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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里的女配总是让人惋惜,如果她们不那么执着就好了。世界一:甄嬛传宜修。世界二:灵魂摆渡黄泉篇。其余影视世界随机更新,每个影视世界是互相独立的,可以挑着看。小萌新作家,为爱发电,不喜勿喷。
主角:宜修,乔莲房 更新:2023-03-24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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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宜修,乔莲房的其他类型小说《综影视:从甄嬛传开始改变》,由网络作家“檐遮归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影视剧里的女配总是让人惋惜,如果她们不那么执着就好了。世界一:甄嬛传宜修。世界二:灵魂摆渡黄泉篇。其余影视世界随机更新,每个影视世界是互相独立的,可以挑着看。小萌新作家,为爱发电,不喜勿喷。
宜修要死了,临终前,回顾她这一生,竟发现她竟然没有一天是真正欢愉的。
只有无止境的哀怨,懊悔,求而不得的煎熬。看似贵为皇后,高高在上,却还是终日惶惶不得安宁。
将死之人,却看透了这一生。若是她没有一味执著于过去,一味沉湎在弘晖的离世,皇帝不再宠爱自己,可笑,我这一生,身为庶女,却最终身居高位母仪天下,虽无所出但最终也能成为母后皇太后,享尽荣华。
可惜了,原本太后给我铺好了一道玉砌金琢的大道,可我却看不清脚下的路,只顾着追逐本就捉不住的帝心。
纯元皇后。
这个皇帝追悼了一生的女人,也是我的嫡姐。也许她本就不愿与我争夺,但我却恨极了她。为了虚无缥缈的宠爱,为了男人不可信的誓言。
仔细想想,偏偏是这个嫡姐的一句话,保全了我在漫漫深宫中,一次又一次的地位,我的后位也是多亏了她临终的几句话,才如此稳固。一辈子躲在嫡姐的影子下又能如何?我不是照样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吗?
若是,我没有这么怨毒,就好了。
【予给你这个机会。】
“谁?”
【宜修,我给你重来一世的机会,你的一生如何度过全看你的主意。】
苍老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仿佛所有人都是匍匐在他脚下,需要仰望的存在。
一缕金色的光被打入宜修眉心,她身躯一震,紧跟着倒地。
听闻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是听觉。
宜修隐约听到,
“大行皇后薨了。”
可笑,帝后离世当用崩字,连死后的那一点哀荣也不愿意给我,甄嬛,你可知今日之因来日之果吗?我便是要看看你能笑到几时。
宜修死后,魂魄飘在紫禁城上空。她看到了甄嬛的一生,晚年丧子,亲女二嫁仇人受尽屈辱,还要不断筹谋和她的好皇帝儿子博弈,哪怕最后赢了,你过的也不顺心啊。
真是可笑,穷尽一生,也只不过是困在紫禁城里的未亡人。管你是皇后还是太后,终究没有能够真正称心如意的时候。
宜修感慨万千,似乎内心的怨气也散了不少。
何苦呢?
她那个不听劝告的侄女青樱竟然和她一样,做到了皇后,也是不废而废。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真是自她开始便不得善终。
离心又离德。
一门三后的荣耀当不起。靠女儿发迹的家族怎能长久?
宜修的魂魄飘了好久,看到皇位被弘历传给了一个包衣奴才生的皇子,大清自此不断败落。
甚至不知何时,竟然被洋鬼子攻占了紫禁城,圆明园被抢的抢烧的烧。
宜修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此刻也只是一个亡灵,没有实体,旁人也看不到她。她什么也做不了。
在家国面前,儿女情长,风花雪月,个人蝇头小利显得是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后世有人评价,过去的女人都是封建下的畸形产物,没有自我只会依靠男人而活,只会裹小脚绣花。
宜修哀叹,“居其位谋其事,原来坐在紫禁城重重叠叠的高墙下,被封闭了耳目,也封闭了心。山高路远,女子的眼界却只有后院那一亩三分田,男人永远都是天。若是重来,我定不会惶惶不可终日。”
雪山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后世批判鞑虏,辱骂末代皇帝,我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怎会一点责任都不担?
帝后,多么高贵的字,终究是我这颗从小卑微的庶女心辱没了它。
【爱新觉罗胤禛,我放下了对你的执念。】
【你我二人,两不相欠。】
宜修觉得耳边很吵,四周都是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端水换水的声音。她的头好痛,但是身边一直有人低语,额头上好像有人在给她换热毛巾敷,现在她好像还闻到了好闻的桂花香,夹杂着果香,现在她好像能听到是女声,还有苍老的男声。
宜修挣扎,想要睁开眼,她感觉一直处在黑暗的密闭环境,她想要出去。
“太医,娘娘怎么还没醒?”
女声开始责问了,很熟悉的声音,宜修脑壳又开始发烫,怎么也想不起来,拥有了几百年记忆的她,脑容量感觉一时不够。
苍老的男音回话,“娘娘的病是陈年旧疾,这夏秋换季,可能是一时不慎,被邪气入体,风邪善行数变,积存在娘娘体内,和本就有了的头风冲撞,一时竟成了难症。”
“这可如何是好。”
“姑姑,各宫嫔妃前来侍疾。要如何安排?”
“华妃娘娘也来了?”
“没有。华妃宫里再三推辞,说昨晚侍奉皇上久了,皇上特许多睡片刻。现下还未起身。”
“既然如此,宫中高位嫔妃,端妃娘娘病着,那就请齐妃娘娘主持。”
姑姑?齐妃?
宜修模糊间抓住这几个字眼,又开始沉沉睡去。
等再睁开眼时,皇帝,太后,和齐妃都在寝宫内等着。
景仁宫外面站满了满宫的妃嫔,全都是等候侍疾的。
眼下,齐妃正伏低做小,洗手净帕为她擦拭双手,贵为三阿哥生母王府旧人的她,竟也和那些低位妃嫔一样做着这些琐碎小事。是了,齐妃虽蠢,胜在听话,直到被她利用给叶澜依灌红花前,她都是言听计从。想来,为了三阿哥,齐妃真是什么都愿意。
“娘娘醒了。”
齐妃正巧和宜修对视双眼,讨巧的向正坐在榻上的皇上太后报喜。
皇帝转着手中的白玉手持,默不作声的掩盖内心的焦躁,他是皇帝,要稳重大气,不能轻易叫旁人看出门道。他使眼色给苏培盛,示意太医去看皇后如何了。
太后不放心的嘱托,“太医,快去看看皇后。”
太后也是一把年纪了,刚当上太后就让宜修成了皇后,乌拉那拉氏一门双后显赫无比,风头一时无两,现下才一年光景,宜修竟病成这样,身子骨比她还要弱,这怎能不令太后担忧,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太后十分看重。
“皇后如何了?”
“回太后,皇后娘娘现下已无大碍,需静养。”
太后放下心,看样子宜修暂时还无法说话,索性让她安心调养,
“皇后,醒了便好,这段时间,你需要静养,哀家过会儿命人送些补品过来。”
宜修点头,沙哑着声音,“多谢皇额娘。”
皇帝收起手持,走过来床头,放慢声音,“皇后,你多静养,后宫的事交由齐妃华妃协理,你的身子要紧。”
宜修点头,“谢皇上体恤。”
皇帝拍了拍宜修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老夫老妻多年,关系也就是这般相敬如宾。
皇帝太后坐了片刻就走了,因为要静养。顺便也遣散了嫔妃。
宜修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这是死而复生了吗?
超脱俗世的感觉,宜修多年不与人打交道,一时竟忘了和人相处的感觉了。亡灵坐久了,躺在床上切实感觉到这些真实的触感,宜修久久不能反应。
“娘娘,喝些水。”
剪秋递来一杯水,想要给卧病在床多时的宜修润润口,宜修现在嘴唇干裂起皮,看上去满脸发黄,黯淡无光,用医者的话说,面诊已是恶色,恐预后不良,只怕日后汤药不能离口。
“太医说娘娘本就有头风,这下风邪入体,只怕日后汤药不能离口了。”
宜修没有什么太多感触,本是已死之人游荡几百年,陡然间能够重获新生,她比什么都觉得珍贵,失去了的重新得到才能够感觉到弥足珍贵。
喝完水,宜修觉得喉咙舒服了许多,问道,“剪秋,本宫昏睡了这么久,现在都是什么日子了?”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今夕何夕,能够再看到剪秋,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剪秋,“娘娘,现在已经八月十七,前天过了中秋,因为您病着,皇上也就没有大肆操办中秋夜宴。”
宜修不能真的告诉剪秋,她重获新生了,又问道,“接下来宫里是有什么事要办吗?本宫总觉得忘了什么东西。”
“娘娘,快要选秀了。您好生歇歇吧,您都病重,奴婢看着也不忍心。”剪秋皱眉,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心疼。
宜修盖上被子,翻过身,只好继续休息。
反正她现在病重,太后和皇上也吩咐旁人不要打搅她。
院子里刚才还热闹着,一下子人走了,冷清了不少。不过在景仁宫被圈禁后,一直冷清着,她现在反而安心多了。
不知睡了多久,宜修觉得睡得太久,整个人越发没有精气神了,恹恹的,问“剪秋,现在何时了?”
