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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影帝们包围的我深陷恋综修罗场

枝上云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男主+双顶流+甜欲诱撩+恋综+学霸+双洁】贺沉是娱乐圈的奇葩,明明是北大物理学霸,却为了给一个没人看好的科研项目赚经费,C位出道。别家粉丝:“我们哥哥高考400分!学霸!”贺沉粉丝:“不巧,我们鹅子741分,北大毕业。”-别家爱豆:“很高兴获得最佳新人奖。”贺沉:“很高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后来,贺沉参加一档男性恋爱综艺,每位嘉宾都要写一封表白信。影帝们都把表白信写给了贺沉。于是当天晚上,圈内的一位偏执霸总掐着贺沉的腰,醋海翻腾,咬牙切齿,“官宣,立刻,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要么明天公开恋情,要么我让你哭,自己选一个!”

主角:贺沉,闻砚深   更新:2023-03-02 19: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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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沉,闻砚深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影帝们包围的我深陷恋综修罗场》,由网络作家“枝上云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男主+双顶流+甜欲诱撩+恋综+学霸+双洁】贺沉是娱乐圈的奇葩,明明是北大物理学霸,却为了给一个没人看好的科研项目赚经费,C位出道。别家粉丝:“我们哥哥高考400分!学霸!”贺沉粉丝:“不巧,我们鹅子741分,北大毕业。”-别家爱豆:“很高兴获得最佳新人奖。”贺沉:“很高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后来,贺沉参加一档男性恋爱综艺,每位嘉宾都要写一封表白信。影帝们都把表白信写给了贺沉。于是当天晚上,圈内的一位偏执霸总掐着贺沉的腰,醋海翻腾,咬牙切齿,“官宣,立刻,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要么明天公开恋情,要么我让你哭,自己选一个!”

《被影帝们包围的我深陷恋综修罗场》精彩片段

……

#贺沉 学历造假[爆]#

#贺沉 北影查无此人[爆]#

#贺沉 不会说台词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爆]#

贺沉,男,北影学霸,出道时仅凭一个三十多秒的高糊镜头就一炮而红,把和他搭戏的几个偶像级巨星都比成了陪衬。

然而接第二部戏时,剧还没杀青,他就因为剧中一段英语演讲的拍摄花絮里,对着镜头说了十分钟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被骂上了热搜,甚至被网友疯狂diss学历造假。

键盘侠们坐不住了,纷纷开骂——

【贺沉要点逼脸,自己是什么牛马心里没有点逼数?还好意思给自己立学霸人设?】

【贺沉就是依托答辩,请贺沉圆润地远方传来风笛,真是个何事秋风悲画扇!】

【md学历造假的贱人nmsl!】、

【他才出道几个月就演上《读心者》男三?说他没被潜过我不信!】

……

别墅里。

林舟假扮钟点工,避开外面蹲点的记者媒体,小心地溜进了贺沉的家里。

“贺沉,网上那些脏话你别看,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已经让工作室安排通稿澄清了,团队这边已经开始公关了,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出门,免得被黑粉和记者围堵。”林舟同情地看着贺沉。

贺沉爆红的速度太快,势头太猛,已经碍了一些同行的眼了。

所以,难免被一众同行联合起来,往死里打压。

林舟也没办法,只能边安慰贺沉边愤愤不平道:“这帮营销号真的是连个底线都没有,根本不管真相是什么,就在网上瞎比比。”

事实上,真相并不是网上说的那样,贺沉从来没有过耍大牌不背台词,真相是——

《读心者》的投资方临时撤资,以至于编剧团队大换血,那天要拍的贺沉英语演讲的戏份没来得及写,但场地已经借下了,剧组已经准备好了道具和布景,不拍就是十几万块钱的损失,导演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让贺沉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等后期配音再补上演讲内容。

那段演讲和刑侦犯罪有关,都是专业术语,贺沉一个外行人士,他英语再好没有专业知识的加持也编不出来演讲稿内容。

然而,贺沉被骂上热搜后,《读心者》的导演和编剧跟死了一样,整个剧组从上到下几百号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为贺沉澄清,就眼睁睁地看着贺沉被网暴,被骂到体无完肤,连贺沉工作室大门口都被泼了血红色的油漆。

甚至还有人给贺沉寄了一个包裹,拆开后,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死狗,狗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死不瞑目。

包裹里附了一张纸条,问贺沉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死?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贺沉的黑热搜在微博热搜榜top10挂了整整三天。

不知道是谁,在热门话题的评论区里,曝光了贺沉的住址和手机号。

晚上,贺沉刚刚睡着,就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接通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诡异地“嘻嘻嘻嘻”地笑着。

短短几天,贺沉拉黑了数百个手机号,最后不胜其烦,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可是事情并未因他的退让而平息。

甚至有黑粉半夜潜入他住的小区,蹲在门外不停地摁着门口的密码锁。

“解锁失败——”

“解锁失败——”

“解锁失败——”

这样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一遍一遍地在贺沉耳边循环,从早上到晚上,从深夜到凌晨,从未停息过。

贺沉走到门边,就能在可视门铃的液晶屏幕里,看到门外一双双拼命往摄像头上怼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林舟报了警,因为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贺沉的人身安全,可是报警也无济于事,警察来了黑粉和记者们就一哄而散,警察走后他们再绕回到贺沉门前,极富耐心。

报警后,林舟试图让《读心者》的官博出面,帮贺沉澄清。

可官博没搭理林舟,取关了贺沉,删除了与贺沉有关的所有帖子,还有贺沉在剧组过生日的视频,并表示要删减贺沉的戏份,导演甚至公开@北影和教育部的官博,建议严查贺沉的学历,看看他是不是为了立学霸人设,打着北影高材生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这么一闹,贺沉直接成了翟博士2.0版。

学历造假。

学霸人设崩塌。

演戏时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

明眼人都知道,贺沉的星途,算是彻彻底底地废掉了。

“对了。”林舟边联系反黑站,边对贺沉说道,“把你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给我,团队这边需要发一条澄清微博,证明你是北影的毕业生。”

“不用了。”贺沉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着什么,“我来就行。”

林舟诧异又震惊地看向贺沉。

一连几天,贺沉被黑粉和键盘侠们发疯似的骚扰辱骂。

就连林舟都整宿整宿地失眠。

可贺沉姿态优雅闲适,眼神清明,哪有半点没睡好的意思?

“你不会是在发微博吧?”林舟看向贺沉,怕贺沉是被气疯了要怼人,劝道,“这种时候你可千万别乱说话,不要意气用事。”

贺沉把微博发出去后,才抬头看了眼林舟,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哦。”

林舟赶紧点开微博,映入眼帘的正是贺沉新鲜出炉的一条微博。

贺沉:“抱歉,我确实不是北影毕业的,我是北大毕业的。”

微博下边的配图,是北大的学位证和毕业证。

学位证和毕业证的证书编号都没打码,是真是假在学信网可查,根本做不了假。

林舟捂着胸口,颤抖着手指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两三颗塞进嘴里,“你、你是北大毕业的?”

“对。”

“北大表演系?”

“不是,北大没有表演专业。”贺沉摇摇头,说道:“是北大物理学院。”

“那、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说?”

“你……你没问过我啊。”贺沉想也不想,理所当然地开口道。

“……”林舟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声音里满是震惊,“那你就不想炫耀一下吗?”

“考上北大,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贺沉皱了皱眉头,不是很理解林舟的逻辑,“我只是刚好拥有正常人的智商水平。”

林舟陷入了沉默,他严重怀疑贺沉是在凡尔赛,很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一个学物理的,不去搞科研建设祖国,跑来娱乐圈干嘛?”

“我保研了,九月份才开学,没什么事做。”贺沉放下手机,对林舟说道:“我在实验室有个项目,所有人都不看好,申请不下来项目经费,正好在路上被你遇到,你问我要不要出道,说能赚很多的钱,我就来了。”

贺沉眼里闪过一抹不自然。

其实,他没有说实话。

他进娱乐圈是有私心的,他想离那个人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那个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闻砚深。

林舟:“……”

谁能想到在路上随便拉来的一个高颜值艺人,是个北大学霸?

偏偏,这个学霸还真的跟着他来出道了。

学霸的想法,他不懂。

林舟陷入了沉默。

微博上的网友也懵了,“???”

