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林清漓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读全文版》,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他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是作者“之知”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沈妤林清漓,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上,沈仲安立在风里。他朝她伸出手,“上来看看,看见什么了吗?”沈妤举目远眺,“是尸海。”沈仲安摇头,“丫头啊,你看错了方向,回头——”沈妤转过身,朝着城内望去。“丫头,你回来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关内成千上万的百姓。”“你看,历史没有重演,你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为我们拖住了时间,燕凉关没破,甘州城没有被屠......
《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畅读全文版》精彩片段
谢停舟拂袖而去,常衡撞了撞季武的肩,低声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断袖?”
季武拿眼横他,“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可以这么说。”
沈妤烧得神志不清。
梦里一时是前世的种种,一时是父亲被射成了刺猬的尸体。
哥哥呢?沈昭在哪儿?孔青在哪儿?他找到他了吗?
燕凉关的风似乎没那么冷了,只是天色很暗,像暗红的血从天际沉下来。
沈妤深一脚前一脚的在雪地里走着,每踏出一步,都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她下沉。
她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血,还有无数只手在血液里挣扎着。
她好像走不动了。
远处风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低头,往前看。”
“爹!”沈妤喊了一声,冲着声音的方向蹒跚前行。
远方的身影越来越近,那高高的城墙上,沈仲安立在风里。
他朝她伸出手,“上来看看,看见什么了吗?”
沈妤举目远眺,“是尸海。”
沈仲安摇头,“丫头啊,你看错了方向,回头——”
沈妤转过身,朝着城内望去。
“丫头,你回来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关内成千上万的百姓。”
“你看,历史没有重演,你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为我们拖住了时间,燕凉关没破,甘州城没有被屠,这便是你存在的意义。”
沈妤拼命摇头,“可我只想救你和大哥,我想让你们都活着。”
沈仲安笑了,“你娘等着我呢,她等得太久了。”
“那你们等着我,我也来。”
沈仲安摇头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阿妤,你能救更多的人,你明白吗?”
身影渐渐淡去,沈妤拼了命地往前,却抓不住一片衣摆。
“爹!”
沈妤颤抖着醒过来,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像是小刀在胸腔里割,眼皮很沉,她没有睁开,感觉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有什么东西凑到了唇边,温温热热的,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沈妤睁眼看去,喂药的药童立刻被吓了一跳。
药碗哐啷一声打翻在地,药童看着床上的沈妤,惊喜道:“你醒啦。”
沈妤转过头,看见药童已经起身,不一会儿帐子里就进来一名年纪颇大的大夫。
大夫一进门就拉住她的手把脉,然后吩咐药童再去重新盛一碗煎好的药进来。
伤者太多,军医根本忙不过来,大夫都是从城里临时征招过来的。
这人得了常将军的特殊照顾,得把命给他保下来,原本药都已经喂不进去,没曾想竟自己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沈妤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如蚊蝇,喉咙干哑得厉害。
“是伤兵营,”老大夫说:“你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
沈妤静了静,想要翻身起来,刚离开床面又倒了下去。
“别动。”
沈妤喘着气,“我……不,沈将军,的遗体呢?”
大夫道:“这你不用担心,世子殿下专门给沈将军设了灵,如今就停在帐子里呢。”
沈妤松了口气,此刻才发现掌中触感有些不对。
手里是一条缀着云纹的断帛,一侧断面相当整齐,像是被利刃斩断。
“这是什么?”她问。
药童刚巧端着药进来,说:“我们也不知道,你被送进来的时候就握着呢,我们怎么扯都扯不动。”
那一战后第五天,经过这几日的医治,沈妤终于能够下床。
据闻这一战伤兵三千,有许多撑不下去的,日日都有尸体被抬出伤兵营。
药童没能拦住沈妤,让她遛出了帐子,整个伤兵营找遍,也没有找到沈昭和孔青。
前些年曾出过一批山匪,如果京中的人想要灭口,选择这个地方埋伏再好不过。
她一直走神,捏着棋子半天没落子。
“叩叩”
谢停舟两指敲了敲棋盘提醒,“凝神。”
“殿下,”沈妤干脆放下了棋子,“前面龙景峰适合埋伏,得提醒一下前面的人保险一些。”她点到即止。
谢停舟看了他须臾,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立刻有人策马走近。
此刻速度不慢,处处都是马蹄声。
谢停舟声音很低,沈妤没能听清,只看见他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便放下了帘子。
“继续。”他对沈妤说。
官道一侧是覆着皑皑白雪的密林,一边是湍急的河水,道上只有密集的马蹄声和车轮倾轧发出的轧轧声。
忽然,林中一道不大明显的惊鸟振翅声响起。
“吁。”兮风谨慎地勒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往来南北,遇到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官道上往往一日都见不着几个人影,若是有劫匪在这里守株待兔,怕是没等到肥羊,小命都得先送出去。
更何况这一大的阵仗,哪个普通山匪劫朝廷的兵?
