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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精选篇章阅读》精彩片段
来到公司,照例先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社会新闻,然后又去朋友们的微博转了一圈,试图找一些好笑的段子让自己乐乐。
无意中发现两天前颜妍发了一条微博,微博的主要内容便是她和方圆的结婚照片,这条微博颜妍艾特了一圈人,唯独没有艾特我,我当然知道,她是害怕方圆和她的修成正果会让我联想到自己和简薇的黯淡收场,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带着疼痛的祝福我昭阳给的起。
他们的婚纱照有好多个主题,其中有一组照片命名为“沉默着欢喜”,在这一组照片中方圆和颜妍两人互相牵着手但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沉默,而照片的背景却是一棵微笑着的向日葵,点出了“沉默着欢喜”这个主题。
这是一个很赞的主题,但本却不属于他们,这个主题是3年多前,简薇很有超前意识的问我该怎么拍我和她的婚纱照时,我灵光一现提出来的……我觉得在沉默中的欢喜才最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和起岁月的侵蚀,永远保持下去。
我轻轻叹息,心却因为无情的岁月变迁而疼痛,沉默了许久,我笑了笑在颜妍的这条微博下留言:“两个无耻的窃贼,祝你们永远幸福!”
点上一支烟,奋力的吸了一口,悠长的吐出,可弥漫的烟雾却瞬间被吹进来的风给肢()解,于是我也看到了一副尽是裂纹的画面,画面中的简薇依旧是三年前爱着我的模样躺在我的怀里,称赞我提出的“沉默着欢喜”这个主题,我们一起很欢喜的决定有朝一日结婚时,一定会用这个主题去拍一组婚纱照。
可终究我们用不上这个主题了,于是被方圆和颜妍这两个没有创新意识的损友给剽窃了去……呵呵,对此我一点也不难过,真的不难过……只是会想起那天黄昏下的我们,是多么的因为憧憬结婚而欢喜。
……
中午时分,我和方圆在公司的餐厅吃饭,从今天的下午起,方圆便开始休两个星期的婚假,有些工作他需要暂时转交给我。
花了十分钟和方圆聊完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又聊起了他和颜妍即将举行的婚礼。
我向方圆问道:“颜妍的伴娘找好了吗?”
方圆点了点头,道:“本来颜妍是打算在她们公司找一个女同事做伴娘的,这不简薇回来了吗,肯定找简薇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向方圆问道:“你的伴郎是我吧?”
“怎么着,你是想临阵脱逃吗?”方圆脸一沉问道。
“你俩这是安的什么心?你和颜妍就不考虑这么安排我和简薇会有多尴尬吗?”
片刻方圆才反应了过来说道:“是哦,我和颜妍还真没想到这个点上,这么安排你们是挺尴尬的。”
“知道就行,而且我和简薇已经分手了,让我们做你们的伴郎、伴娘不吉利!”我又补充道。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怕!”停了停又问道:“那你和简薇谁退出来?”
“你休婚假了,工作的事情都压在我头上,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着做伴郎,还是我退出吧。”我想了想说道。
“那行吧,这事儿还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方圆言语间带着些遗憾说道。
我当然也觉得遗憾,可按照结婚的风俗,让一对已经分手的男女做伴郎伴娘,对结婚的两口子而言是不太吉利。
稍稍沉默一会儿我问方圆:“想到伴郎的其他人选了吗?”
方圆做了个让我安心的表情说道:“不用想,现成的,找向晨就成。”
别说,向晨做方圆的伴郎是个在合适不过的人选,当初上大学时一个班级就属我们仨关系最铁,只是向晨是南京人,毕业后回了南京,没和我们一起待在苏州,但是革命阶级的友情一直还在。
我点了点头问方圆:“我和他有些日子没联系了,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方圆感叹道:“他们家那烟酒店这两年做的不错,听说在南京开了好几间分店,最近准备公司化运作,又搞了个800平米的旗舰店,光旗舰店的形象设计费就花了30多万,做的挺上档次的!”
我也叹道:“他爹真牛逼啊!人到老年了还活活把这小子整成了一个富二代!”
方圆耸了耸肩说道:“这事儿和他爹还真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三叔在商务局工作,还是实权派,他们家那烟酒店做大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我认同了方圆的观点,这个社会有人脉和没人脉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比如我和向晨便是两个鲜明的对比。
……
下午方圆便离开了公司,我的工作也随之忙碌了起来,直到晚上八点才下班,次日,尽管是星期六,我依旧在忙碌中加了一天的班,主要还是代替方圆忙GUCCI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项目,这两天里一直和GUCCI那边的考察团进行对接,又根据他们的要求修改着项目企划案。
仅仅两天,我已经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继而厌烦,这让我明白:相较于方圆我的工作能力还是差了些,至少他在处理这些事件时一直很游刃有余。
星期六的晚上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心情却没有因为明天的休息而轻松些,脑子里想的尽是明天方圆和颜妍婚礼上的情形,虽然我为他们的喜结良缘而高兴,可又不愿意在这样贴满喜字的场合里与简薇见面,而这种不愿意随着时间的向前推移越来越强烈,在我看来方圆和颜妍的婚礼对我和简薇而言是一种残酷的鞭笞和拷问。
也或许简薇不会在乎这种拷问,但我真的在乎!
……
回到住处已经9点半,我并没有立即洗漱休息,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继而沉浸在焦虑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甚至忘记了用吉他弹一首歌让自己放轻松些。
我喝了一杯凉水,就这么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片刻之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米彩回来了,这两天她回来的比我还迟,可能她也有自己的夜生活,不过这和我没多大关系。
屋里的烟味让米彩皱了皱眉,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你能不在客厅里抽烟吗?”
我并不在意米彩的质问,无所谓的说道:“客厅抽烟怎么了,又没去你房间抽。”
“客厅也不行,我不想每天回来,刚进屋就乌烟瘴气的。”米彩声色俱厉的说道。
“那我下次抽烟把窗户打开行了吧,风吹进来一会儿就散了。”我在焦虑的情绪下耐着性子对米彩说道。
“那也不行,以后你只能出去抽,这个屋子里不允许。”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也皱眉说道:“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你把我当孙子了是吧?……我在这间屋子里住了两年多,哪个角落我都抽过烟,包括你现在住的房间和……卫生间的马桶上。”
在我动怒后,米彩却忽然很淡定的对我说道:“你要这么不满,那你自己去找间房子住,就是爬上屋顶抽烟也没人管你。”
我不语,却厌烦被人掐住软肋的感觉,可又反抗不得,心中恨不能自己成了大款买下这间屋子,然后很牛逼的爬上屋顶去抽上一支烟。
半晌我将烟盒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扔进了垃圾篓里,瞪着米彩粗暴的说道:“小爷我不抽了,满意了吗?”
米彩平静的看着我问道:“小爷?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是孙子的吗?”
我怒言:“扯淡,是你把我当孙子,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孙子了?”
米彩笑了笑,又一耸肩,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给我下圈套,让我在浑然不觉下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孙子……我忽然产生一种想对着她房间喷口血的冲动,太他妈欺负老实人了!
……
洗漱完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闭的死死的,又找到一包烟,拆开点上一支,然后打开窗户,躺在床上抽着。
半天没响起的电话,没有任何征兆的响了起来,我呆愣了半天在铃声快要结束时才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了电话,然后接通。
电话里传来颜妍熟悉的声音:“昭阳,睡了吗?”
“躺下了,还没睡。”
颜妍叹道:“又想心事呢?单身的男人真可怜!”
“你等会儿再打过来,我先去卫生间哭一会儿。”我没好气的说道,颜妍和方圆一个德行,每次都把人安慰的想死。
颜妍笑了笑,道:“行了,和你说正事儿。”
“快说。”我又吧嗒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现在和简薇在一起呢?她今天晚上住在我家。”颜妍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我克制住自己的心跳,故作平静问道:“你没和方圆在一起吗?”
“你傻啊!我现在肯定在自己家的啊。”说完言语甜蜜的补充道:“等我的夫君明天来娶我!”
“哦。”
“那个……你要和简薇说几句吗,她正在客厅和我爸妈聊天。”颜妍的声音压的更低了。
我无言以对……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颜妍你在干嘛呢?”