【贺沉是北大毕业的?】

【现在很多富二代,只要转个外国国籍,中文考试过了就能进清北,拿到的奖学金比国内的学生多好几倍,只能说,懂的都懂。】

【要我说,他这种连国籍都能放弃的人,早晚也是背叛国家的卖国贼!建议严查贺沉祖上三代,说不定就是个行走的五十万!】

【臣附议。】

就在一众网友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觉得贺沉的高考成绩水分很大时,贺沉发了第二条微博,配了两张图。

图一,是一份国籍证明,明明白白地写着贺沉是个中国人。

图二,是一份高考成绩单。

考生:贺沉

数学:150分

语文:141分

英语:150分

理综:300分

少数民族政策加分:0分

总分:741分

十分钟后。

贺沉老家的省招生办转载了这条微博,并配文:是真的。

键盘侠:“……”


【我连他的零头都不到。】

【考得这么差,也就比我高出了三百多分而已。】

【建议复读,语文考得不太理想,争取明年考到145,冲击一下全国语文高考纪录。】

【不过,既然是英语很好的高考状元,为什么要对着镜头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啊?】

这一次,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位网友的质疑。

十分钟后。

《读心者》的导演郭术用大号下场,阴阳怪气地回复了这位网友的问题,“北大的高材生有名校光环,看不上我们这些低学历的人,所以耍大牌不背台词,这很难理解吗?”

《读心者》的男一号季之发了一条剧组日常的九宫格照片,这本来没什么,但是紧接着,从来没对贺沉这事表态的季之,一反常态地力挺郭术,连赞了郭术两条微博,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一时间,微博上#贺沉耍大牌#、#贺沉学历优越感太强#、#读心者导演郭术回应贺沉拍戏不敬业#之类的热门话题,络绎不绝地涌现出来。

帖子下边骂贺沉的评论不断增加,含妈量极高。

林舟拿着iPad找到贺沉时,贺沉正在看一部名叫《红色谍战》的爆款电影,上映不久票房破93亿,刷新了内娱几十年来电影圈的票房纪录,《红色谍战》的主演闻砚深,在同年斩获最佳男主角奖,是整个娱乐圈最年轻的当红影帝,现象级巨星。

“你也是闻砚深的粉丝啊?”林舟问。

他心里还挺诧异的,贺沉闲着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物理书,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推物理公式发泄情绪,心情好了就会去做个物理实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贺沉闲下来的时候做与物理无关的事情。

“不是粉丝,是……”前男友。

最后三个字,贺沉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说出口,他漆黑的眸子看向林舟,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怎么了?”

“你得罪郭术了?”林舟把郭术在微博评论区带节奏讽刺贺沉的事,简单说了下。

贺沉摇摇头,言简意赅道:“没。”

只不过那天拍完戏回到酒店,他刚洗完澡,裹着浴袍躺在床上看书时,导演助理表情怪异地让他去郭导演的房间里拿一下第二天的新剧本,贺沉换了套比较得体的衣服,刚到郭术房间门口,就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动作粗暴地拖着他往房间里走,那人正是郭术。

贺沉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郭术两条腿中间,后者疼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时,贺沉转身走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郭术就和他结了仇。

拍淋雨的戏,会故意让他多拍好几条。

明明可以在白天拍摄的戏,会故意给他改成凌晨三四点钟。

分到他手里的盒饭,会故意加上他吃了会过敏的青椒,别人的都没有。

他和季之的对手戏里,两人都没演好的时候,他会被郭术骂得狗血淋头,而季之却会被郭术叫到一边,耐心满满地单独辅导。

这些事,他没必要和林舟说得太清楚。

但贺沉绝不是个舍得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更不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他只喜欢有仇报仇。

放下筷子,贺沉直接转了郭术内涵他带资进组的一条微博,并配文:“你要进监狱了,你信吗?”

郭术几乎是秒回,@贺沉道:“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有意思的笑话了,你以为你是谁?监狱是你家开的吗?你们这种名校毕业的书呆子,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种清澈的愚蠢,和盲目的自信。”

网友们也不信。

即使是刚刚力挺贺沉的一些网友,也开始嘲讽贺沉自不量力。

能考上北大,贺沉确实厉害,可就算是法官定罪量刑,也要严格依照法律规定,不能想让谁进去就让谁进去。

“贺沉,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傻了?”林舟翻了翻微博上的言论,目瞪口呆,他也不信贺沉能把郭术送进监狱。

贺沉去楼上书房拿了电脑,没和林舟解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先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无事发生。

郭术以为贺沉是在虚张声势,还特意开了个直播嘲讽贺沉,甚至不断地给贺沉发连麦邀请,并在直播间里说道——

“我是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

“我要是违法犯罪了,我会自己进监狱。”

“不用贺沉送,他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我送进去。”

“不管他是北大毕业还是专科毕业,进组拍戏不就应该认真参与拍摄吗?学历不是他耍大牌的借口和理由。”

“我,郭术,看不上这样自命不凡的人。”

听了郭术的一番话,直播间的网友纷纷给他点赞,有不少人被他洗脑了,在弹幕里刷着:支持郭导的真诚与正直!

这时候,郭术家的门被敲响了。

郭术疑惑地去开门,也很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他家里。

然后,在直播间几十万网友的在线围观下,两个身穿黑色制服,戴了警帽的警察,出现在了门外。

“你就是郭术吧?”

“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一起重大偷税漏税的案子,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吃瓜看热闹的一众网友:“???”

直播间里。

刚刚一直没有同意郭术连麦邀请的贺沉,像是掐准了时间,突然点了同意连麦,然后出现在了郭术的直播间里,“现在,你信了吗?”

郭术傻眼了,打死他也不相信贺沉能使唤得动警察,“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贺沉:“我只不过给税务局的人写了一封举报信。”

贺沉:“《读心者》的演员表里,有一百多个根本不存在的演员。”

贺沉:“所以我合理怀疑,这是偷税漏税,或者是洗钱。”

郭术被两个警察押着往外走,快疯了。

他吃力地扭头看向屏幕里的贺沉,不敢置信,“你简直不是人,卧槽,我是真他妈醉了!”

贺沉看了他几秒,淡淡开口:“下次编名字的时候,走心点,别直接从百度起名的网站复制粘贴,很好查。”

网友都看懵逼了。

【笑死,第一次看直播抓捕。】

【u1s1,贺沉的思维真的好缜密,他居然能够想到去看演员表,还能注意到那些不存杂的名字,这记忆力真是强大到可怕。】

【偷税漏税+洗钱,这剧的播出遥遥无期了。】

【@贺沉 就只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连语文都能考到141吗?】

“我为什么连语文都能考到141分?”看到最后一个网友在直播间弹幕里的留言,贺沉先是重复了一遍问题,然后疑惑地问道:“高考语文满分改成140分了吗?”

众网友:“?”

贺沉慢吞吞的,问了一句很欠揍的话,“既然满分不是140,那为什么考不到141呢?”

众网友:“…………”

可当贺沉退出郭术的直播间,当天晚上,他就在热搜榜上看到了很有意思的内容。

#高考语文由150分制改成140分制#

#高考语文 满分变更为140分#

#高考语文 分值调整#

什么鬼?贺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考已经有十几年没改革过了,怎么会突然就把语文从一百五十分改成一百四十分?此前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疯了吗?

想到今天自己随口说的那句“高考语文满分改成一百四十分了吗”,贺沉皱了皱眉,也没太放在心上。

这应该就是巧合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凌晨十二点多,林舟打电话跟他谈工作,提起网上那些关于贺沉的负面绯闻,顺势聊到这事要怎么公关的时候,贺沉试探着说道:“不用公关,明天一早《读心者》官博就会帮我们澄清的。”

“我信你个鬼!”林舟不信,反倒是耳提面命地跟贺沉絮絮叨叨地说道:“你就是书读多了,把人想得太善良了,《读心者》官博之前先是取关你,又删除了所有与你有关的动态和花絮,你都忘了?”

贺沉抿了抿唇,没说话。

然后,第二天上午十点。

读心者官博:“@贺沉 从来不是拍戏耍大牌的人,希望谣言可以止于智者。”

微博下配了一段视频,拍摄于《读心者》片场。

视频里的画面是在深夜——

贺沉穿着拍戏时的警服,在睡梦中突然被叫醒,那是凌晨三点半,在睡眼惺忪的情况下,导演一说开始拍摄,贺沉恍惚困倦的眼神就立刻变得锐利。

一秒进入状态!

