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酒花文学网 > 现代都市 >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品全篇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品全篇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初点点”的《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声,无人敢说话。家里没人不怕老太太。就连大太太,在婆婆跟前也要避让三分。“颜心,你站出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太太忍着滔天怒气,指了颜心。颜心果然从老太太身后站出来:“您请问,我会如实相告。”......

主角:颜心景元钊   更新:2024-08-19 19:4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景元钊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初点点”的《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声,无人敢说话。家里没人不怕老太太。就连大太太,在婆婆跟前也要避让三分。“颜心,你站出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太太忍着滔天怒气,指了颜心。颜心果然从老太太身后站出来:“您请问,我会如实相告。”......

《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二少奶奶咯咯笑起来,一副恶毒又天真模样。

“当然是逗你。咱们是正经好人家,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死佣人?”二少奶奶说。

颜心收回视线。

她进了院子,听到西边耳房一点动静,就走到窗口看了眼。

程嫂等人都被关在小小耳房里。

瞧见了她,半夏和程嫂冲她摇摇头,意思是她们没事,让她别担心。

二少奶奶又拉颜心:“快走吧,姆妈一直等你。”

颜心跟着她,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大太太穿了一件玫瑰紫二色斜襟元宝领衫子,宝蓝色长裙,端坐沉重端肃的太师椅。

大老爷姜知衡不在,但姜寺峤和章清雅都陪坐在旁边。

“四嫂,你快给姑姑跪下。”瞧见她进来,章清雅立马上前,一副为了颜心好的口吻。

让她跪下,提前给婆婆消消气。

颜心似不解:“我怎么了,为何要跪下?”

斯文儒雅的姜寺峤,此刻大怒:“你不知羞,夜里不知去哪里鬼混!我们去了你娘家问,你也不曾回家。”

颜心:“我去了军政z府的军医院。如果你们真的去了我娘家问,我七妹是知道的。”

“你还敢撒谎!”姜寺峤的脸通红,“不要脸的东西,你连带着我也颜面丧尽。”

章清雅:“四哥,你不要生气。”

“她从小没人教,毫无规矩……”姜寺峤犹自生气。

颜心倏然上前几步,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一屋子人,主子仆妇们,都愕然看着颜心。

颜心那双水漾眸,此刻黑沉沉看着姜寺峤:“我从小由祖父母教养长大。你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羞辱我家长辈。”

姜寺峤半边脸都是僵的。

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让他也打颜心,他不太敢。落个打女人的名声,对他无益。

大太太和章清雅、二少奶奶更是震惊不已。

原本沉稳的大太太,此刻怒了:“颜心,你放肆!你彻夜不归不知去向,居然还敢打丈夫?”

“太太,您可以问我。我告诉您了,我去了军政z府的军医院。”颜心一字一顿道。

大太太被她气得冷笑:“好,你告诉我,你去军医院做什么?”

那地方,难道是普通人可以进去的吗?

颜心持重而温婉,丝毫不像刚刚动手打人的模样,平淡告诉大太太:“去救治景督军的小舅子。”

“你?”大太太继续冷笑,“哪怕你能治病,督军府敢让你治?颜心,你应该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颜心道,“太太不信,可以去问。”

大太太讥诮:“你果然会找‘靠山’。我们这样的人家,有资格去问军政z府?”

“既不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颜心冷淡说。

二少奶奶在旁边同仇敌忾:“姆妈,她要翻天了。这次饶了她,往后她眼里都没了尊卑!”

又说姜寺峤,“四弟,你去打她。你自己的媳妇,应该由你教训,不要怕。”

姜寺峤为难。

他很想动手的,却又诸多顾忌,只能恨恨看着颜心。

章清雅柔美又清傲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悲伤:“四嫂,你太叫人失望了。”

“清雅,你是太善良了,像这种泼妇就该打死。”二少奶奶拱火,“姆妈,这不请家法,往后这家里就要乱套。”

大太太收敛了冷嘲,叹了口气:“颜心啊,你别怪我这个做婆婆的狠心。

你深更半夜外出游荡,顶撞婆婆还殴打丈夫,我得替你父母管教你。来人,请家法。”

颜心瞅准了机会,拔腿就跑。

她速度很快,有个佣人上前想要阻拦,被她重重推了个踉跄。

颜心对姜家很熟悉,直接从最近的小路,穿过竹林,跑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看在欢儿的份上,得庇护她。

她气喘吁吁来了,把老太太、周嫂等人吓一跳。

颜心急急忙忙解释。

“……您出去打听,昨晚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到了军医院。我正好在药铺查账,就被带走了。”颜心解释。

老太太看了眼她。

“好了,像什么样子,在家里打人?”她说。

颜心还以为,老太太说她不该打姜寺峤。

不成想,老太太却继续道:“既然想打儿媳妇,明天是不是想打我这个老太婆?”

