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卧龙书院,钱老爷看着门框上的对联,不自觉地念出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方书尧嘿嘿一笑:“写着玩的,两位见笑了。”
钱老爷朗声说道:“方先生写得好哇!如果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能有此等觉悟,那我大乾必将更加繁荣昌盛!”
方书尧心里一阵嘀咕。
这老头是不是当官的?
要不然正常人哪会关心什么天下,什么大乾?
有空想那些花里胡哨的,还不如多加班挣点钱。
方书尧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本以为这老头是想把孩子送过来读书,特地跑来考察的。
几人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两个学生在打架。
准确地说,是一个学生在暴打另一个学生。
方书尧连忙上前制止:“住手!”
两人听到方书尧的声音,浑身一颤,立马分开站好。
钱老爷默默点头:令行禁止,这位方先生倒是颇有几分威严。
两个学生可不这么想。
这位方先生每天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个软弱的读书人,背地里却在疯狂的撸铁,那身衣服底下隐藏的肌肉简直快要爆炸。
一旦学生打架被他抓到,轻则五百个深蹲,重则扒光衣服绕县城跑一圈。
根本没人敢反抗,主要是打不过他。
不过要想免除惩罚也可以,给钱就行。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方书尧此话一出,身后钱老爷和赵管家愣住了。
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架,怎么到他嘴上就成了拉拉扯扯?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方书尧可不这么想,这软绵绵的哪里像在打架,打情骂俏还差不多。
想当年他为了把这个书院据为己有,半夜把这里原来的教书先生套麻袋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一顿……
据说那人到现在吃饭还拿不住筷子。
他本来很有礼貌的想请对方给份工作,没想到那个叼毛居然当众羞辱他。
“说吧,怎么回事?”
方书尧指着那个挨揍的:“来福,你先说!”
“方先生,常威他要抢我的小说,我不给,他就打我!”
“什么小说?拿来我看看!”
来福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本《方书尧点秋香》……
方书尧眼疾手快,立马将那本书揣进怀里。
“咱们是读书人,一定要讲文明!常威殴打同学,来福携带不健康书籍进书院,每人五百个深蹲,放学后结算。”
两人哭丧着脸走进学堂,今天又得掏钱了。
钱老爷问道:“深蹲是什么?”
“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虽然他们犯了错,但毕竟都是孩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通过这种方式,既可以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可以增强体质,一举两得。”
钱老爷点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话说得好啊!”
别的夫子训诫学生都是用戒尺打手心,这位方先生别出心裁,居然用锻炼身体来警示学生,果然是教学有方。
想到这里,钱老爷愈发满意。
“两位在此稍坐,我去安排一下学生上课。”
钱老爷大手一挥:“先生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们。”
方书尧走进学堂,随手写了一句诗。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自己创作出下半首,要求对仗工整,符合题意,不得胡编乱造!”
方书尧走出学堂,钱老爷疑惑道:“先生这两句诗甚妙,却为何只给出上半首?”
这种问题方书尧遇到得多了,早已总结出了标准答案。
“钱老爷可曾听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钱老爷仔细一琢磨,眼睛一亮:“你是说……”
“不错。我教学生一向以启发为主。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只给上半首诗,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琢磨,久而久之,部分人的潜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激发不出来的再适当加以引导,最后实在没有任何才能的就学点别的吧,钻牛角尖没啥用。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擅长的事物不一样。
如果我每次都给完整的诗,他们就会养成依赖性,觉得这首诗就该如此,谁还会去思考,去怀疑,去创造呢?”
其实是因为方书尧上辈子读书不认真,什么诗词歌赋压根记不全,只能偶尔蹦出一两句比较有名的……
为了防止露馅,他苦心积虑,特地编造了两套说辞,至今屡试不爽。
赵管家表示不以为然:“我大乾才华横溢的诗人也不少,他们不也是从背诵先人的诗词开始,而且他们作诗词的时候可是自己作完了整首。”
方书尧心里暗骂:你个老逼登,这么能抬杠怎么不去健身房?
“赵管家指的是已经学成之人。而我现在教的只是半大的孩童而已。”
赵管家老脸一红,对方说得在理,他跟一群小屁孩较什么劲?
不对,他不是在跟这个臭教书的较劲吗?怎么莫名其妙被转移了……
赵管家脑子一时短路,还没捋明白。
钱老爷说道:“方先生真知灼见,钱某受益匪浅。这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实在是精辟啊!
启发学生就相当于传授技巧,而诗词则是鱼获。哈,有趣。
方先生如此大才,在这里教书实在是委屈了!”
方书尧愣了一下,啥玩意儿?随便扯个淡就大才了?
他连忙摆手:“钱老爷过奖了,我哪有什么大才,只不过比学生提前读了两年书罢了。”
钱老爷见他如此谦虚,心里愈发满意,于是又问道:“方先生可有考取过功名?”
“以前考中过秀才,然后就在这里教书了。”
“哦?为何不继续往上考呢?”
“懒得考。”
“……”
“咳咳……我是说,难得考一次,我这两把刷子,哪里考得上。而且我也不是当官的料,还不如趁着年轻,充分发挥有用之身,多教几个学生,争取为我大乾多培养一些人才!”
“方先生还没当过官,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方书尧心里一咯噔,这老头该不会是想拉他去当官吧?
就他这点智商,跑去当官还不得分分钟被人弄死?
关键是他也考不上啊!
“钱老爷有所不知啊!我这人有两个很大的毛病。”
“哦?什么毛病?”
“一贪财,二好色。我要是当了官,那绝壁是个贪官啊!你想想看,我要是收了人家的钱财或者美女,那不得帮人家办事?要是干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没什么,万一人家让我干点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那我岂不是对不起陛下和百姓的信任?”
钱老爷笑道:“那你不收不就完了。”
“不收对不起我自己。”
“……”
钱老爷调整了一下呼吸,笑道:“你倒是挺坦诚。”
“那是。我是个老实人。”
“好吧,我俩就不耽误你上课了,咱们改日再叙!”
“好嘞,钱老爷慢走!赵兄慢走。”
赵管家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兄弟!
又贪财又好色,浪得虚名!
方书尧也不气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官?当个锤子。
清官费力不讨好,贪官容易被咔嚓。
在这教书多好,每天骗吃骗喝,时不时再写两本小说……
方书尧回到院子里,小红和小兰早已准备好点心。
他舒服地瘫在躺椅上,享受着两位漂亮丫鬟的服务,人生不过如此……
话说南宫妍一觉睡到大中午,一路打听,终于来到方书尧所在的卧龙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