……

早起晨跑回来的贺沉,正在吃低脂早餐,看到这条微博时,愣了愣。

这段视频,是他饰演的刑警沈杰破获一起拐卖人口大案,母亲因罪犯报复被掳走,折磨了四十多个小时惨死后,沈杰失去母亲的那场戏。

那是很悲伤的一天……

对于二十八岁以前的沈杰来说,是他的生日。

对于二十八岁以后的沈杰来说,是他母亲的忌日。

沈杰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鸡蛋面,那是母亲煮给他的最后一碗生日面条。

以后,再也吃不到了。

沈杰拿起筷子时,笑了。

当时,剧组不少人都觉得贺沉没演好,情绪不到位笑场了。

但贺沉饰演的沈杰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他边吃面,边无声哭泣,眼眶红了一圈,气氛压抑得让人心里发堵。

整场戏贺沉都是一气呵成,吃了十分钟的面,没有一句台词,但他的哭戏感染力很强,不是用眼药水硬挤出来的眼泪,而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丧母的悲痛里。

他的戏,让人一眼看过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读心者官博昨天还在拉踩贺沉,今天居然会帮贺沉澄清???】

【他哭得我心都揪起来了。】

【他的台词不比老戏骨差,不像在背台词,更像是在讲自己的话。】

【据说沈杰吃面这段,贺沉一晚上拍了六条,是真的吃了六碗面下去,最后为了拍远景又吃了一碗,这么敬业的一个人……郭术和季之是怎么有脸说他耍大牌,怎么有脸说他演技差的?】

【歪个楼,就只有我觉得郭术对季之这个男一号的态度很亲近,亲近到让我觉得这两个人不对劲吗?但看起来又不像是潜规则。】

【我是剧组工作人员,给你们讲个八卦,剧组的主演季之爬了资本方大佬的床,经常耍大牌魔改剧本。有次那个大佬请全剧组吃日料,用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雪蟹和北海道赤海胆,现杀的银鳕鱼,有一道法国牛肝菌上面铺的都是白松露,真的巨豪!不过季之挺不喜欢贺沉的,经常针对贺沉,有时贺沉刚拿到剧本,七八页纸的新台词,五分钟后就要开拍,贺沉也能把台词记得一个字不差,他是真的没有不背台词。】

【我哭死!我鹅子明明是个很努力也很敬业的人!!】


……

看到这条微博时,贺沉正在前往剧组杀青宴的路上。

就挺巧的,他也喜欢吃日料,评论区说的那个资本方大佬点的菜,很符合他的胃口,这大佬品位应该不差,贺沉想。

杀青宴选在一家老字号的中式餐厅,国宴级别的,随便一壶茶水、一盘凉菜都不便宜。

五分钟后,贺沉抵达目的地。

生活制片很大手笔地包下了酒楼的一整层。

几个投资商大佬带着公司员工和这部剧的主创团队坐在主桌。

现场衣香鬓影,气氛热烈。

看起来,剧组偷税漏税的事,就要由郭术这个替罪羊背锅,其他人已经没什么事了。

旁边几桌,摄影组、剪辑组、特效组、道具组、美术组等的工作人员都到了,各自在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坐。

贺沉刚在主桌坐下,《读心者》的男一号季之带着经纪人过来了,他手腕上的表盘泛着银色的冷光,质感很好,似乎是百达翡丽的纪念款,没有七位数是拿不下来的。

“贺老师。”季之摘下墨镜和口罩,停在贺沉面前,说道:“能不能麻烦你去那边坐?主桌的位置不够了,群演那桌倒是还有把椅子。”

群演那桌离C位最远,最偏僻,同桌的都是些出场时长不超过五分钟的路人甲和炮灰乙。

季之,明摆着是在侮辱人。

见贺沉没动,季之微笑着说道:“我经纪人来了,他也要坐在主桌,和几个投资人谈点工作上的事情,就麻烦你让个位置吧。”

一番话说完,季之弯腰凑到贺沉耳边,用只有他和贺沉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给脸不要脸。”

“杀青前你是男三号,是主演,但这部剧播出的时候可就未必了,你应该知道有个东西叫后期剪辑。”

“贺沉,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么?”

“郭术是我爸,我亲爸。”季之的眼睛都红了。

他的真名并不叫季之,季之是他出道后经纪公司给他包装人设时,改的假名字。

原本,他已经通过了公考的笔试和面试,只等政审通过,他就是国家大剧院的编内人员了。

但是现在,就因为贺沉举报他爸偷税漏税和洗钱,他爸大概率是要判刑的,一旦直系亲属犯罪,他的档案上也就有了污点,政审过不去,就彻底与编制无缘了。

都怪贺沉那个王八蛋!

贺沉!真的该死!!

怒火攻心的季之,压低了嗓音,对着贺沉一字一句道:“贺沉,你等着,我今天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随时恭候。”贺沉突然就明白了,之前在剧组时郭术对季之的特殊对待是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要起身让座的意思,说了这么句话以后,贺沉突然满脸惊讶地看向季之,拔高了嗓音:“你说什么?你终于要把欠我的几万块钱还了?”

季之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问贺沉:“贺沉,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花你钱了?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贺沉打开支付宝账单,“拍戏的时候,季之工作室和贺沉工作室一起请全剧组的人喝奶茶、吃下午茶和夜宵,哪次不是我掏的钱?你的助理故意抢在我助理前面去取外卖,取了以后就恬不知耻地说成是两家工作室一起请客,不是么?”

他不拆穿,是因为那时还没摸清楚季之的背景和后台,他拍戏是为了赚科研经费,没必要斤斤计较因小失大,贺沉想。

但架不住季之不要脸,占了一次便宜后,就想次次占便宜。

他又不是冤大头!

更何况,现在情况也不一样了。

季之的表情彻底崩了,难堪地看着周围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嗤笑道:“你觉得我会缺那点外卖钱?”

“我手里的资源很多,今天早上还接到了《物理王者》综艺的邀请函,邀请我去当评委呢。”

“不仅如此,我还请剧组的人在米其林餐厅吃过饭,你泼我脏水也把理由编圆了吧?”

贺沉点点头,眼尾流露出一抹嘲讽,“季先生,你懂物理吗?你上学的时候物理及格过几次?听你粉丝说,你在高中的时候是个理科学霸,那……你知道开普勒第一定律是什么吗?”

季之的脸色突然涨红了,其实圈内人都明白,《物理王者》这种节目的评委,不需要都懂物理,只要有一两个懂的就够了,评委席上其他的人都是流量明星,用来给这档节目提高收视率和热度的。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冷嘲热讽,季之可以自信爆棚地说自己高考文化课四百分,这在娱乐圈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分了,不少明星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呢。

可是,到了贺沉这种高考接近满分的变态面前,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贺沉又对季之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身上有米其林餐厅的代言。”

“请剧组的人去米其林餐厅吃饭那天,到底是你出钱买单,还是餐厅给你免单?”

“季先生,倒是挺擅长慷他人之慨。”

一旁的副导演开口,“吃饭那天,好像真的没见季之去买过单。”

编剧也皱了皱眉,小声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季之这个人挺好的,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小家子气呢?”

季之尴尬地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贺沉,又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己的经纪人。

他经纪人正在和一个投资人老总碰杯,根本无暇顾及季之。

贺沉倒是有些疑惑。

一个能戴得起百达翡丽的人,会缺这几万块钱吗?

“贺沉老师,我知道我是男一号,你是男三号,被我在番位上压了一头,你就一直耿耿于怀地不喜欢我,我理解。但是今天是杀青宴,整个剧组的人都在,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我们私下谈谈,好不好?”季之边说,边不停地给贺沉鞠躬道歉,姿态要多低微就有多低微,颇有种惹人怜爱的味道。

于是主桌上,有圣母开口了。

演员A:“贺沉,就几万块钱的事,别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演员B:“不就几万块钱吗?贺沉你演一集读心者,片酬都不止几万块了,何必在杀青宴上闹得这么难看呢?”

贺沉淡淡地看过去,“有道理。”

不等季之和那两个圣母演员松口气,贺沉拿出纸笔,推到季之面前,“那你给我写个欠条吧。”

季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咬牙切齿地拿出手机,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羞耻,“我还,我现在就还你,你给我个收款码。”

“不必。”贺沉勾起嘴角,语气轻描淡写的,“你捐给灾区就好,只不过……别再打着贺沉工作室和季之工作室联合捐赠的名义了。”

“……”

季之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但他要维持他谦谦君子的人设和风度,就没办法像贺沉一样,像怼谁就怼谁。

但贺沉可不惯着他,“还有你刚刚说你是男一号,我是男三号,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是不是男三号我不知道,但你这个男一号,马上就不是了。”

“贺沉,你不要欺人太甚……”季之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直跳。

他还没说完,主桌上有位姓郑的投资人电话响了,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贺沉没听清,不过那位投资人郑总挂断电话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无比难看。

“郑总,怎么了?”季之关心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郑总眉头紧皱,“刚刚上边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这刑侦剧尺度太大,剧中季之饰演的男主霍白的母亲是个毒贩,甚至打造了一个大规模的贩毒村,虽然她最后被绳之以法了,霍白也大义灭亲弘扬了正能量,但还是太过敏感,可能过不去审。”

主桌上坐着的人,不是投资人就是主创团队,为这部剧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和人力物力财力,听到郑总这话都懵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那怎么办?”

