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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战

发表时间: 2023-01-26

血雨里,擒苍蟒如蜂子忽地一窝朝一个方向袭去。

莫天邪惊觉回首,身后,她身形摇晃欲坠,腕间缠着一条蟒,鲜血早已染湿她半个手臂。

软剑瞬间侵去,那蟒顿时四分五裂,他一把揽住她腰身,将人圈入怀中。

大批擒苍蟒一拥袭来。

莫天邪手中软剑挥舞如罩,周身血肉横飞,蟒群却丝毫不能近身。

平添被他紧紧圈在怀里,脑袋沉沉靠在他胸口,微弱的火光下,男子眉宇如峰峦深刻,面上更是寂冷一片。

她抓住他衣襟,声音虚弱,“别管我……快走。”

深刻的眉宇下,幽夜深沉的眸对上她的,是巍然不动的沉静。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深入眼底,仿若幽夜中绽开的昙花,异常的美。

“张嘴。”

平添未懂他何意,微弱的火光中,莫天邪突然低头朝她凑近,接着,唇上一热,一枚苦涩混着草药香之物被推入唇间。

“咽下去。”

怔愣间,他离开她的唇,声音入耳微凉,却被洒在面上的温热气息化掉。

药丸入喉,视线逐渐清明,一条蟒趁莫天邪不经意,猛地朝平添袭去。

那蟒速度极快,莫天邪来不及多想,立刻挥剑砍去,可同时,另一条蟒伺机从身侧攻向他。可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应着利齿插入血肉的声音,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擒苍蟒噬着他手臂,贪婪着摇首晃尾,想要将口中血肉撕扯下来。

“莫天邪!”

迎着平添的声音,那蟒痛苦嘶鸣一声,便僵着躯干从莫天邪手臂上脱落,坠在地上动也不动。

四周的攻袭也一瞬停滞。

平添来不及多想,去看他的伤口。

血滴滴答答的从他手臂淌下,伤口很深,拨开衣服能看到撕裂的血肉和白骨,比之方才,那些蟒的攻击似乎更有力了些。

“莫天邪,解药,你的解药呢?”

他似未听到她的话,松开她腰身扶她站好,又收了软剑,迈步迎着那些蟒走去。

她伸手拦住他,紧紧抓着他手腕,问:“你做什么?”

莫天邪回首看她,黑沉的眸间透着抹微亮,“让你看件有趣的事。”语罢,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燃尽的火圈外走去。

终于,她发现了端倪。

莫天邪步伐所到之处,那些蟒应声而退,就像他身上有什么一碰即亡的毒药一般。

“它们,怕你?”

他回头看向她,笑得邪肆,“既如此,公主殿下,我借你一个人情。”

她还未反应及他话中意思,他便再次朝她大步走来,腰被他紧紧勾住,下一瞬落入男人怀中。

他解下身上黑袍,黑袍飞扬着落在她身上,眼前一片漆黑,他用黑袍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裹住,与周遭一切分隔开。

莫天邪抱起她,抬步,缓缓朝蛇阵走去。

所到之处,密密麻麻的擒苍蟒全部淅淅索索退散,那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她窝在他怀里,腰间箍着他有力的手臂,鼻尖都是他气息,温温热热的,萦绕着淡淡的青木香,令她心头平静。

竟让她忘却方才一番死战,她竟隐隐觉得,他身上温度并不像看着那么冷寒。

不知行了多久,平添听到了白诃的声音。

“殿下,村民已经安全入城。”

她掀开黑袍,见众人都立在面前,神情莫辨地看着她。平添忽反应过来,拍了拍莫天邪肩头,让他松手,“快放我下来。”

“你的伤需要处理。”

腰间手臂不松反紧,莫天邪不顾众人目光,抱着她朝一棵树下走去。

黎明前,白日青翠的树枝隐在黑暗里辨不分明,沾了夜色黑压压一片困在头顶,随着夜风在空中张牙舞爪,甚是可惧。

她被抱至树下靠坐着,莫天邪蹲在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握着她手腕,松解她窄袖。

“莫公子,还是我来吧。”白诃在旁开口。

落在手腕上的长指微顿,莫天邪头也不抬,声音冷瑟,“白少将懂医?”

