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门准备好了吗？”
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林星野突然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几道疑惑的目光。
“咳咳……”
好吧，她的职业病犯了。
现在他们哪有什么各部门，除了摄影师就只有一个打光兼收音师了吧。
“演员就位了吗？”
林星野扫过何澈，视线在一旁的白柘淮身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狡黠笑容。
何澈往这边打了个“OK”的手势。
“好，准备！”
“Action！”
一声令下，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林星野一边手握着对讲机指挥机位推进，一边紧盯着监视器。
画面里有沙沙而响，随风微动的绿柳曼妙，有一半阴凉、一半骄阳的柏油长路，还有正值青春的人们，驻足而立，斜影悠悠。
“莫怀之，你……等一下。”
何澈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拍摄，喊了开始之后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说出口的第一句台词就卡了壳。
监视器里的人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林星野并没有喊卡。
“什么事？”
相比之下，“业余”的白柘淮倒显得淡定许多，轻轻一个转身，眼神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带着询问的语气。
“奥……你和小敏……”
何澈本来预想中的“卡”声并没有响起，虽然心里已经紧张的不成样子，但大脑却在飞速恢复运转，努力梳理台词把戏接下去。
到底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优秀学员，第一次至少将一整段完整的演了下来。
虽然有些磕绊和紧张，但这已经在林星野的预料之外了。
何澈在前世原本是这部戏的男一号，当时的他就如今天所见，还是个未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模样，锋芒未露，璞玉未琢。
还记得他们正式开拍时，何澈是在拍了几次之后才慢慢找到了状态，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身上，还很难看出来后来那个低调认真，被娱乐圈公认为“新生代演技派代表”的影子。
“好，卡！”
林星野朝着对讲喊了一声，场上的两人才终于放松下来。
“学长，你是哪一届的啊，你刚才入戏好快，要不是你，我估计又要掉链子了。”
何澈现在想想刚才的表现还觉得有些脸红。
第一次就被他搞砸了，要不是这位略有些“高冷”的学长把他拉回戏里，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车祸现场”呢。
“奥，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啊……”
何澈惊讶地又看了眼白柘淮，脑子里思考着这附近还有什么艺术院校，还没等思考出什么结果，余光便看到导演正往这边走过来，赶紧噤了声。
“演的不错嘛，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个角色还蛮适合你的。”
林星野的目光落在白柘淮身上，状似无意地一问。
虽然不是她后来认识的那个他，但白柘淮身上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他，天生就是演员。
即使是现在，才只是刚刚看完一遍剧本，就能在镜头面前表现得如此自如。 就像是完全忽略了身边一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把自己沉浸在了角色之中，自然地不像是个没接触过演员行业的新人。
或许，这就是“灵性”。
要演出好的戏，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努力，还需要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强强对戏，才算得上酣畅淋漓。
何澈，也需要这样的一个“莫怀之”。
“你不是找好演员了吗？”
“是找好了，不就是你吗。”
“……”
白柘淮愣怔了片刻，女孩儿看着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
感情她从看见他的一开始就觉得他会答应？是太自信还是另有准备？
白柘淮抿了抿唇，总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明明才认识不到几天的人。
为什么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学长，阿不，额……”
“白柘淮。”
“啊，白……同学，林导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导演系毕业生，要不要，一起试试？”
何澈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说完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柘淮的脸色。
“我……”
他确实犹豫了。
就在刚刚那几分钟里，他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很不一样的、充满新奇的感觉。
就好像体验了一次另一个人的人生。虽然很短、甚至这个被构筑出来的世界还“漏洞百出”。
但他就是从这几分钟里面窥见了一个无比庞大的世界的一角。
那里面散发的光芒让人无法移开眼睛，是让人尝试过了就无法放弃的东西。
“好”，他很想这么说出口，可是理智又劝他再好好想想。
毕竟这是一个他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正犹豫之时，白柘淮忽然感觉肩膀一沉。林星野轻轻地一拍，将他从思考中拽了出来。
“想这么多干嘛，喜欢就去做，犹豫的后果就是最后一无所获。年轻人嘛，就要干想敢做。”
“噗嗤——”
一边的何澈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倒也多亏了这个小插曲，白柘淮不知怎么也跟着笑了起来，独留林星野一人满头问号，疑惑地往两边看了眼。
“有什么好笑的东西吗？”
“小大人。”
白柘淮噙着嘴角，小声吐槽了一句。
林星野想半天也想不明白笑点在哪儿，干脆就抛之脑后。
“那你是答应了？”
“？”
他说什么了吗？
白柘淮抱着满脸的疑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说话就默认了！给，剧本，休息一下就正式开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又多出了个剧本。
“诶我……”
“哎呀，别磨蹭了，等你做好决定天都黑了，我只是帮你加速一下进程。那边给你们买了奶茶，不过估计已经成热的了。”
白柘淮被这一连串的话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无奈地笑笑，算是默认了吧。
“对了，刚刚试了一遍感觉怎么样？”
“啊……”
刚刚经历过社死瞬间的何澈突然意识到林星野在和自己说话，慌慌忙忙地红着脸应答。
“挺好……不对，我表现得不好。”
何澈挠挠头，有些羞愧。
“没关系，第一次嘛，就是让你们先适应一下才没喊卡。”
“赶紧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正式开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