自兮风一抬手,众人便将马车围在中心,一边警觉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马儿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
山林深处,一人躲在高大的岩石背后:“ 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布署这么久,若不一试,等谢停舟回京后更难下手。
身侧一蒙面男子目露凶光:“越往南走地势越平坦,此处不下手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等他们再往前走一点再动手。”
一阵风吹过,掀起面巾下缘,露出男子右脸至下巴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除了方才的惊鸟振翅声,四周又没了动静。
兮风扫视四周,回头道:“或许是只飞鸟,走吧,仔细点。”
队伍继续前进,眼看着前头的押送已经拐过了弯。
山顶上,刀疤脸咬咬牙,一抬手:“动手!”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沈妤掀着帘子,蓦地抬起头,积雪夹着碎石从山上轰然倾落,铺天盖地的箭雨也跟着落下来。
她听见兮风厉喝一声:“保护世子!”
“殿下坐稳了。”沈妤头也不回地掀开了门帘。
谢停舟本已握上了垫子下的剑,闻言松开手,又听时雨在前面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他眉梢挑了下,很好,连殿下都不喊了。
马车的速度骤然快了起来,车帘晃动间,谢停舟看见原本的车夫不知道去了哪里,赶车的人换成了时雨。
沈妤挥刀砍落射来的几支羽箭,听见后面密密麻麻的“笃笃”声,回头只见马车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又是震天一声响,一块更大的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眨眼间就封住了去路。
拉着马车的是四匹骏马,速度很快,沈妤用力勒住缰绳。
只觉得骨头都要被缰绳勒得裂开,骏马终于长嘶一声急转方向。
马车倏地朝悬崖边甩出去,往下就是激流,两只后轮悬在半空划过,又猛地落回地面。
谢停舟在车厢里被狠狠甩了一下,撞到车壁,刚稳住身形,马车又骤然疾驰而去,又将他甩到了后面。
他扶住车窗,若不是他定力好,恐怕已经气得一脚将时雨给踹下去。
他就没见过驾车技术这么差的近卫,还要自告奋勇地要带着他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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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衡道:“他没看上我?我又不好男色,需要他看上我什么?”
谢停舟难得心情颇好,耐着性子提点,“他今日把青云卫得罪了个干净,如果把他放在里面会是什么后果?”
常衡想了想,“如同水泼入油。”
这也是他想了很久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擂台那一战,少年表现得狂妄自大,将青云卫的荣耀践踏,这样的梁子一旦结下,就很难解开。
谢停舟颔首,“你对他多有关照,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想将他收入青云卫,所以他干脆将青云卫得罪个干净,你便不能再将他放进去。”
常衡恍然大悟,“这小子果真没看上我?凭什么?我常衡差哪儿了?”
兮风笑着接话,“你方才不是还说你不好男色?”
常衡看了看谢停舟,“那他就是想跟在殿下身边,输给殿下我心服口服,不过这样的人必有所求,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谢停舟从不担心有阴谋,因为他本就是在阴谋中长大,那些尔虞我诈造就了他。
他喜欢挑战喜欢驯服,这几年韬光养晦,日子过得太过平淡了,忽然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这一趟燕凉关没有白来。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越发有趣。
想到这里,谢停舟抬眸看了看天色,问:“长留他们到哪儿了?”