“娘娘,未时了。”
“是否要传膳呢?”
宜修扶了扶太阳穴,“传吧。”
宜修身体还保存原有的惯性,熟练的让剪秋服侍她穿戴整齐。
但是剪秋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了,剪秋?”
剪秋叹气,似是愤懑不平,“娘娘,还不是华妃,非要在这次选秀插上一脚,把娘娘气晕了。”
华妃?现在应该没那个胆子吧。不过宜修倒是经常用头风发作借口,谁能想到,这一次真正发作了,还是上一世没有的。也算还债了,真是什么借口都不要经常用,说不准真会成真。
宜修笑道,“华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且看她得意,总有她失意的时候。”
“是,您病着,太后放心不下,送来许多补品。皇上也是,这几天命苏培盛也送来好些上等的药材。”
“太后自然是看重本宫,毕竟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还需要本宫维系。”
倒是皇上,宜修现在对他的感情,五味杂陈。她从前既想要后位,又想要宠爱,雍正想必对她也只有太后和纯元面子上的照拂。
满桌子菜,虽然都是以清淡为主,但还是不难看出这里面的奢华。
宜修夹了一根芹菜放嘴里吃,吩咐“剪秋,下一次不需要放这么多菜,一次就最多放三碟子菜有荤有素即可。”
剪秋不太明白,“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平日里已经足够节俭,这每月的份例都用不完,为何要这般缩减开支呢?您还病着。”
宜修只道,“本宫这次病中,想通了许多。沾了太多鲜血,平日里剩下的份例折算成银子,留着等年底的时候到京郊难民营捐了吧。”
做了太多孽事,经此一事,宜修越发觉得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弥托佛,她看到太多苦难,难过时穷人家还会卖妻典子,更有甚者饥荒年还会易子而食,比起那些,曾经的自己遭受的痛楚真是九牛一毛。
经历了痛楚,宜修更珍惜眼下,太后还活着,一切事情还没有最糟糕,她这个皇后还是地位稳固,这便足够了。
“娘娘仁慈。”
宜修但笑不语。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早已经做下了,无法挽回,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掩盖,从现在起,她就此收手。
宜修喝了碗燕窝粥,血燕最补气血,果然喝完浑身热乎乎的,气血运行,身体才不会外感邪气。
宜修想出去走一走,就在这景仁宫院里。现下虽然快入秋了,但是院里的牡丹花还没有凋谢。姚黄与魏紫皆是尊贵之色。宫中的能工巧匠倒是多,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能够让牡丹花一直开到八月份。
但是这么多年,她执着于栽种牡丹,不过是为了她彰显正室才有的地位,因此才弄的这些,也并不是真心喜欢牡丹花。
“剪秋,等明儿,你去内务府,命人移栽一些月季,兰草,桂花一类的花草,这院子里只有这一片牡丹花,一枝独秀虽然好,看久了总是会腻,倒不如引来百花争艳,让人不觉得单调。”
“是。”
现在,甄嬛快要入宫了,旧人相见,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她现在记忆里只记得当时的甄嬛真真是得意极了。
【皇后,您永远都是皇后。】
【哪怕新帝登基,您也依旧是皇后,景仁宫皇后。】
当时甄嬛真是得意极了,最后一身明黄色凤袍加身,比她还要威严无比。
宜修想到那一刻,心里一阵绞痛,哪怕她觉着,她已经放下对雍正的执着,对权力的渴望,但是每每一想到最后被逼的自尽以保名分,她心里面还是会留下创伤。
虽然平时不会想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眼下一会想起来,那几句话真正像个魔咒,压得她喘不过气。
“娘娘。”
剪秋突然出声,把宜修从回忆中唤醒。
宜修回过神来,意识到眼泪已经顺着脸颊,不知不觉沾到衣袖。
“娘娘心里苦,奴婢看在眼里也难受,娘娘您也要想开。”
“入秋了,本宫的秋天也来了。”
像树上的叶子都黄了,风一吹就落,洋洋洒洒,诗人眼里,这是绝世诗篇,文泉涌思;画家眼里,这是秋傲清高,遗世独立之美;到了深闺怨妇眼里,这就只是叶子黄了,哀怨凄婉。
宜修不自觉的又觉得头风犯了,她本就通晓医术,哪里不晓得,这是因为她忧思过度,七情内伤。
前世已了,今生还需重头来过。
“剪秋,咱们回屋里去,天太冷。”
“是。”剪秋不放心的看向宜修,她现在的面容太愁苦,服侍了宜修几十年,剪秋从未见过 她这般,上次还是大阿哥去了的时候。
“本宫从前手里染上太多鲜血,不想再一错再错下去。”
剪秋在一旁听宜修回忆过往,安安静静当个聆听者。
宜修,“把从前安放的那些害人的东西除了,欣常在还有方贵人的胎好好养着,可不能让她们小产,宫里多有几个孩子好。省的,最后,一不小心押错了注,多几个孩子,本宫后位才能更稳固,哪怕不是本宫生的,本宫最后还是母后皇太后。 ”
宜修看了剪秋一眼,叮嘱,“记住,凡事不能贸然行动,本宫哪怕什么不做,最后都是太后。”
剪秋哪怕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记在心上。
入夜,太后把皇帝叫来寿康宫。
“儿子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
太后专心擦拭着山东总督进献的砚台,对着来请安的皇帝一言不发。
皇帝知晓太后话里有话,索性先开口,
“额娘手上的砚台倒是不错,触手生温。”
“砚台不砚台,心意到了,便是不值钱的物件那也是珍贵,心意不到,便是送上天价珍宝也是生硬无比,难以委用。”
“额娘教训的是。华妃此次确实有失体统,中宫有疾却使着性子不肯前来侍疾。”
太后放下砚台,叮嘱道,
“华妃近日是猖狂了些,皇帝不要失了分寸,后宫和前朝一体。”
“是。儿子让额娘忧心了。”
“额娘老了,有些事管不到了。左右皇帝心里知晓就足够了。”
太后看似有些困了,烛火摇晃着,太后的眼睛也是快要睁不开了。
雍正,“额娘休息吧,儿子告退。”
竹息上去扶着太后就寝。
太后强撑着眼皮,迷迷糊糊的语气,问竹息,“竹息,你说哀家还能帮皇后几时?”
“皇后娘娘是有福之人,太后不必太在怀。”
“但愿吧。”
皇帝离开寿康宫,面色是暗沉了不少,苏培盛在皇帝身边多年,察言观色,知道他现在心里不舒坦,皇帝坐上龙辇,苏培盛问道,
“皇上,咱去哪?”
雍正甩了甩手上的珠串,“齐妃。”
“摆驾长春宫。”
这边,齐妃笑意盈盈,一时也没怎么准备,雍正就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近来可清减不少。”
“谢皇上挂怀,臣妾近日服侍皇后娘娘也是日夜忧心,幸好皇后娘娘醒了。”
雍正伸手拉住齐妃的手,往内殿走去。
许久未被召幸,齐妃显然受宠若惊,一身墨绿色旗装,整个人显得端庄持重,又有些羞涩,低头笑脸盈盈和皇上一起进去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华妃身上还穿着红绸寝衣,在寝宫门口等着皇上,但却迟迟没来。更深露珠,一件薄衣怎能扛得住秋寒?
