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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和疯批少年双向奔赴了优秀文集》精彩片段
“又回来了。”
说起来也许没人信,离家念大学、工作,也见了些五光十色的场面,说精彩,应该是精彩的吧,可午夜梦回,白栀往往还是一个人待在这个逼仄发霉的储物间。
有些事,不是走了就能放下。
梦最诚实,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
白栀换好拖鞋,打开房门,侧身踮脚穿过高高堆叠的各色箱子来到床铺。屋里没有窗户,常年不见光,顶灯又被箱子遮住,唯一的光源就是夹在床头的小台灯。
啪嗒。
白栀按开灯,熟练地缩到床上,找到充电器插稳,然后放到枕头下藏好。
这款手机是奥赛得奖后,徐颖托同事寄来的奖励,新款,功能多,粉色的很时尚,除了打游戏不行,哪里都很完美。
白露看到后眼红,也想要,但白永刚哪有闲钱买,有一次白栀将手机放在客厅充电,第二天起床就找不到了。
家里扳着手指数也就四个人。
房子在五楼,有防盗窗,连只鸟都飞不进来,但刘丽一口咬定是小偷偷的,后来见丈夫脸色不好,又改口说是白栀自己不小心在外面弄丢,怕大人责怪,就说是在家丢的。
“这个家谁会要你的破手机。”
这是刘丽的原话。
白栀望着父亲。
白永刚默认了这个解释。
其实,真相真的无所谓。白栀当时就懂了,有人偏袒就永远不会错,无人照拂,再对也不对,白露和刘丽固然可恶,但让她最失望的却不是她们母女。
对徐颖来说,白栀是年少轻狂留下的事业绊脚石,对白永刚而言,何尝不是一段窝囊人生的见证。
总之,她就是个错误。
白栀收起思绪,不肯再想,想得越明白人就越痛苦,何必呢。
她关好房门,拿起江燃遗落的书包,倒出里面少得可怜的几本书和笔记本,没有翻,只是抚平书页抖落灰尘然后整齐摞好。随后来到卫生间,先用温水泡,然后用毛巾轻轻擦拭书包。
他的东西应该很贵,洗坏就不好了。
将书包晾到阳台角落,白栀心情好了许多,打开阳台的鞋盒,捡来的小狗能吃饭了,但眼睛还是闭着,有点脓,也不知道这一世能否平安活下来。
白栀摸摸它的脑袋,擦掉脓液,涂上药膏,然后加满狗粮和水,趁着还没人回来,趴在客厅写试卷。
高中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
她需要一边翻课本一边写,好在年龄大也有年龄大的好处,重生一次,耐心也变好了。
晚八点。
白永刚和刘丽回来,问白栀怎么没上晚自习。
她晃了晃手臂。
两人一怔,不痛不痒关心两句,说家里有碘伏,但谁都没去找,随后让白栀收拾桌子吃饭。
饭和记忆中一样不好吃也不难吃,大都是中午的剩菜。
吃完白栀回到房间,搬出折叠桌放到床铺,就着台灯微弱的光继续写试卷。
十点半,白永刚接白露回来,一阵欢声笑语,刘丽端出宵夜,是花旗参炖鸽子汤。
白露后面查出肾炎,也许和夜里进补有关,也可能跟总是熬夜有关,白栀不确定,当时刘丽哭着带她到医院做检查,说她能给白露捐肾时,白栀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清。
没多久,白露吃完大声喊道:“阳台书包是谁的?这是什么牌子啊?”
明显是问白栀。
白栀听到了,却没有回答。关了灯装睡,她不想和白露讨论江燃的东西。
白露又嘀咕了一会儿,用风扇呼啦啦响的台式电脑查过资料,在外面大呼小叫:“我靠,七千多一个,真的假的啊?”
要知道白栀的手机在同龄人中已经不错了,现在智能手机还没普及,一千出头的价格不是谁家都舍得给孩子买。谁用过近万的书包啊?这装的是书吗?任凭白露怎么咋呼,白栀只是默默听着,不曾回应。
第二天不到六点,白栀起床,收了满是手印的黑色书包,重重拍打后又重新擦拭了一遍,才将书重新装进去。
来到学校,教室里没两个人,都睡眼惺忪啃包子呢。
她将书包放到江燃抽屉。
不看不知道,抽屉里塞满废纸,全是从草稿本扒下来的,胡乱写着几个汉字,潦草的笔画画的是大约是人,但太抽象了,白栀也不确定。
她看得津津有味,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
抬头望去,教室门口站的竟然是江燃。
上午的课他几乎不来,突然出现,别说白栀愣住,啃包子的几个学生也吓一跳。
他来做什么?