颜心:?

原来是骂大太太。

这逻辑也不通。

不过,老太太一向不讲理,而且打算庇护她。

颜心舒了口气。

她这边把气喘匀,大太太等人也赶到了。

每个人都怒气冲冲。

大太太很少这样失控。

颜心不仅仅不守妇道,夜里出去鬼混,当着她的面打自己丈夫的脸,还敢跑!

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媳妇。

大太太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环顾他们,“一副要打要杀的样子,是寻我老婆子的晦气?”

大太太顶着婆婆的不悦,上前说:“姆妈,颜心实在太出格。这孩子不管,迟早要坏事。

姆妈,我们做长辈的,不仅仅要疼她,更需要教她,这才是真的疼爱她。”

老太太怀里抱着欢儿,轻轻顺了顺欢儿柔软的毛发:“照你这么说,我作为长辈,岂不是该打死你?”

大太太一惊:“姆妈,您……”

“上次家里烧死了三个佣人,我花钱又托人情,才让警备厅不查这案子。

要查起来,我且问问你,好好的人怎么被烧了都不知道叫唤?”老太太漫不经心瞥向大太太。

大太太心倏然凉了半截。

这事过不去!

该死的老太婆,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拿着她大太太这个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放。

老太太不是为了颜心,仅仅是因为欢儿中毒一事,心里不痛快,还想要发作大太太。

“姆妈,一事归一事……”大太太挣扎着还要说。

老太太:“你自己立身不正,还想要怎么教儿媳妇?颜心都跟我说了,军医院请她去的。”

大太太:“这种鬼话……”

“你不信,你找例子来反驳,而不是强求她自证清白。”老太太道,“我是信的。”

大太太差点吐血。

“你想要打她,可以,找出她昨晚去了哪里的证据。若证据确凿,你打死她我也不管。

但无凭无据,你敢在家里行凶,老大媳妇,你眼里,婆婆是已经死了吗?”老太太又问。

跟过来的章清雅、二少奶奶和姜寺峤,全部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家里没人不怕老太太。

就连大太太,在婆婆跟前也要避让三分。

“颜心,你站出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大太太忍着滔天怒气,指了颜心。

颜心果然从老太太身后站出来:“您请问,我会如实相告。”


然而,早饭吃完,老太太那边派人过来,请大太太去她的院子。


大太太不明所以,还是去了。

她一进门,瞧见了颜心。

颜心身边,还有姜寺峤。

大太太在心里冷笑:“这是告状来了?”

不想和姜寺峤同房?

这可由不得你。你是姜寺峤的媳妇,就应该老老实实的。

哪怕闹到督军夫人跟前去,也是你不占理。

大太太想着,气定神闲进了屋子,和老太太寒暄:“姆妈,您早饭用了吗?”

老太太破天荒对着她笑了笑:“用过了。”

大太太不解。

什么事这样开心?

正想着,家里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大老爷、大少爷少奶奶、二少爷少奶奶,姜云州,甚至章清雅也来了。

大太太有了点疑惑:“颜心闹腾什么?她拒绝和丈夫同房,还要全家来评理?”

谁来评理,都是颜心的错。

姜寺峤必然要去松香院的。

只要他去了,大太太就有办法对他们俩下手,让颜心赶紧怀孕。

——饭菜是大厨房提供的,大太太可以做手脚。

“……姆妈,这不早不晚的,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大老爷问老太太。

老太太笑逐颜开:“有一桩大喜事!”

大老爷坐正了点:“什么喜事啊?”

