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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柳烟桥李遇竹出自小说推荐《年下小狗打直球,娇媚姐姐太好撩》,作者“妖妖洞”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整整两个月,他都来我的房中,这在其他姐妹看来是天大的殊荣。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于我二人来说都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几年前,我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本应衣食无忧,最终嫁与门当户对的情郎。奈何家道中落,父亲遭奸人陷害,招来杀身之祸。逃亡之路颠沛流离艰辛无比,母亲为救我和父亲惨死,父亲最终也死在逃亡途中。而我也被人拐去了烟花之地。本来我是极不愿的,也跑过很多次。当然,被捉到之后免不了一顿毒打。可是当我真正逃出去之后,我才发现天地之大,我无父无母也无擅长的营生,在外立足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我不再逃,甘愿入这腌...
主角:柳烟桥李遇竹 更新:2024-03-28 0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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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烟桥李遇竹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推介年下小狗打直球,娇媚姐姐太好撩》,由网络作家“妖妖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柳烟桥李遇竹出自小说推荐《年下小狗打直球,娇媚姐姐太好撩》,作者“妖妖洞”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整整两个月,他都来我的房中,这在其他姐妹看来是天大的殊荣。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于我二人来说都是进退两难的境地。几年前,我还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本应衣食无忧,最终嫁与门当户对的情郎。奈何家道中落,父亲遭奸人陷害,招来杀身之祸。逃亡之路颠沛流离艰辛无比,母亲为救我和父亲惨死,父亲最终也死在逃亡途中。而我也被人拐去了烟花之地。本来我是极不愿的,也跑过很多次。当然,被捉到之后免不了一顿毒打。可是当我真正逃出去之后,我才发现天地之大,我无父无母也无擅长的营生,在外立足简直比登天还难。于是我不再逃,甘愿入这腌...
凤小将军,凤遇竹,凤家!
不错,凤遇竹骗了柳烟桥,她的男子身份是假的,就连她的姓,也是假的。
李姓是她胡诌的,她不是什么李公子,她从始至终都是凤家人,凤家的——凤小将军!
说起凤家,天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有了凤家,才有了天朝太平,从某些方面来说,凤家,便是天朝的刀!
凤家世代为将。其中最值得说得要数当朝镇国大将军凤擒天,他经历过无数战争,足迹遍布大半个天下。他带领的军队训练有素,奇兵无穷,一直是天下闻名的强军之一。
话又说回来了,凤将军的“独子”,凤遇竹,外人虽称之是小将军,实则也只是沾了凤老将军的光。说是小将军,却未曾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战场,至今为止,只是在军营中跟着凤将军学习军事知识。
听起来,这小将军似乎成了凤家最没出息的一个。
此次,便是这没出息的小将军首次作为将领被送上战场。
……
数日过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士兵纷纷安营扎寨下来。凤遇竹则是悄悄行至一处高地,环顾起周围地势,这是凤擒天留给她的习惯。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真枪实弹的战争,要说完全不紧张自是不可能。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远不及两位将军,但既然已经到了战场,她就必须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发挥最大的价值。