然后又传来电话骤然挂断的“嘟嘟”音,我却迟迟没有挂断电话,我听的出来那是简薇的声音。
终于电话自动挂断,一会儿后颜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刚刚你听到简薇的声音了吧……吓死我了,我是背着她给你打的电话,这事儿得你们当事人同意沟通,我才好帮你们搭线,要不显得我挺没分寸的!”
我并没有回信息只是在沉默中掐灭掉手中的烟头,她的声音却依旧在我的耳畔萦绕,又想起那个在落雨的黄昏中欢喜的我们。
其实今夜是否沟通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实际的意义,毕竟我们明天会带着真实的身躯见上一面,而且三年都过去了,还在乎再熬过一个焦虑的夜吗?
这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冷风卷着落叶肆虐着这座城市,我和乐瑶撑着伞站在市妇幼医院的门口,在人潮涌动中,她面色带着些许苍白看着我。
“昭阳,我怀孕了。”
我愣了一愣,随即瞪着眼说道:“找让你怀孕的人去啊,你打电话约我出来做什么?”
“我这一年就和你一个男人上过床,我不找你找谁?”
“我说我这一年就睡过你一个女人,你信吗?”
“昭阳,你算男人吗?”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你别摊上这种事儿就赖上我,你想我负责,就拿点儿实际的东西出来,别和我玩空口无凭,谁TM愿意稀里糊涂的喜当爹?”
乐瑶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道:“孩子已经拿掉了,哪里还有什么凭证。”
我有些火大:“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像凯子啊?你孩子拿掉了,然后……”我抬起手,又倍感无语的道:“然后,再和我说孩子是我昭阳的,是你假天真还是我真傻?……乐瑶,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能做点体面的事情吗?”
乐瑶咬着嘴唇看着我,半晌说道:“你不愿意负责是吧,明天我去你们公司……”
“我靠……你至于么!”我怒言。
乐瑶紧紧咬着嘴唇看着我,我却觉得她是个好演员,我和她是在酒吧认识的,然后发生了一ye情,一个经常泡吧的女人,说一年就和我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我要信她,我就一蠢货。
我不想再和她纠缠,掏出钱包,将里面的一百元的整钞全部抽出来递给了她:“你不就是要钱么,拿着,以后别来烦我了!”
乐瑶没有言语也没有再和我纠缠,点了点头转身撑着伞向医院内走去,好似还有什么欠着的费用没有交完…….
看着雨中她孤独的背影,我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虽然我不相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虽然我很厌烦她,但又感觉她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否则也不会这么讹上我。
我沉默半晌终于喊住了她:“等等…….”
乐瑶回头看着我。
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能透支些钱,你刚做完手术,自己买点东西补补身子。”
乐瑶却没有接:“……不用了,看到你愿意负责,就是我的目的,找你是因为我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睡了,又稀里糊涂的怀孕!”
……
酒吧里,我一边喝闷酒,一边等待在这座城市唯一交心的朋友兼同事方圆。
从来这间酒吧的第一天起,我便见过太多寂寞的女人、空虚的男人在这里喝着各种各样的酒,或沉默,或眼眸中充满欲望的寻找着一个叫“醉生梦死”的东西。
事实上,当抛却白天的肉身,让灵魂迷失在这片灯红酒绿中时,我们就已经醉生梦死了。
忘了从哪天的夜晚开始,我把这里当做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喜欢这里扭动着腰肢的女人们,喜欢摇晃的灯光,喜欢各种颜色的酒水,喜欢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喜欢这里的醉生梦死,然后在醉生梦死中,将狼藉的过去刻成墓碑。
点上一支烟,抽下烟盒上的薄膜,覆在眼前,看着摇曳的灯光,身子也跟着晃晃悠悠,在被薄膜折射的灯光中,我好似看到了一种得过且过的糜烂!不禁有些入神!
……
方圆抽掉了我手中的薄膜,我的世界又忽然清晰了起来。
“这么急吼吼的找我有什么事儿?”方圆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燃。
“借点钱,我TM被人讹了!”
“又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方圆见怪不怪的说道。
“又你大爷啊!这次真是被讹了…….”
“这次又谁讹你的?”
“你问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我每次都几千、几千的借你,你丫至少也让我知道,我的钱都TM被谁给讹了吧?”
“乐瑶。”我怒火难消的点上一支烟说道。
“那个平面模特儿?”
“可不就她吗,贵圈贼乱,她说一年就被我一个男人睡过,你信吗?方圆,这事儿要搁你身上,你信吗?”我因为激动手指将桌子敲得“噼里啪啦”作响。
“这种事儿就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再说她不至于坑你这几千块钱吧,上个月咱们百货公司的宣传海报可全是她拍的,光酬劳就一万多……”
我嗤之以鼻的打断方圆道:“你不看看她平时是什么消费,一万多块钱能架的住她用一个月吗,这会儿和别人玩出事,没钱善后了,又想到我这便宜pao友了……我TM真贱,当初就不该好心把她介绍给咱们公司,钱没给她少赚,现在还反过来坑我,还有点业界良心吗!”
方圆却不理会我的愤怒,压低声音问我:“你睡她的时候带那玩意儿了吗?”
我回想了半天只记得当时喝得快断片儿了,带没带套真是想不起来,半晌说道:“带了……要不能说被坑了嘛!”
方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许久才叹息对我说道:“昭阳,咱们快十年的朋友了,有时候真想劝劝你,我知道简薇和你分手,对你打击很大,可这都两年过去了,你真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青春不等人,好好找个女朋友踏实下来,行吗?”
当简薇这个名字再次被人提起,我下意识的愣了愣才说道:“别操.我的闲心了,哥们儿过的挺好!”
“不缺烦恼!是吧?”
……
方圆开导了我半天,我不耐烦的应付了半天,最后他留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后,带着不满拂袖离去,却忘记了我和他借钱的事儿。
好在混迹于酒吧两年,也时常带些朋友来酒吧消费,和酒吧老板还算熟识,这次喝酒的消费暂时记在了账上。
走出酒吧,撑着雨伞走在被雨水淋湿的街头,我真切的体会什么叫做孑然一身,我在这座城市奋斗了两年,收获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孤独,为了摆脱这种毒药似的空虚和孤独,我不得不戴上一张掩饰羞耻的面具活着,有了这张面具,我可以心安理得的活在放任的自流中。
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在痛苦的边缘,她也不会再回来了!
……
独自在怅然若失中走了好几站的路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区,这是一个陈旧的小区,陈旧的连个物业都没有,来的第一天,听小区里的大妈们说,这个小区建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小区里的每栋楼看上去都那么的颓,却一栋紧挨着一栋,生怕自己孤独似的,于是好像每栋楼又有了生命,这让我觉得:夜深人静时,它们也会说上几句悄悄话,排遣数十年的寂寞。
叼着烟,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我向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这栋楼是小区里唯一一栋有爬山虎的楼,每年的夏天,朝南的墙壁都会很绿,如果这些楼,也有性别之分的话,那么这栋楼无疑是个女人,一个冷漠的女人。
时常让人替她感到忧伤!
……
让我意外的是:这栋破旧的楼下停了一辆红色的奥迪Q7,在我印象里,在这里住了两年,这个小区里好似就没有出现过超50万级别的车。
没有多想,我吹着口哨,顺着楼道向自己住的屋子走着,到达顶楼时,却吃惊的发现屋子的门竟然是虚掩的,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是锁好门的,下意识以为家里来了贼,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个月没给房东老李交房租了,多半是老李来催租的。
推开门,房东老李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串奥迪Q7的车钥匙,无疑楼下停着的那辆Q7是这个陌生姑娘的。
随之一个疑问闪现在我的脑中:老李这个市井刁民是什么神通?竟然带着这么一个高贵的如白百合般不可侵犯的姑娘出现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这实在让我很是不解!……
在颜妍疑惑的眼神中,我说道:“别闪着你那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我,你没损过方圆吗,小情侣之间,互相损损有益感情的健康发展,在座的谁不知道我昭阳人品过硬。”
说完又向米彩抱怨道:“别闹,损我的话,咱们回家打情骂俏着说,这几个可都是损友,你别和他们同流合污。”
“昭阳,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为了你自己一个人的高大形象,可贬了我一帮人!”向晨说道。
“我一向擅长这么干!”
这一次米彩主动接话:“那我说你人品差,没说错吧?”
