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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阅读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精彩片段
自打知晓男女之事后,姬陵川身旁就再也没有用过婢女,从前也有不少婢女试图爬过他的床给他做通房丫头,但全都被他赶走了。见多了他的冰冷无情,渐渐的府里的婢女们都歇了心思。
直到他班师回朝,与世子妃顺利圆了房,又在姝岚院留宿了两次,众人发现他并不抵触男女之事,心思便又开始活络起来。
这不,蓉芝可不就趁著姝岚院来了小日子无法侍寝,意欲借着这机会承宠,好成为宁亲王世子的妾室嘛?
其实宁亲王妃并不阻止姬陵川多纳些妾,宁亲王府人丁单薄,她与宁亲王这么些年就得了这么一个独子,振兴王府的事自然就只能落在他肩头了。因此有些事,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奈何姬陵川他不喜,儿子不愿,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只能做恶人了。
脸色一沉,宁亲王妃朝蓉芝喝道:“贱婢,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竟妄图想攀附世子,在王府享荣华富贵!宁亲王府已容你不得,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逐出王府!”
蓉芝被人松开了口,她跪在地上哭着哀求,然而宁亲王妃心意已决,她很快就被人给拖了下去。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宁亲王妃上前替姬陵川理了理衣领,叹道:“好了,是母妃没有把人给看好,让她潜进了你的屋里,母妃对你道个歉。如今母妃已经把人给处理了,你就别和母妃怄气了。”
姬陵川冷冷看着站在面前的母亲,道:“蓉芝是母妃身边的人,她如何能如入无人之境一样潜入我房中,这其中难道就没有母妃的授意和默许吗?”
姬陵川那双乌黑的凤眸带着能够看透人心的锋芒,让宁亲王妃所有的心思无所遁形。
宁亲王妃叹道:“川儿,母妃只是希望你身边能多些可心人。你也知道世子妃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虽是你的妻,但总有无法伺候的时候,难不成她无法侍寝,便要你憋著?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姬陵川面色越发冰寒:“母妃这是将孩儿当成了什么?随时随地发.情的公犬?需得有人伺候才能活吗?”
深呼吸一口气,姬陵川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稳定了情绪:“像今夜之事,绝不许再有。若再有下一次,我的剑可就不止是刺伤对方的肩膀如此简单,而是捅破她的心脏,割破她的喉咙。”
说完,他便带着浮舟还有一众侍从大步离去。
宁亲王妃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口中喃喃:“这个逆子,这是要气死我啊!”
陈嬷嬷上前替她揉捏著太阳穴,劝道:“王妃莫气,世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如今会有这般反应,只是因为蓉芝入不了他的眼罢了。他日他若动了情,只怕是要跪在王妃的面前求王妃呢。”
“再说了,世子和世子妃才处得没多久,若在这时往世子身边塞人,也有些说不过去。怎么说,也得等世子妃有了身孕之后再安排更为妥当。”
宁亲王妃沉思了一阵,道:“你说的有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随他去吧。”
今夜这事闹得不小,因此消息很快就被人送到了姝岚院。
得知宁亲王妃身边的婢女居然动了心思爬上了姬陵川的床,而姬陵川不顾宁亲王妃的面子,毫不留情一剑把人刺伤,宋南歆脸上血色褪尽,坐在椅子上一脸惊惶。
看宋意欢答得如此坚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宋南歆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
忽而想到什么,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宋意欢方才说自己从未用过香膏,那么这香气便只能是她与生俱来的体香了。
宋南歆暗暗吃惊于姬陵川嗅觉的灵敏,竟能从香气中察觉出异样,同时又感到无比嫉妒。
这个妹妹模样长得狐媚也就罢了,还自带体香,果然随了她那母亲,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货色!
可是姬陵川已经发现了她们身上有着体香这个不同之处,她总是得想办法解决的,否则她找人替她圆房的事就败露了,这宁亲王世子妃也不用继续做下去了,她也会沦为京都笑柄!
宋南歆告诫道:“香气的事,你莫要同任何人提起,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用了我送你的香膏,明白了?”