颂芝心疼的拉着华妃,“娘娘,皇上今晚翻了齐妃的牌子,怕是不回来了。奴婢扶您您回去吧。”
“齐妃!”华妃的眼泪流到嘴角,等不来皇上,她心中的孤怨难以化解。但是皇帝不来,她也只能等啊等啊。
寝宫外,月亮是真圆啊,乌鹊南飞,深宫寂寂,没有皇上的夜晚是那么冰冷,夜色浓重的能化出水,一向得宠的华妃,最期盼皇上来,皇上不来,她就怎么也睡不着。
她平时一向骄纵跋扈,像枝带刺的芍药花,热烈艳丽,洋洋洒洒,骄纵肆意。但是,她是真的爱慕皇上。
她不想尊重皇后,觉得皇后不过是佛口蛇心,装什么正妻的样子,她年世兰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但是,其实她也是羡慕,皇后尽管年老色衰,也是中宫,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凡是祭天祭祖,只能是皇后同行。
深宫待得久了,是个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宫殿,还有紫禁城上空四四方方的天,宫里女人不停歇的算计嫉妒,冷嘲热讽,明枪暗箭,从未停止过。
皇帝的筹谋,后宫前朝的平衡,还有挣不到的雨露君恩,怪不得都想要个孩子,深宫漫漫,长夜寂寞,有个孩子打发时间,也就没有那么多心思了,二来,也有了依靠。
这些暗潮汹涌,宜修不知,只是眼下,她病着,后宫权柄全部交给了华妃。
宜修想着,这样下去,华妃岂不是更加一手遮天。
“剪秋,传本宫手谕,本宫如今病着,华妃一人管理六宫太过劳累,齐妃生育三阿哥,资历比华妃要长,就命齐妃同华妃一同掌管六宫事宜,敬嫔从旁协理。至于请安,本宫还病着,就无需六宫请安。”
皇帝在前朝需要警惕年羹尧,但是后宫也不能任由华妃一家独大,说到底,还不是六宫都无所出?华妃多年未曾有孕,都能爬在齐妃头上,真是不知所谓。
既然如此,皇上也提防华妃,他就只管营造出华妃受宠的假象即可,相信六宫任由华妃掌管皇上也心生不满。
她这个皇后想必做的皇上也不会喜欢。
宜修说完,又开始练习书法。
“绘春,把本宫从前的那本兰亭集序的仿写拿出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练习书法,比任何时候都能平心静气。
宜修在宣纸上行云流水, 落笔有神,写下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流觞曲水,列作其次。那个画面真是美极了,悠然自得,她开始想象若是她能够游历名川大山,同友人一块品美酒著诗词,那会是多么令人沉醉。怪不得诗人失意都会寄情山水。
嫡姐纯元曾经也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入了王府,皇上那时候还是雍亲王,整日与她琴瑟和鸣,雍正那时候还夸赞她的簪花小楷娟秀,后来她仙逝了,在雍正的记忆里越发完美,几乎都成了不可替代不可侵犯的神人了。
若不是,纯元早逝,死在了她年华最好的时候,说不定,雍正对她也没有现在这般追思。年华逝去,帝王猜忌,纯元若是活着,未必能够坐稳中宫之位。
罢了,我乌拉那拉宜修,一开始最想要的还是嫡福晋之位,虽然雍正的爱她也想得到,但是还不如现在,至少雍正对她相敬如宾,以礼相待。
距离下月选秀,眼下不到一个月了。
太后和皇上一起选秀,到时候就看齐妃和华妃操办的如何了。
清朝的选秀,是由太后和皇帝一块参加,皇后去与否其实不甚重要。选上了,就留下秀女的名牌叫留牌子,选不上就把名牌丢掉,称为撂牌子。
不过现在后宫两个妃嫔有孕,希望她们都能生下来。
不过,后宫今晚上睡不着的可不止华妃,敬嫔也是不停抚摸着宫里的鹅卵石,365块,有几块都出现裂痕了。
欣常在虽然生下了一个小公主,但是也因为位分太低,直接送到了阿哥所。她怀着孕,也忧心在阿哥所里的公主。
欣常在,“也不知淑和怎么样了?”
“小主安心,若是这胎生下小阿哥,相信皇上一定会怜惜小主的。”
欣常在靠在软塌上,抚摸着肚子,脸上满是母爱,“希望这个孩子能顺利出世。”
第二日早上,宜修睡醒了,神情恹恹的,还是没怎么有精神,想来是昨晚太过伤神。
剪秋奉宜修的旨意,晓谕六宫,由齐妃和华妃一同掌管六宫事宜,敬嫔协理。可惊着某些人。
华妃气的砸了翊坤宫里能砸的瓷器,除了皇上赏的,她都砸了。内务府也不敢得罪,只能紧赶慢赶,换了新瓷器。
倒是齐妃,昨晚侍寝过后,听到皇后下了这样的旨意,喜不自胜。
“翠果,快扶本宫起来。”
齐妃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起身后又差一点绊倒,她虽然是三阿哥的生母,但是又不得宠,华妃掌管六宫多年,她以为六宫的权柄不会有自己的事了,谁能料想到,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对自己青睐有加。
齐妃扭头对剪秋说,“剪秋啊,替本宫好好谢谢皇后娘娘,等娘娘痊愈了,臣妾一定去景仁宫谢恩。”
剪秋,“是,娘娘的意思奴婢一定代为转达。”
敬嫔领旨后,思索了一下,知道了宜修这是为了压制华妃,齐妃手腕不行,没有城府,还是不能和华妃抗衡,再加上自己,华妃就不会在后宫如鱼得水。
皇帝自然知道皇后下达了这样的旨意,晌午用过饭就来了皇后宫里探望。
雍正,“皇后身子可好些了?”
宜修这个时候还躺在床上,因为元气大伤,面上还是暗沉无光,气色差了不少,要下床行礼,“臣妾给皇上……”
雍正阻止她,“免了。”
雍正就近坐在床榻,“朕看皇后气色上还是不行,可还是要好好调养。”
“谢皇上挂怀。”
“朕听说你下了懿旨,要华妃,齐妃主管六宫,敬嫔从旁协助?”
“是啊,臣妾这突然一病不起,无法管理后宫之事,只好请华妃齐妃敬嫔打理。也是臣妾失职,无法为皇上打理好后宫。”
“皇后不必介怀,养好身体为重。”
“是。”
“也罢,后宫也她们打理,皇后也好安心养病。”
皇帝拍了拍宜修的手,“朕养心殿还有许多折子未批,就先回养心殿了。”
“恭送皇上。”宜修病恹恹的行礼。
她这次重生,身子骨变弱了,不过也有可能只是暂时的。自从那个神秘的老者让她看到大清后几百年的国运,又让她重新再来一世,她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但是宜修自己也是精通医术,知道她的身体只是暂时虚弱,还是能够养回来。再过个半个月也就全好了。
剪秋,“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奴婢把咱们之前安下去的钉子拔了,芳贵人的碎玉轩里有华妃埋得麝香,奴婢也命人晚上的时候挖出来。”
“那就好,好好护着她们的肚子,毕竟皇上的子嗣稀薄,多来几个人也能多分宠爱。”
只要不是弘历登基就好。宜修现在对弘历这个儿子厌恶至极,薄情寡义尤甚,后期好大喜功。
“剪秋,从前做的那些手脚一定要遮掩好,本宫往日做的那些就让他烟消云散吧。今后,在后宫,本宫就保证手上不再染上鲜血就好。”
宜修跪在寝宫里的小佛堂,对着佛像,默念佛经。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啰楞驮婆,……”
弘晖,一路走好,额娘苦命的孩子,我这一世能够重头再来,但是你,却不一定了。额娘哪怕为了你,也会积德行善。年年你的忌辰,也只有额娘能够记得。
不多时,苏培盛就拿来皇上命人送来的药材。
“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从内库挑选的上等的野山参,给娘娘滋补养元气。”
“有劳苏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
宜修接连几天都是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但是后宫又着火了,管了几天,鸡飞狗跳,华妃比齐妃有经验,派给齐妃的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内务府出宫采办,宫人吃回扣,这些事情屡见不鲜,但是齐妃非要去管,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她能够大刀阔斧干出好多事情,结果宫人怨声载道。
敬嫔不是不懂如何掌管,但是华妃仗着位分比敬嫔高,每每找借口让敬嫔去华妃宫里算账,一算就是好半天,敬嫔看得眼疼手腕也酸。华妃每每出言讥讽,敬嫔也只能忍受,而看彤史,这个月皇上多去了敬嫔宫里几次,华妃更加嘴上不饶人。
宜修知道这些事,闹腾的皇上在前朝也不能安心,左右都不太平,索性她这几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于是宜修命后宫众人前来请安,顺便就收回后宫权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本宫病了好些天,让齐妃和华妃掌管后宫诸事,敬嫔协理,但是看样子后宫还是出了不少乱子。”
“臣妾知罪。”
齐妃,敬嫔起身请罪,华妃欠了下身,又回去坐着了。
华妃道,“既然知道有罪,还把持着宫务做什么?”
