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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茅山纯属个人爱好,并非爹妈死的早,爷爷是个老道士,纯属就是因为小时候经常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对茅山产生了兴趣,写这本书就是为了记录一下这些年在外游历的往事,不喜勿喷!
主角:黄昊,张东 更新:2023-03-12 0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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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黄昊,张东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学茅山那些年的游历杂谈》,由网络作家“南风北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学茅山纯属个人爱好,并非爹妈死的早,爷爷是个老道士,纯属就是因为小时候经常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才对茅山产生了兴趣,写这本书就是为了记录一下这些年在外游历的往事,不喜勿喷!
做我们这行,没有庵堂的,就游历在外,四处为家,风餐露宿!
有居士或者好人家,会给口吃的,路上用的。
但是我们这行有化缘的规矩,具体是什么,不必水字,大家可以去查一下!
香港电影应该很多人都看过,至于电影上说的茅山分破衣跟跺地,我却不曾听我师父讲过。
道教来源于古代的巫术和秦汉时的神仙方术。
而鬼神崇拜、神仙信仰与方术及古代哲学确是道教前史上的主要思想内涵。
道教分为全真道与正一道两大系统,而茅山道教是正一道符箓派。
茅山是正一派道教的主要道场。
言归正传。
零八年我跟师父来到山西运城,闻喜县,我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不是很好,因为这里距西安较近,古墓相对多一些,盗墓的很猖獗!
这天我们找了个庙,庙里香火还算旺盛,只是没有佛门中法师在此做守庙子,于是我跟师父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在这里借宿。
做完礼节,整理衣着,带上缘瓢,师父把他的发簪取下整理了头发,又重新戴上,穿上道衣我们便出门化缘去了。
道衣分六种,六种就是六个等级。
我是半路出家,所以还在穿大褂,我师父已经是“法衣”了。
法衣上有金丝银线绣的各种道教吉祥图案,如郁罗萧台、日月星辰、八卦、宝塔、龙凤、仙鹤、麒麟等。
师父平时不穿法衣,都是穿戒衣,或者得罗,法衣是要到重要礼节的时候才会穿。
又说的多了!
因为我跟师父的着装比较怪异,路上围观的人很多,只是没有人给吃食,几乎都是调侃。
一下午就化了一个馒头,师父见我饿的肚子咕咕叫,就把馒头让给了我,我那时初出茅庐,没吃过苦也没学会分享,就把馒头都给吃了。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再也没化到缘。
我们已经走了三四个村庄,虽然吃了一个馒头,走了这么久的路,我还是觉得肚里空落落的。
我们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粗茶淡饭。
肚里没有油水,饿的就比较快,师父这种日子过的久了,早已习以为常,就算没化到缘,饿了,也不会像我总是抱怨。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实在不愿多挪一步,师父见我坐在地上,摇了摇头,便不再赶路。
“又饿了?”
“您说呢?一个馒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能不饿吗?我实在不想动了,要不咱们回庙里睡觉吧,睡着了我就不饿了。”
师父也陪我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跟着我也有几年了吧?”
我忙说:“都三年多了。”
“这三年多,你都学了什么?有什么感悟?”师父问道。
“我说实话,您别生气!”
师父点了点头。
“其实啥也没学会,就学会化缘了!”
我本以为师父会生气,会骂我,师父却没有。
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哎!入了这行,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你只学会了化缘怎么能行?没有本事怎么糊口?哪天师父如果不在了,你要怎么生活?难道要靠化缘过一辈子吗?”
“走吧,回去睡觉。”
师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我起身跟着师父,心里五味杂陈,走了约莫几百米,只见师父朝一堆柴草垛行了一礼。
来的时候我就见师父已经朝那堆柴草行礼,此时师父又行礼。
我有点好奇,于是按耐不住的问道:
“师父,你怎么老跟一堆柴草行礼?”
师父轻咳一声,没有说话,我见师父不语,我也学着师父一样给柴草行礼。
行了礼,转身要走。
此时一个叼着烟的老者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人年龄约莫六十岁,长的尖嘴猴腮,身高看上去也就一米六,嘴里叼着抽了一半的烟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唉!你们是弄啥的,在俺家门口干啥,是偷东西的不,你们就不怕长虫咬你们吗?”
我看了一眼这人,又看了看这家的房子,心说:“这青砖房,院墙都是土坯的,你家能啥东西值得偷啊!”
不过这也就心里想想罢了,没敢说出口。
师父叹了口气说道:“哎!可悲,可叹,可怜啊!”
说完师父要走,那人拦着就是不让,师父不想多理此人,拉着我就要绕道过去。
只是那人见我们要绕道便叫了起来。
“抓贼,都来抓贼啊,这有俩贼要偷东西,这天还没黑就准备动手了,你俩胆子挺大啊!”
师父站住脚,冷哼一声。
“抓贼?你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贼喊抓贼?”
那人根本就不当回事,还是拉着师父不让师父走。
那人的叫喊声很大,听到喊声的人,也逐渐朝我们这边围过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有人动手抓我跟师父。
这些人围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议论着什么。
他们说的都是方言,我不能说完全听不懂,只言片语还是能理解一些,大概明白这些人说的什么。
还有劝我们赶紧走的,说这人就是个破皮无赖。
老者本来见来了那么多人,嗓门都更大了许多。
这些人都不上手帮忙阻拦我跟们离开,而是对他指手画脚,他这才慢慢的压低了声音。
“这俩人不知道干啥的,在俺家门口转悠!”
我师父甩开老者的手。
“干啥的?我告诉你干啥的,我们是云游的道士,路过你家而已,还有你这草堆里是不是住了一条白蛇?”
老者顿时慌了,颤颤的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甩了甩袖子,整理了一下道衣。
“呵呵,怎么知道的,我能掐会算,怎么会不知道?
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
里面那条蛇是不是很大,你是不是不敢打死,送又送不走?”
此时那老者已经满头大汗,我能看出他在打颤。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告诉你了,我是道士,能掐会算。”
听我师父讲完,旁边的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不一会儿有位大婶往前探了探身子。
“这人神了,他还真什么都知道,不满大伙儿,这草垛里确实有条白蛇。
前几天俺家那口子还帮忙往地里送了两次呢,送走又回来了,俺家那口子说太邪性了,就不敢帮忙送了。”
又有一位大婶站了出来。
“那条白蛇跟三十年前在村口那老坟上的那条很像,那年蛇在盗洞口产卵,大婶子怕蛇被别人打死,就给弄了堆草盖了起来。”
又有一大爷说:“对,是挺像的,俺当时说把那蛇扔坟里,老婶子不让,这是不是那条蛇找老婶子来了,这是来报恩了?像不像白素贞?”
顿时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
师父说:“大家都别笑,这蛇还真有可能就是来报恩的。”
那大爷又问道:“这话怎么讲?这还真是那条蛇啊?报恩来了?”
师父点了点头。
“蛇百年成蚺,千年成蛟,这蛇已经不是蛇了,是蚺,已经有了灵智了。”
一片哗然,大家都瞠目结舌,先是交流了一番,然后又瞪着眼看我师父。
我师父指着那个老者,这才娓娓道来。
“就是这人的母亲把这条蚺给盖了起来。”
那大爷又说道:“大师,您真神了,你咋知道,盖蛇的就是他娘啊!”
师父没有回答,而是恶狠狠的瞪着那老者。
老者眼神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就缓了过来,说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这人胡说八道勒,都回家吧。”
“我瞎说?如果我没算错,那我且问你,你母亲何在?一日三餐吃食如何?”
没等他说话,旁边就有人说道:“他娘住在他家牛圈里,吃的是他家的剩菜剩饭,别提了,老可怜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老者更慌了,推搡着围观的人,让这些人回家。
围观的人本也不愿意管他的事,索性都各自回家去了。
师父拉了我一把,我明白师父的意思,转身便准备跟师父回庙里。
那老者见我们也要走,就又上前拦住了我们。
“大师,你们别走啊,都到家门口,到家里吃口饭再走吧。”
“怎么,也想让我们师徒俩吃你家的残羹剩饭吗?”师父回道。
“那怎么能呢,刚才都是俺无理,大师您是神仙,肯定不会跟俺计较,俺这就准备饭菜,您先到院里坐。”
说着这人就拉着我跟师父往院里走。
进了院!
这家正门口有个青砖砌迎门墙,墙上画着迎客松。
迎门墙后面是厕所,旁边就是牛棚。
“施主,我们就不进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些事还是得你自己做,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你不懂吗?如果以后你的孩子也这么对你呢?”