兮风回道:“刚过绥州,日夜兼程应该五日内能到盛京。”
谢停舟笑道:“他玩性大,怕是月底都到不了。”
……
京中连发了两封诏书,刚刚走马上任的甘州新任州府带着最后一封诏书来到燕凉关时,这边的一切事宜才刚刚安排完毕。
时间迈入同绪十七年十二月,谢停舟才带着与燕凉关兵败案相关的几名要犯上京。
青云卫的大军回撤北临,只留下两千军士护送上京。
队伍浩浩荡荡排了一条长龙,作为近卫,沈妤骑马跟在谢停舟的马车旁。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除夕,谢停舟好似一点也不急,队伍行得很慢,走了三日才不到百里,照这个速度下去,怕是要两个月才能到达盛京。
马车在官道走得很平稳,车内几乎感觉不到行驶时的震动,连车轮蹍在雪上的声音也很轻。
谢停舟斜靠在榻上同自己下棋,两指间夹着一枚白子。
那修长的手指莹白如玉,色泽不逊色棋子半分。
正当要落子,车外倏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因路上走得慢,马儿踏地的声音也很缓,那马蹄阵阵落在地面,踏得比其他马匹都要响,突兀得很。
谢停舟敛眸,把那枚白子收入掌中。
这不是谢停舟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这几日来,每隔半个时辰,那马蹄声就会渐渐远去,还夹杂着策马的声音,然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声音又会跑回来,堪比报时。
谢停舟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扬声喊道:“兮风。”
兮风本坐在马车前室,闻声掀帘进来,“殿下。”
谢停舟面色不虞,“他这几日到底在来来回回的跑什么?”
兮风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问谁,回道:“梁建方及一干要犯在前面押送,时雨似乎是不放心,不时前去查看。”
查看归查看,但未免也太频繁了点。
“喊他进来。”谢停舟烦躁地将棋子丢回篓里。
沈妤听说谢停舟叫她,还惊讶了一阵。
她成为谢停舟的近卫的这段日子里,除了平日轮值,其实没见过谢停舟几次面,他也没刻意召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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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兴奋地摇起了尾巴,撒丫子围着他转了一圈。
林清漓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样子真如他所说,不仅讨人喜欢,连狗都喜欢他。
不像林清漓,大黄每次见了他都夹着尾巴动也不敢动,在某些方面,狗比人要敏感得多,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沈妤走到院门口才发现屋檐下站了个人。
她惊讶道:“你怎么也没睡?”
“怎么这么晚?”林清漓问,回到房间点上了油灯。
“事情有点多,所以晚了一点,”沈妤把包袱放在桌上摊开。
里面除了伤药和草药,还有一套衣服。
沈妤说:“这衣服料子粗糙,只能先将就一下。”
林清漓身上那一身雍容华贵,太扎眼了,毕竟是在村里,还有不少户人家,容易暴露。
林清漓接过来,一不小心指尖相碰,触手都是冰凉。
“你哪来的钱?”
沈妤微微得意,“说了我有办法,反正不是偷的。”
林清漓看了他一眼,“老丈在锅里给你留了饭。”
沈妤正饿着,赶忙往灶房跑,还不忘说一句,“你等我回来给你上药。”
林清漓闻言,拿起的伤药又放下了。
沈妤吃完饭进来,林清漓还坐在桌边。
她顺手掩上房门,走过去给他伤药,先是后背,然后是手臂。
屋里没有点炉子,门缝里窜进来一阵风。
沈妤看着林清漓手臂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忙说道:“很快,很快就好了。”
林清漓垂眸,看见他眼睫微动,又平淡地移开了目光。
屋子里太静,沈妤找着话题,“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晚回来是自己偷偷跑了?或者投敌去给他们通风报信?”