齐妃愤愤道,“华妃,你也太嚣张了。”
“本来就是啊,本宫管理的西六宫都没出什么岔子,但是齐妃你管理的东六宫都闹到皇后娘娘这儿了。”
“够了。”
宜修拍了椅子,“本宫召你们前来就是告诉你们,自今日起,本宫开始掌管六宫,齐妃,华妃,还有敬嫔,你们闹出来事端可不是一个人的过错,后宫姐妹理当齐心协力才是。”
“是。臣妾知罪。”
宜修知道华妃跋扈,“念在你们初次犯错,就各抄十遍佛经送到宝华殿为皇上祈福。”
转而又看向欣常在和芳贵人,“欣常在,近来龙胎可还安好?”
欣常在起身,“回娘娘,龙胎在嫔妾肚子里,一切都好。”
“芳贵人,你近来可好?”
“谢娘娘挂怀,嫔妾一切都好。”
“那便好,后宫当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你们也需要加把劲,皇上的子嗣还是太单薄,后宫除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这三位皇子,竟再没了皇嗣?本宫已经向皇上请旨,亲自照料芳贵人和欣常在的胎。欣常在已有淑和公主,且是王府老人,下个月就要选秀了,本宫已经向皇上请旨,择吉日封欣常在为欣贵人。”
欣常在欣喜不已,“多谢皇后娘娘。”
“恭喜欣贵人了。”
宜修看着众人,敲打道,“为皇上诞下子嗣,本宫一律向皇上请旨封赏。下个月新人入宫,你们这些老人要是再不抓紧,还比不上那些新人怎么是好?”
“是。”
“那就退下吧。”
“臣妾告退。”
自从那日敲打嫔妃后,后宫也安静了不少,除了华妃还是那般跋扈,不过宜修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皇上对华妃虽说有几分真心,但更多的还是忌惮华妃的母家,她至今也没有身孕。
宜修有时候也觉得华妃在某些程度上还很可怜,毕竟皇帝现在是宠爱她,但是年羹尧失势的时候,华妃的处境可是墙倒众人推,成了末等的答应,见了谁都得请安,年家也一朝树倒猢狲散,她连烧纸钱都不敢。
很快,九月九重阳节,宫里里里外外都摆放着颜色各异的菊花,姹紫嫣红,黄的、紫的,争奇斗艳,显得热闹无比,迎接喜事,宫里上上下下都喜庆不少。
秀女经过一层层筛选,到了殿前待选的时候了。
天南地北的秀女,候在钟粹宫,身上擦的香粉,穿的艳丽的旗装,像极了春日里的花朵,等着采摘,风一吹,老远都能闻见香味。真正是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浓妆淡抹,各色的美人都有,直叫人看花了眼。
“宣秀女觐见。”
太监总管在殿前高喝一声,秀女们分好批次挨个等着皇上挑选。满军旗和蒙军旗的秀女按照惯例和汉军旗的分开,不过雍正明显更加偏爱汉人女子多些,前面的几个叫他忍不住摇头,
“这都是些庸脂俗粉。”
选了几轮也没见他开口留人,除了几个真正需要拉拢联姻的重臣,还有蒙古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氏,其余的他也看不上。
不过到了甄嬛,雍正明显是注意到了。
她长得和纯元有五分相像。
收了甄嬛入了后宫,同时又收了几个汉军旗的女子。汉女多窈窕,通书画,不似草原的蒙古女子剽悍强壮,所以雍正格外偏爱汉军旗。
这些事情剪秋都回去告诉宜修了,但是宜修不觉得意外,毕竟前世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了。
雍正晚膳来到皇后宫里,和皇后商量了给秀女定封号的事情。雍正果然想封甄嬛贵人,还想赐封号,高兴的快失去理智了。
宜修提醒雍正,“皇上,汉军旗已经有两位贵人了,满军旗和蒙军旗也不过只有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
雍正沉思片刻,“那就封为常在,不过朕要赐一个封号,‘菀’”。说罢在宜修手心写下这个字。
看着这么兴奋冲动的雍正,宜修泼了盆冷水,行蹲礼,“皇上恕罪,臣妾觉得不妥。这个字是姐姐的小名,日后甄氏入宫,以此为封号,将来宫人多有谈及,未免冒犯了姐姐的名讳。”
雍正的心思斗转千回,到底是点头,“好。”
但是就走了。
剪秋看着皇帝走了,忍不住劝宜修,“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了,您这么一来,把皇上劝走了。”
宜修早就知道他会走,总之不会在这里过夜,还怕什么?
但是雍正确实回去了,一个人回了养心殿,想到了纯元。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相忘。”
雍正又打开纯元的遗像,独自一人对着她的遗像,在养心殿里感怀,
“菀菀,今天在殿选时遇到的甄氏,长得和你眉眼很像,但还是不如你,眉目如画。”
雍正感怀起来,伤心无比,已经是步入中年的人了,哭起来还像年轻的小伙子,失去了爱人。
养心殿里苏培盛不敢上前打扰,只好悄悄关上殿门,打发走小厦子他们,一个人坐在宫门口守夜。这个时候,是雍正最难过的时候。
殿外的星星真亮啊,繁星点点,夜色朦胧。
纯元皇后都走了十几年了,皇上还是没能忘怀。
若是宜修怕不是要嘲笑,最后还是爱上了甄嬛这个替身。连最后几年和果郡王私通之事揭穿,都能好好的在后宫里当她的贵妃,甚至最后还成了太后。
第二日,宜修收到了皇上的意思,还是苏培盛来传话,说皇上又取了一个字,婉。婉和菀谐音, 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
是张华的《咏怀赋》,还是悼念妻子的,甄氏还真是晦气。
宜修摆摆手,“本宫知道了。”
到底还是个替身,就是不知道这次,甄嬛还能否取代纯元?
册封的圣旨下发到甄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少卿甄远道长女甄嬛,着封为正六品常在,赐号婉。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正巧安陵容也在,圣旨也一块宣读了。
“松阳县令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封为正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甄远道和夫人向传旨的公公打点,掏出一叠银票,安陵容囊中羞涩,只好装傻充愣看着他们打点。
芳若姑姑还是被派出去教导甄嬛礼仪,宜修想到这个时候,和现在的结果相差不大,也就没再多管。她这几日就负责管好后宫那些琐碎就好,华妃硬是要协理六宫,她也乐得清闲,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就好,她筹备各宫迎接新人的典礼,还有要送的礼物。
安陵容是个不可多得的调香高手,只不过养不熟,稍微使唤几次还行,她的羽翼哪怕不丰也是能够咬伤主人的。这入了宫就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华妃知道是御前的芳若教导甄嬛,可是好一阵吃醋,曹琴默此刻就坐在华妃宫里一阵溜须拍马,但是华妃还是盛怒难忍,当着曹琴默的面,直接就把按摩脸部的玉轮扔了出去。
曹琴默连忙起身,行蹲礼,
“娘娘息怒,这个婉常在也不过是一时惹皇上新鲜,皇上宠爱娘娘,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娘娘且放宽心,这次的婉常在还未入宫,谁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呢?”
“这次的新人就她一个有封号,还指了芳若去伺候。”
“但是这个婉常在位分也不高,娘娘且宽心。”
“哼,那也就罢了,皇后给她还未指宫殿,索性就让她搬去碎玉轩,和芳贵人住吧。那里可是有好东西呢。”
华妃转而一想,美目上挑,芳贵人如今住在主殿,甄嬛过去了也不过是要请安,谁能想到不久芳贵人也快要流产了,可不是吉利!到时候宫里人嫌她晦气还来不及,皇上如何肯宠幸?
曹琴默附和,“是是,娘娘所言极是。满宫妃嫔,谁能越过了娘娘去?”
