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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回到二十年前,和老公婚礼上

远山青黛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世,她和他早早辍学,更因为女儿身患重病家徒四壁。一场震惊全市的燃气爆炸,她竟然在二十年前那个简陋的婚礼上发现了略显青涩的他。她与他定下契约:未领结婚证前不许有身体接触。她和他冲破阻碍,披荆斩棘,终于迎来事业上的曙光,却不料他无意得知他们年少失学另有隐情,拨开层层迷雾,当不堪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动摇了,是时候放开她的手,还她一片干净的天空了。五年后,他华丽回归。众目睽睽之下,她霸气宣布:这是我的男人,谁都别跟我抢。他低声耳语:“咱们还没领结婚证”。“现在立即去领,户口本我都准备好了”。两世的牵绊,两世的深情,他们都将对方放在心灵最深处。不管贫穷富贵,不管疾病困苦,我都与你相守一生,他们履行了婚礼上最神圣的誓言。

主角:陈曦,邓羽   更新:2023-02-20 10: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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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曦,邓羽的其他类型小说《睁眼回到二十年前,和老公婚礼上》,由网络作家“远山青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她和他早早辍学,更因为女儿身患重病家徒四壁。一场震惊全市的燃气爆炸,她竟然在二十年前那个简陋的婚礼上发现了略显青涩的他。她与他定下契约:未领结婚证前不许有身体接触。她和他冲破阻碍,披荆斩棘,终于迎来事业上的曙光,却不料他无意得知他们年少失学另有隐情,拨开层层迷雾,当不堪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动摇了,是时候放开她的手,还她一片干净的天空了。五年后,他华丽回归。众目睽睽之下,她霸气宣布:这是我的男人,谁都别跟我抢。他低声耳语:“咱们还没领结婚证”。“现在立即去领,户口本我都准备好了”。两世的牵绊,两世的深情,他们都将对方放在心灵最深处。不管贫穷富贵,不管疾病困苦,我都与你相守一生,他们履行了婚礼上最神圣的誓言。

《睁眼回到二十年前,和老公婚礼上》精彩片段

晚上十点,陈曦从超市下班回到家。打开房门,发现女儿邓荣荣正在厨房下面条。只见荣荣把鸡蛋煎到半熟,然后热锅热油下入切碎的西红柿丁,翻炒出香味后加入半熟的煎蛋,倒入半锅水。

陈曦从女儿手中接过锅铲,将女儿赶回卧室休息。十九岁的荣荣此时已进入淋巴癌三期化疗阶段,曾经满头乌黑的秀发早已脱落,经常疼的整夜睡不着觉。可懂事的荣荣为了不让父母担心,疼的厉害的时候就在嘴里塞一块木板,长此以往,坚硬的木板上早已布满了牙印。

陈曦有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在枕头底下看到那块木板,就猜到原因了,为了不戳穿女儿的心事,故意装作没看见,又将木板放到原处。

女儿的病一开始出现征兆,只是脖子下方肿大,陈曦只当是大脖子病,把女儿带到小诊所里按大脖子病治疗了一段时间,后来肿胀消失了,夜里睡觉却经常盗汗,有时候发热,陈曦就带女儿到医院开了一些退烧药,一段时间过后,烧退下来了,就以为没什么问题了。直到高考前夕,女儿突然在教室里晕倒,被老师送到县人民医院,经过检查确诊淋巴癌中晚期。

听到结果的那一刻,陈曦只感觉天旋地转,人生路仿佛走到了尽头,她这辈子因为年少走错路已经没希望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荣荣的身上,为了把所有的资源都用到荣荣身上,陈曦拒绝了婆婆让她生二胎的建议,曾经把已经成型的二胎打掉。如今,荣荣却得了这么严重的病,难道是老天对自己年少轻狂的惩罚,或是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对自己的诅咒。

就在陈曦感到绝望的时候,是丈夫邓羽为她撑起了一片天,邓羽当即决定把荣荣送到市里最好的医院治病。为了挽救荣荣的生命,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卖掉了刚买的新房,在这个破旧的老小区租了个两居室。花完了卖房的钱,又把能借的亲戚朋友借了个遍,可是荣荣的病仍旧一日比一日重。

陈曦边煮面,边想着女儿治病的事,眉头的愁绪始终化不开。“砰”的一声,惊醒了陈曦。抬头望去,发现是丈夫回来了。

邓羽是某平台的送餐员,一天十几个小时风雨无阻的送外卖,每天回到家都在十点以后,有时候半夜接到单,还要出去送几单。长时间超负荷的劳累,让他高大的身材变得微微佝偻。

陈曦端着一碗鸡蛋面条放到丈夫面前,见丈夫耷拉着头不说话,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今天送餐不顺利吗?”

“妈的,今天遇到一个不讲理的女的,就超时五分钟非要给我差评,不管我怎么恳求都没用,我一气之下打了那个女的一巴掌,最后被平台封了号。”一向沉稳内敛的邓羽禁不住说了脏话,他那张俊逸的脸因气愤而憋的通红,双眉拧成疙瘩。

“什么,被平台封号,邓羽,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控制情绪控制情绪,不要跟顾客发生冲突。现在好了,没有收入来源,我们拿什么生活,拿什么给荣荣治病?就靠我在超市每个月两千块钱工资,我们都喝西北风去吧。”陈曦的眼中迸发出一道道锋利的光,冲邓羽大声呵斥道。平常为了顾及荣荣的心情,两个人都是关上卧室门小声的争吵。

今天实在忍不住了,陈曦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歇斯底里的痛哭起来,眼泪鼻涕一股脑流到那件穿到发黄的白色短袖衫上。邓羽却异常冷静的小声说:“医生都说荣荣那病已经到晚期了,再治疗下去除了徒增孩子的痛苦,已无太大意义,不行我们放弃吧。”

“邓羽,你说这种话还像个男人吗,我十几岁就跟了你,没享过一天福,如今你连女儿的病都治不了,我陈曦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学校时跟你恋爱误了前程,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辍学,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陈曦像卯足了劲的公鸡,双手叉腰,指着邓羽的鼻子骂。

“每次吵架,你都说这些话,有意思吗?也不知道当初某人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做出了多少荒唐事,现在后悔晚了。”

邓羽那双不再年轻的乌黑眼眸,充满了讥讽。

“爸,妈,求求你们别吵了,都怪我拖累了你们,这个病我不治了,爸爸说的对,化疗只会增加我的痛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看到站在卧室门口的女儿,两口子顿时停止了唇枪舌战。陈曦连忙跑到女儿身边,轻声询问道:“荣荣,是又疼的睡不着了吧,妈给你拿止疼片。”

“妈,你就听爸爸的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你们现在才三十多岁,等我死后再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我一定会在地下保佑弟弟妹妹健康成长。”

听到女儿如此贴心的话,陈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女儿大哭了起来。

“小曦,荣荣,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邓羽突然的提醒,让抱头痛哭的母女俩回过神来。

陈曦使劲的嗅了嗅:“好像是煤气味”,赶紧跑到厨房,仔细检查了一下燃气灶的阀门,都关的牢牢的。

于是,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下水管道散发的臭味吧,咱们这一楼紧挨着下水管道,一到夏天经常有臭味飘出。”