宋意欢看着长姐,那双黑白分明的鹿儿眼澄澈纯净,好似将对方完全看透了一般。她轻启樱唇,回道:“知道了,姐姐。”
问清楚了昨夜的事,宋南歆想起什么,叫住了打算离去的宋意欢。
“过两日是十五,亲王妃打算带着我与世子前去观音庙上香,你也带上轩儿一起去,亲王妃和世子都同意了。”
宋意欢愣了愣。
十五那日要动身去观音庙上香祈福?还是和宁亲王妃还有姬陵川一起?
这么说来,这本来是一个极好的脱身的机会。
只可惜长姐太过警惕,为了看住她们,竟不惜冒着极有可能会被人看穿的风险将他们姐弟二人都带上。
不过宋意欢也有些犹豫,弟弟患有心疾,在这样热的天并不适合出门。
可她更不放心将弟弟留在这陌生的宁亲王府里,这不是他们的家,而是可怕的牢笼。
罢了,就一起去吧。到时候她多留意些,仔细看护着便是。
“好。那日,我会带着轩儿按著时辰随行出门。”
“你等等。”宋南歆说道。
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她捧著一套极为亮眼的紫色裙衫还有一枚发簪回到宋意欢面前,道:
“在人前,你是我的妹妹,也是定安侯府的小姐。这次既然要随亲王妃出门,还是需得仔细装扮一下的。这身衣裳和首饰你拿回去,去往观音庙时务必记得穿上。”
宋意欢低头看了看宋南歆递给她的衣裳,衣料入手细腻丝滑,品质属于上乘,首饰就更不必说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宁亲王是先皇的弟弟,宁亲王妃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在京都,宁亲王府的地位与殊荣无人能及,若要随着宁亲王妃一同出门,确实不能打扮得太过寒酸,以免在外头落了两家的面子。
没有多想,宋意欢将东西收下,平静地道:“多谢姐姐。”
带着宋南歆所赠的衣裳和首饰离开宜湘阁,宋意欢回到了汀兰苑,便将十五那日要出门的事同春杏和宋意轩说了。
小家伙听到后高兴极了,抱着宋意欢的大腿不住地询问:
“四姐姐,大姐姐真的要带咱们外出玩耍么?”
宋意欢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是啊,咱们要去观音庙拜菩萨,轩儿这一次可以跟着大姐姐一起去见见世面啦。”
宋意轩稚子心性,转眼就忘了前几日对宋南歆生出的不满,脆生道:“大姐姐对我们可真好。”
宋意欢拿出帕子,替宋意轩擦了擦脸,垂眸掩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宋南歆对她做的那些事和她所受的委屈,她不会让轩儿知晓半分。
她希望她的弟弟,这一辈子都是快快乐乐的,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痛,都由她一人承担就好了。
翌日。
宁亲王府的后门钻出一道身影,向着城中最繁华的街市走去。
她头上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但风扬起帽檐的白纱,露出了她的真面容,正是宋南歆身边的大丫鬟白芷。
白芷分别在西市和东市都转了转,又去了一趟胡人街,接近未时才回到宁亲王府。
姝岚院,宜湘阁。
宋南歆坐在梳妆台前,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膏瓷瓶,她拿起一个放在鼻前闻了闻,旋即便皱着眉头扔到一旁。
“不是这个,味道太重了。”
一旁的白芷连忙又递了一个上去:“小姐你再试试这个。”
宋南歆闻了闻,道:“也不是这个,这个味道更不对,闻起来不像杏花像桂花。”
她面前摆着的这些瓷瓶正是坊间售卖的制成杏花味的香膏。
宋南歆心中一直记挂著香味这件事,想着明日要去观音庙上香,需得与姬陵川同乘马车,她一大清早就让白芷悄悄出门将市面上所有在售的杏花味香膏都买了回来。
她定要寻到与宋意欢身上味道相似的香膏,以免再被姬陵川看出什么不对!