华妃被哄好了,也有了心思,想到曹琴默生的温宜公主,“这几日天气转凉了,温宜这孩子给他挑几匹布料带走吧,省的旁人看了,觉得咱们温宜不受宠呢。”
“是,嫔妾多谢娘娘。”
这几年跟着华妃,曹琴默时不时得到些赏赐,有她庇护,宫里的奴才也不敢欺负她们母女,温宜也因为华妃才没被送去阿哥所,养在身边,皇上时不时能看到她的温宜,也算是得宠,比欣常在所生的淑和公主要强上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华妃如此跋扈,她也要依附于她的原因。
甄府这边,除了甄嬛还有安陵容这一个新封的答应小主,哪怕地位不显也不敢看人下菜碟放肆。安陵容是一个七品县令的闺女,松阳县地处偏僻,她也没钱,进了甄府看什么都是好的,她都穿不起绫罗绸缎,但是甄府的一个丫鬟浣碧都能打扮的比她还像小姐。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卑微,虽然甄嬛待她亲热,但是安陵容还是觉得自惭形秽。
甄嬛拉着安陵容闲谈,
“不知安姐姐今年芳龄。”
“甄姐姐,我今年十六。”
甄嬛笑道,“我今年十七。”
扭头看向浣碧,“看来我要托大称一声安妹妹了。”
“甄姐姐。”
“安妹妹。”
“此番还要多谢甄姐姐收留,要不然陵容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请受陵容一拜。”
安陵容要跪,但是甄嬛起身扶起她,“英雄不问出处,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我寻妹妹来,也是为了日后宫中有个伴。妹妹这般,倒是让姐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甄姐姐。”
安陵容十分感动,不知该如何回报她。
因为安陵容也在甄府,所以就无需再指派教导姑姑,和甄嬛一块儿,让芳若教导。
安陵容能感觉芳若在宫里资历颇深,在芳若姑姑面前,安陵容也想卖个好,但是这是在甄府,她也比不过甄嬛伶俐,也没有甄伯父有钱偷偷给姑姑太监的塞银票,时时经常是犯呆,自觉是出了丑的。
“姑姑安好。”
“两位小主吉祥。奴婢奉皇上之命,教导小主宫中礼仪。”
“姑姑辛苦,小小敬意请姑姑喝茶。”
浣碧很有眼色地递了一把银票,芳若面上依旧十分恭敬,嘴里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因为她看到甄嬛,已经猜到为什么皇上要指派自己来教导甄嬛,她从前是纯元皇后身边的婢女,自然知道甄嬛的样貌有五分像纯元皇后。
看来,这位小主入宫后,宠爱是少不了。单凭这副容貌就不会在宫中默默无闻。皇上也是有这层意思,照着纯元皇后的仪态来。
芳若开口,先给两位小主讲述宫中关系,
“奴婢就先给两位小主讲述咱们宫里的规矩,咱们宫里正经主子有三位,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其余的嫔妃都只能称为小主,像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华妃娘娘,奴才们也称为华小主,恭敬了讲,才尊称华妃娘娘。”
甄嬛,“我听说华妃娘娘独得皇上恩宠,多年都是如此。”
“华妃娘娘凤仪万千,便是满蒙八旗加在一块也不及华妃娘娘。”
甄嬛自言自语,“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芳若公式化的笑了,甄嬛日后也会因为容色而得宠,也清高不到哪儿去。后妃历来都是如此,皇后为妻,妃嫔为妾,都是以色事他人,以生下皇嗣为重。
浣碧插了一嘴,“我听说皇后娘娘是庶出,竟也能成为皇后?”
芳若笑了,“有福之人是不论出身的。”
甄嬛看了她一眼,祸从口出。
浣碧的一些小心思现在当着芳若的面都能表露出来了,心大了。
安陵容不知该说些什么,就站在一旁听着芳若谈及宫中之事。该避讳的她默记在心里。安陵容心细如发,她的优点也正是这个,能够时时记住旁人的避讳,省的得罪人。
夜晚,
甄嬛屋里就只留下流朱和浣碧。
甄嬛想到白天,浣碧口无遮拦,心也太大了,“浣碧,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日后入了宫,一定要谨言慎行,像今天皇后出身如何,你竟然直接公然宣之于口,这可是大不敬。幸好芳若姑姑并非是那等刻薄人。要不然,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是,小主,奴婢知错了。”浣碧噘着嘴,跪下来。
“你知道错就好,往后一定要记住,不能因为呈口舌之快就招惹祸事。”
“是。”
但是甄嬛到底也没真正罚她,看到她跪在地上,心肠也软了,反而告诉她,“我梳妆台上新得了两朵绢花,你和流朱一人一朵。你啊,我罚不是不罚也不是。”
“谢小主赏赐。”
浣碧听后破涕为笑,高兴得拿了珠花就走了,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不过浣碧从小就伺候甄嬛,甄嬛对她也是十分宽厚,得了什么东西也会给她,流朱和她一样是贴身婢女但是穿的用的比浣碧差了不少,但却没有怨言。
也许是因为那点天生的血缘亲情在,虽然不知道浣碧是她亲妹妹,但是看到浣碧那张和她眉眼相似的脸,总舍不得苛责。哪怕她知道浣碧被她惯得心气高。
在甄府几日,芳若姑姑一直悉心教导甄嬛,安陵容在一旁虽然插不上几句话,但到底也学了不少东西。
甄嬛经过这几日的教导,姿态越发像一个后妃该有的仪态。但是,她也明白,后宫就是一个虎狼窝,要时刻小心谨慎。
但是在入宫前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甄远道把甄嬛喊来,告诉她,
“浣碧是你的亲妹妹。”
甄嬛听后不免吃惊,听甄远道提及年轻时遇到浣碧母亲,不过是罪臣之女,不能纳回府上,直到浣碧三岁才抱来当丫鬟。甄远道对她亏欠良多,希望甄嬛把她带到宫里,将来或许能许配给一户好人家。
罪臣之女,如果被旁人知道,父亲恐怕要被问罪。但是浣碧的去处确实成了问题。她也不能真的把浣碧留在甄府,将来只能配个小厮,潦草一生。
只能答应父亲,“父亲放心,入了宫,女儿自会护着她,将来找机会给浣碧指一户好人家。”
甄远道多年的心思也算了了,失落的告诉甄嬛,“嬛儿,为父希望你入了宫,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就好。”
到了九月十五这天,天不亮就被宫人抬了一顶轿子,送进宫来。
满军旗和蒙军旗前一天就入了宫,不过后宫的阵仗可真是大,各个宫里的赏赐如同流水一样送进了新入宫的嫔妃那里,连带着满宫的奴才也高兴,这几天主子们的赏赐多了,腰包也鼓了。
新人那里热热闹闹,连带着宜修这边也忙起来了。
各种流程需要宜修去办,虽说华妃也辅佐,但是宜修左右还是信不过,知道这天华妃想要重金赏赐压宜修这个皇后一头,但是宜修也懒得计较。
对着剪秋说,“记得新入宫的这个安答应,备下的赏赐不要太薄,多给些不打眼的赏赐,不要显得太寒酸。”
剪秋又一次不明白宜修为什么要这么关照这个安答应,但是主子吩咐的事情,剪秋还是照做。
因为这个安陵容对于宜修来说,是一把刀。虽然她现在不太能用到她害人,但是她的嗓子还有制香的手段宜修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娘娘这里真是热闹。”
欣贵人自从得了贵人封号经常去找宜修,眼下这又眼巴巴来了。
宜修听到欣贵人的声音,无奈摇头,最近欣贵人和她亲热了不少,时不时就来景仁宫请安。
她也喜欢她身上带着的利落劲,显得做事光明磊落。
欣贵人,“给娘娘请安。”
“免了。你说说你,这肚子都快五个月大了,还出来走动,一不小心伤到龙胎怎么好?”宜修扶起欣贵人,嗔怪道。
欣贵人今天身穿鸢尾花刺绣的苏锦,头上带着蝴蝶簪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看得都觉得赏心悦目,身上怀了孩子,整个人都显得慈爱柔和。
欣贵人开口,“娘娘这里茶水好,臣妾想讨几口茶吃。今天新人入宫,臣妾觉得累的慌,就索性到娘娘这儿躲懒了。”
宜修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啊。本宫这儿也没什么好茶水,去年皇上赏的雪顶含翠,你尝尝。”
宜修命绘春上了一盏茶过来。
欣贵人尝了口,连声夸赞,“娘娘这里的茶水真是好,臣妾平日里也尝不到呢。”
欣贵人不留余力夸赞皇后这里的东西,心里想向皇后这艘大船靠拢。
“你喜欢就好,龙胎想必也喝得开心,一会儿叫绘春打包一块,你尝尝。”
宜修想到茶也觉得今儿个,天气甚好,日头也不毒,光线也好,不叫人觉得热。
宫里平时也没什么娱乐项目,算起来也就只有听戏赏花了。
剪秋现在出去赏赐妃嫔了,不过她可不想闲着。
拉着欣贵人去插花。
“绘春,把那些花草拿过来,本宫想着现在也得空,和欣贵人一同插花。”
绘春拿过来许多花草,菊花,月季,水仙,兰草……花色样子好看,颜色也各异,让人看着心里舒坦。
“插花可以怡情养性,你看,这高低错落,别有一番风味。”
宜修拿着兰草,想要往琉璃花瓶里插,湖蓝色旗袍,与从前的明黄色尊贵相比,更多了几分家常,和蔼可亲。
“兰草是母亲草,你怀着孕,这可不是安胎送子来了吗?”