这样一闹,一家人暂时安静了下来,陈曦洗完碗,走到女儿房间,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六度,又替她盖了被子,才回到自己房间躺下。

看到身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的丈夫,陈曦突然间有些伤感,自从女儿生病以来,两口子很少平心静气的说话。于是将头挪到丈夫的胸膛上,轻声对他说:“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挣很多很多钱。”

“睡吧,睡着了梦中可能会出现你想要的一切”,邓羽说完,两口子都不再言语了。邓羽看到妻子渐渐闭上的眼睛,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一句,将她的头放端正,伸手关掉了电灯。


“陈曦,陈曦,快点出来,亲戚朋友都在院子里等着你敬酒”,靠着床沿打盹的陈曦被这一声响亮的女高音惊醒,猛的跳起来。

眼前是一间很有年代感的屋子,老式的家具,陈旧的窗帘,斑驳的墙面,还有身后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红色木床。

这是邓羽位于城乡结合部的老家?对,她曾经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眼前的一切她再熟悉不过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照了照,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弯弯的眉毛,灵动的双眸,秀美的脸庞,及腰的长发。

陈曦一下子惊呆了,这分明是十几岁的自己。初中毕业那一年,她和同村相好的女孩子一起到照相馆照了几张照片,一直放在影集中,生活不如意的时候,时常拿出来翻一翻,那时候的自己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难道自己重生了?记得昨晚睡觉前,她还对邓羽说“希望人生能够重来”,睁开眼自己的人生真的重来了。那么,既然自己重生了,邓羽呢?

“陈曦,陈曦,喊你那么多遍都没反应,小羽还等着你一起去给客人敬酒。”一个中年妇女推开门,大声嚷嚷着。

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小嘴丹凤眼,一身灰色的卡其布工装也难掩对方身上那种丰韵美。这分明就是年轻时的邓羽妈妈,记得当初她退学进入邓羽家时,他的妈妈也就三十多岁,由于是镇上纺织厂的职工,不用像农村妇女那样经受风吹日晒,看起来比差不多年纪的自己亲妈要年轻许多。

陈曦试探的叫了一声:“妈”。

周文秀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儿媳妇,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你别叫我妈,我可不是你妈。”

周文秀年轻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村里同龄的小伙子把周家的门槛都踏烂了,她都不松口。那时她的心气可高了,发誓要找一个城里对象,名正言顺的拿到城市户口吃上商品粮。

最终她通过媒人的介绍认识了邓羽他爸邓世峰,邓世峰家境和相貌都一般,但他本人是县城炼钢厂的正式职工,每个月都有不菲的工资,还有年节时下发的米面粮油,这种条件对于出身农村的周文秀来说简直不要太好了,于是周文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婚后,周文秀得到了她梦想的城市户口,也进了国营纺织厂成了一名正式职工。丈夫邓世峰虽然喜欢跟妇女调笑,但总体来说还算正派,每个月的工资都交一大半给周文秀。

周文秀只觉这种日子正是她此生所求,但好景不长,在她生下邓羽后不久,国营炼钢厂改制,大量职工纷纷下岗,邓世峰很不幸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在拿到几万块钱的买断费后,邓世峰跟着别人下海做生意,不知是他没有生意头脑,还是被发小坑骗,最后不仅把自己的几万块赔光,还欠下了几万元的外债。

最后,邓世峰为了不拖累妻儿,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只身远走他乡,十几年不见踪影。

丈夫离开后,周文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除了在纺织厂上班外,一有空闲就跑到乡下收购山货运到城里贩卖,几年之后不仅还完了丈夫的欠债,而且还在丈夫的老家盖起了一座二层小楼。

对于儿子邓羽,周文秀是寄予了极大的希望的,平常虽然忙碌,但也会抽空监督儿子的学业,好在儿子很争气,从小学到初中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

正在她憧憬着儿子顺利考上重点大学,然后再找一个好工作时,她的美梦被校长的一通电话打断了。

在厂里上夜班的她接到儿子高中校长的电话,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赶到学校。当从校长口中听说刚刚读高一的儿子在学校跟一个女生谈恋爱被学校保安抓住,学校要给自家儿子和那个叫陈曦的女学生强制退学的处罚。

一瞬间,她感觉自家的天都要塌了,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想了两天,看到跪在床边的儿子,她的心终于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子在青春懵懂期发生这种事,也跟自己平时忙于工作疏于管教有关。随即又想到发生这种事情,受伤害最大的是女孩子。

于是,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带着儿子到陈家求亲。陈曦爸爸陈梁东尽管痛恨眼前的母子俩,但自家女儿的清白已经被毁,不跟着那个姓邓的小子,也没有更好的出路,无奈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只是,深感颜面扫地的陈梁东始终没给这对母子好脸色,只是将陈曦的东西丢出门外,然后无情的关上大门。

周文秀带着这对少男少女回到自家,张罗着给儿子办一个结婚仪式,于是便请来了自家的亲朋好友。

此时,周文秀强撑着笑和儿子一起给前来的宾客敬酒,其中有一个喜欢调笑的男同事调侃道:“文秀啊,你可真有福气,年纪轻轻就把儿媳妇娶进门。对了,你儿媳妇呢,是不是已经怀上了,那你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了,我们这一群老同事都羡慕死你了”。

周文秀虽然脸上带笑,但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人明显就是有意揭她的短,明知自己对小羽寄予很高的期望,现在却弄成这般光景,他还要故意拿这事调笑。

于是,周文秀在面对陈曦的一声“妈”时反应过激,本身她就对这个毁掉自己儿子学业的女孩子没什么好感,只是责任心和良心驱使着她妥协。

这会,陈曦也明白过来了,她这是重生到二十年前跟邓羽那个简单的婚礼上了。

跟着婆婆走出屋门,院子内满满五大桌子的客人,邓羽正在给在坐的客人倒酒。

“小羽,你的小媳妇过来了,你们小夫妻俩一起来敬我这个五叔吧”,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对邓羽说。


邓羽扭过头,跟站在门口的陈曦四目相对。陈曦看到了那双含笑的眸子,那张还未被烟火气浸染过的清俊脸庞。一瞬间,她有些失神,前世多少次梦中出现的场景啊,那个亲爱的人啊,你也陪我一同回来了吗?

