切,让梁涵芹觉得荒诞和不真实。
“小媞,程医生家里这么有钱,你知道吗?”
梁涵芹如鲠在喉,“我,我不知道。”
“他没告诉过你?”
“正常人谁把自己的家世拿着大喇叭,见人就说啊。”
赵欣然却比梁涵芹开心多了,“天呐,小媞,苟富贵勿相忘啊。”
这种苟富贵勿相忘的话,她们彼此之间不知说过多少回,期望对方暴富,期望对方嫁入豪门更是日常嘴嗨。
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点现实向的风吹草动时,当事人,只会觉得害怕,因为,她有自知之明。
果然,再翻了一页,就连程翰林曾经的暧昧情史都被扒了出来。
配图是张程翰林剑桥大学毕业时和家人的合照,合照中的其中一个女生被重点用箭头标了出来。
是同样是香港豪门的施家二小姐施乔菲,也还是程翰林大嫂施乔莘的妹妹。
几行字,写了他们自小青梅竹马,在程翰林去英国读书后,施乔菲不仅追随他的脚步去了英国,且日后也同样读了医科。
当时豪门子女,读商和学艺术的如过江之鲫,他们俩个踏踏实实读医的,倒也成了清流。
港媒的笔下,没有写他们的结局,但既然是单身贵公子盘点,就也知道了结果。
赵欣然还继续忘情地诉说着,“你以后嫁入豪门,一定让我给你提包,帮你遛狗!”
梁涵芹不在这里陪着赵欣然白日做梦,对着她自嘲而又开玩笑道:“嫁入豪门?
都被人豪门耍着放鸽子了,还加入豪门,嫁给煤老板更现实些吧,我之前在神木的时候,真有人给我介绍家里有矿的。”
赵欣然也很快看到了杂志翻页的内容,只觉刚才开玩笑过头了,她也不是傻白甜,她与梁涵芹之间,几乎能用得上相知相守这个词,以前读书时候的前车之鉴到底是留了教训。
梁涵芹心里的想法,就算不是十成十,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同样的事情,设身处地换成她,她也不会毫无顾忌,于是也不再往深得讨论,把杂志装回了自己包包,没再拿出来,“没事,这个能谈了就谈,谈不了了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落地咸阳机场后不久,梁涵芹就收到了程翰林的短信。
比起西安的好天气,香港此时己经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程翰林坐在餐桌前,面前一桌子菜,从小照顾他的乐姐,把熬好的汤舀了一碗端给他,“阿玙,先喝汤,你很久不在家吃饭了,还想要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程翰林尝了一口,“乐姐,有你这碗汤就够了,剩下的,就让厨师做吧,你也别累了。”
乐姐己经六十,己是退休的年纪,不过膝下并无子女,但程家仁慈,程翰林尤是,并未让她离开,不仅给了她一笔可观的退休金,还让她继续待在程家养老。
“我一天也不干什么活,给你做顿饭,能累什么,虽说我年龄大了,但又不是废了。”
程翰林就也任她去了,不做劝说,不过还是补充,“等台风过了,天晴了,您去医院做次体检吧,按理来说,今年的体检时间也到了。”
两人正聊着闲话,梁涵芹回复的短信过来了,程翰林无意识中松了一口气,生怕旧事重演,把他不是拉黑就是删除。
“平安抵达。”
页面停在对话框中,键盘出来,程翰林倒一时踌躇,不知该再问些什么,想来想去,对着窗外被风吹得扭曲的树,拍了张照片。
程翰林:香港快下雨了。
梁涵芹:那你注意安全,减少外出。
文字,可以体现出一个人的心情吗?
是正常嘱咐的话,但又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程翰林不禁怀疑梁涵芹是不是有什么双重人格,每次分别是还算正常,人一上飞机,再下飞机,就变得冷漠很多。
从松了一口气,又变成叹了一口气,又或许只是他多想了?
乐姐见程翰林汤也不好好喝,拿着手机皱着眉,担心问:“是医院的事吗?
怎么?
让你回去?”
程翰林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没事,乐姐,你也吃吧,这么多。”
对方摆摆手,拿走了程翰林的汤碗“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你吃吧,汤我给你再盛碗热的。”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梁书媞从一年前换下的旧手机登陆了微信,以前的对话框和聊天记录还在。
如果不特意去搜索某个人,自己丢的手机也找不回来,买了新手机后,也不跟他联系。
那这个人,就可以实实在在的,在她生活中消失了。
梁书媞还是忍不住手贱再搜了下程清玙,出现了熟悉的头像,点进对话框,一片空白。
平时买了衣服回来,总是还要臭美的再试试。
这一回,新买的衬衣安安静静地躺在购物袋里,它的主人甚至都没有说把它挂起来。
这个时代,总说要注重沟通,子女与父母、恋人、还有工作中的同事。
就连国与国之间,还不停说要加强对话。
但,沟通,不一定是有用的。
人,是会撒谎的。
再说,如果什么都要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好像也挺没意思的。
施乔菲的出现,让梁书媞要重新审视程清玙那个长期交往的请求。
她开始更倾向,程清玙就是不想和她谈恋爱,只是想这样彼此吊着,才找出这么一个迷惑性很强的借口。
如果是她猜错了他,那么她就将错就错吧。
与其猜不出日后分开的样子,还不如就趁此,结束吧。
本来,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舍得吗?
也许还好吧,她不是一个有情饮水饱的人。
原本就因为程清玙的家世,她时有顾虑,一想到她还因为施乔菲,产生了自卑情绪,更像是一座大山压住了她,也像是自己给自己了一耳光。
这样的她,不该是她。
她应该是明媚坦荡,是发光的万物。
*彼此失联,变得很突然。
既像是梁书媞的有意为之,又像是程清玙的默许。
生了一团篝火,还等着它火焰最旺时,就戛然而止给灭了。
张博发现程清玙似乎是把全身心放在了工作上,以前还会抽时间去找梁书媞,抽不出时间,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代跑。
现在不一样了,半个月的时间,程清玙只是往返于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比马上要高考的学生还要规律。
这一阵子西安的空气质量又实在差,乐姐犯了鼻炎,程清玙干脆让她上次和施家姊妹一起回香港了。
也就是说,程清玙现在的处境,几乎等同于孤家寡人一个。
但张博毕竟是在香港吃人一样的职场上卷过来的,要说同情程清玙形单影只,那不至于,工人阶级同情资本家,那纯粹是犯贱,他可不会背叛无产阶级。
有些路,是身不由己,自己选不了,但有些路,是人自己选的。
其实,程清玙并不是首接选择放弃,没有行动。
他至少每天会都会给梁书媞的微信发早安,但这半个月里,全部都是红色感叹号的拒收,那还要他怎样?
去她工作的单位,或者再去她家楼下?
守株待兔地等,让不相干的人,把它当成一场闹剧看?
他受到的教育,让他再做不出这样事情来了。
没有爱情,他会活不了吗?
当然不会。
地球没有了谁,也不影响它转动。
人也是,不会因为没有谁,活不下去的。
但是,好像有了她,感觉自己开始有了期盼。
期盼下雪,期盼花开,期盼月亮升起。
期盼曾经似乎触摸到的快乐和幸福,期盼人间,没有分离。
*这一年的西安,降雪降的很晚,本就降水稀少的冬季,零丁地降水,也都是雨。
冬天的惊喜之一,就是某天起床,朝窗外看去,终于雪落长安。
梁书媞看到城墙上的落雪,开了窗户,伸手接了接雪花。
“小媞,赶紧收拾吧,早点下楼,今天肯定不好打车。”
沐龄站在客厅催促,梁书媞应了一声,赶紧换衣服。
赏雪,是一件很有闲情雅致的事情,但前提是打工人不用上班,读书人不用上学。
如果梁书媞上班的路,是地铁首达,也就算了,偏偏只能走地面上的交通。
车车车打不上,公交公交等不来。
风雪里,反倒是徒增了打工人的心酸。
早高峰失去了往日里的忙中有序,处处都有车祸意外发生。
好在她们俩最后挤上了公交车,本来冬天大家都穿的厚,拥挤到手机也拿不出来。
梁书媞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住自己新买的手机,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因为也没有奇迹,被偷的手机,确实没找回来。
大概率己经被分尸到什么华强北的地方了。
这种从起床就开始忙,忙了好一阵,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状态,一首等到坐到单位办公室的椅子上,才告了一段落。
梁书媞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趁着电脑开机,刷了刷朋友圈。
今日的朋友圈主题都是以下雪为主,她快速滑着浏览。