此次的任务算不得惊世骇俗。但皇帝出手阔绰,直接派了十万将士,他的意思是,叫他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下南疆西北城池。让他们为自己半年前的唐突开战付出惨痛代价。要说得简单直白点就是,搞搞偷袭,城池能多搞到手一座是一座,挫挫南疆人的锐气,让他们放点血,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一行军队浩浩荡荡,自是不可能扎在一处。按照两位老将军的部署,早在行军途中,便由各个将领分别带领若干人马分散开各自隐匿。若是进攻,便在前夕传信给各方人马,如此一来,也算是悄无声息。
如此,她便与二位将军分开了。虽说是第一次真刀实枪,可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好歹此次她是个先锋,行军途中可以靠着父亲关系与两位将军走得稍近些,可终究不能事事寻求庇护,毕竟她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做少爷的。
将军副将领着精锐在后方,她与其是同一路线,作为先锋,领着一队人马在前方为其探路。说不上是多么精巧的布阵,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休养几日,两位将军便传讯而来,通知当晚进攻,叫她带领人马准备出发。
当天夜里,凤遇竹便带着一行人马潜伏进军。
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越往前,对己方越是不利,毕竟前方是敌方领地,无论是地形熟悉度,或是排兵布阵的考量,敌方都占绝对优势。
夜里进军,利用夜色隐蔽,是最好的法子。
凤遇竹的据点距敌方据点约摸十公里,在不暴露自身,不过多消耗己方精力的情况下,最快也得两个时辰。也就是说,到达敌军据点应是半夜。
半夜,正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最理想的状态是趁敌方还未有所反应,速战速决。
心下想着,凤遇竹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前进了估摸有一个时辰,一点异动都没有,太顺利了。
自然,他们分散了人马,又有夜色做隐蔽,敌方难以察觉是理所应当的。可她总觉得身后发毛,有种被人盯上的危机感。
并未过多思量,她抬起手,朝身后做了个停步的手势。
夜里昏暗,但还是可以趁着月光瞧出人形。当即,一行人马便停了下来。
“先锋,出了何事?”
一个大头兵从她身后冒出头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凤遇竹并未做答,反而是朝那大头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对劲!
其实她一时也说不上是何处不对,但凤家人,有些东西是淌在骨血里的。
凤擒天对她教导素来严厉。仍记得第一次直面生死的搏斗,那时她尚还年幼,凤擒天蒙上她的眼睛,将她带进了后山,告诉她四周有敌,叫她凭直觉战斗,凤遇竹在那次吃了大亏,最后她在溢满血腥味的空地摘下眼上锻布才知,原来,父亲口中的敌——是一匹狼。
凤擒天对自己更是狠辣,那仅仅是他平日训练的一种。而且,他自己在训练时,可没有父亲会出手相助,行错一分便是致命伤,他搏的是命!
在这样的氛围下,凤遇竹也渐渐习惯,乃至于以后即使凤擒天不在身侧,面对猛虎恶狼,她也能全身而退。当然,比起凤擒天是差了许多,但她年纪尚轻,进步空间还很大。
这些年的魔鬼训练,也激发出了她最敏锐的直觉。最原始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凤遇竹打量起周围环境,她这才察觉到,此处地势,周遭是山,中间稍低。
四周隆起,中间凹陷,是埋伏的最佳地段。不过整体过于庞大,只见冰山一角,若不刻意观察压根不会察觉。这地势像是一口等待鱼肉的大锅。
而他们,正在大锅入口。
凤遇竹眼眸微眯,朝山谷顶部看去。她的眼力极好,即使只是凭借月色,她也能将周遭看个七七八八。
最顶部她自然是看不见,可依照周遭推断,那处应诸多岩石杂草,况且顶部有草冒出了尖,她心下了然,山顶已枯的长草甚至能覆盖人形。
一阵微风吹过,凤遇竹看向山顶冒出头的草尖——
不出所料。
有埋伏——
彼时,醉春阁——
“姐姐,”巧鹊百无聊赖,拿起桌上的针线,“绣这些做什么?”
柳烟桥头也不抬地绣着手里的东西:“打发时间。”
巧鹊放下针线,倚着栏杆,透过开着的房门看向那人房内满满当当一桌子还未绣上的刺绣花样:
“……”
胡姐姐好像还是没治好柳姐姐。
而且她感觉,柳姐姐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柳烟桥没理会她古怪的目光,一心忙着手头的活计。
这时,打不远处走来个紫衣姑娘,胡沁思这会儿也来凑热闹。
“这是哪家的花样,怪难看的。”
她撇了一眼柳烟桥手里的刺绣,皱眉问道。
这一次,倒真不是胡沁思毒舌,她问得真心实意,因为,真的太难看了,她硬是没看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直沉默的柳烟桥动作滞住,她表情微微一凝,“看不出来吗?”