她的眼眶微微的泛红,随即快步走上前,端起邓羽递过来的酒杯,对刚刚自称五叔的中年男子说:“五叔,我和小羽敬您一杯酒,祝您福寿绵长,长命百岁。”

“这孩子真会说话,小羽,你可有福了”,五叔笑着对邓羽说。邓羽听到这话讪讪的笑着,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脑勺。

陈曦对这个五叔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前世自己的女儿生病时,亲戚朋友都不肯借钱,只有这个五叔把家里唯一的一头大肥猪卖了借给自己几千块钱,尽管这一点钱在庞大的医疗费面前只是杯水车薪,但这份人情陈曦一直记在心里。

紧接着,陈曦又跟着邓羽敬了其他宾客的酒,在给一个女性宾客敬酒时,陈曦一时没想起来该怎么称呼,用眼神向邓羽求救,谁知邓羽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最后还是周文秀站在陈曦身边轻声说道:“这是大姑家的儿媳妇,你该叫表嫂的。”

回过神来的陈曦,赶紧端着酒杯笑着跟对方说:“嫂子,我和小羽敬你一杯酒,祝你…多子多福,永葆青春”。

“哈哈,我这个小弟妹不光会说话,还会拽文化词。小羽,你可要好好对媳妇哦,不要欺负小曦。”肥胖的表嫂嗓门极大,笑起来的时候,她胸前的那对大馒头不停抖动,一旁的小伙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二狗,你小子不要尽盯着已婚妇女看,有本事赶紧领个媳妇回家。”五叔使劲拍了一下二狗的后背。

被叫做二狗的男子收回自己猥琐的目光,又在陈曦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看到不施粉黛,只穿着一身红色短袖衣裤的陈曦,不满的对邓羽喊道:“小羽,你这小子骗个媳妇回来,也不好好对待,结婚搞这么寒颤。”

众人一下子被吸引过来,看到新娘子穿着寒酸,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无非是说周文秀抠门,或者是说周文秀苛待儿媳妇之类的。

站在远处的周文秀自然听到了那些议论她的声音,只见她的脸色由白变黑,差点就要爆发了。

正在这时,一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子适时开口替周文秀解除了尴尬。

“大家都别瞎猜了,文秀这不是考虑到俩孩子年纪还小,先简单办个仪式给小曦一个名分,等到俩孩子正式领了结婚证,再办个隆重的婚礼。”陈曦看到眼前的男子正是前世跟周文秀相好的男子于文斌。

众人听到于文斌的话都不再言语了,周文秀也冲于文斌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傍晚时分,这个简单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了。顾不上吃饭,陈曦将邓羽拉进房中。

“邓羽,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吗?”陈曦一脸严肃的开始了她的审讯工作。

“哪边,你说的是哪边?我刚才确实是被你从亲友的手中拉过来的呀。”邓羽一脸笑意的望着陈曦,看到她着急的样子,故意逗逗她。

“严肃点,我问你是不是从2021年过来的?”陈曦继续问道,脸色难看的快渗出墨来。

眼见陈曦开始急眼了,邓羽收起脸上的笑,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们俩的确是一起重生回来的,可惜的是,这一世我们仍然在一起,陈曦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失望倒也谈不上,毕竟我陈曦是个传统的女子,上辈子跟着你虽然过的稀里糊涂,但也只有你一个男人。这辈子如果贸然给我换个男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那咱们就凑合着继续过吧。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在未到法定结婚年龄之前,我们只能做室友,你不可以对我做出格的事情。”

“那我要是忍不住出格了呢?”

“你敢,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立马解除关系,上一世有荣荣牵绊,这一世在没有经济条件之前,我绝不贸然的怀孕生孩子。”

“行吧,都依你,咱们要不要签个合约,约定一下双方的权利义务。”

“你这个提议很好,我马上起草一份合约,你到时候只要签字就可以了。”

“陈曦,小羽,出来吃饭了”,听到周文秀的叫声,陈曦将邓羽推出门外:“你去吃吧,我不饿,我得赶紧把这份协议做出来。”

“行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弄,肚子饿的时候,大脑很多时候不听使唤,万一你少写了几条,日后想反悔我可不认账。”

陈曦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于是便跟着邓羽一起走出卧室。周文秀已经将婚宴剩下的饭菜热了放在桌子上,二人接过周文秀递过来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

吃完饭后,陈曦抢着将桌子上的脏碗筷拿到厨房洗,周文秀看到眼前的这个儿媳妇如此懂事,欣慰的露出了笑容。

饭后,周文秀说要出门去遛弯,陈曦和邓羽两个人赶紧钻进卧室研究起这份协议该怎么写。经过一番商议,一份比较工整的协议出现在二人面前,协议内容如下:

甲方:陈曦

乙方:邓羽

二人本着睦邻友好,互帮互助的合作精神,特签以下合同:

1. 甲方二十岁之前,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跟甲方有肢体接触(除牵手外)。

2. 自今日2001年9月10日开始,同处一屋时,甲方睡床,乙方睡地。

3. 甲方要参加自学考试,乙方有义务承担甲方一切费用支出。

4. 甲方回娘家时,乙方必须要配合甲方履行做为子女的职责。

5. 二十岁之前,二人可随时解除关系。

“不行啊,陈曦,你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上辈子你就压迫我,把我的经济大权都回收了,这辈子你还要用这个破协议压迫我。”邓羽出言反抗,但反抗无效,被陈曦捏着手指在红墨水瓶里沾了一下按上一个清晰的手印。

当天晚上,陈曦就在卧室的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又从衣柜里拿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在上边,邓羽也不恼,望着小媳妇给他弄的这个地铺,满意的躺了上去。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句:“小曦,过一阵咱们两个一起去南方吧,南方这个时候正是经济大发展的时期,我相信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不久的将来一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嗯,我相信你,快睡吧”,迷糊中的陈曦对于邓羽的呓语随便敷衍过去。


第二天早上,周文秀看着埋头吃饭的儿子,将埋藏在心中多时的忧虑说了出来:“小羽,你虽说已经结婚了,但毕竟年龄还小,现在读不成书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妈,我打算过段时间跟小曦一起到南方打工,听说那边发展的比较好机会也多,好多人都赚到了钱。”

“那可不行,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已经托你于叔在修车厂给你找了个学徒工的活,要知道那个活可不是随便谁去干人家都收的,你于叔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差事给你求来的。”

周文秀听到儿子说要去南方,顿时紧张起来,因为邓世峰就在南方某个城市里,听说又成了家。小羽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如果到邓世峰的地界上去,以后不回来怎么办,于是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哪个于叔,就是那个于瘸子?妈,我早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许跟那个于瘸子来往,你就是不听。”

“小羽,你怎么能那么说你于叔,这么多年你爸爸不在,家里大事小事哪件不是你于叔张罗的,每次我去乡下收山货都是你于叔免费出车帮我,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他是个长辈。”

“我就是受不了他一个瘸子沾染你,当年我爸走了没多久,他就开始打你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

陈曦静静的听着邓羽和周文秀母子俩斗嘴,他们口中的于叔叫于文斌,年轻时是个建筑工,施工时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最后性命保住却瘸了一条腿,就因为带了这点残疾一直找不到对象。但这个于文斌虽说残疾但脑子好使,拿着工地给的赔偿款买了一辆大卡车跑运输,后来用赚的钱又买了几辆车雇人跑运输,几年下来就成了整个汶水县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有钱之后,媒婆一批批的上门给于文斌介绍对象,都被于文斌拒绝了。

被拒绝的次数多了,所有媒婆都不上门了,有一个姓胡的媒婆因为于文斌对她说话语气不好,还在背后编排他,说他不能尽人事之类难听的话。

直到有一次,陈曦无意中撞见于文斌跟周文秀在房间中说悄悄话,她凑上前听了个大概。意思就是于文斌让周文秀跟邓羽说他们俩的事,周文秀担心这种事情说出来影响儿子学习不愿意说,两人为此在房间里争吵了很久。

当天晚上,陈曦就将自己偷听来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邓羽听,那时的邓羽处在青春叛逆期,对于母亲跟那个瘸腿男人的风言风语早就忍不下去了,得知那个瘸子竟然想娶自己妈妈顿时暴跳如雷,跑去跟母亲大吵一架,最终周文秀彻底放弃了改嫁的想法,几年后于文斌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娇妻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此后,周文秀常年郁郁寡欢,经常挑儿子媳妇的错,陈曦和邓羽但凡做的有一点不对就会遭到她一通责骂,更是在陈曦生下女儿后,不仅不伺候月子,甚至连孙女也不帮忙带。

当初的陈曦对于婆婆不伺候月子不带孩子充满了仇恨,多年都不曾叫过一声妈,直到婆婆去世时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抱歉,不该把自己不能跟于文斌结合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那时她才突然明白婆婆那么多年过的多么不易,她也在刹那间释然了。

现在,看着邓羽情绪激动的跟周文秀争吵时,陈曦出声阻止了他:“邓羽,你跟我到屋里,我有事跟你说。”

听到陈曦的叫声,邓羽扭过头,陈曦看到他那双黑亮的眸子因激动而充血,于是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卧室走去。

她拉着他的手坐到床沿边上,伸出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觉到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才轻轻的开口问道:“邓羽,你爸爸走了多少年了?”