“咱们前期已经砸了上百万做预热和推广,几个电视台已经和咱们联系,要买播放权了,要是不能播,光是违约金就得赔得血本无归,把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是啊,以前国内影视市场上的刑侦剧,都是披着刑侦外衣的言情偶像剧,咱们这次拍的是最接近现实的刑侦剧,原本一定能大爆的,可惜了……”

“唉,流年不利啊,真是倒霉。”

贺沉坐在一边,面瘫着一张脸说道:“这事儿,想要解决不是很简单吗?”

郑总猛地站起身,抓住贺沉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贺老师,您有什么办法?郑某洗耳恭听,您快说说啊。”


“我觉得,霍白母亲的戏份可以直接删掉,即使是缉毒那条线删了也不会影响其他剧情的连贯性和完整性,这不就能过审了吗?”

霍白的母亲,是毒品线隐藏得最深的大BOSS,所有的戏份几乎都是和霍白一起出现的。

要是删掉毒品线,贺沉依旧是主演,可饰演霍白的季之,就要从男主之尊,变成籍籍无名的男十八号了。

“不行!不能删!!”季之想也不想,下意识地阻拦道:“要是删了霍白母亲的戏份,霍白的人设就不完整,也不立体了。”

“这……”几个投资人面面相觑,也陷入了两难之地。

贺沉面不改色地挑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这并不难,法医可以是一部刑侦剧里人设丰满立体的主角,但也可以是个工具人。”

郑总眉头舒展,恍然大悟,仿佛打开了新思路。

众人纷纷开口——

“对啊。”

“我看贺沉老师演的刑警沈杰就挺不错的,把主角改成贺沉老师,不就行了吗?”

“贺沉和季之的对手戏并不多,主要还是和男二谢妄言的对手戏多一些,可以让贺沉和谢妄言再补拍几条,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真是个好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郑总直接拍板,然后又问贺沉,“贺老师,刚刚我打电话之前,你就说季之可能当不了男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沉把手机递过去,“因为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博热搜。

热搜的标题是“莫让英雄烈士们心寒”,讲的是有一本言情小说拿毒枭当男主,残忍杀害了一位缉毒警,女主是缉毒警的女友,为了报仇潜伏到毒枭男主身边,爱上了毒枭男主,还和男主生了几个孩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下边清一色的都是各大媒体的帖子,纷纷痛批这本书三观不正,应该下架。

“虽然这是网文圈的事,但官媒下场批评文学艺术创作不该没有底线。”贺沉说,“我就猜到了,《读心者》作为一部刑侦剧,审查尺度一定会变得更严。”

众人对贺沉的态度有所改观。

不少大佬看贺沉的眼神,也带了点期待,不自觉地期待着这个年轻人未来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贺沉,未来可期。

确实不错。

一旁的季之见所有人都捧着贺沉,瞬间急了,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别忘了,这部剧的名字叫读心者!我才是那个有着法医学和心理学双博士学位的法医霍白,没了我的心理学知识,何来的读心者?”

贺沉听完季之的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剧名?这年头居然还真的有人这么天真,会拿剧名说事?一部剧在开拍前、拍摄时和播出后的名字截然不同,毫不相关,早就是圈内人见怪不怪的事情。

“贺老师,你演的那个……”郑总看向贺沉。

“郑总,我演的是刑警沈杰。”贺沉很礼貌地放下筷子,善解人意地站起身,说道:“沈杰在剧中最出圈的一句台词,是在他亲手给自己暗恋了八年的女孩戴上手铐时,已经是个杀人犯的女孩,问沈杰有没有爱过自己,沈杰没说话,一直到女孩被枪毙,在女孩的坟前,沈杰说了一句——我的爱人是国家。”

“好,就这句了。”郑总点点头,看向自己的秘书,“安排一下,把《读心者》的剧名改成《我的爱人是国家》,以贺沉老师为主角,至于季之……”

郑总顿了顿,看向季之,“我可以在演员表里给你保留男三号的番位,海报和宣传都会继续以你为男三号,至于其他的就没办法了,请你顾全大局吧。”

季之脸色难看得黑如锅底,一阵青一阵白。

演员表有什么用?观众看的是戏份多少,就连各大品牌找代言人,也是根据艺人在剧中的戏份多少来判断咖位大小和商业价值。

谁会闲着没事去看演员表啊?

“慢着。”季之的经纪人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地对郑总说道:“郑总,据我所知,这部戏的两大投资商,一个是您,一个是闻总。今天闻总还没有到,您就急着把季之这个男主给换掉,您有跟闻总商量过吗?一直以来,闻总都非常看好季之,还请郑总三思。”

“闻总认识季之?”郑总愣了愣,看季之的眼神里带了打量和探究。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了。

别看他和闻总都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但闻总在娱乐圈的地位极高,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内娱地震的大佬。

那位大佬的履历,是一段传奇,甚至写进了很多学校金融专业和表演专业的教材。

十八岁,考进复旦大学德语系。

十九岁出道,边忙学业边搞事业。

二十岁,他主演的电影《红色谍战》票房破93亿,在同年斩获最佳男主角奖,是整个娱乐圈最年轻的当红影帝,现象级巨星。

二十一岁,签下12.5亿的对赌协议。

胜,则是前途光明。

败,则是万丈深渊。

为了在一年的时间里赚回12.5亿,闻砚深在这三百多天的时间里,主演了四部现代言情偶像剧,三部历史剧,一部仙侠剧,还有两部电影,成功地在毕业那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难得的是,闻砚深既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个敬业的演员,更是个精通四国语言的翻译。

即使跨了很多部戏,但他在每一部戏里的演技,爆发力和台词功底,都丝毫不亚于很多红遍大江南北的老戏骨。

杀青宴现场人山人海,没人注意到,有一道身影穿过重重人群的包围,向着贺沉他们这一桌缓步走来,步履沉稳。

男人一身深色西装,目测近一米九的身高,慵懒淡薄的气质本就扎眼,更别说他长着一副天生的好皮囊,腰腹的比例近乎完美,一双长腿被裁剪得体的西裤包裹着,走路时甚至能从他绷紧的西裤面料下,看到他结实遒劲的肌肉线条。

他一走近,便能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强势气场,让圈内不少大佬都拘谨了起来。

看到不断逼近的男人,贺沉目光一顿。

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他。

闻砚深。


郑总连忙上前打招呼,“闻总好。”

闻总?

贺沉下意识地眉头紧蹙。

难道……闻砚深就是那个为了给季之铺路,请整个剧组吃饭的金主?

没等贺沉反应,季之的经纪人已经把季之推到闻砚深面前,“闻总,这就是您投资的那部剧的主演,季之,季之很喜欢您演的《红色谍战》,一直对前辈您心生仰慕,您还记得他吧?”

经纪人笑得谄媚又热情。

他以前在酒宴上带着季之给闻砚深敬过酒。

闻砚深虽然态度冷淡,但一听说季之在拍摄《读心者》,第二天就大手笔地请了剧组吃饭,吃的还是人均五六千块的顶级日料。

这肯定是看上季之了。

想到这里,经纪人连忙给季之使眼色。

季之扬起招牌笑容,耐人寻味地说道:“闻总,谢谢您上次请我们剧组吃日料,让您为我破费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这闻总和季之是什么关系?”

“让闻总愿意一掷千金砸几十万请吃日料的关系,还能是什么?”

“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闻砚深身边有女人,原来是喜欢男人,好这口啊。”

贺沉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自嘲地牵出一丝苦笑。

他到底在期望什么?