“太对了!”众人附和,随后会心的笑着,又纷纷端起酒杯碰了一个,气氛终于活跃了些。
我一口喝掉了剩余的半瓶啤酒,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看向简薇,从进酒吧以来,她甚至比米彩还沉默,只是偶尔才和向晨说上几句话。
众人继续聊着天,我虽然紧挨着米彩坐着,却不敢和她有一点肢体接触,因为怕她翻脸,我现在只希望能平静的结束这场聚会,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参加,此刻,我心中的痛苦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想站在简薇和向晨的背后默默祝他们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违心的陪着众人嬉笑怒骂,让我心中充满苦痛,可又逃脱不得。
人啊!戴上一张不合尺寸的面具痛苦的不仅仅是脸,还有心!
远处的罗本终于演唱完毕,他拿着话筒看向我这边说道:“昭阳,上来唱两首,给你的朋友们助助兴。”
罗本的话音刚落,简薇第一个鼓掌,随后方圆、向晨等人也一起鼓掌,吹起了口哨,整个酒吧的气氛也随之high了起来。
我目光扫视众人,冲罗本点了点头,随后向舞台走去。
罗本将手中的吉他递给了我,自己又从乐队成员小五的手中接过了一把贝斯与我合作,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要了一首郑钧的《私奔》。
“一首私奔送给你……们。”我说着拨动了吉他弦,闭上眼睛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又浮在了脑海中。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两败俱伤,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明白,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私奔、私奔、私奔……”
撕裂的声音中,我即兴改编,一连唱出了三个私奔,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在简薇出国前,我们被逼的走投无路,从上海躲回到苏州,又想从苏州私奔到西藏,那时候的我们天真的以为,靠这首歌中的勇气可以私奔到天涯海角,又以为:一把吉他,两个人,一路狂奔就是最幸福的人,更以为:私奔可以让我们从现实的世界里窃取出两个人的一辈子……
重金属的音乐撕裂了渴望,所有世俗的嘈杂全部淹没在这首《私奔》中,我从未如此不能自已的歇斯底里,恨不能撕破世界,撕破虚妄!
音乐的声音渐止,掌声开始雷动了起来,我依然仰着头,许久将吉他还给了身边的罗本,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里,我的脸上满是水渍,却庆幸终于瞒天过海,顺利的将那些伤痛,憋屈的泪水虚假的掩饰了起来。
曾经,她是我在这座欲望都市里的信仰,现在,信仰无情的坍塌,于是那些伤的,痛的,渴望的,全部压抑在心底,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变异,绞痛着我的神经。
……
酒吧的门外,众人道别,我们三个男人都喝的有点高,方圆搭着颜妍的肩向他们的车先行走去,简薇搀扶着意志不清醒的向晨,只有我和米彩保持着不易察觉的距离。
简薇将向晨搀扶进了车里,以为她要离开时,她却折回了头向我和米彩这边走来。
她站在我和米彩的面前,却没有看我,对米彩说道:“回去给他喝一杯用蜂蜜泡的牛奶,他胃不太好。”
米彩点了点头,简薇这才看了看有些站立不稳的我,然后向米彩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转身向那边的车走去。
我凝视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她已经走了……”身边的米彩对我说道。
“哦。”我麻木的应了一声。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米彩笑了笑说道:“我可答应了你的前女友帮你泡一杯蜂蜜牛奶,我不喜欢失信于人。”
“那走吧。”
……
米彩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子压着城市的光影穿梭在高楼林立间,我有些晕眩,我知道酒劲上来了。
沉默了许久,米彩终于向我问道:“你刚刚那首歌是唱给你的前女友听的吧?”
“她……叫简薇。”
“怎么,你不喜欢别人称她为你的前女友吗?”
我有些不利索的回道:“已经撇清……关系的两个人,干干净净的叫,叫名字不是更好吗?”
米彩笑了笑,道:“恐怕你心里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干净吧。”
我不应答,盯着米彩看了许久,忽然说道:“开快点,我有点想吐。”
“那你下车吐吧。”
“回家吐,你开快点。”我再次催促,言语都变得流利了起来。
米彩一脚踩住刹车,车子顿时停了下来:“下车吐,憋着不难受吗,那边有条河。”
虽然晕眩,但还不至于要吐,之所以说吐只是不想和她谈起简薇,但这个急刹产生的惯性下,差点没让我胃里积存的各种酒喷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总能拆穿我的谎言,然后给予我惩罚。
我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河边然后歇斯底里的吐了起来。
我有些虚脱,呈大字形平躺在地上,看着闪烁的星空又是一阵晕眩。
米彩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巾,用一种责备的语气说道:“让你再喝那么多酒啊!”
“你刚刚不……猛踩那,那一脚刹车,我根本就不会吐。”我依旧不太利索的说着。
“是吗,那你刚刚又是在耍我咯?”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不打自招了,索性装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继续装,我先走了。”
我又想起那个被米彩扔在荒郊野外的夜晚,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道:“别走……”
我死死握住米彩的手不肯松,生怕自己一个人落在这鲜有人车路过的地段。
米彩有些慌张,她一边挣扎一边让我松开,我又死死抱住她的双腿,好似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慰藉,找到了遗失的过去。
“昭阳你赶紧松开,你喝多了,别发酒疯。”米彩的言语更加紧张,这样的肢体接触对于我们而言过于亲密。
“让我抱一会儿,别走……”我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是简薇,昭阳你清醒一点!”米彩按住我的双肩,剧烈的挣扎,终于将我推倒在地上,夺路向自己的车跑去。
再次躺在地上,我的世界一片昏暗,秋天的冷风又将我吹的渐渐清醒,躺了一会儿后起身向米彩的车走去,而米彩心有余悸,坚决不同意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将我赶到了后面。
车子再次启动,带着我渐渐清醒后的失落向前面的一片灯火闪亮驶去。
下了班后的傍晚,我和方圆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中式饭馆,简单的点了些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片刻之后饭菜上齐,方圆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见我不动筷子又说道:“你小子倒是吃啊。”
“不等颜妍了吗?”我疑问道。
“她去上海见简薇了,今天这饭就咱俩吃。”方圆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去见简薇?你们这还有几天都结婚了,她走的开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圆浑然不在意的回道:“刚刚下班才去,明天早上就回来了,不耽误事儿。”我点了点头,也随之吃了起来。
方圆将筷子放下,盯着我看,片刻才问道:“乐瑶,要不咱来点酒?”
“今天不喝。”
半晌又看着我说道:“我看你有点郁闷!”说完看了看表又说道:“这会儿颜妍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打电话让她回头接你,你也趁着难得清醒和简薇见上一面……”
我沉默半晌叹了一句:“颜妍还真是嫁狗随狗啊!”
“怎么说?”方圆换了个坐姿问道,也不介意我拐着弯骂他。
“你俩都缺德,求你们别把一个想死的人,安慰到真的去死,行吗?”
“我安慰你了吗?”方圆一脸无辜的反问。
我有些火大:“这饭你TM还能不能吃了,不能吃滚犊子。”
我的愤怒却让方圆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个模样,每次说到和简薇有关的事情,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这道坎儿你是真过不去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方圆的试探而已,却不知道怎么应答,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方圆让服务员拿了两罐青啤,撕开一罐递给我,自己也喝了一罐,刻意转移话题似的问我:“最近和那个平面模特怎么样了?我觉得她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
“别扯了,我和她充其量也就是对方空虚时期的玩具而已。”
“性玩具?”