事实上,方才林清漓脑中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那只是一种习惯。
他的位置注定了他不能轻信任何人,因为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但对时雨……
他思忖片刻,又低头看了看时雨的脸,似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但身体的本能又在排斥这种信任。
沈妤没听见他的回答,一边上药,兀自解释道:“我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买完东西又去探听了些消息,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
“什么消息?”林清漓问。
沈妤说:“有从怀唐县回来的人说怀唐县令如今大张旗鼓地在找人,我听描述应当是在找殿下,我们明日就能先去县城,再由怀唐县令派人护送上京。”
林清漓沉默着,思考了少顷,这才道:“不能去。”
“为什么?”沈妤正好包扎完,抬起头问。
林清漓道:“此次来灭口的人少说三百,怀唐不是大城,这样一大批人从县里过,县令不可能不知道。”
沈妤被他点醒,“所以你怀疑怀唐县令是对方的人。”
林清漓低头看了看手臂,不再是之前撕下来的破布条,这次换成了纱布,包扎得很好。
“怀唐县山匪横行,官府出面围剿了数次,却还没剿干净,为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说:“每次围剿都象征性抓几个山匪,动摇不了根基,山匪和县衙分赃,县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人,有利益就能推动。”
沈妤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林清漓望着从窗口落进来的月光,沉吟片刻说:“休息两日就出发吧,绕道平潭。”
沈妤想了想,“从平潭县绕道,那要绕上百里路,如今又没有代步工具,你身体受得了吗?你的伤口……”
刚才换药的时候,那伤口看着都吓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沈妤扶墙过去打开门,便见沈嫣站在院门处,身旁的贴身丫鬟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我要见我长姐也不行吗?”
红翘道:“二小姐见谅,将军吩咐了这几日不管谁来见都不能放人。”
沈嫣面色不虞,余光忽然瞧见沈妤打开了门。
“长姐。”
沈妤冲她招手,“进来呀。”
沈嫣目光在拦人的红翘和绿药面上扫过,想来还是有些忌惮。
“不用管她们,”沈妤轻松道:“她俩要是再敢拦你,我就让她们一会儿去刷马厩。”
没了阻拦,沈嫣笑着走过去扶着沈妤的胳膊坐下,问:“长姐的腿好些了吗?”
“还能凑合着用。”
沈嫣招呼丫鬟把食盒放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点心。
“你尝尝。”
沈妤捏起一个刚准备咬,抬眼看见绿药和红翘一人一边在门口杵着,眼睛跟长在了她身上似的。
“你们俩想吃?”
绿药和红翘同时摇头。
沈妤道:“那还在那里站什么门神?门敞着怪冷的,下去吧。”
两人退出去顺便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沈妤和沈嫣。
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是论起感情,倒是和沈昭差了太多。
毕竟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刀枪剑戟一样不落,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不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沈妤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聊不上几句。
只能随便找些无聊的话题,“你今日这发饰好看。”
沈嫣伸手在鬓角压了压说:“这是你送我的。”
“啊?是吗?”沈妤有点呆。
沈嫣点头,又伸出手,腕上一只翠色的镯子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这也是长姐送的,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也不能都记得,而我用的也没几样不是你送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将军府虽不像那些世家动辄上千仆役,但是面子还是要撑住的。
家里主子虽少,但仆从少说也有上百,沈仲安每次的军功封赏都交由沈夫人保管,不掌中馈不知油盐贵,也只能是维持着表面的繁荣罢了,单靠那点店铺地契的租子,私下里沈嫣一年也置不了几件像样的首饰。
但沈妤不一样,她母亲早逝,陆老太太统共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但凡好东西都往她跟前送。
可她不爱打扮,总觉得那些环佩玎珰影响她练武,稍使几招发饰都能飞出去。
两人硬扯着闲聊了两句沈妤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一个劲往嘴里塞着点心,“这点心不错,你上哪儿买的?”
沈嫣眸光动了动,轻声说:“是江大人送上门,让我转送给你的。”
沈妤一口点心卡在嗓子眼。
江敛之上辈子在她的饭食中下药她如今仍旧记忆犹新,登时就想把刚才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沈妤没了胃口,把手里的半块点心丢在桌上,捻了捻手指上的细屑说:“我叮嘱过门房不要收他的任何东西,你以后还是不要替他转递了。”
沈嫣拿余光偷暼她一眼,斟酌道:“长姐是对他无意吗?”
沈妤道:“我不喜欢他,所以不需要他再浪费时间。”
沈嫣抿唇,“我知道了。”
两人再顾无言,见气氛尴尬,沈嫣起身准备离开,行至门口时停住,犹豫了片刻才说:“父亲和大哥其实已经离开两日了。”
沈妤震惊看去。
沈嫣接着道:“父亲叮嘱不要告诉你,你那天被罚跪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出发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长姐想去。”
边关战事吃紧,沈仲安父子都是歇不下来的,知子莫若父,沈仲安知道她定然要跟着,于是向来心疼女儿的他破天荒让人跪了两日,就是要把沈妤困在家里。
战事一开,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沈妤到了年纪,到底是个女孩儿,不能把年华耗在边关。
待沈嫣一走,沈妤将两个丫头叫进来。
绿药推门而入,进门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那是她昨日替沈妤收的。
红翘一看这阵势就不对,怯生生喊了声:“小姐。”
沈妤抬眼看去,“父亲可有说何时出发?”