他和闻砚深上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只在那时候谈过一段,但也早就分手了,甚至还是在他们俩高考前一天,贺沉主动提出来的分手。

即使是闻砚深找别人,他也没有立场去吃醋。

然而,下一秒闻砚深的回答,大大地出乎了贺沉的意料。

“季之是谁?”男人说道,“我不认识。”

说完,闻砚深看都没看季之一眼,迈步走向了唯一剩下的主座位置,优雅落座。

“闻总……”季之尴尬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沉怔怔地看着闻砚深,无意识地抠着手指头,扯下来一小块皮,血珠沿着指甲缝渗了出来,十指连心,疼得贺沉倒吸了口凉气。

闻砚深眉头一皱。

贺沉这才倏然停下抠手指的动作,抽了张纸巾往伤口上摁。

血水已经快要把他大半个指甲都染红了。

“用纸巾擦伤口,你是不是生怕不感染?”闻砚深低沉的嗓音里带了薄怒。

贺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抬头看向闻砚深。

闻砚深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绢递过去,淡淡地说道:“去洗手间,清洗下伤口。”

“谢谢……闻总。”贺沉起身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他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门板上,眼眶通红,胸口压抑得厉害,堵在心里几年的话涌到了喉咙口,快把他憋死了。

直到现在他还是忘不了闻砚深,他一定是疯了。

贺沉拧开水龙头,把手上半干的血渍冲洗干净,拿手帕胡乱地缠了两圈,又洗了把脸,才从洗手间里出去。

刚出来,就听到郑总叫来服务生,说了句:“闻总海鲜过敏,不喜欢吃鱼,把这鱼撤下去吧。”

“留下吧,有人喜欢吃。”闻砚深答,不经意地抬头看了贺沉一眼,“让服务生把里面的青椒粒挑出去。”

贺沉早已冷硬麻木的心脏,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震得他心口有些疼。

他喜欢吃鳜鱼。

他不喜欢吃青椒。

他的喜好,闻砚深都记得。

就连那次闻砚深请剧组吃日料,点的东西也都是他喜欢吃的。

闻砚深根本不是为了季之。

贺沉平复了下情绪,还没等他走过去,就看到季之动作鬼鬼祟祟的,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贺沉的包里,之后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贺沉走过去坐下,不动声色地拉开包上的拉链,把手伸进包里,就摸到了一块手表,正是季之那块一百七十万的百达翡丽。

贺沉微微勾唇,眼底浮现出一抹了然与讽刺。

果然啊,狗改不了吃屎。

季之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闻砚深对贺沉的特别,自认为聪明地摆了贺沉一道,反而还还不知死活地跑去给闻砚深敬酒。

“闻总,您是很厉害的投资人,也是演技精湛的影帝前辈,我想向您请教下,作为演员,要怎么提升自己的演技呢?”

闻砚深眉眼未抬地说道,“把心思花在拍戏上,别仗势欺人地魔改剧本,才配得上‘演员’这两个字。”

季之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在剧组欺负的是谁?是贺沉。

他在剧组魔改剧本针对的是谁?还是贺沉。

闻砚深是来帮贺沉撑场子来了。

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老油条郑总笑着打起了圆场,“是啊,拍戏的时候,就属我们的男一号贺沉和男二号谢妄言最认真了,不过今天谢妄言在外地有演出,没来得及赶过来。”

有了季之的前车之鉴,生怕闻砚深以为谢妄言也是个欺负过贺沉的人,郑总又补了一句:“贺沉和谢妄言关系很好的。”

“关系很好?”闻砚深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侧着脸看向贺沉。

贺沉心里一咯噔,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呛到。

郑总说:“是啊,在剧组的时候,贺沉和妄言走得就近。”

“他们俩一拍对手戏,眼神都拉丝,烟盒(言贺)CP超话好几万粉丝呢。”

“谢妄言不吃香菜不吃胡萝卜不吃蘑菇,鱼只吃淡水鱼,不吃猪肉鸭肉兔肉,不吃动物的脚和爪子等等,特别挑剔,每次剧组买盒饭,也就贺沉记得住他吃什么不吃什么。”

但郑总不知道的是,有一种人天生智商高,记忆力好,只要是和他一起吃过一次饭的人,就都能清楚地记得对方的所有饮食习惯,是个绝对绅士的细节控。

贺沉就是这种人。

郑总刚说完。

闻砚深把手机放下,唇角趋于平直,看向贺沉的眼神里渐渐蒙上黑雾。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挑剔到那么多不爱吃的东西?偏偏,贺沉还能把那个叫谢妄言的家伙所有的饮食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俩是什么关系,朋友?情侣?

不,单纯的朋友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

这样的想法,让闻砚深的负面情绪开始蔓延,握着筷子的指尖无意识地一用力。

“咔嚓——”

筷子折断时清脆的声响,让贺沉猛地一抬头,猝不及防地看到闻砚深阴沉狠戾的一面。

贺沉被这冷漠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一瞬仿佛回到了两人谈恋爱的那段时间。

闻砚深是个非常容易吃醋,又很没有安全感的人,而贺沉一直是学神,颜值高,腰细腿长,身边从来不缺暗恋他的女孩,贺沉在男孩子堆里的人缘也很好。

然而,自从和闻砚深在一起,贺沉就没和其他人单独走在一起过,更没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

唯一一次意外,是贺沉十八岁生日那天,有个女孩跑来找贺沉表白,没等贺沉回绝就抱住贺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当天晚上,闻砚深就用皮带捆住贺沉的手腕,拴在床头,把该做的都做了。

这男人也就是带着这样阴戾的表情,让宿舍里的铁架子床响了大半宿。


贺沉如坐针毡。

“闻总,贺沉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您觉得呢?”郑总笑眯眯的。

“是挺不错。”闻砚深一语双关。

郑总道:“他是北大物理学院毕业的,您最近投资的那个综艺《物理王者》,我听说还缺个出题人和总评委,您看贺沉怎么样?”

“谢谢郑总厚爱,我刚出道几个月,资历浅薄,这不合……”贺沉心里很矛盾,既想接近闻砚深,又觉得分手是他提的,放不下前任的也是他,会让闻砚深觉得他很贱,所以下意识地逃避。

听到贺沉说不,闻砚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坐直了身子盯着贺沉,浑身的气场压迫感十足,“贺先生的意思是,瞧不上闻某投资的综艺?”

贺先生?他这又叫的哪门子贺先生?贺沉想。

“我……”贺沉谨慎地措辞。

郑总用胳膊肘撞了撞贺沉,示意他不要推辞。

圈内各种各样的综艺,就像一茬接一茬往外冒的韭菜,观众们早就看腻了。

但《物理王者》则不同。

作为内娱几十年来头一档学习类的综艺,教育部门大力推荐,闻砚深前期更是砸下了七位数的推广费用,把《物理王者》的广告打满了各大app的封面页和开屏页面,就连很多大厦的led巨幕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物理王者》。

不仅如此,这档综艺上映后,全国各大中小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集体观看。

收视率已经有了保障。

闻砚深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绝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档综艺还没播出,闻砚深团队就已经在推广后续的系列版权,比如:

——打造物理王者刷题app。

——打造衍生纪录片《物理人的浪漫》。

《物理王者》需要三位出题人,五位评委。

三位出题人和两位评委必须是专业人士,另外三位评委是流量明星,用来拉动综艺的热度。

多少明星艺人争得头破血流,就为了在闻砚深投资的综艺里露个脸,理由很简单。

凡是闻砚深投资的综艺和影视节目,不管开始拍摄前多冷门,多么不被人看好,最后都爆了。

“那就……谢谢闻总了。”贺沉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拂郑总的面子,否则就是不识好歹了,他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加个微信吧。”闻砚深拿出手机,“我需要给你安排后续的工作。”

闻砚深的秘书:“…………”

他怎么没听说过,自家BOSS还需要亲自跟综艺的出题人对接工作的?

一旁,季之已经嫉妒到表情扭曲了。

他陪着闻砚深公司的副总喝了好几天的酒,差点喝到胃穿孔,又是送红包送卡,又是陪着打高尔夫陪着选妃,几天时间砸下将近五十万,对方还在跟他打哈哈,说可以帮他要个评委的位置,但不保证结果。

可是贺沉随随便便的,就成了稳压他一头的总评委和出题人。

甚至,还能加到闻砚深的私人微信。

在众人或是羡慕或是震惊的目光下,贺沉打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然后,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闻砚深无法给贺沉发送好友申请。

“你把我拉黑了?”闻砚深看向贺沉,眼神耐人寻味,镜片后锐利的目光像丝线一样,牢牢地包裹住贺沉。

众人:“……”

贺沉:“……”

贺沉赶紧把闻砚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手……手滑。”

然后,闻砚深就看到了贺沉四年前给他的备注:闷骚又腹黑的老男人。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

和闻砚深重新加上好友后,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贺沉,趁着闻砚深在和几个投资人谈工作,拿着手机借口去洗手间,溜了。

离席时,贺沉发现闻砚深放在手边的纯黑色公文包和他的是同款,那还是他几年前参加国家物理竞赛获得金奖,用五万块奖金给他和闻砚深买的,没想到闻砚深居然一直没换掉。

贺沉刚出去,就接到微商发来的消息,告诉他最近隐形眼镜打折了,新到货的月抛很不错,问他要不要买。

微信又弹出来一条消息,贺沉没注意,随手点开页面就回复了对方。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你家约炮”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多少钱?”