那老者听了立马就不语了。
师父还准备说什么,那人没等我师父说完,转身跑到牛棚去了,不一会他便搀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妪,从牛棚里走了出来。
那老妪一看就很久没洗过面,身上还沾了些许牛粪,从我身边走过,那气味别提多难闻了。
师父冲老妪行了一礼。
我看老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也赶紧给老妪行礼,老妪用脏的发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老者扶着老妪进了堂屋。
又过了不久,那人拿着之前老妪穿的脏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径直出门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那人带着两个妇女,应该是老者的内人跟儿媳,进了堂屋。
我跟师父还有那人三人站在院里说话。
师父教育那人,让他照顾好老妪,老者连连点头,看着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搭着话。
我看的出来,老者时不时的瞅着门外,还是担心那条大蛇会不会走。
最后老者还是忍不住问我师父:
“大师,我以后好好孝顺俺娘,那蛇会走吗?它要是不走,我们家生火做饭都是问题,它在那里面,我也不敢去取柴啊。”
其实师父也早看出来他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师父直接带着他出去,去了柴草堆旁边。
我跟师父一前一后,老者跟在我们后面就到了那堆草垛旁。
这堆草垛其实就是棉花杆,棉花成熟以后,把棉花都收了,就剩下杆子,这些杆子晒干了,他们就拉回家里当柴烧。
只是外面盖着一些花生的秧子,不打开看不到里面罢了。
师父慢慢的把棉花杆扒开,只见里面有条碗口粗细的大蛇,这条蛇周身是白色的,鳞片与鳞片之间有一丝黄韵,我打小对这类的爬行动物就莫名的害怕,乍一看那蛇,把我都给吓一跳。
那蛇见到我们却并未害怕,只是缓缓的支起头部,吐着信子打量着我们。
师父上前对那蛇行礼,那蛇也点头还礼,让我觉得好不神奇,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师父使用通兽术(此术为灵玄道士在长白县巫云山所修)跟白蚺交流一番,只是那会儿我尚未学的师父一成功力,根本就不知道师父怎么使用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白蚺交流的。
我见师父跟那白蚺说着晦涩难懂的话,白蚺还时不时的点头,有时还看一看我身后的老者,纵使我跟了师父好几年都觉得神奇。
那老者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更是吓得裤子都快掉了下来,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
经过十几分钟的交流,师父才是把棉花杆给白蚺重新盖上。
师父盖完棉花杆,又对那堆草垛施了一礼,这才转过身对老者说道:“蛇仙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好好孝顺你老娘,他自然会离开,以后绝不会再回来,但是只要你不孝顺,它就会去你家床头,让你不得安宁。”
老者一听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两腿一抖蹲坐在了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赶忙答应以后好好孝顺母亲,我师父才是点了点头。
我扶起老者,再次回到院里。
老者抓着师父的胳膊,一个劲的夸我师父是神仙,是天师下凡,反着就是一个劲的夸。
此时我也从那神奇的一幕反应过来,师父是真厉害,看来我跟师父学道是对的。
可不争气的就是我这肚子,反应过来的我,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老者见状,连忙说道:“两位大师都饿了吧,也别去化缘了,就留在老汉我这吃口便饭吧。”
我师父说我们只化缘,无功不受禄,平时做个法事收点盘缠可以,但像这种路见不平之事,何德何能收取俸禄。
老者说师父让他大彻大悟,迷途知返,受到了精神上的洗礼,硬是要留我们吃饭。
我心说,你个老东西方才还一嘴的方言,恨不得把我们当成贼,这会怎么变的出口成章了,难道…
我有点不敢想。
盛情难却,那老者说什么也不让我跟师父离开,说已经备好了饭菜,硬要我们留下来吃饭,我跟师父便留了下来。
进了堂屋我才发现,虽然这家人表面看着穷苦,可这房子内还真是大有讲究,家具的摆放,那些字画的装裱。
更有很多瓷器瓦罐,那些东西一看就是从墓里弄出来的,但是这种事,我们是不会管,也不会参与的。
虽然都是冥物,但没有被血沁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也不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老者害怕贼,搞了半天这老头还是个土夫子,还真应了师父那句“贼喊抓贼”了。
有传闻,正统的土夫子的学识都很渊源,上知前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历史,不然他们怎么找到古墓,怎么知道是谁的古墓,是哪个朝代的古墓?
原来方才那些泼皮无赖的行为,都是这老者装出来的,家里好多东西都是不能见光的,也怪不得这人不愿意与外人交涉。
可我看这人的长相,尖嘴猴腮,眉目狰狞,怎么看都像那种尖酸刻薄之人。
说来惭愧,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连个面相我都没学会怎么看。
这个时间肯定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菜肴也不差,两荤两素,后来老者儿媳妇又给煎了鸡蛋,炒了豆腐。
老者拉着师父入座,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老者打开柜门,从里拿出一瓶酒来,给我跟师父一人倒上一杯。
“大师,想必我不用多说您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原本以为那外面的白蛇是我这些年做这行招惹的不干净东西。
却不曾想,哎!
做我们这行的,虽不会轻易杀生,但那白蛇来了以后,有几次朝我扑来,着实让我害怕。
我也曾几次送那白蛇离开,可都没用,有几次我的马车还没到家,那白蛇就已经到家了,速度比我马车都快,而且一路上我也并没遇见过它。
左邻右里都知道此事,后来我见那白蛇只是在草垛里待着,索性就不再去送了。”
“这堆柴草,我都一年多了不敢动。”
师父不语,只是环视了一下这家人堂屋。
老者见师父不语,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师好奇我为什么不善待老娘,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只是受人蛊惑罢了。”
“前年我跟邻村几个人去掏了一个洞,结果其他几个人都折在了里面,就我自己跑了出来,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我也就没敢报警,也没敢去救人。
从那以后我就时常做噩梦,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生病,大小医院去了无数次,也没差出个所以然。
几个月前听人介绍,就请了一位算命先生,帮我解惑。
说来惭愧那人说我是被俺娘方的,因为俺娘就不愿意我做这一行当,因为我得父亲,就是折在了洞里。
我也是听信那算命的,这才做了这糊涂事,再后来,那条白蛇就出现在了那里,起初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所以就没往俺娘身上想,要不是今天遇见您,哎!”
说完老者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那酒杯足有三两,看着我只吞口水,这一杯要是我一口喝下去,非吐个天昏地暗不可。
师父听完脸色才好转一些,同为道门中人,有些人是为了敛财,有些人是为了行善。
我跟师父属于后者,前者只为了赚钱,越是这样的人,越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师父安慰了一下老者,又跟老者讲了一些道,让老者要行善。
刨坟掘墓本来就有损阴德,也不怪他会召来阴邪,轻者噩梦连连,重者一命呜呼。
老者的儿子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几人坐下家长里短的就聊了起来,师父还劝这一家以后不要再做土夫子了,如果手里还有文物就赶紧交给国家,这行是违法的,要国家追究,该伏法还是要伏法。
话是这么说,至于人家做不做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后来外面又来了两个人,热情的寒暄之后便坐下,也是对师父溜须,想必这两人应该是这老者一伙的,都是土夫子。
那老者的母亲看年龄八十有余,对我师父是万般感谢,老妪泪眼婆娑的讲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又感谢师父的救命之恩,听的老者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师父见老者顿悟,阖家团圆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当日是斋戒日,道家本不能喝酒。
师父有些架不住这家人的热情,就斟了几杯,我们平时都不喝酒,师父的酒量也不行,况且那杯子能装三两酒,师父没喝两杯就醉了。
酒足饭饱,老者还要让我们留宿,可师父不肯。
师父已经喝的站不起来了,颤颤巍巍起身,我赶忙搀着师父,跟老者一家道别之后,我们便出了门。
师父喝多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就跟踩了云一样,我拉着他跟着他晃,就这么一前一后朝着那座庙走去。
路上师父讲着他没做这行之前的过往,讲着对那些不孝的人的痛恨,可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师父有些哽咽。
我想人喝醉了才能释放一下本性吧。
师父说自己也不孝,家里还有亲人,可自己却选择了这一行,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
师父的年纪也不大,师父好似也就不足四十岁(因为道家有三不问,所以我对师父的年龄也只是猜测)。
前文说过,我们离开那座庙已经走了三四个村庄,回去还是要走三四个村庄。
回到那座庙,是要经过一片很大的树林。
经过树林就快到那座庙了。
我跟师父一前一后,师父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在地上了。
我赶紧把师父扶了起来。
又走了几分钟,我侧脸一看,我们已经到了那片树林,心说终于快到了。
越往树林深处走,越觉得不对劲。
此时树林里黑雾缭绕,有些阴冷。
师父酒劲儿醒过来一些,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又把怀表揣好,左右打量了一下。
突然师父说了一声不好,把我给按到地上,趴了下去。
我低声问道:“师父,怎么了这是?你这冷不丁的按了我一下,我弄了个狗吃屎,满嘴的泥。”
师父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有点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黑雾越来越浓,时不时还隐约听到万马奔腾,锣鼓喧天的声音。
“师父!”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师父这会也稍稍抬起头,又观望了一下那黑雾,才说道:
“不对啊,不对啊!”
我问师父有什么不对的。
师父思索片刻。
“相传这黑雾只有阴间才有,你跟我这一路上没经历啥事啊,难道就刚才摔了一跤就摔死了?”
冷!
浑身都冷,师父说我跟他都死了?吓得我浑身发冷。
“师父,你可别吓唬我,我这花一样的年龄,就这么就死了,我不甘心啊!”
师父“啪”给了我一个大脖溜。
“我这不还没搞清楚呢吗,还花一样的年龄,葱花啊?”
“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我话音刚落,只听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好似在慢慢朝我们靠近。
那声音就似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的在朝我们这边走来。
师父从身下拿出他的耷拉背包,然后从里面找出两支素香,递给我一支,我赶忙拿出打火机把两支素香点着,焦急的看着师父。
师父拿起素香双手合十,高举头顶把素香顶在头顶之上,我一看也跟着照做。
“不是我们死了,是百鬼夜行!”
一阵阴风吹过,飒飒的声响,让人整个脊背都觉得发凉。
四周阴森的气息也更加的浓郁起来,那种阴森使人恐怖。
“咚咚咚…”
随着那阵阵阴风,传来一阵战鼓的声响,而随后紧跟着就是整齐的步伐,像是一个军队,气势磅礴、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赶了过来。
再接着就听到有人打马怒斥是声响。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我操着颤抖的声音问师父。
师父把我拽到旁边一片草丛里,颤抖的手按着我的头说道:
“别说话,把头低下来,千万不要抬头看,否则的话,今晚性命难保!”
听了师父的话,我更是吓得要死。
刚经历了师父用通兽术跟白蚺沟通的事情,我已经觉得师父是神一般的存在,却不曾想,如今师父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见这阵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更是把头埋在土里还不忘弄点草把脑袋盖起来。
一阵阴风吹过,把我头上的草都给吹掉了些许。
只觉得有军队在身边走过。
“阴兵过境?”
师父低声说道。
“师父,啥是阴兵过境?”
“阴兵过境就是阴兵过境,没啥,别抬头看,也别说话,否则性命难保。”
我此时心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要不是嗓子眼小,早就跳出来了,倒不是我害怕,只是我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连师父都怕成这样了,想不胆小都难。
“既然遇到了,那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
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觉得有人就在我跟前,我一个激灵差点昏了过去。
“师父,这是跟咱们说话了吗?”
我头都不敢抬,压低声音跟师父说道。
师父按住我的脑袋,压的很低,轻声说道:
“这是借道呢,咱们回庙里要从这里路过,而这帮阴兵也在这里路过,只是这人鬼殊途,不能走冲了。”
师父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师父跟我讲过,阴人借道的事,师父说以前也是师父的师父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师父却未曾经历。
大致是说,生人向阴人借道,如果阴人不为难,那生人便能安然无事,倘若不借,那你就会遇见鬼打墙,一晚上你走不出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有的甚至还会被拘走一身的阳气。
反过来,要是阴人向阳人借道,那你借不借都一样,就是来拘你魂魄来了,该你死的时候,你想不死都不行,也就是俗话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不该你死,他们让你遇到了,只要你不看他们,他们就过去就完事了,但是也会拘走你的阳气,让你大病一场,所以还是少走夜路为好。
那人见我跟师父都不抬头,便又问到:
“怎么回事?让你不要躲了,怎么还躲?”
“军爷,您看,这你们也赶路,小道跟小子也赶路,麻烦借个道如何?咱们别走冲了!”