“咱们家,要有第一个孙儿辈了!老大,你要做爷爷了。”老太太欢喜说。

众人各有表情。

大少爷、二少爷两个人坐不住了。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很嫉妒,也有点焦躁不安。

大少爷没办法与女人同房,哪怕大少奶奶给他抬了两房漂亮姨太太,他还是不行。

二少爷呢,“雄风威武”,可他从十几岁就鬼混,家里的丫鬟、年轻媳妇,能上手的他都偷过;外面又是频繁眠花宿柳、水旱齐行,掏空了身体。

这两位少爷娶妻多年,又各有妾室,愣是没给家里添一儿半女。

老太太不在乎;大老爷的心思在事业上、女人身上,也懒得多管。

大太太呢,则是巴不得这些庶子“断子绝孙”,家里少些花销。

故而,姜家两位成年的少爷房中无后代,似乎没人注意似的。

直到今天。

老太太欢喜不已,告诉众人,姜家终于要有第四代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颜心。

颜心温柔笑着,不接话,也不露出半分娇羞。

姜寺峤的心,却是狂跳。

他只想着烟兰是佣人,却没想到烟兰怀的,是姜家这一代的长孙。

他要发达了。

他要超过两个哥哥了。

“四嫂,你怀孕了?”老太太说完话,屋子里安静一瞬,第一个开口的,是章清雅。

章清雅虽然故作欢喜,可她语气中带着质问,眼神里的难以置信,非常不合时宜。

大太太看了眼侄女。

颜心扫视了一眼众人,笑了笑:“不是我。我嫁过来就在供菩萨,至今还没有和寺峤圆房。”

姜云州猛然抬头看向她。

大太太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心一个劲儿往下沉。

颜心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说出这番话,不是要大太太的命吗?

姜云州绝望的心,会不会重新燃起希望?

大太太费心娶她,是想要断了姜云州的念头,而不是把她弄到自家,方便姜云州旧情复燃。

大太太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有当场变脸。

“……是烟兰。”颜心笑了笑,“她是个有福气的,就服侍了寺峤几晚,怀上了身孕。”

大老爷有点失望:“一个佣人?”

“不管佣人不佣人,有了子嗣就是大事。我要去祭祖,告诉祖宗这个喜讯。”老太太笑道。

她是真欢喜。

老太太又道:“但愿烟兰开了个好头,往后家中子嗣绵绵。”



颜心重生后,没有再见过颜菀菀。

她和颜菀菀在娘家的时候,并无太多恩怨。

只是颜菀菀单方面记恨她。

颜心的父亲,是颜家的二老爷。

母亲生了两个哥哥后,又怀了颜心。

快要临盆,母亲才听说,父亲在外面养了一房外室。

那个外室也快要生了。

盛怒之下,母亲当晚见红,又在生产时大出血。

大家都说她死于难产。

没过几天,外室也生下了女儿,取名叫菀菀。

颜菀菀只比颜心小五天。

母亲去世,祖父母把颜心接到身边照料,待她比旁的孙儿孙女都要亲厚很多。

一年后,父亲把颜菀菀母女俩接回府,正式娶了那个外室为妻。

祖父母很不满意,却又管不住儿子。

尤其是颜心的祖父,不仅仅恨儿子,也迁怒颜菀菀母女,对她们俩没什么好脸色。

颜菀菀母女俩不敢和老太爷争,只敢把怨气撒在颜心身上,很是讨厌她,看她各种不顺眼。

颜心在娘家的时候,继母和妹妹不敢如何。

直到后来,颜菀菀嫁给了景元钊,颜心才知道她这些年积累了多少仇恨,一并爆发出来。

她不想让颜心死,她要颜心生不如死。

只可惜,她在婆家也过得马马虎虎,颜心又和她“小姑子”盛柔贞交好,她没办法彻底踩死颜心。

听说颜菀菀到了,颜心看向门口。

颜菀菀由景元钊带进来。

正面碰到颜心,她失控般,嗓音尖锐又不得体:“她怎么在这?”

景元钊看了眼颜菀菀。

督军夫人也望过来。她眼眸冷,带着警告,看得人遍体生寒。

颜菀菀瑟缩了下,往景元钊身边藏了藏。

督军夫人见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做派,更是秀眉紧锁。

“菀菀,你去看看我舅舅。”景元钊对她说。

他表情端肃,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他这段日子忙疯了,舅舅又生死未卜,他情绪全无。