闻:“?”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能直接订一年的吗?”

闻:“你想几天一次,还是一天几次?”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对不起,我在买月抛,那个就是错别字,我发错人了。”

闻:“哦。”

闻砚深的回复言简意赅,显得冷淡又不耐烦。

不过这样也好,贺沉拍了拍自己羞耻到滚烫的脸,他想的是,他和闻砚深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贺沉边想,边拿着手机往回走。

走到一半时,微信上弹出两条新消息。

“闻”撤回了一条消息。

“闻”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想混内娱只想回家搞科研:“?”

闻:“没什么。”

闻砚深收回手机,眼里闪过一抹懊恼。

他是疯了,居然会脑子一热给贺沉发那种荤话。

幸好他及时撤回了。

闻砚深想。

“闻总?”一个投资人的话,拉回了闻砚深的思绪。

“我说到哪里了?”等闻砚深注意力回笼,他才发现那一瞬间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来刚刚聊天的话题是什么。

身后的秘书低声提醒了下,闻砚深才反应过来,继续讲他对一个金融问题的看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现场正热闹着,人群中突然骚乱起来。

季之正满脸焦急地带着自己的经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东张西望,还时不时地拉住一个宾客细细盘问。

他的动作太大,现场的人很快开始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季之的手表不见了。”

“那是百达翡丽的纪念款,听季之的助理说,一块表要一百七十多万呢。”

季之的经纪人转了一圈,把今天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给叫了过来,“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大家有没有看到季之的手表?”

“是银色的那块吗?”道具组的一个女孩说道,“我看到了,我找季之哥合影的时候,他一直戴着的。”

“我也看到了。”

“对啊,季之老师给我签名的时候,还很宝贝那块表,生怕划花了表盘。”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因为丢的不是小物件,而是价值一套房的天价手表,酒店的经理和保安都来了,但巧合的是,杀青宴现场的监控设备这两天正在检修,并未打开,所以看不到究竟是谁拿走了季之的表。

“请大家帮忙找一找,有可能是被季之遗失在哪个角落里了,如果有人能提供线索,必有重谢。”季之的经纪人严肃地说道:“当然,如果是谁拿走的,也请在杀青宴结束前送回来,否则我们只能报警处理,偷盗价值百万的名表,是要坐牢的!”

“这样吧,我刚刚和季之哥合影过,为了洗清嫌疑,你们可以检查一下我的包。”道具组的那个女孩把自己的手包递了过去。

这个季节天热得很,大家都穿着比较单薄的衣服,又因为是杀青宴这种正式场合,女性大多数穿着礼服,男性大多数穿着衬衣和西裤,除了包,根本没什么能藏手表的地方。

“冒犯了。”季之的助理和酒店保安一起,简单地翻看了下女孩的包,并没有发现什么手表。

其他几人或是没有带包,或是为了自证清白,把包交了上去。

季之的助理只是简单地翻了翻,并没有把包里的东西翻得太乱,看起来是个很礼貌的小伙子。

“没有啊,金哥。”小助理焦急地看向季之的经纪人。

“今天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查了吗?”季之的经纪人眉头紧蹙,问道。

季之助理想了想,怯生生地说道:“那个……季之哥跟贺沉老师说过几句话,离得很近,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这会儿,贺沉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季之助理话音刚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贺沉身上。

“除了贺沉的包,和季之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所有人都检查过了。谁是小偷,很明显了吧?”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高智商学霸也会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想不到的?贺沉从头到脚,所有的衣服裤子鞋子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一千块,说好听点是学霸,说难听点就是一身穷酸味的书呆子,见钱眼开再正常不过了。”

“是啊,助理和经纪人一直跟在季之身边,除了贺沉,也没人再和季之接触。”

“我也觉得是他,季之跟贺沉在剧组的时候就有矛盾,要说偷走季之一百七十万的手表,无论是因为缺钱还是因为报复心理,贺沉都绝对是有动机的!!!”


“贺老师,希望你能配合,把包交给我们检查一下。”季之的经纪人带着两个身高近一米九,膀大腰圆,一看就不好惹的保安,围住贺沉说道,“你也不想被所有人都当成是小偷吧。”

捉贼拿赃的语气,仿佛很肯定东西就是贺沉偷的。

“这是什么话?”郑总站了出来,眉头紧蹙:“你们是警察吗?无凭无据就要对别人进行搜身,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在杀青宴上闹事?”

“是啊,贺沉老师又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也不能丢了东西就怀疑是他拿的吧?”编剧也站了出来,他早就看季之不顺眼了,仗着和上头的关系,一天让他改十几遍剧本。

贺沉放下手中半温的茶杯,淡着眉眼面向季之的经纪人,反问道:“你们要翻我的包我就必须得配合你们,不配合就是小偷?”

季之的经纪人脸色微微一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神色变幻莫测。

闻砚深还在这里,他明显是护着贺沉的。

要是贺沉拒绝他们搜查自己的包,他们也不能在闻砚深面前,强行动手。

“是啊,你们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郑总一拍桌子,怒喝道。

可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神飘忽不定。

以季之的咖位、流量和收入,根本戴不起那么贵的百达翡丽,手表和他身上的其他配饰,根本不搭。

你见过谁戴着块一百七十万的表,脚底下就只穿着双一千多块钱的鞋?

这种强烈的不和谐感,让郑总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季之和季之的经纪人是有备而来。

他们敢这么信誓旦旦地针对贺沉,一定是提前动了手脚,把手表藏到了贺沉的包里,才会如此发难。

一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从贺沉包里翻出季之的天价手表,贺沉就会被彻底坐实小偷的污名,就算不被送进监狱,他这辈子的星途也都完了。

郑总的视线在贺沉和闻砚深之间游移。

他在权衡,贺沉对闻砚深到底有多重要,他为了卖闻砚深一个面子而力保贺沉到底值不值得。

此时,贺沉拒绝别人搜他包的姿态落入杀青宴上的其他人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众人议论纷纷……

“要真不是他偷的,为什么不让人搜?”

“他是不是心虚?”

“呵呵,我觉得已经破案了,网上有个贺沉刚出道时的采访视频,记者问他一个北大物理学霸为什么要出道,他说他穷,要给一个物理项目赚点实验经费,这很明显了吧?”

“不管他是为了项目还是什么,偷东西就是不对!小偷就该被送去派出所,被法律审判,不值得原谅!”

季之的经纪人上前一步,态度看似礼貌实则咄咄逼人,“贺沉老师,我并不是针对你个人,也没有先入为主觉得你是小偷的意思,今天所有跟季之有过近距离肢体接触的,我们都已经搜过了,只差你一个。你这样拒不配合,其他被搜过的人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也只好报警处理,把你交给警察了。”

说完,季之的经纪人不动声色地看了闻砚深一眼。

闻砚深正和秘书聊着什么,好像完全不在意贺沉这边的事。

经纪人轻嗤一声,松了口气。

闻砚深对贺沉也不过如此。

“金哥。”季之拨开人群走到经纪人面前,急得满头是汗但还是抓着经纪人的胳膊,替贺沉辩解道:“也许真不是贺沉老师拿的,贺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又或者……贺老师只是脑子一热,走错了路,我们不要这样咄咄逼人,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三言两语,看似是在帮贺沉开脱,实则把小偷的帽子,结结实实地给扣在了贺沉身上。

偏偏,还就有缠小脑的,愿意相信季之这明显带节奏的话。

“这还用查下去吗?”

“报警吧,直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去。”

“还给他留什么面子,自己都不要脸了。”

“这种人真的就不配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贺沉站起身,看向季之的经纪人,“你们要是真的怀疑我,可以直接报警,只要警察向我出示盖过章的搜查令,我全权配合警方的任何调查。”

“但是,你们这种无凭无据师出无名,就要随意搜查我私人物品的行为,我不能接受。”

“要是随便谁说自己的贵重物品丢了,就可以来搜我的包,搜我的身,那是不是我在街上遇到了私生饭,私生饭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检查我的物品了?简直可笑!”

“还有,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是不愿意在杀青宴这种场合,闹得彼此难堪,让郑总没脸。”

贺沉朝郑总礼貌颔首。

今天的杀青宴,正是郑总和剧组生活制片负责主办的。

“但是……”贺沉顿了顿,话锋一转,“既然有人一定要不依不饶地闹下去,今天为了让这件事能尽快收场,不至于让郑总面上无光,我可以卖郑总一个面子,配合你们,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季之的经纪人问道。

“如果你们从我的包里搜不出来那块手表,要怎么办?”