师父此时也知道,那人说的就是我们俩,既然对方没有要借道,那就证明还有缓和的余地,所以师父就先张嘴借道,大不了病一场,总比没命要强的多。
“呵呵,都是老熟人了,还跟我们玩这一套,都是相熟之人,你怕什么?”
这次说话的不是之前那人,而是另一个,因为这人的声音要比之前那个缓和不少,至少没有那么阴森。
熟人?
我跟师父三年有余了,从来没见师父有跟军队的人认识,更何况身后有马蹄“嗒嗒嗒”踏地之声,再早之前还有锣鼓的声响,现代人怎么可能大晚上的,骑着马带着锣鼓赶路,更何况这帮家伙还是带着浓浓的黑雾来的,鬼也是古时候的鬼,肯定不是现在的。
“军爷,小道就是借个道而已,您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小子可跟军部并没有相熟之人啊!”
“你莫要害怕,你抬起头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我靠!
心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我们都认怂了,也借道了,这家伙怎么还死缠烂打呢?
阴兵过境本来是生人勿进,遇着必死之局,怎会跟你废话?
直接收了你就完事了,收的晚了不好向阎王交差不是。
难不成这是要阴我们?
我还丈二和尚的时候,师父已经起身站了起来。
可能是师父也知道,此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师父抓着衣领提了起来。
起身之后,我睁眼一看,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朝那两人望去。
这二人一位身着黑衣,手持勾魂锁链,链上挂一锁,上有尖钩和钩爪,此人狰狞凶恶,怒目而视,肤色黑青,头戴一顶长帽,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而另一个,身着白衣,头带白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此人吐着长长的红色舌头,表情苦笑颜开,面带一丝邪魅,还时不时露出恐怖的脸目。
没错,这俩“人”原来是阎罗王的十大阴帅其中两位。
“咳咳!原来是谢七爷(谢必安)和范八爷(范无咎)啊,不知是两位仙爷,失礼失礼!”
说完,师父变向二位行礼,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也赶紧行礼。
谢七爷与范八爷相视一笑,对我师父还了一礼。
“我就说了,都是相熟之人,你等还不信我,该打!你已法衣,也有些太过小心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看着两位仙人,然后说:“这不是带着小子了吗,不敢怠慢了,二位仙爷这是准备奔何处去啊?怎么还带了这些人马?”
范八爷抖了抖手中的拘魂索:“蜀中,拘魂!”
听范八爷说拘魂,吓得师父眼睛瞪得老大,颤颤的问:
“两位仙爷,不是在跟小道开玩笑吧,二位身后有千百阴兵,这是要拘多少阴魂?莫非蜀中有大灾劫不成?”
范八爷向来不拘言笑,也少言寡语,所以并未解释,只是挥一挥手,大批阴兵继续朝前走去。
“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别该不该打听的都要打听,时辰不早了,我等还需赶路,就不便多留了,保重!”
范八爷说完拱手行礼,便朝前走去。
师父紧跟两步追了上去,本想开口继续询问,可师父了解范八爷的性格,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敢说。
此时谢七爷捋了捋挂在嘴边的舌头,开口说道:
“无妨,都是相熟之人,可透露一二,蜀中即将发难,我等前去勾魂,点到为止,不可说,不可说!”
谢七爷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想说些什么,却被范八爷给拦了下来。
“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破此灾难,并非我等能办到的,还需…”
“算了,急不来,等我等下次再遇,坐下小斟几杯如何?”
师父连连点头,拱手恭送两位仙人离去。
片刻,谢七爷与范八爷便从眼前消失,随后一盏盏青绿色灯笼,从我们眼前闪闪而过。
黑雾卷卷,马蹄轰鸣,最后留下我跟师父愣在原地。
此时的师父早就没有了醉意,眼神充满了担忧。
我跟师父刚要迈步,耳边却又传来谢七爷的声音:
“慈悲即为救,冷血为大善,好自为之!”
师父摇了摇头,随后拉了我一把,我们便朝庙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师父跟我都在思考着谢七爷的那句话,始终都未曾猜透其中的含义。
天灾人祸,那是人力能为之?
这种事情,只有老天说了才算,我们就算身为大能,也不能逆天而为不是。
回到庙里,我已经把之前吃的东西,都消化完了,整理了衣物,躺下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转过天,天刚亮我就听到师父在蹑手蹑脚的收拾东西,我们风餐露宿惯了,有点动静我就会醒。
“师父,怎么这么早?”
“醒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
我应了一声,发了个哈欠,就准备穿衣起床。
“醒了就赶紧起来吧,收拾东西咱们出发!”
“去哪?”
师父边收拾东西,边说:“我有个故友在晋中,我原本想去看看,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我准备向南走。”
我套上衣服,问师父:“师父,咱们去南边做什么?难道去蜀中吗?”
师父应了一声。
我又问师父:“师父,我觉得吧,就像范八爷说的那样,有些事咱们是管不了的,咱们还是去晋中吧,先去晋中看你老友,然后再去蜀中,如何?”
师父叹了口气说:
“哎!说的也是,正好去趟老友那里,向他打听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
我跟师父收拾完东西,做了礼节,打好背包,便朝北走去。
运城到晋中,相距有两百公里,蜀中在南方,我们却朝北方走,这样算下来,去蜀中又要多走四百公里。
一路我跟师父化缘,住庙,化缘住庙,四天三夜之后来到了临汾范围内。
襄汾县,哪个村就不言表了。
这日我跟师父在村里化缘,来到一户人家,师父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从门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
这人两个黑眼圈简直吓人。
我跟师父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院内,那院内有块地特别的湿,水汪汪的一片,好似刚浇过水一般。
那人见我们穿着怪异,本不愿我们进门,可师父说我们是道士,来化缘的,那人就好似看见亲人一般,一把抓住师父的胳膊,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人约莫五十岁,我拉了他几下,感觉他有一百八十斤重,身高要再高一点,我这小体格子,他能把我装下。
师父跟我合力,才把这人扶了起来。
此人的长相,实在不想过多描述,各位想想咱们的国宝,您就知道这人的相貌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
师父施礼之后,说道:“我们是云游的道士,路过您这,想化个缘,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道士?”
“是的施主!”
我原本以为,这人扑通跪下来是给行礼的,搞了半天不是,应该是要晕过去。
“道士,那你们能驱鬼不?”
“阴邪之物,贫道还是能驱散一些的,只是不知道施主遇见什么了。”
“大师您救命啊,您救命啊!”
说着这人又差点跪在地上,我跟师父赶紧把这人搀了起来。
扶起这人,这人抓着我师父的手不放,生怕一放开我师父会跑了一样。
师父赶紧安慰此人,这人平静一些后,我看师父在这人不注意的时候,给这人把了把脉。
“没什么问题啊,就是有点体虚,再看你这眼睛黑的,肯定是没休息好,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平时吃点清淡些的食物。”
这人稳了稳身形,苦笑着,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不是啊,大师,不是啊,我也想睡,睡不着,家里…家里闹鬼啊!”
“闹鬼?”
师父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又掐了一下这人左手中指,这才开口说道:
“贫道云游这么多年了,各种怪事遇见的不少,可你这样的,我除了看出来你是休息不好,并没看出来你被阴煞侵蚀啊!”
“这…”
那人一时语塞。
“大师,您先进院里来!”
说着便打开大门,把我跟师父迎了进去。
刚进大门,那人前面带路,还特意叮嘱我跟师父离那片很湿的地方远一点。
那块地方湿漉漉的,主家让离远点,肯定是怕滑到了,或者是弄一身泥吧,所以我跟师父也没多想。
走过了那片地方之后,师父又回头看了一眼。
我问师父有什么不对的,师父只是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我们便跟着主家进了堂屋,主家安排我们坐下,又给倒了茶水。
这人做事的动作一点都不连贯,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倒了几次,才把水倒到杯子里。
对此我是深有体会,正常人,几天几夜没睡好,能站起来就不错,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以后会讲。
“大师,我叫王三山,家里还有两个哥哥,都已成家,这座宅院,就是我们家祖宅,俩哥哥成家以后,就分家了,也都盖了新房,家里就我最小,所以这祖宅就留给了我!”
那人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的说道。
“从面相观你,你已婚配啊!”
“是啊大师,我也结婚了,我家那口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
“哦,看你家过的还算可以,宅院的风水也没什么问题,你怎么会说闹鬼呢?”
师父一问为什么说闹鬼,那人吓的直接哆嗦的起来。
“大师,不瞒您说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闹鬼,哎!这话说来话长啊。”
王三山点着一根烟,深深的嘬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这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半年前,王三山家里刚收完玉米,准备翻新地种小麦,可是地太硬了,翻不动,就抽水浇了一遍,就从那天起,王三山就开始经常性的做梦,要么就是梦到泡在水里,要么就是梦到被大水淹,反正就是不重样的做噩梦,而且每次都跟水有关。
开始的时候王三山没当回事,就是认为休息不好,或者白天跟水打交道了,所以晚上才会梦到水,也没多想。
这噩梦做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做了,直到年后开春,给小麦浇水,这噩梦又接二连三的开始了。
弄的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晚上经常被吓醒,搞的老婆孩子也睡不着觉,这他爱人才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王三石又讲,最近不光做梦了,他说外面那块湿漉漉的地方,也是最近才有的。
因为这个他们两口子还吵了好几次。
开始倒没什么,就是王三山的孩子还小,经常在院里跑着玩,孩子在那个地方摔了好几次,弄的浑身是泥,每摔一次,孩子都哭老半天,怎么哄都没用,问孩子哪里疼,孩子也不说。
一次两次没在意,经常性的弄的孩子也跟生病似的,没事就不由自主的往那跑,到那就摔跤,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那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有人会问了,那就不能垫点砖头,或者弄点土垫上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了,你弄上砖头,明天早上就没了,孩子早上穿上衣服就往那跑,到那就摔跤,弄点土就更白弄了,转过天,那土就变成泥了,摔的更脏。
王三山的老婆以为是王三山把砖头又给扔了或者又往那个地方倒的水,王三山以为是他老婆弄的,所以两口子因为这个经常吵架。
那个时代,监控器根本就不流行,手机都还是半智能的呢,也想不到装个监控去看下到底怎么回事,就这样,他就认为是闹鬼了,所以整天疑神疑鬼的。
我跟师父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思索片刻,师父跟王三山说:“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在你家借宿一宿,晚上我们轮流看着那块地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还和往常一样,该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弄几块砖头放在那块地方,晚上我跟我徒弟看看,是什么东西把砖头给弄走的。”
王三山连连点头答应。
下午王三山给我跟师父做了饭,我跟师父吃完饭,王三山因为实在是太困了,就回屋睡觉去了,我跟师父坐在他家堂屋里,等待着天黑。
前几天我跟师父说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化缘了,师父想让我尽快入门,这几天都在给我讲<抱朴子>了。
“抱朴子”里面的内容都是文言文,特别拗口的,晦涩难懂,所以我学的很慢。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
晚上子时刚过一刻,王三石就被噩梦吓醒了。
醒来看见我跟师父还在,就准备下床给我们做点吃的。
师父赶紧拦住他,没让他去做。
我们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只是劝他接着睡觉就好,我们在这盯着。
子时三刻,外面传来的动静,我听见外面有人再扔砖头。
于是我赶紧就打起了精神。
“师父,有动静!”