桌面满满当当的瓷瓶逐渐减少,宋南歆试过的香膏已有二十瓶,但都不是她想要的,甚至因为闻了太多,她脑子一阵眩晕,胃部都隐隐抽痛起来。
随手拿起一个,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宋南歆眼睛亮了几分:“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
她匆忙将香膏塞到白芷手中,“快瞧瞧这是哪家的,今后认准了这家这个味道的香膏,有多少给我买多少!”
白芷回道:“是。”
次日清晨,因着要去往京都城二十里外的观音庙祈福上香,宋南歆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
更换好衣裳,绾好发髻,佩戴好首饰,她便取过昨日白芷寻到的那一瓶香膏,打开了盖子,取出一些香膏,小心的抹在了耳后、颈侧,以及手腕处。
做完这一切,宋南歆看向白芷,白芷轻轻点了点头,宋南歆便带着一众奴仆,往松鹤院而去。
抵达松鹤院时,姬陵川已经坐在屋中陪着宁亲王妃了,宋南歆低眉顺目给宁亲王妃请了安,与姬陵川一人一边,搀扶著宁亲王妃朝大门外走去。
宋南歆一路都在挑拣著自己小时候上观音庙的趣事逗宁亲王妃开心,宁亲王妃被她给逗乐了,掩著唇笑弯了腰,走出王府大门,正要朝停在前方的马车走去,宁亲王妃脚步倏地一顿,朝后方看去。
“这是……”
姬陵川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一抹浅绿色的倩影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童远远站在车队末尾。
女子头上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姬陵川立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宋意欢。
姬陵川在唇齿间无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宋意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宋南歆身边的大丫鬟白芷。
白芷极为冷淡地说道:“四小姐,世子妃有请。”她下巴微扬,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对宋意欢的轻蔑与鄙夷。
面对这些目光,身为侯府庶女的宋意欢早就习惯了。
她和弟弟宋意轩都是定安侯府柔姨娘所生。
柔姨娘原是定安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在老夫人病重时与喝醉了的定安侯有了肌肤之亲,因此而成为了定安侯的女人,被永远留在了侯府,而老夫人也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没多久后就撒手离开了人世。
尽管老夫人离世时柔姨娘已经怀上了宋意欢,可侯府并不待见柔姨娘,更不欢迎宋意欢和宋意轩的到来。
只因为他们都认为柔姨娘是担心老夫人死后在侯府没有了依仗,所以才爬上了定安侯的床,是个不安分的背主的狐媚子。
而宋老夫人的死,和她逃不开关系。
狐媚子生下的小狐媚子,自然骨子里都流淌著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血。
她从小到大就遭受了无数的白眼和鄙夷,侯府就连下人都能随意欺辱苛待她。
只有宋意欢知道,她的娘亲柔姨娘这一生有多苦。
柔姨娘本来还有一个月便能离开侯府,与未婚夫婿成婚,做一对逍遥快乐的寻常夫妻了。可这一切都被定安侯给毁了。
那个男人因为看上了柔姨娘,不顾正在病重的老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将柔姨娘的清白给毁了,这才是加速老夫人死亡真正的原因。
可世人不会认为这是定安侯的错,只会将一切罪名都推给人微言轻的柔姨娘,让她一个弱女子承受千夫所指的骂名。
曾经她以为长姐是侯府里对她最好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鄙夷她疏远她,还给她送衣服送吃的送首饰,对待她像其他姐妹那般公平,带着她去结识京都里的其他贵女。
在历经了昨夜的荒唐之后,她才惊觉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只是假象,长姐对她好,是为了维持住侯府嫡女的脸面留下一个友爱姐妹的好名声。
她之于长姐,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昔日长姐对她的好,如今全成了她必须要偿还的恩德。
命运是如此可笑,没想到她如今竟也步上了娘亲的后尘,被迫委身给了一个毫无交集的男人。
她也……明明只需要再等一个月,再等一个月就好了。
按下内心的苦涩,宋意欢迫使自己忘却这一切。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答应了长姐,她便会好好“偿还”长姐昔日之情。
待她生下孩子后,定要带着轩儿远离京都,寻个无人认得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来到宜湘阁,白芷守在门外只让宋意欢一人进去,踏进屋内,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想起那一场荒唐,宋意欢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的容貌本就长得娇艳柔媚,苍白的脸色却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弱不禁风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情。
不过这些落在宋南歆眼中却显得刺眼极了,尤其是宋意欢换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与宋南歆今日穿的相差无几,更是催化了宋南歆心中的妒恨与怒火。
“碰”地一声,宋南歆用力拍了桌子:“宋意欢,你摆出这副矫情委屈的模样给谁看?让你侍奉世子是你的殊荣,你要知晓以你的出身,就算是给世子做妾都不配的!我劝你好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做好你分内之事,否则就别怪我将你勾引姐夫的丑事公之于众了!”