不管是看到颜心还是颜菀菀,都生不出半分柔情。

颜菀菀却微微颤了颤。

颜心淡淡看着她,不言不动。

颜菀菀半年前好像去了趟广城。听说广城阳光充足,她也不知怎么搞的,把自己晒得黝黑。

这段日子回家,她养白了几分,到底还是比普通人黑很多。

倒也不丑。

她长得像她母亲骆竹,是个大美人儿。

再过一年半载,她肌肤养回从前的白皙,仍是很好看的。

颜心和她,很难说谁更漂亮。她们的容貌,各有千秋。

只是现阶段,肤白胜雪的颜心,看上去更娇媚。

“钊哥,我……我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颜菀菀死死攥住手指。

正如颜心说的,她连医学入门的《金匮要略》都背不熟,基本药草都分不清。

颜家的孩子,都跟着祖父学医,颜菀菀除外。

祖父不给她学,很讨厌她。

这就导致,颜菀菀不懂基本药理,切脉的手法都不对。

她只要上去,就会露馅儿。

景元钊听了她的话,没觉得特别失望。

城里的老大夫都请遍了,各种药都用了。

舅舅高热,已经晕厥,无药可医。

颜菀菀哪怕有个“少神医”的名头,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督军夫人却很不满,质问她:“你连试试都不肯?”

景元钊走过来,抱着母亲的肩膀:“姆妈……”

他想要替颜菀菀辩解几句话。

督军夫人心力憔悴,精神很差,也没了自控力。

她声音带怒:“到底是颜家的少神医,诊脉看看都做不到?是真的没办法,还是怕事?”

颜菀菀咬住唇,眼泪汪汪看向景元钊:“钊哥……”

景元钊叹了口气:“姆妈,您消消火。”

“我消什么火?送她走!不想再看到她!”督军夫人怒道。

颜菀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夫人,都是我无能,我只是……”

“出去!”督军夫人突然爆喝。

并不想听解释。

副官走过来,请颜菀菀先出去。

颜菀菀抹了眼泪,转身要走时,瞧见颜心还在,她上前要拉颜心:“六姐,咱们先出去。”

颜心甩开她的手:“我能治。”

颜菀菀神色骤变。

她提高了声音:“六姐,你不要胡闹,你从来没有学过医。你耽误时间,会耽误病人的命。”

颜心不看她,只淡淡看向督军夫人:“夫人,我能治。一天内,这位病人可以退烧。”

督军夫人眸中,那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希望,被点燃。

颜菀菀大惊失色:“六姐,你怎么胡闹!我从小学医,敬畏病情,才想着把时间留给更有医术的大夫,给舅舅争取生机,宁可被夫人误会。你怎么为了表现自己,枉顾病人的生死?”

景元钊抬眸看向她,眸光晦暗不明。

督军夫人似乎被说服了几分,神色没那么难看。

颜心表情仍是平静。

“不要说得冠冕堂皇,菀菀。从小学医的人,是我。你不是敬畏病情,你是连手脉在哪里都找不到。”颜心说。

颜菀菀错愕看向她:“六姐,你为什么血口喷人?”

颜心转身, 看向病房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夫、外面的军医们,淡淡对颜菀菀道:“我也不为难你。

你既然从小学医,背一段《金匮要略》吧。”

众人,包括景元钊母子,都看向颜菀菀。

颜菀菀肤色黑,但眼神肉眼可见的慌张:“六姐,你知道我从小不背书,我的医术靠得是天赋。

你是一直嫉妒我,知道我的缺点,才故意为难我吗?”

颜心好笑:“这话,你骗骗外行人也就罢了,能骗得过同行?有天赋,连《金匮要略》都背不了?”

有个大夫接话:“这是入门基础……”

景元钊突然出声:“够了。”

他不顾众人的表情,对颜菀菀道:“先出去吧。”

他自己往外走。

颜菀菀回神,急忙跟着他出去了。

督军夫人看着病榻上的弟弟,心急如焚,并无闲心去计较什么。

“……这满屋子的大夫,还有久负盛名的老神医,只你夸下海口能退烧。”督军夫人看向颜心。

颜心神色笃定:“我可以。”

“用什么退烧?”

“西药,磺胺。”颜心如实说。

督军夫人看向旁边军医院的院长:“有用吗?”