“我三岁那年走的,算起来已经十三年了。”

“是啊,十三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三年可以浪费,这么多年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多么不容易啊,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讲过妈独自一人骑着小三轮到农村收山货,雨天路滑连人带车摔到沟里,幸好开车路过的于叔把妈救起来。你想想如果没有于叔把妈救了,你可能早就成孤儿了。”

听了陈曦的话,邓羽的眼泪唰唰的顺着脸颊滑下,哽咽着说:“我知道妈很不容易,但我就是觉得他一个瘸子配不上我妈。你说如果我走出去,别人说我爹是个瘸子,我是什么感受?”

陈曦看到这样孩子气的邓羽,又好气又好笑,感情他是因为自己的面子而不愿意接受于叔。

于是劝解道:“怎么会呢,你忘了前世你把妈跟于叔拆散后,于叔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媳妇,还生了个漂亮的儿子,那时怎么没人嘲笑于叔的儿子。于叔再怎么说,也是咱们这个小地方的财主,你要是同意了他跟妈的婚事,那他以后的财产岂不都是你的了?”

“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真是个小财迷”,邓羽听到陈曦的劝解后,一下子就释然了,转而调笑起陈曦来。

陈曦看邓羽变得正常之后,便对他说道:“既然你同意了,我就去跟咱妈说了,让她放心再嫁,这样她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呵护着,以后也不会把我们两个盯的那么紧了,那么我们就能顺利的去南方了。”

“看看,你可真够有心机的,表面是为了妈好,实际上还是惠及到你自己身上。”

“得得得,我不去说了,你自己去给你妈说吧,反正你是她亲儿子,说话不用反复斟酌。”

“算我错了好吧,好小曦,为夫拜托了”,邓羽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陈曦笑着跑出了卧室。


站在婆婆卧室门口,陈曦略微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门没关,自己进来”,陈曦听到婆婆的声音,遂推门进入,看到婆婆正坐在床边抹眼泪。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婆婆在自己的心里一直是个铁人般的存在,她不管是处理家庭纷扰还是外界事务都是游刃有余,从来没人见过她掉眼泪。

如今被自己儿子一番话戳中心事,得知自己后半生婚姻之路被亲生儿子堵死,竟然躲在房中独自哭泣。

一瞬间,陈曦好心疼这个外表坚强实则内心柔软的女人,仿佛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妈。静静的走过去伸出胳膊给了婆婆一个大大的拥抱。

周文秀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还是小女孩的儿媳妇,充满疑惑的望着她。陈曦掏出手绢将婆婆脸上的泪水擦干,才缓缓开口道:“我和邓羽都同意你跟于叔的婚事了,妈,你就放心吧。”

“啊,怎么会,小羽他也同意了?他刚才的态度那么强烈,我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同意的?”

周文秀嗫喏着说道,脸上竟然现出少女才有的红晕。

“妈,你就放心嫁吧,小羽被我说服了,他也知道你这么多年独自拉扯他不容易,只是心里一时过不去那个坎,我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就顺坡下了。”

“小曦,妈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昨天妈对你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啊。只是妈这么大年纪再嫁人,别人不会说什么吧?”

“不会啊,爸都走那么多年了,你守着这个家十多年,明眼人都看出你的不易,在旧社会都能给你立个贞洁牌坊了。再说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大城市里过不下去的说离就离了,你现在还年轻嫁给于叔,说不定过几年还能给我和小羽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哎呀,你这孩子,什么胡话都说,我都多大岁数了”,周文秀说着说着,竟然害羞起来了。

“妈还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老,赶明咱们一起走出去,别人准会说你是我姐姐”,这话虽然有一点奉承的意思,但周文秀的确在同龄妇女中间算是拔尖的,快四十岁的年纪,就像三十出头一样。

邓羽在卧室里等了半天,不见陈曦出来向他汇报消息,于是走出卧室站到妈妈卧室门外探头探脑向里边张望,看到自家小媳妇和亲妈有说有笑的,禁不住出声问道:“妈,小曦,你们两个在屋里笑什么呢?”

“我说要在妈结婚时把她打扮成个年轻小媳妇,妈说怕我化妆技术不过关,把她打扮成老妖婆。”陈曦说完,抿嘴笑个不停,周文秀也跟着笑起来。

在邓羽的印象中,自家妈妈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在他没反对妈妈和于叔之前,他还看过妈妈对于叔笑过。自从他反对他们两个的婚事后,便再也没在妈妈脸上看到过一丝笑意。 现在妈妈能够开怀大笑,他这个当儿子的也乐得高兴。

于是,开心的对自己媳妇和亲妈说道:“等我去把于叔叫过来,咱们一起选个良辰吉日,再讨论一下婚礼该怎么办。”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小羽,还是再等等吧”,周文秀出口阻拦,唯恐周围邻居说她不够矜持,哪有儿子刚娶完媳妇,老娘紧跟着结婚的道理。

见婆婆反对,陈曦坐不住了,她还等着婆婆结婚后,她和邓羽两个人到外边天地去寻找自己的世界呢!于是,赶紧出口道:“妈,一点也不突然,虽说这件事是我和小羽今天才同意的,但于叔都等你这么多年了,像于叔那种多金又帅气的中年男士可不好找,你要是不抓紧,小心于叔明天就领个年轻小媳妇回家。”

“他敢”,周文秀知道于文斌对她的感情,一点也不担心他在短时期内找人,但是她也不能确保时间久了他不变心,于是便默认了儿子即刻去将于文斌叫来。

邓羽得到老妈的默认,立马撒丫子往外跑,不一会,满脸含笑的于文斌就跟着邓羽跑了进来。他那条残疾的腿因为跑的速度过快,而显得更加颠簸,但仍然难掩帅气的容颜。

周文秀走过去扶住于文斌,柔声嗔怪道:“不知道你腿不好吗,跑这么快做什么?”

