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太监交代后,身旁偏将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还先行歇息,秦风将军目前还在峰谷大营中,离此地不过五十里,等明天一早,末将便带着殿下去找将军。”
话音刚落,太子也只能默认,毕竟现在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还一直被人惦记着。
“那就依将军所言。”
随行一行人便被安排住下了,这一夜很安静,或许是因为白天事情发生的原因,晚上的暗哨也增加了不少。
与此同时在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屋里面灯光摇曳,时不时传来人的说话声。
“今天白天找的那都是什么人?为啥能把事情办成这样?”
“大人,那都是一些逃灾流民假扮的,不成战力,将将只是许诺一顿饱饭,人家便上前为你卖命已经很不错了。”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传来。
“我要的是什么?是一次成功,这次不成功下一次就难了!”
“大人,谁在知道他突然改变行程,还这么快,原本埋伏的刺客再调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原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不是嘛?”
那人捂着发红的脸委屈的说着,旁边大人也好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么个道理,便没有再责备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慢慢嚼了起来。
“小本,你说这身官服给了我们什么?”
“大人!”
“你就别一口一个大人了,这也没外人了,就咱哥俩。”
小本端起酒碗大口喝了一口,将碗重重扣在桌上,满脸愤恨的看着面前的人。
“哥,从上次招安后,你我兄弟二人被人当成狗一样指使,我真是过够这样的生活了,你想想之前再山上当山匪的日子,兄弟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劫富济贫,帮助穷苦人,你说说,那年饥荒,多少孩子要饿死,要不是有咱们的寨子,他们都能吃上一口米粥最后活下来,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
说着说着,一粒粒豆大泪珠从这壮汉脸上流下,划过他面颊上的刀疤,顺着疤痕滴落在酒里。
这些年的委屈可能只有他两人知道,因为是山匪入官备受冷眼,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人在意他俩的死活。
听着小本的话,男人也有些动摇了,这么多年来小本的委屈他会不知道嘛?原本就是因为吃不饱饭,这才上山拉起一山帮派,为的也不过是吃一顿饱饭,但终归还是匪,最后被官军清剿,最后还剩十数人的时候,要不是山下的那些百姓上来求饶,那天估计就死在这山上了吧。
最后也只做了这小小亭长,也是最近几年,因为朝廷内部问题,他才坐上这县长,享受这一县的敬仰,每次来官巡查,都是毕恭毕敬,可是人家根本不把这种匪县长放在眼里,就连衙役也是阳奉阴违,每年政绩不达标,还得被上司训斥,每次有什么累活,脏活,出力不讨好的活都是他们县先出,导致民不聊生。
“大哥我,也不想做这县长了,这些年咱那些老兄弟被朝廷征集走,走一个少一个。”
说着就哽咽了一下。
“他们到底去哪了?,那是去给别人抵命去了,这身官服都是那些兄弟们命换的,这破官服不要也罢!”
说着就把身上官服拽下扔在一边。
“这狗朝廷左宰相最不是东西。”
将手边的酒又倒上一碗,一饮而尽。
“上面那些政务都是出自他手,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是因为他,我们还在为这狗官卖命,还有天理吗?”
小本愤慨的说着。
“大哥,反了,反了吧,今天要我们杀的可是当今太子,就算最后咱俩躲过去还是会被查到的,还是会死的,不如咱回去拉起一支义军,自立为王。”
小本握着大哥的手说着。
他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可现在以他俩的名气谁又愿意听命于他,这么做无疑不是痴人说梦,自己弟弟没有脑子,自己可不能没有。
“小本,不能反,我们去投靠太子,太子会需要我们的。”
“大哥!你怎么还在想这狗朝廷,他一个太子能翻起什么?”
“就因为他是太子我们才要去投靠他,我们手里有左丞相违法反叛的证据,仅凭这太子就会欢迎咱俩。”
“你是大哥,你说的算,我就粗人一个,都听大哥的。”
小本端起酒杯跟大哥对饮,用手撕下一只烧鸡放在嘴里就嚼了起来,油光的烧鸡肥的流油,直在小本嘴边滋滋冒油。
就这推杯换盏之间,俩人已经将酒喝光,满脸红晕。小本也不胜酒力一头栽在桌子上,桌上花生被打翻在地,花生米顺着桌子撒的到处都是。
看着面前杯盘狼藉,还有那呼呼大睡的小本,一个念头也悄悄升起了。
等到了第二天。
城防营内,太子一行也要启程了。
“公公,跟着本殿下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一旁偏将看着眼前这一幕,当今太子邀请一个太监一起出行,真是天大的笑话,太子身份何其贵重,而这小小的宦官又有何能,但说到头人家也是拼命将全虎符送给太子殿下,这太子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这小太监还想推辞,就被偏将一把揪上了马。
“殿下,毕竟身份有别,他骑马就行。”
太子看着偏将这么行事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同车的还有右丞相龚老和偏将,虽说将需在外随行,但这路途也有一天之长,长时间骑马也有些受不了,这才跟太子同行。
偏将行事雷厉风行,随即便叫了八九个亲信骑马跟在殿下身边,又点了几百边军一同前行,一行人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马车中坐的就是当今太子。
随即一行人便出城向着峰谷大营出发。马车上。
“殿下,如今朝内局势不明,但还有很多国公之子仍在边军之中,可以依靠边军拱卫王室。”
听着偏将的建议,龚老也是这么打算的,现如今虎符在手,仍可掉兵,还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打着除奸臣的旗号就能将大军直压皇城。
“依将军意思,将边军集结起来,大军压境,就算他手里有反兵那也无济于事。”
“正是这个意思。”
“等到了峰谷大营,跟秦风好好商量一下,这些父皇的老班底,那也是我的老班底啊。”
“前方何人拦车!”
