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学院分上等、中等、下等,上等仅有一级城县京州有名为圣蒂仙门,中等则坐落于二级城县,如淄州,济州,锦州,而下等则到处都是,并不罕见入学条件也低。
但入上等门派-圣蒂仙门,要求非常严格,除一级城县门户入学无需测试,其他入学测试非死即伤,就算活着入学,也可能因为残疾,再次被逐出。入中等门派,需有二级家族推荐担保才可入内。所以傅时崇从小在济州淮南派修炼,而王洛誠则在淄洲季莞门修炼过一段时间。
赌局前一天 淄州境内
清晨,傅时崇缓缓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大黄狗,莫呈病怏怏的蹭了蹭它,并没有陪他起床的意思。
傅时崇穿衣,出门。他倒不是因为买早餐,才出门的,毕竟是幻惢楼,又怎会不给他提供早餐呢。而是来淄州,来的匆忙,灵苗没有带够。现下莫呈有病了,自然需要吃些高级的灵苗。他带着他仅有的五十金,去给莫呈买灵苗。灵兽以灵苗为食。
十铜为一银,十银为一金。
他刚一出门,就碰上了王洛誠整个人情绪低沉,有点疲惫的从外面回来,这时的神态倒是像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了。看他的样子着实像一夜未睡。傅时崇因急于去买灵苗,并且一会儿就去拜访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王洛誠进门,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揉着眉间。
“主人,您又一夜未睡吗?明日便是赌局了,您还是好好歇息,不要再在夜间出去修行了,白日里,你到处假装惹事,已经够累了。”大虎急急忙忙的对主子说。小虎也附和着。
王洛誠嫌他们絮叨,怒声说:“是我平日对你们太好了?还是想让我喊你们主人?多嘴!”
“不是的,主人,我只是关心......”大虎还想说些什么,小虎急忙捂住他的嘴,“主人,我让侍从送点饭来吧”
大虎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只看眼下,看不出主子的情绪。小虎虽是他的胞弟,却截然不同,他更懂得顺应主子的情绪提出建议。
这不,王洛誠就点了点头,应了他。
于是,小虎拉着大虎往外走,“主人,那我二人先退下了。”
边往外走着,小虎大虎嘟嘟囔囔的小声说这些什么,王洛誠太疲惫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干嘛拉我,再不提醒他,到时候真没......”小虎忙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难道现在就不想活了吗?”
药铺
傅时崇已经来到药铺,“掌柜,可否有九级灵苗?”
掌柜看他风度翩翩的样子,开口就是九级,定是那家的公子哥,笑眯眯道:“有的,有的,公子要多少?”
“十枚金板,两株灵苗。”倒不是傅时崇不舍得给莫呈花钱,只是赌局必需要金板。
“......”掌柜瞬间变脸,说“客官,说笑吗?十金?十金买九级?还是两株?穷人喊价还是抢劫啊?最低二十金一株。”
面对掌柜的鄙夷,傅时崇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这是何理?灵苗分明处处都是,就算是九级也并非如此昂贵,掌柜这是讹在下z吗?”
灵苗自是最常见的药材,九级的也才七枚金板而已。
傅时崇穷惯了,这些金板还是他从小攒下来的。所以才讨价还加说了十枚两株。
掌柜似是嘲笑,“公子难道不知?幻惢楼设赌,谁人不想去凑个热闹,这门票,便是九级物品,自是灵苗最便宜,线下淄州灵苗短缺的很,客官若买不起,请走吧。”
傅时崇听闻,意识到了这点,但并未过多表示,他金板并不多,若今日不能提前拿到神丸,就必须参加赌局,赌什么还不知道,这金板自然不能全部花光,但一枚灵苗根本不够莫呈支撑一天,于是说:“十金两株,可换几级。”
掌柜毕竟是生意人,钱多钱少都是要赚的,并且十金并不少,“七级,公子觉得如何。”
傅时崇闭了闭眼,七级,虽所聚气息不是最纯净的,但也是上等,便睁开眼点了点头,应下了。
掌柜收下十枚金板,把包好的灵苗递给他。傅时崇拿了灵苗也没有在外多待,回了幻惢楼。
傅时崇回房的必经之路,就是王洛誠的门前,当他走到王洛誠门前时,隐约听到。
“......回魂丹......主人......”“快吃下回魂丹......”