宋意欢脑袋有些晕,听着这些心底只觉得烦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姐姐找我来,便是为了说这些吗?”
宋南歆满腔的怒意在宋意欢这里碰了壁,一口气堵在喉头不上不下。想起自己暂时还需要这个妹妹替她承欢怀孕,宋南歆只得狠狠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你方才出府做什么?万一在府外碰到了世子,被他看出了端倪可如何是好?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待在你的院子里不要乱跑?”
宋意欢认真解释道:“轩儿的药没了,我只是去医馆抓药的。我出门时特地挑了小道,还选了一家较为冷清的医馆,绝不会轻易就碰上世子,姐姐放心就是。”
听她这么说,宋南歆语气瞬间缓和了许多:“抓药这种小事派婢女去就是了,何须你亲自去?我说了只要你答应我,今后轩儿的药便由我来负责,我也会请更好的大夫治好他的心疾,你这是信不过我不成?”
宋意欢顿了顿,道:“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只是昔日都是我自己去医馆抓药,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
想起宋意欢和宋意轩身边就一个婢女,宋南歆挑眉:“轩儿这病需得仔细看顾,你院里只春杏一个丫头怕是忙不过来,今后便让茯苓到你身边服侍,为你分忧。”
茯苓是宋南歆从侯府带来的陪嫁丫鬟之一,自小就跟在宋南歆身边,对宋南歆很是忠诚。
宋意欢心知肚明,长姐将茯苓拨给她,为的压根不是什么照顾,而是监视。
自此,她的动作言行全都在长姐的掌控之下,就连轩儿的性命也被长姐牢牢捏在掌心。
深呼吸一口气,宋意欢低头回道:“多谢姐姐。”
“总而言之,下次记得,不论你要去哪里,都要事先告知我,得到了我的准许方可出门,更不许在府中乱走,以免冲撞到了亲王和亲王妃,更要小心莫要让世子看出什么端倪。”宋南歆又叮嘱。
得不到宋意欢的回答,她不满地加重了语气:“可记住了?”
宋意欢借助桌子稳住虚软的身子,低声道:“记住了。”
看着这个貌美如花的庶妹如同奴婢一般顺从她,宋南歆心中得意,气也消了,目光落在随手摆放在桌上的账本,宋南歆眼睛一亮,拉过宋意欢的手,笑道:
“意欢,你别怪姐姐方才冲你发火,姐姐也是一时半会寻不到你的人,这才着急的。你知道我从小就疼你,方才的气话你莫往心里去。我叫你过来,确实是有事。我记得你九章算术学得不错,你瞧瞧这些账本,可能找出什么不妥之处?”