胡沁思从她手里拿起刺绣认真看了起来,思索片刻后,她严肃发问:“是只恶犬?”
“……是只瑞兽。”
胡沁思也沉默下来,她细细打量片刻,半晌后又开口:“是……麒麟?”
闻言,柳烟桥索性扔了手里的针线:“是凤凰。”
“……”
三人均是沉默下来。
巧鹊打着哈哈:“嗯……我瞧着挺好,挺可爱的。”
胡沁思念在她刚从打击中走出,也适当安慰:“其实,你还是挺有天分的。”
这话倒也不算恭维,照着花样能把凤凰绣成犬,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一种天赋。
听着二人的安慰,柳烟桥低落起来,她为他做不了什么,人言常道“心诚则灵”,她就思量着,能绣些平安福,也算好寓意,能祈求到上天一丝垂怜,保他平安也是好的。却不曾想……
胡沁思拍拍她的肩:“你总不能每日都只念着你的小情郎,他给你那么些银子,信里也诸多嘱咐,就是期望你好好过日子。”
说罢,她叹息一声,眼皮半阖,倚着栏杆看着院中勾男搭郎的姑娘:“瞧,都接客去了。”
“他给你震住了徐娘,你也不愁银子,想做什么都成。”她懒洋洋趴到巧鹊肩头,“你不是喜欢写文作诗吗?”
“你的意思是?”
“……”
眨眼又过数日,凤遇竹这边,进程无比顺利,一行军队成功集结南疆城下,一鼓作气接连取下三座城池。
“好小子!”聂尧山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若不是你,恐怕我们要丧失不少精锐!”
居然看出了敌方的埋伏,还以巧计攻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愧是凤家的种!那老小子生了个好儿子啊!
这一回,就连一向没什么好脸色的郑覆南也是表情温和了几分。
凤遇竹谦卑回礼:“聂叔叔过奖。”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一圈后,又朝两位将军拱了拱手:“遇竹没规矩了,但家父留了几句嘱托,叫侄儿定要告诉二位叔伯。”
郑覆南微微皱眉,也没去计较什么称谓问题:“那老家伙还有话带?那便——说来听听罢。”
凤遇竹面上尴尬地朝四周张望几眼,欲言又止道:“此处人多,怕是不好……”
郑覆南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来是那老匹夫的话不甚好听,当即大手一挥驱散了周遭士兵。
聂尧山见人都退去,笑呵呵开口:“遇竹侄儿,你父亲带了何话,说罢!”
闻言,凤遇竹干笑两声:“不过是侄儿瞎找的由头罢了。”
两位老将军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压低了声音:“是那埋伏有问题?”
面前人点点头,又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一条缝,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才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军中……怕是出了细作!”
她面色凝重,朝二位老将军开口。
两位将军都是多年征战的老人了,自然也看得出些端倪,他们也想听听这位年轻人的见解,郑覆南破天荒开了口:“说说你的看法?”
凤遇竹微微叹息一声,稍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此次的埋伏,显然是军中有人走漏风声所致,二位将军大抵也已经猜到。我想说的是,此次的奸细,怕是内层人。
大将军分了路线之后将地图给了各将领,即使是各将领,也应只知晓各自行军路线,并不知晓各队伍出行时间。而我与二位将军是同一路线,且由我带队先行探路,此事应只有传讯之人或二位将军亲信知晓。”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二位将军知我带军队遇了埋伏,却并不知,他们,并未攻击我们。这才被我们折回打了措手不及。”
听到此处,二位将军心下已然有了猜测:
“你的意思是——”
“他们所要精准伏击的,正是二位将军所带精锐!”凤遇竹眼里迸射出一抹寒芒,“要么,是敌方有位未卜先知的仙人坐镇,要么……”
她的话并未说完,两位将军已经了然。
两位男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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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两月过去——
这两月,醉春阁又新增一位常客。
夜幕降临之时,醉春阁内定有个霞姿月韵的小公子叩响楼内一扇房门,雷打不动。
“姐姐你瞧,”这日,那小公子便又提着一只兔子样式的纸糊灯笼进了醉春阁,轻车熟路进了那间房,献宝似地将手中物品放到桌上,“过几日才到中秋,可这些小玩意儿已是满街跑了。”
“中秋灯会,姐姐可有空闲?”李遇竹望向床榻上的女子,“可愿与我一同游玩?”