“听到了,观察一下。”
师父说完,便从窗户往外看,看了几分钟,师父转回头说:“看不到东西,可能真是阴物,等我开下眼!”
“不用,我来看看,我就根本不用开眼!”
“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你是天生阴阳眼,你来看!”
说着师父就让开了地方,我爬过去顺着师父刚才往外看的地方,我也往外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给我吓一跳!
“师父,有个老太太,脸都烂了,珏齿獠牙,吓死我了!”
我赶紧转过脸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跟师父说道。
“你再看看,看她想做什么!”
师父说完,我有点胆怯的转过头朝外看,这一看更吓的我要死,我跟那老太太看了个对眼,那老太太看这我阴邪的一笑,吓的我魂都差点没了。
我“啊”的大叫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师父赶紧把我扶了起来,因为我的叫声太大,把王三山也给吵醒了,这时,王三山披着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师父问。
“那老太太跟我对眼,而且还笑了一下!吓死我了!”
王三山凑了过来,跟我师父把我扶到凳子上,问我:
“老太太?你说的老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我坐在凳子上缓了半天,埋怨师父!
“以后这事,还是您看吧,别让我看了,太吓人了!”
“那老太太穿着寿衣,寿衣都烂了,破烂的衣服露出肉眼能看见的烂肉,脸上也都烂了,眼珠子都在眼眶里耷拉了下来,嘴里还有蛆虫蠕动,真是太恶心,太吓人了!”
师父坐在旁边,拖着下巴,思索了半天才说道:
“照你的意思是说,外面那老太太是个阴邪之物,怪不得我刚没开眼看不到呢,不过…”
师父看了看王三山,此时王三山已经吓得汗水都能淹死个人了。
“不过有阴邪,那王老哥怎么看不出来有阴邪侵蚀呢?”
别说师父好奇,我现在也是好奇宝宝,我看那老太太的样子,肯定不是活人,为什么这老太太只对那块地方做手脚,屋里三个大活人,怎么不来害我们呢?
稍微缓了一会,王三山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师父开了眼也朝外面看了看!
师父不像我,他经历的多了,见的也多了,所以并没有像我那样,被吓的魂都没了。
过了一会,外面渐渐的没了动静,师父这才回来坐了下来。
“走了,那老太太我看到了,她把砖头给扔了,又往那地方撒了水就离开了。”
我应了一声,准备喝口水,刚站起来,一转身,看到一张黑白照片,顿时吓得我直接倒在了师父怀里。
看到那黑白照片,我好似看到了谢七爷跟范八爷!
绝对魂都走了,要不是谢七爷跟范八爷去了蜀中,我怀疑这会都把我带走了。
“怎么回事?”
师父一边把我托到凳子上一边问。
我现在被吓得好似没了骨头一般,所以我觉得用托这个字眼才能形容我现在的状态。
我指着墙上的照片问师父:“师父,你看那照片熟不熟悉!”
师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咣当”一声就把我扔到了地上!
“这…”
此时师父才恍然大悟,外面那个老太太就是照片上的这位!
我强作镇定,扶着桌子抓住师父的胳膊,慢慢的站了起来。
“师父,此地不宜久留,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不用惊慌,我们是学道的,还怕那些阴邪之物吗?你放心,有师父在,一般的阴邪之物伤害不了咱们爷俩,况且今日她肯定是不会再来了,等明日等她再来,抓了她问问究竟!”
我心说:“那老太太是只鬼,你以为是只鸟啊,你想抓就抓?哪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这么想,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师父抓过鬼。
(为何从零八年开始讲,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此之前从来就没见师父抓过鬼,也没见师父做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多数时间是在化缘,要么就是帮别人看看风水,至于算命,师父讲这种事最好少做,泄漏了太多的天机,是要受刑的,直到零八年,我才真正知道师父的厉害)!
安抚好王三山,我跟师父就在他家里打了个地铺睡觉。
虽然我睡的不是很踏实,但也一夜无话。
睡了几个时辰就听见鸡鸣了。
鸡一叫,我便跟师父起床,收拾了东西,师父说要回庙里取点东西,准备回去一趟。
我是因为实在是有点害怕,所以也就跟师父一道回了庙里。
回到庙里,师父拿了朱砂,毛笔,黄纸,素香还有他耷拉背包,然后就返回了王三山的家。
到了地方,看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此时的王三山还在打鼾,睡的那叫一个畅快。
师父没让我叫醒他,说他这些日子没怎么睡觉,能睡着了就让他多睡一会。
我跟师父借用王三山家里的灶台做了午饭,米面都是我们自备的。
中午时分,王三山醒了过来,见我跟师父在吃饭,就拿了双筷子,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大师,这是谁做的,怎么这么清淡?”
师父呵呵笑了笑,说:“我做的,我们平时风餐露宿惯了,都是吃些清淡的。”
王三山没再讲什么,只是低着头吃饭。
师父见王三山只顾着埋头吃饭,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问道:
“王兄,你高堂现在何在?”
王三山抬起头,指了指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说道:“俺娘没了快一年了,再过俩月就是她老人家的忌日!”
“啪嗒!”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我心里暗骂了句“卧槽”,搞了半天,昨天晚上看到的那老太太竟然是王三山的娘!
我赶紧捡起来筷子,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只是此时我的心都在颤抖,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虽然是白天,但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师父讲过,虽然中午为阳之极,但道家有云,物极必反,故午时虽然是最阳的时候,也是一天当中阴最重的时候,这个时候鬼是有可能出现的,所以奉劝各位,不是到午时就不会遇见鬼了。
《道教仪范》中还载有《日忌》: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伐,晚不言鬼神,这个就不详细讲解了。
言归正传。
虽然我强装镇定,但汗水已经出卖了我的内心状态。
“小师傅,你这是怎么了?”王三山问道。
我擦了擦额头,说道:“刚吃了口辣椒,辣的,辣的,呵呵!”
师父看了我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倒是没有当面挑明,而是又转过脸来问王三山。
“你高堂是病故还是?”
王三山抽了抽鼻子,这才缓缓道来。
“俺娘脾气不好,自从俺爹没了以后,就轮流跟我们哥三个生活,每家生活俩月就换一家,俺娘是到谁家住跟谁家媳妇吵架,弄的我们这当儿子的左右为难。”
“去年四月到了俺家,一来就跟俺婆娘吵架,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就没过过一天顺当日子。”
王三山讲着,但是词不达意,我师父问的又不是这个。
王三山虽讲着他老娘的过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波澜,看意思对他的这个老娘,也实在哑言失色,不知道我这个描述对不对。
师父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你高堂是病故?”
王三山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要讲的意思。
师父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王兄,你最好还是如实告诉贫道,你不如实告诉贫道,贫道就算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王三山听我师父这话,叹了口气。
“哎!大师,事已至此,那我就跟您讲吧。”
原来王三山的娘,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而且还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零七年四月,王三山他娘该到王三山家里住了,所以就搬了过来。
那年他们村刚开始装自来水,王三山的两个哥哥都装了,王三山觉得家里有井,平时吃水推个电闸就解决了,所以索性就没装,老太太在王三山两个哥哥家用惯了自来水,再用井觉得用着不方便,来了之后,就让王三山把自来水装上。
王三山口头答应了,但是一直没行动,这老太太就不愿意了,骂了王三山一家不说,还满村的宣传王三山不孝顺。
无奈王三山这才交了钱,让人家给装水管。
这个东西是有一定的工程量的,要规划一下,才能挖坑埋水管,施工的人觉得就这一家,直接找来工人去弄,有些不划算,就寻思再等两家一起装,这个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王三山的娘就认为王三山是在忽悠她,一气之下就喝了百草枯。
虽然王三山的娘因为王三山装自来水管装的晚了就喝了农药,但王三山的两个哥哥,并没有怪罪王三山。
人死不能复生,王三山就同两个哥哥,给他娘办了葬礼。
那个年代要求火葬,但老太太天生怕火,所以哥仨一商量,就没火葬,偷偷的给埋了。
因为土地改革的原因,你想去埋别人家地里,人家肯定是不愿意,一来是伤害了已经长在地里的庄稼,二来这块地以后也不好耕种了,索性就让风水先生在王三山的自家地里找了块风水地,就给下葬了。
我跟师父听完,对视了一眼。
“难道你家老太太是记恨你?所以才不让你安宁?”
我不解的问道。
师父罢了罢手,说道:“不是,要真是那样,那早就该回家闹了,不至于等几个月,你算一下,去年的四月到现在是不是都十个月了,王兄是从半年前才开始做噩梦的,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听我师父讲完,王三山“咣当”一声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我见他都在打哆嗦。
王三山看了看他娘的照片,又看了看我师父,指着那照片颤颤的说道:“大…大师,您的意思是,这是我娘在报复我?”
我赶紧起身把王三山扶到了凳子上。
“嗯,昨晚上我跟我徒弟都看到了,那个把你弄的砖头扔了的,就是你娘!”
“啊!俺说咋就那块地方老是有水,俺娘就死在了哪里!”
“你不用害怕,今晚我跟我徒弟不走,等她再来了,我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啥非要闹到这一步。”
“好,大师,听您安排!”
我们三人吃完饭,我收拾了碗筷,打扫了地面,三个人就坐下来喝茶,一直等天黑。
中间师父跟王三山聊着家长里短,师父还抽时间画了两张符箓。
我们茅山道就是正一道的符箓派,所以师父画符的功底,已经很深厚了。
按师父的道行,画个紫色符箓还是绰绰有余的(符箓分,金、银、紫、蓝、黄五类,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以此类推)。
我看师父画了两张《六丁六甲驱鬼符》,至于画符的步骤,就不言表了,以后会讲。
做完准备,我们就静待子时!