宋意欢听到“账本”二字,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神智清明了几分,立即回绝。
“姐姐,这是宁亲王府的账本,我不过一个外人,这不妥。”
脑海中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那表里不一的女人蛊惑,扣著怀中的人,姬陵川失控地向她索取著一切。
可他怕是真的疯了。
四周无比昏暗,可那带着颤儿的啜泣,那软媚的哀求,还有那阵阵沁人心脾的杏花香,越发的让脑海中的那张面孔变得更清晰起来。
带着薄茧的手划过怀中人的腰身。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张宛如芙蓉花一样的娇颜会用着什么样的神情在他身下,
辗转承欢。
待一切终于止歇,姬陵川气息平复,理智也陡然回笼。
他发现怀中人儿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像是气得狠了。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肩膀,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被她躲了过去。
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难以言喻的愧疚与自责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姬陵川翻坐起身,抬手揉按著眉心,发出一声沉沉的喘息。
“抱歉,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听到他的道歉,宋意欢疲倦地闭上了眼。
这一次的情事带给她的只有被迫承受和疼痛,她身上如今几乎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此时她也没有任何心情再去伪装长姐敷衍他。
“宋意欢——”
他忽地将这个名字叫出口来。
宋意欢浑身一僵,手指用力抓紧了身侧的锦被,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么?
他会不会抽出长剑,一剑将她的身体扎出一个窟窿,送她归西?
她甚至已经在想着要如何才能瞒得住轩儿,不让轩儿的心脏受到任何打击。
“你那个庶妹。”
谁知,姬陵川话锋一转,声音沙哑得不行。
“她已不适合再留在宁亲王府。明日,你便将她们姐弟二人送回侯府。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在王府中。”
说完,姬陵川起身披上衣服缠好腰带,便打算离去。
可往前走了两步,他忽地又停了下来,似是做了一个十分为难的决定:“罢了,无需送她走。就让她继续留在王府。”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宋意欢撑着酸疼的手臂坐直起身,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
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方才仍是将她当成了长姐?
提到她的名字只是想要与“长姐”决定她的去留?
她知道以姬陵川的性子,若得知她有所图谋,定是容不下她的,也丝毫不意外他想要将她和轩儿送走。
可他为何转瞬间又改了主意,打算让她和轩儿继续留在王府呢?
宋意欢坐在原地,脸色几番变换,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身上又出了一身薄汗。
这时婢女和婆子们也陆续进了屋,拿着热水伺候宋意欢净身。
明亮的光线下,白芷看到宋意欢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可想而知方才她都承受了男人怎样的摧残。
宋意欢一心思索著姬陵川反复无常的缘由,没有注意到白芷的打量,穿戴整齐后,便被人送到了后方的耳房。
宋南歆担心又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她丝毫不敢入睡,看到宋意欢一脸平静的走进来,宋南歆满脸错愣:“世子离开了?”
宋意欢身上极不舒服,神色便也有些冷淡,点头应了一声:“是。”
“今日这么早?”宋南歆皱着眉,心中不由有些着急,抓着宋意欢的手质问:“是不是你在床上没有好好表现,惹了世子厌弃?”
茯苓摇摇头,道:“四小姐与顾大人说,她身患恶疾,恐不久于人世,不愿拖累顾大人,请他另觅良缘。那顾大人得知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南歆笑出声来:“身患恶疾,不久于人世?亏这小蹄子能想得出来。”
不过宋意欢这么说,也算是贴切了。待那小蹄子生下孩子,她不会让那小蹄子再活在世上,可不就是不久于人世么?
自认一切都被自己牢牢掌握著,宋南歆得意地笑了起来,她随意挥了挥手:“好了,你回去吧,继续盯着汀兰苑就是。”
茯苓应了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走出姝岚院,一阵风吹过,茯苓才发现自己的后背被冷汗给打湿了。她竟真的帮着四小姐欺瞒了大小姐,这放在从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
想起大小姐折磨下人的手段,加快了脚步赶回了汀兰苑。
宋意欢今日出了这一趟门,身心其实异常疲惫,为了不让宋意轩和春杏察觉,她一直在强撑著。
入夜后,将宋意轩哄著睡下,她回到房中正欲躺下,房门被人轻轻打开,茯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四小姐,大小姐那边来人了,要奴婢护着您赶快过去。”
宋意欢睁开眼,坐直起身,拢着衣裳的手紧得指节泛白。
这个时候,姝岚院要她过去?
宋意欢脸上血色霎时褪尽。
是要她过去承宠,还是要清算她白天在揽芳园所说的那番话?