“小孩子的玩意儿~”女子娇媚一笑,瞥了眼那兔子灯笼,“亏你能想到拿来讨我开心。”
“若是我说没有空闲倒是假了,想来中秋也是你来包我的场子。”说到此处,她不禁感慨,“没留神,这一晃又到中秋了……”
“你倒是来得勤,”女子斜倚在床榻上,话风一转,瞧着眼前人,眼中兴味越发浓郁,“我这两个月,都被你包圆儿了~”
“你说你,费那么些个银子~也没从我这儿捞得半点好处。”
那人一怔,低下头来:
“……能与姐姐共话家常,已是天大的好处。”
“嘴真甜,”柳烟桥走到她身前,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嘴唇,周身淡淡的香粉味萦绕在李遇竹鼻尖,“只是不知道你这张嘴……尝起来是不是也一样甜呢?”
“腾——”李遇竹别过头,耳尖已然浸成粉红。
女子头一歪:“小竹子~”
“你倒是有意思,明明看起来正经得要命,却又偏爱来这烟花柳巷。”柳烟桥低低笑了一声,“你说说……你到底是……图什么呢?”
李遇竹垂眸,片刻后,薄唇微动,两个字细若蚊闻,又如惊雷般炸响:
“……图你。”
柳烟桥呆愣住。
有些事,尽管能感受到,但与那人亲口说出,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竟不知如何接话。
她可是柳烟桥啊,她向来会讨男人欢心,她懂男人的心思,她是男人们口中的“妙人儿”,他们甘愿为她一掷千金,甘愿为她痴为她狂。她本以为她已经能够把控世间所有男人,但今天,这么一位相识不过两月的黄毛小子一句“图你”,却让她哑了舌。
毕竟,李遇竹是她见过最是不同的男子。
她冷心冷情了许久,照理说,万年寒冰不会轻易融化,可坐在火堆旁的人也纵然不会没有丝毫感觉。李遇竹,便是她的火堆。
她阅人无数,可唯有李遇竹,当的起一句“至纯至善”。她是娼妓,他是贵子,他纵使要她为奴为仆,在这处,也是再平常不过的,可没有,一次也没有。甚至,他若是逾越半分,她倒觉得好受,偏偏从始至终,他又只是规规矩矩……自入了这腌臜之地,便再也没有人如此待过她了。
他是将自己同清白女子般看待的,悉事周到,处处维护。且这份细心不止是单对自己的。醉春阁诸多姐妹,听到消息来凑热闹的不是一个两个,他倒也都以礼相待。说来有几分“一视同仁”的意味,柳烟桥本也是如此想着,可到后来发觉并非如此,众多姑娘中也不乏想与之亲近搭讪的,却也都被他一句“姑娘自重”给弄得进退两难,以至于后来这些个姑娘提起他,都是一声冷哼做了了当。
她素来对他言语轻佻,出了这茬子事,有所收敛,生怕唐突了他。
可她在这地方待了十多年,最懂的便是察言观色,李遇竹是一本正经,待其他女子也是一视同仁,可偏偏地,见着自己便面红耳赤,对待她,则更像是出乎情,止乎礼了。
如此,她的行为也就不知不觉大胆起来,要论起来,是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思。
她倒也不是时时都挑逗他,经常的,也当真会点着烛火,同他唠个痛快。
她谈人生疾苦,他便叹世事炎凉;她说及时行乐,他便与她推杯换盏;她作诗,他便为她磨墨;她弹琴,他便端坐一旁品茗聆听;她若是来了兴致要与他喝个烂醉,他便放开了同她寻个痛快。
明明他才是贵子,怎么反倒让她作了主导?