上学吗?
开什么玩笑?
“你在做什么?”江燃搔着头盔压乱的头发,隐隐有股火气,口气特别冲。
白栀抿了抿唇,“帮你放书包。”
“谁他妈要你管了?!”
“……”
她退出来,贴着墙壁让到一边。
江燃脱掉手套急匆匆走近,猛地拉开桌子,拎起书包,入手的一瞬闻到一股清新的肥皂香气,随即疑惑地提到面前,闻了闻,本来就黑的脸色越发像阎王,桃花眼也生出骇人的凌厉。
“你动我包了?”
“嗯。”
“谁让你动的!”他吼一声,眼角却红了,好像动的不是书包,而是不能给外人看的底裤。
“看着脏了,洗了洗……我没翻你东西,我发誓。”
白栀竖起三根手指,一抬手,宽大的校服袖摆落下,手臂结痂的擦伤露出来,黑色的血痂缀在苍白的小臂,像一摊污点。
江燃没了气焰。
声音压得很低。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他说完,将书包扔到座位不远处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
好像连她的心意也一同丢弃。
打印机发出嗡鸣。
几乎是24小时不停。
一张张雪白的试卷飞出来,空气中都是油墨的味道,窗台的文竹都要熏死了。
不过还没死。
文竹这种植物也许买回来就注定了半死不活。
白露背手站立,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睛间或一转,很不耐烦的样子,嘴角动来动去。
高一年级的英语马老师不停拍桌,仿佛敲的不是桌子,而是她的脑袋。
“你就是胡写两个句子上去英语作文也不至于零分,全年级倒数,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的脸往哪搁?”
白露小声道:“上次写了您又说我乱写。”
马老师几乎气死。
“说你乱写,这次就能一个字不写了?你看看你,说了还不听,左耳进右耳出的……我教不好,去,把家长叫来。”
杨老师抱着教案进来,见到同为英语老师的同事火气旺,连忙打岔,“好好说嘛,小姑娘脸皮薄,你不能像训小子一样,消消气。”
马老师挥挥手,“你是不知道这丫头多气人……对了,你们班那个英语很好的学生是不是叫白栀?”
“怎么啦?”
“怎么啦?”马老师提高音量,指着白露,“这是她妹妹!”
说着,递过试卷。
杨老师接过一看,瞬间头大。
单项和完型做的不错,正确率挺高,但整张试卷干净得看不到一根划线,作文也一个字没写。
当老师以来,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学生。
大概率选择题是抄的,作文没法抄,就这样了。
马老师按了按额头,“白露,你有个英语那么好的姐姐,就不能在家让她教一下吗?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
杨老师咳嗽一声,递了个眼色,“是组合家庭。”
马老师一怔,挥挥手,想来想去还是撂了句,“明天叫家长来学校!”
白露揪紧衣服,低着头走出教务室,出门的一瞬越想越气,一脚踹开了垃圾桶。
白栀。
又是白栀。
她这辈子躲不开白栀了是不是?
「白露,你的眼睛好小啊,怎么一点不像你姐?」
「白露,你姐会弹钢琴,你会吗?」
「白露,你姐喜欢什么?下周情人节能不能帮忙递下礼物?」
「白露,原来你跟白栀不是亲姐妹啊,怪不得。」
全世界都围着白栀转。
只有她是丑小鸭。
其实白露之前的成绩不好也不坏,可自从白栀搬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渐渐就摆烂了,念高中后跟几个同样不想学的混在一起,作业是抄的,考试也靠作弊,夜里就躲着父母玩网游,算是维持了一个成绩还行的假象,可既然是假象,总有戳穿的一天。
英语作文不好抄。
一抄就露馅。
但是……怎么挨批也要拿她和白栀比较?
本来他们一家生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多了一个白栀?
晚自习后白露到家,拧不开白栀房门,无处撒火,于是转到阳台拎出纸箱中的小狗,点燃打火机燎狗尾巴。
狗毛瞬间点燃。
小狗发出惊惶的惨叫。
是个人听了都心颤。
刘丽在厨房喊道:“怎么了,露露?”
“没怎么,姐捡来的狗乱叫,吵死了,我都没法写作业!”
白露拍灭火,露出得意的笑容,随手将狗扔回窝里,踹了一脚纸箱。回到房间后,拿出崭新的几乎没翻过的英语书,打开折叠刀在上面一通乱划,怕不逼真,还自己上嘴咬了两口。
明天要请家长,今晚就要跟刘丽说,她可不想挨骂。
只能让别人替她挨骂咯。
白栀回家,还不知道一场大战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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