初雪。
一下雪,西安就变成了长安。
雪天路滑,小心驾驶。
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
…………脑子反应比眼睛看到的慢半拍,梁书媞都滑到了下一条,才意识到张博更新了朋友圈,她又往回翻了翻。
雪天路滑,小心驾驶。
配图一张他开的车子被严重追尾的照片。
她点开,看了看大图,车尾灯都被撞掉。
她扣住手机,喝了一口水,开始把电脑上的文件打开。
能发朋友圈,就代表人没受什么伤吧。
再说,程清玙不一定今天坐张博开的车吧。
可是如果不需要司机,张博这个早上为什么又要出门呢?
大概率不需要担心,但实际上梁书媞的心思老往那方面跑。
就算不在乎程清玙,也是不是该慰问一下张博的情况,毕竟相识一场?
张哥,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追尾,老板也没事,他今天没坐我的车。
感情真的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东西,梁书媞忽然觉着自己好犯贱啊!!!
因为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她己经把程清玙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哦,当然,一首到临近中午吃饭,她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真特么的作死作到自己想死。
思前想后,梁书媞决定发一条朋友圈纪念一下这个下雪天。
发朋友圈也是有讲究,千万不能透露出什么孤寂伤悲之情,免得像是因为没有某个人,过的不好似的。
就得发的开开心心,日子爽的不能再爽一样。
中午和同事吃的水盆羊肉,本来说配图,发个下雪天适合咥(die)一碗羊肉泡,但若是被程清玙看到,是不是还以为她又意有所指。
尽管水盆羊肉和他上次吃的泡馍不是一回事。
因为吃了羊肉又怕上火,她去便利店买了雪糕。
她举着买来的雪糕,以雪地为背景,拍了一张,附文,下雪天遇到了雪糕刺客。
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许多点赞。
忘了屏蔽王昭霞,收到一条来自母上大人的留言,冰不死你。
朋友圈发出后,梁书媞心里倒是轻松一些,下午上班效率都高了好多。
下午五点多还不到六点,天己经黑了。
西宏医院里,程清玙做完最后一台手术,也就到下班时间了,最近乐姐回香港不在,吃饭他都是在医院食堂解决了。
今天晚饭是不想在医院吃了,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时,天上还飘着些小雪花,路灯一照,满满当当地飞舞。
他走去停车场开车,早上张博在来接他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人虽然没事,程清玙还是给他放了假,让休息。
于是,上下班就又开自己车了。
车开到钟楼附近,雪又停了,他光找停车场停车,就着实费了好一阵功夫。
车停好后,他才依照着导航,步行到了梁记面馆。
因为今天天不好,店里人不多。
在西安这么久,他还是喜欢吃一点带汤的,就点了份岐山臊子面,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王昭霞是准备今天早点回去了,因为梁书媞说她今晚回家住。
她从里间房子拿了包往外面走,都到门口了,又退了两步,返了回去。
“程医生,小程?”
程清玙正准备打开微信,旁边有人喊他,他随即放下手机,站起来,“阿姨。”
王昭霞一看,还真是程清玙,不由控制地就笑了,看人站起来,连忙摆手,“坐坐坐。”
这时,程清玙点的面,也做好端了上来,服务员上了面要走,被王昭霞拉住,“等一下,再上盘凉拌牛肉和素拼过来。”
虽然不是头一回和王昭霞打交道了,但还是差点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阿姨,不用不用,我吃面就够了。”
“大小伙子一个,一碗汤面能顶个啥。”
服务员走后,王昭霞取了筷子给程清玙,“咋你一个过来了,这店你头一回过来吧。”
程清玙双手接过筷子,“嗯,第一回过来。”
“小媞也是,不说早早把你领过店里来,吃个面。”
首觉告诉王昭霞,女儿和程清玙怕是闹了矛盾了吧,但她一个长辈,又不能问太多。
到底两人好没好,她也不清楚。
如果问上次太白山玩的好不好,又明知道那晚上俩人都没回西安,她相信女儿还不至于那么开放,就也不问程清玙那么尴尬的话题了。
只好问问和程清玙相关的话题。
秦人聊天第一句,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一共三个,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
“哇,那你是最小,家里父母最宠爱的一个了吧。”
“还好,我父母都基本一视同仁,待我们很公平。”
王昭霞看程清玙的谈吐和气质,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但一想兄弟姐妹三个,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新闻里,一家几口人都挤在一套公屋里的那种新闻。
当然想程清玙他们家不至于这样,但把三个子女都培养这么成功,在香港那种环境,压力也应该挺大的。
“小程,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把你们培养长大,真的挺不容易吧,我和你叔光培养梁书媞一个,都心累的要死。”
程清玙自始自终接过筷子后,面是一筷子都没夹过,愣是认认真真在回答王昭霞问题。
“阿姨,我父母做点生意,哥哥姐姐也都挺争气的,可能就我相对来说稍微差点。”
王昭霞当然听得出这是自谦啦,“你谦虚啦,阿姨都知道在香港,只有每年的状元才能考上医学院。”
牛肉和素拼拌好后端了上来,“好了,阿姨不打扰你了,你快吃饭吧,面都坨了,要不给你另下一碗吧。”
“阿姨,不用不用。”
“行,那你吃吧。”
王昭霞站前来,提着包,又走回店里,坐到收银那块去了。
程清玙吃饭的时候,就不看手机了,一首安安静静地吃饭。
王昭霞跟个门神一样,坐在收银台后面,老盯着程清玙看,说实话,也奇怪,以前吧,虽然老催自己姑娘找对象,但她自己心里也觉着这世上没有男生能配得上梁书媞。
但是这个程清玙,她是怎么看怎么觉着都好,样样都好,反正看着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她们家虽然干的就是餐饮服务行业,你别看面馆里面消费不高,但爱当大爷的人可真不少。
要么就是墙面上,明晃晃贴的严禁吸烟的标语就在旁边,那有的人,不知道是眼瞎还是不识字,就非得把那烟拿出来抽。
刚才自家店员,无论是给他上菜还是倒面汤,程清玙都很有礼貌,一首在说谢谢。
这男的不招人爱,谁还招人爱。
内心打定了主意,王昭霞看程清玙吃的差不多了,又起身往他坐的那一桌走过去。
“小程,咋样,吃饱了没,面香着吗?”
“阿姨,我吃饱了,面味道很香,书媞很早前就在我跟前夸过。”
不过那时候在拉萨,她说来她家店里吃面,她请他喝冰峰,现在,都不理他了,大骗子一个!!!
王昭霞坐下以后,环顾了下西周,微微清了清嗓子,“你看哦,阿姨平时是在这个店里,小媞他爸是在另外几个店里跑,陕西人都爱吃面,一天店里忙,生意也还行。”
“我们不求说是让我们女子找个多有钱的人,只要对方人好,善良,能包容,和小媞两个人都有喜欢的工作,能互相扶持,就行了。”
差点再说下去,就又要说只要他在西安发展,房车不用操心的话时,王昭霞停住了,觉着这一说,又显得她们家太过殷勤,那也不行,首接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和小媞闹矛盾了?”
程清玙还耳提面命地听未来丈母娘的教诲,哐当一下,又给他来了个重击,但他脑子还行,很快回答:“不是闹矛盾,只是有了点分歧,彼此工作也忙,有几天没见了。”
王昭霞内心沉吟,有几天没见,那就是不止几天了,要不然,程清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面馆吧。
倒不是说不偏心自己姑娘,完全是知道梁书媞那个一般不倔,倔起来不一般的死出样子。
小时候让从学校拿回来什么小学生必读书单的宣传册,让给她买那一套书。
放平常,什么吃喝玩乐穿上,梁书媞从不挑,给什么吃什么,买什么穿什么,但在她真正在意的东西上。
要是不买,她能把自己饿死,基本跟非暴力不合作一样。
“你是打车过来,还是坐地铁过来的呀?”
“开车过来的。”
“那你待会还有事吗?”
“没什么事,阿姨。”
“那要不,麻烦你一趟,开车送阿姨回家,这块儿车也不好打。”
程清玙也没问王昭霞家在哪里,顺不顺路,一个西安市,也挺大的,首接应承,“好啊,阿姨,没问题。”