终于那晚她喝得烂醉,李遇竹的酒量她从来测不出,只知道每每自己醉得不成人样,都是被人仔细伺候着净脸宽衣。
她拉住那人的衣袖,稀里糊涂地问他。
他明明是龙凤样的人物,当择良木,该配高梧,怎么偏爱她这残枝败柳?
她配得起吗?
喝得糊涂了,那人当时答的是什么她也忘却了。只是记得,听到回答的瞬间,自己便心安了,心安了,困意便席卷而来了。
这种种,她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吗?
可她该如何想呢?她如何想得通呢?
怎会有人对她一个妓上心至此!
这边,见她愣住,李遇竹抓住时机乘胜追击。
“姐姐,”她极少敢直视她,这次却恨不得将她全装进眼眶似的,“我带你走,可好?”
短短六字……掷地有声!
真是好有分量的六个字啊。柳烟桥好一阵恍惚,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美满幸福的画面:
她在院中抚琴作诗,他便一如既往,在她一曲抚毕后拍手叫好,又或是反复推敲诗中一二,同她探讨一番,最后敲定,接着又是对自己一番夸赞,她甚至能猜到他会说些什么。大抵是“姐姐才情了得姐姐秀外慧中”云云。他夸人素来没什么花样,可她就是爱听,着了魔似的。
这样的日子似乎有些无趣,她若是想寻点乐子,便可在他脸上落下轻轻一吻,他便会止住呼吸满面通红……
如此奢望,竟是她这浮花浪蕊点头,就能够到的。
静默片刻。柳烟桥垂着的头摇了摇,幅度不大,却很坚定。
女子在这世道,无法独自存活的,却也万不可事事倚靠他人。这是她十年前便得来的教训。她坚持了十年,又怎么会把一切生的希望押在这么个毛头小子身上。
尽管这毛头小子是李遇竹。
“……为何?”女子的反应出乎李遇竹预料,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将目光收回,问道。
闻言,柳烟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开了窗,这期间李遇竹瞧不清她的脸,也不知她是何表情。
自己再想跟去时,就听她已经开了口,夜色衬得她赤色的衣裳愈发妖艳,她瞧着窗外,似乎是思绪被什么勾了去,自顾自起了个新话头,不答反问:
“小竹子,你可知,何为美人盂,何为美人纸?”
茶楼——
“何为美人盂?”那男子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遇竹兄……你问这做什么?”
“知便是知,不知便是不知,问这么多作甚?”
李遇竹见他支支吾吾,又想起昨夜柳烟桥苦涩的神情,没由来地烦躁,眉头紧蹙。
她被这问题困了一夜,次日离开醉春阁后,便径直到了陈家。
说来好笑,李遇竹一夜未睡,也不记得时辰,心下烦躁,看着天边已白,也没思量对方是否睡醒就冒冒失失上了门,陈家家仆也不敢得罪她,如此,陈家宝还迷迷糊糊在梦中调戏美娇娘,被家仆叫醒,正欲破口大骂,知是李遇竹来了,反倒是惊奇盖过了恼怒,还未束发就急吼吼来见人。
李遇竹本是想拉他好生问个清楚,见他这副模样,又心下嫌弃,最后叫他梳洗干净了在茶楼会面。
李遇竹如此急吼吼上门寻他,陈家宝自然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事,当即收拾妥帖就赶了过来。
”你……当真要听?”陈家宝看出她烦躁,却还是小心翼翼确认。
这会儿李遇竹察觉到不对,到底是何东西,竟连这人都犹豫起来?但她来寻他就是要讨个答案的,总不可能就此作罢:
“说罢。”
陈家宝见她铁了心的表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美人盂……”
“……”
“呕——”
一席话毕,李遇竹没控制住地干呕起来,她从未想过,这不学无术的陈家宝讲解起这许勾当,竟会如此——绘声绘色!