“卑职没听说过这种药。”院长如实道。

十年后,磺胺才真正进入西药的行列,被运送回国。

哪怕在国外,这个阶段的磺胺,也只是实验品。

实验,就意味着会被推翻、质疑、重来,反反复复将近十年,才可以大规模问世。

颜心拿到的,来源不明。

但她要赌一把。

若成功,前途可期待;若失败,大不了一死。

死过的人,无所畏惧。


颜心抱着欢儿,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今儿不高兴,其他人都不敢触霉头,纷纷回房了。

到了正院,颜心吩咐女佣拿镊子来。

她一边安抚着欢儿,一边捏住它的右脚,从它脚掌肉垫中扒出一根细刺。

“怪不得今天欢儿烦躁不安,原来是掌心被扎了刺。”一直照顾欢儿的女佣周嫂说。

又给颜心邀功,“四少奶奶不愧是中医世家的小姐,就是比咱们细心。”

老太太看了眼她,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女佣:“拿八匹新到的绸缎,给小四儿媳妇做旗袍。”

女佣道是。

颜心想说,八匹太多了,她用不了这么些。

可又想到老太太的脾气,最是不喜欢旁人忤逆她。

老太太肯给,就是真心实意给,为了感谢她治好了欢儿。

若一味推辞,小家子气的,老太太会不开心。

“多谢祖母。”颜心道。

见老太太疲乏,她站起身,“我先回去了,祖母。”

老太太微微颔首。

颜心走后,几个女佣搬了时下最新的绸缎,送到她的院子去了。

老太太的心腹周嫂夸颜心:“这孩子生得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太老实了。”老太太说。

全家这么多人,只她一见面就能抱欢儿,又发现欢儿掌心有刺。

她有功。

谁不知道欢儿是老太太的心尖宝?她立功了,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话请赏。

太木讷。

周嫂笑:“老实还不好?我就喜欢老实孩子。”

老太太:“做闺女,自然老实些好。做了人家媳妇,忠厚嘴笨,全家的苦她一个人吃。”

颜心回房后,换身衣裳。

老太太那边送来的绸缎,堆满了小客厅的茶几。

她现在住的婚房,位于姜家院子的西北角,旁边有个小小角门,直接通到后街。

位置偏僻。

但她刚刚嫁过来,婆婆就把小角门的钥匙给了她。她可以不走正门,出入方便。

这院子以前是姜家老太爷的后书房,不怎么用。

姜寺峤要结婚,他的嫡母大太太专门修缮了这里。

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耳房。

现在是民国初年,各门各户都讲究新潮。

颜心的婚房摆放了一张西洋大铁床,四根乳白色的床柱;窗户镶嵌了五彩玻璃,阳光照耀下色彩斑斓;小客厅安置了一套碧绿色绒布沙发,一张玻璃茶几。

旁边一个小耳房,做了西式的洗浴间,有个大浴缸。

颜心换了衣裳,出来看这些绸缎,吩咐女佣:“拿出两匹,我要做旗袍,其他收起来。”

女佣看了眼她,不情不愿的。

颜心不再理会,拿出了她的医书,坐在沙发里看了起来。

她看了片刻,就走神。

前世,她新婚时在姜家受到了冷遇,跑回娘家。

七妹要订婚了,父亲怪她晦气,大喜日子跑回家添堵,她就去祖母跟前哭了一回。

祖母身体不太好,听了她的哭诉,为她忧心,又没办法。当晚祖母就发了低烧,而后身体一日日变差。

颜心狼狈从娘家回来,也是在大门口,遇到了姜家的老太太等一行人。

老太太也如今日那样,讽刺了她几句。

只是她脸皮薄,当时尴尬站在那里,搭不上话。

表妹把欢儿给她抱,她不知情就抱了,被欢儿挠伤了手。

接下来半个月,老太太心情都不好,家里很压抑——欢儿恹恹的,不愿意出门,老太太就烦躁。

颜心去老太太跟前问候,瞧见了欢儿的情况,替它把掌心刺拔了出来。

表妹章清雅正好也在,直接领了她的功劳,去老太太跟前献媚。

颜心站在旁边,章清雅丝毫不以为意:“这不,我才发现欢儿掌心有刺,就让四嫂帮忙拔z出来,是不是四嫂?”