等待是很漫长的,茶水喝了好几壶了,才到了亥时,到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敢出门上厕所了,所以就不敢再喝水了,他们两个倒跟没事人一般。
子时一到,那老太太果然又来了。
但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那种珏齿獠牙的形象,这次跟正常人差不多,就是穿着怪异,毕竟一身的寿衣。
“来了!”师傅说道。
一听来了,吓得王三石扑通就跪了下来昏了过去。
老太太好似知道我们在等她一般,径直朝屋里走了过来。
“三儿,三儿,娘好冷啊,娘好冷啊!”
老太太边走边说着,眼瞅着就到了门口。
“呔!”
师父暴喝一声便迎了过去。
那老太太见我师父出来,也不慌张,嘴里依旧喊着那句话。
师父跟那老太太不足一米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大婶,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
那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师父,才开口说道:
“天师?”
师父应了一声。
“那天师麻烦你跟俺家三儿说一声,他娘在地下好冷啊!”
“好冷?”
师父还想说什么,却只见师父手中的符箓霎时间闪出一道金光,直接打在了那老太太身上。
那老太太惨叫一声不见了踪影。
听到一声惨叫,我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师父?”
师父叹了口气,转身对我说道:
“哎!白忙活了!去把王三山弄床上让他睡觉吧,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做噩梦了!”
说完,我跟师父便回了堂屋,把跪趴在地上的王三山架到了卧室的床上,我跟师父依旧打了地铺。
等都收拾好,我跟师父都坐了下来。
“师父,我刚才听那老太太惨叫了一声,怎么回事啊?”
师父把那两张符箓拿了出来,平放在我的面前。
“一着急把这个给忘了,我手里拿着呢,这符箓遇见阴邪物就会起效,打在那老太太身上了,这下那老太太伤的不轻,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我“哦”了一声,还想问问师父,可师父却摆了摆手,让我赶紧睡觉,说有事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
身边有符箓在,我睡的倒是踏实,鸡鸣师父就起来了,我却都不知道天亮。
“黄昊,起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咱们去王三山他娘的坟上看看。”
讲了这么多,还没跟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黄昊,零八年我十六岁。
我是河南驻马店大黄村的,有老乡看到这儿,回大黄村应该能打听到我这个人。
我十二岁读完初中一年级暑假期间,师父来我们这化缘遇见了我,师父说我天生阴阳眼,是个做道士的料子,软磨硬泡把我从我父母身边给要了过来,于是我就跟了师父。
初中都没读完的我,文笔确实不好,就是凭借着记忆叙事,有哪些写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大家担待。
言归正传。
我揉了揉睡的朦胧的眼,套上衣服便起了床。
收拾完地上的东西,洗漱了一下,等进屋,师父已经煮好了面条,此时师父把王三山也叫了起来。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师父又给每人呈了碗面。
王三山对昨天直接被吓的昏倒了,有些不好意思,吃饭期间都不敢抬头看我跟师父。
吃完饭,王三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句话不说,径自去收拾碗筷,生怕我跟师父骂他一般,我想抢过来我来收拾,可他就是不让。
我见王三山拿着碗筷去了井边,我才张口问师父。
“师父,这人死了,不就被十大阴帅给抓到阴间去了吗?为什么王三山他娘都这么久了还留在人间?”
师父白了我一眼。
“平时让你多看经文,多看书,你就是不听,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那不是所有的死人都归十大阴帅管。”
“你比如谢七爷与范八爷,虽然所有阴魂都归他们引渡,但也有例外,那些漏掉的,还有那些非正常死亡的,就引渡不了,而牛头马面则是抓那些从阴间跑出来的罪人跟恶人,总之各司其职吧。”
“如今这个时代,人口多了,当然阴间的鬼魂也多了,所以非枉死,是要在自己葬地生活一段时间的,到时间了,自然就会引渡那些鬼魂去轮回。”
听师父讲完,我才明白,原来阴间也有这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不过那都跟我没啥关系,我还年轻,且死不了呢。
这会王三山已经洗好了碗筷,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兄,今日我想去高堂坟上看看,你方不方便?”
王三山愣了一下。
“怎么?大师,俺娘的坟有问题?”
“不好说,你最好还是带我去看下,我才能下结论。”
王三山摆放好碗筷,转过身走来,来到近前,王三山坐在凳子上,点着一根烟,缓缓的吐了一口。
“那要不要叫上我两个哥哥?”
师父想了想,说道:“还是叫上吧,万一有什么变故,都在场也好有个交代。”
王三山应了一声,问我师父需要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我师父让他准备纸钱跟素香即可,王三山便出了们。
大概半个小时,王三山手里拿着纸钱素香,带着他的两个哥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三山的哥哥跟师父客套了一番,师父也没让人坐下,收拾了东西便朝王三山他娘的坟上走去。
这边属于半平原,没有大山,只有土丘,走了大概有五里路,王三山指着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堆说道:“大师,那就是俺娘的坟。”
抬眼望去,百米处有一个土堆,上面尽是杂草。
师傅讲过,新坟一年内是不会长草的,因为新坟阴气太重草长不出来,除非是棺材破了,散了阴气,才会长草,这么看了,里面的棺材应该是破了。
师父走近那坟,围着坟转了一圈,然后又点上一把素香,围着坟烧了一圈。
师父又让王三山哥三个在坟前画圈烧了纸,这才作罢。
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师父捡起还没烧完的素香,沉思了片刻。
“这个位置是那个选的?”
王三山的大哥连忙答道:“是邻村了一个风水先生给选的,我们这边婚丧嫁娶都找他给看看,据说还挺厉害的!”
“误人子弟,我看这人也就是个混子,知道个一星半点儿,就出来撞骗。”
师父把手里没烧完的素香一扔。
“地方是个好地方,就是这棺材摆放的位置不对。”
“大师,怎么讲?”
师父指着坟头上的杂草说道:“你没看都长草了,那有新坟长草的?这地里都没什么草,新坟上却这么多,你觉得正常吗?”
王三山的大哥不在言语,只是那么铮铮的望着师父。
“我没看错的话,棺材离地面也就一尺,头朝西北,脚朝东南,也就二十度,哎!破了风水了,我说怎么老太太说冷呢。”
师父又指着坟上的一个耗子洞,接着说道:
“你们看,都有耗子洞了,棺材里肯定进水了,这个地方不能用了,换个地方吧!”
听我师父说要换个地方,哥三个异口同声的问道:“迁坟?”
师父点了点头。
王老大问道:“大师,这不足三年,迁坟好不好啊?”
“不好也得迁,还得把你们父亲的棺材一同弄来,合葬!”
前文说过,因为土地改革的问题,万三山的父亲葬在别人家的地里了。
母亲死了,俩夫妻是要合葬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别人家 的地,主家不让埋,所以老两口子没合葬。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风水先生的原因,没让老两口子合葬。
其实虽然那个年代不愿意让你在地里挖坟,有的地方叫打穴,但你要说起坟换地方,一般是没人反对的,既然都选了新地方了,把王三山他爹的棺材挖出来,然后在新的地方合葬就可以了。
你挖出来了,主家也好耕地了不是。
有人会问了,老头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肯定早就转世投胎了,合葬也没什么意义。
其实不然,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一世的夫妻不知道修了多少世了,这个缘分怎么能给人家破了呢?
言归正传。
师父在王三山家的这块地里,又选了一块地方。
师父掐算了一下,说道:
“明日就是个好日子,宜迁坟,今天晚上就把穴打好,酉时开打,在子时之前一定要打好,宽两米四,长两米六,深两米,把你父母的棺材也都打出来,明日午时之前入葬!”
“这么急吗?”王老大问道。
“对,都去准备吧,过了明日,再等好日子就要一个月以后了!”
然后就安排王三山,让他准备好酒席,请几个属虎、属牛的人来,让人家酒足饭饱之后给帮忙挖坑。
安排好这些,我便跟师父回到了王三山的家。
没多久王三山便找来几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王三山从饭店订了饭菜,又买了几瓶好酒,安排这些人吃喝。
酒足饭饱,师父让那几个人,带上铁锹还有白酒去了地里,临走之前师父还嘱咐让他们在打穴之前,先敬酒给土地公,又嘱咐了别的这才放那些人离开。
王三山的大哥跟二哥则是张罗着买新的寿器。
天刚擦黑,王三山的大哥二哥便带着两辆三马车赶了回来。
师父上前看了看两口棺材,忍不住夸赞。
两口棺材都是实木的,做工也不错,就在我跟师父还在观察那两口棺材的时候,王三山的媳妇也被王三山叫了回来。
王三山的媳妇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都在帮忙忙活,便主动请缨要负责做饭,说别的也帮不上忙。
我和师父跟王三山的媳妇打完招呼,师父便安排人给两口棺材刷墨汁和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大家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等都收拾完已经到了子时,我才跟师父打地铺休息。
一夜无话。
转过天,天一亮师父就去了地里,我还在睡觉,所以并不知道师父做什么去了,直到上午九点,师父才赶回来。
师父让王老大的媳妇弄了几块生面团,又找来一把红伞让她带着,然后叫上家里的人,就出了门。
先是去了王三山父亲的坟上。
到了地方,王三山父亲的棺材,已经被挖了出来,这口棺已经有些破烂,上面还带着些许的泥土。
师父一早起来,是为了要安排王家三兄弟在起坟之前,摆案上香,祭祖烧钱,祷告所迁原因、地址,祈求对后人的祝福和护佑,也算是告慰先人。
起了棺材钉,师父让人合力打开那口破烂不堪的棺材,我定眼一看,里面倒是没进水,只是就剩下了一堆白骨。
师父让王老大的媳妇打开红伞遮住那堆白骨,又让王三山媳妇准备把白骨一块一块的捡到新棺材里去,按之前的位置从新摆放。
王三山媳妇刚要动手,师父赶紧上前拦了下来。
“先拿头骨,我让准备面团带来没带来?”
王老大媳妇把右手手里的伞换到左手上,蹲下来从地上的篮子里拿出了那个之前准备好的面团,递给了王三山媳妇。
“把面团揉成两个球,放到头骨眼眶里!”