红翘:“……明日。”
“几时?”
“卯时。”
“啪——”沈妤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日卯时是你出发还是我出发?父亲都走了三日了,你将我瞒到现在。”
绿药看了眼红翘,腿一软先跪了,跪下后又拽了拽红翘的袖子,两人一同跪在门口。
沈妤看得心烦,“去牵我的马来。”
绿药起身想去,又被红翘拽了回去。
红翘抬起头道:“将军有话给小姐。”
“说!”
“我知道,”绿药懵懂开口:“将军说了,‘那死丫头指定要跟来,若是拦不住就告诉她给我好好待在盛京,这是军令,’小姐,这是将军的原话。”
连死丫头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沈妤还能不知道是原话?
绿药模仿沈仲安的语气把她气笑了。
沈妤冷声:“我未入军籍,军令管不住我,爹不在这里我最大,谁去给我牵马我带谁。”
红翘:“小……”
绿药:“好叻。”
红翘话还没说完,绿药已经一溜烟跑了。
……
寒风簌簌,望楼上正当风,守夜的士兵打着哈欠,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他搓了搓手说:“这天可真他娘的冷啊,我看是要下雪了吧。”
“应该是,”另一个士兵已经疲惫得不行,蹲着半个身子躲风,“你一个人看会儿,仔细点儿,咱俩个换班。”
士兵趴伏在望楼的围栏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地外,“行,一个时辰,一会儿我,等等那是——”
蹲下的士兵一听语气不对,连忙起身,“哪儿呢?”
先前那个士兵揉了揉眼再次看去,却没看见任何东西,“兴许是我看错了,有个黑影,我还以为是人呢,闪了一下就没了,人绝对没那么快。”
夜晚天暗,能挑出来上望楼的士兵,不论目力还是耳力都是极好的。
士兵给他这一惊,人精神了,也趴在望楼上仔细瞧着。
沈妤趴伏在墙垛后,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趁着夜色偷偷摸进营里。
夜里有士兵在营地巡逻,她在营帐旁背风的地方歇了一晚,早晨趁着士兵晨练混了进去。
人得杀,供词也要留,看来这人倒是个长脑子的。
兮风肃然道:“会不会是哪路江湖侠士?”
江敛之半睁开眼哂笑了一声,“江湖侠士路子可没这么野。”
兮风点了点头,“这倒是。”
江敛之道:“胡兴旺浑身上下没留下块好皮,若不是有什么仇怨,恐怕下不了这样的手。”
如果是仇怨,那这范围太大,还真不好确认目标。
晨起时侍卫来报,昨夜又死了人,甘州通判的尸首被人挂在城墙上,又有一张供词。
江敛之还没起身,撑着头听汇报,“我记得除了胡兴旺,其他人都收押了。”
兮风道:“是,胡兴旺是因守备军需要交接所以暂未收押,但此事牵连甚广,牵涉其中的人不少,通判这种并未涉及机密的是关押在州府衙门的大牢内。”
江敛之神色浮动,“这人功夫很好,州府大牢管理虽然松懈,但要运一个大活人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座下常衡忍不住插话,“殿下怎知是活着运出来,不是死了再带走?死了再运出来方便多了。”
江敛之扫他一眼,“既有供词,他能在大牢内严刑逼供?”
常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过既然留有供词,那就不是同党来灭口。”
“看好梁建方,这人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不能出事,只要留下他,盛京有的是人夜不能寐。”
江敛之起身,接过兮风递来的氅衣,视线落在了翘头衣架上那件缺了袖子的外袍上。
他动作稍顿,侧头问:“时雨呢?”
“时雨?”兮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雨是谁。
不是至关重要的人,兮风哪有关注,只叫暗卫盯着,现下赶紧让人去问。
少顷暗卫来报:“还在沈将军的灵帐里。”
“没离开过?”
“没有,”暗卫说:“除了昨日进城跟丢,不过两个时辰便回来了,其他时间除了如厕之外没有再离开灵帐,”
江敛之若有所思,常衡问道:“殿下怀疑是他?”