“你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的说道,又拿起面前的啤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
方圆随我喝了一口,又追问道:“你实话和哥们儿说,自简薇离开的这些年,大千世界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方圆摇头说道:“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痴情种,其实这些年是你自己的心不定,你把心沉下来,好好想想,是不是一直有让你心动的姑娘埋伏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心不定?”我疑惑的反问方圆。
方圆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对我说道:“你喝口酒好好想想,就现在,肯定有收获。”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遵照方圆所说,喝了一口酒,继而发散自己的思维,将这些年自己身边的姑娘一一从心底拿出来体味,半晌也真没发觉对谁动过心,我更愿意把和她们在一起的记忆定格在一夜春宵上。
犹记得每个一夜春宵后的早晨,阳光落在被两人身躯托起的被子上,并不会给我踏实的感觉,我往往想穿上裤子落荒而逃,似乎黎明的阳光照出的只是物质的穷乏,哪里还记得夜晚的心动和销魂。
如果某个女人在某个早晨,和我坐在同一张床上以房子为基础进行谈婚论嫁,我一定会崩溃,再以这种崩溃为前提,我早记不得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有吗?”方圆端起啤酒和我碰了一杯,颇为关切的再次问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却懒得再说一句话,心中更不愿意再想起任何女人。
可是人的思维却很奇怪,当我不愿意去想的时候,忽然我的女房东那张美的不真实的面容“嗖”的一下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像个机器似的瞪着方圆身后的那盆盆景傻看着,念头却海啸似的翻涌了起来——难道乐瑶就是方圆口中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赶忙否定,这简直是个荒唐的想法,我和乐瑶不过区区相处几天,就算她美的嫦娥下凡,我也犯不着对她心动,因为对女人的幻想和冲动,早死在了刻薄的岁月中。
方圆还在翘首以盼的等待我的答案,我却不想再和他纠结心动这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词汇,索性继续玩起了沉默。
……
两人喝完了一罐啤酒,继续吃饭,窗外的天色也在不察觉中黯淡了下来,路两边的街灯以一样的姿态,渲染着夜幕下的这座城市。
我和方圆一人点上一支烟,消遣着吃完饭后的无所事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方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调侃着问道:“乐瑶,今天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这天都黑透了,你怎么还坐的住,你不是得去找快活吗?”
“哪儿也不去,待会儿回家睡觉。”
方圆似乎被我震惊到了,惊叹道:“是谁谋杀了你的夜晚?”
我被方圆给问住了,我醉生梦死的夜晚的确被一个刚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女人给谋杀了。
我并不急于回答方圆的问题,却迫切的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个困扰我许多天的疑问,我始终弄不清楚,开着豪车的乐瑶为什么会住进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我可不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刻意为我们制造的缘分,说缘分也牵强,因为前些天我扔了她的被子,她随后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这个世界好似并没有这种折磨来折磨去的缘分。
半晌我对方圆说道:“告诉你一件特新鲜的事儿。”
“是不是这件新鲜的事儿和你不出去鬼混有直接联系?”
我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些天,我和乐瑶因为那个房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有选择性的告诉了方圆。
方圆听完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停顿小片刻才问我:“你确定她开着百来万的豪车,住进了你那间烂房子?”
“当然确定,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动机?”我很认真的对方圆说道。
“反正不是谋财害命。”方圆说着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没财,烂命一条,但现在我真的在和你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情,你认真点行吗?”
“乐瑶,咱们活在一个特现实的世界,其实你真的别指望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来报恩的。”
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你说我这辈子无恶不作,浑的发臭,肯定是因为上辈子好事儿做太多了,说不定我那女房东就在上辈子受了我恩惠,这辈子来报恩伺候我的。”
“伺候你?你不是说她大晚上把你骗到苏州和无锡的沪宁高速交界段,冻的你大鼻涕直流,有这么伺候的么?”
我指着方圆,又是一阵无语,才说道:“你TM就一损友!”
方圆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道:“乐瑶,其实出现一个女人转移你对简薇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没等我应答,又说道:“马上7点半了,我八点约了婚庆公司的策划见面,今天咱们就先散了吧。”
看着方圆离去的背影,我在茫然中又点上了一支烟,总觉得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为什么乐瑶的出现会转移我对简薇的注意力?
……
从餐馆出来后,又买了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随着拥挤的人群,听着别人的笑闹,想着自己的烦恼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客厅的灯,四处看了看,屋内充满冷清,我的女房东,乐瑶似乎还没有回来。
我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少了泡夜店的醉生梦死,夜似乎也变得没完没了的漫长,我已经记不起,我何时像现在这样,在夜晚初至时,便好似一个居家小男人般对着电视机寻找消遣……然后倍感无聊!
时间才刚刚八点半,却被无聊折磨的抓心挠肺,抽了一根烟,发了一会儿呆,时间只走了十分钟,我有点儿想死,原来一个人的夜晚竟是如此难熬!
我从房间里找出吉他,找来一份吉他谱,开始练起了歌,如果说每个夜晚除了醉生梦死之外我喜欢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弹弹吉他,消遣无聊了。
一曲唱罢,准备弹下一曲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随后门被打开,然后我看到了提着手提包,美的要人命的乐瑶。
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过节,但我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因此去贬低她的美,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上帝冲动之下的杰作。
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带着笑容问道:“回来了?”
“嗯。”乐瑶应了一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我沉声,板着脸向她喊道,却是无聊心理作祟,不甘心一个人寂寞,想戏弄于她。
乐瑶转过身与我对视:“有事吗?”
我打量着乐瑶,越看越疑惑这个女人为何能生的这么漂亮?随后口无遮拦的问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漂亮,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乐瑶眉头微皱,对我冷言道:“麻烦你不要让我有引狼入室的感觉,行吗?”
我立马站了起来,言语故作激动说道:“姑娘,你没弄错吧,这房子是我先住进来的,你这引狼入室的说法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乐瑶并没有理会我所提出的先来后到的说法,语气依旧冰冷:“如果你觉得我是妖怪变的,你随时可以搬出去,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凭什么搬啊,本来这房子就是我住的,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新房客,再说了,你都答应我住在这里了,我也遵守约定,下了班大佛似的蹲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所以搬家的事情,以后你千万别和我提。”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示激动。
“我是你的新房客?”乐瑶的语气明显不悦。
我却毫不在意她的不悦,道:“对,从今天起,你在我面前就得以女房客自居,在这间屋子里,谁资历深,谁就是房东。”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另外我得提醒你,你没有必要偷换概念,把女房客的称谓强按在我身上,因为我只答应你在这里住一个月,你很快就会带着房客的身份永远离开这里。”乐瑶用一种有恃无恐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一个月怎么了,就算只做一个月的房东我也爽!”我嘴硬的说道,情绪却因为乐瑶那句“永远离开这里”而低落。
乐瑶不愿意再和我较真,说了句“谁管你”之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一个人的客厅里,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在烟进烟出的快感中,却又因为自己靠无赖争取来的房东身份而倍感好笑。
吐出的烟雾在灯光的映衬下,悠悠的飘向了窗外,我看得入神,一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风又吹的我清醒,在这阵好似被借来的风中,我忽的看到了简薇朦胧的轮廓,猛然想起:还有三天我们就将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见面,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三天或许比分别的三年还要难熬……
时至今日我一直想不通,我们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经营了4年的爱情,为什么未能善始善终,哪怕是分手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可是……
我闭上了眼睛,从指尖处不断散出的烟,熏的我有点想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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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出奇的皎洁,透过窗户落进客厅里,让灯光都黯淡了些,而乐瑶那美丽脱俗的面容又黯淡了月光。
我就这么盯着她看,她的面容尽是安静,这让我又忐忑了一些,或许我对这个屋子的眷念并不能打动“冷酷”的她。
许久乐瑶终于开口对我说道:“你很爱这个屋子?”
我认真的点头:“很爱,很爱……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这个不起眼的屋子。”
乐瑶笑了笑,道:“那倒不见得。”
我诧异的看着她:“难道你是那个比我更深爱的人?”
实际上我一直好奇乐瑶为什么会和老李买下这个屋子,尽管我可以假想成是一种富人的行为艺术,但真实答案恐怕并不是我假想的那么简单。
乐瑶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向我问道:“你打算住多久?”
“你是同意了吗?”我带着些许激动问道。
“昭阳,你能先正视问题吗?”乐瑶言语间有些不满。
我笑了笑感叹道:“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乐瑶再次皱眉。
我讪讪笑了笑,生怕她改口,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连连说道:“我先回答问题,我先回答问题,我打算住……再住一个月,行吗?”
乐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行啊,只要你不赶我走,什么都好说,一定做到。”我拍着胸口说道。
“你先别信誓旦旦,等做到了再说。”乐瑶噎了我一句。
我再次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没什么信誉可言,那这么说吧,你提的要求我尽力而为,行吗?”
“嗯。”稍停乐瑶又说道:“先说第一条:以后你不可以去泡夜店,能做到吗?”