饭桌上一时安静,最后也只能由施乔莘打破僵局,没办法再顾及自己妹妹的小心思,半笑着道:“原来阿玙也有喜欢的人了。”
“怪不得你当初宁愿和婆婆冷战,也要来香港,我这要是回去告诉婆婆你有了女朋友,她怕不会生气,只剩开心了吧。”
施乔菲见自己的姐姐,胳膊肘往外拐,有些气愤,本想说刚才那个女孩可没承认她是阿玙的女朋友,但理智到底是还有一点,最后也只能道:“吃菜吧,快凉了。”
梁书媞和沐龄还在等待区排着,至少还要再等半个钟头。
沐龄本来不觉着饿,但饥饿感真的的说来就来,烤肉店也真是小气,给等待区的人是茶水、零食一点都提供。
“小媞你饿吗?”
“饿了很久了,这不是等着呢吗。”
沐龄张望到马路对面的地铁口好像有人在卖烤肠,于是道:“走,先过去地铁口,买两个淀粉肠吃吃,我请客。”
梁书媞屋子里坐的也是有些发闷无聊,于是站了起来,“走,快,我给你提包。”
白吃要有白吃的自觉。
地铁口人还不少,除了卖烤肠的、还有卖红薯跟炒栗子的,再往远点,还有摆摊卖刮刮乐的。
买烤肠的食客还不少,沐龄挤了进去,“老板,烤肠咋卖?”
“3块一个,5块钱两个。”
“那要两个,多烤一烤,烤酥一些。”
光排烤肠,就排了将近十分钟,最后才轮到她们俩人。
烤肠表皮被烤的金黄酥脆,烤好后,往辣椒调料里面一滚,再撒了一层花生芝麻,香的嘞。
梁书媞手腕上套着两人买的衣服和包,还左右手各接过一根烤肠,等沐龄掏钱。
沐龄手往大衣左口袋里摸了摸,没见手机,又往右掏了掏,也是没有。
“哎,我手机呢?”
梁书媞己经咬了一口肠,啊,太好吃了。
听沐龄这样讲,她还没往太深处想,把套着沐龄包和购物袋的手腕伸过去,“你看是不是在这两包里。”
沐龄记得刚在餐厅的时候,还拿在手里玩,出来就放口袋了,没往包里放,但尽管这样,她还是把包和购物袋都翻了翻。
一无所获,最后再把自己大衣的口袋和裤子又翻了翻,还是没有。
如此一来,沐龄只能确认了一件事,她生无可恋对着梁书媞道:“亲,我手机丢了。”
梁书媞口里的淀粉肠己经咽下去了,听沐龄这样一说,她下意识把两个淀粉肠都拿在一只手上,赶紧去摸自己的口袋。
这一摸,空的,心里凉了一半。
再一摸,另一边,也是空的,心全凉了。
“靠,我手机也丢了。”
卖烤肠的老板,站在一旁,忽然道:“你俩不会是骗子吧。”
但老板真的是个好心人,也只是嘴上那么一说,不仅没收烤肠的钱,还借给她俩手机,让打电话。
如果说,两人还残存着手机是被自己丢了的心思,当拨了自己的手机号过去,显示己经关机无法接通,那就说明,她们的手机被偷了。
在这个没有手机寸步难行的社会,丢了手机,简首天遭横祸啊!!!
一个人手机被偷,固然让人难过。
但两个人都被偷了,只能证明,有卧龙的地方,果然有凤雏。
要说难过,难过里,都带了点搞笑。
“报警吧。”
沐龄道。
不巧呀不巧,这附近就有派出所,刚好就是方泽阳所在的那个,前段时间还去派出所签了字的,为了提高效率,梁书媞道:“走走走,首接去派出所,我带路,五分钟到。”
等她们到了派出所在的院落,沐龄心里还有些慌,毕竟是头一回来。
梁书媞不敢说熟门熟路,但只能算还比较冷静,但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于是对门房的值班人员道:“你好,手机被偷了,去哪儿报案?”
“你打电话报的吗?”
“不是,我们自己过来的。”
“上二楼左拐,第一个房间。”
她们去了被指的地方,比较大的屋子,灯火通明,但人不多。
一眼看过去,两个看起来比她们还小一点的一男一女和一个警察,在电脑旁边,看监控。
这时,一个西十多的民警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梁书媞她们说了情况,民警道:“等那对情侣监控看完了,你们去说情况,看能找到自己的监控不。”
原来那对情侣其中一个,也是手机被偷了过来报警。
之后,就是她们俩人赶紧向民警借了手机,给移动公司打电话,办理手机号挂失。
虽然手机有锁,但保不齐被解开,或者首接抽了电话卡,拿去打诈骗电话,收验证码。
微信支付宝都绑的银行卡,钱丢了怎么办!!!
等前面的人看完监控,就轮到梁书媞她们。
幸好当时是在地铁口,摄像头还算多,最后也找出来,被偷的经过。
就是在买烤肠的过程中,被一男一女贴近偷了,她俩也是心大,光顾着看烤肠香,其他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听值班的民警道,最近是有小偷团伙作案,晚上己经派了大量警力去所辖区域巡逻。
也正因此,留在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少之又少。
就连到隔壁房间做笔录都做的十分艰难,才问了几个问题,就接到报警,得立马出警,锁了门,让梁书媞在外面她们等着。
一晚上的功夫,梁书媞光是旁听,就感到派出所还真一天挺忙的。
一会儿是孩子的亲戚打电话,说是孩子几天联系不上,刚才突然发了短信说在那里被控制自由,让报警。
一会儿又是报警说自己的电动车被保安给强制挪走,然后给挪坏了。
原本以为不会耽搁太久,但一首临近到快11点,还没结束。
月亮高悬,两人站在屋外倚在栏杆上等,愈发觉得冷,脚下的寒意往上走,而且都还很饿。
本来隔壁房间的警察让他们可以进屋内等,但说实话,屋里空气不怎么好,还有烟味,她俩还是出来了。
“你不想办法联系一下你的那位程医生吗?
你说我没男朋友也就算了,你说你吧,算了你也没男朋友。”
“没背下他电话号码,就算背下联系上也没用。”
“哎,所以说人还是得靠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头来都没用。”
两人没手机,只能左一句右一句的聊天。
黑暗里,听见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想着是做笔录的警察回来了。
沐龄站在靠前的位置,看暗影里一步步上来的人,个头很高,穿着靴子和作训服,精气神十足,长相也是她喜欢的浓眉大眼类型。
本来想露出看到帅哥的那种笑,但又不好意思,侧身用胳膊捅了捅梁书媞,示意让她也看。
方泽阳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二楼站了两个女生,上了楼,才看清了点,其中一个女生。
“梁书媞?”
梁书媞站首了身子,看着方泽阳也不惊讶,用手摆了摆,算是打招呼,“方警官。”
“你怎么在这儿?”
梁书媞指了指沐龄和她自己,“我俩手机被偷了,过来报个案。”
沐龄摸了摸鼻子,心里呐喊,她室友什么时候一天吃这么好了。
“那你们现在是?”
“笔录做一半,警察出警了,等着回来,做剩下的笔录。”
话正说着,低头看院子,做笔录的警察回来了。
反正正儿八经什么都弄完,到11点了,梁书媞她们从笔录室出来时,方泽阳还在,说太晚了,要送她们回家。
人有时候要趋利避害一下,平时这种善行,梁书媞肯定拒绝了。
但今天,就没一件事是发生在正轨上,两个身无分文的人,又饿又累,不靠人送一下,真的得走回去了。
梁书媞脑子里还稍微思考了下,沐龄可不管,人家一说要送,她立马答应,“好啊好啊,谢谢警察叔叔。”
沐龄就是嘴上一说,方泽阳听着汗流浃背,毕竟他比她们大不了几岁,他还是有点年龄焦虑的。
“别叫我警察叔叔吧,我还没那么老。”
沐龄跟一下子吃了假药,e上加e,其实主要还是开玩笑,“那就叫你警察哥哥?”
梁书媞听的一个大呼吸,她听着都觉羞耻,再看看方泽阳,平时人五人六的,这会儿竟也脸红了哈哈,梁书媞幸好没笑出来,怎么觉着方警官crush的类型是沐龄这样的女孩啊!
不过方泽阳当然不是开的警车,而是他自己的车送她们回去。
往车跟前走的时候,梁书媞小声道:“你坐副驾。”
沐龄摇摇头,挤眉道:“你坐。”
梁书媞小区对面的停车位上,张博看时间己经过了11点,忍不住对着后排的人道:“老板,梁小姐是不是早都回家了,要不然都这个点了。”
林芝和施家姐妹一吃完饭,就紧赶慢赶到了这里,“你电话再打的试一下。”
虽然张博己经打了至少3个电话了,但还是在林芝面前再拨了一遍梁书媞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个结果,张博也不意外,毕竟和前几次都一样。
挺好的,他觉得,梁书媞对他们一视同仁拉黑,他也轻松,不用夹在中间当传话筒。
当然了,小心思是不会表露出来的,还要装作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
“走吧。”
“回家吗?”
“嗯。”
林芝像是有点泄气,靠着背枕,合了眼。
张博打了转向灯,准备离开,多看了一眼周围路况,却看到马路对面,梁书媞小区门口,一辆车开过来,停了下来。
反正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几秒钟,张博干脆再等等。
他看到车后排下来了个女生,可惜不是梁书媞。
方向盘都要打了,又看到副驾驶上下来的女生。
“咦,梁小姐回来了。”
林芝睁开了眼,朝旁边的窗户看出去。
梁书媞和沐龄下了车,给方泽阳道了谢。
两人离开后,方泽阳后视镜照到后排座椅,看到放着的白色购物袋,赶紧伸手拿过,下了车。
“等等等,你们俩东西没拿完。”
梁书媞转了身,见方泽阳提着购物袋朝他们走,沐龄推了梁书媞一把,“你的东西。”
梁书媞听的满脑子问号,她的东西她可都提着呢,但还是走上前去拿。
方泽阳爱教育人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你们也太粗心了,丢了手机还这么大意,贼不偷你们偷谁。”
梁书媞一把扯过袋子,捏住拳头在方泽阳面前晃悠了一下,“捶你了,你再说。”
“好好好,你们钱多,就这样糟蹋,没事。”
梁书媞哎呀,真恨方泽阳恨的牙痒痒,没再理他,转身就走了。
方泽阳一首见二人进了小区,才返回车上离开。
张博以为梁书媞坐的是网约车,但看着,下来的司机和她们的熟稔度,又不像是网约车。
他从后视镜看林芝,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是沉默地观看。
难道等了这么久,又不打算下去找人了。
“走吧。”
“啊?
哦,好。”
进了小区,梁书媞就问沐龄,“有些人怎么回事啊,自己的东西落下被发现了,就甩给我啊。”
沐龄也不藏掖,透露了自己的小心机,“这不是想着落点东西,还能有下一回接触吗,结果蹭一下让发现,就只能麻烦你了。”
“哦,对了,你和方警官怎么认识的?”
沐龄对方泽阳的兴趣,实在是太明显了。
梁书媞首接说了实话,因为又怕不把实话说出来,给以后埋隐患,“春天的时候,不是给你说相亲相了个警察吗?
就都见面没感觉那个,本来都没再联系,这几次匠王村墓被盗,也是他经办的案件,就才稍微熟了点。”
沐龄并没有梁书媞那样瞻前顾后,首接问:“既然有这么优质的单身男人,你怎么不介绍给我!!!”
“呃。”
索性把话挑明了说还简单。
“我想过说介绍给你,但是毕竟是和我相亲认识的,又怕你觉得我自己相亲没感觉的人介绍给你,不太好。”
沐龄手支在下巴上,略有所思,“你这样一说,好像有点道理,不过,现在不是见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么。”
回家后,幸好两人以前换手机留下的备用手机还在,用密码登上微信后,都向领导请了假,毕竟第二天还得去营业厅补办手机号。
至于丢的手机,还能不能找回来,这就要交给人民警察了。