“文秀,小羽说他和小曦都同意我们俩的婚事了,这是真的吗?”于文斌激动的问道,想从周文秀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啊,这是真的,小曦真是个好孩子,是她劝动了小羽。”周文秀笑着说道。

“于叔,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你为我妈和我们家做了那么多,我还那么排斥你,真是太不应该了。于叔,你放心,以后你跟我妈结婚了,我就拿你当亲爹看待。”邓羽诚挚的对于文斌说道,那神情就差跪下给新爹磕头了。

“小羽,这不怪你,你从小缺少父爱,对接近你妈妈的男性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你以前对我的态度我都能理解。以后咱们成一家人了,我会把你当亲儿子看待的。”于文斌紧紧的搂抱住邓羽,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脊背。

一瞬间,邓羽感觉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都回来了。从小别人都笑话他是个没爹的孩子,一些坏孩子把他拦在放学的路上欺负他,他也不敢告诉妈妈。因为他看到了妈妈的艰辛和不易,不想让妈妈心里难过,于是只将那些痛苦和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咽。

现在,他突然想大声的告诉别人:我也是一个有爸爸的孩子了,我的爸爸有能力又有钱,而且对我妈妈还好。

平静下来的于文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旧黄历,跟周文秀凑在一起选日子。

“啊,这月初八不行,日子太近了,好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

“你什么东西都不用准备,所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坐上花轿到我家。”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年就准备了,只是你一直不答应,才拖到现在。”

陈曦听到婆婆和于叔两人讨论的火热,悄悄的拉着邓羽走出去,顺便还将房间门给关上了。

两个人走到院子外边,陈曦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没想到咱妈还挺妩媚多情的。小羽,你的多情是不是遗传自你妈妈呀?”

“谁说我多情了,你强迫我签不平等条约,小心你把我压迫狠了,我有一天举旗反抗。”

“你敢。”

“我就敢,要说违约也是你先违约的,你协议的第一条写的什么,除了拉手不能有别的身体接触,刚才是谁违反协议主动抱我的。”

“啊”,陈曦想起刚才为了安慰邓羽主动抱了他。可是,可是,那还不是为了安抚他那颗受伤的小心灵,那应该不算违约吧,于是打算一赖到底。

“我哪有抱你,谁看到了?”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算了,我也不算你精神损失费了,我就还你一个同等的拥抱好了。”

随即,一双坚实的臂膀将陈曦包裹在怀中,她的心突然“扑腾”起来,脸颊到耳根都是一片灼热。


二人回到家里的时候,于文斌已经走了,周文秀看到儿子媳妇走进家门,立马笑着说道:“你于叔订了这个月初八摆酒席,今天都初二了,小曦,小羽,你们看看妈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妈,我看你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进于家好了,明天我和小羽要回门,你让于叔陪你到市里大商场去买几身新衣服,再做个新发型。于叔那么多钱,你就拣贵的买。”

“你这丫头,你于叔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省还是得省。”

“小羽,你瞧瞧,咱妈还没进于叔家门,就想着替于叔省钱了,到时候进门后,把于叔的财政大权一收,俨然一个管家婆的模样。”

“这丫头,越发的没规矩了,竟然拿你婆婆开涮了。”

邓羽听到自家小媳妇和亲妈打嘴仗,竟然觉得很有趣,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含着笑。

周文秀挎起篮子,对儿子儿媳说:“小曦,小羽,我去菜市场买点好菜,等会你们去你于叔家把他叫来一起吃饭,他一个人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是可怜。”

“于叔可怜啥呀,马上就有个贤惠的老婆去伺候他了,他睡觉都怕要笑醒了。”陈曦笑着调侃婆婆,要知道前世陈曦是很怕婆婆的,经常婆婆一不高兴就会挑她的刺,让她在这个家里如坐针毡。幸好后来邓羽体谅她的艰难处境,想尽办法凑钱到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她才远离了那个看她不顺眼的婆婆。

傍晚,邓羽家厨房里,周文秀和儿子儿媳三人一通忙活,做了八菜一汤,于文斌也提着一瓶酒赶了过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二天一大早,陈曦起床梳洗完之后回到房间,发现邓羽还没睡醒,便将他的被子没收了,扯着胳膊从地铺上拉起来。

带着起床气的邓羽嘟囔了一句:“前半夜根本就没睡着,上辈子我跟你回门时,老丈人拿着扫把把我撵出三里地,丈母娘把我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小曦,你说重来一次,你爸你妈还会对我这么狠吗?”

“那可不好说,主要看你认错态度了,你忘了当初我爸我妈为什么那么对待你吗?还不是你跟他们顶嘴,本来做错事的就是我们,完了你还强言顶撞,他们不是更生气吗?”

“那我这次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了吧”,邓羽撇嘴说道。

一刻钟后,二人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完毕了,吃了周文秀做的早餐,提着昨天准备好的礼品向陈曦娘家所在的陈家庄走去。

记得前世,邓羽跟着陈曦到陈家庄时,两个人提着几大包东西步行两个小时,终于走到陈曦家门口,却被陈梁东一顿臭骂将东西都丢出去,年少轻狂的邓羽顿时就恼火了,出言顶撞了陈梁东几句,陈梁东随手抄起一根扫帚将邓羽满村子追着打,此后邓羽虽然不阻拦陈曦回娘家,也不阻止陈曦给父母钱,但他本人却死活不愿意再到丈人家。

“小羽,你这次一定不要顶撞我爸,即便他说的再难听,你也要忍着,只要我们以后把日子过好,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嗯,小曦,我再不会让你夹在我和你父母之间难做人了。”

邓羽伸出一只手紧握了一下陈曦的手,陈曦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投给邓羽一个娇美的笑容,示意他有自己的支持,让他不必害怕自己的父母。

两个小时后,二人终于走进了陈家门。一如从前,陈梁东将二人提来的东西统统扔到门外,还怒吼着让自家女儿和这个害他女儿失去学业的男孩子滚蛋。

陈曦和邓羽面对着来自老父亲的怒吼,没有丝毫的恐惧,两个人齐齐的跪在了父亲的面前。

“爸,从前在学校的事都是我做的不对,不管小曦的事,是我先喜欢小曦的。爸,请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凭自己的能力给小曦一个好的生活。”

陈梁东看到眼前的少年说这话时,眼神中那种诚挚和坚定,一时有些心软,但随即又改变了想法:小孩子家家的,心性都不稳定,能说出这种话不排除是他家母亲教来哄骗自己这个老丈人的。

于是,更加不留情面的说道:“就凭你?你一个初中刚毕业的毛孩子,有什么能力给我女儿好的生活,我家小曦本来可以顺利的考大学,拜你这个混小子所赐,现在一切都难以挽回了。”

听到爸爸这样说邓羽,陈曦赶紧开口道:“爸爸,我和小羽决定参加自学考试,以后我们俩一定努力一起考上一个好大学。”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在一起能混出什么名堂来。”陈梁东叹了一口气走进屋里,吩咐老婆李玉芬将大门关上。


陈曦见自家老爸将大门关上,站起身将邓羽拉起来就要打道回府。谁知邓羽却没听她的话,径直走向那些被陈梁东扔掉的礼品前,将所有东西都捡起来擦干净,整齐摆放在门口,然后又拉着陈曦一起跪下。

坐在屋内的李玉芬过了一会透过门缝看到两个孩子仍旧跪在门外,一时心里不忍,走过去要打开门,被陈梁东一声呵斥住了手。

“我说老陈啊,两个孩子虽说做错了,但也跟你真诚的道过歉了,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就原谅他们吧”,李玉芬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小曦是她拼了性命生下的,自从生下小曦后,她再没怀过孕,因此竭尽所能的给这个独生女儿最好的东西。虽然她也很恨门外那个毁了自己女儿前途的男孩子,但事已至此,她内心对女儿的心疼仍旧多于苛责。再说如果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对女婿不好的话,她还担心将来女婿苛待女儿。