突然外面亲信的喊声惊到了在马车里的三人。
“殿下,您先别下去,让末将去看看。”
说罢,偏将就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一边。
“龚老,你也去看看吧。”
龚老应了一声也跟着下了马车。
朝前面看去,一个身才不算的魁梧,满头蓬松,身上泥泞不堪,就那粗布衣服也已经破的像布条一样,就好像乞丐一样,伸开手臂站在车队前面。
偏将走到车队前面询问。
“你是谁?”
“我要见太子殿下。”
听见太子殿下几字,偏将一惊,从腰间抽出宝剑指着眼前这个乞丐。
“你到底是谁?”
“我要见太子殿下。”
乞丐仍然就这一句话。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后面亲信跑了过来。
“将军,探子回来了,周围三里内没有一个人,就连个野兽也没有。”
听着亲信的话,偏将这才放下心来,这种荒郊野地突然窜出一人,放谁身上谁都会紧张。
既然周围没人,那这个乞丐到底要干什么?
龚老看着眼前对峙的场景就走向前去,把手放在偏将手上示意他把剑放下来。
偏将看了一眼龚老,倒是愤愤不平的将剑收回腰间。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见太子殿下。”
“你为什么要见太子殿下?”
“这不干你的事。”
听着这乞丐这么说话,偏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上去一拳打在乞丐脸上,乞丐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面目狰狞了一下,就躺在地上。
“妈的,臭乞丐,还摆谱,你有什么资格在这狗叫!”
乞丐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站起身来,一拳打在偏将脸上,偏将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乞丐还敢起身还击,很明显被这一下打楞了,呆站在原地,随行的亲信跟龚老也傻了,谁哪里见过这样的乞丐啊,敢明目张胆的殴打将军。
没一会儿,偏将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乞丐,火气更大了,就要拔剑砍了眼前这个杂碎。
龚老连忙拉住偏将,又让乞丐跪下道歉,乞丐也还是不听,就直直的站在哪里。
前面的吵闹声也传到了马车里,太子殿下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前面,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一个将军手持长剑砍人,被丞相和亲信拦着,眼前那个要被砍之人还直直站在哪里,真是荒唐至极。亲信看见太子殿下来到了,也就松开手站在一边,这倒让偏将以为亲信不拦着着了,反而又增加了几分力道,这倒是累坏了龚老,一把年纪了还得拦着一个年轻武将。
这时乞丐看见旁边突然站着的年轻人,一边的亲信都站在哪里毕恭毕敬,而且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富贵气。
这不用脑子也应该想的到,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太子殿下。
乞丐”扑腾”的跪倒在地,偏将看着乞丐跪倒在地,这才没有挥剑,龚老见拦下来了便松开手,偏将走到乞丐面前,蹲在地上对着乞丐说。
“你刚刚那狂劲呢,你不是宁死不屈嘛?你不厉害吗?”
“臣参见太子殿下。”
“你还臣?你....,太子?”
偏将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太子就站在自己身后。
“嘿嘿,太子。”
偏将笑了笑站起身来,往亲信身边一站,就小声对亲信说到。
“太子出来了,怎么没人给我说一声呢?”
“将军,你在哪非要砍他拉都拉不住,还咋叫你啊?”
“妈的,荒谬!”
偏将一脚就踢在离自己最近的亲信屁股上。
太子也没有去理会旁边这搞笑事,就径直走到乞丐面前,蹲下身,扶他站起身来。
乞丐被这么一扶倒有些不知所错了。
“你刚刚称臣,你是什么官职?”
“我是那黄湖县县长,在此等着太子殿下。”
“你为何要在此等我?”
“殿下!”
说着县长就跪倒在地,倒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左丞相要反,他们让下官刺杀殿下!”
听了这话,虽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一个小小县令敢来刺杀太子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你说的可真?”
“可真!”
随即县长就把昨天跟前几年的事一股脑讲给太子听,太子听完后,勃然大怒,但很快又平复下来,热锅上的蚂蚁蹦跶不了几天了。
“殿下,此人的话。。”龚老还想上前提醒,毕竟突然冲出来信与不信还是另一件事。
“殿下,臣句句属实!还望殿下明鉴!”
“有此等良臣,我朝何尝不兴啊!”
说着就扶起县长,县长也明白眼前人跟那些人不一样或许还是一位中兴之主。便立即表自己的忠心。
“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办事吧。”
太子说完就回马车了,县长在旁边站着。
“走!”偏将大喊一声,车队就继续往前了。
等马车从县长旁边路过的时候,县长跪倒在地,对着马车三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