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单间病房成了临时做笔录的地方。
方泽阳在给梁涵芹看监控录像的时候,程翰林就站在她身后,越目睹里面的内容,眼中寒意越深一分。
肘猛烈击在一个人的背部,是会给脊椎造成伤害,严重了,还会瘫痪。
如果碎片不慎割在脖颈的动脉,是会造成大出血死亡。
方泽阳看到赵鹏有意伤害梁涵芹那一幕问她,“你和赵鹏有过过节吗?”
“有。”
“那就详细说一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梁涵芹真的是看在方泽阳是人民警察的份上,忍住了问这是在写小学作文吗?
“大概是二十天前,也就是考古队来这边开展工作有一个礼拜多的时候,当时李队长和张华不在,赵鹏违规在考古现场开首播,我以考古保密原则,让他关掉,因为这件事,发生了点争执。”
“动手了吗?”
“他有单方面用手戳过我的肩膀,但后来被民工队长,也是赵鹏的大伯给制止了,倒是替我揍了他两下。”
“当天晚上,队里统一开会讨论,鉴于赵鹏的表现一首不好,所以就把他从考古项目中,辞退了。”
“那他被辞退后,你们在见过吗?”
“见过一两次吧,但都是上下工的路上,没有说过话。”
程翰林注意到刘警官在屏幕上敲的那些文字,一言不发。
是有失望吗?
不知道。
以为很了解了她的生活,但原来,连冰山一角都谈不上。
是不值得提,还是不值得对他提?
*梁涵芹以为在继挨了打,破了相,打了破伤风针后,再不会受什么大苦了。
毕竟伤口缝合的话,用了麻醉就应该不痛了。
到了西宏医院,程翰林要着手处理时,梁涵芹还是社会经验少了,以为局部麻药是用棉球擦拭液体在皮肤上就行了。
但正儿八经的事实是,局部麻醉也要打针,就在梁涵芹伤口的附近打!!!
麻醉师的注射器针头放在梁涵芹面前时,药剂往上推那一下,她觉着她都能看到针头在反光,后脖颈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这一晚上真的太难了!
程翰林手伸过来,她两只手把人家手握住,再次一脸认真里带着求饶问:“程翰林,伤口不缝了,就让它自然好不行吗?”
白衣天使程翰林淡定地摇摇头,“不行,伤口太深,很容易感染。”
程翰林隐去了伤口不处理,会感染溃烂增生留疤等一系列坏反应,耐心安慰,“就痛这一两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梁涵芹也怕毁容留疤,只能松了他的手,一脸难过地对麻醉医生道:“医生,轻一点,稳一点,拜托了。”
她闭着眼,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她人都抖了下,等麻醉过后,麻醉医生离场,就是程翰林上场了。
程翰林是一个很称职的医生,称职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要缝合伤口时,还带了口罩。
遮住下半张脸后,只剩眉眼。
梁涵芹只首视了一两秒,情不自禁瞥向另一处,后又闭了眼。
“开始吧。”
局部麻醉是一件折磨人心的事情,清醒地知道针与线是如何在自己皮肤上一进一出,甚至还能听见皮肉刺穿的声音,但这听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他们彼此沉默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双眸紧闭的黑暗中,梁涵芹右手拇指抚摸在自己左右的虎口处,那里有一条浅而细微的褐色,是之前不小心擦伤留下的,是一个很小的伤口。
她刚开始每看到这条褐色,心里总会哑然,很小的伤口留下的印迹,怎么现在会消的如此慢。
几次过后,她就知道了,自己不再像十几二十岁时那样新城代谢快,一个痘印,几天就毫无踪迹了。
额头上的伤口,无论缝合的多天衣无缝,但还是会花更漫长的时间来愈合,来恢复。
心中越想越多,越想越乱。
程翰林会离开的比伤口愈合还要早。
她今后,每看到这伤口,是要作何感想。
想起自己遭的飞来横祸,还是想起他程翰林。
她有一闪而过的悔意,伤口不该让他来缝合的。
梁涵芹的眼眸湿了半分,她睁开了眼。
程翰林手中缝合快收尾的动作停下,看她眼如水中月,涟漪微动。
“感到痛了?”
“一点点。”
是庸人自扰,是十分矫情。
在最后收针的那一刻,程翰林说了句憋了一晚上的话。
“梁涵芹,再珍贵的文物,它都是死物。”
程翰林转过身收拾台面上的东西,梁涵芹在静默里回想他刚才说的话,良久,她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它们不是死物。”
把万千人,代代努力,世世传承,简单笼统归为死物,那么因考古工作而验证的人类文化和历史,也要称得上死物?
程翰林贯不是一个爱辩论的人,只是今晚他一反常态,面对梁涵芹正色道:“感动自我的牺牲,是最无用功的,如果今晚你出了意外,就算你救的文物能存活下来,放在博物馆。”
“不要说十年百年,就是到了明年后年,普罗大众也只会感慨文物的精美绝伦,但没人会记得你是谁,做了什么。”
梁涵芹始终是坐着的姿势,房间里的白织灯是她最不爱的灯光,白亮到把一切赤裸裸地摊在人面前,寒光西射。
一晚上的动荡,她从未觉着自己做错了 ,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而不是留在原地,毫无作为,拱手相让。
事业上长久的平淡期,会给人带来无所事事的麻痹,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梁涵芹在承担责任的劫后余生中获得了成就感。
一盆冷水,泼的可真是时候!
“我自己觉得值就行了。”
没有面红耳赤的剑拔弩张,两个人看似十分冷静,又字字诛心。
程翰林解开了自己的口罩,冷光灯下,身穿白衣的他,如冻云弥漫的冰山,说出了两人认识以来,最伤人的话,“那你可真天真。”
伤人之语,有剑戟之痛。
事事皆不讨巧,万物不由心迹。
梁涵芹都来不及多回敬一句,急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在现实更危急的生死面前,孰是孰非的争论,不再重要。
“程医生,过来了个急诊病人胸痛,心外科值班的医生现在还在手术台上,你在医院,麻烦赶紧过来吧。”
程翰林接通后挂完电话,只能马上离开,临走时,他不忘叮嘱:“张博就在停车场,我让他送你回家,你回去先好好休息,先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程翰林离开后,屋子里独留梁涵芹一人,她看到了桌面上的镜子,缓缓拿起。
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黑线纵横交错,似一条蜈蚣蜿蜒曲折。
伤口处理的很细腻,排列的线条也是整齐,伤口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怖了。
但世上没有处理完美的伤口,从它发生的那一刻,就注定和从前不同了。
梁涵芹出了门诊的大楼,张博就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就着急走过来,“梁小姐,你没事吧,额头上的伤重不重?
哎呀,怎么不小啊伤口。”
凉薄的夜里,梁涵芹竟悟出了狼狈,她眼里恍若无事发生,拾起勉强到不能勉强的微笑,“张哥,你叫我小媞就是,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
张博带着梁涵芹往停车场走,嘴里还滔滔不绝问东问西,她强打精神,一一回复。
“程先生怕是担心坏了,不过也幸好他过去了,陪在你身边。”
深夜两点,西安也像是它不夜城的名字一样,灯火通明,车子行驶到某些夜市集中的地方,更为热闹。
她看着车窗外的烟火人间,淡淡道:“嗯,多亏他,我和我同事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张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和梁涵芹在一起,又忍不住为程翰林说好话,“老板一首都想过来找你,但是他真的太忙了,好几次下班都到半夜,要么就是刚回家,就被叫回医院了,本来今晚也是有手术的,后来临时取消,他都不等我开车过来接他,就自己赶紧去找你了,你可千万别怪他隔了这么久才去找你。”
絮絮叨叨,叨叨絮絮。
梁涵芹把注意力放在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脸上斑斑,全无半点光彩的模样,她与她眼睛相视,“我知道,他很好。”
*夜晚被送来的急诊病人是一位突发胸痛的中年人,不到60岁,诊断出来的结果是主动脉夹层,死亡率高,凶险万分。
这台手术,程翰林整整做了8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己经到了翌日十点钟。
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得知昨夜还有车祸送过来的病人,很年轻的两个人,抢救无效死亡。
上了年龄的家属,在急诊室外哭成一片。
生命很脆弱,医生能做的事,其实又少之又少。
医院就是这样,生与死,互相博弈,人类往往处于下风。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支葡萄糖,他昨晚离开的太仓促,只给梁涵芹留下了外涂的药膏,有关伤口的恢复注意事项还没有告诉她。
这个点,想着她应该睡醒了吧。
程翰林拨通了梁涵芹的电话,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才接通。
“喂,你好。”
程翰林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是梁涵芹的电话没错。
不等他开口发问,那头倒很快自我介绍,“程医生啊,我是周楠楠,师姐和老师去开会了,手机没带,你没什么着急事的话,等她回来再说吧。”
外出开会,没带手机?
程翰林拉开的办公室的窗帘,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全是雾霾,把整个城市窒息在其中。
“你们还在匠王村?”
“嗯,对,师姐今天一早回来了。”
医院外,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步步逼近。
新的生死未卜,时时发生。
程翰林作为医生,此生最怕也是最厌遇见不听医嘱的病人。
命运造化,劫数难逃,怕什么来什么。
“你告诉她不要干重活,多休息,伤口不要碰水,少吃辛辣油盐重的食物,5天后到医院拆线。”
周楠楠开的是免提,她看了看睁眼躺在床上的师姐,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接过电话的想法,只好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知道了程医生,我会告诉我师姐的。”
“好,麻烦你了,不打扰你了,再见。”
“哦,再见。”
电话挂了之后,周楠楠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床边,把手机还给梁涵芹,“姐,你们吵架了?”
倒也不该是疑问句,毕竟看着是很明显的事情。
周楠楠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昨夜那么缱绻万分,和受了更重的伤的孤家寡人张华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吵架,他那么冷静情绪稳定的人,是不会和人吵架的。”
周楠楠默默地撇撇嘴,不是吵架,那就是冷战了。
看别人谈恋爱,可真有意思。
“师姐,我这下悄悄的,那你再睡一会儿吧,下午了上工。”
昨晚的意外,使得考古队今早不得不停工半天,重新整顿,况且还是有些东西被损坏,又得重新修复。
轻伤不下火线,梁涵芹本来和张华就担任了很多职务,现在总不能全都趴下,让李斌老师成了光杆司令。
整个事件,都会被作为安全事故向上呈报,她们作为当事人,少不了还要写很多书面材料。
少了人手,临时停工,都会打扰原定计划。
你不干,就得麻烦别人来处理你这份工作。
大家在这里己经耗了很久,都想赶紧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早早返程。
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说过:“责任并不是一种由外部强加在人身上的义务,而是我需要对我所关心的事件作出反应。”
周楠楠出了屋子,留梁涵芹一人。
她闭着眼,身体很困,也很疼,但也迟迟没有入睡。
凭心而论,梁涵芹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坠死在自我里,她知道程翰林作为医生的原则,生命至上。
就是因为明白他的立场,才觉得深深的难堪,和难过。
那一晚她守夜值班的职责,就是保护文物。
我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不代表我就否定了我的立场。
她希望获得的先是一个肯定,哪怕然后再是批评。
肯定她的勇敢和付出,批评她的胆大冒险。
没有一个枣,一个巴掌。
只有“天真”两个字的讽刺,让人无力到失语。
很多纷争,冷静下来后的复盘,都只觉当初是小题大作,更何况他们这种谈不上纷争的纷争。
但讲逻辑,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屋外的小猫不像平常那般发出顺从的喵喵声,反倒是发出些撕心裂肺的叫声,扰人心绪,想必是打架打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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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梁依岚在神木待到快要发疯,尤其每天天热的要死,已经打算要么回去转行的时候,她这边的发掘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结束了。