欣贵人连声应和,“娘娘说的极是。看着娘娘这等雅趣,臣妾都像个粗人,每天都是吃睡。”
宜修和蔼地说,“能吃是福。等你生下皇子,本宫再让皇上下旨,封你为嫔位。到时候可以自己抚养皇子了。”
欣贵人感激不尽,连忙跪下表忠心,“臣妾叩谢娘娘,日后必唯娘娘马首是瞻。”
“好了,又跪了,伤着腹中的皇子怎么办?”
宜修扶起她。
欣贵人日日来请安,宜修自然知晓她所图何事,淑和公主养在阿哥所小小年纪,身为母亲的欣贵人心里挂念,希望养在身边也是人之常情。像这等小事,她不介意成全她。
快晌午了,欣贵人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告退。
“娘娘,皇上今天晌午没说翻牌子,是否传膳?”
宜修点头,“传膳吧。”
还是简简单单几道菜,杏仁豆腐,万福肉,老鸭汤,酸笋蒸肉圆。
这几道菜,看着简单,但是味道是真不错,宜修尝着菜,不自觉点头,吃得津津有味。
这时候门口,太监一声高喝,“皇上驾到。”
皇帝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宜修嘴里的菜还没有咽下去,就匆忙下跪,“给皇上请安。”
“免了。”皇帝爽朗一笑,坐在榻上,“怎么皇后今日用膳这么早?”
“皇上恕罪,臣妾没想到皇上回来,到了传膳的时间就命人上菜了。”
宜修一副惭愧的口吻,转身吩咐绘春,“绘春,给皇上添副筷子,再命小厨房拿些皇上爱吃的。”
皇上看着宜修忙上忙下,制止皇后,“皇后不必太过拘束,朕坐一坐就好了。”
先前皇帝经常是去华妃宫里,来皇后这里除了初一十五,也就例行公事会来这里陪皇后吃饭,左右宜修也不得宠爱,也难怪她不觉得皇帝能来,像这种没翻牌子的情况也就这一次。
“皇后怎么吃的这么少?”雍正看向餐桌,只有那几个菜,也就和宫里常在的份例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上一些,不禁皱眉,“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份例自然是比妃嫔要多,怎地只有这几个菜?”
宜修委婉一笑,“臣妾想着,仅臣妾一人吃这么多菜未免太浪费了,这些菜臣妾其实也吃不完,还不如将省下来的份例折算成银子,冬日里也可以给京郊的难民营百姓添点衣食。”
雍正关怀地上去拉着宜修的手,沉默感慨,“皇后贤德,一向体弱,不必刻意为了节俭份例,就如此。皇后操劳后宫,也要多补一补才是。”
雍正起身给宜修夹了一筷子菜。
宜修装作感动的吃下去。但是其实宜修也没有作秀,她看过京郊饿死的百姓,骨瘦崚峋 ,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兽,冬日里一场鹅毛大雪,能够冻死不计其数的乞讨的百姓,还有本不富裕的贫民家的老人。
京城的冬日难熬,在后宫里不受宠的嫔妃都能冷的感染风寒去了半条命,可想外面人过得如何。
雍正跟着吃起来,发现味道还不错,夸赞道,“皇后小厨房的伙食果然不错。这老鸭汤鲜美,还有这万福肉,肥而不腻,选用的莲子清泻心火,想到眼下荷花还未谢尽,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皇上喜欢就好。”
宜修看着雍正吃着香,也就放下心。毕竟雍正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他对她也算相敬如宾,虽然宜修眼下人老珠黄,只能做个后宫的管家婆,但是也得要皇帝信任才行。
景仁宫里,雍正和宜修相处的融洽,时不时有雍正满意的夸赞食物好吃的享受声,还有宜修关怀的声音,格外温馨。
俨然就是一对中年夫妇,两两虽鬓角有些发白,皱纹刻在脸上,但是岁月格外养人,更加有岁月的沉淀感,看上去相互扶持半生,又互相敬重。
宜修觉得,不把皇帝当成痴心人来看,只是把他当君,当成需要效忠的家主,她的生活好过了不少。雍正哪怕对她无爱,也是敬重礼遇,后宫多少女人甚至也求不来,这便足够了。
雍正虽然吃完午膳又走了,想是去养心殿批折子了。
剪秋对宜修说,“娘娘,皇上最近对您也上了心。”
看上去,比从前娘娘辛苦经营恪守规矩赢得皇后身份地位的彰显,现在更像是一对夫妻该有的相处。
宜修感叹,“剪秋,本宫又岂会不懂,皇上的心思,不可以奢求往往才是最好的。”
从前,皇帝碍于情面,不管是太后,还是纯元,雍正哪怕不再宠爱宜修,也会给宜修应有的体面与荣耀。
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雍正同时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王,不可能会因为后宫妇人的意思,置前朝于不顾,太后和宜修从前一直想要乌拉那拉氏延续后族的荣耀,但是对于雍正而言,后族外戚不能不防。
宜修和纯元的父亲一等承恩公费扬古,是先帝倚仗的领侍卫内大臣,与隆科多交好,虽说现在已经告老,但是康熙一朝佟半朝权倾朝野,后期几乎六部一半以上都是佟家的门生故吏,康熙晚年权利差点被架空,花了好大功夫才整顿好,但看在生母的份上,还是给了佟家一条活路。
雍正却不愿意再见到乌拉那拉氏也成为下一个佟半朝。宜修总想着把持后位,稳居中宫,更想做日后独一无二说一不二的母后皇太后,与朝臣多有走动,雍正久而久之,更加不喜欢她。
不过好在现在雍正才登基一年不到,宜修从前虽说想拉拢大臣,到底没能做的太过火,雍正一向不喜欢后宫干预前朝,现在宜修更加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用宜修现在的想法,咱们这位皇上心里自有一本账,只是没有挑明。倒不如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甄嬛这个女人不是已经入宫了吗?
碎玉轩现在有个芳贵人,她怀着身孕,宜修已经让她搬进碎玉轩主殿。崔槿汐还是老样子,是碎玉轩的掌事宫女,不过现在碎玉轩里真正管事的是芳贵人,所以甄嬛到了碎玉轩,崔槿汐也只是服侍在芳贵人身边。
芳贵人可不算是个聪明人,怀着龙胎,却张扬的很,四处得瑟,前两天碰到华妃还炫耀肚子,真怕不会流产,要不然前世也不会小产后还不知死活去攀扯华妃,被打入冷宫。
甄嬛今天入宫,可受了芳贵人好一顿排挤。
崔槿汐奉命领着甄嬛拜见芳贵人,
“嫔妾给芳贵人请安。”
芳贵人就当没看到人似的,喝了一盏茶,甄嬛没她的命令,也不能起身,要不然就是违反宫规。
芳贵人觉得这一顿下马威差不多了,柳叶细眉一挑,斜着眼睛打量一顿,甄氏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皇上会这般,还格外赐了封号。
瞧瞧华妃,赏赐她的东西还比旁人丰厚,这不就是拉拢吗?
不过皇后没有对她青睐有加,也算是让这个自命不凡的芳贵人心里安慰不少。
她矜贵地抖落手帕,擦嘴,慵懒的声音响起,“起吧。”
“谢贵人。”
甄嬛低着眉,今日打扮也很是低调,吹着脸,看上去倒是更加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滋味。芳贵人暗骂一声,“狐媚子!”