不论是哪一种,怕是都要与姬陵川正面对上。
白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姬陵川冷淡的眼眸如今还在她脑海中挥散不去,她实在不想去触他的霉头。
可她如今身不由己,又能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可以避开呢?
逃吗?
不成的。
只怕她还没带着轩儿走出宁亲王府的大门,就会被姬陵川派人抓个正着。
在心中反复权衡,宋意欢内心终于做出了选择。
深呼吸一口气,宋意欢起身道:“走吧。”
走到院落时,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宋意轩紧闭的房门,带着赴死的不安,走出了汀兰苑。
……
今日姬陵川将姬子桓悄无声息送回宫中,为了不让太后察觉,又在宫中留了大半日。
待他从宫里离开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回到宁亲王府,踏进门内,看到熟悉的游廊屋檐,那份被他刻意压下的思绪再次不受控制浮上心头。
意识到他居然在想宋意欢是否安然回到了宁亲王府,姬陵川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怎么会关心那个女人?
他大步赶回惊涛院,那脸色冷得让浮舟浮星一行人看了便感觉心悸。
“备水,我要沐浴。”姬陵川冷冷下令,走了两步,他忽地顿住,对浮舟特地嘱咐:“要冷水,加冰。”
“啊?”浮舟一脸错愕,“爷要用加了冰的水沐浴?”
这是怎么了?
但姬陵川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带着怒意的背影。
惊涛院的下人动作十分利索,不一会儿便将带着冰的冷水准备好了。
姬陵川屏退了所有下人,将整个身子都沉浸在冰水中。
刺骨的冷意从四肢百骸传来,让姬陵川情不自禁紧绷起全身,手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见。
他试图用冷水忘记内心所想,忘记白天发生在揽芳园里的事。
然而,他越是勒令自己不要去想,脑海中却越是不受控制浮现出一张娇媚艳丽又楚楚可怜的脸,浮现出她被顾云筝拉着手腕,往怀里带,试图用强时那惊慌失措的神情。
从京都到观音庙需走二十里的官道,再经一段曲折的山道便抵达了。马车齐齐停在了玉峰山的半山腰处,众人依次下了车。
宋意欢又戴上了帷帽,遮住了自己的容颜。
她牵着弟弟站在马车旁,待宁亲王妃和姬陵川还有宋南歆都往阶梯上方的庙宇走去后,才带着弟弟低调跟上。
宁亲王妃身份特别,得知她今日要来,观音庙对外宣称闭庙一日,因此整个玉峰山上就只有他们一队香客。
郁郁葱葱的菩提木与松木在两侧林立,树影在石阶外的空地上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山风自四面徐来,暑气被一扫而空,只让人觉得清凉。
“轩儿可有什么不舒服?”宋意欢摸着弟弟的头发问道。
宋意轩摇摇头,笑道:“轩儿没事,四姐姐,咱们也上去吧。”
宋意欢伸手想要抱他,宋意轩拒绝道:“四姐姐,轩儿想自己走。”
宋意欢只得作罢,她护着弟弟一步一个台阶缓缓而上,姐弟二人不时相视一笑,虽然走得极慢,但却有着只有两人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宋意欢曾来过一次观音庙,那时候小娘正怀着轩儿,因为常年郁郁寡欢,小娘身子虚弱,为了给小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她想办法偷偷跑到观音庙来为小娘上了香,点了一盏福灯。
然而菩萨没能保佑小娘,在生轩儿的时候因难产抛下他们姐弟撒手而去了。而小娘千辛万苦诞下的孩子,一出生便被诊断出患了心疾,这让定安侯彻底冷了心,对他们再也没有过问过。
从那时候起,她便不再相信什么神明菩萨了。
胡思乱想着,宋意欢没有注意看眼前的路,倏地撞到了一堵肉墙,头上的帷帽都被撞歪了。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忘了后方是阶梯,脚下一个踩空,她惊呼一声向后跌去。
下一刻,有力的长臂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了回来,免了滚下石阶的皮肉之苦。
站稳身子后,宋意欢心脏砰砰直跳,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却迎上了姬陵川那双黑白分明,深沉又锐利的眼眸。
姬陵川走至观音庙门前就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迈进一步。
他在边关杀敌无数,从不曾心慈手软,身上带着血气与煞气,进入佛门圣地对于菩萨来说是一种亵渎,因此今日他只是随行,并不打算入庙祭拜。