“啊!”我下意识的惊叹一声,我没想到乐瑶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乐瑶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我尽管疑惑乐瑶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但考虑到女人的心思一向不可捉摸,也不想追根究底的询问原因,先住下来,才是头等大事,不做考虑便点头道:“能,还有一条呢?”
“住在这里的期间,你不可以进我的房间,我房间的钥匙你得还给我。”
“这个要求是应该的。”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找到乐瑶那间屋子的钥匙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乐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最后对我说道:“记得你答应我的,如果被我发现有一条做不到,你自己自觉的搬出去。”
……
洗漱完毕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本是个该安定下来的夜,毕竟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了,可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还有4天就是方圆和颜妍结婚的日子,作为一路走下来的朋友,他们的结婚不可能不刺激我,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如果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女人,我也渴望结婚,可是自己的物质条件又确实差了些,能够给予婚姻的东西也很少,所以结婚的欲望对我来说,只能作为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暂时封存起来。
我又想到了简薇,方圆和颜妍婚礼那天,我们是一定会见面的,如果她带着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她已经结婚,带着老公,我是不是又要崩溃一次?
我摇头笑了笑,假如真的崩溃在朋友的婚礼上,那这一崩可真够华丽的!
……
次日,我按时来到公司,方圆也已经从上海赶回了苏州,两人在休息间的咖啡机旁碰了面。
我们一人端着一杯咖啡闲聊了起来,我问方圆:“怎么样?GUCCI设柜的项目搞定了吗?”
方圆如释重负的说笑道:“搞定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签进场合同了。”
“不错,GUCCI这样的一线品牌能进我们百货商场,你功不可没,小同志前途不可限量!”我拍着方圆的肩膀笑言。
方圆却正色对我说道:“昭阳,关于工作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吗,我可以帮你向上面争取。”
我依旧笑道:“你就不用替我瞎操心了,有想法我自己会去争取的。”
我知道方圆是替我着急,但是他自己也就刚担任企划文案组组长半年,资历尚浅,而公司的水却深,再加上我们众所周知的朋友关系,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好。
“你得了吧,咱们在一起共事两年,你什么时候主动给自己争取过。”方圆的语气显得不悦。
我没心没肺的笑着:“那不是因为没有想法嘛,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至少工作轻松,就算天塌下来,先砸的也是你们这些拼了命往上爬的劳模!”
方圆被我说的无语,半晌叹了一句:“你真够可以的!两年了……”
我立刻打断:“行了,别感慨了,说说昨天的事儿,昨天我可陪你媳妇逛了一天的街,这个苦劳今天你非得给我补偿。”
方圆点头:“下了班一起吃饭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端着没喝完的咖啡杯从休息间向办公室走去,快进办公室时,方圆忽然将我拉的停了下来,以至咖啡都洒落在我的袖口。
“怎么了?”我甩掉袖口的咖啡,诧异中带着不满问道,我总觉得方圆有些反常,从他刚刚突然问我有没有工作上的想法时,就觉得了。
方圆用一种刺透的眼神看着我,停顿许久对我说道:“……简薇昨天晚上和颜妍电话联系了,那时候她已经准备登机回国了,中午差不多就能到上海了!”
我霎时呆住了,脑袋有些空,竟不知道以什么情绪来面对这个消息。
方圆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问道:“你要去上海见她吗?”
我愣了许久反问方圆:“你说说看,我怎么去见,带着一个扯淡的前男友身份去吗?”
“你要觉得尴尬就当我没告诉你吧,不过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我当然知道方圆说的总会见上一面,是在他和颜妍的婚礼上,到那天,简薇会参加,我也会参加,但那样的见面只是例行公事,而不是刻意为之,我想:彼时,我如果看的够开,只把她当作一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不必寒暄,不必……撕心裂肺!
……
一个上午,我依旧在涣散中断断续续的做着手中的工作,直到中午时分所有同事都去餐厅就餐时,我才点上一支烟,闭上眼睛,仰躺在办公椅上吸着。
弥散的烟草味中,简薇离开那天的面容又挥之不去的在我的脑中盘旋,我有些痛苦,有些不知所措,却不知道怎么去排遣这些无病呻()吟的痛楚。
两年前我就已经明白,因为分手幻想出来的痛苦,不过是无意义的自我折磨,可“贱”乃人之本性,情愿咬着牙承受虚假的伤痛,也不愿脱“贱”成佛。
或许此刻简薇正惬意的享受和家人、朋友重聚后的下午茶,而我却悲怆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抽着烟毒将四周吐的一片愁云惨雾。
我狠狠的掐灭掉烟,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告诫自己别太贱。
最终我也没能下的去手,只是无奈的苦笑,这些年自己的无所谓,种种离经叛道,在此刻看来,恰恰是她留给我的悲哀,而我一直带着这些悲哀沉浸在无法逃脱的过去里自找伤害。
烟味渐渐散去,偌大的办公室里,我依旧是孤身一人,午后的暖风带着一丝莫名的惆怅从打开的窗户里吹拂了进来,恰如我的心情,又枯坐了一会儿这才有了饥饿感,将烟塞进口袋里,准备去吃些东西。
从电梯里出来以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是罗本打来的。
接通电话罗本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道:“昭阳,昨天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了,没能帮你扛下来。”
我不在意的笑道:“是兄弟就别和我说什么不好意思,你们玩乐队的,酒吧打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们去扛,以后哪个酒吧还有胆子收留你们驻唱,再说教训那些不开眼的孙子是我这个四好青年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们就别凑热闹了!”
罗本也笑了笑道:“那行,兄弟就不多说了,对了,今天晚上苏荷酒吧有一场时装走秀,尽是漂亮姑娘,有几个和我还挺熟,你来,有看对眼的介绍给你。”
“行啊!”我想也没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应了下来。
“那行,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往疯了玩。”
我手持手机已经走离了办公楼,忽然被阳光笼罩,思维好似也随之扩散了开来,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答应过乐瑶不会再去泡夜店的事情。
停住脚步,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对乐瑶种种不靠谱的言行,我决定这次做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我稍稍沉默之后对还在等我应答的罗本说道:“哟……瞧我这记性,今天晚上有点私事儿,真是去不了了。”
“是什么事儿比咱们一帮人在一起吃喝玩乐更重要?”罗本开玩笑似的问道,却也有些诧异,在他眼里,我昭阳向来是把吃喝玩乐当作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去对待的。
“事情有轻重缓急,改天再约吧,今天真不行。”
罗本略微失望的应了一声,终究也没有勉强我,成全了我因为信守承诺而即将平淡如水的夜晚。
挂掉电话,我迎着暖风走在路上,竟也有些诧异自己的转变,其实我即便答应罗本,也无妨,以我的品行,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诉乐瑶:我不过参加了公司的聚会,喝了些酒;她管天、管地,总管不了我和公司同事名正言顺的聚会吧。
而我为什么没有选择欺骗她呢?我有些不懂……
半晌,也没有想出所以然,索性理解为:她实在过于漂亮,对于美女,男人总是本能的愿意去顺从。
可是,这个毫无根据的逻辑,看上去好似也不那么站的住脚。
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许久我还是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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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和乐瑶将板爹送到小区外面,板爹住的宾馆就在马路对面,不过明天早上他就得离开了。
板爹临走时我问他:“板爹,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苏州?”
“有时间就来,下次来我给你们带些米和面粉。”板爹应道。
当板爹强调你们时,我心中又是一阵无奈,等他下次来,我早已经离开乐瑶的房子又不知道漂泊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了,实际上我并不希望板爹来苏州,因为我的一事无成,我的落魄,总是让我在面对他时存在极大的愧疚。
板爹又叮嘱不语的我:“你记得待会儿回去后把漏水的水管修了。”
“记得的。”
板爹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去。
看着板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想对我说些什么,只是他没说出来,他并不想给我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点上一支烟,心中一阵阵挡都挡不住的失落,就在今天方圆和颜妍结婚了,简薇成了向晨的女友,而我……不提也罢。
我想: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的夜晚在这座城市找一个可以安生,却不能立命的角落住下来。
……
乐瑶先我之前上了楼,我将一支烟抽完才回去。
进了屋我找到工具箱将板爹说的那段漏水的水管换掉了,又查看了其他一些地方,确定没什么隐患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乐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房门口,她问我:“刚刚漏水的水管你修好了吗?”