王三山媳妇应了一声,就把面团扯下一块,弄成两个圆球,分别放在了头骨的眼眶内。
虽然现在还不到午时,但师父还是用黑布蒙住了穴跟盖骨。
等所有的骨头都捡完摆放好,师父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遗漏,也看是不是按之前的位置摆放。
起坟之后,先人的遗骨一定要安放整齐,把尸骨各个关节原位摆放,同时也要看看有没有遗漏,如果有遗漏就要仔细翻土寻找,以免对子孙后代带来肢体上的伤害。
这算是给后代人的一个交代吧,代表着以后的丰顺和财富。
仔细检查完,才是往之前的墓穴莹坑里扔了萝卜一个,铜钱九枚,做好这些才让人填了之前的莹坑。
填完莹坑,师父又差人把替换下来的寿衣、破旧的老棺材,用火给烧成了灰,因为这些东西是不能带到新阴宅去的。
棺材在路上不能着地,找人抬,这么远的路程,又怕人受不了,索性就把棺材装在三马车上,朝新阴宅走去。
到了新的阴宅,已经快午时了,师父让人把棺材放到新阴宅之后,用黑布遮挡上,就去了王三山他娘的坟前。
跟之前一样,起了棺材钉,打开棺材。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打开之后,里面顿时流出黄褐色的污水,等水不流了,师父让人把棺材板都给拆了下来。
拆下来棺材板,看到王三山他娘遗体的那一刻,我眼前一黑,差点给吓昏过去。
这老太太的样貌就跟我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身上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
鼻骨,牙齿都露了出来。
也就三五分钟,风一吹,眼瞅着老太太的尸体腐烂的更快了些。
师父让人把床单垫在老太太身体下面,又叫人把身上的寿衣扒了下来,换了新的上去。
等弄好了,才是把老太太的遗体转移到新的棺材里面。
打好棺材钉,师父同样往老的莹坑里扔了一个萝卜,九枚铜钱,随后又把原来的坑给填上。
如法炮制,把老太太的新棺材也弄到了新的阴宅处!
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午时了,师父让人加快的速度,按师父给的位置,分别把两口棺材放进了新的莹坑。
因为这不是刚死的人,不用等到太阳落山灵柩(棺材,没装尸体之前叫棺材,装完尸体之后就叫灵柩,在棺材铺的时候叫寿器)也落土,只是让抬棺的人(我们称之为“八仙”)拽着绳子徐徐放下即可。
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调整着位置,灵柩摆放的四平八稳之后,师父在棺材上钉了钉子,挂了连穗。
然后又撒上小米、黄豆和芝麻(黄豆代表侍卫,小米代表富贵,撒些芝麻或者五谷杂粮是讲以后五谷丰登,有的地方会让孝子做成五谷屯放在墓穴里。
囤口上盖着一张小烙饼,还要在墓穴里放一个小罐子,罐子上放一盏豆油灯,也叫长明灯,各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这个就不详细再讲了。)
弄完这些师父又让亲属们抓土扔到灵柩上“添土”,师父觉得以后这坟应该不会再迁了,索性就没让放“衣饭碗”。
回填完墓穴,众人围着新坟转了三圈,有讲究的就洗了洗手,我见还有用白酒洗手的,洗完手,大家就奔王三山的家里走去。
回到家王三山跟两个哥哥给来帮忙的人安排了酒席,一来感谢大家的帮忙,二来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王家三兄弟把我跟师父安排在了主席,对我师父表示着感谢,这天不是斋戒日,所以我跟师父也喝了几杯。
几杯小酒一下肚,我就有点迷糊了,我晃晃悠悠的出门准备去上厕所,走了一半,我好似看到了王三山的母亲在冲我摆手。
酒壮怂人胆,这会儿的我靠这那点酒劲,径直朝那老太太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跟前,那老太太竟然又看不到了,我以为是我眼花了,就没再理会。
酒足饭饱,王三山本要我跟师父再留下借宿,我师父说已经打扰了人家好几天了,不便再打扰了,所以我就回了庙里。
一夜无话。
转过天,天一亮,王三山带着他两个哥哥还有一家老小就来了庙里。
“大师,大师,您走了没?”
我和师父早就起来了,听到有人招呼,便走了出去。
一看是王三山给我吓一跳,我以为都迁坟了,他还做噩梦呢,结果王三山上来便讲道:
“大师,您真神了,昨天晚上俺又做梦了,俺梦见俺娘跟俺说,让俺谢谢您,说她之前只是老了,也不是故意跟俺家里那口子吵架,后来坟里进了水,想来想去还是得找俺,觉得俺能给她修补好,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才让俺做噩梦,给俺家里弄成那样,俺娘说以后不来弄了,让俺谢谢您。”
王三山说着就要给我师父下跪,我师父赶紧上前给搀了起来。
师父说我们还要赶路,就打发走了王三山一家。
收拾了行李,我跟师父又继续出发,朝北去往晋中。
两天一夜之后,我跟师父过了襄汾县,来到临汾市区北郊,都快出了临汾市的管辖范围。
这天天刚刚擦黑,我跟师父还在赶路,一个赶着马车卖肉的人,从我们跟前路过。
“师傅们,你们去哪啊?要不要带你们一程?”
“我们往北走,准备去晋中。”
那人停下马车,转过头说道:“正好,我家就在北边,能带你们走十几里路,来吧上车吧,正好做伴。”
师父对那人感谢,然后我跟师父便上了,马车。
马车上还有些肉没有卖完,用一块布给盖着,还有剔骨刀什么的也拿布给盖着。
看着那些东西,我不由的心里打了个冷颤,这些东西可都是凶器啊,这人不会是想把我跟师父拉到没人的地方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人开口讲道:
“两位师父,看你们的穿着打扮,是道士吧?”
师父忙点头说是,又给这人行了道家礼,那人也赶紧抱拳行礼。
“师傅,我就是看你们像道士,所以才停下拉你们。”
“这是为什么?难道别的路人就不拉了?”
“师傅,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最近遇见点新鲜事,有点弄不清楚,正好看你们是道士,想问问你们。”
师父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有什么事您就问吧,知无不答。”
那人从口袋里拿出烟来,递给我师父,我师父不抽烟就给婉拒了,那人便自己点了一根塞进了嘴里。
“师傅,是这样的,我呢没啥本事,这杀猪的行当是家里传下来的,家里靠这个户口,我姓李,这在一片也算有点名气,大家都叫我猪肉李。”
猪肉李说着还憨憨的笑着,露出一口被烟渍熏的老黄的一口牙齿。
“这几天去镇上卖肉,每次都收到二十块钱的冥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这好几次了,我这心里有点害怕,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今天恰巧遇见两位了,所以就想问问。”
我师父听完打量一下这人。
“李大哥,我没看出来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你说你收到冥币了,你能给我看看吗?”
猪肉李嘿嘿一笑:“师傅,这您说的,我是收到冥币了,但我也不能天天带在身上不是?都放家里了,等会你们跟我回家,到家里我给你们看看。”
说着话,猪肉李突然一个激灵,顺势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堆钱来。
猪肉李掏出钱,就在那翻,翻了半天果然又从那堆钱里翻出来两张十块钱的冥币。
“师傅你看,今天又收了两张。”
师父顺势从猪肉李手中接过来那两张冥币观察了起来。
这一看师父也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冥币,这是民国时候的十块钱的纸币。”
民国时期,由中央银行发行过五百元面值的纸币和一元的纸币,还有就是由中国银行发行的十元的纸币和中国联合准备银行发行的十元纸币,而师父从猪肉李手里接过来的则是中国银行发行的十元的纸币。
“师傅,那不能吧,我没记得我收到过民国时候的钱啊,都是现在的啊,这不刚更换了新的人民币吗,我一个做生意的,我还能不认识钱啊?”
我从师傅手里接过那两张纸币看了一下,果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发行的纸币,也不是上一代的纸币。
那纸币四角写着“拾”字,底下写着“十元国带即付冯票”,好像是这几个字,看不清楚了,后面是孙中山先生的头像。
“师父,怎么现在的人还用民国时候的钱呢?”
师父从我手里接过那两张十元的民国钱,又还给了猪肉李。
“这个不好说,要看到那个给钱的人才知道怎么回事。”
师父思索了片刻,又问猪肉李道:“李大哥,你确定你收到钱的时候都仔细看了,确实不是这种钱吗?”
其实我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是怕有些人就是故意使坏,趁猪肉李忙的时候买肉,然后把钱递给猪肉李,猪肉李可能因为忙着呢,也没仔细看就直接扔在了钱匣子里,回家盘算当天营收的时候才发现的不对。
这种事并不稀奇,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只能报警或者找市场的管理人员,把那使坏的人抓住换成现在的人民币就可以了。
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有蹊跷了。
师父问完,猪肉李显得有点不高兴了,他拉了一下马车缰绳,那马嘶叫一声便停下了脚步。
猪肉李转过身,眼珠子瞪的老大,恨恨的说道:“师傅,你咋能怀疑俺呢?俺也不是吹牛,每天在俺手里过的钱,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俺怎么能不认识钱呢,不管谁给俺钱的时候,俺都仔细看了,确实没有这样的钱。”
“虽然二十块钱不算多,可俺卖一天的肉也没多少利润,二十块钱能买俺四斤肉呢,俺还能不看喽?”
“李大哥,你别着急,我也没别的意思,我也是在帮你分析,看这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如果说是因为忙没看清,那就是有人使坏了,故意给你的这钱,你要说你都看清了,那这事就不是小事了,你这是被迷眼了,咱们就得查一查了!”
“怎么查?俺就一个大老粗,就会杀猪,你让俺查案子,俺可没那本事。”
师父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说道:“查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明天还出摊不?”
猪肉李思索了一下,说道:“家里肉不多了,明天俺可能要杀猪,但是您要真能帮俺想想办法,那俺明天就不杀了,俺带着您,你帮俺查查。”
师父应了一声,点头答应了下来。
猪肉李这才赶着马车一路向前走。
路上猪肉李问了我们一些道家常识,师父都一一回答,直到天黑了下来,我们才到了猪肉李的家。
我跟师父本打算找个庙借宿一宿,可猪肉李说什么都不肯,说家里有房子,也有床铺,怎么都不让我们走。
晚上猪肉李的媳妇给我们准备了饭菜,我们跟猪肉李小斟了几杯,然后就去他家里的配房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转过天猪肉李起的很早,天还没亮我就听到他屋外面往车上装肉,弄的叮咣乱响,我跟师父都被吵醒了,于是便穿了衣服走了出来。
猪肉李见我跟师父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傅啊,俺习惯早起了,因为到镇上要十几里路,不早起等到了地方,找不到好的摊位啦。”
那个时候的摊位还不是承包制,是你去的早就能占个好位置,去的晚了,你就占不到了,市场上的管理,也不管你占什么位置,反正只要你交管理费就行。
我们也了解,所以并没说什么。
洗漱完,我们便跟着猪肉李坐着马车又回了镇上,这一来一去,等于是昨天十几里路白跑。
到了市场上,猪肉李把马车拴在外面,自己扛着肉就风风火火的去找摊位,我跟师父则是帮他拿着刀具。
找到摊位,摆好摊,猪肉李拿出凳子便等着散客来买肉,我跟师父就坐在旁边。
差不多上午八点左右,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买菜的,买肉的,还有买衣服的好多人。
因为带的肉少,到了中午肉就卖完了,没办法,我们只能又回了猪肉李的家。
刚一到家,猪肉李就开始把钱都拿了出来,挨个的看。
不过这次却没有那种钱了,都是正儿八经的人民币。
猪肉李挠着自己的大脑袋,思索了半天,嘴里还念叨着:“奇怪了,今儿真奇怪了。”
师父本以为猪肉李又收到了那种钱,所以就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又收到那种钱了吗?”
