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港口岸边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江面舟船上,豪商贵族,名门阔少朝着岸边交耳嬉笑指指点点。烟雨楼子弟各司其职,努力维持着秩序。
一个虬髯美须壮汉,下巴高高扬起对着身前的好友戏谑道:“我说孙教头!这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一看就是你们炎州皇室中的武者,咋这般软脚虾?我看你们炎州是没人喽!”
被唤作孙教头的男子,此时羞愤的无以复加,作为炎州人他一向都是充满自豪的,毕竟炎州曾经可是大炎帝国的龙起之地,神州中心。
虽说如今分崩离析,又回到九州并立,但作为大炎帝国始皇帝李随云的龙兴之地,依旧是无数文人武者心中的朝圣之所在。
“假胡子!你放屁!这个嘴边没毛的也配代表我炎州武者的真正实力?起先‘人屠’白起在时,你咋不叫唤!”
虬髯壮汉挠了挠头,憨直道:“老孙,你这人啥都好,就是生气的时候老爱揭人短,这不太好!再说了,‘人屠’哪是我等凡人敢随意议论的……半夜起床找脑袋,这事儿我可干不了……”
那孙教头听罢,着实是没忍住,噗呲一声!抱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一剑西来。
长七尺三寸,震颤欢鸣。
“快看!是宁红叶!!”
“不怕阎王来敲门,就怕红叶定时辰!”
“就是那个杀人前,用红叶告知几时几刻的那个宁红叶?!”
“可不就是那个杀神,令人闻风丧胆啊!”
众人望着半空一剑西来的宁红叶,吞了吞口水纷纷打了个冷战,直呼炎州人才辈出,果然不愧为炎帝李随云的龙兴之地。
青玉负手立于八卦生门,冷眼望着苦苦挣扎的玄衣男子,他在等,他知道这左怜玉一直不出现,就是在看港口上演的这出戏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
本来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现在不知怎么就卷了进来,而眼前的这个太监显然是宫里的人,死在了烟雨楼对左怜玉来说多少是个麻烦,所以她一定会出手。
“惊鸿剑,宁红叶。请赐教!”
青玉右脚一踏,领域瞬间退散,无视地上气若游丝的太监,冲天而起。
“上清观,青玉。”
李木白一脸狼狈,此时乖巧的站在璃月身旁,低声道:“阿蛮,此次不是我的本意,都是父上赐婚闹得,我就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保护你。”
左璃月俏脸微寒,望着空中人剑合一的宁红叶,心中不满缓缓滋生。正欲提剑阻拦,耳畔忽然响起:“月儿,生奴是姑姑授意,想看看你挑的这个郎君到底合不合格。”
左璃月一愣,自己这个心思诡谲的姑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扬起手中秋水便朝着浮屠投射而去,远远便听到一声“叮”的一声脆响,直直没入恶鬼巨像右眼之中。
浮屠楼船上。
左怜玉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凶兽黑豹,真丝纱裙在风中舞动,紧裹着修长浑圆的双腿,红唇扬起:“这丫头的性子倒像我,就是商才着实太糟糕,可惜了。”
黑豹一个轻跳,张嘴咬住剑柄“埕!”的一声拔出。
左怜玉将秋水拿在手中,轻声自语:“姬凤舞,真是便宜你了。”
“我主,暗部在北州的布局该收网了。戌时启程。”
“哦?转眼过去十年,天龙圣教和北州皇庭的蝇营狗苟是该清算了。记得带上陈氏兄弟,别什么事都自己上,‘人屠’哪有长生好听。”
白起英朗的面容缓缓舒展,含笑望向左怜玉的背影,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谨遵我主,长生告退。”
烈日高悬,半空中惊鸿剑薄如羽翼,剑身极长,由数十丈高空俯冲而下,剑势排山倒海般涌向迎面而上的少年。
青玉冲天而起的瞬间,顺手捡起一根树枝。
两相不过数丈,惊鸿剑如同活物般扭曲飘忽,毫无剑招可寻,仿佛从任何角度都能攻击到青玉,滴水不漏。
青玉并未多想,这游龙惊凤剑法固然精妙,但放在五百年前也只能算上二流,破解说难并不难,只需以点破面。
这软剑的剑势变化无穷,剑招随心而动,但万变不离其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暗合道法。
树枝挥手而出,以点击面,惊鸿剑的滔天剑势如同破镜般瞬间肢解消散。
宁红叶嘴角抽动,手中软剑再次激荡。
“好!接我‘缠剑式’!”
此时半空中的青玉身形已老,难以调整。
这宁红叶倒也洒脱,立马收剑,翻腾数周后落地站定,惊鸿早已藏入腰间。
青玉落地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
“无需多言,你赢了。”
宁红叶头也不回的朝着浮屠跃去,留下青玉呆立当场,就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索然无味。
左璃月来到青玉身前,柔声歉意道:“宁红叶是姑姑的手下,我事先并不知情,抱歉。”
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李木白,见左璃月眼神温柔的望着刚刚让他颜面尽失的少年,顿时醋坛子翻了一地,抬起那张满是擦伤的脸,又气又恼的叫嚷道:“小子!本王要和你决斗!”
青玉并未理会,只是看着一脸歉意的左璃月展颜笑道:“无妨。”
李木白见眼前少年竟无视自己的挑战,更是气不过,朝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取我凤翅鎏金镗!”
璃月本不想再搭理这个二傻子,但瞧他这架势,不管怕是不行了……
顿时贝齿轻咬,双肩微微耸动,显然已是气极。
青玉见状摇了摇头,神情淡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错身而过,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炎州二皇子。
说来也是缘分,能穿越五百年的时光见到自己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后人,这种奇妙的氛围让他多少有些恍惚。
“喂!你使什么兵器?别说本王欺负你!”
左璃月秀拳紧握,正欲上前收拾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却被青玉伸手一拦。
“放心,交给我。”
李木白见璃月和这个少年举止如此亲昵,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已是急不可耐,怒声叫道:“小子!别废话了!先接本王一镗!”
说罢,单手倒提足有百斤的凤翅鎏金镗便冲将上来,足下隐隐生出泛金龙骧之气。
青玉星目流转,这龙骧战意他再熟悉不过了,百战翔空魂归故里,金戈铁马裹尸还乡,往昔浴血江山的兄弟们仿佛犹在眼前。
“步法还算娴熟,内劲空虚无力。中看不中用!”
他挥手一揽就将这兵器抓在了手中,顺势一带夺了过来。
李木白前冲之势还未散去,又被青玉夺了兵器,脚下步法顿时踉跄了起来。
噗通一声面门着地,前伤未愈再添新伤,疼的嗷嗷直叫。
左璃月在旁看到这一幕,忙用手遮住眼睛不忍直视,这也太惨了……
青玉也没料到会如此巧合,一脸尴尬的将手中鎏金镗扔给了不远处的将士。这些炎州将士倒也训练有素,知道主子要和人单挑,并未一拥而上,面色肃然站定如松。
左璃月着实是看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再将丹药递给了地上打滚的李木白。
“李木白!你是白痴吗?连宁红叶都输给了青玉,就你这三两下也敢跟人单挑!”
李木白吞下丹药后,疼痛缓解,扬首梗着脖子嘴硬道:“本王又没和宁红叶打过,你怎知我就打不过这小子!”
一脸气急的左璃月从小到大都没像今天这般失态过,这个李木白仿佛就是她的命中克星,连忙用手扶额调整呼吸,怕自己失控一掌打死眼前这个无脑的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