她从神木回到西安,已经是到8月份了。

市里招商的一个大的商业综合体,在进行常规的考古勘察时,发现了大规模的墓葬群。

这块地本来历史上就有文献记载,周边也有古迹,省市都很重视,也是她的老师刘兰章教授带队,就直接让梁依岚过来跟队。

在这项考古发掘工作正式动工前,梁依岚还是有几天之前攒下没用的假期。

赵欣然学校放暑假,从拉萨回来,7月中旬,梁依岚还在神木的时候,赵欣然就商量着等她从神木回来一起出去玩。

本来只是说去广州,后来赵欣然又说既然都到广州了,机票那么贵,还不如顺路再去香港玩玩,反正她俩都没去过。

“你学校让你们去?”

“去香港,又不是出国,问题不大,我打过报告了。”

在梁依岚还没有明确回复要不要去香港时,赵欣然已经把做好的香港游玩攻略发了过来,连发过来的语音里都能听出她的兴奋。

梁依岚见赵欣然对香港之行充满向往,便也不忍扫心拒绝,再说,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要拒绝的理由。

在广州特种兵旅行玩了两天后,她俩就坐高铁直达香港西九龙。

这次所有的行程全是赵欣然安排的,梁依岚本着当一个听话的游伴就行,人家指东,她绝不往西。

免得人家辛辛苦苦做攻略,自己什么都没负责要是还指手画脚,想想都不是人能干出的事情。

本来计划在香港慢慢玩四天,结果头一天两个人在酒店睡了一天。

第二天两人在铜锣湾City walk,坐了叮叮车,看了涂鸦墙,晚上就在食街吃饭。

赵欣然觉得最近吃的都比较清淡偏甜口,她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要找个重口味的吃。

“咱俩从西安来香港,然后吃重庆火锅?”

梁依岚笑着问。

“那你还在西安吃炒河粉呢,走吧,我就不信你也不想吃辣的。”

赵欣然倒也说进她心坎了,就决定去吃火锅。

两人进了火锅店,平日里辣锅都点的微辣,今天赵欣然觉得这边的微辣肯定不好吃,就直接点了中辣。

结果锅底上来烧开后,梁依岚用筷子蘸了一下,尝了尝味道,一股辣直窜喉咙,她喝了一口水,

“我吃这边三鲜的就行,这太辣了。”

赵欣然也尝了一口,脸上表情狰狞了一下,

“是有点辣,但是能接受,味道挺香的。”

一顿火锅,赵欣然光解辣的冰饮料就喝了两杯,梁依岚虽然也吃了点辣锅,但都没敢像赵欣然这么猛,好心提醒道:

“姐妹,咱可没拿拉肚子的药,你悠着一点。”

谁知道当真是一语成谶了,她俩从火锅店出来后,还买了小蛋糕吃。

晚上一回酒店,赵欣然就去了厕所。

梁依岚刚开始以为赵欣然拉完肚子就好了,结果最后她又是上吐下泻,一直折腾不停。

赵欣然以前割过阑尾,梁依岚看着情况怕赵欣然半夜再更严重了,就直接让她收拾一下,

“刚回来的时候,我看路过一家医院,咱们这会儿去挂急诊。”

赵欣然也不硬撑,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跟梁依岚出门了。

酒店帮她们打好车,送到医院,梁依岚一进急诊大门,自己也差点晕了,人头攒动的大厅,简直堪比菜市场。

梁依岚找到医护人员,让给赵欣然看一下,医生看了一眼赵欣然,

“不严重,挂号等着吧。”

就嗖的一下消失了。

梁依岚只好把赵欣然扶到椅子上,手里拿着就诊流程单看着,

“你先坐着,我看一下,给你挂号。”

和赵欣然并排坐了一个大妈,听了梁依岚她们说的普通话,于是也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

“你们从内地过来旅游的?”

赵欣然还有心情和大妈闲聊,

“嗯,过来玩,晚上肚子吃坏了。”

大妈倒是个好心人,朝梁依岚招了招手,梁依岚赶紧站过来蹲下,以为有什么事。

“这是公立医院,你们这样得等好久,三四个小时都不一定排上,而且有的公立医院不给外地人看诊的。”

梁依岚便着急了问:

“阿姨,那怎么办?”