傅时崇惊得站住脚,心脏骤停,脸上出现了恐惧意味。
他怎么会不知道回魂丹是什么,那可是防止气息乱窜流失的八级药品,虽是八级但极其稀少罕见,当初他气息尽失前,大夫就说,如果有回魂丹,或许可以延缓气息的流失,但他那么穷那么小,又怎么会有这种罕见的东西。
傅时崇这人冷静惯了,脸上的恐惧瞬间消失,转身推开了王洛誠的房门,只见王洛誠平静的坐在窗前,因为他的出现,睁开眼望着他。如若不是傅时崇经历过气息的流失,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刚刚是幻听,而眼前的这位公子哥只是一夜未眠。
但他一眼便知,面色苍白,但血丝明显,嘴唇发乌,眼睛无神发灰,这些细节,气息流失的症状,他虽然不认识王洛誠,也并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王洛誠和他一样,中了反响绝。
王洛誠看着他,似是见人闯进来十分不悦:“滚!”但他此刻气息紊乱,又一夜未睡,这句本该强有力的滚,显得那么无助。大虎和小虎急忙驱赶着他。
傅时崇站定不动,眼见大虎小虎要动武了,珊珊开口,“你为何会气息流失,可是中了秘术?”
大虎强行拖拽他,“赶紧滚,听不懂吗。”
眼看傅时崇要被不凡境的大虎小虎推出去了,王洛誠一听秘术二字,紧忙制止道:“让他进来。”
大虎小虎看不出他是个好无修为的废物,王洛誠怎会看不出来,而且王洛誠看他眼睛的时候,总有心悸的感觉,或许曾经见过。
傅时崇走到王洛誠身边,还未开口,王洛誠,“坐。”傅时崇便坐在了他的对面。问道:“公子可是秘......”傅时崇还未问出,王洛誠举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大虎小虎你们先出去。”
大虎一见,自家主子竟然偏向这个陌生人,十分不愿意,努着脸,盯着傅时崇,一动不动。
王洛誠见状,闭眼怒道:“出去,守着。”
小虎急忙拉着别别扭扭的大虎出去了。大虎小虎刚一出门,王洛誠落了一个结界,密语咒,此咒已成仅有施法和被施法的人可以从心交谈不被旁人听到。但仅限二人使用。
“是反响绝,公子怎知?”
“你身上的症状,我曾见过。”傅时崇自然不会多说自己的经历。继续道“公子,何时被下咒。”
“五年前,当时我只有九岁。”
听到这个时间,饶是,再镇定的傅时崇,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王洛誠见状,“公子可有不妥?”
什么不妥,是太不妥了!竟然和他同时中咒,这是巧合吗?
“在下就是五年前,在别人身上,见过此状。”傅时崇回答。
“那人怎么样了?是否解咒?”
“不曾,那人已成了不能修行的废物。”傅时崇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王洛誠本就聪明,只要细细想自会发现那个废物就是眼前的这位翩翩君子。
但他此刻实在身心疲惫,并无细想,道:“此人竟比起我,更惨。”
剩下的对话便是两个命运相似之人的,大体自我介绍和闲谈。
王洛誠假装此刻意识到这是昨天,自报家门的白痴,恍然大悟的调戏道:“傅公子,自报家门,真的很傻。”傅时崇也不脸红,只见此刻聊的正欢,“见笑了,我只是心急所致。”
“哦?什么急事,让公子如此直率呢?”王洛誠嘴上说着直率,其实是暗喻他愚笨。
傅时崇定然听不懂这暗喻,说,“我自小养的灵犬,中了血乌,见公子进门时拿着九级神丸,心想可否私下交易一下。”
傅时崇交代时,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因为在幻惢楼私下交易,就等于私下贩卖商品,严重违规,是要被逐出,他也是抱着说不过就讲理的心态试一试。
结果王洛誠从纳环里取出,九级神丸,说:“幻惢楼的规矩,不允许私下交易,公子可知?”
“知。”
“那公子又有什么让我放弃参加赌局的筹码呢?”王洛誠此刻气息回复,眼里的冷峻回来了,深深的望着他。
“并无特别,若公子不嫌弃,我这有十金和一个血乌,可否?”傅时崇的眼睛也向来清冷。
当这份清冷对着这份冷峻,却显出了些许柔和。
王洛誠微微勾起嘴角,好像似是有些讽刺,却又像是得意,道:“公子,这些可是远远不够的。”
“我自是明白,如果公子不愿,那便算了。”傅时崇对此回答并不意外。
王洛誠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皮肤白皙,一头白发却从不认真束发,任其垂散,刘海半遮眼睛,一双清秀带有寒意的凤眼透过半垂的刘海示人,如鹰般锐利。鼻子精致但不柔美,中和了眼睛带来的锋利感。嘴唇是偏厚的标准唇。喉结突出,充满雄性气息。这冷艳成熟的长相,因右眼的泪痣,带上了些许阳光少年的气息。慕容离净还真是好眼光,可惜了,他自然不会让慕容家的人如愿,“公子不如把自己垫付于我,与我交个朋友,并且要把自己对反响绝所知的全部告知与我,这神丸全当,咱俩结交的信物,如何?”王洛誠冷峻的眼眸上,露出一丝真诚。对他而言,他的纳环里可能不止一个神丸,随便拿一个送出去,不算交易。