在来时他已提前和宁亲王妃说明缘由,宁亲王妃看他态度坚决,也就只好随他去。
而宋南歆因着马车上被他询问香气之事,也不敢私下与他多待,搀扶著宁亲王妃带着一众奴仆直接进了庙门。
谁也没有留意到走到最末尾的宋意欢和宋意轩,就连姬陵川也遗忘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身子被一道软软的东西碰撞了一下,听到熟悉的惊呼声,他回过头,看到的便是宋意欢一脚踩空向后跌去的画面,大脑还没转过来,他已伸出了手,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将人给拉了回来。
女子随着力道的惯性撞在他的怀中,掌心紧贴着她的腰肢,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得到那腰肢极软,一股熟悉好闻的清浅杏花香更是从对方身上扑鼻而来。
是杏花初绽放时的清浅香气。
姬陵川愣怔在那里,一时间便忘了把人松开。
怀中人儿头顶的帷帽在碰撞的过程中已经跌落,骨碌碌顺着阶梯往下滚去。
没有了帷帽的遮挡,女子的容貌在眼前一览无遗。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投射下来,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跃动,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攀爬阶梯后她面颊和鼻尖微微泛红,沁出一层薄汗,却让那张脸看起来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而因受了惊吓,此刻她微微张开檀口,从他的方向可以看到玲珑可爱的贝齿。
姬陵川眸色变深,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燥意,拦著腰的手下意识收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在耳畔响起。
“四姐姐,你没事吧?”
姬陵川骤然回神,身子却被人用力一推,方才还扑在他怀中的人儿惊慌失措地向后大步退去,屈膝低声致歉:“意欢不是有意冲撞姐夫,还望姐夫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意欢的冒失。”
掌中触感和那清浅的杏花香犹在,怀里却已一片空荡。
姬陵川看着与自己隔着好几米远,一口一个“姐夫”的女子,心头那股燥意不减反增。
他蓦地想起方才宋南歆在马车上说过的香膏莫名不见的话。
此处这么宽阔,走哪里入庙不行,却偏偏往他身上撞,到底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姬陵川目含警告,重声说了一句:“走路莫要低头走神,若在佛门净地受伤,不仅会辜负母妃答应带你们出府的心意,更会让你长姐难做。”
宋意欢心中知道是自己的错,因此她道歉的态度也是十分诚恳的,然而听到姬陵川这么一说,她也被一口气堵在了心口。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像是她故意往他身上撞一般?谁让他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杵路中央了?
看到姐姐被斥责,宋意轩走过去牵住了宋意欢的手,软声道:“姐夫不要生气,四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吧。”
弟弟在旁,宋意欢收敛起了自己的爪牙,把姿态放得越发卑微了:“姐夫教训得是,意欢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
说完,也不管姬陵川是何反应,拉着弟弟的手转身便进了观音庙。
刚迈进观音庙的大门,宋意欢就看到宋南歆沉着脸向外寻来。暗道自己跑得及时,没被长姐发现她和姬陵川有了接触,她主动上前唤道:“姐姐。”
宋南歆看到她,脚步快了几分:“怎么走得这样慢?”
忽地发现了什么,宋南歆皱起眉头:“你的帽子呢?”
对上长姐审视的目光,宋意欢面不改色说道:“方才入庙前一阵风吹来,帽子被刮跑了。”
宋意轩心想帽子明明是四姐姐撞到大姐夫之后掉了的,不过他素来聪慧,眨眨眼附和道:“没错没错,好大的一阵风呢。”
宋南歆轻哼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意欢,没好气地质问道:“我前日不是送了你一件衣裳和首饰吗,你们为何没有穿着我送的衣服和首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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