李玉芬做好了中午饭,走进堂屋里,发现自家男人还没有给两个孩子开门,一下子火了,将坐在门口抽烟的男人一把推开,拔掉插销打开大门。

“小曦,小羽,你们两个快起来”,李玉芬上前扶起两个孩子。

“行了,先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接着跪”,陈梁东黑着脸说道。

“你个死鬼,还没完了是吧”,李玉芬指着陈梁东脑门骂道:“小孩子都知道见好就收,你却一直刁难孩子,现在已经这样了,以后只要两个孩子好好把日子过好就行了,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

陈梁东听了自家老婆的话,也不再吭声了,接过饭碗埋头扒拉米饭。

吃完饭后,李玉芬给俩孩子收拾了屋子让俩孩子去休息,却被陈梁东冷冷的打断:“睡什么睡,你们两个都跟我到地里挖红薯。”

“老陈,俩孩子跪半天,现在双腿都打颤,就别让孩子们去了吧”,李玉芬看到自家女儿卷起裤管,膝盖都磨出红血丝了,就心疼的不行。

“妈,没事的,让小曦在家休息,我跟爸一起去干活”,邓羽说完,看到靠在门边的一把锄头扛起来就跟在陈梁东身后往地里走。

陈曦看到邓羽和自己脾气暴躁的老爸一起,有些放心不下,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两个人跟在陈梁东身后,都不敢言语,邓羽知道陈曦是担心自家老爸刁难他才跟上来的,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自己知道分寸,绝对不会和老丈人硬碰硬。

陈曦和邓羽跟着陈梁东走到一片红薯地里,陈梁东便开始分工了:“小曦你拿刀割红薯藤,你来挖红薯。”

邓羽听到老丈人连他名字也不愿意叫,便知道老丈人内心里还没别过弯。看来必须得卖力的表现,才能赢得老丈人的好感。

只是陈曦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出声反抗道:“爸,我们两个把事情都做完了,那你做什么?”

陈梁东白了一眼自家女儿,闷哼一句:“我不得把这小子挖出来的红薯挑回去,难道能指望这小子挖完后,再把挖出来的红薯挑回去吗?”

陈曦听到老爸这样说,赶紧闭嘴不说话了,担心自己再出声维护邓羽,自家老爸很可能让他们俩把这几亩地的红薯都挖完,然后再让邓羽一担一担的挑回去。

陈梁东安排完任务,便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边抽烟边看着俩孩子在这块土地上劳作。他在心里恨恨的想:既然不想在学校好好学习,就得让你们吃吃生活的苦,如果这小子干的活不让自己满意,那么就算拼掉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让这小子好好受点教训。

这边的红薯地里,陈曦拿着一把镰刀将红薯藤割掉,邓羽便扬起锄头对准红薯根部挖下去。不成想第一下就将一个大红薯挖破了,赶紧又下去第二锄,却又挖破一个。一下子急了,便不停的挥舞着锄头,却不想越急越出错,挖出一堆破红薯。本来想在老丈人面前表现的,这下老丈人如果看到眼前这些碎成片的红薯,估计能扬着自己手里这把锄头追着自己打。

陈曦知道邓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干过农活,如今为了在自家老爸面前表现才硬着头皮干活。于是走上前教邓羽怎样拿锄头,又教他要在离红薯根几公分远的地方下锄。

得到要领的邓羽这回干的就顺多了,一锄头一锄头下去,出来一窝一窝漂亮的红薯,那一个个带着泥头的红皮红薯溜光圆润的看着真喜人。

只是,毕竟是初次干农活,不到半个小时,邓羽便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再加上上午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半天,这会膝盖火辣辣的痛,手上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站在一旁当监工的陈梁东轻轻咳了两声,吓的邓羽一个激灵,赶紧加快挥舞锄头的速度。

陈梁东也不闲着,将邓羽挖好的红薯上的土用手抹掉,然后丢进筐子里,装满一筐挑起来往家走。

陈曦见陈梁东走远了,赶紧拉邓羽坐下歇歇,却被邓羽拒绝了:“小曦,我这么长时间才挖了这一点,等会爸回来如果不够挑,肯定会对我更不满意了。”

“干这种农活要循序渐进,你看你刚才用力过猛,这一会的功夫手上都起泡了。”

“小曦,咱爸把这么好的你都送我了,我多干点活也没什么。你就别管我了,自己歇着去吧。”

陈曦听到邓羽夸奖自己的话,笑的脸上都快拧出麻花来了。前世的邓羽虽说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但陈曦总感觉他们的生活中缺少了很多浓情蜜意,或许是由于前世的家庭负担过重的原因吧,让他们进入婚姻殿堂后经受了那么多磨难。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讨好自家老爸而奋力挥舞锄头的男孩,陈曦只感觉内心一阵一阵的悸动不断涌动。

晚饭时分,陈曦听到妈妈在远处喊他们回家吃饭,连忙放下手中的镰刀,走到邓羽手中夺下锄头,拉着他往家走。

此时的邓羽浑身酸痛,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却在看到老丈人挑着一担红薯走在前边时,赶紧小跑着上前夺下老丈人肩上的担子。可是,逞强一时爽,却没想到这一担红薯如此重,木头做的扁担承受着两筐重物的压力硌在细嫩的肩膀上,顿时感到肩膀上的一层皮被磨破了,双腿颤的像筛糠一样。

陈梁东看到眼前这个小子还挺有种的,挖了半天红薯,明明早就扛不住了,却咬牙坚持下来了,现在为了给自己留个好印象,竟然抢着挑起一百多斤重的红薯。这样的重量,别说他一个出生城市的孩子,就连从小生在农村的男孩子也担不起的。而这个小子,明明双腿都打颤了,却硬着头皮硬挺着。

陈梁东心里的某处突然间软了下来,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夺下少年肩上的担子,独自挑着担子大踏步的往家走去。


陈曦和邓羽在娘家呆了三天,帮助爸爸妈妈将几亩地的红薯挖完并下入红薯窖中。陈梁东对这个女婿由一开始的敌对到渐渐的接受。

邓羽也感到老丈人对他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而且称呼由一开始的“你小子”变成了“小羽”,虽然身体很累也很痛,但内心是很痛快的。这也许就是那句著名的“痛并快乐着”的由来吧。

第三天晚上,陈梁东吩咐老婆李玉芬炒几个好菜,他要跟女婿喝几杯。李玉芬看到自家男人和女婿关系缓和,一时高兴将平时舍不得吃的肉菜都做了端上桌。

陈曦看到自家老爸和邓羽都喝的醉醺醺的,便将自己心里憋了几天的话说来:“爸爸,妈妈,我跟小羽商量过了,我们俩过一阵子决定去南方打工,到那边一边工作一边参加自学考试。但是出门在外得要有身份证才行,你们把户口本拿给我,我明天到派出所去办身份证。”

“不行”,这回不等陈梁东开口,李玉芬首先拒绝了陈曦,当年由于计划生育严格,只有这一个女儿。如果这个女儿再离开自己十万八千里,那么今后他们老了该怎么办,所以李玉芬坚决反对陈曦到遥远的南方去。