贺沉这话说的不重,但听在季之经纪人的耳朵里,不亚于晴天霹雳,让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沉太淡定了。

只要贺沉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他们已经提前挖好了坑要对付他。

可是,贺沉淡定到让他们觉得慌乱。

难道贺沉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布局?经纪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季之一眼,收到季之的眼神回应后微微定了定神。不会的,季之把表放进贺沉的包里后,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贺沉,贺沉根本没有把手表拿出来,刚刚贺沉出去的时候也没动过包,他的包一直放在座位上。

想到这里,经纪人给季之使了个眼色,示意计划正常进行。

“如果没有搜到。”季之对贺沉说:“我在微博向你公开道歉,置顶道歉贴三天……”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贺沉打断他说,“你的道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那你想怎么样?”季之很大方地让贺沉开条件。

“你给北大捐一个物理实验室吧。”打蛇打七寸,季之越是缺钱,贺沉就越是要让他破财。

而且,贺沉不能提让季之给他的科研项目捐钱。

否则季之的工作室团队,一定会大肆宣扬他像个叫花子一样问季之要钱,甚至还有可能让法务起诉贺沉敲诈勒索。

但是给北大捐钱,性质就不一样了。

“好。”季之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贺沉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包递过去,“搜吧。”

季之的经纪人动作粗暴地拉开包链,他检查前面几个人的包,都是象征性地翻一翻,可到了贺沉这里,恨不得把包翻个底朝天,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包里有一台顶配电脑,一部手机,几份闻氏高层的重要文件,最后是一摞贺沉的履历资料,文件甚至连北大的哪个女生对贺沉表白过,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但是唯独没有季之的手表。

没有季之的手表。

没有手表。

没有。

“这怎么可能?”季之的经纪人脸色一僵,发疯似的跑过去,在桌上的一堆东西里翻找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是贺沉偷了季之的手表!!”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是季之的经纪人打开了贺沉的包。

贺沉没那么大的本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把包里的手表转移到别的地方。

季之也傻了,满脸愕然。

他和经纪人早就串通好了,故意让经纪人托关系借了一块价格昂贵的腕表,今天的目的,就是坑贺沉一把。

他是亲手把腕表放进贺沉包里的,怎么会没有呢?

一时间,满堂皆惊。

“这……还真不是贺沉老师偷的啊?”

“季之的经纪人翻包跟抄家似的,连包里最小的夹层都打开看了,这样都没找到,已经可以说明不是贺沉拿的了。再说了,贺沉老师在剧组人品很好的,群演发烧感冒了他去帮忙买药,也不要人家钱,这种风骨的人,怎么会随随便便去偷东西呢?”

“真是可笑!”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手表一定是贺沉偷的,也不知道他脸疼不疼,臊不臊得慌,呵呵。”

贺沉看着季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嘲:“满意了?”

“不对!”季之的经纪人难得脑子聪明了一次,指着闻砚深手边的一个,和贺沉一模一样的包,“你的包和闻总的一模一样,是同款,你怎么证明我们刚刚搜的那个包是你的,而不是闻总的?”

季之这个经纪人有点小聪明,但并不多,贺沉想。

贺沉抿了抿唇。

他既然能在季之把表塞进他包里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调换自己和闻砚深的包,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能证明这个调换过来的包,不是闻砚深的,而是他自己的。

因为,贺沉一早就把身份证偷偷放进了闻砚深的包里。

“很简单。”贺沉拨开人群走过去,看着桌上闻砚深的高配电脑、闻砚深的手机、闻氏高层的文件还有闻砚深收集的……一大摞他的履历。

然而,还没等贺沉把身份证从包里拿出来。

他刚朝桌面一探头,桌上闻砚深的手机屏幕亮了。

【人脸识别成功!】

手机响起了机械的系统音。

季之:“……”

季之经纪人:“……”

现场其他人:“……”

贺沉也懵了。

什么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袋,很肯定他的手机在自己身上。

那么,桌上的就是闻砚深的手机。

既然是闻砚深的手机,为什么他靠近时,能一下子就人脸识别成功呢?

“……”

贺沉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视线,滚烫又灼热。

很熟悉的感觉。

不用看,贺沉都知道是谁。

但贺沉突然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人。

贺沉僵硬地别开脸,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拿着桌上解锁成功的手机,在季之和季之经纪人面前晃了晃,“现在,可以证明这个手机是我的,这个包也是我的了吧?”

“那季之的手表呢?手表为什么会不见了?”季之的经纪人冷汗都下来了。

借这块表的十万押金是他付的,也是他签字保证用完手表后会按时归还的。

要是真弄丢了,不仅押金不退,还是要原价赔偿的。

一百七十万……

季之的经纪人已经开始肉痛了。

贺沉一摊手,“抱歉,我不是警察,不负责帮你们找回丢失的物品。”

“你……”经纪人气得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郑总阴沉着脸,出来主持大局,“金斯!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简直荒唐!你也是老牌经纪人了,带着自己的艺人在这里胡乱攀咬,不嫌丢脸吗?”

金斯,是季之经纪人的名字。

这么一闹,刚刚骂过贺沉是小偷的人,脸上都火辣辣的,像是挨了一巴掌。

金斯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他还没那个胆子,和郑总硬刚。

季之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桌上的电脑和文件装回包里,拉上包链还给贺沉,满脸歉意地说道:“贺沉老师,对不起啊,今天的事多有冒犯,等改天有机会我和我经纪人请你吃饭,当面再向你赔罪。”

“不用了,你记得给北大捐实验室就行。”贺沉说。

“……”季之咬牙切齿,“行,我捐就是了。”

一个实验室也就几十万块钱。

他一个广告就赚回来了。

“量子物理实验室。”贺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建造一个,至少要七百万以上。”

季之:“…………”


贺沉看向郑总,“在杀青宴上闹得这么难看,抱歉。”

“你把手表交出来!一定在你身上!你是不是藏到外套里了?还是偷偷带出去,转移给你的同伙了?你有同伙是不是?你预谋已久,早就想偷我们季之的手表了!!”向来沉稳的金牌经纪人金斯,疯狂地扑向贺沉。

他是真的着急了!

手表丢了他得原价赔偿!不赔钱,是要吃官司的!

贺沉微微侧身,轻松躲开。

金斯一头撞向墙角的衣架,衣架上的外套和帽子,洒落了一地。

季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出糗的虽是他的经纪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眼见着布置得天衣无缝的局,被搞成这样,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坐实贺沉小偷的污名,丢了天价手表,还要给北大捐一座实验室……

季之的脸色惨白,不用想都知道杀青宴结束后,圈内会传出多少不堪入耳的传言。

更糟糕的是,他原以为闻砚深对他有意思,今天可以趁这个机会拿下闻砚深,他连房都开好了!

却不想……

季之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走上前去扶金斯起来,“金哥,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只能报警,让警方介入了。”

金斯目光呆滞地点点头,从地上的一堆外套里,捡起自己的外衣。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外套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了一块手表。

“咣当——”

手表砸在了金斯和季之的脚边。

正是那块百达翡丽。

“见了鬼了!”季之脸色一下就变了,“怎……怎么会在这里?”

金斯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一度认为是他眼花了或者是出幻觉了,“这……这还真是……那块百达翡丽?”

金斯弯腰,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块表。

因为是表盘先着地,稍微磕坏了一点边角,但像是这种限量款的高奢产品,都是有全球唯一代码的。

金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实是他借来的那块表,千真万确。

“好了,既然已经闹得剑拔弩张,我看今天的杀青宴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就到此结束吧。”郑总从助理手上拿过麦克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请示道,“闻总,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闻砚深微微颔首。

……

杀青宴结束后。

贺沉躲在楼道里给闻砚深发了条消息,问能不能麻烦他跑一趟,把两人的包换回来。

刚发出去,消息提示音在包里响起。

贺沉这才想起来,闻砚深的手机和闻砚深的包都在他这儿。

犹豫了下。

贺沉解锁闻砚深的手机,就看到闻砚深给他的备注是:一行。

一行?