猪肉李把钱摊开,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师傅,奇怪了,平时每次都能收到,今天没有,这不奇怪了,我都收了半个月了,没停过一次,这次怎么就没有了呢?”
我心说,那不正常吗,平时就你自己卖肉,你一忙,那还有时间仔细看钱啊,今天我跟师父给你打下手,你怎么还能忙的没时间看钱呢。
师父拍了拍猪肉李的肩膀,说道:“李大哥,不用着急,没收到不更好吗,收到了你不又赔二十块钱。”
猪肉李嘿嘿一笑,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把钱收了起来。
我跟师父见状,也就觉得这只是别人玩了个小心眼,拿民国的钱趁猪肉李忙的时候买肉,给他的,所以就不在意了,下午便就要起身向晋中出发。
而此时的猪肉李说今天下午要杀猪,要不然明天就没有肉卖了,死活要让我们留下来吃杀猪菜。
在那之前,我只知道东北有杀猪菜,却不曾想,山西的杀猪菜也是一绝。
在山西的榆林也比较盛行杀猪菜,但一般都是过年的时候才杀猪,然后才有杀猪菜吃,相比山西的另一个地方,临县的杀猪菜又是一种风格,据说临县的杀猪菜不低于八大碗,只是没有吃过。
杀猪菜是用刚杀的猪肉,土豆,酸菜等各种食材融入一锅,佐料以大葱、姜、茴香、黄豆酱等调味,食材虽然简单,但也是至极的美味。
那天我是美美的吃了一顿,吃的我满嘴流油,又不是斋戒日,吃高兴了,我跟师父还多喝了几杯,喝的我到了转过天的中午了还在吐。
师父见我迈不动步,无奈只能再打扰猪肉李一家,没再赶路。
一直等到下午,我胃里才不翻江倒海,昨天吃的东西一点没剩的全部都吐了出来。
下午四点多钟,猪肉李就赶了回来。
猪肉李回家,见我跟师父还没走,一路小跑到了师父跟前。
“师傅,你看,我又收了两张那个钱!”
我暗骂了一句“卧槽”,什么意思?我跟师父帮他看摊的时候没收到,不帮忙看摊了又收到了,师父本来打算下午赶路的,这一下又走不了了。
师父从猪肉李手里接过那两张钱,看了看,又递给我看了看。
确实有两张跟之前看到的一样,还是一样的那种民国时期的十块钱。
猪肉李跟我师父坐在堂屋,俩人都沉默不语,就这样坐到天黑。
猪肉李沉默是因为他觉得他每次收到钱都仔细看了,确实没问题, 我师父沉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吃完晚饭,师父回了躺配房,把他的耷拉背包给拿了过来。
师父放下背包,然后又从里面拿出一盒朱砂递给了猪肉李。
“李大哥,具体是啥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
猪肉李接过师父手里的朱砂,仔细研究了半天,才问道:“师傅,你给我这个是做什么的?”
“你明天再去卖肉,你就拿着这盒朱砂,这朱砂是我加持过的,有一定作用,我告诉你这朱砂怎么用,你每次收到钱,你就用朱砂在钱上面点一下,如果是真钱,那钱就不会变,只是多了点朱砂印,如果是民国时候的钱,当场就会现行。”
此时猪肉李瞪大了眼睛问师父:“师傅,你的意思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师父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能确定,不过你放心,就算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到现在不也没害你不是,他也只不过是想吃你点肉,要没有脏东西,那不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有人使坏,你报警就行了。”
猪肉李听完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猪肉李家一耽搁就是两天,师父本来打算今晚再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赶路的,可猪肉李又不让。
猪肉李是怕,明天如果真跟师父说的一样,拿朱砂一点,突然就变成了民国时候的钱了,那不就是遇见脏东西了吗?
所以猪肉李硬要我师父再在他家住两天,还说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
转过天,猪肉李向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起身去卖肉去了。
只是这次猪肉李比平时回来的都早。
午时刚过,猪肉李就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回来就抓着我师父的胳膊,把我师父从凳子上抓了起来。
猪肉李气喘吁吁的说道:“师傅,大师,您…您真神了。”
师父赶紧扶猪肉李坐下,又吩咐我给猪肉李倒水。
我从我的喝水瓶子里倒出来一杯,递给了猪肉李,因为我的杯子里的水不那么热了,倒热水猪肉李一时半会又喝不了,情急之下没有办法。
猪肉李从我手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大师,你真是大师,都神了。”
“慢慢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师,我按您说的,每收一次钱,我就往钱上点一点朱砂,接过您猜怎么着?”
猪肉李说到这,瞪着两个大眼珠看看我又看看师父,好似再等我们回答。
我有点着急,开口说道:“你别卖官司,有什么话你就一口气说完,你这说话大喘气能把人急死!”
猪肉李嘿嘿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小师傅你别着急啊,俺这不准备说了吗。”
“上午十一点多,来了一个男的,就要二十块钱的肉,因为平时定价买肉的人挺多的,都是二十、三十、五十块钱的买,俺也就没在意,就给他称了四斤三两肉,一手钱一手肉,俺递过去肉,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二十块钱。”
“起初俺看那钱就是现在的钱,却也没敢大意,俺就按大师说的,在那两张钱上点了一点朱砂,那钱肉眼可见就变成了民国时期的十元,俺心说可算逮着你了,就抄起剔骨刀朝那人砍了一刀!嘿嘿!”
我跟师父听到这里,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第一反应就是猪肉李杀人了。
别的不敢说,就说猪肉李经常杀猪剔骨,手里的刀用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这一剔骨刀,猪腿骨都能斩断,这一刀要是砍在人身上,那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猪肉李见我跟师父这种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来还在嘿嘿的笑,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俺还没说完呢,你们怎么都这反应?”
“你一刀砍在那人什么地方了?”师父连忙问道!
猪肉李起身,又让我师父坐下,这才说道:“砍那人胳膊上了啊!”
“啊!砍掉了?”
“砍掉了啊!”
师父一拍脑袋,一脸的黑线。
别人就是花了假钱,你也不至于把人家胳膊砍下来啊,这要是抓起来是要判刑的。
我还在琢磨着要不要连夜跑路,省的被猪肉李连累,师父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捋一捋,你是说他给你钱,你当时看的时候是真钱,点了朱砂就变成民国时候的钱了?”
猪肉李一脸疑惑的看着师父,道:“是啊,没错啊!”
“那就是说,那个人迷了你的眼?”
此时猪肉李有点急了,因为他话没说完,师父说的他又有点听不懂,于是把我师父往凳子上一按。
“大师你听俺说完啊。”
师父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跟师父都被猪肉李的举动给吓一跳,压根就没往深处想。
但我看师父的样子,好像已经明白了大概。
猪肉李接着说道:“俺一看是那种钱,俺就抄起剔骨刀砍了他一刀…”
“听过了,这都听过了,后来呢?”我打断猪肉李。
“后来,那个人就变成一道火光没了,肉都没拿,就在原地就没了看不到了,俺还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说奇怪不?”
“俺还以为这次俺闯祸了,都把人家胳膊砍下来了,肯定要坐牢,结果那人就那么消失了,没找到,我一害怕就赶紧收摊回家来了。”
猪肉李说完,我跟师父悬着的心才算沉了下来,这感情是遇见脏东西了,要真是个人,那这肯定是闯祸了!
虽然是脏东西,但师父还是说道:
“这么说还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但你这动不动就砍人可不行,这幸亏不是人,要是人,你就得坐牢,你这一家老小怎么办?”
猪肉李听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心说,这人胆子还真是不小,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也不害怕,砍了人也不害怕。
“大师,现在怎么办?”沉默片刻猪肉李问道。
师父起身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转过身说道:“还好,只是脏东西,不是砍到人了。”
“大师,我的意思是,我都砍了那不干净的东西了,他会不会报复我?”
“斩草除根!”
师父斩钉截铁他的说道。
我跟猪肉李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斩草除根?”
师父又坐回凳子上,手里拿着水杯,盖上盖子,又打开盖子,然后再盖上…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找到那个脏东西,然后收了他才能以绝后患,这东西白天都能现身,肯定不是阴邪之物,只要不是阴邪之物就好办。”
“你不是把那东西的胳膊给砍下来了吗?那东西的胳膊现在在哪?”
猪肉李一拍脑门。
“呀!坏啦,当时俺有点害怕,怕被人看到,报警抓俺,俺就把那胳膊跟猪肉放一起了,这不坏了,俺这不是给脏东西带路了吗!”
说完,猪肉李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我跟师父紧随其后。
到了马车跟前,猪肉李就开始疯狂的翻肉,翻了半天,猪肉李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跟师父就赶紧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此时的猪肉李吓得都已经不会说话了,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跟师父朝马车上一看,只见在没卖完的肉里面,有一条从肘关节断掉的石头手臂。
“怎么会这样?”
我看着那条手臂不解得问道!
师父捡起那条手臂,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才开口说道:“石人。”
“师父,什么是石人?”
师父把那条石头手臂递给我,我抓在手里看了一下,确实是条石头手臂,是那种花岗石的石头雕刻的手臂,不知道是做工粗糙还是风化的严重,那手臂上的指甲都有点模糊不清了。
我看了几眼就随手扔在了地上,走到猪肉李跟前说道:
“不就一条石头手吗,看给你吓得,你砍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呢?”
师父也怕猪肉李吓出什么问题来,就给猪肉李用了静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咒毕师父将结好的手印按在猪肉李的额头上。
不一会儿,猪肉李就缓了过来。
猪肉李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的那只手臂,颤颤的说:
“大师,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石头的了?这太古怪了,那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很厉害,可怜我这一家老小…”
说着猪肉李就要哭出来,师父赶紧摆了摆手,然后就一脚把那只手臂给踢了出去。
“不用害怕,只不过是个石头人,更何况没什么道行,你能镇住的,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师徒二人了吗?找到那石人,收了它就行了。”
“大师,俺就是一个凡人,不像您,俺怎么能镇住它啊?”