颜心当时微愣。

她祖父是神医颜温良,一生正义而慷慨。

颜心受祖父的教育,内在光明磊落。

祖父又告诉她,医者要有仁慈之心。既然救了猫,就没必要去贪功。

故而,她没回答。

她没有承认章清雅,却也没当众给章清雅难堪。

她总以为,人是要脸的,章清雅往后应该会知羞。

她错了,不要脸的人,往往会更得寸进尺。

没过几天,老太太当众发作颜心,说颜心:“锯了嘴的葫芦,愚蠢无用。”

若不是而后几次,老太太暗中帮她,颜心真以为老太太很讨厌她。

她用了十几年,才明白这老太太爱恨分明、嘴毒心慈。

颜心那不争的脾性,简直把老太太气死了。

老太太表达她的心疼,就是把颜心骂一顿,想要骂醒她。

今生,颜心抓住了机会,让章清雅被挠了一爪子,让她也尝尝见血滋味。

同时,她也在老太太跟前表现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

除了遇到景元钊……

——跟我三个月,你就是官太太,你丈夫会发达。

——我玩过了,你还归你丈夫,大姨姐。

颜心猛地合上书,微微闭眼,来缓解自己的颤意。

“这件事,前世不曾发生,它到底预兆什么?”

片刻,颜心逐渐冷静。

她在景元钊的别馆时,没办法理智思考。

此刻独坐,她脑海中有很多的念头。

比起姜寺峤、章清雅和姜家很多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颜菀菀,才是最大劲敌。

一旦妹妹嫁给了景元钊,在权势的帮衬下,颜心再也无力和她抗争,只能任由她摆布。

“要毁掉她的婚姻。否则死的人还是我。”

她之前犯愁的,是她不认识景元钊,无从下手。

可如今,她认识了。

“我的身子,值什么钱?送给姜寺峤,他都不想要。既如此,为什么不用它做筹z码,去搭上景元钊?”

颜心想到这里,突然把手里的书狠狠摔了出去。

她疯了!

她怎会起这样的念头?

不,她还没有被逼到这个地步,不能自甘堕落。

她是颜家的嫡女,是祖父耐心教导栽培的“少神医”。

她不能做荡z妇。

颜心站起身,想要去捡起自己的书,门口倏然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脸,和来人四目相对。

她微微诧异。


她想起自己的前世。

她也很勇敢,也很努力,可最后有什么用?

因为她总在生死大事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旁人会感激她吗?

会说她善良吗?

也许吧。

可并不会耽误他们踩她、吸血她;想要毁掉她心血的时候,毫无顾忌。

她没有威慑力。

因为她不曾让仇敌付出鲜血。

不见血的战争,没有赢。

而今天,颜心算是赢了,因为章清雅被逼得撞破头。

一个人的威望,要用鲜血来涂抹。

颜心看了眼景元钊。

景元钊还想说什么,接触到她眸子,语气一缓。

他问:“你没吓到吧?”

颜心摇摇头。

督军夫人忍不住炫耀:“你是不知道心儿多果敢。”

她把颜心翻阳台,又立马想到反击的主意,去做个花篮,让章清雅百口莫辩的事,说给景元钊听。

景元钊淡淡笑了笑,左颊梨涡深深:“有些急智。”

却又话音一转,“下次我教你如何撬锁。不要翻阳台,很危险。”

颜心当着夫人的面,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多谢大哥。”

时间不早了,督军夫人要留颜心住下。

颜心想要回去。

姜家是她的战场。

战火才刚刚开始,她不得到结果,不会罢休。

她要回去的。

“……姆妈,我过几日来看您。您这些日子太劳累了,今天又为了我忙一天。

是我不孝。不好再叨扰您了。等过了几天,舅舅好了,您也歇过来了,我再来看望您。”颜心道。

督军夫人听了这么顺气的话,心情更好了:“等你舅舅好了,我单独请你吃饭。”

颜心道好。

督军夫人要喊副官送她。

景元钊却道:“姆妈,我送心儿。”

督军夫人:“行。你送一送。”

颜心身子却是一僵。

她来时,在车厢里的种种,历历在目,颜心很怕他。

“不麻烦大哥了。”颜心说,“副官送送就行了。”

景元钊已经站起身:“走吧,别磨蹭了。”

颜心和他一起出门。

车子停在楼下,他让颜心先上车,然后他挤了上来。

颜心往另一边躲。

景元钊失笑:“这么怕我?你翻阳台的勇气, 哪里去了?”