不过她这也是警告甄嬛,她芳贵人才是未来碎玉轩的主位,身上还怀着阿哥呢。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妄想爬到她头上的。
芳贵人不说话,甄嬛也跟着不做任何言语,屋里气氛一度凝结,芳贵人轻咳一声,还摆着架子,“你初入宫,宫里规矩想来也是不怎么懂,本小主眼下还怀着龙胎,不能教你规矩,日后都是姐妹,本小主自会好好教你。”
甄嬛虽然牙尖嘴利,但是到底这个时候还摸不清宫里的状况,假意服软,“嫔妾怎好劳烦贵人,宫里规矩嫔妾已向芳若姑姑讨教过,听闻御前的人,规矩自然是严格的,贵人怀着龙胎,自然不能太过劳累。”
芳贵人一阵气闷,凭什么是御前的芳若姑姑去教导她,但是她还是装着主子的态度,“成了,今日本小主与妹妹初次相见,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挑了一双翡翠镯子。”
成色还不错,不过宫女的态度怎么看怎么傲慢,浣碧上去接,结果宫女虚晃两下,“哎呦”一声,差点摔了,还是流朱眼疾手快接住了。
芳贵人扑哧笑了,语气里都是傲慢,“你退下吧。”
“嫔妾告退。”
甄嬛规矩行礼,起身告退。
浣碧和流朱压着火,回到甄嬛住的东配殿,浣碧忍不住抱怨,“小主,这个芳贵人也忒刻薄了。”
甄嬛身边也没有能够给她分析局势的宫里老人,崔槿汐现在是服侍芳贵人的,虽然宫里还给她分配了一个宫女佩儿,但是她也不敢轻易相信。
虽然心里也觉得芳贵人刻薄嚣张,但是她还怀着龙胎,甄嬛也不敢贸然出头。
浣碧指着那对翡翠镯子,不屑的说道,“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翡翠,有什么好的?至于这么打发人吗?”
甄嬛斥责了一声,“浣碧,隔墙有耳。”
但是心里也不免对之后的后宫生活产生了退缩畏惧之感。
前世的姐妹三人组,除了沈眉庄分配到咸福宫,主位敬嫔是个宽厚的,但是安陵容和夏冬春一起住,现下也受到了排挤。
现在可不是前世甄嬛被封为熹妃在后宫说一不二的时候,她们现在还只是后宫地位卑微的小主。
相比之下,宜修的日子比任何人都好过。她自从纯元死后,就和皇帝做起了夫妻已经二十载,旁人也不敢放肆冒犯她,华妃再怎么跋扈,也不能真的欺负到她头上,不说太后在后宫盯着,前朝御史台也是不会允许皇后的威严受到挑衅。
至于皇后不受宠,内务府也不敢克扣份例,国母如果被奴才欺负,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比起甄嬛前期吃馊饭,宜修可谓是没吃一点亏。
她现在的日子可是舒心多了。
宜修听到分散在后宫的钉子传来的这些消息,不由得发笑,她如今也没有可以去更改什么东西,除了护住龙胎,一切顺其自然。
只是没有想到,甄嬛的局面从一开始就这般不顺,芳贵人也是个人才,肚子里揣着一个就敢四处树敌。
宜修觉得芳贵人如果不是她护着,现在早就被后宫那些女人生吞了不可。
“娘娘,太后派竹息姑姑请您过去。”
太后?这个时候了,怎么突然叫本宫去寿康宫?
宜修说着疑惑,但还是去了。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
太后如今已经是花甲之年,皇上都四十多岁了,她这把岁数也算是高寿了,就是长期忧思成疾,身子骨不好,一直躺在床上。
现在太后半躺着,对宜修这个儿媳妇别有深意地看了几眼,
“近来皇后忙于后宫,新人如今进了宫,皇后可有的忙。”
宜修打马虎眼,知道太后是想要说甄嬛的事情,“是啊,这一届的新人,真是人才辈出。”
太后冷哼一声,“那日,哀家瞧见了甄氏,和纯元长得有五成像。皇帝之后想来也会十分宠爱她。但是宜修,你要记住,你是皇后,是中宫,妃子得宠是常事,但是需要她们百花齐放,哀家不希望任何一家独大。”
对宜修这个儿媳妇兼侄女,她心里的感情很复杂,既希望她能地位稳固,又不希望她一家独大,皇帝的子嗣稀薄,她虽然和皇帝有许多隔阂,但是还是不希望她的皇孙出事。
宜修低头听训,“皇额娘教训的是,臣妾知道皇额娘忧心的事,后宫的女人生育皇子才是要紧事。臣妾已经向皇上请命,亲自照看欣贵人和芳贵人的胎。臣妾一定会让皇上的后宫百花齐放,各有千秋。”
太后别有深意的看着皇后,不知道皇后这句话的可信度高不高,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但是这么多年,皇后也没有子嗣,虽然一向亲近身为长子的三阿哥,但是,最近却和齐妃那边关系淡了不少,不像之前,总是对三阿哥嘘寒问暖。
莫不是皇后想要去母留子?
养几个不记事的孩子,将来也方便她独自揽权。这种事在后宫也算常见。
太后语重心长,对这皇后絮絮念叨,“哀家老了,但是哀家还是会护着你。皇后,你可知身为中宫行事不能有偏颇。哀家没做过皇后,当了太后,但是哀家立刻就让皇帝立了你为皇后,也是想延续家族荣耀。只要有哀家在一天,谁也不会越过你去。但是,你切记,哀家是见不得皇孙惨死了。”
宜修知道太后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她也确实做到了。哪怕临死前惦记着的也是她,为了不让宜修这个皇后被废黜,还留了遗旨保住了她。
从前她一意孤行,但是经历过后,才明白,太后说的那些也确实是为了她好。婆媳俩前世也是互相隔阂,但是相处了半辈子,都是有了感情,她们同出一族,又在后宫中彼此相处多年,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在宜修前世险些被废的时候,太后那道遗旨,更加让宜修悔恨,若是听从太后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宜修对太后,是心里存着感激的。
“新人觐见朝拜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新入宫的嫔妃三步一叩首行跪拜大礼。
这是新人入宫第二日必须要去拜见皇后,行妾妃之礼。之后也只能是侍寝后才能去给皇后请安。
宜修还是和前世一样保持一副和善的面孔,但是华妃却还是想示威,故意晾着那些新人,想让她们多跪一会儿。
华妃还是炫耀她那副翡翠耳环,穿着一身玫红色凤穿芍药旗装,昨晚刚侍寝,显得娇艳欲滴,尤其是抬手抚摸耳环那幸福骄傲的神态,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华妃美目斜视,看着皇后,“要不臣妾把这副耳环送给娘娘吧。毕竟臣妾年轻,压不住翡翠的老气。”
明晃晃在嘲讽皇后人老珠黄呢。
宜修也不恼,之前都经历一遍的事了,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既然华妃给了,宜修就收着,“本宫平日里就带着这副东珠耳环就足够了,倒是华妃娘家富裕,多少都能贴补。不过,本宫想到京郊还有许多逃荒的流民,若是华妃捐了,那真是一件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妃也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没有羞辱皇后,反而搭上一副翡翠耳环,还是送到宫外捐给那些流民。
但是华妃要送出去的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收回去,只能解下耳环,给颂芝,“颂芝,给皇后娘娘。”
但是颂芝就喜欢手滑,“哎呦,娘娘,掉了。”
宜修感慨,“华妃,你身边的宫女这么不伶俐,要不然还是让内务府给你换个伶俐的吧。这也就是在本宫跟前,要不然,哪天冲撞了皇上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
华妃吃了亏,原本想在新人面前耍威风示威,结果皇后轻飘飘挡了回去,现在正生闷气,想到新人里面也有几个“狐媚”皇上的,索性就收拾了,立威。
华妃轻飘飘的问,“谁是沈贵人和婉常在?”
“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
沈贵人和婉常在上前跪下请安。
“果然出挑。”
华妃还是晾着她们,不叫她们起身回话。
沈眉庄想说几句吉祥话,“娘娘谬赞,一直听闻娘娘国色天香,臣妾等望尘莫及。”
“国色天香?不是皇后才当的上吗?”
“这……”
华妃看着被回怼的哑口无言的沈眉庄,心情大好。
甄嬛还是和从前一样,解围,“皇后娘娘明珠璀璨,华妃娘娘国色天香,嫔妾等望尘莫及。”
“牙尖嘴利。”
华妃不喜的看着甄嬛。
宜修看着这场闹剧,想着今天新人也见完了,开口,“以后在宫里伺候皇上,都是姐妹,要和睦相处。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吧。”
“臣妾告退。”
出了景仁宫,不久,就有宫人来报,夏常在被华妃处以一丈红,死了。
甄嬛,沈眉庄,还有安陵容三人,当时吓坏了。尤其是甄嬛,回去以后就请了太医。
宜修按了按太阳穴,有点头疼,故事还是顺着前世的走向。
这一世,宜修刻意叮嘱教导夏冬春的嬷嬷要好好教导,结果,还是这般轻狂,直接触怒华妃,想来一个人本就性子张扬,怎能因为几天的教导彻底改变?