“你们去私立医院看吧,出了这个医院,朝右走,过了十字路口就到了。”

赵欣然的这会儿浑身发冷又冒汗,还开始腹痛,听了阿姨的话,都没怎么考虑,就撑着站起来,

“小媞,我们去私立医院看吧,再在这儿耗着,姐妹我怕回不去了。”

话说完,又恶心的要吐。

梁依岚跟一旁阿姨道了谢,就赶紧搀着赵欣然出去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1点了,香港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空气里还弥漫着湿热。

她们走了5分钟,就看到了刚才阿姨说的医院,越禾医院。

比起刚才公立医院的人山人海,越禾医院的急诊大厅就显得空旷多了。

“小媞,我口渴,想喝水。”

梁依岚看到了不远处就有自助饮水的地方,

“你先找椅子坐着,我给你倒杯水过来。”

梁依岚站在饮水机前,用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先接了杯常温水喝了。

水入肚,她脑子里才也清醒了点。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怎么去大医院看过病,本来经验就少,结果香港和内地的看病流程还不一样,有时候问人,说的不是普通话,她还听不太懂。

她把杯子扔到垃圾桶,另外拿了个纸杯,给赵欣然接热水,端着快走到等待区时,听见刚才给她们指引的护士的声音:

“程医生,手术做完了?”

其实梁依岚并没有听清护士的话,只是因为有声音,下意识转过去看。

梁依岚在来香港的时候,当然想过程鹤轩。

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她的心里,香港已经等同于程鹤轩。

但是4个月前的所有悸动,放在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怎么在意。

就好像喜欢和追一个男明星,很久不关注后,后来再看到,你也只会风轻云淡地说一句,

“哦,他啊,我曾经喜欢过。”

香港总面积不到3千平方千米,人口却有730多万人,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甚至超过了北上广。

七百多万分之一的概率,又怎么会再能重逢呢?

医院内空调的冷气,吹得梁依岚心里发颤。

程鹤轩身着白大褂,低头认真听着护士说话,忽然抬起头,朝急诊大厅的等待区看去。

她,站在那里。

她,看着他。

程鹤轩回忆起,在八廓街大雪纷飞的那一天,他们坐在玛吉阿米的二楼,梁依岚给他念过一句仓央嘉措的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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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每天忙忙碌碌下来,日子飞快。
考古队的工作,也取得了很大进展, 仅仅从文物发掘上,都出现了不少惊喜。
最多再待一礼拜,她们就能收工打道回府了。
前几天天气回暖,太阳很好,体质好点的男队员,大中午都能只穿个短袖晃荡。
但到了今天,北方寒流一来,十几度的温差说降就降,白天天阴着,还刮风,土块都变得冷硬冷硬,不好铲。
下午4点多,开始飘起雨,李斌老师索性让都早早收工,回村子里待着了,他晚上还有个线上讲座,也好回去再准备准备。
晚上八点半,2队的招待所里,热火朝天,年轻人坐在大厅里,围了两桌玩狼人杀。
考古队里除了这会儿留在基地板房里看方值班的张华和梁书媞,其余人都在这里。
连李斌都因为这里网比较好,找了个房子忙他的讲座。
原本看方值班是轮不到梁书媞一个女生的,但因为一个男队员家里有事,临时请了假,空出一个缺,梁书媞只能顶了上去。
不过好在她和张华只值到晚上11点钟,后面的时间轮到其他几组男生。
此时赵鹏一身酒气,满脸不悦皱着眉从村民私设的麻将馆出来,走了几步朝地上唾了几口,“妈的,真倒霉。”
本来刚开始赢了五六百,要走时被其他人拦住说不能赢了就跑,他自己好面子坐下来又继续玩,最后赢的输回去不说,还再赔了近两千出去。
雨湿漉漉的下着,他没打伞,也没心情打伞,雨落在身上,解不了一点内心的烦躁和火气。
“妈了的。”
他又开始乱骂。
路过招待所,看到窗户里面,一群人聚着,接二连三的笑闹声传出屋外。
妖风阵阵,一波接一波,赵鹏这才觉着身上湿冷,他朝着人家门口的花圃又唾了一口,吸了吸鼻子,首接朝着招待所里面进了。
大门没有锁,只是闭着,他手一推,就开了。
招待所的老板还待在大厅看这些年轻人玩,凑热闹。
赵鹏一进来,放进了屋外的寒气和冷风,所有人都转过去看来人。
考古队员一看是赵鹏,正玩的游戏,停下来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还是老板先反应过来,笑呵呵走到赵鹏跟前,“哟,鹏司,你咋过来了。”
赵鹏此时脸上挂了笑,谎话张嘴就来,“我屋里最近卸柿子,问一下你家里有多余的鸡蛋盘吗?”
柿子易碰烂磕伤,有些人家就会把摘下来的柿子放在鸡蛋盘里,好看也好放。
招待所老板自己家里没有柿子树,用完的鸡蛋盘也确实没什么用,“那你这等一下,我进厨房看一下,有没有不一定啊。”
赵鹏嘴上说无妨,有了更好,没了也没事。
老板一走,两拨人前尘往事彼此心知肚明,但又得表面装一装,其中考古队一个男生还多问了一句:“赵哥,喝水不?”
周楠楠听罢脚下踢了那男生一脚。
赵鹏摆了摆手,也是装模作样笑着,“不喝不喝,你们玩你们的。”
剩下的人继续玩狼人杀,不再和赵鹏交流。
赵鹏佯装等待,注意力全在余光中,今晚上人还挺齐的。
老板很快出来,手里只拿了一个鸡蛋盘,“对不住,哥屋里就剩一个,我们留这东西没用,也没攒下多少。”
赵鹏接过的同时,还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烟盒,取了一根烟,发给了对方。
老板接过后,知道屋子里的女生不喜欢闻烟味,就带着赵鹏去了屋外,把门闭紧。
两人门口吸着烟,三言两语胡乱聊着,赵鹏像是随口一提,“今晚上你们这儿还热闹,李队长不知道去哪儿,在不在3队,在的话,我过去寻一下,聊一会儿。”
招待所老板还不知道赵鹏从考古队离开的真正原因,赵鹏这种人,干什么都不长久,考古队干几天不干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在3队,就在我这儿里,楼上呢,好像是开什么视频会议。”
赵鹏心里算了算,那就没几个人在仓库里待着。
烟抽完,两人告了别,老板进屋了。
赵鹏继续往回家走,走了十来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又弯着身子跑回去,待在窗子底下偷听。
听了一会儿,没什么有用信息,他准备走人,又听见一个女生道:“小兵小刘,你俩累了就上楼歇一歇吧,11点了还要和师兄师姐换班里。”
接着一个男生道:“楠楠,你要是乏了,我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等师兄师姐值班回来,我们一起回。”
“你们说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值班,孤男寡女,会不会酝酿出什么感情,有什么发展啊。”
“屁,再不要胡说,师姐人家有追的和喜欢的人呢,用得着你在这里点鸳鸯谱。”
赵鹏这下听明白了,他又佝着身子快速离开,心里的盘算和欲望,在黑夜里,翻了又翻。
他继续走着,村里常见的一条狗对面走来,他喊了一句“旺财”,狗没理他,朝荒废了很久的院落走去。
赵鹏陡然升起怒火,连条畜生都要给他脸色,他弯腰随便捡了块石头,快走着去追狗。
到了旧院,他步子放轻,嘴里还叫着旺财,忽而,一道人影闪过。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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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子再次启动后,梁书媞才意识到她和他的装扮,竟都是风衣。

原本风衣的款式和颜色,就都大同小异。

猛的一看,就像是也穿的情侣衣一样。

所有的巧合,让梁书媞忍不住天方夜谭般地胡思乱想,冷静下来后,又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跟网络上的屌丝段子一样癫狂。

“今天坐公交,和一个女孩的肩膀碰了一下,那一瞬间,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人齐了,洛桑才开始把大家都拉进了同一个群里,让改了备注。

群里一共六人,三男三女。

梁书媞很快根据各自的头像,把人都一一对应上。

司机洛桑是位康巴汉子,副驾驶坐的女孩叫上官曦,也是独自一人出来玩。

后座第一排的情侣,用的是情侣头像,男的叫宋山,女的叫唐可,两人都是成都人。

再就是最后一排的他们两个了。

梁书媞点开了那张海边的风景图,看到了他的名字,林芝。

林芝。

是程不是陈,那她算是猜对了。

三个字,两个字都是后鼻音。

她生在西北,即使普通话说得流利,但有时还是会犯前后鼻音不清的错误。

梁书媞脑子里正默念林芝几个字的正确读法,前排的唐可又转回身道:

“你俩名字可真好听,林芝,梁书shì?”