颜心:“你不要胡闹,景元钊。”

景元钊将她抱了过来,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叫‘景元钊’很好听,再叫一遍。”

颜心:“……”

景元钊又要吻她。

颜心躲。

不像是来的时候,怕弄乱头发,也怕弄坏衣服。

现在她不在乎了,故而拼了命躲开他。

他没吻到她的唇,只能吻吻她的雪颈。

颜心的呼吸逐渐滚烫,连她自己都被吓一跳:“景元钊,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低贱。”

景元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今天,你未婚妻也来了;而我是有丈夫的。”颜心道,“你不要这样对我,景元钊。”

景元钊的手,箍住她的腰,轻轻摩挲着她后脊。

“……你来的时候,问我和颜菀菀怎么相识。”他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他告诉颜心,他在广城遭遇伏击,是颜菀菀救了他。

他承诺过,会给她荣华富贵。

而颜菀菀是外室女,最想要身份上的尊贵,所以他会娶她。

“她是我的恩人。”景元钊淡淡告诉她,“往后,你不要随便提起她。

我的确很喜欢你,颜心,但你比不上她重要。她应该是最尊贵的女人,哪怕是你,也不可以轻视她半分。”

颜心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那就挑拨不了了。

怪不得颜菀菀可以嫁给景元钊。

只是,颜心有点奇怪,颜菀菀怎么救人的?

祖父在世时,颜菀菀根本没资格接触到医术,祖父特反感她和她母亲骆竹。


颜心站起身,往角落缩了缩。

景元钊气色不错。

小建中汤对症下药,他两个月不间断的头疼,居然在喝了两天药就差不多好了。

他连续喝了四天,确定头疼痊愈,这才上楼。

“我信了你的话,你才是颜家的小神医。”景元钊说,漆黑眸色深邃。

颜心很想趁机说,“颜菀菀没有医术的,我才有”,挑拨离间一番。

然而,她又没把握,她根本不知道景元钊对颜菀菀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她怕弄巧成拙。

她沉吟一瞬,只是道:“我不是奸细。”

“你不是,已经审出来了。”景元钊笑了笑。

“那我可以回家吗?”颜心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急切。

景元钊那深黑色的眸子一紧,有点不悦。

这么想离开他?

“对,你得问过你丈夫、你婆婆,才能来陪我。”他似才想起来,“真麻烦,现在都是民主政z府了,不是提出婚嫁自由?”

颜心死死攥紧手指。

“……若他们不同意呢?”

“那自然叫他们家破人亡。到时候,你自己跪地求我睡你。”他笑了笑。

瞳仁中,似有阴森森的芒。

颜心腿有点发软。

她到底不是真的十七岁,她知晓世事艰险。

军阀掌权,生杀予夺,还不是全凭他心意?

颜心只是不懂,命运到底和她开了什么样子的玩笑。

为何重生了,她从一种苦难掉入另一种险地?

“我治好了你。”颜心身子轻微发抖,“你不能这样无良。”

景元钊觉得好玩。

他上前搂抱了她。

她挣脱不开,偏开脸。

男人带着烟草味的灼热呼吸,喷在她脸侧,烫得她无处可逃。

景元钊轻轻吮吸了下她耳垂。

颜心耳垂最敏感,她浑身颤抖,拼了命想要躲开。

他早已预料,一手托住她后颈,强迫她转过脸,凑近他的唇。

吻上她,淡淡乌药的清香,这是她的气息,令他上瘾。

景元钊像是在路边随意走路,突然见到了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此刻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他吻着,唇在她面颊游曳,又吻她精致下颌、纤细雪颈。

雪颈太嫩,柔软微凉,景元钊在这一瞬间,恨不能吃了她。

他牙齿,不轻不重在她雪颈摩挲,微微用了点力气,留下一个很清晰的牙印。

松开时,她不知是动情还是生气,雪色面孔发红。

红潮之下,那张脸越发绮靡。

颜心的眼睛很水灵,而饱满的樱桃唇,唇角是天然上翘的。

故而她哪怕面无表情,静静看着他,那双眼水盈盈的,也是似笑非笑,像在勾搭人。

天生的妖精。

景元钊的学识不太够,他只能想到“妖媚天成”这四个字,太适合颜心了。

她丈夫,肯定没日没夜想死在她身上。

景元钊想到这里,心口一窒,竟有点不太高兴。

一想到她回去,夜晚红账内,她衣衫剥落时,另一个男人宽大手掌握住她的细腰,景元钊不由冒火。

“颜心,陪我三个月,你又不亏。”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三个月后,你就是官太太了,你丈夫会发达的。”

颜心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衬衫。

她的颤抖更强烈。

她想要姜寺峤死,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他换高位。

她是堂堂正正的颜家嫡小姐,不是风尘女。

“我不愿意。”她扬起脸,“我不愿意做官太太,我也不想跟你。少帅,你杀了我。”

这句话说出口,她释然了。

不如死了。

反正已经死了一回,活着到底图什么呢?