但是甄嬛怎么又病了?她这一世,没有把福子赐给华妃,甄嬛也没有看到福子惨死,但是该有的事情,有些还是不可避免发生了,这大概是天意。
“既然甄嬛想病着,那就让她病着吧。”
宜修不欲多管,但是芳贵人闹起来了,说要搬走,原本芳贵人就嫌弃碎玉轩偏僻,之前不得宠,但是现在有了孩子,她想做什么都因为龙胎的缘故,有人纵着,愈发骄横。
现在请人回了皇后,她要搬出去,居然相中了储秀宫。
宜修真是无奈,看来她生了皇子之后,失宠是免不了了。皇上最近也对她不耐烦,真正生了皇子也不能这般骄傲,毕竟子凭母贵,她这样失了恩宠,皇子将来的前途也断送了。
“既然她想搬走,那就搬去储秀宫,不过只能住在西配殿。”
之前在碎玉轩,芳贵人住在主殿,那是她默许的。以后会升她嫔位,但是现在这样闹腾,孩子生了,那就交给旁人养,她还是继续做着贵人吧。
芳贵人受不了这么大落差,想住在主殿,但是宜修却不愿意再管她了,只要孩子不小产,其余的,与她无关。
但是崔槿汐留在了碎玉轩,是苏培盛的缘故。崔槿汐本来是伺候太妃,但是苏培盛心里就想照顾崔槿汐,把她送去了碎玉轩。
虽说碎玉轩有一个芳贵人,但是跟着甄嬛肯定不会差。
苏培盛示意手下的人通了关系,碎玉轩也得要留一个掌事姑姑,反正芳贵人身边也不缺崔槿汐一个,心腹也不是她,把崔槿汐留下也不过是一点头的事。
崔槿汐虽然留在了碎玉轩,但是毕竟之前伺候过芳贵人,甄嬛也不敢全然相信她。
眼下芳贵人搬走,碎玉轩就只有甄嬛一个小主,甄嬛把她们聚集在一起。
“你们都是之前一直在碎玉轩伺候的老人了,本小主现在病着,你们愿意留在本小主身边的就留着,愿意走的就走,只一样,本小主容不下两面三刀,不能忠心侍奉主子的奴才,一旦发现,本小主严惩不贷。”
甄嬛说的话,威胁意味十足,碎玉轩的奴才被威慑住,一时都跪下表忠心。
“奴才一定唯小主马首是瞻。”
因为现在甄嬛只是暂时称病,还没有受人冷眼。在奴才眼里,她还是新人里拔尖的那个,也想得到好处。
在得到甄嬛的赏赐后,也都乐开了花。
不过,甄嬛在崔槿汐的安排下,知道了芳贵人身为贵人却能住主殿,原因是她怀着身孕,只要生下孩子,就能成为一宫主位。
难怪,芳贵人就算刁难甄嬛,若是甄嬛敢顶嘴,怕是要被罚了。
甄嬛不动声色,沉声,“多谢崔姑姑教导。”
“奴婢不敢,小主称奴婢槿汐就行,姑姑二字,奴婢不敢当。”
槿汐还是一副老实人的口吻,倒是叫甄嬛放下些防备。
宜修知道甄嬛有了崔槿汐这些助力,在后宫如虎添翼,也知道苏培盛对崔槿汐有心思,但是雍正离不开苏培盛,左右苏培盛是个聪明人,真正想要动手也会掂量自己的斤两。
只要太后活着,宜修就有了庇护所。
“太后。”
宜修跪在蒲团上,对着殿中佛像,心里不由得哀怮。
对着佛像祈祷,转动佛珠,念起来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萨皤啰罚曳……”
宜修重活一世,知道了世间因果轮回报应,她更加相信鬼神之说,手上沾满了鲜血,她认了,在后宫里哪有人真正干净。
她对太后也是愧疚,前世为了阻止甄嬛回宫,她制造危月燕冲月的说法,甚至买通萨满婆婆,让寿康宫走水,让太后受惊,自此病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念佛经,一为了静心,二也是为了祈福,太后不要那么早就去了,弘晖在地府能够轮回转世一生顺遂。
宜修精通医术,虽然不能和那些太医院的太医比肩,但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问诊治病。知道太后是七情内伤,长时间忧思过度,伤及五脏六腑,使得太后身子骨也不好。
都是上一辈的孽,皇上也是因为十四爷和太后伤了母子情分,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欣贵人临盆了。
“快,贵人小主现在需要热水,剪刀,白布。”
宫里的稳婆急急忙忙,吩咐宫女太监,那些宫女太监忙的脚不沾地,一盆又一盆热水往外泼,血水都倒在外面的石板上,看着瘆人,一股子血腥味。
“怎么了?欣贵人如何?”
宜修看到这么多血水,觉得不吉利,欣贵人莫不是难产了?
稳婆跪地,急声说道,“娘娘,贵人小主这胎头大,难生下来。请娘娘拿个主意,保大保小?”
现在皇上还在养心殿议事,西北战事一触即发,年羹尧虽说已经请命,但是青海那边,已经完全是年羹尧的亲信了,这么多的大军交给年羹尧,雍正也不是很放心。
现在深夜了,太后也睡着,不能惊动,就只有宜修在这里守着。
宜修知道,欣贵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疾声怒斥,“本宫命你不管大人还是皇子都要保住。”
“太医呢?怎么还不到?”
现在宫门下钥,但还是有太医在值班。
只不过,欣贵人这胎突然发动的奇怪,竟然有一只死猫直接扔在宫门口。
千防万防,还是吓到了欣贵人。
“娘娘,芳贵人今晚肚子疼,叫了值班的章太医。”
“胡闹,把章太医叫过来。”
但是欣贵人现在提不起力气,宜修知道,现在欣贵人的胎儿个头大,要生好久,最耗体力,趁着现在应该给她用人参鸡汤吊着,有了力气才能产下来孩子,时间长了,怕是皇子都要闷死了。
“去给欣贵人喂一碗人参鸡汤,告诉她好好保存体力,本宫就在门口守着。”
宜修的话宛如定心丸,她守在门口,命剪秋盯着宫里面,不能有差错。
过了半炷香,太医才赶来。
章太医是她安排在太医院的亲信,她自然是信得过的,“章太医,一定要好好护住欣贵人和皇嗣平安。本宫和皇上重重有赏。”
“是。”
章太医来不及叩头急匆匆进去,欣贵人现在的情况可不怎么好。
章太医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虽说欣贵人这一次受了惊吓,但是好歹本来就是快要临盆的时候了。
宫里的孩子难将养,只是欣贵人这个孩子,宜修一定要让他生出来。
“这欣妹妹还好吧。皇后娘娘?”
华妃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口吻,面上装的柔弱,眉头皱着,好似一朵无辜的白花,只是那心里就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宜修不想理会她,打发剪秋给齐妃她们落座,宫里妃嫔生子,她们都得过来看着。
齐妃有三阿哥在,早就看不过眼华妃,“好不好的,华妃还真是放在心上。深夜装扮的如此精细,难为华妃还有这般闲心。”
“齐妃,这欣妹妹生了皇子,三阿哥本就愚笨,这下皇上就更不喜欢了。”
华妃也不客气直接往齐妃心上戳,“三阿哥前两天还在上书房被皇上训斥,连《孟子》都背不出来。也难怪齐妃每天都只能说三阿哥又长高了。”
“华妃,你说的也忒刻薄了,三阿哥再怎么样也是长子,皇上怎么都会疼爱他。”
“好了!欣贵人还在生子,你们吵什么!”宜修猛拍桌子,听着两人唇枪舌战心里生厌,今天的事情是谁做的她不关心,但是皇子必须平安出生。要不然,别怪她翻脸无情。
拍桌子的声音吓坏了众人,纷纷跪下,但是华妃仅仅行礼半个礼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哇哇……哇哇……”
这个时候,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众人顾不上现在的吵闹。
宜修起身,哪怕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还是装作菩萨心肠,双手合十,祷告,“阿弥托佛。老天保佑,龙胎顺利出世。”
稳婆抱出来小皇子,“恭喜娘娘,欣贵人生了一个小阿哥。”
宜修面上装作欣喜不已,大方地对延禧宫众人讲,“赏。稳婆一百两白银,延禧宫伺候的宫人赏两个月月例银子。”
宜修招手,抱起小阿哥,“六阿哥,六阿哥。皇上知道了,一定欢喜。绘春,去给皇上报喜。”
宜修满脸慈爱抱着六阿哥,看得华妃一阵心酸,她怎么都生不出孩子。宫里现在接二连三都有喜讯。
华妃的脸现在都气垮了,嫉妒的心让她忍不住往外看,不想要看到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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