短短几个字,气氛瞬间低压。

平添看向白诃,开口缓和,“白诃,你安排人守夜,密切关注山上情况,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白诃顿了顿,转身离开。

衣袖解开,露出她纤白的手臂,莫天邪将衣料挽至伤口处,伸手朝她腰间探去。

“你做什么?”平添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惊疑。

莫天邪抬眸看向她,伸手,落在她腰间短刀上。

短刀蹭一声被他拔出,莫天邪握着刀,在她眼前晃了晃,似对她多余的担心在嘲讽。

平添忽记起火光里那个吻,犹豫了下仍是开口,“你下次做事能不能打声招呼?还有,不要那么极端……”

“疼!”手臂上的刺痛打断她的话。

莫天邪握着短刀,正细细将擒苍蟒咬过的腐肉剜去,因毒素深入,伤口处仍泛着乌黑。

“你指的是,吻你前要打声招呼。”

平添愣住,他这是哪里来的理解力,怎如此剑走偏锋,她明明只是婉转的提醒,现在经他一说这么尴尬。

“我……你……”

“抱歉,那个时候没有多余的手喂药。”说着,他抬头看向她,可那黑沉的眸子却无分毫歉意。

“疼!”利刃破开伤口,平添低呼一声,又冒了身冷汗。

“脏血要流出来,忍着点。”

明明在说着关心的话,声音却还是这般寒凉。

平添突然想到什么,眸色半疑地看向他手臂,他也被擒苍蟒伤到,不仅没吃解药,看身体更似未受到半分影响。

“你的伤……”

莫天邪看也未看她,打断她的话,“你是想问,擒苍蟒为何怕我,它的毒为何对我无用?”

伤口包扎好,他起身看向她,幽眸映着篝火灼灼,神情灼人。

平添迎着他的目光,问:“所以,擒苍蟒为何怕你?”

气氛顿时凝结,两人静静凝视,他眸中隐隐有怒意,却转而化作一抹轻笑,散开,“公主殿下果真有良心。”

他的声音荡在夜色中,微凉。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被打碎,平添垂下眼帘,声音沉静,“我是怀疑你的身份。”

“你对我的戒心,果然一如既往的丝毫未减。”莫天邪道。

平添嘴角的笑意化为苦涩,“我这个从小活在宫里的人,见惯了别有用心与利益侵占,只要有人接近,很快便知那人的用心,为财,或为利。”

莫天邪闻声看向她,眸光深凝着她眸中映着的篝火。

“可是,到此刻我也不知你的目的,能留你在身边这么久,已经是我的极限。莫天邪,我不会容许任何威胁在身边。”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你说出一个缘由,我信就是。”

她看着他,两人隔着各自的心防对目而视,篝火在远处劈里啪啦的燃着。

莫天邪任胸口愈加滚烫,幽夜的双眸映着篝火,开口,“为了你。”

见她蹙了眉,他眸中笑意加深,带着分戏谑,“我想看看,兰国长公主到底是何种存在。”

此时的他,卸去在城中一副医者模样,望着她时毫不掩饰眸中的肆无忌惮与目空一切,还有举止间玩弄人世的轻视。

果然,人眼里装的东西,不会骗人。

从河川酒楼初遇,她透过窗对上他沉寂黑沉的双眼开始,便知他同这夜色般不可测。

他眼里对周身事物没有任何关护怜惜之色,对身故的城主、对小卫、对今夜困于蛇穴中的村民,皆是由心而起的冷漠。

平添低头轻笑,似好友闲谈般开口,“你若要说些什么财利,我倒是要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莫公子可有看重的东西?”她忽然问。

莫天邪拧眉做思考状,许久,“似乎……没什么不可失去。”

“平添有,便是‘家国’二字。”她望着远处篝火,目光深远,眉目毅然。

莫天邪随她念出那两个字,似深究,似陌生,“家、国?”

“家,是兰王宫中的人。国,是兰国土地上的人。唯此二者,不容闪失。”她的声音沉静,含着不可动摇的力量。

莫天邪被她的话吸引,一时间定定看着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不见天日的黑和流不尽的血。

平添看向他,眸中再无探究,言语诚恳,“莫公子活得潇洒肆意,想必不曾背负责任。”

“我不再问你身份,但也不能继续留你在河川。今夜后,请你离开。”

她将身上外袍脱下递给他,见他不欲接,便将衣服挂在树杈上,转身远远走开。

白诃此时快步行来,见两人气氛有异,顿了顿开口,“殿下,那擒苍蟒不知为何竟都朝西边退去,连火油也阻止不了它们!”

平添蹙眉看向西边,哪里正是坟地的方向,随即快步跟白诃离开。

莫天邪看着头顶飞扬的黑袍,眼中深潭似波澜欲起,可瞬时却又化解,平静无波地看向女子离开的背影。

在这吃人的乱世,他倒庆幸良善如她这般,肯怀有戒心。