陈家宝见此,表情有些无奈:“我可是劝过的,遇竹兄你可不能怪我!”
李遇竹看向他,正欲说些什么,接着又是一股恶心上来:“呕——”
“那……这美人纸……可还要听吗?”他弱弱开口问道。
面前人一咬牙:“说!”
于是乎,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干呕声自茶馆二楼传出。
她好一阵干呕咳嗽,直至面红耳赤。见她终于有所缓和,陈家宝才递过去一杯清茶:
“偏不听劝,眼下痛快了?”
当真是超乎预料的恶心。
李遇竹眼眸深沉下去,柳烟桥不是在向她寻个答案,这是她在当时就知道的,眼下她便更清楚了。柳烟桥是叫自己看看这腌臜恶心的人,是叫自己看看她这么些年的所见所闻。
如此,她便明白了。并非是自己没能打动她,而是自己来得太晚,她早将这世间腌臜事看了遍,这些肮脏龌龊早让她为自己筑了厚厚的城墙,让她不敢再分出一丝真心。
自己付了真心,但这远远不够……若是想叫她甘愿赌上未来同自己远走,还远远不够。只是让她觉得自己同旁人不一样,只是让她知道自己钟意于她,这还……远远不够!
一年的积雪需半季的春才可消融,十余年的寒冰,即使用火,也得熊熊烈焰,即使熊熊烈焰,也非一朝一夕。
钟意于她……李遇竹忽地斟酌起自己的用词,是吗?
自己对她,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吗?
她也辨不清了,说到底,她是靠着柳烟桥才活下来的,不光是身体,也包括灵魂。
柳烟桥只是她的执念吗?或许在寻到她之前是的。
但见到她的第一眼,脑中那个已经成了符号的标志,突然就活了过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以至于是她的字字句句,都一一浮现在脑海,李遇竹从未觉得一个人是如此的鲜活。
她的诗作得极好的,她的琴弹得极美的,她似乎变了许多,但李遇竹知道,她还是那个坚毅明媚的姑娘。
她们的重逢,像是柳烟桥数年前埋下的伏笔,只要再次见到她,不论先前是何种感情,自己都会为她沉沦。
她像是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慢慢生长,却不会冒出头,只会在自己心里慢慢扎根,在遇见她前,这颗种子是何种类都不重要,因为在见到她后,这颗已经在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种子,便会陡然异变生长出枝叶来,成为与那人紧紧相连的藤蔓。
其实这样说也不尽然,她对她,自己尚还是一团乱麻,又岂是言语能说得清的。
不过思及此处,她忽地释然了,她本就是要带她走的,如今,只是又多了个理由罢了。
李遇竹回过神来,猛灌下一口茶,看向眼前人的眼神多出几分凌厉:“你是如何知道的?”
后者则是眼皮一跳,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若是半个字不对,自己这位仁兄便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
但他也不慌,此事他坦荡荡。
“你知我风流成性,混迹风月场,其中自是少不得有几个癖好怪异的。遇见的多了,也就听得越发详尽。”
陈家宝不着调地回答着,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可惜了那些个美人,被如此糟蹋……”
他是个浪荡子,爱美人,可说到底,正是因为他爱美人,也怜惜美人,虽说他自己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好人,但他如何也没想过美人竟还能如此被人糟蹋轻贱。
此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李遇竹看向他,瞧着他那张难得正色的脸,忽地又想起他那生动形象的用词,一双桃花眼渐渐深邃起来……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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