江敛之不言,披好大氅走出营帐,朝着停灵的营帐径直走去。
帐前卫兵见他来,老远就准备行礼。
江敛之一摆手制止,走到灵帐前停顿了片刻,掀开帘子进去了。
沈妤跪在棺椁前,听见脚步声回头,“殿下。”
帐内为了保温没有燃火盆,寒气逼人,比外头还要冷上几分。
江敛之从兮风手里接过一炷香,对着棺椁拜了一拜,这才看向沈妤。
“既然替沈将军守灵,那你也来上一炷香吧。”
沈妤抬头看了一眼,她不是什么人物,自然轮不到江敛之的近卫来伺候她。
跪得太久不过血,她撑着地面,费了些力才挪动了腿,脸上顿时显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敬完香,她又跪了回去。
江敛之垂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离开前停在门口,“常衡惜才,念你功夫不错想收入麾下,大夫花费不少心力才将你救回来,莫要费了他一番好意。”
沈妤不抬头,盯着他的靴子,“谢殿下挂念。”
目送江敛之出帐,沈妤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知为何,江敛之此人总会给她一种压迫感,那双冷淡的眸子锁住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能轻易将人看穿。
兮风跟在江敛之后面出去,待走得远了才开口。
“殿下,看来这人没什么可疑。”
所谓上香,不过都是为了看时雨的反应,她的所有行动都很合理,跪坐太久的行动不便,还有舒展时面上露出的神色。
江敛之勾唇淡笑,“你难道没注意到他的鞋?”
屠四脸色一变,意思是他来这么早是热身来了?
他冷哼一声,“找死!你再怎么临时抱佛脚也没用,若是你现在跪下磕头认输,我等会儿可以稍微放放水,不让你输得太难看。”
沈妤低头缠着臂缚,说道:“我打架前没有先骂阵的习惯。”
意思是你逼逼赖赖个啥,直接上就是。
人群中不禁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屠四:“……”
好在绝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北临青云卫,原本就是来看热闹的,总不能不给自己人面子,笑声很快就收了。
“直接开始吧,你想怎么比?”沈妤抬起头看去。
屠四道:“要是我来定,怕是有人会觉得我欺负你,我不占你这便宜,你来说。”
沈妤抬步上前,袖子忽然被人抓住。
她回过头,看见杨邦一手拄拐一手拉着她,压低声音道:“要不还是别比了。”
沈妤诧异,“不是你说的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杨邦看了一眼屠四说:“我之前不知道你要和这样的人比,你看看他这体格,太阳穴微鼓,是个老练家子。”
“我也是啊。”沈妤道。
杨邦在她身上瞟了一圈,表情和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沈妤在他肩上拍了拍,“放心,丢不了人。”
她走上前,表情安闲自得,扫视了一圈兵器架,说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我都略有涉猎,你选吧?”
人群嗡地一响,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喝起了倒彩。
这话太大了,便是江敛之身边武艺最高的近卫,也不敢冒这样的大话。
屠四听到这句就忍不住哂笑,“小子,大话说太早,丢人的可是你自己。”
尤大嘴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说:“我咋觉得站在台上的是她,丢人的是我呢?”