“嗯,其他地方我也检查过了,以后如果家里面水管坏了,还有换灯泡什么的,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搞定。”我一边说,一边将吉他装进了盒子里。
“哦,可是屋子里还有蟑螂呢,你有办法赶走它们吗?”
我笑了笑和乐瑶开起了玩笑:“我这么一个生猛的大活人你都赶的走,几只小蟑螂你还搞不定吗?”
乐瑶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
“和你开玩笑的,明天下班后我买些杀虫粉在卫生间撒上,马上快入冬了,蟑螂一般也不活动了,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哦。”
乐瑶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依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半,我坐在床上休憩着,又四处张望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却终究没有点燃,我混蛋了这么久,离去时还是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尽管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又将烟放进烟盒里,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看着天花板,将自己的心思放空,不愿意再去回想中午发生的事情。
……
次日,我按部就班的去上班,今天和GUCCI的代表还有一次约谈,这是GUCCI在我们商场设柜前的最后一次接洽,如果顺利的话我将会短暂的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自从方圆将GUCCI的担子交给我,我一直在超负荷工作着。
我和GUCCI方的代表站在商场的广场上商谈广告位的事情。
GUCCI的代表问我:“你们承诺给的正南门中央位置的广告位一定要给我们尽快落实,配合我们的开业宣传。”
“肯定没问题的,这块广告位我们早就给你们GUCCI预留下来了,你们能进场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我们商场的经营档次,商场的优质资源肯定先给你们这些国际一线品牌使用的。”
CUCCI的代表点了点头,道:“我们GUCCI愿意进你们商场也是因为在企划案上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苏州高档商场可不只有你们宝丽百货!”
“是的。”我应了一声,却不愿意说太多奉承的话。
陪着GUCCI的代表在商场里面绕了一圈,她忽然驻足看着摆放在过道中间的宣传海报。
“赵小姐,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她正在打量的这组宣传海报正是当初乐瑶拍的。
“这个平面模特你觉得怎样?”她问我。
“镜头感很强,可塑性也很好,气质和容貌比较偏国际化,能够很艺术性地创造产品的广告形象,对了,她还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我如实答道。
“那挺巧的,我们GUCCI正是意大利的品牌,你和她很熟吗?”
我愣了愣才答道:“算朋友吧。”
赵小姐点了点头又打量海报上的乐瑶,片刻对我说道:“我觉得她的形象气质很符合我们的产品定位,你联系她帮我们拍一组开业的宣传海报吧。”
我有些犯难,道:“恐怕不行,她正在横店拍戏,这几个月应该都没有时间的。”
赵小姐皱了皱眉,道:“我不想听到恐怕、应该这样的字眼,你的回答会让我质疑你们商场的执行能力,我们已经洽谈到这一步了,我不希望这样的小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样直白的威胁让我心中一阵不爽,但想到这个项目关系到方圆的工作前途,我没有发作,但心中本能的不想联系乐瑶,再者,拍这样的宣传海报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取景,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而乐瑶做为一个新人进剧组,不可能让整部戏去配合她的时间,作为乐瑶自然把拍戏当作头等大事去对待,我让她回来,不是为难她嘛。
“赵小姐,我尽力和她联系,但到底能不能空出时间,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应付道,心中却根本没打算去联系乐瑶。
赵小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个事情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去找你们陈经理谈。”说完撇下我独自向办公区走去。
……
果然不出我意料,回到办公室小片刻,那边经理室便打电话通知我过去。
我心中又是一阵不爽,这明显是拿上级来压我,对于我这样的小职员,她是懒的和我说太多废话的。
我进了经理室,经理陈景明龙颜不悦的端坐在办公椅上。
“我来了陈经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景明冷着脸问我。
“不知道。”我消极的回应着。
陈景明手指敲击着桌面声调都高了几分:“乐瑶,你怎么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GUCCI是第八个进入我们商场的国际一线品牌,你知道这对我们商场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按照国际评级标准,我们商场正式达到顶级百货B类的水平!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经理,你不自问自答我也知道的。”
陈景明压住火气对我说道:“如果这个关键时候出意外,不光你个人,我们整个企划部都吃不了兜子走!”
“你别为难我啊,平面模特那边要是档期实在安排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次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项目,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为了宣传海报这样的小事情,也不至于毁了谈了这么久的合作吧。”
“在合同没有正式签订前,谁都不能报侥幸心理,其他商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GUCCI这个品牌呢,不排除GUCCI会临时终止合作计划。”陈景明的表情愈加严肃的说道。
我继续无奈的说道:“就算公司把我开了,这个事情我也不能打包票啊!”
陈景明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说道:“有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董事会很看重这次GUCCI在我们公司设专柜的事情,如果能够顺利设柜,咱们企划部会有重大的人事变动,方圆作为整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有机会坐上企划部副经理的位置,而你……有很大机会顶替方圆成为文案企划组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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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开始变的不自然,对面坐着的乐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看了看我又回头看去,于是和简薇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乐瑶的性子有些冷,简薇生来骄傲,这么实实在在的打了个照面,两个人竟然没有和彼此打招呼,倒是向晨冲我挥了挥手,道:“昭阳,带女朋友吃饭呢!”
“嗯,正好你们来了一起拼个桌吧。”尽管心中不愿意碰面我还是很客套的邀请着,这种客套让我觉得很别扭,但又不得不做。
简薇挽住了向晨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道:“不拼了,我们坐那边的位置,省得挤。”
向晨唯命是从,对我笑了笑后挽住简薇向另外一边的桌子走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相信这次意外的巧遇后,简薇和向晨应该绝对相信我和乐瑶是男女朋友关系,因为今天我和乐瑶是单独约会,享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晚餐。
……
这应该是简薇回国的几天中第一次来“空城里”用餐,所以CC骤然见到简薇时表现的非常意外,同样也给简薇和向晨赠送了扎啤和可乐,只是却没有提及过去,因为此刻我和简薇在她眼里已经各有新欢,说起过去太不识趣,也太破坏气氛。
用餐过程中,我和向晨又隔着好几张桌子的距离聊了几句,我问向晨,他和简薇怎么还待在苏州,向晨说,苏州是我们上大学的地方,这些年却很少来,就趁着他和简薇都有时间,在这边多玩几天,但再过几天简薇要随他去南京的。
向晨的回答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当然知道简薇去南京是为了见向晨的家人,或许要不了多久我真的会收到他们的结婚请帖,然后再一次将我撕扯的支离破碎。
……
吃饭的过程中,我一直坐立不安,却始终不向简薇那边看,也不多喝酒,我一遍遍的告诫自己:我们那些过去,早就被岁月的流水冲淡,再多的不舍,再多的自我折磨也不会再改变什么。
我深知:从简薇戴上向晨送给她的水晶钻石项链时,我就已经生活在一个独立的世界里,砌上一道最坚实的围墙,将自己密闭起来,不看,不想,不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晨和简薇已经在我们之前用完晚餐,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去,而我一直目送他们走进那条小小的巷子里,却已经看不到曾经可以在冬天的夜晚买到烤红薯的那个转角处的风光。
这个夜有点冷。
乐瑶的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将我从失神中唤醒,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原本只属于我和乐瑶的晚餐,抱歉的笑了笑向乐瑶举起杯,一口喝掉了杯中剩余的扎啤,却仍然很清醒。
晚餐依然在继续,不是我和乐瑶吃的慢,而是简薇和向晨离去的太匆忙,我又要了一杯扎啤,不是想把自己灌醉,这样的扎啤也灌不醉,只是想借助这冰凉的酒液清醒一些。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乐瑶结束了这顿晚餐,和CC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带着乐瑶离开。
“昭阳,你还没买单吧?”乐瑶说着拉住了我。
“都是这么熟的朋友了买什么单啊?”我说着继续向前走,却只是和乐瑶开了个玩笑,实际上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我们沉默居多,并没有交流多少,行将离开时逗逗她,也让这个夜晚至少看上去不那么沉重。
乐瑶又加了一分力气拉住了我,平静了一晚上的脸,满是怒色:“你这个人就是没有德行!都像你这样,你朋友的餐厅还怎么经营?”