她没有快乐过一天。

这世上,除了祖父母,再也无人珍重她。

人活着,得有尊严,她颜心靠医术赚钱、赚体面,她活得很光彩,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娼妓?

“你杀了我吧。”颜心重复,“杀人对于你而言,家常便饭。我活着,我就不愿意跟你。”

景元钊的眸色发紧。

他冷冷一笑,将她推开。

“不识好歹。”他看着她,“一个女人,别太高看自己。”

“是,我低贱。可低贱的人,也不愿意落成娼。”颜心说,“我宁可清清白白去死。”

景元钊顿时感觉很扫兴。

浓艳娇滴的小少妇,的确可爱,似一块香醇的肉,令人垂涎。

但讲起了贞洁烈女、谈起了清白,顿时变得索然无味,比馊饭还要叫人倒胃口。

景元钊什么女人没有?

他随意释放一点善意,那些女人拼了命扑向他。

他犯得着看一个女人在他面前竖贞洁牌坊?

“回去吧。”景元钊道。

他先出去了。

他还没吃到,小点心变成了硬石头,多少有点令人不爽。

他的副官长送颜心回家。

“去颜公馆。”颜心说。

副官长白白净净的,笑呵呵:“好。我认识路。”

这位副官长叫唐白,他是景元钊乳娘的儿子,一直跟在景元钊身边。

景元钊成了督军,副官长唐白就是军政z府的总参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颜心结识了他太太,时常出入他府邸。

唐太太对颜心特别好,是颜心唯一的朋友。

颜心那时候还想,要是自己的药铺实在保不住,她去求唐太太。可惜,尚未来得及,她就被亲儿子气死了。

颜心多看了他两眼。

副官长笑了笑:“颜小姐是哪里人?”

“就是宜城人。”颜心道,又纠正他,“副官长,我是姜家的四少奶奶。”

副官长没反驳,又问她:“四少奶奶,你在广城生活过吗?”

颜心微愣。

颜菀菀和景元钊是在广城结缘的,为什么要也问她去没去过广城?

她没有去过。

祖父送回广城原籍安葬,颜心一直很想去他坟头上柱香。

但她几个月前生了一场病,病得挺严重。病中很多记忆都模模糊糊的,就没有去成。

“没有。”颜心如实回答。

副官长转颐看了眼她,有点失望。

她应该不是少帅要找的那个“阿云”。

少帅自己也说不像,因为颜心肤白胜雪,而少帅视力模糊时候看到的“阿云”,皮肤黝黑。

“四少奶奶,你为什么很喜欢用乌药?”副官长又问。

颜心想到在牢房里,景元钊初次见面就吻她,因为她呼吸里有乌药清香。

“乌药有很多好处。”颜心道,“我没有特别喜欢,只是那天凑巧用了药粉刷牙。”

副官长不再问什么。

颜心在颜公馆东南角门下了车,小跑着敲门。

守门的婆子,是祖母的人,见状微讶。

“孙妈,我……”

婆子拉了她进来,冲她嘘了声:“快进去。”

颜心一低头,快步进了角门。

穿过一小院落,她去了祖母的正院。

祖母跪在佛前。

瞧见她回来,祖母舒了口气,眼中担忧浓郁渐渐化开:“你这孩子!”

“祖母,我……我遇到了一点事。”

“回来就好。”祖母握紧她的手,“姜家来寻你,我说你受了委屈,留在娘家陪我念佛。”

颜心心中感激不已。

她消失了整整四天。

“姜家没有再来?”

“没有。”祖母意味深长,“珠珠儿,这户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不像你姆妈口中那么好?”

颜心在这个瞬间,很想把什么都告诉祖母。

告诉祖母,她继母是如何哄骗她,又是如何联合姜太太,设计姜寺峤毁了她清誉,威逼她嫁给一个庶子。

但不能。

祖母会气死,老人家身体很不好,多年不管事了。

命运,要自己去争。

颜心要自己去斗。

她要让害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娶她进门容易。姜家不脱一层皮,她是不会走的。

“姜家,还可以的。”颜心道,“祖母,我能过好,您放心吧。”

我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仁慈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