前世,陈曦就是因为自家妈妈和婆婆的反对,她才一直窝在家乡小城市里磋磨了半生。这一世,她已经搞定了婆婆,但自家亲妈这一关该怎么过,她还真想不到好办法。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把户口本偷出来,悄悄把身份证办了,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当天晚上睡觉前,陈曦等到爸爸妈妈都睡着了,偷偷跑到邓羽房间,把自己准备偷户口本的计划告诉他,并让邓羽帮助她。

邓羽却犯起了难,他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老丈人的好感,这时候再搞这么一出,他担心败光这几天通过辛勤劳动积攒起来的好人缘。

陈曦看出了邓羽的小心思,跟他分析起利害得失来:“如果我偷不到户口本,就办不成身份证,办不成身份证就没办法走出咱们这个小县城,那么咱们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你在我爸面前夸下的海口就没办法应验,你说说这种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可是小曦,咱爸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我实在是害怕咱爸再把我满村子追着打。你忘了当初我有多狼狈,你们村的人端着饭碗站在旁边看笑话,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有些人甚至说我欠收拾。”邓羽委屈巴巴的说着,那双黑亮的眸子眨巴着,好一副可怜相。

“这次是我妈不愿意放我们离开,不是我爸的意思,所以就算你成了我的帮凶,我爸也不会苛责你的,你就放心吧。”邓羽听到陈曦这样说,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陈曦跟妈妈说要回城里了,便跟邓羽二人一起往县城的方向走。两个人故意在路上磨蹭了半个多小时,估摸着父母都已经出门了,便返回家中。

从厨房棚顶上摸到家门的钥匙打开房门,到父母的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起来。陈曦曾经看过妈妈把户口本放在床头柜的,但她把整个柜子的东西都倒出来也没见到户口本,又找了床底和衣柜,都没有发现户口本的影子。

邓羽跟在陈曦身后收拾她弄下的乱摊子,一边还不停的往门外瞄,生怕老丈人和丈母娘突然返回抓现行,所以心里慌的不行,不小心撞倒了柜子上的玻璃瓶。正在地上翻找的陈曦没注意到地上的碎片,手指被划了一条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邓羽将陈曦手指上的血擦掉,挤了点牙膏到伤口上,又从旧衣服上撕掉一块布条缠绕住手指。简单的处理完伤口,两个人加紧搜寻户口本。见父母的卧室没有,陈曦又带着邓羽搜遍了其他房间,仍旧一无所获。

正在两人思考着户口本的真正藏身之处时,从二楼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二人抬起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陈梁东手上拿着户口本,面无表情的从楼上往下走。

“爸,这都是我的主意,你可别怪小羽”,陈曦看到自家老爸脸色不太好,生怕他责怪邓羽,急忙开口辩解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主意,你从小就没离开过我们,你妈是担心你年纪小出社会被人欺负,才要把你栓在身边的。但从小羽这几天的表现中,我看出这孩子对你的心,你跟他一起到外边我放心了。户口本你拿着去办身份证吧,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看你们自己了。”

陈曦从爸爸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伤感,鼻子酸酸的,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被爸爸看到,赶紧转过了身子。

陈梁东又走到邓羽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羽,小曦我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两个人一起把日子过好。”

“爸爸,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用生命去爱护小曦,这辈子绝不让小曦受一丝一毫委屈。”邓羽在老丈人面前虔诚的许下誓言。

两个人拿着户口本,心情都很激动,因此走起路来便快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乡镇派出所外边。陈曦被领到照相的室内,换上工作人员给准备的蓝色工装拍照,然后登记了身份信息,便被通知一个月后再来拿证。

办完这件大事,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路笑闹着跑回家。周文秀看到儿子媳妇回家,赶紧到厨房洗菜做饭。

吃完饭,周文秀把于文斌给她买的新衣服拿给陈曦看,陈曦让婆婆把新衣服换上给她和邓羽看看,周文秀在儿子媳妇面前扭捏的摆起了造型,脸上现出只有少女才有的娇羞感。惹的陈曦在邓羽耳边低语:“你看咱妈现在春心荡漾的,活脱脱一个新婚小媳妇。”邓羽听到这话,只回给陈曦一个白眼。

陈曦知道邓羽内心还是有些许不自在,但这种事情急不来,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完全放下成见接受于文斌那个继父。


初八的早上,天还未亮,陈曦便起床跑到婆婆的房间。顾不上吃早饭,就忙活起来了。

陈曦根据前世记忆中的印象,给婆婆做了一个中式编发的新娘造型,编好头发后,在发顶插入朱钗,这个发型跟周文秀的脸型很配,看起来古朴典雅的。

盘完头发后,又给婆婆打粉底抹腮红涂口红,最后戴上耳环。将镜子放到婆婆面前一照,周文秀顿时惊呆了,有点不敢相信快四十岁的自己还能这么美。

陈曦又吩咐邓羽将婆婆的婚服拿过来,等到婆婆穿上婚服从卧室走出来时,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乡邻都看呆了。在她们的印象里,周文秀平常穿着一身简单的工作服在人堆里就很亮眼了,没想到稍微打扮一下更显妩媚动人。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唢呐声,伴随着喜庆唢呐声响的是一队车子的轰鸣声。

陈曦和邓羽作为新娘子的主家人赶紧走出门外迎接前来接亲的车队。

新郎官于文斌今天没有开他的大卡车,而是开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头上绑着用红色丝绸做成的大红花,紧跟其后的几辆东风牌大卡车车头上也绑着耀眼的大红花。

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于文斌胸前别着一朵小红花,喜气洋洋的从小轿车上走下来。众人簇拥着于文斌向新娘子周文秀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发现一群邓家和周家的女性亲戚拦在门外。

周文秀的大嫂李芳由于平时爱说笑话且嗓门大,被大家推举为领头人,这次就由她来考验新郎官。

“新郎官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什么时候遇到我们新娘子,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大嗓门的李芳问完这个问题,大伙都在一旁起哄,等着新郎官的答案。

“十七年前,文秀嫁给世峰的时候我是其中的一个接亲人,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定是一个勤劳贤惠的好妻子......”

于文斌的话还未说完,人群中便有人打趣道:“没想到你小子野心不小,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人家有想法了?”

“没有没有,那个时候真没那种想法。我是在他们离婚后,才有想法的。”于文斌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第一个问题问完后,李芳又接着问了第二个第三个,只听得人群中一会“哦”,一会“嘘”,一会哄堂大笑。

这功夫,陈曦提着一袋子喜糖给涌进院子的乡邻发喜糖,邓羽则拿着烟给那些大老爷们发。

突然间,陈曦看到院子外边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那张脸跟前世三十多岁的邓羽有诸多相像,只是邓羽的容貌更多遗传自周文秀,显得比院外的男子俊雅许多。陈曦将喜糖袋子往邓羽的手里一塞,就向院外跑去。到院外找了一圈,却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早已不见踪影。

再次走进院子里的陈曦,心里一直想着刚刚出现的那个人,她想起前世的邓羽爸爸为躲债跟周文秀离婚后就去南方做生意了,至于生意做的好坏,就没人知道了。由于前世跟周文秀的关系很僵,周文秀从来没有跟陈曦讲过邓世峰的事情。那么刚才的那个人会是邓世峰吗?如果真是邓世峰,他那么多年都不曾回到故乡,偏偏在这个关头跑回来是想做什么?