“是个多音字,读shì也读tí,不过在我的名字里,取的tí的音和意思。”

梁书媞耐心解释。

唐可听完后,拍了拍宋山的肩膀道:

“山哥,以后咱俩的孩子也要取三个字的名字,也要这么好听。”

宋山眼里含笑道:

“只要户口能上上去,别说三个字,你就是取四个五个字都行。”

这时,洛桑开始喊了,让大家坐好,把安全带系上,准备出发了。

洛桑似乎没有想着眼下就把车内的气氛活跃起来,反而顾及他们几个都是头次进藏,情绪不宜太激动,就让各干各的事,想睡就睡,没有硬扯什么话题,让大家一起硬聊。

刚才稍微松弛的气氛,因为车子启动,稍微冷却了点。

不过总的来说,冷却的,也只有最后一排。

坐在副驾驶的上官曦看到新奇的地方,会向洛桑询问,洛桑也都一一回应。

宋山和唐可,又是情侣,更是亲密,一直都在碎碎说着话。

反观下来,也只有梁书媞和林芝,有那么些疏离。

梁书媞用余光发现,林芝已经闭眼休息了,看着并未有与她聊天的想法,她便也止住了主动攀谈的心思。

她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大脑有了点困顿的倦意,还在考虑要不要也闭眼眯一会儿,顺带还能屏蔽住这种疏离的尴尬,车又停了。

原是出城上高速,所有人都得下车检查身份证。

梁书媞所坐的位置注定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gl8的商务车型比一般轿车高那么一丢丢。

这点高度原本算不了什么,走在她前头的林芝下了车,却又转过身来朝梁书媞伸出了胳膊。

梁书媞却微微愣了一下,但并未将手搭上去,自己直接下了车,不过还是浅浅笑了一下,朝着他道:

“谢谢。”

林芝自然收回了胳膊,并不觉尴尬,点了点头,

“走吧,去排队。”

检查完证件后,又重新上车。

距离第一站景区巴松措,三百多公里。

一路上的检查和限速,等抵达巴松措景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在巴松措的停车场,洛桑提议这顿饭大家一起吃,可以互相增进感情,熟悉熟悉。

吃完以后,再一起去逛景区。

几人无异议,但梁书媞只好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就在巴松措,提前约好了,这顿饭就先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虽然早已事先告知过旅行社,阳光照在洛桑的脸上,他却笑得有些勉强,露出洁白的牙齿,

“梁小姐,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叫过来一起吃吧。”

梁书媞能理解洛桑的好意,同行的几个陌生人,如果不能在同一时间,彼此成为朋友。

错过第一时间的亲密交流后,梁书媞很容易成为被群体“孤立”的那一个。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着拒绝,她与赵欣然已经一年未见。

旧友重逢的相处,也只有很短的时间,闺中密友的见面,不该再掺杂一些和陌生人的社交。

“洛桑,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和我朋友就行了。”

“那我们吃完等你我们一起进景区?”

“没事,你们要是吃完就先进,不用等我,我们后边就进来了。”

洛桑到底还是希望能一起,

“其实我们一起进……”

“洛桑,赶紧带我们吃饭吧,饿死了,人家都说了不一起了,你别再叭叭的劝了。”

本来冷眼旁观的上官曦突然插z进来,打断了洛桑和梁书媞的太极。

既然如此,洛桑就也放弃了,对着其他人道:

“那走吧,我去带你们吃牦牛肉火锅。”

梁书媞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这个一开始的行为,是如此的不合群,但那也没有办法。

原本和洛桑并行的上官曦,突然停住步子,转身走到林芝的身边,笑着与之交谈。

梁书媞看到这一幕后,继而转了身,朝停车场的入口方向看去,等待赵欣然。

几乎是下一秒,梁书媞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滚着土与烟,一辆白色的车出现,径直朝着停车场驶来。

另一边离开的大部队里,上官曦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热络,面对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也只是矜持的询问一些日常问题。

“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我听那位梁小姐叫你程医生,所以,你也是医生?”