师父指了指马车上的刀具,说道:“你杀了那么多的猪,身上的戾气很重,一般邪魅不敢靠近你,但也是因为你身上的戾气重,所以才会看到别看不到的东西。”
猪肉李听师父说完,哆嗦的又厉害了起来。
“大师,那俺以后是不是会经常遇见不干净的东西?”
“那到不是,不过你以后杀猪要记住:第一忌杀灵官猪,第二忌杀五指猪,第三忌杀白头猪,第四忌杀拜佛猪,第五忌杀无尾猪,第六忌杀怀胎猪。以后就没事了。”
“大师,您说的俺都知道,俺杀猪是家里传下来的,俺小的时候俺爷爷就跟俺讲过这些,所以这些年俺都谨记,从来没敢马虎过。”
“那就行了,今天咱们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找那个石头人。”
本来猪肉李还想问师父去哪找石头人,师父好似发现了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没在说话,然后就让我扶着猪肉李回了屋里。
晚上吃过饭,我师父点起三根素香打坐,我也学着师父的样子,打坐起来。
师父总是很快就能入定,而我就不行,直到素香烧完,我师父起身收起香炉,我都还没入定。
师父说我是杂欲太多,所以不能入定,要不想、不闻、不问才能入定,总之对我来说有点难。
我给师父铺好床铺,师父便躺了下来。
我坐在师父旁边看着那晦涩难懂的《抱朴子》!
到了子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总之那声音很刺耳。
我原本以为师父没听,所以转过身正要叫醒师父,而师父却是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在听。
师父示意我不要说话,而此时的我却莫名的害怕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就好似有人走路抬不起脚一般。
师父缓缓的坐起来,然后穿上鞋下床,又从旁边拿起来他的桃木剑跟耷拉背包。
我第一次见师父如此,就好似香港电影里演的道士要抓鬼一般,着实有点滑稽,我差点笑了出来。
都准备好,师父便慢慢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咣当”
师父重重的把门关上,三步化作两步跑了出去。
因为天太黑,我从窗口往外看,根本就看不到东西,只能听见师父的脚步声。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师父念了一段驱鬼咒,暴喝一声,没看到师父的动作,只看到一道火光朝东南方向跑去。
不一会师父从外面走进屋里,我看师父手里还拿着那只石头手臂。
师父用锤子在石头手臂上砸下一小块石头,又从我们的行李里面拿出了孔明灯。
我问师父这要做什么,师父却是没有回答。
等全部都弄完,师父有念了净身,净口等咒语画了两张符箓,然后就出了门。
我本来要跟上去,师父不让,只见不一会儿那盏孔明灯就飞了起来。
师父弄的动静有点大,猪肉李也被吵醒,此时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师,怎么回事?”
师父手持桃木剑,剑指飞到空中的孔明灯。
“那东西找手臂来了,不过我刚才没抓住它,让它跑了,跟着这个孔明灯就能找到它!”
“啊!”
猪肉李听我师父说完,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我听猪肉李大叫,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不用害怕,有我在你害怕什么?”
猪肉李颤颤巍巍的走到师父跟前,抬头望了一眼飞在空中的孔明灯。
“大师,跟着灯就能找到那个东西?”
师父点了点头。
“黄昊,你跟着我,咱们看看这孔明灯往哪飞。”
我应了一声。
我跟师父刚要跟着那盏孔明灯出发,猪肉李一把抓住了师父的胳膊。
“大师,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那东西要是回来了,我可对付不了啊!”
师父从耷拉背包里把那两张《六丁六甲驱鬼符》放在猪肉李的手里,说道:
“拿着这个,就算是厉鬼也得躲你远远的,黄昊,我们走!”
说时迟那时快,这会孔明灯已经飞出去老远了,如果再不去追,恐怕就追不上了。
一路小跑,我跟师父穿过几条胡同,这才追上了那盏孔明灯。
孔明灯晃晃悠悠的一路朝前飞,我跟师父在下面抬头看着那盏孔明灯一路小跑的追。
追了几个小时,一直追到一片荒地,那盏孔明灯才是悬在了半空,不再飞了。
“找到了?”
我有点好奇的问师父。
小时候玩孔明灯,都是点着了,它爱往哪飞就往哪飞,反正底下没有燃料了就会掉下来,不曾想孔明灯还有这种用处。
“找到了,咱们过去!”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你看着挺近,其实还远着呢。
我跟师父又跑了差不多一里路才到了孔明灯的脚下。
此时的孔明灯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坠,底下的火光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应该是没有燃料了。
那孔明灯离地面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此时我跟师父靠着孔明灯的那点微弱的亮光,向周围观察了一下。
这里是一个乱葬岗,乱葬岗里有很多石人、石马,东倒西歪。
这个乱葬岗有一定的规模,目测有上百个坟头,上面都长满了杂草,有的甚至有一人高。
其中有一个青砖砌成的坟特别扎眼。
这坟前有两排石人,各个耸立,我数了一下,足足有九个之多。
“仔细找找,看那个石头人少一只手臂。”
“好!”
听了师父的话,我挨个查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断手臂的石头人。
此时天空已经露出了鱼白。
“师父,师父,没有啊!”
因为全是坟,我跟师父又是分开找,所以看不到师父在哪,我才大叫了几声师父。
“仔细找找,今天要是找不到,就危险了。”
我应了一声又接着找。
一晚上没睡觉,又跑了这么远的路,我着实有点累了,所以就想方便一下,然后找个地方眯会。
我走到一个石头人跟前,揭开裤腰带,手扶着石头人就方便了起来。
“哗哗啦啦!”
方便完我还打了个冷颤,抖了抖便准备提裤子。
刚拽起来腰带,还没插进去,抬头一看,顿时给我吓了一身冷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一泡黄汤全呲给了那个断了手臂的石人。
“卧槽!”
我大叫一声,提着裤子连连后退。
师父听到我这边的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通过坟头尖,我看到师父的脑袋一晃一晃的超我这边移动,我的心才算慢慢的稳了下来。
这东西还真有点让人害怕,因为这个家伙白天都能行动,肯定要比鬼厉害的多。
趁这会功夫,我赶紧绑好了腰带。
师父走到近前,问我:“怎么了?你刚才大叫什么?”
我指着前面的石头人,手还有点哆嗦。
“找到了,这是不是那个?”
师父超前走去,围着那个石头人转了两圈。
师父见那石头腿上是湿的,地上也是湿的,就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自己鼻子边送了过去。
我正要叫师父,师父闻了闻泥土,又嫌弃的扔在了地上。
“吓尿了?”
我以为师父在说我,所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可师父却把手在那石人身上蹭了蹭,接着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既然胆怯就不要出来吓人啊,既然这样那贫道今天就收了你。”
说完师父便脚踏罡步,手持桃木剑,嘴里振振有词。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金光神咒毕。
我本以为师父会变成超级撒亚人,可师父只是身显微弱金光,并没有什么变化。
“怎么没反应?”
师父停下手里的动作,端详着眼前的石人。
“怎么了师父?”
我赶紧两步走到了跟前。
师父拖着下巴,围着石人又转了一圈。
“不对啊,我看这石人的断臂切口,肯定是砍下来的,跟家里的那个断臂切口一样啊,肯定是这个石人,没错啊,况且,这家伙都吓尿了,这会按道理说它不得吓得要跑,或者反击一下吗?”
“这东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呃…”
我左手食指顶着右手食指,嘴里喃喃的说道:“师父,我能说那泡尿是我的吗?”
师父听我说完,“呸呸呸”,一连吐了好几口。
师父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你…你可真恶心,你尿的你不跟我说。”
我心说我不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闻了吗。
“你有点上火啊,回去师父给你弄点去火的茶喝一喝。”
我本以为,师父要臭骂我一顿,结果师父却没有。
师父转过头又看着那石人,说道:“这样一来,我还倒是省事了,你这一泡童子尿,破了这石人的道行了。”
我有点不解的问师父。
“师父,这里这么多石人,都成精了吗?童子尿还能破法吗?”
师父点了点头。
“这石人肯定不是成精了,只不过是有别的东西伏在了它的身上。”
“怎么讲?”
“凡是精气修炼到一定程度,都要经历三九劫,有的东西有肉身,就怕自己的肉身被天劫弄坏,所以找别的东西抗,有的本来就没有肉身,所以想塑肉身,也会先伏到别的东西身上塑肉身,然后抵御天劫,如果没有肉身你就算再怎么修炼,天也不容你,修炼再久也成不了气候。”
“就像我们道家,最后也是带着肉体羽化升仙,这个有点深奥,抽时间师父再给你讲。”
“童子尿是至阴至阳之物,凡阴邪精气之物沾上,都会破了道行,轻则重创,重则烟消云散。”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师父,那现在怎么办?”
师父从耷拉背包里取出一把小刀。
那小刀古朴却又带着一丝寒光,极为凌厉,好似鱼肠。
师父在石人身上观察了一下,然后便用刀子插向石人的腰部,不一会儿,师父便从那石人的腰部取出一个珠子。
那珠子直径有两寸大小,此时天还没大亮,那珠子竟能发出淡淡青光,看着好不神奇。
师父把玩着手里的珠子,嘴里还念叨着:“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我让师父借给我看看,师父不肯。
最后师父用符箓包了起来,装进了自己耷拉背包。
“师父,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会发光?”
师父嘿嘿一笑。
“这可是个好东西,应该是什么精气的内丹,你没道行先不要碰,等你用的着的时候,师父自然会送你,你就当这是个夜明珠吧。”
“夜明珠?那是不是值很多钱?”
“钱、钱、钱,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有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心说,你个老家伙,你不会是想独吞吧?
事情都解决了,我跟师父便出了乱葬岗,准备回猪肉李家,拿了行李继续赶路。
出来的时候是大半夜,还是跟着孔明灯走的,天一亮,从哪个方向来的我都记不住了。
“完了,师父咱们好像迷路了!”
师父只是叹了口气,并没理我。
我跟师父边化缘,边打听,就这样到了天擦黑了才到猪肉李的家。
猪肉李因为害怕,今天都没去卖肉,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听我跟师父回来了,才从屋里探出了头。
猪肉李见我们回来了,便迎了出来,一阵寒暄之后开始给我们准备晚饭。
饭桌上师父跟猪肉李讲了经过,猪肉李听的那叫一个瞠目结舌,两口子对我师父千恩万谢,师父还给两人看了看取出来的那颗珠子。
吃过晚饭,我跟师父便回了猪肉李家的配房睡觉。
一夜无话。
转过天我们告别了猪肉李,继续向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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