邓羽见陈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曦,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跑出去干什么?”

陈曦不想在这种大喜的日子说出让大家扫兴的话,便没有把刚才看到疑似邓世峰的事情告诉邓羽。

客厅里,李芳正在问最后一个问题:“最后请新郎官大声说三遍爱我们新娘子的话。”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于文斌大声喊道:“文秀,我爱你,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卧室的门也在此时被打开了,周文秀娘家的几个姐姐和嫂子簇拥在周文秀身边,于文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众人。

周文秀的大嫂李芳又让于文斌将新娘子的鞋子找出来给新娘子穿上,并告诉于文斌如果找不到鞋子,就不能接走新娘子。

于文斌心想自己等这一刻简直跟唐僧取经经历八十一难一般,可不能在这最后关头掉链子,于是对围在一起的众人说道:“大家谁帮我找到鞋子,我大大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有一个小姑娘将鞋子找了出来,当然小姑娘也得到了她应得的奖励。

于文斌将红色的皮鞋套在周文秀的脚上,俯身抱起周文秀向院外走去。等在车子旁边的人连忙将车门拉开。接亲的人都坐定之后,小轿车打头,后边跟着几辆大卡车浩浩荡荡的向于文斌家开去。

众人到达于文斌家后,于家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十几桌酒席,只等新娘子到达,众人闹完洞房后就开席。

陈曦和邓羽二人等到自家院里的人群散尽,将院门锁上向于文斌家走去。邓家距离于家不过几公里路,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二人手牵手走在路上,陈曦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但每次一回头都不见人影,这让陈曦一度认为是自己昨晚上太过激动没睡好,才导致今天精神恍惚。

后边的婚宴,陈曦吃的索然寡味,心里一直想着刚出现的那个人,以至于连想看的闹洞房环节都没看。

傍晚宾客都散尽后,一家四口才坐到一起吃起了新家组成后的第一顿饭。饭桌上,陈曦和邓羽二人向面前的两个长辈提出要到南方海市去闯荡,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周文秀的拒绝,但于文斌却很豁达的表示:年纪轻轻的就应该出门历练历练,并向他们表示会照顾好他们的妈妈。


一个月后,拿到身份证的陈曦回了趟娘家跟父母告别之后,就跟着邓羽紧锣密鼓的准备南下需要带的东西。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周文秀趁着于文斌外出办事,将陈曦和邓羽叫进房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邓羽。

邓羽看到纸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有些好奇的问母亲:“妈,这是谁的电话?”

“你爸的,前段时间他回来找我了,跪在我面前跟我忏悔让我原谅他,但是这么多年我已经对他没感情了就拒绝了他。最后他听说你们两个要到南方打工,让你们过去了联系他,他帮你们安排工作。”

周文秀说完,小心翼翼的望了邓羽一眼,她知道这孩子性子倔,对于从小就没见过的父亲很是仇视。果不其然,邓羽听完母亲说的话,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纸条撕掉,一声不吭的走进卧室将门关上。

周文秀似乎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于是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按到陈曦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曦,这是小羽爸爸的联系方式你拿着,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万一遇到点事情,你就打这个电话,说不准在你们危难的时候真能帮上你们。”

陈曦紧紧的攥着这张纸条,朝周文秀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推开卧室门,发现邓羽头埋在被子里趴在床上。

“怎么啦,哭鼻子了?”陈曦故意说这种话逗他。

“小曦,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现在我长大了,更不需要他了,我邓羽就算沿街乞讨也不接受他的帮助。”邓羽将头埋在陈曦的肩膀上,陈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片温热的湿润。

“别说傻话了,你这辈子要是混到沿街乞讨的地步,我可不跟着你受罪。”

“小曦,你放心,上辈子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这辈子我一定会把上辈子欠你的都还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曦和邓羽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坐上了于文斌的车子,于文斌将二人送到火车站,给二人买了两张到南方海城的火车票,又跑到车站外的商店买了一大袋子零食和矿泉水,才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小汽车离去了。

初次出远门的二人,看着车站大厅内挤挤搡搡的人群,竟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正在二人愣神的功夫,站内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道:“请购买海城的XXX次列车的乘客进站检票。”

于是,两个人跟在长长的队伍后边随着前边人流的移动而慢慢的挪动,经过安检口顺利检过票后,闸门打开的一瞬间,前边的人群便似泄洪一般飞快的向铁轨旁边跑去。

陈曦和邓羽跟在队伍后边,被后边的人群推搡着也不停的往前跑,可跑着跑着陈曦的鞋带散开了,在蹲下身系鞋带的一瞬间,后边的人群涌过来将她撞倒在地,眼看着有一只脚就要踩到她身上了,这时从前方冲过来的邓羽一把将那人推开。

对方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被邓羽这一推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于是火气上头,冲着邓羽就是一拳头,邓羽躲闪不及被那小子一拳打中鼻梁,顿时血流如注。眼前的少年看到邓羽鼻子出血一时被吓到了,赶紧撒腿就跑。

陈曦想冲过去找那个少年讲理,却被邓羽拉住:“算了,小曦,就鼻子出了点血而已,你没事就好了。”

这时有人递过来一包卫生纸,陈曦赶紧抽出两张纸帮邓羽擦干净鼻血,又抽出一张纸捻成两个小团塞鼻孔里。

好不容易挤进所在车厢里,架子上早已放的满满当当,两个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空隙将行李箱塞进去。终于安稳的坐到位子上之后,早已出了一身臭汗。

陈曦掏出纸巾为邓羽擦拭鼻子边缘渗出的血丝,却被邓羽将手紧紧握在掌中不肯松开。座位对面有好事的妇女嚷嚷道:“现在世风日下了,中学生谈恋爱都不避人了。”

邓羽回怼了对面的妇女一句:“怎么,我们可是正儿八经领过结婚证的夫妻,哪条法律规定不能拉媳妇的手了?”

中年妇女嗤笑一声:“哼,哄鬼吧,你们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达到了法定结婚年龄的。”

“怎么,我们面相显嫩不行吗?多管闲事。”

陈曦听着邓羽和对面女人争吵,只在心里偷笑。但邓羽说的也没错啊,上辈子他们确实是合法夫妻啊。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会是合法夫妻。

火车开动起来之后不久,从车厢的另一头传来:“瓜子花生火腿肠……”的女高音。很多人购买之后便开始吃起来,不一会空气中就充斥着各种食物混合的味道。

陈曦看着对面的妇女拿着一包瓜子磕的起劲,馋虫一下子被勾起来了,身旁的男子不知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他自己本身也想吃东西了,起身将于文斌买给他们的零食翻了出来。

陈曦从邓羽手中接过瓜子,抓了一把正要磕,却被邓羽抢了过去:“你不要动手,我帮你磕。”

于是,陈曦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颗瓜子进入邓羽的口中,然后一颗颗完整的瓜子仁被吐出来。见她拿着瓜子仁不动口,便催促道:“吃啊,你想吃多少,我都剥给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望着对面的妇女。

看这架势,邓羽估计一路上都要跟那个妇女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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