什么鬼?贺沉疑惑地皱了皱眉,给闻砚深的秘书发了条语音,问能不能麻烦他跑一趟,把两人的包换回来。

闻砚深的秘书很快回复,让贺沉到一楼的洗手间等着。

贺沉刚到,电话响了。

“哟,贺老板,杀青宴上和老情人久别重逢的感觉,怎么样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在贺沉耳边。

是谢妄言。

“你怎么知道?”贺沉记得,谢妄言有工作,并没有来参加杀青宴。

“你还问我怎么知道?”谢妄言重复了一遍贺沉的问题,嗤道:“剧组群里有照片啊,那照片里,闻砚深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你身上了抠都抠不下来,你一跟他对视就脸红,我不瞎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

贺沉眼神飘忽不定,也不敢自作多情,“……哦。”

“要不是看到你今天脸红得跟吃了春药似的,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抱着你那物理打一辈子光棍了。”谢妄言在电话里啧啧称奇,“贺老板,隔了这么多年还放不下,当年……为什么和他分手啊?不爱了还是移情别恋了?”

贺沉嘴唇张了张,心里又酸又疼,“就……觉得不合适……就提了。”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在和外人聊到闻砚深,贺沉也不舍得说出不爱了三个字。

真正的原因,他更是咬死了不愿意提及。

哪怕高考结束后,闻砚深发疯似的把他抵在浴室的磨砂玻璃上强吻着,逼问他为什么要提分手,贺沉也是一声不吭,像一具尸体般任凭闻砚深动手动脚,什么都没有说。

那晚,闻砚深背对着贺沉,穿上裤子和上衣。

在金属皮带扣系上时清脆的咔哒声里,红着眼睛给贺沉丢下了他们分手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愿意分手。”

“不过,既然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

“你别后悔。”

闻砚深失魂落魄地走了。

后来,闻砚深去了上海读大学,贺沉去了北京。

两人一南一北,便再没有联系过了。

“行了行了,不揭你伤疤了。”谢妄言爽朗大笑,笑声里尽是匪气,像个混不吝,完全看不出是书香世家走出来的钢琴家。

贺沉微微失神,没有说话。

谢妄言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突然变得很认真,“贺老板,要是哪天放下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我的话永远都作数。”

“你说什么?”贺沉猛地回过神来,“什么作数?”

他是真没注意谢妄言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就只听到一句什么作数不作数的。

“……”谢妄言差点憋屈死,他知道贺沉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人,这么问,就是真的没听见,谢妄言郁闷了好一会儿,最后烦躁地骂出一句:“操。”

“挂了,记得看微博。”谢妄言挂断了电话。

微博?

贺沉疑惑地点开微博,然后就看到谢妄言很嚣张地发了条微博,还@了季之。

谢妄言:“感谢@季之 先生为@北京大学 捐赠量子物理实验室*1。”

一群网友不明所以。

但是看到谢妄言发博,都跟着在下面转发。

不到十分钟,转发量就要破万了。

北大官博也跟着凑热闹,转发并配文:期待.jpg

原本想赖账装死的季之:“……”

原本想装没这事的季之工作室:“……”

贺沉没忍住,笑了。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看到明显站在外面听了很久,面无表情且气场强大的男人。

贺沉慌了。


贺沉也没想到,来的不是闻砚深的秘书,而是闻砚深本尊……

洗手间没人,很安静,贺沉跟谢妄言打电话的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闻砚深听清楚了。

刚刚,闻砚深在宴会上和几个投资商喝了几杯,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闻砚深一走进洗手间,强大的气场瞬间让并不狭窄的洗手间显得逼仄压抑起来,他手里拿着一管伤药,看向贺沉那血渍已干涸的手指头。

“疼吗?”闻砚深蹙了蹙眉。

贺沉摇头,低声道:“不疼了。”

然后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抠手。

他焦虑时,便会不自觉地有这些小动作。

可是,哪怕在十几个摄影师的怼脸直拍和全球直播的状态下,对物理竞赛题进行三十秒的限时作答,他也没有焦虑过。

因为他自信自己不会输。

可对于闻砚深……

他不自信。

闻砚深嗤笑一声,抬手攥住贺沉的两只手腕,栖身逼近,淡讽道:“是不是非得我拿个手铐给你铐起来,你才能善待自己的手指头?”

“不、不用。”贺沉摇头,这会儿终于适应了闻砚深的存在,低低地问道:“闻总,能不能把我的包还给我?你的公文包我带来了,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你检查一下。”

闻总?

闻砚深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找我来,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吗?”闻砚深没动,单手攥着贺沉的两只手腕。

“哦对……那个《物理王者》的综艺,我其实……”贺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闻砚深摁了摁眉心的折痕,“你确定,要在男洗手间里,跟我谈公事?”

“闻总,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砚深吸了口气,内心五味杂陈。

有事,他有太多的事想问问贺沉了。

他为什么要提分手?

他为什么高考前一天提分手?

他母亲在高考结束后去世,到底是不是巧合。

或者说,他母亲去世和他提分手,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样的问题太多太多……

闻砚深突然撩了撩眼皮,看向门口方向。

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逐渐清晰。

闻砚深在洗手间里环视一圈,确认几个隔间都没人后,攥着贺沉的手腕走到一个面积不到两平米的隔间门口,“进去。”

贺沉愣了下,突然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

他要是走进去,闻砚深该不会像他们分手前那样,把他摁在隔间里偷偷接吻吧?

“不躲进去,你想跟我上热搜吗?”闻砚深的衬衣挽起了一截,露出肌肉线条结实有力的手臂,骨节修长的手就抵在贺沉身侧的门板上,以一个类似壁咚的姿势让贺沉躲不开,逃不掉。

闻砚深温热的呼吸,裹挟着须后水的橘子味冷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喷洒在贺沉的耳侧,把贺沉的耳朵根都烫红了大片。

贺沉匆忙走进去,他可不想让#闻砚深贺沉男厕所约会#这种伤风败俗的诡异词条,冲上热搜。

闻砚深跟了进去,反锁上隔间的门。

贺沉被挤在隔间一角,抬眸:“今天,谢谢你帮我。”

他不傻。

堂堂闻氏老总的公文包,哪儿就那么容易被他顺走调包了?整件事,必然是得了闻砚深的默许的。

“我看戏本子里讲的都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闻砚深食指轻勾住贺沉的下巴,一抬,“你这声谢谢,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似笑非笑的语气,像诱惑,更像讽刺。

贺沉被闻砚深擒住了下巴,被迫抬头与他对视,浑身的骨头都麻得厉害,最后贺沉只硬邦邦地挤出来一句,“闻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

闻砚深眯着眼睛,嗤笑。

“我当然记得。”

“四年前,我们的贺沉贺男神,前一天还躺在我床上红着脸说自己嘴酸腰疼还腿软,第二天就能没有任何理由地跟我提分手,没有丝毫愧疚和悔意。”

“我等了四年,都没有等到一个理由。”

“贺先生的冷血与凉薄,我可真是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贺沉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你喜欢那个谢妄言,喜欢到连我们的事你都能告诉他,是不是?”闻砚深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黑沉沉的危险气息,“他知道我们接吻过多少次吗?他知道你耳朵根很敏感,我一亲那里你浑身都打颤吗?他知道你被我弄哭过多少次吗?他……”

“够了!”贺沉脸涨得通红,抬眸看向闻砚深,“我为什么提分手,你还是不知道原因的好,否则你就会明白……该愧疚的人,不是我!”

闻砚深明显一愣。

正欲深问,有人推门走进了洗手间。

紧接着就响起了金斯的声音,“没借着今天这个局扳倒那个小贱人,真是可惜。”

“现在他有了闻砚深这个靠山,以后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季之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股懊恼颓废的味道。

“无妨。”金斯就像是季之的军师,沉吟片刻后说道:“接下来的《物理王者》,你好好准备一下,我有个办法让贺沉身败名裂,不仅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在学术圈也混不下去!”

“金哥,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季之不信。

“到时候你看戏就是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金斯不打算在公共场合,和季之说的太多。

要不是因为季之从杀青宴现场出来就脸色不好,遇到几个要签名的粉丝甚至直接发了火,金斯也不至于临时把贺沉拉到洗手间里做心理辅导。

金斯和季之走后。

隔间的门锁打开,闻砚深先走出去,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冷静了不少,“抱歉,今天我喝了酒,刚刚那些话……”

“我明白。”贺沉点点头,“你喝多了,醉后胡言是不能当真的。”

“是吗?”闻砚深眉眼微抬。

他不是胡言乱语。

而是酒后吐真言。

他爱得发疯,嫉妒得发狂。

闻砚深没再多说,把贺沉的包递过去,将两人的包调换回来。

“对了,我的身份证还在你包的夹层里。”贺沉说着,朝闻砚深伸出手,又问:“你给我备注的一行,是什么意思?”

闻砚深从包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贺沉,慢吞吞地说道,“干一行,爱一行。”

贺沉脸一烫,又烧起来了。

他一把抓过闻砚深递过来的“身份证”,塞进裤子口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把门带上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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