此话既出,傅时崇也意识到王洛誠已经知道他就是中咒之人,并且交谈之间,他未曾发现王洛誠又多么无礼跋扈,倒是有点调皮可爱。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同命相连也好,报复慕容也罢,王洛誠自是想和他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傅时崇权衡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出,“一茶代酒,敬誠弟。此情谊,日后一定报答。”
王洛誠瞬息阴沉下脸,显出了昨日的阴翳说:“不必,但求崇兄,莫要喊我誠弟。”王洛誠这人就这样,不管谁大谁小,都喜欢别人喊他兄长,就喜欢当大哥。
傅时崇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上,那双阴沉的眼睛,不仅没有恐惧,竟低头掩笑,抬头又变得清冷无比道:“那洛誠,可否?”且不说傅时崇比王洛誠大四个月,单说傅时崇这个高傲的性格也是与王洛誠一样,断不会叫比自己小的人兄长。
王洛誠虽是不喜,但总比誠弟顺心,颔首示以可以。
因坐了蛮久,此时已是正午,傅时崇心系莫呈,就带着神丸匆匆道别。并答应饭后,定与洛誠细谈。
时崇回到自己房内,因为自己并不会聚气,是废物,于是自己从纳环中拿出鼎炉,将神丸注入炉鼎内,准备炼化成灵气,帮助莫呈吸收了。
鼎炉,炼药之用,也可帮助药物被吸收。
傅时崇强行聚气打入鼎炉,渐渐的白光变为黄光,才慢慢的放下手,汗珠从头留下,白发因汗水,少许贴在脸上,他大口喘息着,胸腔一上一下,竟有些不一样的性感。
他渐渐平息,将炼化好的灵气引入神丸给莫呈服下。莫呈因为药效,先是难受的打滚,傅时崇抚摸着安慰它,后又因副作用,陷入昏睡。莫呈的毒慢慢就会好起来,时崇心中的沉闷,也暂时消去了。
但因其刚刚消耗过度,有些汗流浃背,疲惫不堪,傅时崇除去了外衣,正准备沐浴,却听见了敲门声,微微皱眉,夜深人静的,何人会来。
未及开口,门外传来,“崇兄在吗?”
傅时崇闻声一拍脑袋,竟把洛誠给忘了,他有些愧疚不已,便也不管是否合乎常理,穿着里衣,就给王洛誠开了门。
门一打开,王洛誠背手站立在门前,冷峻的桃花眼对上清冷的凤眼。
傅时崇现在虽然没有了刚刚的虚弱,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但单他着精致优越的五官,和此刻,身着洁白里衣,头发自然垂肩的样子,也是十分诱人。虽说王洛誠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但见这艳美的景象,经有一丝心动,心叹道,此人果真生得甚美。看的入了神,竟连傅时崇的“请进”,都未曾入耳。
傅时崇无奈,拍了一下王洛誠的肩膀,道:“洛誠,可是病了?”
王洛誠眨眨眼,回神,随口道:“有点,崇兄何处此言?”
这还用问,何出此言?眼睛一眨不眨,都快瞪别人身上去了。一男子盯着另一男子一眨不眨的看,能不奇怪?
“怎么了?什么病?严重吗?”傅时崇关心。
“相思病,崇兄不来,我担心不已啊。严重的很。”王洛誠面带桃花的调戏。话虽这么说,但王洛誠自己十分确定自己是个直男,不是断袖,否定了刚刚的心动。
而傅时崇只当是挚友间的打趣,未多想,也未多言。
入室,就坐。
“崇兄,可否先讲讲自己的经历。”王洛誠偏开傅时崇的眼睛,不与其对视,低头喝茶。
“好,其实上午所说之人就是我自己。”傅时崇坦白到,其实他修为尽失这件事在临州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凡仔细调查就等知道。而且他猜想王洛誠定已经知道了,现下二人已成朋友,再遮遮掩掩确实不合适。
王洛誠认真的听着,眼前这个凤眼如鹰般锐利的公子,娓娓道出他凄惨的过往......
五年前 临州 淮南派
“哇,快看殷长老的室内有橙光冒出。”
“谁家公子渡劫,竟入得神游。”
“......”
一时间,天上橙光似火,地上议论纷纷。
毕竟是入得神游之人,加之又是在这中等门派,更是罕见。顶天算起中等门派的长老也就逍遥、神游,掌门或许会罕见的出个天命。身为弟子入得神游,那岂不是可以当长老,收弟子了。
为了看是谁有如此本事,大家都未散去,直到傍晚,内室门开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家伙从屋里走出。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高喊。
瞬间大家低沉的兴趣又提了起来,但当那个瘦弱的身影,走近时,熙熙攘攘的声音没有了,大家都吃惊的看着这个弱小又不起眼的孩子-傅时崇。
其实大家真正吃惊的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傅时崇,因为他简基两天便入了非命,本就是个天才,淮南派无人不知。吃惊的是,他的橙色气息正在不断地散去,颜色逐渐变浅,不出今晚就要跌境了,大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入境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