“你喝多了吧!稀奇了,可乐也能把人喝醉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乐瑶说道,此时她激动的样子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
乐瑶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再和我纠缠,拿出自己的钱包向吧台走去,这一刻我更加了解乐瑶是多么厌恶我的品行恶劣,甚至厌恶到不顾自己的仪态,大庭广众之下和我拖拽。
我快步跟上,拽住了乐瑶,对她说道:“说好我请你的,怎么能要你买单呢!”
“我不想与你这样的人渣为伍,别和我说话。”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买单的地方不在吧台,在那个角落里。”我转过乐瑶的身子让她看到角落里那个箱子。
乐瑶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她吃饭的时候一直背对着那个箱子并不了解情况。
我笑了笑解释道:“你没有看到我们点的菜单上都没有标价格吗,在这里吃饭,全凭自觉,走的时候把钱投进那个箱子里就行了。”
“随便投多少吗?”乐瑶很惊讶的看着我问道。
“对啊,这里不会有人监督你的。”
“可这……”
我拉住乐瑶来到摆放箱子的角落从钱包里抽出300元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对乐瑶说道:“来这里消费的人,心中都曾经有过一座纯洁的空城,没有人会用世俗的物质去亵渎这座空城的,所以这个店已经经营了很多年,并不亏损……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那一定是这里!”
……
回去的路上乐瑶开着轻巧的奥拓穿梭在这座真实的城市中,但她似乎仍对那间“空城里音乐主题餐厅”感兴趣,又向我问道:“昭阳,难道那间餐厅这么多年所有来消费的人都很遵守这个规则吗?”
“当然不是,这间餐厅刚开张的时候有很多来蹭饭、逃单的人。”
乐瑶并不意外我的回答,因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一些爱沾便宜,不劳而获的小人,她又追问:“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人人都遵守这个规则的呢?”
我回忆了一下,答道:“当时我们都劝CC放弃这种理想化的经营方式,因为太不切实际,可CC执意如此,最后入不敷出,难以经营下去,终于有一天在餐厅的公告栏上张贴了停业公告。”
“然后呢?”
“就在停业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仍有很多人拖家带口来吃不要钱的晚餐,我们心都凉了,埋怨CC太傻,这种理想化的经营方式,最后揭露的只不过是人性的丑陋而已。”
乐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结束营业后,我们真的很失落,几个朋友关上门喝了很多酒,因为过了这个夜晚,便不会再有空城里这座餐厅!”
长长吐出口中的烟,笑了笑又说道:“或许真的有绝处逢生这一说吧,在我们和CC一起打开箱子结算当天的营业收入时,竟然发现里面有整整10万元的现金……我们很惊讶,却谁都不知道是哪位顾客放进去的。”
“所以这间餐厅也因为这10万元继续经营了下去?”
我点了点头,道:“嗯,这10万块钱给了CC继续经营的动力,准确说,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动力,为了那个不知名的顾客也不能关了空城里,后来我们把箱子换成了透明的,每个人吃完饭给多少钱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只扔几个硬币进去的小人,我和几个朋友就把他们堵在巷子里揍一顿……久而久之那些爱沾便宜的人便不来了,不过CC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她知道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干的……又过了很久,CC把透明的箱子再次换成了不透明的,但已经基本上不会亏损了,当然也不排除还有浑水摸鱼的!”
听完我的叙述后,一向淡漠的乐瑶竟然同仇敌忾的说道:“打得好,那些缺德的人就该打……不过你们这么滥用私刑,那些被打的人不会报警吗?”
“当然会报警,但是和我们一起打人的哥们儿中有一个是在这片做片警的,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呗,再说我们又不敲诈钱,下手也有分寸,就是以警告为主,只要那些人渣不来,餐厅能维持正常经营就可以了。”
乐瑶看着我,忽然就笑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听你骂别人人渣就莫名觉得好笑……!”乐瑶笑着解释道。
“……谁规定人渣就不能骂别人人渣了?”
“这次我可没说你是人渣。”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当我傻,听不出来吗?”
乐瑶“哈哈”大笑,相处的这么多天中,第一次看到她笑的如此开放,这一刻开朗的她,愈发美得动人心魄,于是小奥拓更加轻快的穿梭在城市的光影中,少了些现实的厚重,多了一串美丽的笑声。
小舞台上罗本拨动吉他,乐瑶跟着音乐的节奏唱了起来,我则一边喝啤酒,一边心不在焉。
半晌我对CC说道:“乐瑶还真是一线女演员的胚子啊!”
CC不解的看着我问道:“怎么说?”
“你见过杨幂和范冰冰唱歌好听过的吗,显然以唱歌为标准,乐瑶成为一线女演员指日可待!”
CC笑了笑,道:“昭阳,你可真缺德,拐这么大弯调侃乐瑶,她知道能气死!”
我好奇心突起,推了推身边的米彩说道:“待会儿你上去玩玩,还没听过你动人的歌声呢!”
“我只喜欢听别人唱。”米彩摇头拒绝。
我有点无趣,喝了一口啤酒,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歌唱的乐瑶身上。
一小会儿后,CC让服务员拿来了相机,离开座位,选了个好的位置将小舞台上乐瑶和罗本的身姿用影像记录了下来。
我对回到座位的CC说道:“你还真是偏心啊,刚刚我唱的时候也没有帮我拍张照片,记录下我伟岸的身姿。”
CC笑了笑将刚刚拍好的照片给我看,又说道:“拍得不错吧,说不定这会成为一张有特殊意义的照片呢!”
我点了点头,又向台上的乐瑶和罗本看了看,或许有朝一日他们真的会在娱乐圈名声大噪,那么两人成名前的合唱照片自然有特殊的意义,可是,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成名的背后,曾走过无数个艰难的昨天和今天。
这是个简单的夜晚,简单到只是我们几人轮流去小舞台上唱歌,而米彩更是简单,从头至尾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托着下巴安静的听着,或许每一个来“空城里”的人都把这里当作一处可以停留歇息的海滩,简单的听听音乐,简单的享受人性的温暖。
这顿晚餐本来说好是我请客的,最后米彩却于我之前拿出了1000块钱投进了那个彰显人性的箱子里,我对此大为得意,在众人面前炫耀,我的“女朋友”是大款。
众人则戏称我是被米彩养着的那个“小白脸”。
其实哪有什么大款和小白脸,不过是年轻人在一起的笑笑闹闹而已,我们的青春已经所剩不多,唯有笑闹,才让我们最后的青春显得不那么孤独和沉重,因为我们都不愿意在最美的年华中做那个孤独的人!
……
离开CC的餐厅,米彩和众人告别,第一个开车离去,之后是罗本,而我得将乐瑶送回到她住的酒店。
路上,没有喝酒的乐瑶开车,我打开车窗,点上烟,习惯性的看着夜幕下的这座城市。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一阵蒙蒙的细雨,秋风有些清凉。
乐瑶忽然变道,调转车头向反方向驶去,她对我说,道:“时间还早,酒店太闷了,我们去护城河边坐坐吧。”
“嗯。”我应了一声,继续沉浸在无边的夜色中。
片刻之后,我们来到护城河边,紧挨着彼此坐在已经被小雨淋得微湿的草坪上。
坐了一小会儿,我仰面平躺在草坪上,任绵绵细雨打湿自己,情绪在秋风的清凉中完全放空。
乐瑶也侧身在我的身边躺下,她的手搭在我的胸膛上,在我耳边轻声问道:“昭阳,其实米彩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有点讶异的问道:“你哪儿看出来的?”
乐瑶笑了笑,道:“女人的直觉呗,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乐瑶的看穿让我不禁相信女人真的是一种感觉动物,我点了点头,道:“嗯,她确实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那次和简薇碰面,不想让简薇看到我太落魄,头脑发热,才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简薇回来了?”乐瑶的语气充满讶异。
“是啊!”我叹息说道,随后又点上一支烟,重重吸了一口,将手臂枕在脑下,有些惆怅的看着细雨绵绵的天空。
乐瑶似乎有些冷,又抱紧了我,却沉默不语,于是两个在生活中沉沉浮浮的人,就这么在这个下着小雨的夜晚,相依为命的缩在一起,去找寻那些少的可怜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乐瑶才轻声在我耳边问道:“昭阳,你心中有向往的地方吗?”
“有的,是一座城池。”
“一座城池?就好像CC的那间餐厅吗?”