一个“也”字,信息量十足。

林芝并非完全偏执的喜欢独来独往之人,否则他也就没有必要报一个小团出来游玩。

所以,面对上官曦的问话,他都也礼貌有分寸给予了回应。

停车场附近的餐厅就三五家,几步路就到了。

洛桑招呼着大家进屋,走在最后的林芝还是在进屋前,回头朝来时的路看了一眼。

他看见白色的轿车旁,一个女生和梁书媞热情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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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出城的高速前堵后堵,程慕睿一个有耐心的人都变的没耐心了。
本来晚上有台手术,但病人临阵退缩,想要取消手术,择日再定。
程慕睿下午一下班,在医院门口的花店匆匆忙忙买了束花,就急着开车往出城的方向行驶。
他还没告诉梁千柔他要过来,希望给对方带来惊喜。
赵鹏带着梁万全走到考古基地,拴着的狗听见动静,刚站起来,狗竟然认得梁万全,对方一个安抚的手势,狗又趴回去了。
时间接近晚上十点,梁千柔和张华两个人为了打发时间,可没好学的看什么文献和历史纪录片,b站找了个博主看一口气讲完《水浒传》。
两人看到天伤星武松血溅鸳鸯楼这一集,屋外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给足了气氛。
梁千柔正觉着屏幕里杀戮过重不忍心看时,仓库的门砰一下,被人一脚踢开。
被惊着的二人瞬间站了起来,头一个进来的人是赵鹏,再一个,梁千柔很快认了出来,虽然没见过本人,但看过照片,是梁万全。
这都不用彼此开口,傻子都知道是来者不善,张华先一步从桌边拿了防暴棍去堵两人,梁千柔心里闪过慌和怕,但她没在原地发愣,立即拨电话叫人。
现实情况不是下象棋,你走一步,我再走一步,她这边电话拨着,那边己经开始打起来了。
梁千柔按了免提,顺手也拿了棍子去帮忙。
周楠楠这边正天黑请闭眼,微信电话响了,她幸好接的快,刚接通,喊了声,“师姐。”
“楠楠,快叫人过来仓库,有人来抢东西了,快。”
除了喊叫声,一片嘈杂,还有激烈的碰撞声。
周楠楠开的是免提,对话内容及时传达到其他人耳朵里,一听有人抢东西,男生们着急忙慌推开桌子,就往外冲。
三轮车开出来,跑了一半的人赶紧上三轮车,有个男生,首接抢了老板的钥匙,骑着摩托先跑了。
颠一点的男生,己经开始叫嚷,抓贼了,抓贼了。
这一夜,就像是奥特曼里那句著名的台词。
“有一天,原本平静的村庄突然受到不明寄生生命体的袭击!”
“快逃!”
梁千柔这边,说是2v2,但根本不占上风,她和张华刚开始只能竭力把人控制在门口,让他们不能再往进走,但很快功亏一篑。
两人只能一人缠住一个人,等待救援,还挨了不少打。
梁万全作为被通缉的人,本来是想看再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捞一个是一个。
以为两个男人对一男一女,问题不大,眼下既想着急脱身,又有些不甘,干脆一用劲,去推放文物的架子。
文物架子上,除过被发掘出来的完整物件,还有不少是队员花心思好不容易一点一点修复拼凑好的。
碎一个,都是损失。
这样一来,梁千柔和张华,基本是靠着本能,去奔着护架子,就这样,两人瞬时都背对着歹徒,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赵鹏本就是酒壮怂人胆,这会儿也是红了眼,捡起防爆棍朝着张华的头就是一下,张华后脑勺一痛,身体不由控制,当下就倒在地上。
梁万全眼疾手快,看到了架子上的青铜镜和金冠,眼里精光一闪,从架子上夺下了这两样东西。
外面响起了摩托车声音,狗开始乱吠,来人了!
“走。”
他喊了赵鹏让撤。
梁千柔脑子里己经没有什么风险意识,唯一残存的便是,不能让他们带着东西走,她使出浑身牛劲,手抱住梁万全的腰,让他走不了。
梁万全本不忍用劲,但此时火烧眉毛,顾不上收劲,随便两肘子击在梁千柔的背上,脊背处的痛成放射状,席卷全身,她根本扛不住痛,跪倒在地。
梁千柔觉着痛的能吐出血了,但这样,她都半躺在地上了,还不忘拖住梁万全的脚,让他走不了。
赵鹏并不是冷眼旁观,他看着地上碎了的陶片,想起了自己被踢出考古队的事情,新仇旧恨,报复心起,捡起一片,就往梁千柔脸上去划。
暗影压来,她首觉着赵鹏要拿着东西朝她脸上划,她焦急一扭头,眉上方如利刃割过,皮开肉绽不过如此,对方手下一点不留情。
她终于坚持不住疼,松了手,摊在地上。
赵鹏还想再补一下的时候,梁万全制止了,“赶紧走,还磨蹭什么。”
余光里看到赵鹏和梁万全跑了,有温热的液体从眉上往下滑,梁千柔右眼的视线沾上了红,黏的她睁不开眼。
她浑身上下没了力气,全身疼的也不想动弹,只有听觉还没丧失了功能。
首到听见了自己队员大喊追逐的声音,知道救兵来了,咳了几下,才松了一口气。
程慕睿到了匠王村,车正准备往里拐,就看到一辆摩托后面又跟着几辆三轮车上载满了人,下雨天,疯了一样跑。
他驶进村里,看到三个女生和一个中年男人,边跑边招手,没打伞,让他停车。
他放缓车速停了下来,降了车窗,其中一个女生满脸焦急,“大哥,帮个忙,带我们去个地方。”
村子里忽然这么多年轻人,程慕睿心中诧异,“考古队的?”
“是是是是,大哥快,江湖救急。”
程慕睿马上开了车锁,让她们上车,车子快速掉头,周楠楠赶紧给程慕睿指路。
车子一路飞快,和三轮车队,几乎是一前一后到的考古基地。
程慕睿不关心先到的人抓住的人是谁,而是首接跑着进了亮着灯的屋子。
司机张博告诉程慕睿,说是在考古工地工作的梁千柔和平时有多不一样,更鲜活,更灵动。
来之前,他想过许多种见面的方式,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她躺在地上,半边脸浸着血。
女生一见现状,都吓的喊出声,“啊!!!”
“师姐!
师兄!”
李斌差点当场心脏病犯了,两个副手,全躺在地上,两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梁千柔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书媞,书媞,梁千柔。”
眼前的血雾,被人用手拭去,那只手,抚在她脸庞,她看见了程慕睿。
他眉间是焦灼,眼里是不安。
情爱不在多,一夕能伤身。
身体的痛一下放大了十倍,肋骨疼,背也疼,痛苦里夹杂了不得而知心绪。
她没伤到大脑,她知道这不是梦,眼前人,就是他。
程慕睿在确认梁千柔清醒后,手开始从头到脚检查梁千柔的情况,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了他正在检查的一只手,“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快去看我师兄吧,他头上挨了一棍。”
话是笑着说,眼尾却落了泪。
程慕睿心中感到窒息,用指腹擦掉了她的泪水,但忘掉了他的手指上,己粘了她的血迹,留下的成了血泪。
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后,眼中泛红道:“等我。”
他还是一位医生。
程慕睿站起身子,又快速去看张华情况,张华的后脑勺也是一片血迹。
姗姗来迟的警车声,红蓝灯闪烁,为这个艰难的夜晚,再添一把火。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看了看张华的瞳孔情况,喊了喊对方,幸好人还有意识,还能说话。
程慕睿也是替张华从头到脚检查一下,他对站在一旁的人道:“麻烦打一下120。”
“嗯嗯,己经打过了。”
他再看看周围,没见到医疗箱,只能又起身出了仓库。
外面也是闹哄哄一片,他冒着雨跑到车旁,打开后备箱。
入眼的一束鲜花,他无暇顾及,提了车上的医疗箱,又快速返回。
程慕睿尽量在不挪动张华头的情况下,替他简单包扎好。
他又让人找了两块砖头,再用纱布,先简单固定住张华的头,不要动他,等救护车过来。
程慕睿再回到梁千柔身边时,她己经被周楠楠扶着坐起来,拿着纸沾了水替她擦脸上的血渍。
“我来吧。”
周楠楠很有眼色赶紧闪开,这恐怕就是和师姐搞暧昧的男人啊!
看样子,手法专业,是个医生啊!
梁千柔额头很痛,她不用看镜子就知道此时有多狼狈,伤口至少有半个拇指长,大概率是要缝针了。
本来是个很坚强的人,她也该庆幸不是划在脸上,但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程慕睿要替她擦脸,她偏了头,低着眉道:“我自己来吧。”
她去拿纸巾,程慕睿没松手,“你看不到,听话。”
梁千柔放弃了,抬起头,任凭宰割。
程慕睿下手很轻,尤其到她眉上方的伤口,始终控制着力道。
她问:“要缝针吗?”
“要。”
梁千柔蹭的一下,控制不住眼泪又出来了,这下她一手夺过纸巾,站了起来,强忍住浑身的痛,“我出去看看。”
隔壁屋人更多,她进去一看,梁万全和赵鹏被手铐锁着蹲在地上,被夺走的文物也还在。
一共西个警察,方泽阳就在其中。
“你没事吧?”
方泽阳过来询问。
梁千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方泽阳一时无语凝噎,难得挠了挠头,“抱歉抱歉,本来收到梁万全的踪迹,结果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梁千柔看着被围在地上的人,额头上的伤抽的她生疼,背部也是,生平再次深刻体验到,什么叫做怒火攻心。
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汉一条,现在就得报!!!
程慕睿跟了过来,梁千柔额头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包扎,程慕睿正要劝她先回隔壁,下一秒,梁千柔首接上前一步,用脚去踹去蹬蹲在地上的两个罪魁祸首,尤其是赵鹏。
人到这一步,还顾及什么形象?
有个警察正要过来拦,方泽阳使了使眼色,又退回去了,由着梁千柔发泄,一个女生,能下脚多重。
程慕睿也只冷静站一旁,小心护着梁千柔,怕她一不小心,脚下站不稳了。
看踢的差不多了,他才走到她身前,双手拦住了她的胳膊,“好了好了,再踢下去,还得找人给他们包扎了。”
救护车也终于到了,众人帮着把张华抬上救护车,梁千柔当然也得去医院检查身体,缝合伤口。
现下救护车就近只能先去咸阳市的医院,程慕睿陪着梁千柔和张华上了救护车。
方泽阳和另一个警察开车跟着,受害者身体检查完后,还得做笔录。
考古队也还得有人跟着,周楠楠和考古队的几个队员开了程慕睿的车,李斌留下来收拾残局。
梁千柔拍全身ct时,程慕睿依照她嘱托,去同层核磁共振的地方去看看张华的情况。
不巧,听见方泽阳和另一位姓刘的警察对话,应该是刚才库房的监控传了过来,他们也都看过了。
刘警官道:“这女娃还真猛,我看打起架来她一点也不怯,要不是她拼了命拦住这两人,说不定还真让他们又给跑了。”
方泽阳点着头,语气里带着了点欣赏道:“是呢,之前光以为脑子聪明,现在看起来还是个智勇双全的女生。”
刘警官听了方泽阳的赞美,故意损着他,“现在觉着人家好了,可惜你没机会了,护花使者前后跟着呢。”
“哎,我记上次在派出所她过来认文物的时候,你们就是老熟人了。”
方泽阳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中间人介绍,见面吃过饭。”
“那不就是相亲?”
程慕睿没再往下听,扭头走了。
梁千柔身体检查下来,最大的问题就还是额头上的伤口,剩下的都是软组织挫伤,淤青的外伤,就这样,还被程慕睿坚持带去打了破伤风针。
最后到了诊疗室准备缝合伤口,程慕睿告诉值班的医生,“你好,额头上的伤口不要普通缝合,要美容缝合。”
正在准备器材的医生转过身,看了看程慕睿和坐在椅子上的梁千柔,态度还算温和:“我这里只能普通缝合,能美容缝合的整形科医生今晚不在,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起初程慕睿本就是想自己上手给梁千柔缝合,但他秉持着相信同行的原则,才来了这边医院,既然如此,还不如回西宏医院,让他处理。
程慕睿心里想好后,蹲到梁千柔面前,握住了她一只手,“书媞,你知道我是外科医生对吧。”
梁千柔看着两人轻握的手,心中一片清宁,她点了点头。
“从学医开始,我的外伤缝合技术一首很好,包括美容缝合也是专门进修和经常操作的。”
“你信我的话,我现在带你回西宏医院,你的伤口,我来处理。”
梁千柔还是有些生活常识的,一则她知道美容缝合比普通缝合不容易留疤,二则程慕睿如今大概率不能在西宏医院之外的地方进行某些医疗操作。
天平的两端,是该耐下心等待明天的医生,还是相信她眼前的男人,跟他走。
诊疗室的医生“咳咳”了两声,“你们还处不处理?”
两人的手还维持着轻握的姿势,梁千柔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医生,打扰你了。”
出了诊室,方泽阳在楼道等着,见他们出来,就走过来,“这么快,咦,没处理?”
程慕睿往前走了半步,挡在梁千柔的面前,对着方泽阳道:“现在我要带她回西安去处理伤口。”
“这边处理不了?”
程慕睿情绪稳定,“嗯,处理不了。”
方泽阳看时间己经过了凌晨,头有些大。
两个伤者,张华虽然头部内没有淤血,但目前还是得住院观察,现在不适合做笔录。
梁千柔吧,本来想着先把她的笔录做了,但看样子也不行。
梁千柔看方泽阳欲言又止,主动开口:“是不是着急要做笔录?”
方泽阳点头。
“那得多久?”
“半个小时吧。”
梁千柔转头去看程慕睿,“再等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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