“那说明你和山炮儿荣辱与共了。”杨邦说。
尤大嘴说:“荣可以,辱的话……还是别了吧。”
但其实沈妤确实没说大话,说略有涉猎那是真的仅仅略有涉猎而已。
她自幼跟在沈仲安身边,军中武将个个所擅武器皆有不同,她又是个停不住的性子,什么都想要试试。
从前沈仲安说她性子不定,她还振振有词地说不挨个试试看怎么能知道到底什么武器才适合自己。
常衡和季武正在虎帐中同江敛之商讨要事。
帐内燃着火炉,烤得人昏昏欲睡,但帐内气氛却肃然得可以。
昨日盛京的圣旨传到燕凉关,陛下对北临青云卫好一番褒奖,命世子江敛之速速押解要犯上京。
韩季武面色沉重:“老皇帝定然已经起了疑心,此番召殿下进京,恐怕等着我们的不是好事。”
江敛之靠在椅子里,陷入沉思,“先是铲除沈仲安,然后再把北临拖下水,能布这样的局的人,必定位高权重,如今盛京握在四大世家手中,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人。”
树大招风,物极必反,古来帝王最怕各地封王拥兵自重。
五年前江敛之那一战让帝王看到了北临的强大。
北临太强了,它让坐在皇位上的李氏惴惴不安。
所以那时江敛之选择激流勇退,这几年让北临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才能和盛京达成了某一种相对的平衡。
但是这样的平衡在燕凉关被打破了。
彼时燕凉关危在旦夕,放在江敛之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放弃燕凉关继续隐藏实力求一个安稳,要么出兵救下燕凉关。
最终江敛之的选择无需多想,他选择了救万万百姓,但是却将北临推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沈妤刚回到伤兵营,就被侍卫来叫走。
走之前特意叮嘱尤大嘴,今天比试的事不要在伤兵营里传。
这不是沈妤第一次进虎帐了,但这一次见江敛之尤为关键,因为关系着她能不能留在江敛之身边。
跟着常衡是能进青云卫,但是江敛之不日将会进京,青云卫如果跟着进京去,随便安个逼宫的罪名都够江敛之喝一壶了。
所以青云卫多半会回北临去,如果不跟在江敛之身边,她就没办法查清楚这次兵败的真相。
父亲和哥哥,还有十万将士不能白死,她要让幕后操纵者血债血偿。
进帐前,她深吸了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殿下。”沈妤抱拳行礼。
江敛之在擦刀,闻声道:“坐。”
沈妤挑了张不近不远的椅子坐下,看着江敛之擦刀。
那刀本就锃亮,刀刃闪着寒光,也不知他到底在擦什么,鹿皮缓缓抹过刀刃,那刀的颜色很奇特,色泽发红,像被血浇透了一般。
江敛之擦完了,把鹿皮丢在桌上,目光掠过刀刃,问道:“你觉得这把刀怎么样?”
他把刀丢给沈妤。
沈妤连忙接住,这刀入手轻巧,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自内心的赞叹。
“好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自小好武,自然对武器比较感兴趣。
她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这把刀叫她挪不开眼。
“这就是‘一惊霜’吗?”沈妤问。
江敛之轻挑了下眉梢,“你也知道一惊霜?”
沈妤点头,“自然知道,听说书的说过,刀过不见血。”
江敛之轻笑了下,“夸张,一惊霜其实是一把剑。”
沈妤诧异了。
传言北临世子江敛之的武器名为“一惊霜”,是把杀人不见血的戾器,但也仅存于传说中,因为自他在战场上受伤之后,便封刃了。
沈妤觉得有些可惜,还没见过传说中一惊霜的风采。
她捧着刀置于案上,正色道:“世子殿下找我来有什么事?”
江敛之看着她,“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
沈妤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懂殿下什么意思?”
江敛之把刀插入刀鞘,继续说:“你想跟在我身边,我成全你。”
沈妤手指收紧,又缓缓松开,“殿下何出此言。”
“别在我面前装傻,”江敛之盯着她的眼睛,“时雨,我喜欢聪明人。”
那种感觉又来了,被人看穿的感觉。
原本想好的托辞卡在了沈妤的喉咙里,她微微笑了笑,放弃了挣扎,“殿下果真是明察秋毫,那时雨就多谢殿下成全了。”
江敛之手指交叉搁在身前,“你不妨告诉我,你费尽心机想要留在我身边,到底想得到什么?我给你。”
用这样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是勾人的蛊惑,是挠人的勾引。
仿佛在说,你想要什么?你说啊?我都给你
沈妤注视着他,心想,果真是个妖孽。
她镇定道:“自然是想要奔一个前程,在常将军手底下,总不如跟在殿下身边好。”
江敛之注视她半晌,扬声喊人,“兮风。”
兮风掀帘进来,“殿下。”
“今日起将时雨拨入近卫。”江敛之说。
兮风看了沈妤一眼,不敢多问:“是。”
兮风带沈妤走了,没出一日,消息就传遍了大营。
听到消息的常衡前来抱怨,“明明是我先看上的,殿下怎能来跟我抢人呢?这可是仗势欺人,我记得殿下曾告诫我们这种事不能做。”
江敛之笑道:“他没看上你,我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只要不涉及到正事,江敛之对待下属都颇为随和,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开开玩笑,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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