“不,在空中,是一座空中的城,晶莹剔透,里面住着一个长发垂肩的美丽女子。”
乐瑶想了想说道:“米彩就是一个长发垂肩的美丽女人。”
“不是她,她的长发有些微卷。”我否定之后,又问乐瑶:“你呢,你心中向往的是什么地方?”
“是海滩对面的一个小岛,可我不知道这个小岛在哪里,后来在海中央遇到一个撑着船帆的男人,他带我找到了那个海岛,我们从此生活在一起,每天在岛上看日落的黄昏,对了,他会在每个黄昏里为我做晚餐,于是岛上有了炊烟,就再也不用去想尘世中的烟火啦!”
我笑了笑,道:“你还真行!连故事情节都想好了,不过挺美的,比我的那座城池更美!”
乐瑶没有再言语,将自己的脸与我的脸贴在一起,又过了许久才对我说道:“昭阳,不要再想着简薇了,好好为自己的人生奋斗吧,我们都不要做那个被现实打败的人。”
手中的烟已经被雨水打湿,我重重的吸了一口,除了烟雾,还有雨水的腥湿,这让我很不舒服,不禁问自己:我真的能忘掉简薇,从此好好奋斗,成为生活的高手吗?
这次我给了自己答案,不管能不能忘记简薇,我都该好好去奋斗了,我深知这次在工作中得到的机会是乐瑶承受了极大的委屈为我换来的。
我在沉默之后对乐瑶说道:“我是该好好奋斗了,从今天起,尽快搞定自己的生活,做一个生活的高手。”
“嗯。……昭阳,抱紧我,有些冷!”
雨还在绵绵的下着,一处低洼的地方终于有了些许的积水,路灯的光影投射在这一小滩积水上,好似折射出了那座“天空的城”和“海滩对面的海岛”。
……
卓美购物中心首席执行官:米彩(英文名Betsy)生于1988年9月10日,祖籍:苏州,毕业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
我阅读着简历,震惊到无以复加,原来昨晚被我从那间破旧屋子里气走的女人竟然是卓美购物中心新上任的CEO,虽然我不在卓美任职,但卓美作为我们宝丽百货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让我和米彩产生些许的间接联系,至少我们都是从事的百货行业,虽然地位天差地别。
难道真的有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说吗,我们继生活上产生交集之后,又间接的在工作上产生联系。
陈景明注意到我的异常,不太明白的问道:“怎么了?卓美的这份人事档案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卓美新上任的CEO实在是太漂亮了,才26岁,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陈景明很无奈的看着我,半晌无语。
“那经理你先忙着,我去工作了。”我说着也没等陈景明回应,带着卓美的那份人事档案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又翻看着那份人事档案,看了个遍之后,又翻回到米彩的那一页,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潜意识里又拿自己和她做对比,瞬间觉得人的差距竟然可以如此之大,要知道卓美这些年在苏州一直稳压我们宝丽,作为卓美的首席执行官,米彩在业内要比我们宝丽的CEO杨华清更胜一筹,而在宝丽工作的这两年多,因为级别的关系,我甚至连杨华清的面都没怎么见过,在我心中杨华清就是一个站在高处需要自己抬起头仰望的男人,可就在前不久,米彩作为在业内比杨华清更强的存在,竟然被我粗暴的对待,犹记得那天我将她的床单和被子从窗户里扔进雨中的情景,当时米彩真的在我面前就委屈的哭了出来,而后面的相处中我更是劣迹斑斑……
我没有再想下去,这个时候我真庆幸,我是在宝丽工作,而不是卓美!!
身边的赵里看着我不断变化的表情疑惑的问道:“昭阳,你的表情怎么这么扭曲啊?”
“脸疼!”
“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资料,看你翻了半天了。”
“卓美那边的最新人事档案,你拿去熟悉一下吧。”我说着将资料扔给了赵里。
赵里随即翻看了起来,刚看到第一页,惊讶的对我说道:“卓美那边的CEO换了啊!”
“嗯。”我应了一声。
赵里继续看着,又感叹,道:“才26岁,还这么漂亮,不会是花瓶吧?”
“你也觉得是花瓶吧。”我知音难觅般的对赵里说道,却是心里不平衡,凭什么我和米彩都是80后,她活得像个仙女,我却活得像只蟑螂。
“可是人家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工商管理硕士啊,应该也不会太花瓶吧,谁不知道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商学院是全球最牛的。”赵里看着米彩的照片又否定了自己刚刚的看法。
我瞪着赵里说道:“赵里,你丫有立场吗?宾西尼亚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怎么了,现代商业竞争,拼的是智慧和经验,不是学历。”
“你干嘛那么激动!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反正她是不是花瓶和我们这些小人物也没什么关系。”
“娘娘腔,别和我说话。”
“谁是娘娘腔,我是一个酷爱户外运动的纯爷们。”赵里憋红着脸对我说道。
“户外芭蕾吧。”
“昭阳,你这个畜生,你做事损,说话更损!”
我无所谓的回道:“骂,继续骂,捏着兰花指骂。”
赵里:“……”
……
这个傍晚,我和同事一起留在公司加了两个小时的班,我已经连续好几天处于这种工作状态中,自己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忙碌和高压,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有重大意义的改变,而我颓废了很久的生活需要这样的改变。
准备离开公司时,我接到了方圆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和颜妍从三亚回来了,约我一起吃晚饭,我警惕的问他有没有简薇,他告诉我简薇已经和向晨去了南京,我这才放下了戒备,可心中却充满难以言明的失落,这次简薇和向晨回南京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夜晚的厚重不断的压抑着我的敏锐,于是越来越压抑,越来越失落……
来到与方圆约好的餐厅,在门口吸了一支烟,咧着牙看了看橱窗里的自己,觉得笑得毫无破绽之后,这才掐灭掉烟向餐厅里走去。
颜妍在老远的地方就向我挥手示意,我艰难的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向他们夫妇走去。
在我坐下后,颜妍立刻将身边的方便袋递给了我说道:“知道你喜欢喝啤酒,给你买了很多可以开袋即食的海鲜……昭阳,姐姐够疼你吧?”
我从颜妍手中接过了袋子,撇着嘴说道:“你都一结过婚的少妇了,就别在我们面前装嫩以姐姐自居了,我真喊不出口。”
颜妍拍打着我,道:“你可真损,我少妇怎么了,少妇也是你姐姐。”
我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心情却仍沉浸在一种不该有的失落中难以自拔。
在我和颜妍的笑闹中,方圆向我问道:“听陈经理说卓美那边近期会有针对我们宝丽的大型促销活动。”
我点头,道:“嗯,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要不然陈景明也不会这么急着把你召回来,可惜你的婚假了。”又转而问颜妍:“少妇,还没玩的尽兴就被召唤回来,是不是特恼火?”
颜妍挽住方圆的胳膊说道:“我一向支持我老公的工作,少玩那么几天我不在乎。”
“好妻子,贤内助!”我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
方圆搂住颜妍向我笑道:“你也可以花点心思把你女朋友培养成贤内助的嘛!”
我没有言语,张望中等待服务员赶紧把菜上齐。
吃饭间,方圆又和我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我把最近的工作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下,他又忽然问道:“对了,听说卓美那边的CEO换了,你那边应该有他们最新的人事档案吧?”
“有,陈景明今天早上给了我一份。”
“你带身上了吗?给我看看。”
我忽然意识到,卓美新上任的首席执行官正是米彩,要是方圆乍看到那份人事档案,非被震倒不可,我也难以解释,因为太不可思议,我自己做梦也不曾想到,那个被我生拉硬拽着冒充成“女朋友”的女人竟然是卓美新上任的CEO。
我当即说道:“我没事儿把那东西带在身上做什么。”
“那份人事档案你应该看过了吧,你简单介绍一下卓美新上任的CEO,还有他们那边企划部的情况。”
我不耐烦的说道:“下班时间,咱们不谈工作成吗?”
方圆却很认真的对我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向不含糊的,对我来说没有上下班的区别,我们作为公司企划部的成员,第一时间了解竞争对手的动向是必做的功课。”
我沉默,也知道这事儿根本瞒不住,方圆早晚都得看卓美的人事档案,心一横,索性从包里拿出来资料扔在了方圆的面前,道:“这份就是。”
方圆拿起档案,诧异的问道:“你不是说没带在身上吗?”
“别问,你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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